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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四章、清算,恒河边

    “法拉奎,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BOSS,我和鸣在总部共事的时候,关系很好,他知道印度这边的天气比较炎热,就给我寄来这个清凉油,我用过之后,就发现这个东西对我们印度人来说实在太有用了。”

    “知道它的成分吗?”

    “薄荷脑、薄荷素油、樟脑、樟脑油、桉油、丁香油、肉桂油。”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薄荷主要种植地区是皖省和苏省,就集中在几个县;樟木的分布倒是挺广,华囯不少地区都能见到它的身影,可只能见到零星的几棵,真正成规模的只有台塆;

    桉油是从蓝桉提取的,蓝桉的话主要分布在澳洲,华囯也有,但是数量不多;丁香油是水蒸气蒸馏法蒸馏丁子香花蕾所得,法拉奎,印度的丁子香不少吧?”

    “是的,印度分布着不少丁子香,不过最主要的产地是印尼。”

    “喔,肉桂,华囯和印尼都有不少,泧南也有,原材料的来源都挺丰富,不容易让人卡喉咙。”

    南易再次抚了抚下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上辈子九十年代,薄荷脑行情正好的时候,南易有过种植薄荷的经历。

    种薄荷可是非常辛苦的工作,比侍弄一般庄稼要精细的多,而且收割薄荷要在花蕾期至盛花期进行,这个时候正好是七月,太阳很毒的时节;收割好之后,还要蒸馏薄荷油。

    三伏天,气温三十几度,酷暑难耐,挑灯夜战,需要忍受熬油时炉火的炙烤和出锅时蒸汽的熏蒸,这份活罪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薄荷油一斤卖二百五六的时候,看在钱的份上,这份活罪也就捱了,可这种高价只坚持了一季,之后,可想而知,又是一窝蜂的上,薄荷油一下子从供不应求就过度到供大于求,正好又被资本给随意拿捏,价格足足往下掉了七倍。

    回忆结束,南易翻开桌上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华囯神油”四个字,又在后面画了一个小括号,里面写上“中成药”三个字,另起一行,又写下七个字的英文翻译。

    撕下纸递给法拉奎,“清凉油没有专利,制作工艺也不复杂,买点生产设备就可以开工。我有三点要求:一、和华囯京城的生尘药业进行合资,独立于荣耀孔雀之外建立合资工厂;

    二、原材料尽可能从华囯进口,同时,在印度找农民合作种植薄荷,建立稳定的原材料来源渠道;

    三、我们的产品就用这个名字,包装设计以红色调为主。

    这个产品的潜在市场在哪里,我相信无需我多说,你心里应该有成算;既然这个主意是你想到的,在管理股之外,你可以认缴15%的股份份额,新工厂就当做是三方进行合作。”

    薄荷在华囯会一窝蜂的种植,也会一窝蜂的放弃,从薄荷第一大国到几乎销声匿迹只经历了几年的时间,南易记得后来印度才是薄荷大国,承包了全球九成以上的产量。

    也是,种薄荷太苦了,也就成本和吃苦精神比较平均的印度农民才适合年复一年的种下去,换个地方种植根本就不划算。

    “谢谢BOSS。”法拉奎兴奋的说道。

    “不用客气,华囯神油不可能卖到太高的价格,利润非常有限,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九成以上的前期工作完成掉,然后把精力收回来,关注太阳制药和兰伯西实验室的入股事项。”

    南易说着,又拉过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几个联系方式,“生成药业是一家国营企业,名义上的负责人就是我,所以生产华囯神油的主意必须是我想出来的,合资也是我的主意;

    另外,合资的谈判上,我们,更多的是你个人,需要牺牲一点利益,让生尘药业获得更多的好处,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一切听从BOSS吩咐。”

    “嗯。”南易颔了颔首,“下午你就打这个电话,联系一位叫MISS冷的女士,她是生尘药业实际上的负责人,具体的事宜你和她洽谈,我等下会先打个电话给她,该交代的会提前交代。”

    “明白。”

    “你先去忙吧,以后不太重要的事情可以打电话,不一定非得跑过来。”

    “是,BOSS,我先离开。”

    法拉奎离开之后,气温马上又提高了好几度,南易在外面也坐不住了,进入书房,把门关上,窗户拉开一半,把空调给打开。

    法拉奎提起了清凉油,让南易的思维发散开来。

    不仅是清凉油在印度有市场,冰块、水冷风扇同样在印度有广袤的市场前景。

    冰块的利润不是很高,可以说是微利,但却可以和达巴瓦拉计划、达拉维计划联系起来,养活更多的工人,也就可以掌握更多的选票。

    至于水冷风扇,现在市面上已经有这个产品了吗?

    有也好,没有也罢,这玩意没多大的技术含量,找几个高中生的物理爱好者都能琢磨出来,关键是形成产品的思维。

    何况,印度这边已经有民科发明出一种“稻草空调”,其实它的原理和水冷风扇一样,同样是通过风扇叶片把水冷空气给吹出来,只要把稻草换成更工业化的材料,一款印度特有的节能空调就可以闪亮登场。

    就是不知道印度吃不吃爱国营销那一套。

    “亚当,亚当。”

    “在这里。”

    哐当,书房的门被推开,满头是汗的苏菲·马索从外面闯了进来。

    “太好了,你这里有空调。”

    苏菲·马索兴奋的走到空调下面,伸手试了试风向,发现风是往上吹的,就从书桌上捻起遥控器揿了一下,把风口朝下,顺便把自己的T恤脱掉,就这么站在风口下吹冷风。

    “好舒服。”

    “为什么不穿内衣?”看着苏菲·马索,南易蹙眉道。

    “不想被束缚。”

    好强大的理由,南易无言以对。

    “吹一会就行了,吹久了不好。”提醒了一句,南易就打开电脑,等待了一会,等windows2.1的桌面打开,拿了一张软盘塞进机箱里,手放在键盘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亚当,你在做什么?”苏菲·马索往电脑屏幕上瞄了一眼说道。

    “写个批量执行的简单计算程式。”

    “你还会写程式?”

    “QuickBasic,初学者通用指令代码,只要认识英语,又不是低能儿的话,最多两天就能学会。

    IF、THEN、ELSE、ELSEIF、E、CASE、WHILE、WHE、LOOP,一共没几个单词,和初中……

    不对,应该说是和你们法国高中的简单数学公式差不多,记住几个公式不断套用就行,还没有你们说数字费劲。”

    “很简单吗?”

    “非常简单,当然,也需要用心学习。”

    “啊。”苏菲·马索已经没有继续追问的兴趣,“下午我们就出去玩好不好?”

    “玛丽恩还没起来吧?”

    “没事,晚一点把她叫醒就好了。”

    “嗯,中午比较闷热,我们下午两点再出去。”南易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按了一下TAB键,光标下移两格,按下了回车键。

    打印机发出卡哒一声,然后滋滋滋的打印起来。

    打印出一张,南易就在已经事先预留好的留白处填上几个数字,然后拿出一个私章在右下角盖下。

    “平底鞋,过来帮忙。”

    苏菲·马索走到书桌前,说道:“怎么帮?”

    南易在纸上一个位置指了指,“这是工资单,今天要给山庄的佣人发工资,这个数字就是工资的数字,你把纸沿着虚线折成信封的形状,然后塞进去符合数字加上20卢比的现金就可以。”

    “为什么要加20卢比?”

    “非常规的高温补贴,就不体现在工资单上了。”

    苏菲·马索拿过打印纸,一边折叠,一边问道:“这个工作为什么不交给别人做?”

    “我有我的用意,放这里了。”南易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卢比放在苏菲·马索的面前,“仔细一点,不要搞错金额。”

    “不会。”

    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个人互相协作,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工资信封给弄好。

    “把衣服穿好,和我一起去发工资。”

    带上苏菲·马索,南易找到狄瓦曼,和他滴咕了一会,就让他叫工人分批来领工资。

    大厅里,按照狄瓦曼的提示,南易给每个佣人奉上对应的信封,不厌其烦的对佣人说“工资数字有错误随时来找他”,并给每人勉励一句,道一声“工作辛苦了”,同时也重复的告诉佣人“20卢比高温补贴”的存在。

    当然,狄瓦曼也是跟着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的翻译。

    对几个工作表现比较好的佣人,南易还会问候一下他们的家人。

    南易在平时当然不会去记忆佣人们的家属信息,这些都是刚刚他从狄瓦曼那里问来的,就是用在现在表现一下亲民。

    很显然,佣人们很吃这一套,南易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

    带着苏菲·马索和玛丽恩在孟买游玩了两天,南易一行又去了瓦拉纳西。

    在印度呆了一个月,南易并没有好好游玩,印度的旅游景点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去,这次趁着招待客人算是给补上。

    在印度的印度教和佛教的心目中,恒河不仅仅是母亲河,更是一条通向天国的神圣水道。

    一生能来一次瓦拉纳西,喝上一口恒河水,在恒河里沐浴,是人生的一件幸事,不少老人感知到天命的时候,就会慢慢的往瓦拉纳西走来,有钱的住旅馆,没钱的就在恒河边的堤岸上搭帐篷或露天而睡,盼望着自己的生命结束以后,骨灰会被撒在恒河里。

    火车虽然有头等舱一等票,环境会和一般人认知中的印度火车截然不同,可环境再好,速度该慢还是慢,孟买到瓦拉纳西1500多公里,一天多的旅程不是这么好捱的。

    于是,南易劝阻了想坐火车去瓦拉纳西的两女,拉着她们坐了飞机。

    出了瓦拉纳西的机场,两女跃跃欲试的好心情陡然消失,古老的街巷、斑驳的墙壁、残缺的石门,行人、突突车、马车、驴车、骆驼车、牛、羊、猪、狗、猴、摊贩簇拥在街道中,残破的房子、随处可见的牛粪、垃圾,景象并不比达拉维贫民窟更好。

    从机场进入市区之后,南易一行人就从打车变成步行,瓦拉纳西的种种,他们都亲身沉浸在其中。

    从大街拐入一条并不算窄的弄巷,尿骚味混着氨水的味道袭扰进众人的鼻子,有人在路边冲着墙壁撒尿,墙壁上尿垢凝结的比蜂蜜还要厚实。

    玛丽恩兴致勃勃的举起照相机,想冲着正在撒尿的某人拍上一张,南易摆摆手,阻止了她的举动,“你应该站到那边去拍,把隔壁的水果摊和杂货摊都拍进去,效果会更加震撼。”

    玛丽恩看了一眼近在迟尺的几个摊子,认同的点点头,举着相机换了一个取景的角度。

    卡察,卡察,玛丽恩连拍了好几张,正当她准备把相机收起来,一只猴子蹦跶到她的身边,一把抢过相机,三肢并用跑出几步后站定嗤笑着看着玛丽恩。

    “我的相机。”玛丽恩冲着猴子的方向喊了一声,又对南易说道:“亚当,该怎么办?”

    “好办,这只猴子明显是在绑票,拿几根香蕉当赎金赎回来就行了。”

    南易说着,四下看了一下,走到一个有香蕉卖的摊贩前,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买下了几根香蕉。

    瓦拉纳西算是旅游型城市,需要和游客打交道的生意人都会点简单的英语,完成交易的沟通绝对没问题,再说,南易见过英语的程度只到能听懂“Howmuch”的生意人照样能把外贸生意给做下来。

    买家拿着一个样品问“Howmuch”,卖家反问“Howmuch”,买家在计算器上按一个数字,卖家看一眼,也在计算器上按一个数字,买家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摆手,在计算器上重新按一个数字,双方你来我往,直到计算器上的数字双方都能接受。

    南易拿着香蕉往猴子走去,走到半途晃了晃手里的香蕉,看猴子没什么异动,他才接着往前走,一直走到离猴子距离一米的位置站定。

    南易指了指猴子手里的照相机,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香蕉,看到猴子的目光盯在香蕉上,他就把捏着香蕉的手往前一伸。

    猴子连试探都欠奉,直接伸出爪子抓过香蕉,然后把拿着相机的爪子也往前一伸,在南易抓到相机之前,它就松开了手,又是三肢并用着跑开一段距离。

    幸亏南易练过,在相机掉到地上之前,他的手就接住了相机。

    “该死的猴子,猴精猴精的。”

    吐槽一句,南易拿着相机走回到玛丽恩边上,把相机递回给她,“当心点,不要再被猴子给抢了,下一趟就不一定是绑票了。”

    来瓦拉纳西之前,南易就已经准备过攻略,知道这里是人和动物友好共存的城市,虽然共存的环境有点埋汰。

    玛丽恩谢了一句,立刻拿起相机冲着绑匪来了几张特写。

    “亚当,这里很有意思,你看那里。”苏菲·马索指着一个摊子说道。

    南易循声看去,两只猴子正协作着要偷摊子上的香蕉,可却被机警的摊贩给发现,拿着一根棍子把两只猴子给驱赶开。

    趁着摊贩的注意力在猴子身上,在一旁伺机而动的流浪狗抓住机会,叼着一张摊贩的飞饼就远远的跑开。

    赶走猴子的摊贩看到自己的午餐不见了,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甩着棍子给拱着鼻子靠近的肥猪来了一下,肥猪乱叫两声,离开摊贩的攻击范围,去另一个方向去拱鼻子。

    啪嗒,猪身上一块已经干涸的猪粪掉在马路中央。

    由于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去参观“恒河晨浴”,加上天气实在太热,南易几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就径直往布里吉拉玛宫殿酒店过去。

    布里吉拉玛宫殿酒店建于十八世纪,被视为瓦拉纳西最古老的建筑之一。酒店坐落在私人河坛上,可以俯瞰恒河。距离热门的达萨斯瓦梅朵河坛也就是夜祭处仅几步之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恒河边最好的酒店。

    这家酒店花样还挺多,入住还搞什么乘船仪式,从恒河一个堤岸一路乘船游览到酒店的私人河坛,还给每位客人发上一串佛珠当伴手礼。

    酒店的环境还不错,犹如低配版的皇宫,露天阳台上还有躺椅,可以看到日出和恒河上的风景,侍应生的英语很流利,向南易几人介绍酒店每天有定时的下午茶、印度传统歌舞表演,晚上还提供夜游恒河看夜祭的免费服务。

    还别说,南易觉得这里的酒店要比泰姬玛哈的还要好上一分,只要能忽略掉恒河那些膈应人的点。

    一进酒店,两女就沐浴换上酒店有偿提供的类纱丽连衣裙,到酒店的露台上和另外几个西方人聊在一块;南易没有陪她们过去,只是在房间的窗前眺望了一会恒河,就打出一个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房间的电话响起,南易接起听了听,继而带着校花几人出门。

    酒店门外,一辆车停在大门口的侧边,校花带着另外一个保镖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子内外,然后冲南易点了点头。

    南易走上前钻进车子的后座,车子里,湿婆神化工集团的总裁瓦伦·沙提什就恭敬的叫了南易一声“BOSS”。

    “资料。”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听到吩咐,沙提什就递给南易一个文件夹。

    南易翻开文件夹,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又对沙提什说道:“DV。”

    沙提什拿出一个索尼CCD-V90,打开后把观察镜对准南易。

    南易从镜头看见一个男人脖子上绑着一根绳子,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可以活动,脚心下面摆着一块不小的冰块,不过男人的脚离冰块有一点距离,垫着脚可以碰到,想把整个脚底心放到冰块上却又做不到。

    看了一会,南易就把DV交回给沙提什,“不要在明显的位置留下伤痕,我们暂时还要用到他。”

    “BOSS,一定不会,只是达万·拉赫贾还找了几个帮手……”

    “我知道。”

    南易打断沙提什继续往下说,转头对车外的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接到南易的暗示,捻住自己的领口,凑到嘴边说道:“行动。”

    几公里之外。

    在一栋像是厂房的建筑之外的普兰接到命令,举起左手,往前挥动了一下。

    看到普兰的动作,一个站在窗前的达拉特女兵挥舞着枪托把窗户上的玻璃给砸碎,另一个女兵把两个震撼弹透过窗户上的破口扔进建筑内。

    随着砰砰两声,建筑的木门就被一脚踢开,接着三个女兵呈攻击队形矮着身子进入建筑。

    噗,噗噗!

    女兵手里加装了消音器的AK-74U对着建筑内的目标一一点名。

    “Clear。”

    “trol。”

    “猫头鹰,有没有惊扰丛林?”普兰对着通话器问道。

    建筑两百米之外的一个高处,负责望风的一个女兵对着通话器回道:“风平浪静,Over。”

    “继续监视,我们需要五分三十秒。”

    “GOT。”

    放下通话器,普兰就挥了挥手说道:“打扫战场,三分钟倒计时。”

    普兰一声令下,其他女兵就动了起来,找弹头的找弹头,找蛋壳的找蛋壳,子弹射击到的位置都用军刀把洞口进行痕迹破坏。

    打扫好战场,尸体被装进裹尸袋里,抬进停在外面的面包车里,女兵们接着卸掉自己的装备,换上纱丽,只留下普兰和另外一个女兵在车里,其他人四散离开。

    “走。”

    女兵发动车子,往恒河边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开去。

    恒河边,六座烧尸的柴火堆已经堆好,几个烧尸人正百无聊赖的等着。

    普兰两人的面包车到达恒河边,头上围着头巾,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女兵就下车,走到几个烧尸人的边上,把一个小包递给其中一个烧尸人。

    烧尸人打开小包查看了一下,然后对其他人点了点头。

    几个烧尸人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到面包车前,从车里把四具尸体抬了出来,架到柴火堆上,一个烧尸人拿出汽油桶往四个柴火堆上都泼了一遍,然后点燃一根烟,默默的抽了几口,潇洒的把烟弹到柴火堆上。

    “呃……怎么没点着?”潇洒哥错愕道。

    另一个貌似烧尸人头领走到潇洒哥面前,赏了他一个大逼兜,“我让你看宝来坞电影,汽油能有这么容易点着吗?”

    头领说着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往柴火堆里一弹,柴火堆轰的一下就被点燃,“看到了?多学点文化,汽油不挥发点不着。”

    普兰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出闹剧,她需要亲眼看着尸体被烧成灰,而且还要亲手把骨灰扬到恒河里。

    “VIP,凤凰浴火。”

    校花放下按住耳朵的手指,对着车内的南易点了点头。

    “1982年,春天,达万·拉赫贾还是一个很听话的小伙子,他当名义上的湿婆神化工集团董事长,我们保证他的荣华富贵,这些年一直合作愉快,他是高高兴兴当他的傀儡,沙提什,你告诉我,他的野心是怎么滋生出来的?”

    “抱歉,BOSS,是我的失误,平时不够注意拉赫贾的动向。”沙提什心惊胆战的说道。

    “呵,我要知道他的野心到底是怎么滋生出来的,他的心理变化历程,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要是半个月后你交不出答桉,我就给你挪挪窝,你从底层重新开始爬。”

    沙提什信誓旦旦的保证道:“BOSS,我一定能交出答桉。”

    南易拍了拍沙提什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就推开门下车。

    “校花,从幽灵调两个人配合沙提什的工作,他管理企业可以,做其他事不太行。另外,物色一个替代达万·拉赫贾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居然还惦记上集团的资产了。”

    “南生,达万·拉赫贾卖掉资产,出国定居怎么样?”

    “具体方桉以后再讨论,集团马上会有大动作,达万·拉赫贾两三年内还不能动。”

    “是。”

    下午,两女就泡在酒店里和其他几个西方游客聊天喝酒,晚上,南易三人又在瓦拉纳西的街上到处逛了逛,由于第二天要早起,三人睡的都比较早。

    第二天。

    南易在恒河边跑了一个来回后,又回酒店把两女给叫醒,吃过早餐后,三人就由普兰引导着来到恒河的岸边,普兰曾经来过这里,正好可以做一个向导。

    酒店离恒河的埠头并不是很远,几人走了几分钟就来到埠头。

    埠头上,洗衣服的,掬水往嘴里、头上送的,一个勐子扎到水里,然后冒头用手指洗牙齿的,人挨着人,相互之间没多少空隙。

    “普兰,今天的人算多吗?”

    “BOSS,今天的人还算少的,要是圣日和佛诞日,这里所有的寺庙都会免费开放,那时候人满为患,住不下的会直接住在大街上;除十节的人也会很多,堤岸这里会躺着不少人。”

    “普兰,为什么对岸的房子这么少,只有零星几座茅草屋?”拿着相机四处怼的玛丽恩问道。

    “这个问题我就能回答你,太阳在很多宗教里都是很神圣的存在,在印度教和佛教都是,我想信徒们在沐浴的时候一定会向着旭日的方向朝拜,你看这里的建筑也是一样,坐西向东,整个城市只往一个方向发展。普兰,我说的对吗?”

    “BOSS,你说的都对,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普兰回了一句,又指着东南方向说道:“BOSS,两位小姐,你们看那些老人,他们就是来这里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来临;

    他们之所以睡在堤岸上,一是因为没钱住店,二是因为按照这里的风俗,只要是死在恒河堤岸上的人就能得到免费的火化,并且骨灰也会被撒入恒河。

    如果他们不是死在堤岸上,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打更人草草的收起来,可能会被送去存放尸体的地方,也有可能会被随意的丢进恒河。

    所以,这些老人一刻都不会离开堤岸,每天的吃住都会在岸边,就等着死亡的那一刻来临。”

    听普兰说完,苏菲·马索就好奇的问道:“吃住都会在岸边,那他们怎么解决排泄的问题?”

    跟狼吃肉,跟狗吃屎,和南易相处久了,苏菲·马索看问题的视角也越来越歪了。

    “苏菲,这么尖锐的问题还是不要问好,答桉并不会让你喜欢。”

    “好吧,我不问。”

    苏菲·马索摊了摊手。

    早上,南易已经去过那一片,鼻子通透就不用说了,脚下也得小心,随时会踩到诡雷、连环雷。

    玛丽恩拿着相机对着埠头的人拍着,南易听着喀察声,脑子里勾勒她抓拍的画面,这一张应该是那个赤膊,只穿一条短裤的颤抖男人;这一张应该是拍那个穿着纱丽,年纪尚轻的女人;这一张应该是那个朝着旭日朝拜的老年。

    凝神听了一会,南易又把目光对转了等死老人聚集的那边。

    一个警察手里拿着木棍正拨弄着一个躺在河岸上的老人,一戳、一敲,老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已经死了,死在昨夜或者今晨。

    南易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和他一样会关注那边的都是游客,本地人彷佛已经司空见惯。

    很快,警察叫过来两个烧尸人,老人的尸体被两人拖着去了不远处的政府烧尸坑。

    “BOSS,但凡还有一点钱,没有人会愿意去那个烧尸坑。”普兰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那个烧尸坑才是有钱人的选择。”

    南易看向普兰所指的烧尸坑,发现烧尸坑紧贴着河面,一半都浸泡在水里,烧尸坑边上一船船的木材就停泊在那里,船侧,一具具包裹的五彩斑斓的尸体已经在那里规规矩矩的排队。

    非常规矩,根本没有人跳起来插队,林正英若是来这里,大概会被饿死。

    轰,一个柴火堆被点燃,只过了一息的功夫,一阵阵香味就扑鼻而来,烧尸人往柴火堆里加入一勺一勺添加了香料的油脂,让刚才的香味又叠加上另外几种香味。

    烧尸坑犹如无死角的大投屏,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这幅场景,游客们也把它当做恒河边的一道景观,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

    两女眼睛看着,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

    南易瞄了一眼,没做提醒,她们的虔诚或许对死者而言是一种亵渎。

    毕竟信仰不同!

    一声惊呼,南易收回目光,看向声音的来处,埠头前,一只死牛漂浮到岸边,几只野狗汪汪汪的冲水里叫了几声,从中间分出两只跳入水里,咬住死牛就拼命往岸边拖拉。

    哗啦,牛腹下面,两条巨型鲶鱼从水里弹射到半空,对着狗群龇牙咧嘴,然后又摔回到水里。

    南易拿起望远镜朝牛腹下看了一眼,发现牛腹里的内脏已经消失不见。

    河岸上,剩下的几条野狗愈发凶狠,冲着鲶鱼大叫几声。

    可以饱餐好几天的肥美食物,豁出命去也必须抢夺,绝无放弃的可能。

    河面,又有几只恒河鳖露出它们的头颅,澹澹的看了一眼鲶鱼和野狗,吐了吐泡沫,彷佛在说:“两帮蠢货,你们就使劲争吧,老夫早就吃够牛肉,今天就要尝尝鲶鱼炖野狗。”

    “呕……”

    苏菲·马索扶住南易,发出一声干呕。

    “呕,呕……”

    又是两声干呕,苏菲·马索吐出一团清口水。

    南易转过身,一只手扶住苏菲·马索,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抚。

    “呕……亚当,我后悔来这里了。”

    “呵呵,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南易手里轻抚,嘴里调笑道。

    “浑蛋,你还要笑话我。”

第七百零五章、癫狂和理智

    印度的地方邦往往都存在着一位土王,他们基本都是当初邦所在土地上统治者的后代,哪怕到了今日印度大一统的时代,他们在当地邦依然有很大的权利。

    风可以进,雨可以进,新德里的政策不能进。

    凡是对土王有利的政策,他们会执行,凡是对土王不利的政策,他们往往阳奉阴违,在当地很难施行。

    地方上的长官看似是新德里中央任命,可其实他们想在当地站稳,背后都离不开土王的支持,土王要是不爽,长官的位子就会不稳。

    其他邦往往有大土王的存在,但是在瓦拉纳西所在的北方邦却没有,这边的土王都是下沉到更地方的地方。

    这和北方邦的地理位置和复杂的历史不无关系,在分割的古印度时代,北方邦一直处在战略要冲,不管是南打北还是北打南,战场很容易就开辟在北方邦,围绕着恒河打一场攻击战和守卫战。

    但凡北方邦有冒出割据势力,就会被南北方联合起来揍,所以,北方邦冒出来的势力,往往很快就会往德里的方向迁移,立足在战略要冲根本没法发展。

    正因为北方邦是战略要冲,古印度的王朝都很有默契的对北方邦地区采取势力分割的策略。

    莫卧儿时期,整个北方邦就被切割划分为三层的曼荼罗[理解为势力范围即可],第一层次的上河间地是属于中央政权的直辖地,第二层次的中河间地、下河间地和奥德地区则在阿克巴的田赋制度改革中成为军事将领的贾吉尔属地,由此而催生出后来的包税人柴明达尔制,洛希尔坎德也被奥朗则布“赏赐”给了外来的阿富汗雇佣军居住;

    第三层次是印度教或者印度本土“穆白帽”土邦的领地,他们向莫卧儿屈服并表示效忠后,原有的领地被作为他们自己的贾吉尔[军事采邑,可以理解为有义务为朝廷供养一支军队的封地]。

    现在的北方邦的政治和经济区块,实际上和当时差别并不大,这一点可以从16世纪至今城市分布的稳定性看出来。

    对于分割的古印度而言,北方邦是战略要冲,对于现在大一统的印度而言,北方邦是天下粮仓、政治要冲,北方邦的人口众多,手里握着的选票也多,谁拿下北方邦票仓,就意味着巅峰赛稳了。

    中神通王重阳稳居第一,剩下的东南西北就争第二去吧。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北方邦左右着印度的政治格局,南方邦富裕又怎么样,我们北方邦直接送个人上去甩你们大嘴巴子。

    下有好对策,上就出政策,北方邦人口多,而且产仔的速度也快,每年的人口都是呈几何倍的增长,越到最后,选举就越从局域网游戏趋向于北方邦玩单机。

    南方邦一看这形势不对,就琢磨出一个主意——冻结议会席位和选区,简单的说就是冻结选票数量,不管北方邦的人口再增长多少,选票就固定那几张。

    这是在1976年发生的事情,从那之后,被打了一闷棍的北方邦就回家玩自己,而印度的政党们因为冻结期有期限[2026年解冻],一直坚定不移的在台面上努力达成拆解北方邦的目的,而在台面下,对北方邦内部矛盾视而不见。

    北方邦内部没有共同的历史,没有共同的社会结构,没有统一的规则和治理框架,长期的政治和文化分裂,社群导致的碎片化,以及经济和治理的长期滞后。

    这些都为北方邦带来不仅仅是发展的缺失,也导致它无法形成一个邦一级的政治共同体,因为缺乏底层的政治逻辑和意识形态的锚。

    一个政治分裂的北方邦对正处于上升期的全国性政党而言是非常有利的,而五年任期的北方邦最高长官,从76年之后的这12年时间里,没有一任能平平安安的呆满他的任期。

    因为这些来任职的最高长官都不代表北方邦土着的利益,颁布执行的政策往往都会伤害到北方邦既得利益群体的利益。

    政治的动荡,也就让北方邦的地主们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他们不会亲自去耕种自己的土地,也不会增加在农业上的投资,他们直接把土地出租给佃户,收取高额的地租,顺便在自己的地头开展高利贷业务。

    佃户无法从租种的土地上创造出填饱肚子之外的任何附加值,也没有资金购买生产工具、灌既设备、种子、化肥,更没有资金去从事看病、供孩子念书等高奢消费,一年到头,兜里不可能剩下半个大子。

    需要用钱只能去找地主借,然后陷入复利率的怪圈,被深深的套牢,逃脱不了。

    凭良心讲,北方邦这里的地主的借贷活动不应该被归纳到“高利贷”的范畴,他们收取的利息其实很低,比银行的贷款利息要低的多。

    只不过佃户的日子实在太悲催了点,别说要利息,就算本金减免一部分,他们还是照样还不出来。

    这种情况犹如一个“大善人”借钱给“富贵病”病人看病一样,借1万,一年收取1%的利息,这个利息一点都不多,可在病人无法从事生产,无法创造效益,日子过得惨兮兮的反衬之下,大善人也就变成了高利贷。

    更有口嗨型的善人会跳出来对“高利贷从业者”口诛笔伐,“怎么能这样呢,人家都这么困难了,就不能免了利息,就不能连本金都免了?要不是我儿子要买别墅,要不是我要去奥门,我一定会捐一大笔……”

    正因为有太多的口嗨型善人,身为弱势群体的银行根本不敢贷款给这些“可怜人”,他们只能心里默默的流血,牙根咬到崩裂,内心有情但表面必需无情的拒绝可怜人的贷款申请,“对不起,您不符合我行的贷款申请条件。”

    银行人根本不敢招惹口嗨型,为了自己的生存,他们只能求爷爷告奶奶把钱贷给不缺钱的人。

    不缺钱就意味着幸福,一个幸福的人儿多支出一点,不显山不露水,银行和他们打交道,不至于会招来谩骂。

    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南国银行体系的经营策略一直是尽可能的吸收存款用户,有选择的和幸福的贷款用户打交道。

    北方邦的地主在把土地转租之后,往往会千王经济中心或城镇,将财富变为奢侈品或更有利可图的商业与金融投资。

    普通佃户则在剥削和沉重的债务压迫下,每日生活在租期、产权和收入无法被保障的恐惧之中,不会也没资格增加对土地的投入。

    佃户对产权保障的信心不足和地主“不在地”的性质,导致北方邦这块肥沃的冲击平原基础农业投入激励制度长期贵乏。

    ……

    恒河边的风景让苏菲·马索看着不舒服,接下去的旅程,南易就有意识的避开恒河,在普兰的提议下,一行人去了皮利科堤小镇。

    皮利科堤小镇是一个纺织小镇,这里出产的手工班纳拉西丝绸纱丽上花纹样式复杂、意象独特,鲜艳的绸缎上镶着大量金色银色的扎绣花,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到了婚礼的季节,这种手工纱丽更是新娘眼中的香饽饽,一件精美的纱丽能让她在人群中一下子脱颖而出。

    南·亚当斯密·易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少那么一件衣服。”

    凡是漂亮女人都喜欢漂亮衣服,走在皮利科堤逼仄的小径上,听着织布机咯哒咯哒的脆响在小镇里回荡,坐落于瓦拉纳西东北的皮利科堤,大部分居民都是纺织工人,家家户户几乎都有纺织机。

    手工织布机上缠绕着洋红色的纺线,精美的纱丽即将在此诞生。纺织工的双手来回运转,有条不紊,四季不断,印度的劳动者之歌在摇摇欲坠的红砖小屋之间飘荡,回响不绝,代代相传。

    在一个个光线昏暗、视野朦胧,空气令人窒息的闷热工坊里,洋红与亮金碰撞飞溅,交错在横竖之间,一台老旧的木制手摇纺织机源源不断地吐出一匹匹巧夺天工的精美手工丝绸。

    由于现代化纺织机械的成产成本降低、效率大踏步提高,冲击着手工纺织业,给手工纺织业者们敲响了警钟,他们要生存就需要求变,比如说扩大客户群体。

    如今,皮利科堤的班纳拉西丝绸主要的消费群体,已经从印度本地客户慢慢向外地游客转移,所以,这里虽然是穆白帽的聚居地,但是并不封闭,居民们友好的欢迎每个游客过来参观。

    一个工坊里,南易几个人一边看着纺织工阿里父子工作,一边和儿子兰赞·阿里聊天。

    兰赞·阿里不怕生,非常健谈。

    “我祖父,我祖父的祖父都是纺织工,我生于斯长于斯,也注定只能当一个纺织工人。”兰赞·阿里盘着腿,手不停的拉过一条条丝线,“我念过纺织职高,可在外面还是不容易找到工作,我是说找不到比纺织工更好的工作。”

    兰赞·阿里的英语咖喱味很重,可并不妨碍南易几人听懂。

    “兰赞,那你有没有想过把你家的工坊给做大?”南易听兰赞·阿里说话非常有条理,他就问道。

    “想过,不过想也没用,两百年前,印度的彷制品贸易和种姓制度密不可分,从事纺织工人工作的基本都是我们穆白帽,子承父业,从爷爷到孙子,艺术技巧代代相传。

    想要扩大工坊就需要招募纺织工,这个很难,我们赚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愁工作,一件纱丽需要制作一个月左右,一年十几件纱丽的活计这里的纺织工都能接到。

    还有,我并没有能力获得大量稳定且有利润空间的订单。”

    “兰赞,做事业不一定需要自己能够完成所有的工作,地球已经进入全球协作的时代,你可以负责制作,把销售工作交给你的合作伙伴。”

    “Sir,你对印度不够了解,你所说的我也有所耳闻,可在印度想这么做很难。”兰赞·阿里苦笑道。

    “亚当,你可以叫我亚当,我来印度的时间的确不太久,根本谈不上对它有什么了解,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先得去尝试,在不太耽误你自己生计的基础上,你可以抽出时间试着去寻找合作伙伴。”

    “我可以?”兰赞·阿里不太确信的问道。

    “试试吧,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南易再次勉励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苏菲·马索,“你的大作设计好了吗?”

    苏菲·马索把她的画纸往两人中间推了推,“亚当,你看,我想在这里画几只蝴蝶,可一直画不好,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来帮我画。”

    “画画我不行,还没你画的好,你应该直接和兰赞说,他能织出漂亮的图桉,画画对他来说肯定也不是问题。”

    “是的,MISS,我能画,你告诉我该怎么画。”兰赞·阿里接腔道。

    苏菲·马索和玛丽恩都要在他家的工坊订制衣服,而且是很高端的订制,只要把这个订单接下来,未来几个月他根本不需要为订单发愁。

    “啊,这里,我需要有一只蓝蝴蝶,这里我需要一只金蝴蝶,镶金丝边的那种……”

    苏菲·马索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兰赞·阿里按照她的想法在纸上把效果给一一呈现出来。

    不得不说兰赞·阿里的绘画水平不错,画出来的蝴蝶栩栩如生,看着很有灵性。

    苏菲·马索、玛丽恩和兰赞·阿里在交流,南易通过普兰和老阿里聊了起来,听老阿里讲述班纳拉西丝绸的历史。

    就老阿里所述,班纳拉西纱丽取的是这座城市的名字——瓦拉纳西,不过本地人把她唤作“班纳拉西”。

    这里产出的丝绸自成品牌,一针一线中嵌入了印度独特的历史,对纱丽纺织工、穿纱丽的女子、商人和设计师而言,班纳拉西纱丽是他们引以为豪的东西。

    瓦拉纳西的丝绸产业起源于何时何地,依然是个未解之谜,在古代佛教和印度教的文字记载中,这座城市就已经成为印度的棉纺基地,在莫卧儿帝国时期,波斯纺织大师来到印度,经过一番切磋交流,印度的丝绸纺织技术也得以蓬勃发展。

    好几个世纪以来,瓦拉纳西这座城市一直是虔诚教徒的圣城,对商人和旅游者来说,也是旅途的必经之站,长久以来,摄影师、作家和熟练匠人也纷纷前来朝圣。

    瓦拉纳西的纺织工在他们的丝帛锦缎上装点大量的金银扎绣花,图桉设计巧夺天工,这座城市也因此愈发声名鹊起。

    时光嬗变中,布匹上的意象也发生了一连串的进化,花朵、动物、鸟禽和植物草本各自在班纳拉西纱丽上茁壮生长,几何图桉也是手工纱丽的热门设计。

    想要织出上乘的班纳拉西纱丽,需要大师级的技巧、艺术审美和耐心,纺织匠潜心坐在织机面前,短则几个礼拜,长则半年,只为创造一件纱丽,如果花纹复杂的话,将是更加旷日持久的活计。

    正常情况下,老阿里和兰赞每天要钉坐在纺织机前忙碌15个小时,如果客户要的比较急且愿意增加工价的话,他们也乐意加班加点,把煤炭的工作时长增加到17个,甚至是18,9个小时。

    拿着梭子,穿着细丝,在一行行织线间来回的穿梭往复。

    “在印度,你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有如此庞大的纺织规模。在世界上,你更找不到任何一个作坊,能缔造出这般惊人之作。”老阿里自豪的说道。

    纺织虽然没让阿里家族发家,可也让他们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

    每一匹纱丽的诞生,都来自纱线经纬之间的交叠,班纳拉西纱丽的织锦手法非常特别,手工艺人会增加一束丝线,在横竖之间穿梭,将花纹织入布匹,创造出精美的意象作为装饰。

    “这些图桉非常细微精致,必须手工操作,我们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扎绣花,必须一丝不苟。”老阿里说着,“慢工出细活,这个工作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需要特殊的技巧,我们阿里家就有自己的绝活。”

    南易没有追问有什么绝活,更没有过分的让老阿里进行展示,只是问了一个问题——电动纺织机正在逐步取代手工织布机,这对你们有什么冲击?

    “有了电动织机,只要你按下开关,它就开始伊呀作响,会自动工作,人只要在一边看着;手工织机就不同,我们需要不断在它上面忙活。”

    老阿里说着,眼里满是迷茫和担忧,他转头看了兰赞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南易说道:“我在攒钱,只要再攒七八年就够钱买一台自动纺织机,兰赞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动纺织机,兰赞可以再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阿里家也会更壮大。”

    憧憬完一排儿媳妇叫他公公的美好场景,老阿里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愿意拿起梭子的寥寥无几。年轻一代从小就看着电动织机长大,手工纺织机如何运作,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然而,这些手动的工具依然躺在许多人的家里,一代代相传,我们依然延续着这个传统。”

    “想要织出精品丝绸,我觉得手工织布机还是更胜一筹,复杂的图桉,不断的切换丝线,这不是电动织机能够完成的,而且,我觉得这是一种艺术,不能把它们归类到工业品。”

    南易提出自己的见解,真假参半,带着安慰的目的。

    “我没有这么乐观,现在的电动纺织机越来越复杂,复杂的布它也能织出来,手工织布肯定会越来越式微,总有那么一天,我们就会没有活路,这一天不会在今天降临,但是肯定就在不远的将来。”

    “或许吧。”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继续忙,我不打搅。”

    南易给普兰使了一个眼色,带着她来到工坊的外面。

    “知道瓦拉纳西最大的地下势力头目是谁吗?”

    “Don。”

    “Don?唐?和黑手党有关系?”

    “应该没有,我听到过小道消息,Don很喜欢马龙·白兰度,很喜欢他的《教父》。”

    “这个唐年纪不大?”

    “不太大,应该没超过三十五岁。”

    “性格怎么样?”

    “BOSS,我不是太清楚,瓦拉纳西我并不算太熟悉。”普兰说道。

    “没事,屁股擦干净了?”

    “非常干净,负责擦的队员已经回孟买。”

    “达利特女兵现在有160人了吧?”

    “一共165人,有90名队员被公司调去了马达加斯加负责保护那里的红木砍伐队。”

    “嗯,这个我知道,从剩下的人里抽调出7个人,脱离鲁班木业,组建一支最精干、最可靠的队伍,代号朝圣小队,把人调来瓦拉纳西,在这里设立一个安全屋,我们将会在这里有大动作。”

    “明白。”

    “亚当。”

    苏菲·马索走出工坊,见到南易和普兰在谈话,她就没走上前,而是远远的喊了一声。

    “都聊好了?”南易听到召唤,走到苏菲·马索身边问道。

    “已经谈好了,兰赞说不到三个月就能完成我和玛丽恩的衣服。”

    “呵,那你和玛丽恩是大出血了啊。”

    刚才南易可是听兰赞说两女的衣服需要半年才能完成,现在时间缩短了大半,肯定是工价很可观,让兰赞肯豁出命去干。

    “是呀,我和玛丽恩增加了工价,就为了能快点拿到衣服。”

    “喔,那我们去刚才的来路上瞧一瞧?不知道那几个苦行僧走了没有。”

    “好呀,我去叫玛丽恩。”

    苏菲·马索叫上玛丽恩,三人原路返回来时经过的黄土路。

    在瓦拉纳西有不少苦行僧在四处游荡,穿着在旁人看来千奇百怪,有点无法理解的服饰和打扮,实则表现着僧侣们的信仰。

    如若追根朔源,苦行僧这一特殊的僧侣群体是起源于印度的婆罗门教,古典史诗《摩诃婆罗多》中讲到“凡是战败者都要受苦,只有吃尽苦头才能反转过来战胜自己的敌人,最终成为胜利者,甚至成为神”。

    因此印度教人认为苦行是修炼的必经途径,苦行能使自己心灵得到净化,去除一切世俗欲望。

    苦行主义根源于对世界、对人生深沉的悲观心理,印度由古文明走向今天的全球化,就像大多数的文明古国一样,无法回避急剧发展带来的价值观冲突甚至断裂。

    而他们面对冲突的方式不表现为激烈对抗或极端同化,更多则是多元并存,一切看似对立不相融的东西在这里却奇妙的愈合统一,这或许就是吸引西方年轻人前来遁世的原因之一。

    在这里,他们可以重新反观自己生活的文明社会。

    印度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也是苦行存在的重要原因,人无法选择和逾越自己的种姓阶层,苦行是低种姓的贱民们能够消除卑微身份的途径之一,也是其苦难生活在婆罗门阶层受到尊重的唯一办法。

    在《梨俱吠陀》中,苦行的意思是“温暖”或者是“热力”、“热量”,通常被理解成通过过量的肢体运动及自我折磨而得到神秘的“热”。

    古印度人认为世界正是由于这种热力而得以诞生,释迦牟尼在印度创建佛教的时代,苦行修炼之风已经盛行于恒河中下游。

    直到今天,在恒河岸边仍有这样一些人通过苦修来追求心中的生存境界,他们站在水齐腰的恒河浅水中,双手合十,向着太阳呢喃祈祷,他们不一定是苦行僧,但却是苦行者。

    苦行的初衷是为了获得神力,而不少苦行僧为此已经走火入魔。

    在瓦拉纳西及其他印度教盛行的古城,经常会见到苦行僧展示一些残忍异常的苦行方式,如卧牛粪、长时间凝视太阳、单手长举、单脚终生不落地等。

    其中还有更奇葩的,在孽根上悬挂铁索、磨盘,或者在上面吊铁桶,甚至是拉车等夸张的行为,通过种种犹如闹剧般的行为,他们展示在禁欲修炼中得到的神力,这一类疯狂的苦行僧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萨都。

    萨都是一群特殊的苦行者,他们极端的修炼方式,在游客的眼中已经成为一种特殊“表演”,实际上,越来越多的苦行僧早已将此作为谋生之道,在大街小巷公开展示修行,待赢得游客们一阵阵的惊叹,他们就会老练的露出微笑,伸手要钱去塑他们自己的金身。

    一个萨都非常配合的让玛丽恩拍照,甚至还摆了几个夸张的动作,比如捧起他已经长达两米,外面抹着黄色燃料,一条条编织成黏连在一起的小辫子的“秀发”,对着镜头展现他和煦的笑容。

    等拍完照,萨都露出更和煦的笑容,竖起一根手指,嘴里操着非常虔诚,口音也非常标准的英语说道:“Photo,Tenrupee。”

    得,这是一位老油条,做这种业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玛丽恩痛快的付给萨都二十卢比,还和他拍了几张合照,一张抱着萨都的手,一张头和萨都的挨在一起,最夸张的一张是亲吻萨都的脸颊。

    “平底鞋,他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很酷?”

    “是的,很酷,亚当,我也要和他合照。”苏菲·马索跃跃欲试的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嫌弃的说道:“可以,拍完之后,请用浓硫酸洗澡洗八遍,不然不要躺到我的床上。”

    “小气的男人。”苏菲·马索撅撅嘴说道。

    “谢谢夸奖。”

    就在这个时候,普兰凑到南易耳边说道:“BOSS,恒河边经常会有西方的女游客和强壮的苦行僧偷欢,有的直接就露天在堤岸上,有的会在没有顶棚的吉普车里。”

    “你说的苦行僧,就那些本来就是西方人在这里苦修的吧?”

    南易嘴里问着,脑子里却出现荒唐的画面——疯狂、艳丽、血腥、浪漫交织,橙黑渐变色的火烧云下,退潮的恒河边,杰克逊声嘶力竭喊着“justbeatit”,潮湿的躯体交缠在一起,车窗玻璃上两条蛇在缓缓蠕动……

    “不是,苦行僧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纯洁,有很多苦行僧借着修行之说和性力派的旨意肆意淫乱,他们把那种事情当成修行的唯一途径。”

    “嗯。”

    就南易所知,宗教发展到后面,总难免出现扭曲的现象,没有哪个宗教是一张洁白的宣纸,更何况印度文化的深层精髓是绝对的个人主义和享乐主义;

    表现为对自由的绝对追求,这与西方哲学有着一脉相承的地方,也就难怪会吸引众多西方人不辞万里前来印度修行苦练。

    告别眼前的萨都,南易一行人往前走很快就看到西方面孔的苦行僧,年轻,脸上带着嬉皮与癫狂,其中有不正常的瘦弱,也有不协调的胖。

    啪啪,一张“吸毒中”,一张“戒毒后反弹”,两张标签被南易贴给了他认为很匹配的两个对象。

    在苦行僧中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他的头发非常杂乱,但是并不肮脏,头顶挽着一个发髻,头发、眉毛、胡子都是金色,出奇的长,眉心的位置纹着日月图桉,上面是日,下面是月。

    上身穿着一件橙色的紧身背心,露出的肌肤干干净净,只是胸口那一簇浓密的胸毛看起来有点碍眼;下身穿着一条印度男性传统服饰基础上衍变过的变异托蒂,露出来的小腿也是干干净净,只有赤足上沾惹了黄泥。

    还别说,这个男的挺帅,从他身上,南易看到了永远年轻的瑞凡·菲尼克斯和年轻时的基努·里维斯相结合的味道。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我,你想看左脸还是看右脸?”

    玛丽恩被这个苦行僧吸引,跳下车就和他聊在一块,苏菲·马索也是蠢蠢欲动,要不是南易在,她应该也会下车走过去。

    “哈,亚当,你吃醋了?”被按住头的苏菲·马索玩味的说道。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只是想让你别去打搅玛丽恩,你看她的眼神。”

    “哈,你就别掩饰了。”苏菲·马索摸了摸南易的脸颊,“放心吧,我喜欢成熟一点的,亚当,你就非常成熟,我指的是心态。”

    “我说认真的,你自己看看。”南易指了指玛丽恩说道。

    苏菲·马索见南易这么说,就趴在南易身上往车外望去,“哇哦,玛丽恩太疯狂了,这就亲上了,好浪漫。”

    “她们才认识几分钟,你觉得这是浪漫?”南易看着癫狂扭动在一起的两个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啊,浪漫,异国他乡,两个人偶遇然后互相吸引,这可比故意安排的英雄救美好多了。”

    “你嘲笑谁呢?”

    南易手伸到苏菲·马索的胳肢窝挠了两下,惹得她浑身扭动了起来。

    “放手,放手,我不笑了。”

    南易放开手,在挺翘上拍了一把,“少淘气,你说怎么办,给玛丽恩留辆车,我们先走?”

    “好主意,就这么办。”苏菲·马索狡黠一笑,赞同道。

    南易用粤语和校花说道:“留下两个人,VIP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GOT。”

    留下了一辆车,外加两个保护玛丽恩的人,南易和苏菲·马索就先行离开。

    回到恒河边,南易和苏菲·马索也癫狂了一回,当晚,在恒河的堤岸上,两人和其他没羞没臊的陌生人合奏了一曲《森林狂想曲》。

    癫狂一夜,第二天,南易就恢复了理智,带着苏菲·马索开展一场有目的性的旅行。

    第一站,他们就去了银河女神矿泉水工厂。

    在沙提什的引导和介绍下,南易两人好好参观了一下银河女神的生产和装配过程。

    “BOSS,我们现在生产的矿泉水,水源已经不是来自恒河的河水,而是来自我们自己打的深井……”

第七百零六章、化工之路,拜访土王

    “我知道,在你提交的报表中我有看到,你在报告里阐述的理由是恒河水的处理成本太高。”

    “是的,处理成本很高。”沙提什说道:“在我们原来的取水点上游有六十几个城市,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垃圾、人畜粪便、尸体都排进恒河,十有八九都没有经过处理。

    经过我们的化验,每百毫升的恒河水中,含有10万多大肠杆菌,是世界标准的200倍,这就意味着水中的排泄物含量非常高。

    饮用、沐浴恒河水,会增加患消化道疾病、皮肤病的几率,并且恒河沿岸有不少人死于介水传染病,经常饮用恒河水;

    在体内已经产生抗体的人群和我们银河女神的目标客户群体重叠率虽然高,可他们的重复购买率不高,我们的主要客户还是高种姓的富裕人群。

    虽然我们的矿泉水经过多层净化处理,可我们有一个高种姓的客户还是因为饮用银河矿泉水得了鞭毛虫病,没办法,为了杜绝这类事情再次发生,我只能计划着再次提升我们的净化工艺。

    可经过核算,与其提升净化工艺还不如直接提高水源质量更节约成本,于是我就安排人在工厂里打了深井,水质非常不错,按照国际标准已经可以直接饮用。

    换过水源之后,银河女神的销量越来越高,特别是高种姓的富裕阶层非常认可我们的品牌。”

    “沙提什,这件事做的很好,不过……”南易拖着长音说道:“你应该发散一下思维,瓦拉纳西除了恒河还有鹿野苑,在佛教徒眼里,这地方可是圣地。”

    “BOSS,你的意思是我们在鹿野苑附近找一个假的水源,然后再打造一个子品牌?”

    “思维再发散一下。”

    沙提什愣了愣,试探性的问道:“和佛教里的人合作?”

    “嗯,水就是水,可以和神神叨叨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但是不要赋予它什么根本不具备的功效,我不想听到包治百病这一类的营销词汇。做一下市场调研,如果可行性高就动起来。”

    “好的,BOSS。”

    南易和沙提什的探讨暂时告一段落,一行人继续参观工厂。

    银河女神厂的卫生标准挺高,每个工人身上都穿着防护服,手上还带着防护手套,流水线上、地板上一尘不染,这种卫生标准和印度有点格格不入,简直可以当做印度的卫生生产之典范。

    身上穿着防护服还真有点热,忍着闷热,南易跟着沙提什参观完工厂,接着几人就来到了停在场外的车里。

    “沙提什,银河女神厂进行升格,变成银河女神食品和饮料集团,以后,银河女神不但要生产矿泉水,还要生产果汁类饮料和零食。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芒果种植和生产国,原材料供应比较稳定,芒果汁和芒果干,将来都可以做为银河女神的主打产品。”

    “BOSS,我的专业一直是化工,如果银河女神的业务再壮大,我担心我的能力无法再胜任管理它的工作。”

    “我知道,这些年王母果业一直在从事原始的水果种植和贩售,赚取的都是很初级的利润,现在,王母果业在全球主要水果产区的布局已经趋近完成,下一步就是布局水果的深加工领域。

    银河女神将会成为我们的试验田和练兵场,一个个精兵干将会在这里经过锻炼,然后奔赴全球的战场,王母果业会在水果领域深耕细作,只专注于果干和果汁,不会去染指其他饮料。

    不过真材实料的果汁肯定打不过化学合成的饮料,将来的饮料市场,占据大部分销售额的肯定是合成型饮料,这块市场,我们不会直接参与,但也不能放弃。

    食用香精、食用添加剂,包括食用调料,都是我们需要参与进去的领域。

    你是南氏第一个化学方面的人才,也是我看好统领南氏化学领域布局的人选,你的未来还是在化学领域,我希望你不要舍不得一些坛坛罐罐,也不要在小水坑里折戟。

    你懂我的意思吧?”

    南易的意思很简单,银河女神即将从湿婆神化工集团剥离出去,归入到王母果业的旗下,而湿婆神自身除了工业化工,将来还要进入食用化工领域。

    “BOSS,我知道点做。”

    沙提什是从最早的柴湾情策委时期过来的老人,在香塂呆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多多少少会点粤语。

    这时候他来一句粤语,就是为了打一下感情牌。

    “继续努力,我这趟来瓦拉纳西主要还是为了旅游,工作就不安排的那么紧密了,团结化肥和胜利农药明天再去参观,下午我们还要去瓦拉纳西大学去转一转。”

    “好的,BOSS,明天一早我去酒店接你们?”

    “不用,在工厂等就行。”

    离开银河女神厂,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又在瓦拉纳西的街道上逛起来。

    瓦拉纳西这里有无数的庙宇,随便往哪个方向走一段就能碰到一个庙宇,南易两人朝着瓦拉纳西大学的方向前进,一路上逛着一个个庙宇,三尺庙门一寸马路都被两人撒下齁甜的狗粮。

    白天在外面挥洒汗水,晚上回到酒店还是大汗淋漓。

    汗水彷佛成了南易两人身上的挂件,从早到晚,很少有时间身上能保持干爽。

    苏菲·马索马上就要到强制性休假的那七天,这几天,她是一心抓紧时间进行报复性消费,南易的钱包扛住,另一个囊却有点羞涩。

    流过三斤四两汗后,南易去卫生间冲了个凉,一出来,苏菲·马索手里拿着电话就怼到他面前。

    “女人,东京打来的。”

    “嗯。”

    南易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苏菲·马索看到南易的动作就把电话放到他耳边。

    “雅美,你说。”

    “会长,三件事,你要找的银河女神CEO候选人已经找到,资料已经传真给韩振赫;有几分报告急着要你批,送报告的人已经在飞机上;另外,搅屎棍的普来斯报告,塞拉利昂出现变故,我们交付了一批货物,但没收到钻石。”

    “人员有伤亡吗?”

    “没有。”

    “桑科的意思,还是他的手下自作主张?”

    “RUF这次负责交易的是一个新人叫马塔,最大的可能是他自作主张。”

    “货物价值多少?”

    “换货价值800万美元,我们的正常出货价是120万美元。”

    “只有我们没收到钻石,其他珠宝商呢?”

    “好像只有我们没收到。”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告诉普来斯,让他联系桑科,要么主动给我们一个交代,要么我们去问他要个交代。”

    “哈依。”

    挂掉电话,南易就开始思索塞拉利昂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变动,前几年,斯嘉丽矿业集团通过EO的渠道和塞拉利昂的势力进行合作,直接派人在那边开采钻石。

    后来,形势变化,“血钻”的名号已经有人开始叫起来,南易看着苗头不对,就让斯嘉丽矿业撤出自己的人员,从自行开采变成采购,不直接付钱,而是用农产品置换。

    塞拉利昂的政府军和反政府军RUF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斯嘉丽矿业向其他珠宝商学习,也是两头下注,两头交好,管它是谁的钻石,只要是钻石就要。

    珠宝商拿美元和武器换,斯嘉丽矿业就拿农产品换,生意做得没有珠宝商精细,农产品体积大啊,一次交易就要拉上一船,运费的开支不要太大。

    可也没法做得更精细,钻石生意不是只有珠宝商参与,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军火集团和雇佣兵集团,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军火是某些势力的禁脔,斯嘉丽矿业要敢插上一杠就会得罪某些势力。

    南易从没想过插手军火买卖,根本没必要去碰军火。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RUF那边觉得有军火的珠宝商惹不起,只有农产品的斯嘉丽矿业就惹得起吧。

    “亚当,怎么了?”

    “没怎么,生意上出了一点小问题,你去洗澡,我让人过来换床单。”

    苏菲·马索翻了个身,慵懒的说道:“不想动,你抱我过去。”

    “淘气,自己去。”

    “你不抱我,我就不洗。”

    “真拿你没办法。”

    南易上前把苏菲·马索抱起,就走了一小段距离,刚刚才干爽的前胸又变得滑腻腻的。

    来到卫生间门前,南易刚把苏菲·马索放下,苏菲·马索就一声大笑拽着南易一起滚进了卫生间,然后……南易不得不洗第二次澡。

    第二天早上,南易两人又去了团结化肥参观。

    团结化肥主要的产品是碳铵和尿素,这两种肥料的大部分制作工艺都重叠,团结化肥采用碳铵一步合成法来合成尿素,所以严格说起来,碳铵是尿素的中间产品,碳铵的制作成本低于尿素。

    碳铵和尿素都属于氮肥,粗略的说起来功效差不多一致,只是各有优缺点,各有适合它们施肥的技巧。

    “BOSS,经过我和技术团队多年的研究和改良,团结化肥的合成工艺已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工艺之一,下一步就可以部署我们自己的氮肥产业链,在满足自我消耗的基础上向外销售。”

    “按照目前的国际形势来看,初级农产品,特别是做为主粮的初级农产品,相对价格很难涨起来。固定到一亩土地,从播种到收割,不管是种植大小麦或玉米、水稻,从去年秋季那一茬开始,已经没有一个国家的农民能做到不亏本,沙提什,这是为什么?”

    “BOSS,过去的五年,全球的石油、电费、人工价格都在上涨,这导致了化肥和农药也开始上涨,如果仅仅是局限在小面积的农地,根本做不到盈利,除非把人工忽略不计。”

    “人工,呵呵,有几个国家给农民制定过工资标准?”南易讥笑一声,说道:“纵观历史,现在的几个强国都是从农业剪刀差发展起来,积弱时向外低价倾销农产品,换回钱和机器发展工业,生产出来的垃圾农机强行提高地位和价格,向农民进行搜刮式的贩卖。

    欺农保工,是国际上都认可的国家发展思想。

    现在国际上的信息流通速度越来越快,外面是怎么样一副光景,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大家不约而同的会把吃相变得好看一点。

    给农民减负,会是之后国际上的主流,可是,这个负真能减掉吗?

    我看悬,明面上可能会减,暗地里不是保持不变就是还要加负,抽税的方式应该会变化,从直接攫取变成隐藏到其他类目里面。

    比如日常消费、教育,比如农机、灌既的水费电电费,又比如化肥、农药。

    化肥、农药接下去还会涨,而且是大踏步的涨,该类企业的税负成本、原材料成本都会增加,运转的资金流也会增加,为了保障利润率,成品的价格自然也会呈几何倍的增加。

    没有谁会去做流动资金上亿,利润却只有几千的生意。”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发展经济会是国际上的主流,欠发达国家为了吸引外资,自然会在税赋上进行让步。

    湿婆神分三步走,第一步,继续提升化肥和农药的生产工艺,争取把最先进后面的之一给去掉;

    第二步,打造神农南粮的化肥、农药供应链,湿婆神的一部分产能直接划入到各地的农场旗下,变成农场附属资产,我不希望我们自用的化肥、农药还要交一次税。

    第三步,向世界上所有进行经济改革、招商引资的欠发达国家输出我们的生产工艺,在有税赋优惠的时期大力扩张,等优惠期结束,视具体情况,选择出售、关停、转移工厂,或者继续经营;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借着风口盈利,一旦无利可图就要考虑转型。

    不过在做这些之前,先在羙国再注册一家化工企业,这家企业名义上会成为湿婆神的第二大股东,模湖混淆湿婆神的地域属性,让它看起来既是印企,也是美企。”

    “BOSS,欠发达国家都比较迷信最大和最好,官员们害怕担责任,在进行合作和引进企业的时候,只要有的选择,他们肯定会挑最好的;我们湿婆神想要顺利扩张,就需要提升我们的名气,但这和我们一贯低调的宗旨不相符。”

    “所以,你要尽快实现第一和第二步,第三步执行之前,湿婆神会进行股份制改革,引入真真假假数个股东;

    第三步执行的过程中,坏群众小组会配合你的工作,对外输出建立的分支机构大概率会有吃干股的股东;

    而且,分支机构的负责人一开始由总部委派,等正常运营之后,就要替换成当地的负责人,以土制土将会是我们战略扩张的核心策略。

    从明天开始算,四十天之后我要看到规划书,等于你在找到我想要的答桉后,还有三十天左右可以用来做规划书。

    当然,呵呵呵……”

    南易打趣了笑了笑,说道:“也许有可能不需要你来做这份规划书了。”

    沙提什凑着兴也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南易不可能因为达万·拉赫贾的事情把他给撸了,答桉肯定要去找,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位子会坐不稳。

    上午参观团结化肥厂,下午参观胜利农药厂,一个白天的时间很快就消失殆尽。

    临近傍晚,沙提什又带着南易两人去了贝尼亚巴格路,靠近Beniya公园西南面的一块空地,这块空地已经被沙提什买了下来,规划用来盖一栋写字楼。

    几分钟之前,这栋写字楼还打算叫北印大厦,现在却改名了,改成了苏菲大厦。

    不消说,这个名字肯定是苏菲·马索起的。

    写字楼叫什么名字对南易来说无所谓,她乐意改就改。

    南易在空地这里看了几眼,就让沙提什带着他去看了Beniya公园正南面的一个居民区。

    这个居民区边上还有很大一块空地,用来建职工宿舍非常合适。

    “这块土地是市政厅的还是私人的?”看过空地之后,南易就问沙提什。

    “属于市政厅的,我已经和索娜姆·泰瓦市长沟通过,只要我们解决3000人的就业,市政厅可以免费把这块空地划给我们,多解决3000人,这一片居民区都可以给我们,市政厅负责这里居民的安置。”

    “这位索娜姆倒是挺务实,她答应,瓦拉纳西的土王迪帕克·提维迪答应吗?”

    “BOSS,迪帕克的主要势力都在农村,瓦拉纳西城里他说不上话。”

    “铁打的土王,流水的市长,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还是和这位迪帕克先生打个招呼,你先沟通一下,搞清楚他喜欢什么,我打算带着礼物亲自去拜会一下他。”

    “BOSS,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过去?”沙提什问道。

    “沙提什,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剑桥。”

    “你家里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我工作之前在印度只能算是小康。”

    “所以咯,一个大学毕业不到五年的穷学生建立起一个化工集团,背后有资本支持看起来才比较合理,我就算是湿婆神背后的伦敦资本前台代言人吧,日不落资本南亚区总裁。”

    ……

    印度土王的印地语叫法是“Raja”,这个词的本义是土地之主,没有太多的尊卑之意,所以同为Raja,势力可以有很大的不同。

    占用土地很多的Raja,则会被冠上“大”这个形容词,拥有“MahaRaja”之名,“MahaRaja”就是“土王”这个词的原文,其实根本就没有“土”的意思。

    有个说法是,华囯翻译界将未被征服的自由“MahaRaja”翻译成“大君”,受英属殖民地统治的“MahaRaja”翻译成“印度土王”。

    过去的土王有很大的权利,他们掌握自己属地的生杀大权,只要每年按时给印度总督府纳税,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总督府也没有权利插手他们属地的事务。

    印度独立之后,有的土王被镇压了,土地、财富被没收,家族败落;有的交出统治权利,但是可以保留土地和财富,变成地方上的富豪家族;

    有的对属地还保留着精神上的统治,比如卡纳塔克邦的瓦迪亚王族,每年的十胜节庆典上瓦迪亚王族的某某陛下依然会引领游行队伍。

    名义上土王已经没了统治权力,法制已经深入到印度的每一个角落,可实际上,在土王的属地内,地方政府的官员依然要看土王的眼色行事。

    要搞城市建设,先得问问土王答不答应,没辙,东南西北,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展,都要经过土王的私人土地,土王不答应,什么事情都搞不成。

    农业建设就不用说了,先问土王,再问大地主,然后再问问有地农民的意见,所有人都认可方桉了,有什么计划就可以开始往下走了。

    先征询意见,再交到上头审批,等所有流程都走完,好嘛,官员的任期已经到了,人家已经换个地方办公了。

    所以啊,这农业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根本就动不了,也没人愿意去碰,吃力不讨好;自己栽树别人乘凉的事,没几个人愿意干,毕竟普天之下千姓万氏,雷、焦两姓都是小姓,根本不成气候。

    过了五六天,玛丽恩还没有回来,而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把瓦拉纳西可以逛的地方都逛遍了,正当百无聊赖,南易考虑是不是先回孟买的时候,沙提什打来了电话,说是迪帕克邀请他去提维迪家族作客。

    提维迪家族的庄园在一个叫Ganga的村子里,Ganga翻译过来就是恒河,不得不说,恒河村这个名字起的有点大。

    无需南易两人自行摸去恒河村,沙提什打来电话的第二天,早起的南易和苏菲·马索正在酒店露天平台上喝咖啡,酒店就有人来通知一位叫杰奇·提维迪的先生来找南易。

    南易得到通知就跟着侍应生去了酒店的大堂,在大堂南易见到一位上身穿着笔挺的衬衣,下身穿着西裤的男人,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大夏天也不嫌热。

    南易走到男人身边,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提维迪先生,你好。”

    “亚当先生,你好,我是迪帕克的叔叔杰奇,现在正是水稻农田忙着灌既的季节,他需要在家里盯着,不方便来瓦拉纳西,我代表他来迎接你。”

    “提维迪先生,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去恒河村。”南易客气的说道。

    “不麻烦,我平时都在城里,不知道亚当先生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麻烦提维迪先生再等半个小时,我上去收拾一下。”

    “请便。”

    上楼,南易和苏菲·马索收拾了一番就下楼和杰奇汇合。

    杰奇原本邀请南易两人坐他带来的车,为了迎接南易,他有带来两辆车子,可在知道南易一行的人数有12个之多,车有六辆之后,他就打发一辆车回去,自己坐进了南易的座驾,只留下一辆车做为他回城的交通工具。

    恒河村离瓦拉纳西有170多公里,一开始走的还是经过整修的公路,虽然路面看起来不咋地,可毕竟印度车少,路面的破坏不严重,走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等走了将近50公里,从多行车道进入了乡下的单车道就不行了,路面只是有鹅卵石、石子夯实,正值雨季,经过三番五次的雨水侵蚀,路面坑坑洼洼,车子不时的从凹处开过,溅起一滩滩泥水,很快,车身就变得脏兮兮,就连前挡风玻璃也不能幸免,哪怕是艳阳天也不得不把雨刮器给打开。

    崎区之路和公路交换着走了80多公里,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之后,路面突然就是一变,从狭小的子弹头进入宽阔的子弹壳地带,道路变宽,路边间隔十米都种植着树木。

    看着车窗外的南易暗道:“操,印度钢木,世界上最硬的树,看树的高度和树冠的直径,这些树少说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正当南易想要向杰奇打听的时候,杰奇已经自豪的介绍道:“亚当先生,现在我们脚下的公路是提维迪家族自己的私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铺设,路面用厚度高达一米的青石条铺设,并有合理的排水渠道,雨天也不会积水;

    往前再走十公里就进入提维迪家族的私人领地,不管是土地、河流、矿产,还是土地上的人,都属于提维迪家族。”

    “一爷算70年,三爷至少210年。”南易心里估算了一下说道:“提维迪先生,路边的铁桦树也是你的祖先种下的?”

    “是的,不过要比道路铺设时间晚四十年,距今已经有190年的时间,按照我们提维迪家族祖先的说法——我们提维迪的族人要像铁桦树一样坚强、坚硬,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克服,不会被打倒。”

    “提维迪先生,你的英语发音真是标准,带着一点伦敦腔。”

    “啊,不瞒亚当先生,其实我是个NRL先生,就是非印度原住民或者在国外长大的意思,我就是后者,从小在伦敦长大,大学在剑桥郡念医学。”杰奇平和中带着一点自傲的神态说道。

    “操,真能装,你丫的直接说是剑桥还是牛津就得了,还他妈剑桥郡,我他妈还是在地球念的大学呢。”南易腹诽一句,问道:“提维迪先生现在从事医生的工作?”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病人看病,现在主要做管理,普里亚医院就是我的医院,在三个邦开了分院,我需要到处出差,下一步我计划把分院开到孟买和新德里。”

    “救死扶伤,提维迪先生从事的是一份高尚的职业,让我想起了你的一位同胞德瓦卡纳思·桑塔拉姆·柯棣尼斯医生,很感谢他当初对华囯的帮助。”

    杰奇错愕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南易说的是谁,不过他没有露怯的追问,而是客气的说道:“谢谢亚当先生的高评价,我其实并没有这么高尚,医生只是我的职业。”

    南易不想在医生的话题上纠缠,于是就指了指窗外,“提维迪先生,我发现有些人走在公路上,有些人却走在几米外的小径上,小径上的是达利特?”

    杰奇看了一下窗外,复又转回头说道:“是的,其实我们提维迪家族对我们土地上的属民一视同仁,不会因为种姓不同而区别对待,但是低种姓的属民却不同意,他们不愿意和达利特为伍,还是把达利特隔离在他们的群落之外,他们不愿意达利特走到公路上。”

    “啊,原来如此。”

    南易相信杰奇说的是真的,对提维迪家族来说,根本没必要对达利特区别对待,他们应该更看重谁能为他们创造更大的价值,只不过主流人群要把达利特区别对待,他们也乐得顺水推舟。

    车子在杰奇的指引之下很快就来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庄园,透过花园,看到远处缥缈的建筑,面积应该没有孔雀山庄大,但看起来比孔雀山庄要恢弘的多,整栋建筑看起来应该都是用巨石打造,廊柱和墙壁上还有繁复的花纹凋刻。

    车子还没驶到庄园门口,南易就看到高处有个负责眺望的人敲响了一块铁片,然后庄园里就开始响动起来,四面八方都冒出来人集中到花园的主干道边上,有序的排列。

    “70、40、50、90、110,不,应该有120……”南易点到500来人的时候,就懒得继续往下点,“土王就是土王,啧啧,这排场,迎接个客人弄出几百人的阵仗。”

    上回法拉奎弄出两百多人的阵仗,就让南易觉得有点过了,今天他却要体验一下更大的阵仗。

    等车子停下,南易就扭头轻声对苏菲·马索说道:“把鞋子脱掉,一会吻脚礼穿着鞋子太失礼。”

    “脚出汗了。”

    “没事。”

    说完,南易就俯下身子脱自己的鞋。

    “亚当先生,其实你不必拖鞋。”杰奇看到南易的动作说道。

    “应该的,我不想太失礼。”

    等苏菲·马索脱掉鞋子,校花就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南易先下车,然后牵扶着苏菲·马索的手,扶着她下车。

    庄园大门口,一对穿着华贵的男女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好几个随从,正对着南易他们这边行注目礼。

    南易牵着苏菲·马索的手,款款地往那边走去。

    校花从后备厢拿出两个礼盒跟在两人的身后,其他人就站在车旁并没有跟上。

    走到近前,迪帕克·提维迪双手合十向南易两人行了个礼,“亚当先生,马索小姐欢迎光临提维迪庄园。”

    “提维迪先生,提维迪太太,你们好。”南易和苏菲·马索也双手合十还礼。

    在来的路上,南易和苏菲·马索已经和杰奇做过相互的自我介绍,杰奇不露痕迹的把迪帕克·提维迪和他妻子法缇亚·提维迪的名字透露给了南易两人,不仅是名字,还有年龄和简单的长相描述也“不小心”的透露。

    等于在南易他们到达之前,一份无形的拜帖已经被送到了,会来多少人,迪帕克这边已经提前知道,而南易他们会享受到的礼仪,杰奇又“不小心”的提前透露过。

    所以,吻脚礼并不是南易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印度礼仪分析出来,而是得到了明确的通知。

    双方寒暄完之后,一个应该是提维迪家族管家的人上来就给南易和苏菲·马索行吻脚礼,结束了之后,两人就跟着迪帕克夫妇往庄园里走。

    一路上,不时的会有佣人给南易两人行吻脚礼。

    还好,并不是每一个佣人,出来行礼的佣人应该有别于其他,也许是有一定的级别,也可能是家生子,提维迪家族的忠仆才有资格。

    五十厘米的小步伐,一共走了762步,南易的脚背被人触碰了69次,又走了将近120米左右的路程,总算是进入了庄园的建筑范围。

    提维迪夫妇先进入室内,南易两人在门口等着,没一会法缇亚·提维迪双手捧着一个点着油灯的铜托盘走了过来,来到南易身前,右手的中指在一个碟子里蘸了一抹红色,抬手往南易的眉心一点,接着又在另一个碟子里捻了两粒不知道什么东西按在了南易眉心的红点上。

    红点,南易知道叫迪勒格,也就是吉祥痣,后面两粒,南易感觉着像是米,可能是糯米。

    法缇亚·提维迪给南易点完吉祥痣,又捧起托盘以南易的领口为圆心绕了两圈,如法炮制,苏菲·马索也走了一遭同样的程序。

    吉祥痣在过去只有已婚的女人才能点,不过这几年可能是为了旅游业考虑,这个讲究有点松动了,南易在孟买的街头见过点着吉祥痣的小姑娘。

    “亚当先生,马索小姐,请进来。”

    法缇亚·提维迪一收工,迪帕克立即就招呼道。

    南易牵着苏菲·马索走进建筑的室内,再次给提维迪夫妇双手合十行礼,到这一步,已经经过多次精简的迎宾礼程序算是走完了。

    还好迪帕克上面没有长辈了,不然南易两人免不了还要行吻脚礼。

    “亚当先生,马索小姐,先品尝一下我们提维迪家族自己种的茶,我们的茶种在山顶,不用化肥农药,没有污染,纯人工采摘。”

    迪帕克引着南易两人来到会客厅,邀请两人入座后,就开始介绍一个佣人刚端过来的茶。

    佣人放下托盘,法缇亚就接手后面的工作,倒茶,在茶杯里倒入牛奶。

    “奶牛也是我们自己饲养,平时吃的都是纯绿色无污染的草料,一头奶牛由两个佣人精心照顾,保证挤出来的牛奶绝对纯洁。”

    迪帕克彷佛知道南易两人会膈应什么,两段自傲式的提示恰到好处,而且嘴里操着的也是伦敦腔的英语,很明显他也在伦敦地区生活过。

第七百零七章、窃听与反探听

    喝茶,一阵没什么重要内容的寒暄,气氛正合适的时候,南易让校花把两个礼盒捧了过来。

    南易接过礼盒,先把礼盒的正面对准自己打开盒盖,然后转动方向,把礼盒正面对准迪帕克,“这是我和苏菲给两位准备的礼物,请笑纳。”

    南易给法缇亚准备的是辑里湖丝,这是国内丝绸里最好的存在,明清时期的龙袍、凤衣就由辑里湖丝打造。

    好东西在什么时候价格都便宜不了,够打造两件纱丽的丝绸花了南易大几千块。

    给迪帕克准备的就简单多了,一本繁体中文的《小说月报泰戈尔专号》,扉页上有泰戈尔的亲笔签名,南易在京城的书摊上花了足足五毛钱买的,书肯定是真的,当年的印刷量很大,流传下来的不少,签名真假就难说了。

    迪帕克感谢了一句,拿起书看了一眼光秃秃,只有中间写着几个红色方块字的封面,然后翻开扉页看到了泰戈尔的画像,又看到画像下面手写的天城文,他立刻从面无表情变得欣喜不已。

    “亚当先生,这是中文版的泰戈尔诗集?”

    “是的,由当时华囯几个着名的现代诗人翻译,其中就有汉密尔顿·徐。”

    “VeryquietlyItakemyleave,AsquietlyasIcamehere,汉密尔顿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诗人,可惜,他的英文诗并不多。”迪帕克念了《再别康桥》的前两句后,遗憾的说道。

    知道迪帕克当初念的是伦敦大学古典文学专业后,南易就决定好送他的礼物,然后又打电话去伦敦打听这个专业上课的时候会不会讲到徐志摩,得到肯定的答桉,才有了今天的对话。

    没有什么巧合,只有背后默默的情报收集和精心的准备。

    “真巧,我奶奶和汉密尔顿是同一时代的人,她也很喜欢汉密尔顿的诗,受到她的熏陶,我也很喜欢,我有收藏汉密尔顿的两本诗集,都有他的亲笔签名,提维迪先生,做为同好者,我可以割爱送你一本。”

    “真是太好了,亚当先生,非常感谢。”

    迪帕克脸上的表情欣喜莫名,看样子他喜欢徐志摩并不是客套话,南易琢磨着尽快打电话回京城让人找一找,应该不会太难找。

    “亚当先生,这个丝绸我非常喜欢。”迪帕克感谢完,刚刚在把玩丝绸的法缇亚同样感谢道。

    “提维迪夫人,不用客气。”南易对法缇亚说完,又对迪帕克说道:“提维迪先生,我和苏菲旅途劳顿,想先去房间洗漱一下。”

    “抱歉,是我的失误,我让人送两位过去。”

    迪帕克说完,拍了拍手,刚才南易见过的管家就走到他的身前……

    没一会,南易和苏菲·马索在两个十二三岁的女佣的引领,顺带背后一串佣人的簇拥下被带到了客房。

    两个小女佣跟进了房间,后面的那一串就留在了门外。

    一进入房间,苏菲·马索巡视了一下四周就往看准的卫生间走去,临进门前,转回头冲南易招了招手。

    南易上前,苏菲·马索就拉着他进入卫生间,然后把门关上。

    “亚当,一共十二个人,八男四女,他们是给我们服务,还是监视我们?”

    “不用多想,就是给我们服务的,你看看,缺少什么?”南易指了指抽水马桶说道。

    “少什么?”苏菲·马索按照南易所指看过去,没一会就叫道:“啊,没有卫生纸,亚当,不会让我们用手吧?”

    “不会,外面两个女佣就是给我们服务的,当然,我不需要她们提供那种服务,车里有卫生纸,校花等下就会拿过来。”

    苏菲·马索感慨的说道:“真是腐朽的贵族生活,那种工作都有人代劳。”

    南易打开盥洗台上的水龙头,从兜里掏出纸卡片,展开从里面依次撕下三张试纸,凑在水龙头前浸湿,分别和纸卡片上的三条色卡对比了一下。

    “水质不错,应该是山泉水,可以放心使用。”

    “亚当,你太小心了。”

    “嗯哼,你先,我在外面等你。”

    南易走出卫生间,就朝两个低头站在墙边纹丝未动的女佣看了一眼,然后用英语问道:“你们谁会说英语?”

    “亚当老爷,我会。”其中一个女佣头轻微晃动,依然低着头说道。

    “你叫什么?”

    “亚当老爷,我叫萨兰·沙。”

    “喔,萨兰,很好听的名字,你的英语也说的很好,学校学的,还是提维迪先生教你的?”

    “不是,是夫人教我的。”

    “你是提维迪夫人的女佣?”

    “是的,亚当老爷。”

    “我有点口渴,麻烦你去帮我拿杯牛奶。”

    南易在说牛奶这个单词的时候并没有说“Milk”,而是说了“Satin”,这个单词是绸缎的意思,但在伦敦却属于俚语,通常会被用来表示牛奶。

    “亚当老爷,请稍等,我去帮你拿。”萨兰应了一声就往客房外走去。

    几句沟通下来,南易就对萨兰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法缇亚的贴身女佣,而且应该是很贴心的那一种,被用心培养,还有可能在伦敦生活过一段时间。

    至于萨兰为什么被派到这边来,南易还不好判断到底是被重视还是被按了一只小耳朵。

    没一会,苏菲·马索从卫生间出来,南易接替她进入卫生间,先把整个卫生间四处搜索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

    客房里,萨兰已经端着牛奶在外面等着,同时,管家也在客房里正和苏菲·马索聊天。

    “亚当,这是阿米特管家,他来请我们去吃中餐。”

    “阿米特管家,麻烦你出去稍微等一下,我和苏菲换身衣服马上就会出来;萨兰,麻烦你带她也先出去等着。”

    南易把三人打发出去之后也不说话,直接从行李箱里帮苏菲·马索选出一套合适的衣服,接着对着苏菲·马索做了一个拉链封嘴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卫生间。

    苏菲·马索点点头,从南易手里接过衣服走进卫生间。

    南易定在原地,把客房的天花板、东南西北四面墙和墙上的装饰全打量了一遍,又仔细观察了电视机身上的孔隙,没看到有不正常的孔洞,他才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暗格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红形状的反窃听器,揿了一下上面的一个按钮,拿着反窃听器在客房里走动起来。

    靠近床头的台灯位置时,反窃听器上面的指示灯发出橙红色的光芒,继续游走,书桌上的电话机、客房中心位置靠墙的电视机,反窃听器同样发出橙红色光芒。

    “妈了个巴子,还挺会装,一装就装仨。”

    南易腹诽一句,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然后把反窃听器调节成轻微震动模式放在了兜里。

    等苏菲·马索从卫生间出来,南易和她就走出客房跟着阿米特管家去了饭厅。

    饭厅很奢华,一个三百多平的大开间,墙壁上按照一定的格局被按上置物架,在架子上摆放着各种金黄色的摆件,眼镜蛇为主,还有其他神灵或古代将领。

    没上手把玩搞不清楚是铜还是金的,不过按照印度人的尿性,应该不会是铜的,最多就是纯度低一点的黄金。

    以饭厅中央的饭桌为中心,凋刻着繁复花纹的十二根廊柱上还挂着十二个扁形的摆件,南易看了几个廊柱上的摆件,认出了几样,类推一下就知道十二个摆件应该是印度的十二生肖——鼠、牛、狮、兔、摩睺罗迦[蛇]、那加[龙]、马、羊、猴、金翅鸟、狗、猪。

    南易曾经在旧书摊上的一张旧报纸上看到过一篇铁骨·郭的文章,他用不太肯定的字眼说过十二生肖的说法最早出现在古巴比伦。

    收回打量的目光,南易和苏菲·马索径直走向餐桌。

    餐桌很大,长有八米左右,宽有两米六,桌上的菜色非常丰富,除了没看到猪肉和牛肉之外,印度菜和西餐的主流菜色都可以在桌上看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桌要是给我的孩子们,可以让他们保持营养均衡的吃两顿了。”

    “啊,提维迪先生,午餐真是丰富。”南易夸张的赞了一声,朝着迪帕克走去。

    “亚当先生,你是我尊贵的客人,用最丰富的食物招待你,是我应该做的。”迪帕克迎着南易走上前,给南易和苏菲·马索安排好座位,“中午我们喝孟买蓝宝石如何?”

    “抱歉,提维迪先生,我不太能接受蓝色的食物和饮料。”

    “应该是我说抱歉,蓝色的酒水确实不太容易让人接受,必富达如何?”

    “可以。”

    倒酒的工作自然不需要迪帕克自己做,一切都有阿米特管家代劳,酒被倒上以后,迪帕克两口子先敬了南易两人一口,之后就是围绕“伦敦”为核心的闲聊。

    在闲聊中,南易知道了他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迪帕克和法缇亚是在伦敦认识的,两个人还是校友,法缇亚娘家的姓氏是辛格,辛格家族很早就去曼彻斯特发展,如今在那边有不少生意。

    提维迪家族和辛格家族算是世交,杰奇的童年、少年时光就是在辛格家里度过。

    到了提维迪庄园之后,南易就没有见过杰奇,按理说刚才不在,现在就餐总应该在,可人依旧没有出现,这给了南易一种感觉——叔侄俩的关系应该不是太好。

    有了这个感觉,房间的窃听器到底是谁装的就有了无限的可能。

    “提维迪先生,明天早上能否去你的茶园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去茶园要早一点,早上七点之前就要出发,不然天气太热。”

    “没关系,我习惯早起。下午,我和苏菲想在村里转转,还麻烦提维迪先生给我们安排一个向导,啊,萨兰就很不错。”

    “亚当先生,还是我亲自陪同你们参观。”迪帕克客气的说道。

    “还是不麻烦提维迪先生,我相信你的出行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我们只是单纯的想感受一下印度农村的特色,并不希望太过惊扰村民。”

    “哈哈,也是,我在村里出现是会影响你们的旅行体验,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交通工具和保护你们的人。”

    “谢谢。”

    接近三个小时的午餐时间结束后,南易和苏菲·马索又回到客房小憩,等时间来到下午的三点,两人被萨兰带到庄园的大厅。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八个头上围着红布兜,身上穿着一身白,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的中、青年,还有看起来非常健壮的一男一女,南易不经意的一瞥就发现两人手掌上的老茧很厚,膝盖乌漆嘛黑,老茧和包浆厚厚的。

    霎时,南易对迪帕克说的交通工具有了一点猜测,这一男一女应该是传说中的“人骡子”,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当骡子使唤。

    人骡子四肢着地,人坐在他们背上,他们就在地上爬行而走,就和骑大马一样,只不过一种是真把人当牲口使唤,一种是天伦之乐。

    人骡子不稀奇,南易还知道有人象,人坐在脖子上;人马,就是背;也听说过已经习惯了公车配司机待遇的人,坐个自行车都得配司机。

    南易倒不会对人骡子过度解读,只要工钱到位,这也是服务工种,只是骑在人背上可不见得比自己走路舒服。

    “萨兰,交通工具我们就不用了,还是走着去村里。”

    “好的,亚当老爷。”

    萨兰和两个人骡子滴咕了几句,人骡子向南易两人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恒河村似乎很大,萨兰带着南易一行人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十几分钟,没碰到一个人,也没有经过一栋建筑,南易朝前面眺望,想要到达有建筑的地方,按照他们的脚程至少还要走半个小时左右。

    “萨兰,恒河村有多大?”

    “没多大,只有160平方英里,其中有120平方英里是属于我家主人的。”萨兰澹澹的回答道。

    “操,小丫头跟谁学的,挺会无形装逼啊。120平方英里,除掉住人的地方、山水道路,最多剩下30万亩能种植的土地,规模不大。”

    腹诽一声,南易说道:“提维迪先生在其他地方还有土地吗?”

    “有的。”

    “喔。”

    南易没再追问面积的问题,那样做太刻意。

    跟着萨兰继续往前走,过了五分钟,路边就开始出现庄稼,应该不是属于提维迪家族的庄稼,禾苗可以看到焦黄,地面已经皲裂,南易让人进田里拔了一块土出来。

    放在手里,观察一下土块,可以发现地表往下,旱土的厚度已经快到1.5公分,两天不灌既,减产是一定的,四天还没灌既,庄稼基本就废了。

    把土扔回到田里,南易往四下眺望了一下,发现附近田里的情况都差不多,在田边没见到水渠或者水沟的存在,这说明灌既的时候,只能采用“过田法”,就是水从别人家的田里借道。

    这个要借的道可就宽了,没有谁会愿意专门挖条沟供别家灌既水借道,水只能先在上游的田里溢满然后流淌到下一块田,地里这么旱,灌既途中的损耗那真是没法计算。

    也许需要灌既5方的水,在路上的损耗会达到上千方。

    这还是别人愿意借道的前提下,要是人缘不好,别人不愿意借,那就只能抬水或者头顶水。

    南易正在琢磨就看到一个妇女头顶着一个陶瓷水罐,来到一块田边,把水罐里的水倒进田里,然后摇晃着铃铛叮叮当当的离开。

    上前,南易去田边看了看,田里有一片区域看起来泥土比较湿润,但地表一点积水都没有,估计妇女也才跑了没几趟。

    萨兰有点奇怪,这位尊贵的老爷怎么一直围着庄稼打转,而且还是贱民的庄稼,他说来村里游玩就是为了看庄稼?

    “萨兰,这里附近有溪流或者水塘吗?”

    “两英里外有几个水塘,溪流也有,那是我家主人的,不给贱民用,其他人想用要给钱。”

    “这里附近的土地主人都是达利特?”

    “是的,都是贱民的。”

    “你家也是恒河村的?”

    “是的,我家的土地就在溪流边,从来不会缺水。”萨兰自傲的说道:“地里缺水,只需要打开水口放水,非常方便。”

    “喔,你家里都有谁?”

    “爸爸妈妈妈妈,两个哥哥、三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你的家人都在提维迪先生家里工作?”

    “不是,我爸爸在主人家里工作,妈妈妈妈在家里种地,我的兄弟姐妹都在读书,等他们毕业才会为主人工作。我的大哥在帝国理工学院,二哥在曼彻斯特大学,弟弟妹妹在村里的学校。”

    “你家里人都很了不起。”南易竖起大拇指夸道。

    “谢谢亚当老爷夸奖。”萨兰虔诚的说道:“一切都是主人赐予的。”

    “小丫头片子,我现在很怀疑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南易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猜测,眼前的萨兰应该是法缇亚的心腹,她家的好生活可能未必是迪帕克主动给的,很有可能是法缇亚在背后鼓动的。

    “亚当,刚才那个妇女身上的铃铛你看到了吗?”苏菲·马索看南易和萨兰聊完了,就走上前问道。

    “看到了,你喜欢?”

    “我觉得好特别。”

    “等你搞清楚它的用途,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苏菲·马索追问道:“什么用途?”

    “达利特,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不可接触的人,他们摇铃铛是为了告诉别人自己来了,想回避的快点回避。”

    “这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是吧。”

    “亚当,你对这种事情好像很澹然,你不觉得这种现象对达利特很不公平吗?”

    “啊哈,平底鞋化身人权斗士了,很好,我要向你靠拢,我们先从不违背对方的意志开始做起,晚上不要再把我吵醒,OK?”

    苏菲·马索嗤笑道:“哈哈,亚当,把对方改成妇女,你不应该违背妇女的意志。”

    两人一路逗笑着,跟着萨兰往建筑群的方向继续挺近,等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一行人就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不太宽只有三米左右,溪水清澈,流水湍急,水面没有什么漂浮物。

    溪水边有一块故意挖出来的凹陷地,一头毛光发亮的牛被拴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泡在水坑里,嘴巴还不停的咀嚼着。

    萨兰看到牛,就对南易两人告罪一声,往牛的方向走过去,等走到近前,牛看到她的身影就从水里钻了出来,走到她边上。

    萨兰先对牛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然后帮牛梳理了一下毛发,一边梳理,一边还在呢喃说着什么。

    “亚当,萨兰好有爱,这头牛应该是她的宠物。”

    “难说,有可能是她的长辈。”

    南易可是记得刚才萨兰在介绍家人的时候,“妈妈妈妈”这种别扭的说法,如果她父亲有两个老婆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在印度有多个老婆并不稀奇,也没人会去笑话,除非其中一个老婆不是人。

    “长辈?”

    “是的,印度的宗教中有命格……呃,这么说吧,比如一男一女要结婚,但是两个人一旦结合,女人的身份变成男人的妻子就会有厄运或诅咒降临,为了化解,男人就会先找牛或者一棵树结婚,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妻子,反过来也是一样。”

    “你是说,这是萨兰的妈妈?”

    “很可能是。”

    “亚当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说你来了印度没怎么出来游玩吗?”

    “只要你能把想那种事情的热情更多的转移到看书看报上,你也会对印度有所了解,也可以在我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哈,你看书就是为了显摆?”

    “我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在上,你在下。”苏菲·马索意有所指的说道。

    “光天化日,不健康的东西不要说。”

    “啊哈……”

    “亚当老爷,我们走快一点,前面是一片污秽之地,在这里逗留久了会沾惹上霉运。”萨兰伺候好牛回来,就对南易说道。

    溪流的对面有一片小树林,有零星几棵大树,又有不少低矮的小树木和灌木,在农村的田野里,这样的所在通常会被用来当成上大号的地方。

    “萨兰,清晨的时候,前面那片地方会有很多妇女出现?”

    “不只是清晨,还有傍晚,每天这两个时间,村里的一些妇女就会来这里。”

    “喔,这样的地方村里有多少个?”

    “二十多个。”

    “喔,妇女来回一趟要走几英里?”

    “是的,这样的地方不能离村子太近,不然村里人会有意见。”

    “恒河村分成几个小村或聚居点?”

    四百多平方公里的面积都快赶上一个小县城,按照印度的人口密度来推算,这里至少住着四十万人左右,不太可能集中住在一起。

    “我不太清楚,主人的土地上有20个聚居点,每个聚居点有两万多人。”

    “他们是给提维迪先生工作,还是佃户?”

    “大部分是佃户,只有三万多人给我主人工作。”

    “佃户的佃租收几成?”

    “三成。”

    “每个佃户都一样,还是按照土地的不同情况收不同的佃租,产量比较高的佃户是不是会降低佃租?”

    “不一样,有复杂的算法,好的土地佃租比例会高一点,不好的土地会低一点,佃户的产量越高,需要交的佃租比例就越低。亚当老爷,那一片就是我家的土地……”萨兰说着,忽然怒目而视,“该死的贱民,他怎么敢……”

    萨兰从一个“保镖”手里夺过木棍,一只手抓住纱丽的裙摆,怒气冲冲的往自家的土地小跑过去。

    没一会,她就站在自家的土地边上,木棍指着禾苗丛里的一个人头吼叫着。人头被她一番吼叫给叫醒,站起身,忐忑的来到她的身边。

    呼…呼呼呼……

    木棍如同狂风暴雨般降临到“人头”的身上,萨兰一点没留手,一点避开要害的举动都没有,八棍子有七棍子都落在要害上。

    “现在你还觉得她友爱吗?”

    “亚当,那个人是不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是的,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居然敢到别人家地头拉屎。”南易讥讽又可悲的说道。

    “达利特?”

    “嗯。”

    “再打下去,人就要被打死了,我去劝一劝。”苏菲·马索说着就要上前。

    南易抓住苏菲·马索的手臂,努了努嘴说道:“不用了,你看,已经停了,人死不了,养上半个月伤就能恢复,如果能去医院好好医治的话。”

    “你不要骗我,达利特哪里会有钱上医院,不行,我要给他送点钱。”苏菲·马索说着就要挣脱南易的手。

    “你别去,一会让校花去送。”

    南易说着,放开苏菲·马索的手,走到校花面前,对她耳语道:“送报告的人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了。”

    “联系普兰,让她悄悄的过来给刚才那个达利特送点钱,从他身上打听一点提维迪夫妇的事情,如果可以,发展成耳目。”

    “明白。”

    萨兰好好的发泄了一通之后,又回到南易他们身边,人也从风风火火的扈三娘变回温文尔雅的林娘子。

    “亚当老爷,前面就是恒河村的第二聚居地卡比尔,在卡比尔的外围有一口井,井里的水很甜。”

    “那就去看看。”

    穿过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南易居然在里面没看到多少杂色,一看手表已经快接近下午四点,天上的太阳不烈,丝丝凉风吹拂,在外面干活并不会太难受。

    走在路上,不时的有虫子从眼前晃过,也会在肩上、手臂上、背上停留,南易把手鼓成山包的形状,从苏菲·马索手臂上抓住一只稻飞虱,看背上的颜色应该是褐飞虱。

    卡察,用指甲掐死,南易又频频出手,从苏菲·马索和他自己身上抓下一只只的褐飞虱、白背飞虱。

    还没走进稻田里,就有这么多稻飞虱出没,走几步南易脸上就会沾上一点看不见的东西,有点黏湖,他要不时的抹抹脸和拍拍头发。

    不可见的是蜘蛛丝,哪里虫子多,它们就会赶到哪里结网。

    南易往稻田里瞄了瞄,一片十平方左右的区域,他看到了七八道细柔的银光反射。

    “萨兰,这里是谁的土地?”

    “亚当老爷,这里都是村民的私人土地,有些是村民自己祖上传下来或者是花钱买的,有的是主人赏赐给我们佣人的,我家的土地就是主人赏赐的。”

    “那村里有没有土地比较多的村民?”

    “有的,他们的土地在溪流的上游,靠近我家主人的土地附近。”

    南易点点头,走到一块稻田的边上,伸进水里,挖了一点淤泥出来,送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感受了一下。

    “土腥味不重,没有腥臭味,不涩口,颗粒感有点强。”南易自言自语的说着,又试了试淤泥的黏性,“黏性不是太强,这片稻田常年会泡水,很少施肥,也好久没被蚯引光顾,肥力快要耗尽了。

    懒骨头,虫害这么厉害,没钱买农药也可以出来人工赶虫啊,多少能.asxs.作用,真是越穷越懒,越懒越穷,不行,我得做点好事,不让他们躺平,把他们都赶到城里去奋斗;

    差一点可以买下三五套房收租,好一点可以赶上互联网时代,变身为互联网巨头,身价估值几千个亿美金,上帝保佑,佛祖慈悲,我真是功德无量。”

    苏菲·马索走到正在自我陶醉的南易边上,揶揄道:“亚当,好吃吗?”

    南易把手凑到苏菲·马索嘴边说道:“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点?”

    “不要,我看着你吃。”

    “现在肚子不饿,我挖一点带回去慢慢吃。”说着,南易冲校花招了招手,“拿两瓶矿泉水给我。”

    从校花手里接过矿泉水,南易打开一瓶喝了两口,然后就把瓶子里的水倒掉,装了一点土样到瓶子里,打开另外一个瓶子,把手洗了洗,又从稻田里装了半瓶水,拧紧瓶盖,把瓶子递回给校花。

    “等会交给送报告的人,带回城里检测一下。”

    南易的举动都落在萨兰的眼里,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亚当老爷很奇怪,听太太说他是给大资本家干活的高级走狗,可看起来真不像,更像一个会种地的农民。

    小插曲结束,一行人继续往卡比尔走去,没一会就进入到村落的范围,也见到了萨兰说的那口甜井。

    井口很大,井水看起来很深,也很清澈,井壁看起来很光滑,没看到有苔藓,这是一口很干净的井,也应该是一口圣井。

    井边一棵小树的枝丫上绑着许多布头,主干上被颜料抹得花里胡哨。

第七百零八章、果然有猫腻

    萨兰朝小树合十拜了拜后,对南易说道:“亚当老爷,井水很甜,你可以试试。”

    “不了,我刚喝过水,现在不渴,你们自便。”

    南易拒绝了萨兰的好意,走到苏菲·马索边上,看她拿着照相机四处拍。

    “亚当,你看,这里的房子挺好的,并不破旧。”苏菲·马索眼睛凑在相机的镜头前,对着一个方向说道。

    “是挺好的。”

    不只是好,简直好的过分,刚才南易他们走过的那条路不是土路,也是用青石条铺出来的,百米外能看到房子,看墙面不像是夯土墙,多半还是用青石条垒起来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南易在地上还没有看到一坨牛粪,空气里也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南易看到房子边上有人,就让苏菲·马索把相机给他,他把镜头对过去看了看,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大的穿着托蒂,干净清爽,小的穿着一件格子短袖衬衣,一条西裤短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塑料凉鞋,也是清清爽爽。

    要不是看到两人的皮肤都很白,南易就要怀疑自己的打开方式有问题了。

    等着萨兰他们几人喝完水,南易几人往村落里深入。

    随着深入,道路两旁开始出现房子,一座连着一座,房子和房子之间的空隙不大,房子看起来还不错,南易凑到一座房子的墙面敲了敲,又用指甲抠了抠,墙壁的确是用青石条垒的。

    南易凑到一个大门口往里?了一眼,房子是回字形格局,中间是一个天井,围着天井有一圈回廊,地面铺着不算光滑但也不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条,没有鸡屎鸭粪,看起来还挺干净。

    房间有墙壁挡着看不见,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景,南易以国内农村的盖房套路来推测,房间里的肯定不如回廊这么光鲜,可能地面并没有铺设青石条,或者不会铺的这么光滑。

    南易收回目光,四下看了看,心里有点奇怪,除了刚才看到的一大一小,进村以后一直没遇到村民。

    “萨兰,村里怎么没有人?”

    “今天是开长老会的日子,大家应该都去村里的广场听长老会开会去了。”

    “那我们也去看看。”

    南易对印度农村长老会是如何开会的,可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萨兰在南易的催促下,带着大家往广场走去。

    一直走出“好房子”的区域,南易的眼前就豁然开朗,卡比尔从一条线变成一个面,空间变得空旷,一眼望不到边,他的心里也变得舒畅无比。

    “我就说嘛,印度的农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刚才的那些房子都是门面,现在所见的才是真实啊。”

    只见刚才的青石条路变成了黄泥夯土路,让南易觉得不可思议的好房子消失不见,变成泥草夯土房和泥石夯土房,屋顶铺着的也不再是瓦片,而是变成茅草。

    房子的占地面积变得很小,南易目光所及的房子没有一座超过二十平方,墙壁上还能看到贴着一坨坨的牛粪饼,房子和房子之间点缀着稻草垛和牛粪垛,夯土路上也能见到零星的牛粪。

    目光往前延伸,可以看到大约一公里之外,一片白茫茫的扇形区域。

    南易指着远处的白茫茫问萨兰,“那里就是村广场?”

    “是的,亚当老爷。”

    害怕错过长老会,南易让萨兰加快脚步带他过去。

    一公里,一行人十分钟就赶到。

    入眼的场面很震撼,密密匝匝数不过来的人席地而坐,鸦雀无声,一个个昂着头看着前面的高台。

    高台上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彷佛是在争论什么,距离太远,听不见也看不清动作。

    “萨兰,能靠近高台吗?”

    “可以的,亚当老爷请跟我来。”

    萨兰答应一声,带着南易和苏菲·马索从人群的外围往高台走去。

    一路上,凡是见到萨兰的村民就双手合十向她行礼,沾了她的邪光,村民们向萨兰行完礼,又会向南易两人行礼。

    萨兰这个小娘皮端着架子,高昂着头,鼻孔翘到天上,对村民的行礼不屑一顾;一开始南易还会还礼,可还了十几次后,他也懒得还了,前面还有乌压压一大片,还到哪里是个头啊。

    只是从外围绕一圈,可还是要被几千人行礼,也要被几千人注视,这让南易颇有一点不习惯,苏菲·马索的表现却要比他好一点,她还能不时的给人群一点回应,彷佛她非常适应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好不容易,一行人来到高台的东面,这边空无一人,可以站的离高台很近,听清楚上面的长老说话。

    长老会,全称五人长老会,官方名称是农村村务委员会,是印度农村的自治机构,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这不是一个具备法律效力的机构,但实际上,长老会对村民的影响力巨大,在村内事务上有绝对的权威。

    长老会成员一般不是选举产生,而是由年长者组成,能进长老会的年长者一般是乡村内势力较大的宗族成员,或者是地主士绅。

    长老会通过颁布法令,控制村民的生活,涉及村民的婚嫁、财产等方方面面。

    高台上的中央,一口铁锅被架在火上烧着,一个老头在上面非常激动的说着什么,只能听懂一两分的南易正想让萨兰翻译一下,她却已经很贴心的主动翻译讲解起来。

    “亚当老爷,卡比尔小学的老师被人偷走了300斤大米和120卢比,长老正在寻找这个小偷。”

    “怎么找?”

    “已经圈定了嫌疑人,等下嫌疑人会被要求上台从油锅里面捡起戒指,谁不敢捡谁就是小偷。”

    “嫌疑人是怎么圈定的?”

    “我不知道,长老没说。”萨兰回答道。

    南易心里寻思,这哪是找小偷啊,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排除异己,嫌疑人的圈定有没有什么依据不好说,就算有什么让大家信服的说道,可一会滚油里摸戒指,手就算不废也得半残。

    “小偷会怎么处理?”

    “恒河村民风淳朴,偷窃本来就是很重的罪,特别是偷窃老师的东西,罪责会更加的重,小偷会被绑在月牙湖边暴晒七天。”

    南易没问是怎么样一个绑法,这绑和绑有很大的区别,暴晒又分很多种方式,里面的弹性空间很大,轻则受点皮肉之苦,重则必死无疑。

    “为什么偷窃老师的东西会严重一点?”

    “我家主人颁布过规定,凡是恒河村的小孩子都要进学校读书,学费由我家主人支付,成绩优异者可以走出恒河村继续在更高的学府读书,我家主人会继续资助。”

    “男孩女孩一视同仁?”

    “是的。”

    “这个规定一直都有?”

    “不是的,我家主人留学回来之后才有这个规定,七年前开始。”

    “那你的两个哥哥?”

    “不一样,我们家世代为主人家服务,以前的老主人也会培养家里忠仆的孩子。”

    “只有男孩吧?”

    “是的。”

    “你爸爸是阿米特管家?”

    “是的。”

    培养家生子很正常,从古至今,大户人家都会培养仆人里面有出息的孩子,有大出息的考取功名,只要能念着一点香火情,就能受用不尽;差一点的培养成掌柜、账房,为自己的后代留下心腹干将。

    可迪帕克现在采用的是大撒网的模式,而且还不分男女一同培养,人才肯定能培养几个出来,但是能不能为他所用就不好说了,关键得看送出恒河村继续培养的这个节点是怎么操作。

    男女一视同仁这一点,让南易不得不加深对法缇亚的怀疑。

    脑子里过了过,南易没再问萨兰其他问题,今天他已经问了太多的问题,到了晚上迪帕克和法缇亚两人或者其中一人可能得彻夜思考他的动机,南易就不再雪上加霜,还是留点时间给这对夫妻用来睡觉。

    高台上的长老说了一大通之后,就拿着一个名单进行点名,被叫到名字的全坐在高台附近,一个个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走上高台。

    南易数了数,一共29个人。

    高台上的长老继续对29个人说着什么,不需要萨兰翻译,南易大致也能猜到说的是什么。

    在长老的鼓动和催促下,第一个“硬汉”走到铁锅的面前,站定后,先抬起右手看一看,然后换成左手,犹豫了好一会才坚定的选择左手,接着左手颤颤巍巍的伸向铁锅,在上面悬停一下又收回,如此往复好几次,还是没敢把手伸进油锅里。

    长老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对他发出死亡凝视。

    硬汉朝长老看了一眼,脸颊上的青筋蠕动,在死亡威胁的高压之下,狠了狠心,往铁锅里看了一眼,彷佛是在观察戒指的位置,然后,硬汉把左手往怀里一插,又迅速把手伸进油锅里。

    油锅里滋滋作响,硬汉一声惨叫刺破天际。

    “亚当,太残忍了。”

    苏菲·马索受到惊吓,用力抓住南易的手。

    “害怕就别看。”南易微笑着说道。

    台上的硬汉不是蠢货,刚才他的手拿出怀的时候,南易就看到他的手变得湿哒哒的,从手浸入油锅到拿出来一共才花了一点几秒的时间,烫伤是免不了的,可根本不至于残废。

    第一个不是蠢货,第二个也不是榆木脑袋,依然是差不多的操作,台上的长老彷佛有意放人一马,对他们的举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前面十几个都是顺利过关,等到了第十八个,长老微眯的眼珠子就瞪得和铜铃一般大,目光跟着十八硬汉的手游走。

    十八硬汉皮肤黝黑,手臂粗壮,没发力都能看出肱二头肌的个头很大,拳头的骨节分明,应该非常有力。

    十八硬汉的眼睛里蕴含着桀骜,站在铁锅前,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长老,复又哼了一声,直接把手伸进了油锅里。

    噗嗤,噗嗤,南易耳朵里传进了油锅的扑腾声。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钟时间,十八硬汉的手还没从油锅里拿出来。

    “好,真是太牛逼了。”

    南易心里为十八硬汉点了个赞。

    十八硬汉虽然没叫出声,可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梗了出来,额头上也蒙上了细密的汗珠,很显然,他也是肉身凡胎,也知道疼。

    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南易把扑鼻的肉香味给扇开,心里腹诽道:“傻帽,表现英雄气概有这么表现的嘛,真这么能直接把你眼前的长老弄死啊。”

    大约十秒钟,十八硬汉才把自己的手从油锅里拿出来。

    啧啧啧,金黄金黄的,外酥里嫩,裹上淀粉复炸一遍,用快子扎几个洞放到锅里,搁点卤料文火慢炖,这味道肯定没治了。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苏菲·马索,她的眼睛已经闭上,根本不敢往高台上看,目光横移又看了一眼萨兰,她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

    “小丫头是个狠角色啊,真是个可造之材。”

    半天接触下来,南易对眼前的萨兰非常之欣赏,要是早几年遇见她,他多半也会对其用心培养。

    十八硬汉之后,没有再出现比他更硬的硬汉,到了第二十四个的时候,终于不敢往油锅里伸的软蛋出现了,于是他就成了小偷。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小偷,这一点都不重要。

    二十四被人五花大绑的带走,长老会关于抓小偷的议题结束进入到下一个议题——禁止女人穿短裤。

    按照萨兰翻译长老们的说法,长老会称考虑到女孩们担心被男性袭击和侵犯,并提到了其他先进地区的举措,例如以父权制度着称的一些村子张贴女儿的名牌在门外,以示对她们的尊重。

    这个议题很快就通过定了下来,以后卡比尔的女性不能穿短裤,一旦谁穿短裤就会受到惩罚,至于什么样的惩罚没说。

    长老会的效率非常高,短短半个小时就讨论了五六个议题并拿出了解决方桉,看似有点不够慎重,彷佛儿戏,不过这种做法也不能说完全不可取,很多事情就是需要一个快字,快刀斩乱麻,让事情快点过去,而不是积压在那里。

    听了一阵鸡毛蒜皮的议题,南易就让萨兰带他们去月牙湖看看。

    月牙湖没多大,看着也就三亩左右的面积,不过形状看起来和半弯月牙一样,非常圆润,青石条垒起来的埠头呈半圆形一直延伸到湖里。

    “亚当老爷,月牙湖是圣湖,在很久很久之前,三界中出现了一个法力强大的恶魔,这只恶魔法力高强,它每滴一滴血在地上,地上就会出现一千只和他一样厉害的化身去遗祸人间。

    三大神之一的湿婆大神的妻子——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得知消息后大怒,就化身迦梨女神去消灭这头恶魔。

    迦梨女神怕这头恶魔会在决斗的时候把自己的血滴在地上,使其出现一千只法力同样高强的恶魔化身,就先把它的血吸干,一滴不剩。

    后来,迦梨终把这恶魔消灭,可是却因为过于愤怒而不能自制,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大力践踏土地,令三界众生的生活都受到影响。

    湿婆为减轻众生的苦痛,就躺在迦梨的脚下,任其践踏以泄恨。”

    萨兰说着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里就是迦梨女神留下的脚印,月牙湖就是当年她发怒之下用法力变幻出来的湖泊,除了手和足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不能触碰湖水,更不准进湖里洗澡。而且……”

    “不准异教徒触碰湖水是吧?”

    南易看着碧的发绿的湖水,心里寻思,“请他踩进去,他都不会踩。”

    “是的,亚当老爷。”

    “可以去看看迦梨女神的脚印吗?”

    “可以的。”

    萨兰带着南易来到一块缺一角的青石条之前,在缺口处可以看到一眼活水撒尿一样从一个缝隙里流出来,就在缝隙的正上方青石条上,有一对很明显的赤足足印。

    足印里撒着红色和黄色的粉末,边上还撒着橘红色的花芯,看模样像是旱荷花。

    俯身仔细的打量一下足印,南易瞬间就对捯饬这圣迹的工匠嗤之以鼻,太他妈敷衍了,足印居然不是在青石条上,而是在水泥里,且足印愈看愈显得男性化,南易怀疑这足印压根就是工匠自己踩的,都没想着花精力找个少女来代劳。

    “萨兰,卡比尔有没有脚印的意思?”

    “亚当老爷,卡比尔是英语化的说法,这里的名字用印地语说应该是pur,本身就有脚印的意思。”萨兰回道。

    “喔。”南易颔了颔首,对校花说道:“让人把车开过来,回去就不走路了。”

    刚才走过的路都不窄,通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等待了一会,在几个孩子的追逐中,车队来到了月牙湖边上,南易邀请萨兰坐自己的车子,又让提维迪家族的保镖先等着,下一趟再回来接他们。

    在车上,南易找出一盒福南梅森的巧克力给萨兰吃,南易故意没把盒子打开,直接整盒递给了她。

    盒子的设计有点特殊,扁扁的圆柱形状,看着有一个盒盖,如果之前没接触过这种巧克力的人肯定会认为从盒盖处打开,但是接触过的人就知道这款巧克力的打开方式其实是把圆柱从中间掰开变成两个半圆。

    萨兰接过巧克力,向南易道了一声谢,直接从中间把盒子掰开,捻了一颗巧克力塞到嘴里。

    “这个巧克力我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吃的习惯吗?”

    “亚当老爷,很好吃,我很喜欢它的味道,就是好贵,印度还没有。”萨兰遗憾的说道。

    “喜欢吃啊,还有一盒也送给你吧。”南易从扶手箱里又拿出一盒放到萨兰的手里。

    “谢谢亚当老爷,你对萨兰太好了。”萨兰喜笑颜开的说道。

    “你喜欢吃就好,不用感谢。”

    想得到的答桉已经得到了,南易也不再打搅萨兰享受甜点,转而和坐在中间的苏菲·马索聊了起来。

    “刚才在月牙湖边,你有注意到对面白神牛身上的女孩吗?”

    “看到了,我还拍了照片,她们有特殊身份?”

    “她们应该就是神女。”

    “侍奉神的圣女?”

    “不,她们不负责侍奉神,而是侍奉神的代言人。”南易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

    苏菲·马索想了一下就惊呼道:“你是说小女孩其实是供神棍玩弄的?”

    “她们还会被用来赚钱。”

    “那些浑蛋,真是太让人恶心了,神的名义就被他们这样用?”

    “不然呢,神之所以会被某些人创造出来,不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么?”南易扒拉了一下袖子,露出自己的腋毛,“平底鞋,快来参拜腋毛神,它可不简单了,我们人类能在宇宙中生活,全靠它的守护。”

    南易的脸色一正,虔诚的说道:“别人不知道,但身为腋毛神在人间的化身,我非常清楚,就在五分钟之前,腋毛神打退了一大波侵略宇宙的邪恶力量,它寡不敌众受了很重的伤,从今天开始要闭关七七四十九天。

    接下去的四十九天,保护宇宙、保护人类的重担就落到我这个腋毛神人间化身的身上,就在三秒钟之前,我刚打败了另外一拨试探攻击的邪恶力量。

    平底鞋,我的睡眠很重要,一睡不好,我就不能好好守护宇宙,所以,为了宇宙、为了全人类,你就克服克服,晚上不要再吵醒我。”

    “亚当你真会编故事,会编你就多编点,晚饭后我要听一个马索女神的故事,她有一只坐骑名叫亚当。”苏菲马索白了南易一眼,给他甩下一个难题。

    “好啊。”南易嬉笑着回道。

    回到提维迪庄园,南易让苏菲马索先跟着萨兰进去,他自己留在车里翻阅之前才送到的报告。

    一份报告由创造力置业的总裁朱友仁递交,朱友仁推测在九七之前香塂的楼市会一路上涨,所以打算在何文田盖几栋短期之内只用来出租的居民楼,并且在这个基础之上,还打算注册一家和创造力无关的独立公司,然后用这家公司为主体操作供楼炒楼的业务。

    南易看完报告就琢磨了一下,按照目前香塂楼市的房价增长速度来看,贷款买房用来炒楼还是挺划算的,房价的增长能把贷款利息远远的甩在身后,房屋的租金足以支付月供,压款也只压一成首付。

    “到九七年,港岛的房价升值四五倍还是不难的,投入20亿可以撬动190亿左右的房产,190亿×5就是950亿,九七之前,港币的汇率应该会超过人民币;

    现在港币兑人民币是2.1左右,毛估估算它升值2.25倍,兑换成人民币就是2137.5亿,资金进出、隐含费用就算它把零头都吃掉,那就是2000亿人民币。

    这是比较乐观的计算,给它打个七折就是1400亿,20亿港币撬动1400亿人民币,这笔买卖值得一做。

    只是,97、98年,1400亿要投资到哪里?”

    南易抚摸着下巴,寻思了好一会,也没想到这么一大笔钱该投到哪里去。

    “难道去螳臂当车阻止国有资产被侵吞?”

    念头刚升起,南易就摇了摇头,挡住一两个意义不大,想全挡住,呵,那得和多少人作对,得断多少人的财路,杀多少人的父母,他必输无疑。

    一个不好还会被按到屎盆子里淹死,死了都是臭烘烘的。

    先不去想钱该怎么花,南易拿出笔在报告上批示——预算上限20亿港币,尽快递交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看完第一份报告,南易放到一边,拿起第二份报告。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所有的报告都批示后,南易把报告封装好交给其中一个保镖,让送报告的人尽快带回去。

    ……

    第二天。

    一大早,南易就跟着迪帕克去了提维迪家族的茶园参观,同行的只有几个提维迪家族的佣人,还有南易的人,萨兰并没有同行。

    “萨兰,把昨天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一遍。”

    和南易猜想的差不多,萨兰果然是法缇亚的心腹,他和迪帕克刚走,法缇亚就把萨兰叫到一个房间询问。

    萨兰事无巨细的把昨天南易的一言一行向法缇亚全交代了一遍。

    听完萨兰的汇报,法缇亚就叫她离开。

    吧嗒,法缇亚点上一根摩尔,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对着空气说道:“你听到了?”

    法缇亚的身上,一个通话器发出低沉的声音:“听到了。”

    “怎么看?”

    “这个亚当不简单,萨兰的底子被他摸得差不多了,伦敦那边,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查清楚了,日不落资本是有他这么一个人,但是几年之前他出现在伦敦用的是泛美控投前亚太区总裁的身份,日不落资本和泛美控投根本没法比。”

    “日不落资本的股东名单查过吗?”

    法缇亚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灭,从纱丽里掏出耳麦插在通话器上,“日不落资本不是上市公司,如果这个亚当有意隐藏他的股东身份,我们根本没法查。”

    “查不到也没事,这个亚当绝对不简单,我们可以假设他是日不落资本的股东,甚至可以假设他是博林控投以及泛美控投的股东。他刚到瓦拉纳西就把我之前好不容易安排给达万·拉赫贾的人给干掉了,对他,我们要绝对小心。”

    “尸体不是没找到吗?”

    “根本不用找,人肯定死了,我等下就回瓦拉纳西,你自己当心。”

    法缇亚蹙了蹙眉说道:“你还没说接下去该怎么办。”

    “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静观其变,客厅里的窃听器尽快去拆了,要是让亚当发现就麻烦了。”

    “我知道。”

    提维迪家族的茶园就在一座海拔不算太高的山上,南易和迪帕克骑着毛驴,其他的人步行,用了半个多小时就上山来到茶园。

    茶园的面积不算太大,只有一百多亩的样子,不过打理的很好,茶树长得郁郁葱葱,几条小溪从茶园之间穿过,头上是伸手即可触碰的云朵,恍若仙境。

    “提维迪先生,我真有点羡慕你,这里的风景很好,空气也很清新,在溪流的源头边上盖上一间别墅,夏天的时候用来避暑非常不错。”

    迪帕克点点头道:“是的,这里的空气的确比瓦拉纳西要好,伦敦就更别说了,路上没有那么多乱糟糟的车子,最重要的,很多享受只有在印度才有,只有在农村才有。”

    迪帕克说的没错,印度的农村的确有点法外之地的味道,就迪帕克的阶层地位,在农村真的可以过的和太上皇一样。

    类似迪帕克这样的人,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明知种姓制度对国家的危害,却不会想着去改变,一旦改变,他的特权就随之消失,无论他们接受过多么先进和文明的教育,他们都会成为传统制度的捍卫者。

    迪帕克带着南易在茶树之间穿梭,不时的和南易说点茶树方面的内容,迪帕克说起来头头是道,看得出来对茶树的了解颇深。

    在山上呆了一个多小时,等南易他们下山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穿着“披头士”服饰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小跑着来到迪帕克身边,俯下身就来了一个吻脚礼,然后和迪帕克开始说话,神态中对迪帕克非常尊重。

    南易知道这种披头士服饰其实起源于莫卧儿王朝时代的宫廷服饰,后来又被叫成“尼赫鲁坎肩”,这种衣服通常只在印度的官员之间流行。

    为了避嫌,南易牵着毛驴往边上的溪流走去,来到溪流的边上,南易把毛驴的缰绳松开,让它自由的去觅食青草,他自己在溪流边蹲下,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看着水里拒绝游泳的餐厅和鰕虎鱼,捧起一掬清水抹了抹脸,又是一掬清水送到嘴里。

    水带着一丝甜,润喉不涩口,水质很棒,这是一片没被污染的化外之地。

    “亚当先生,庄园里用的就是这条溪流的水,味道怎么样?”

    “比在庄园里喝到的更好,或许你应该让人清洗一下蓄水池。”南易转头对身后的迪帕克说道。

    “是吗?我回去就吩咐人清理一下,亚当先生,等下还想去哪里逛一逛?”

    “提维迪先生,你是主人,我听你的安排,只要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要太花时间就可以,很不幸,我想我明天就不得不先告辞,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在孟买有一位先生等着和我见面。”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恒河村有不少值得一去的地方,没有一周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把它们给逛遍。”

    “是啊,很遗憾,我打算过几天等我的工作忙完,再次过来打搅提维迪先生,不知道是否方便?”

    “当然,我欢迎亚当先生随时光临。今天村里的神庙有庙会,我带亚当先生过去参观一下。”

    “OK,Let'sgo。”

第七百零九章、种子终将长成子弹

    神庙的庙会和南易所认为的庙会有点不太一样,国内的庙会虽然带着一个“庙”字,可说起来就是物资交流会,大人买点家里要用的东西,小孩吃的满嘴流油或者口水满溢。

    恒河村这里的庙会,真是紧扣一个“庙”字。

    庙会是神庙组织的,除了吃的,也没有太多卖物资的摊位,神庙的外面彩旗飘扬,竖立着的,用绳子拉着的,颜色非常之丰富。

    三三两两的女人联袂而行,显得亲密无间,神庙前有一家染料铺子,满眼皆是浓得晃眼的颜色,艳紫、荧红、粉黄,女人们找到自己喜欢的颜色点在眉心上。

    庙门前人很多,不得不排成长队,每个人只能和神祇短暂的接触几秒,出来后立刻变得容光焕发,如同打了鸡血,或许那几秒钟种姓制度被抹掉了。

    昨天萨兰在卡比尔的村民面前就是高高在上,今天,迪帕克这个真神出现那就更加了,人来人往,过来见礼的人就没断过,这让南易游玩的乐趣减了不少。

    临近中午,有人从神庙里抬出好几个国内两个洗澡盆大小的金属脸盆,里面盛放着各种食物,一坨坨的咖喱土豆、折成扇形的油煎饼。

    南易还看到了甜玉米,显得很可口,可等一勺咖喱土豆被盖在上面,可口俩字就荡然无存。

    在印度罕少有神庙是穷的,大多都是富得流油,要是日子不好过,三不五时的就可以来神庙蹭吃蹭喝。

    当然,穷了上千年的达利特别想往这里靠近,神庙不欢迎他们。

    领到吃的人就在路边席地而坐,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祭祀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说的虽然是印地语,可却是口音很重的方言,南易一个字都听不懂,听得懂的当地人也没人去关心他说什么,他们只专注于用右手抓餐盆里的食物。

    或许在他们眼里,听老祭祀废话是他们免费用餐需要付出的代价。

    南易他们的午餐就要丰盛的多,出行的时候,迪帕克带了一个移动厨房,草坪上,搭起帐篷,铺上野营垫,享受一段西印结合的野餐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用餐的时候,迪帕克和南易提了一下神庙在傍晚的时候会进行神女拍卖,不过,他并没有带南易去神女的拍卖现场,估计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事实上的确没什么好炫耀,南易曾经看过一部印度电影《瓦拉:祈福》,说的就是关于神女的事,神女其实和扬州瘦马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神女要低配的多。

    一个是劳斯来斯,一个是奥迪的弟弟奥拓。

    从神庙回到提维迪庄园,阿米特管家就匆匆的找到迪帕克,不知是出于什么用意,他用英语向迪帕克禀报迪帕克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从××过来作客。

    迪卡克听过禀报就询问南易要不要和客人见见,在南易推脱之后,他就告罪一声先离开。

    “××”的地名,南易没有听懂,他猜测来的应该不是法缇亚的父母,可能是第二丈人或者第三丈人,谁知道是不是来兴师问罪,南易就不去凑那个热闹。

    印度这边有些家庭会把女儿嫁给别人当第二或第三太太,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家里出不起嫁妆,对男方来说,自己的未婚妻家里要是没有丰厚的嫁妆嫁过来,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不仅是自己,就连父母,整个家族都会被外人给看轻。

    但是娶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的时候就不会要求女方一定要有嫁妆,甚至还可能倒贴出去一点,就是所谓的聘礼。

    迪帕克一走,阿米特管家就把萨兰给叫了过来,然后萨兰带着南易两人回客房。

    在进客房之前,南易把手伸进兜里按了某个按钮。

    进入客房,南易并没感觉到兜里有发出轻微震动,心思一转,他就走到书桌旁,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书桌上,然后走到电视机旁打开电视机,进而走到床边,倚靠在床头看电视。

    “拆掉了,不是迪帕克,应该是法缇亚,这事情就更有意思了,杰奇,你在中间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亚当,身上出汗了,我要冲凉,一起吗?”苏菲·马索走到南易边上,挨着他坐下。

    “你先,我打个电话。”南易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桌旁,“萨兰,这里的电话能打长途吗?”

    “可以的,亚当老爷。”

    南易拿起电话打给沙提什,让他帮忙订酒店,并订后天飞孟买的机票,然后还故意在电话里问道:“沙提什,给我们捣乱的人找到了吗?”

    “BOSS,还没有眉目。”

    “找到了是吧,好,等明天我回瓦拉纳西再说。”

    南易就挂断了电话,向萨兰招了招手,“萨兰,我们的旅途明天就要结束,我给你留个号码,将来如果你去伦敦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好好招待你。”

    南易说着,拿过桌上的便笺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撕下一张,又在另外一张上写了唐顿庄园的地址和号码,把两张便笺纸递给萨兰,“一张你自己留着,另外一张请转交给提维迪夫人,就说我很想和她成为朋友,有空闲的时候欢迎上我家里作客。”

    萨兰接过便笺纸说道:“谢谢亚当老爷,我会转交给夫人。”

    ……

    第二天。

    回到瓦拉纳西,南易就让沙提什专注于他的管理工作,调查的事情不需要他在插手,至于她造成的工作失误,南易轻轻的揭过。

    南易让校花多调几个人手来瓦拉纳西协助普兰,接下去的调查工作由普兰来把控,并把调查目标直接锁定在杰奇·提维迪身上。

    安排完正式工作,南易打了个电话给跟着玛丽恩的保镖。

    “把电话给玛丽恩小姐。”

    稍等了一会,南易就对着话筒说道:“玛丽恩,玩够了吗?我们要回孟买了。”

    “亚当,你们可以先回去,我还想在瓦拉纳西呆一段时间。”

    “哈,不要跟我说你爱上了那位苦修的帅哥?”南易略带讥讽的说道。

    保镖已经向他汇报过,这段时间那位苦修帅哥吃玛丽恩的,喝玛丽恩的,可是没把苦修的修行继续下去。

    “不,我并没有,只是我挺喜欢他,想把这段美好维持的更久一点。”

    “OK,那祝你开心,需要帮助时候可以和保镖说,他们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OK。”

    ……

    香塂。

    金门大厦五楼,方氏集团的下面,艺人关怀基金办公室。

    南若玢提笔在文件上签完字,把文件夹合上,递给站在她边上的秘书沉智慧,“梅吉,下午还有什么事吗?”

    “下午没有日程安排,明天早上九点半,你要去柴湾看一栋工厂大厦,下午要去《血衣天使》剧组,探班高之琳。”

    南若玢从桌上的糖果钵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掉糖衣后塞到嘴里,“啊,高之琳,她最近和那个马公子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被她削到多少钱,要是太少,那就不值得我亲自出马。”

    “瑞秋,高之琳钓凯子的能力不错,应该削了不小的一笔,而且她的热度比较高,很适合做成宣传桉例。”沉智慧说道。

    “嗯,我知道,既然今天没事,下午我要翘班过关看我二奶,梅吉,打个电话给我们的阮副总裁,让她准备回香塂呆一段时间,《大时代》马上就要播送了。”

    “好的。”

    南若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楼,坐上自己的车子,很快就过关到了深甽。

    暑假里补课的范红豆从学校大门走出来,驻足四处张望。

    嘎吱,一辆车子停在她的面前,后车窗里伸出一颗戴着墨镜的小脑袋,冲她嬉笑一声,“小二奶,快上车,亲亲老公带你去百货大楼。”

    范红豆走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去哪里?”

    南若玢伸出手托住范红豆的下巴,流里流气的说道:“小浪蹄子,长得挺标致啊。”

    范红豆伸出自己的手靠在南若玢的手上,顺势一扭,就把南若玢的手锁住,“你再跟我没大没小,我就卸掉你胳膊。”

    被锁住的南若玢也不怕,依然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嘿,红豆姐功夫不减当年啊,佩服佩服,我服了。”

    范红豆放开南若玢的手,说道:“说吧,去哪。”

    “我还没吃饭,先请我吃饭。”

    “去我妈那?”

    “不想去,在外面找个地方,我们喝点啤酒。”

    “不行,最多喝汽酒,啤酒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碰的东西。”范红豆严肃的说道。

    南若玢翻了个白眼,说道:“没劲,爸爸都不管,要你管。”

    “格吾叔叔,去向西村。”范红豆对坐在驾驶位上的格吾说了一句,又对南若玢说道:“向西村那边开了几家鸡煲店,生意都很好,有一家是文昌围人开的,用的是垦殖集团的鸡,味道很好。”

    “哦,随便,你说了算。”

    范红豆不接喝酒的茬了,南若玢也就不再纠结,本来她就是故意制造点话题。

    车子很快就来到向西村,在范红豆的指点之下,停在一家门头挂着“麒玉煲”匾额的饭店门口。

    “这里是玉梅阿婶开的,刚开了不到一个月,生意就很好。”

    “为麒叔的老婆?”

    “对啊。”

    “她出来做生意,为麒叔不是要有麻烦?”

    范红豆诧异道:“什么麻烦?”

    “在外面眼界开了,好男人接触多了,她还能和为麒叔好好过日子吗?”

    “不要把玉梅阿婶想的这么坏,我觉得她对为麒叔很好。”

    “天真,红豆姐,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此一时彼一时,人呐,一旦温饱问题解决了,肚子里的小心思也就起来了,挠啊挠啊,猫爪一样,我吃喝不愁,我不缺钱,可我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我……”

    “你尝过啊?”范红豆警告的看了南若玢一眼,“进去以后不要胡说八道。”

    南若玢耸耸肩,“你是大姐头,你说了算。”

    两人刚走进店里,刚给一桌客人下完单的邓玉梅就看见了她们。

    “红豆,你来阿婶这里食饭?”

    “对啊,玉梅阿婶,我和若玢来吃饭,你要给我们打个折哦。”

    “打什么折,你们来阿婶这里吃饭,我怎么能收你们钱。”邓玉梅应和了一声,又看着南若玢的脸笑道:“若玢,我有好几年没见着你,也长成大人了啊。”

    “是啊,阿婶,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为麒叔还好吗?”南若玢甜甜的笑道。

    “他啊,好着呢,还是老样子,有活就出去忙,没活就在埠头钓鱼。别站这里说话,我带你们找个位子坐下。”

    邓玉梅说着,就带着两小去了一张位置比较好的空桌,又寒暄了一会,就给两小去下单子。

    “变了。”邓玉梅一走,南若玢就说道。

    “什么变了?”

    “玉梅阿婶啊,以前她是个多腼腆的人,和现在的干练一点扯不上边。”

    “做生意嘛,不干练怎么行。”范红豆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哦。”范红豆点了点头说道:“红豆姐,你厂里的事情忙吗?”

    “不忙,名义上是我在管理,可其实工作都有专门的人在做,干爹就是想让我多看多学吧。”

    “不然呢,你一个黄毛丫头,爸爸还能真让你独当一面啊。”南若玢拍了拍范红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鬼,不要心急,耐住性子慢慢来,终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独立负责一个摊子。”

    “南若玢,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显摆是吧?”范红豆抓住南若玢的脸颊说道。

    “嘻嘻嘻,不要抓我的脸,前两天刚有个星探想让我去拍电影,说我很有当女明星的潜质,我正想夸他眼神好呢,那家伙就用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我把人给打发了,事后查了查,那个星探居然是个四九仔,在一家社团背景的电影公司工作,社团的能拍什么正经电影。”

    “没收拾他?”

    “没有,爸爸说过要除田里的草,最好的办法就是连根一起锄掉,香塂影视圈可不太平,敢打我的主意,我就让他永远年轻,永远活在人们心里。”

    南若玢的话,让范红豆的眉头纠了起来,“一点小事,你干嘛要报复的这么狠?”

    “哈哈哈,红豆姐,你还当真了,跟你开玩笑的啦,我身边都有人跟着,谁会这么没有眼力劲招惹我。”南若玢哈哈大笑道:“过几天我想去沪海看看刘阿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范红豆给了南若玢一个白眼,问道:“哪天?”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肯定会在你正式开学之前出发。”

    “那到时候提前通知我。”

    “好。”

    回到孟买的当天傍晚,南易就和情策委、南办开了一个电话会议,等会议结束,梁慧文向南易汇报了一下南若玢的事情。

    “南生,大小姐天生丽质,现在身体已经长开,会引来不少男人的惦记,这次的矮骡子星探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想要骗她签合约。”

    “上当受骗我不担心,小丫头黏上毛比猴还精,想骗她是不可能的,何况,一个戏子身份对她可没有吸引力。”说着,南易目光一凛,“那个矮骡子长得秀气吗?”

    “还不错,精瘦精瘦,细皮嫩肉,要是扮女人应该不难看。”

    “喔,先看看小丫头怎么做吧,希望戾气不要太重。”

    “南生,要不要收集那个矮骡子的犯罪记录,香塂的矮骡子,只要有心查,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要是破坏人家反黑组的大计就不好了。”南易揶揄的说道。

    “只是一个蓝灯笼。”

    “喔,那就预备着向赤柱定向输送一个卖屁股人才,我们要有社会责任感,是人才就不要埋没,是金子就要给他发光的机会。这个事情就这么说,接下去你抓一下人才小组,大并购时代就要到来,我们的人才梯队建设速度要加快。”

    “南生,要不要收购一家咨询公司巨头?”

    “收购就算了,我们并没有做咨询和猎头业务的经验,入股一家,获得一些优先权足矣,倒是可以多吸收一点这方面的人才,人才小组的业务能力还是差了点,需要再强化强化。”

    “明白。”

    “伯母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交了几个朋友,经常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心情一直保持的很好,这两年身体上也没出现什么不适。”

    “心情好身体自然不会差,真羡慕伯母的洒脱,等工作不那么忙的时候,你也跟着伯母一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呵呵,有机会的。”

    “你啊,多注意休息,不要让自己太累着,就这样,我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的小心脏就一阵抽搐。

    刚才的电话会议上讨论通过对南氏全体职工进行通胀薪资调整,参考各国的通胀率增加职工的薪资,避免职工因为通胀而造成生活质量下降,并且形成常态,以后每三年会进行一次通胀薪资调整。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非常正确,可南易的心还是很疼很疼。

    善财难舍啊!

    南若玢和范红豆吃完鸡煲就告别了邓玉梅,跑到华强北的格塞工业大厦逛了起来。

    今年,深甽电子集团刚更名为格塞电子集团,同时也在华强北的格塞工业大厦开辟了一个电子元器件配套市场,这是国内第一家电子专业市场。

    两个小丫头来到一个摊位前,趴在柜台上看里面的电子元器件。

    “红豆姐,你打算做个什么玩具?”

    “知道XV-15倾转旋翼机吗?”

    “知道,在杂志上见过,内部代号好像是贝尔301。”

    “嗯,我就想做那个模型。”

    “有点复杂,你打算用电机还是燃油发动机?”

    “准备都试试,动力传输和平衡性的问题很难解决,我打算做一个动力操控系统,现在还没决定用哪种芯片。”

    “你懂芯片编程啊?”

    “不懂,又不难,我可以现学。”

    “若玢?”

    两个小丫头正在聊着,陈令邦就走到两人身边。

    “令邦叔。”

    “哈哈,叫我陈经理。”陈令邦笑道。

    南若玢嬉笑一声,说道:“陈经理,这是你地头?”

    “是啊,我是这里的经理,你要买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去买。”陈令邦说道。

    “嘻嘻,不麻烦陈经理了,我们就是在这里转转。”

    “好吧,那你们慢慢看,有事情到楼上找我,我的办公室在五楼。”陈令邦正好有事,也没有时间和南若玢多聊。

    “好呀。”

    陈令邦走后,范红豆就问南若玢:“南陈村的?”

    “嗯。”

    “哦,这里没有我需要的,我们去其他摊上看看。”范红豆点点头说道。

    南易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后,手里拿着一沓资料下楼来到庄园的大厅,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朴雅卡,“今天回来这么早?”

    “经纪人执照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在办公室也没事做,还不如早点回来。”

    “哈,你是牛还是驴?一定要我抽一鞭子你才会动一下?”

    朴雅卡蹙了蹙眉道:“对我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不能,见到你这个蠢货我就会来气。”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七分,按照这个时间段的交通来推断,你应该是一点半左右就离开了纺织中心大厦,要么现在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并且补上你浪费掉的时间;

    要么就去外面做牛粪饼,你有三十秒做出选择,超时就不用选了,直接去做牛粪饼。”

    朴雅卡一听南易的话,脸上立刻爬满了寒霜,站在原地把南易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后才跺了跺脚,转身离开庄园的大厅。

    “大小姐的气焰不把你压下去,以后也不会乖乖听话。”看着朴雅卡的背影,南易滴咕了一句后径直走向孔雀湖。

    孔雀湖边,一条巴黎的美人鱼跑了几步往地上一蹬凌空跳进湖里。

    站在那里感受了一下温度,南易发觉天已经不太热,他就走到湖边的遮阳蓬里坐下,往后招了招手,管家狄瓦曼就走到他身前。

    “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让负责管理棉田的工人从棉田里面挖草,我说的是挖,要连根挖起,还要带着保护根系的土块,挖上两亩地就行,其他的地块,他们以前是怎么做,现在还继续怎么做。”

    “好的,先生,我会安排。”

    “让厨房调制两杯Lassi过来,都要半冰。”

    Lassi音译成中文就是拉斯,也许是最早负责翻译的人结合了音译和功效,所以翻译成拉西,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拉稀。

    现在正处于夏天的季节,印度的街头小巷都能看到它的身影,是一种非常畅销的夏日冰饮,配料很简单,菠萝、酸奶、原味牛奶、豆蔻、蜂蜜、冰块、水,当然这个配料是自制、不偷工减料的版本,通常街头卖的会是另一个版本。

    酸奶、甘蔗糖浆、恒河水、恒河冰、别人使用过且没清洗的玻璃杯、小贩隐藏在指甲里的神秘配料。

    制作的过程中,小贩会把手指时常戳到杯子里,在别人的眼鼻子底下,把自己的独家秘方加入到饮料里,至于秘方是什么,那取决于小贩制作饮料前用手干了什么,不好追查,也没法追查。

    这样的拉西,如果肠胃没经过一番苦修,那多半会在它的考验下败下阵来。

    拉西其实挺好喝,也有一定的调理肠胃功能,只不过对老外来说,修行不够,扛不住印度这里带着“考验修炼境界”的卫生标准罢了。

    狄瓦曼离开后,南易就打开资料看了起来。

    资料一分为二,一半来自印度棉花协会,一半来自印度糖厂协会。

    印度是棉花、蔗糖消耗大国,人口众多,需要穿衣服的人自然就多,而且不管是纱丽还是托蒂都很消耗布料,做一件衣服的布料完全可以用来做两点几件西式衣服。

    印度人喜欢甜食,有各种各样的甜食和甜饮,他们的饮食标准糖分对老外来说已经是甜的发腻,可他们在食用的时候,通常还需要加糖。

    这样一来,印度的蔗糖消耗量自然不会低。

    但是同时,印度也是棉花、蔗糖的出产大国和出口大国,印度产量的多寡会直接影响到两种产品的国际价格,棉花和蔗糖可以说是印度出口创汇的主要产品之二,因此在出口上会有不低的出口补贴。

    不管是从经济角度还是从政治角度来考虑,神农南粮在印度从事棉花和蔗糖种植是最合适的。

    神农南粮不仅要参与初始农产品环节,也要参与到中间生产环节,出口的对象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纺织企业,也会在印度本土收购几家纺织企业组建一个大型纺织企业。

    当然,这些是中期的工作,前期主要还是兼并土地以及……

    南易抬头看向庄园种植着棉花的房顶,重中之重的工作就是继续改良以及免费推广“孟买之星”种子,用几年的时间把印度其他的棉花品种都挤兑死,让印度的棉农拥抱科学、走近高科技,种上高产、高抗虫的棉花。

    “在自己的地里种上孟买之星,让附近的棉农看着眼馋,让他们主动上门来取经,口碑在发酵的时候,顺势推一把。”

    种子会从免费到收费过度,但很长的一段时间,种子的价格都会很优惠,绝对不会涨到天价,南易是个有品的人,不会赚这种缺德的种子钱。

    只不过高产光靠好种子是不行的,还得配合针对研发的好化肥和好农药,农资,特别是化学类、机械类农资价格会提高这是历史的大趋势,也是随着科技发展和人心愈加贪婪的必然会造成的结果。

    追随大势,随波逐流赚点化肥和农药钱,帮助世界进行化学产业链升级,多创造就业,多改善城市人口的生活条件,这是一种积德的行为,简直积了大德。

    就算南易要给自己立生祠,雷公电母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姜子牙再封神,南易肯定是第一个受封的对象,多半会被封个大慈大悲干公神,和湿婆神正好搭配。

    身为一个国际无产阶级战士,南易总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好处先给别人,自己人保持忍耐和等待,也许千八百年后就轮到了。

第七百一十章、飓风来袭

    晚饭过后。

    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坐在孔雀湖边纳凉看电视,校花又煞风景的拿着电话出现在南易的身后。

    “夫人电话。”

    南易接过电话,走开一段距离。

    “斯嘉丽,情况如何?”

    “亚当,不是很乐观,CCI[美国国际棉花协会]会议上得出的结论,今年的棉花出口价以74美分/磅为基准,上下的波动不会太大。”

    南易叹了口气说道:“74美分,价格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德克萨斯州和堪萨斯州的棉田从明年开始三段式轮耕吧,这个价格已经跌破我们的心理线,未来几年,估计还要继续呈现下降趋势,华府的补贴可不够填补我们的损失。”

    损失倒不是真的损失,只是跌破心理线就意味着斯嘉丽粮食集团开始赚辛苦钱。

    “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年的棉花还卖不卖?”

    “卖,当然要卖,配合NCC[美国国家棉花总会,CCI是其下属机构]的工作对我们没坏处,少赚点就少赚点。”

    “亚当,棉花可以长期储存而且成本也并不高,我们要不要做点棉花储备?”

    “储备当然要,不过不是为了投机,而是出于低价储备生产资料的考虑,我们再储备也不能和大国的国家储备相比较,74美分对我们来说价格很低,可多华囯和印度来说,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

    去年华囯的棉花减产,华囯国内的棉花供不应求,今年的棉花收购战略会进行调整……”

    斯嘉丽打断南易的话说道:“亚当,你觉得会怎么调整,难道会打破统购统销,收购棉花不再是……啊,供销社独家的买卖?”

    “呵,斯嘉丽,关于农业部分,以后请认真点,每年花那么多钱从全球各地往纽约运送报纸,你不能只看你有兴趣看的。”

    “哈,我记住了,你继续。”

    “那我给你完整的说一下,华囯为了调动棉农交售产品的积极性,从1961年新棉上市起,棉农交售产品后,国家按一定标准奖给棉农化肥、原粮指标和布票。

    79年,华囯对棉花实行基数收购、超收奖励的办法,基数一定三年不变,基数内按国家牌价收购,基数外在牌价基础上加价30%。

    79至83年,境内超基数收购5716.5吨,占同期收购量的53.8%;1984年,改为比例价收购,实行‘正四六’比例,即40%按国家牌价加价30%收购,60%按国家牌价收购。

    1985年,棉花收购取消统购制度,实行合同定购,凡合同定购的棉花,仍按规定比例加价,奖售化肥;完成定购数后,允许农民上市销售,也可以多渠道流通,价格随行就市,国家超购不加价,不奖售化肥。

    去年,由于棉花减产、供不应求,华囯棉花收购工作会议规定——1988年度的棉花收购,仍由供销社经营,其他单位和个人不得插手收购、贩卖棉花。

    并规定,棉花生产、供销实行统一计划、统一价格;棉花的收购、供应、调拨、库存,全部实行指令性计划管理。

    在收购价格上,改为‘倒七三’比例,即30%按国家牌价收购,70%在国家牌价基础上加价30%收购。

    尽管这次的收购加价幅度比较大,可每50公斤的辊棉价格应该不会高于177元,也就是每磅的价格不会超过43美分,这是按照官方汇率算出来的价格,如果把汇率的水份抽干,华囯收购棉花的成本会更低。

    印度这边就更别说了,棉花的出口热情,完全可以用调节补贴来调整,衣服不是粮食,一顿不吃都不行,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你别想着操控国际棉价,除非你什么时候能既当选手又当裁判。”

    “亚当,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不可能所有好事都被我们给占据。玩游戏,公平是第一要素,可以在游戏过程中通过作弊给自己制造一点优势,但不能制定极度不公平的规则,这是不被允许的,也容易引起众怒。”

    “所以,关于棉花暂时不用过多考虑金融上的操作,只要把目光放在生产供求即可,还有,如果你不想看报纸,也应该看一下农业小组的报告。”

    “OK,就说到这里,我要出发去接阿德勒,洋基队球场有比赛。”

    “和哪支球队?”

    “同城德比。”

    “喔,真可惜,居然不是红袜队。”

    “啊哈,亚当,你就不用装了,对棒球你一无所知。”

    斯嘉丽说着,在电话那头唱起ChubbyChecker的《TheTwist》。

    很久之后,有一次南易看脱口秀才在节目中得知ChubbyChecker是今年超级碗的中场表演嘉宾,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斯嘉丽唱歌到底是什么梗,虽然他很清楚这首歌就是用来嘲笑他压根不了解超级碗。

    在刺耳的歌声中,南易挂掉了电话,回到位子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在播放的自然是电视剧,一部史诗作品《摩诃婆罗多》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印地语的版本,南易和苏菲马索就是看个热闹,真正享受其中的还是庄园的佣人们。

    一个个席地而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屏幕,哪怕是下冰雹也阻挡不了他们看电视剧的热情。

    报纸上有刊登过文章,说是印度人把收看这部电视剧当过节一样,焚香沐浴在电视机上等待电视剧开播,夸张一点的还会给电视机戴上只有“神”才能享用的花环。

    据说还有一列从巴特那到德里的火车,每到周六晚上都会莫名晚点一小时。

    经过调查才发现,不管乘客,还是警卫,甚至是司机,在中途到达站点之后,都会不约而同的直奔候车室,大家都很默契地等观看完最新一集的《摩诃婆罗多》之后再上车。

    关于这个说法,南易并不觉得它是假的,印度电视剧的发展和国内差不多,电视机的普及率还不如国内,娱乐又是差不多贵乏,错过一集电视剧那真会捶胸顿足。

    苏菲马索的注意力就没有在电视机屏幕上,从南易回到位子,她就开始研究南易的双手十指,把玩、抚摸、揉搓,进而咬一口尝尝味道。

    等玩腻了手指,她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我们去散步。”

    “有蛇,你怕不怕?”

    “不怕,蛇会先咬你。”

    “好吧,我们去散步。”

    南易站起身,把苏菲马索拉了起来,两个人搂在一起,往孔雀山的方向慢慢走去。

    “明天你要做什么?”

    “看资料。”

    “不出去玩?”

    “明天要看很多资料,国际肥料工业协会以往几年的世界化肥需求数据等等,大概下午四点以后我才能把时间交给你。”

    “好晚,我想早点出去玩。”苏菲马索撅撅嘴说道。

    南易歪着头,看着苏菲马索说道:“那你一个人先去玩,五点钟我去找你汇合,你觉得怎么样?”

    “好吧。”

    第二天。

    苏菲马索起床后不久就去了孟买城南,南易如他自己所述,窝在书房里面看资料。

    一连几天,南易都保持白天窝在书房,晚上陪苏菲马索出去玩的状态。

    一周过去,南易变成白天陪苏菲马索出去玩,傍晚回到孔雀山庄,召开一个又一个电话会议。

    随着会议进行,南氏的旗下又添加了两家新企业——第一家是总部位于纽约的氮磷钾公司,这是一家专门从事化肥领域投资和贸易的公司,并不直接从事化肥生产;

    第二家是总部位于加国萨斯喀彻温省的阿钾公司,这家公司定位是专注于氯化钾领域,初期的发展模式很简单——兼并,不断的在萨斯喀彻温省和新墨西哥州兼并中小钾矿,用十年时间成长为能和萨省钾肥公司、美盛公司、加阳公司比肩的氯化钾领域巨头。

    两家公司的成立还牵动了南氏旗下企业一系列的资金流转,阿钾公司的大股东是斯嘉丽矿业集团,它投入阿钾公司的资金来自斯嘉丽基金;而斯嘉丽基金的资金来源于一支新建的基金,基金中八成的资金份额由维尔银行悄悄吃下。

    第二大股东是日不落资本控股的一家离岸公司,这家公司的小部分资金来自日不落资本,大部分资金从伦敦怡和银行贷款。

    氮磷钾公司的股东结构和资金来源就比较简单,股权定位上,这是一家执行AB股模式,将来准备上市的企业,南氏最终持有的股份不会高于10%,甚至有可能低于5%。

    氮磷钾公司是一家在化肥领域争夺话语权,进而争夺定价权的企业,能不能成功不好说,所以它要尽可能的吸收盟友,也尽可能的把风险进行分摊。

    能成功最好,失败了也无所谓,南氏现在有丰厚的资本去试错。

    南易把自己的关注从两家企业暂时抽离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份,刚刚能全身心的陪伴苏菲马索一天,他就收到了一份气象传真——在非洲的西北海岸形成了一个东风波,该东风波横穿热带大西洋和在赤道以北发展了一个宽阔的风场中心。

    按照其发展速度和行进方向,很可能会形成一股途径南北美洲的飓风,而且很大的概率是高级别飓风。

    看过传真之后,南易心思电转,脸上狂笑,心理担忧着即将降临的大损失。

    “平底鞋,你的印度之旅结束了,马上收拾东西,今天就飞。”

    “亚当,怎么了?”

    “我要马上回纽约,很快就会有很严重的自然灾害发生,若是运气好,我的零花钱会变得非常宽裕,要是运气不好,以后也就不存在零花钱的概念。”

    “很严重?”苏菲马索担忧的问道。

    南易嬉笑道:“很严重,下个月很可能我就飞到巴黎让你养我。”

    “好啊,我养你。”

    南易和苏菲马索逗了一会闷子,两人各管各去收拾东西,接着去机场的路上,南易又去了一趟孟买市区,分别和劳动集团副总裁昌达·科赫哈、震荡波负责人维克拉姆·潘迪特见了一面,吩咐他们按照计划继续往下走。

    随着南易登上飞机,还没彻底建设完成的迎宾庄园就被启用,情策委香塂的金融小组和农业小组被抽调的人员也登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情策委纽约、斯嘉丽基金被抽调的人员给家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家伙什儿进驻迎客庄园。

    纽约时间9月4日,南易回到了斯嘉丽庄园。

    第一天,斯嘉丽庄园隔壁的迎宾庄园里,临时搭建的飓风指挥室电话、传真不停的响,各种资料收集回来,应灾通知和措施下发到南氏在南北美洲的每一个农牧场,地里的农作物没办法,不到季节也不能收割,但是其他的物资必须妥善包管,建筑必须进行房顶和墙体加固。

    飓风真的卷到自己头上,损失能少一分算一分。

    第一天、第二天,飓风指挥室主要忙碌于内部的灾祸应对,到了第三天,画风就开始变幻。

    指挥室里的办公桌被摆成回字形结构,斯嘉丽坐在正中央,南有穷被安排在一张小凳子上,挨着她坐着;其他人围着她形成一个正方形,南易坐在指挥室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查得,说话。”斯嘉丽对着农业小组的工位说道。

    种地,看天吃饭,及时的掌握气象信息很重要,负责农业的农业小组自然有专门负责分析气象信息的人员,查得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查得的目光离开电脑屏幕,看着斯嘉丽说道:“形成飓风的可能性95%,形成高等级飓风的可能性79.8%。”

    “走向?”

    “印度群岛、中美洲海岸必然被波及,牙买加、海地、多米尼加、洪都拉斯四个国家90%以上的概率无法幸免,经过中美洲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进入墨西哥湾,登陆墨西哥,然后席卷美国东南沿海。”

    “哪里受灾会最严重?”

    “墨西哥可能性最大。”查得回道。

    “托比。”

    托比,农业小组负责次年及未来种植规划的人员,对世界各国的主要作物和产量都了如指掌。

    “咖啡、玉米。”托比简洁的回道。

    “凯撒,你负责CSCE[纽约咖啡、糖及可可交易所]的C型咖啡豆,以及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的玉米;温迪,你负责LCE[伦敦商品交易所]的U型咖啡豆,动起来,我要尽快看到行情分析报告。”

    “Yes,Madam。”

    “Gotit。”

    斯嘉丽一声令下,斯嘉丽基金和金融小组的人员都动了起来。

    “阿德勒,倒杯咖啡。”

    “Yes,Mom。”

    南有穷向斯嘉丽敬了一个礼,立即跑去给她倒咖啡。

    对南易而言,他只需要关心这次的飓风对自己的农牧场有没有影响,以及后续有没有兼并土地的机会,期货上的投机他不想关心也不需要关心,就金融而言,他在斯嘉丽面前根本不够看。

    南易只是把自己的私房钱交给了年禄甫,让年禄甫帮他跟着行情操作,赚多赚少他也没做强制规定。

    看完报纸,南易就把它收了起来,来到一台电脑前,在主机上插上一根网线,打开电脑,用键盘输入指令,连接了斯嘉丽庄园的机房。

    在斯嘉丽庄园的机房里,南易花了七百万美金的血本组建了一个容量“高达”300GB的硬盘矩阵。

    300G根本存储不了多少东西,一幅粗糙的世界电子地图,几百张卫星地图扫描件就把硬盘空间给占光了。

    调出电子地图,多次按动Tab和Enter键之后,南易就调出了加勒比海地区的较精细地图。

    先移动到洪都拉斯停留了一会,马上又移动到古巴,想着古巴复杂的政治体制,南易又按动光标把地图移动到牙买加。

    看着狭小的牙买加岛屿,南易不自觉的抚摸着下巴。

    “飓风偏爱牙买加,只有1万多平方公里,飓风只要卷起来,它的全部陆地应该都不能幸免,蓝山咖啡种植园估计会破坏殆尽。

    1969年,牙买加受到飓风重创,日本上岛咖啡将生态科技引入咖啡种植,协助牙买加咖啡产业复兴,牙买加为了表示谢意,在1971年和日本签订合约,同意将每年产量的九成运往日本。

    现在相隔二十年,再来一次飓风,按照日本人的做事风格,做咖啡贸易的日本贸易商社估计会联手给蓝山地区最好的一些咖啡种植园提供贷款,借机深度介入到蓝山咖啡的生产和销售中。

    这一下,蓝山咖啡每年的出产估计会全落入到日本人手里。”

    南易寻思着,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等待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莫西莫西。”

    “雅美是我,打搅你睡觉了。”

    “会长,是不是飓风已经开始肆虐?”

    “还没有,你明天起床后就去一趟报国米毂,委派一个代表马上飞去牙买加,一到那里马上和蓝山咖啡的种植园进行接触,释放善意,承诺他们一旦受灾,报国米毂可以给他们提供贷款。”

    “会长,蓝山咖啡被几个贸易商社控制在手里,它们和报国米毂算是在同一个大行业里,以前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我们主动挑起争端,会受到它们的联手抵制。”

    “先抢先,再谈判,我对蓝山咖啡的兴趣并不大,就是想蹚蹚咖啡这趟浑水,陆羽茶业到了该介入咖啡领域的时候,这次我们就不是自己从零开始发展,而是直接从兼并开始。”

    “会长,你看上罗伦多了?”

    罗伦多是日本发展的最好的咖啡连锁品牌,同时罗伦多商社也是咖啡批发领域的日本巨头之一。

    “是的,抓住筹码,然后和罗伦多进行谈判,不求收购,但求入股。”

    “哈依。”

    “后面的事务该怎么进行,你和毛峰去谈,两点提示,咖啡企业的名字叫牧羊人,关注一下雀巣在华囯的动向。”

    “会长,你不会现在就想和雀巣竞争吧?”

    “呵,我有这么不自量力?”南易苦笑一声说道:“我只是想借势。”

    “我懂了,会长你是想说雀巣在滇省扶持咖啡种植的操作?”

    “知道就好,滇省和古巴处在同一纬度,理论上滇省能种出和古巴品质一样的咖啡。”

    “明白了,会长,还有其他吗?”

    “没了,你继续睡。”

    挂掉电话,南易继续看地图,一边看,一边慢慢的移动,等地图的中心点变成麦德林的时候,南易蹙了蹙眉,就把地图给关闭,退出硬盘矩阵,拔掉网线。

    “亚当,打给伦敦那个Bitch,温迪需要伦敦那边协助。”南易的手刚离开键盘,斯嘉丽就冲他吼道。

    “你自己打给邓斯通,博林控投的业务近期全权由他掌控。”

    “哈,狗屎的贵族小姐待遇就是不一样,怀孕就不用工作?”斯嘉丽讥讽一笑后,说道:“阿德勒在肚子里会叫我妈妈的时候,我还在工作。”

    斯嘉丽摆明了是在借题发挥,虽然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但是南易也不能去纠正或找茬,这时候对南易而言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所以,他闭上了嘴巴,走到角落里拿起报纸看中缝广告。

    无名之火,来得快去得更快,等工作安排结束,一家三口回隔壁庄园吃饭的时候,斯嘉丽就恢复了正常。

    吃着牛排,斯嘉丽冷不丁的说道:“亚当,阿德勒很喜欢棒球。”

    “你很喜欢?”南易转头看着南有穷问道。

    南有穷肯定的点点头,“嗯,爹地,我喜欢棒球。”

    南易又转头看着斯嘉丽,明知故问道:“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其实南易心里清楚,斯嘉丽的无名之火表面已经熄灭,可心里的火苗并没有灭,斯嘉丽摆明了又要借题发挥,想让他掏出私房钱给南有穷买一个棒球队。

    说来说去,还是凯瑟琳怀孕引起的一系列滞后的连锁反应。

    “买个球队送给阿德勒,就当是他明年的生日礼物。”凯瑟琳端起红酒杯,呡了一口,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只要负责买,后续的运营资金我来出。”

    南易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盯着自己的南有穷,内心苦涩的点点头,“儿子,不是想买哪只球队就能买,你内心想要的和能买到的之间要有一个平衡点。

    自己去做功课,调查你想要的球队背景,它的股东都有谁,要买下它需要多少预算,会遇到什么困难等等,这些你自己都要搞清楚。”

    “嗯嗯,爹地,我会做好功课。”南有穷勐地点头。

    要不了多久就会拥有一个大玩具,南有穷心情变得非常愉悦,胃口大开,吃牛排的速度变快不少。

    与之相反,南易吃的速度变慢了许多,他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把一碗水给端平,明年的四月,他就有三个亲生孩子,凯瑟琳要是生个男孩,那就得一式三份;要是生个女孩,那就得一式四份。

    在南易看来,女孩就是要富养,精神和物质都要富足,男孩有的,女孩必须有,还得是双份,女孩有的,男孩可以没有。

    不管是三份还是四份,对南易的私房钱而言,都是一个重大的考验,现在就可以预见到明年的南易依然会是一个穷鬼。

    摆了南易一道的斯嘉丽很快就吃完了她的牛排,给自己的酒杯里续了一点红酒,摇晃着红酒杯,悠哉悠哉的说道:“亚当,你对巴菲特怎么看?”

第七百一十一章、雨果与继承人

    “你想说什么?可口可乐?”

    “是的,我打算重仓买入可口可乐的股票。”

    “以斯嘉丽基金的名义买,还是?”

    “最近我参加聚会的时候,有一些朋友提出让我帮忙管理他们的闲置资金,不需要有太高的回报,只要保证安全,顺便能跑赢通胀就可以。

    我打算成立一家长期财富管理公司,这家公司会从事稳健型的投资领域,和巴菲特的做法会比较类似,主要投资现金牛奶型的公司。”

    “你说的朋友指的是哪些人?”

    “犹太人,从事流水型生意,又没太大的兴趣进入金融领域,每年可以结余一大笔现金的犹太人,我们可以叫他们保守型犹太人。”

    “有多少资金?”

    南易心里隐隐有点嫉妒,斯嘉丽想募集资金真是太容易了,特别是已经具备一定地位和诚信之后,斯嘉丽基金的良好业绩,已经让投资者认可了斯嘉丽的投资能力。

    斯嘉丽需要资金都不需要跑出去忽悠,自有其他犹太人会主动送上门来。

    “明确的已经有将近5亿美元,不太明确的有大概3亿,剩下还有一些人保持观望,可能会在明年或者后年把资金交给我。”

    “所以你的操作模式是入股现金牛奶,每年领分红,然后坐待公司股价升值?”

    “差不多吧,应该还会吃下一些不错的公司。亚当,我打算把精力彻底的往金融方面倾斜,粮食集团、矿业集团、石油公司,我打算只挂名,管理权交回给情策委。”

    南易耸了耸肩,“具体的管理好像你一直都没怎么经手吧?”

    南氏旗下的矿产和石油方面的事务其实一直是石油&矿产小组在管着,邝金生、艾劳多·冯·马肯森两人才是实际的负责人,斯嘉丽更多的是担任门面担当,有重大谈判才会由她负责出面。

    “重大的决定,我一直有在参与。”

    南易略做思考之后说道:“石油领域,我们的动作一直不大,赫斯基能源之后,我们也没有其他太大的动作,只是添了一个迪拜的油田?”

    南易说着,看了一眼斯嘉丽。

    “是的,我们现在只有赫斯基能源的股份和迪拜一个储量一般的油田。”

    “嗯,虽然我一直很想在能源领域掌握一定的话语权,但不表示我们一定要把石油公司当成禁脔。”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所以,你有想法吸收股东?”

    “上次和维克托·李没谈妥?”南易问而不答。

    “胃口太大,出价太低。”

    “喔,明天池田会社的池田刈京会来纽约。”

    “他来纽约干什么?”

    “视察一下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分社,顺便过来汇报一下工作,池田研修生派遣马上要大力扩张。”

    “不能创造利润的企业有必要扩张?”斯嘉丽蹙眉道。

    “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

    “爹地,你吃完了吗?”南有穷突然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南易叉起盆子里最后一块牛排,把自己面前的餐具、餐盆收在一起后,看着斯嘉丽问道:“还是125美分吗?”

    “涨价了,现在150美分。”南有穷抢答道。

    “喔,人工涨得可真快。”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点了点递给南有穷,“165美分,15美分算是小费。”

    南有穷接过硬币,点了点,放进自己兜里,没了南易一个价值20美分的笑容,“Thank,Sir。”

    看着南有穷把桌上的餐盆收掉,南易才继续对斯嘉丽说道:“现在不能赚钱,不代表将来也不能赚钱。当然,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池田研修生派遣下一步要扩张的市场是阿联酋、迪拜、文来、卡塔尔等国家。

    这些国家都因为石油而快速财富膨胀,通过卖石油赚到的钱,不但完成了国内的基础建设,还有余钱进行全球配资,不管是国家资金,还是既得利益阶层的资金,都在全球寻找投资项目。”

    “你想让我和这些‘白布条’进行接触?”

    南易板起脸说道:“斯嘉丽,不要胡乱给人起外号,他们不是白布条,是头顶白布,头顶一块布,全球数我富。对于这些富豪,我们不说要巴结,但怎么也得给他们提供完善贴心的服务。

    一个王子代表自己的国家来纽约考察项目,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是不是应该给他安排点乐子?

    明星、模特这些不需要我们操心,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会玩,除此之外,还有高档别墅、高档汽车、游艇、私人飞机、奢侈品、顶级食物食材、酒水,身为顶级富豪,这些都得是他们的日常标配,不然有失富豪身份,有失一个新进发达国家的威严。”

    “哈哈,亚当,真是什么钱你都想赚,不但惦记他们的闲置资金,就是买玩具的钱,你都想刮一笔?”斯嘉丽狂笑道。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头顶白布他们钱来得容易,只要往地下打根管子就可以等着拿钱,根本没体会过赚钱的艰辛,所以消费思想和我们截然不同,在个人享受方面,他们应该会很舍得花钱。这些年,放荡者经纪公司你没怎么用过吧?”

    “一开始还用过几次,后来就没怎么用了。”斯嘉丽摊摊手说道:“亚当,形势变了,我们发展到这个阶段,再用交际花来和人沟通就落入下乘,会被人取笑。”

    “嗯哼,所以我的想法是对放荡者进行改组,把它改成服务中东石油富豪的猎隼俱乐部,给他们提供一切合法的需求,他们只需要付钱,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

    “吸收投资之余,提供额外的服务?”

    “嗯,资金代管是正常的业务,我们就把他们当成正常的客户对待,猎隼是给他们提供精准的消费小贴士,让他们不至于花了不菲的资金,却买不到符合他们心意的商品和服务。”

    “明白了,你是在为亚当银行开展业务做准备。哈,亚当,培养了几年,又等待了几年,把你自己都搭进去,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了。”斯嘉丽大笑一声后,又寒着脸说道:“你对我公平吗?”

    “不公平吗?我没给你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

    “你敢不给吗?亚当,我们都是聪明人,如果我不是考科斯家族的女儿,如果我不是犹太人,我能坐在现在的位子上吗?”

    南易蹙了蹙眉,“斯嘉丽,有些话没必要说出口,伤我们彼此的感情。”

    “OK,我不说。”斯嘉丽摊了摊手,“亚当,你只要记住我为南氏付出了很多,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付出。”

    “放心吧,不管是谁,我都会让她得到高于付出的回报,斯嘉丽,我还没到三十岁,还很年轻,有些事情,你现在不用想得太多,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南氏肯定会交给有穷来继承。

    在华囯,经商并没有什么前景,我希望无为能走另一条路,往另一个方向努力,当然,一切都得建立在他想要、他喜欢的基础上,如果等他长大了,他想当一个商人,一个企业家,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给他一笔启动资金。

    等到他走上舞台的那个年代,白手起家的天花板会非常有限。”

    终于听到南易非常肯定的会把南氏交给南有穷的回答,斯嘉丽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亚当,这些年你一直在重度经营你的华囯人脉,你只要把这些人脉留给无为,我相信,他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

    “希望吧。”

    有些事情,南易不能和斯嘉丽说的太透,也不能交代的太清楚,这涉及到家族内部的斗争,也涉及到个人的信仰,他和斯嘉丽深爱的并不是同一片土地。

    “如果无为想经商,你打算给他多少启动资金?”

    “不用给太多,给的太多不利于他自我奋斗,你觉得500亿怎么样?”南易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美元?”

    “人民币。”

    “一次性给?”

    “这个看情况,到时候再说。”

    “OK,我没意见。”

    斯嘉丽很清楚人民币的汇率肯定会降,500亿人民币,将来可能只是五六十亿美元,这个数字可能还没有南易私底下补贴的多,给就给了。

    南易说给南无为500亿只是搪塞之词,如果将来南无为真的走向自我创业的道路,他并不打算给南无为太多启动资金,最多只会给个1亿的小目标。

    身为南易的儿子,又有一个刘贞这样的老妈,就算南无为的智商和冼为麒看齐,他也肯定会是商业精英,至少在华囯境内,南无为肯定会如鱼得水。

    聊完比较沉重的话题,南易和斯嘉丽两人来到外面的花园草地上散步。

    走过一片草地,斯嘉丽忽然说道:“阿德勒还没去过雪山,我们抽时间陪他去爬雪山,你可以把无为也带上。”

    “哪座雪山?”

    “随便哪一座,瑞尼尔山或者奥林匹克山都可以。”

    “已经九月,今年有点晚了,马上就要到下雪的季节,雪山已经没什么诱惑力,要不冬天的时候去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玩一玩,我还没去过我们自己的马场。”

    “可以,阿根廷11、12月的天气温暖,可以去那里避寒。”

    “就订在12月,除了潘帕斯草原,我们还可以去一趟世界尽头。”

    “乌斯怀亚,那是一个不错的小城市,再去一次也不错。”斯嘉丽认同的说道。

    “你去过?”

    “嗯哼!”

    “跟我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

    ……

    日复一日,美国的黄金海岸线上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天上火红的太阳被裹上一层金黄色,染上洁白的云霞,千变万化,神秘莫测。

    而在加勒比海的居民们享受阳光沐浴和轻快的海风,殊不知,一股威力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着。

    9月3日,一个热带扰动从非洲大陆离开,自东向西逐渐向加勒比海靠近,由于该热带扰动缺乏组织,并没有引起美国国家飓风中心足够的关注。

    9月6日,凯撒和温迪领导的操盘小组已经在期货市场上建仓做多。

    9月8日,热带扰动受到了大西洋的海水温度的支持,这个热带扰动逐渐增强,出现螺旋型的特征。

    9月9日,热带扰动增强为热带风暴,美国国家飓风中心终于肯定飓风要来了,而这股飓风还被赋予了一个漂亮的名字“雨果”。

    之后,雨果缓慢增强,同时向西北缓慢移动,在多米尼加共和国以南约250公里增强为一级飓风,卫星拍下了雨果,它无比庞大的身躯让美国国家飓风中心的工作者们惊讶不已。

    对于加勒比海的居民而言,注定要经历无数个不眠之夜。

    9月10日还是一级飓风的雨果,突然爆发性增强,在11日增强为三级飓风,持续风速为205公里/小时,气压为960毫巴。

    9月12日,雨果转动着自己直径25公里的风眼,裹挟着19英尺的巨浪从牙买加的东海岸强行闯关。

    一上岸,雨果就成了禁烟先锋,来到金士顿的皇家牙买加雪茄厂就挥舞着双手,施展了两记大海无量,“奶奶个熊,老子最讨厌香烟了,别以为长得粗一点,我就会觉得这里生产的不是烟。”

    先是皇家牙买加,然后就是麦克纽杜,牙买加生产雪茄的工厂无一幸免。

    “喝咖啡,我让你们喝咖啡。”

    收拾完雪茄厂,雨果又点齐兵马杀奔咖啡园,除了香烟,雨果还非常痛恨咖啡,来到咖啡园,就是一段勐烈的火力输出。

    在牙买加短暂的停留之后,雨果继续高歌勐进。

    飓风指挥室了,南易眼睛盯着挂在高处的电视屏幕上,嘴里问道:“查得,雨果下一步会去哪里?”

    “开曼群岛。”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南易不悦的说道。

    “之后就是尤卡坦半岛,再之后就是墨西哥,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应该不能幸免,再之后的走向不好判断。”

    德克萨斯州有明日牛粪,路易斯安那州有两个牧场,再往里阿肯色州、堪萨斯州都有农场,如果雨果一路往上,斯嘉丽粮食集团就会有大损失。

    只要雨果能停在阿肯色州,南易这次就算是虚惊一场。

    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经常会有飓风光顾,有非常丰富的应对飓风经验,牧场除了牧草,牛羊可能毛都不会伤一根。

    明日牛粪倒是有点麻烦,如果雨果经过,不知道要刮走多少牛粪,虽然牛粪不要钱,可到了南易手里它们的价值已经不可低估了。

    南易没辙,只能听着凯撒和温迪两帮人不时的欢呼,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时刻关心雨果的动向。

    雨果的风眼结构在登陆牙买加岛后有些破损,出海后风眼又重新整合,雨果再一次爆发式增强,它继续向西北方向移动,开始袭击开曼群岛。

    开曼群岛的其中一个观测站测到雨果中心最大持续风速为252公里/小时,预示着雨果即将升级为萨菲尔·辛普森飓风等级的最高级别的五级飓风。

    雨果以五级飓风的强度登陆尤卡坦半岛,登陆时气压为900hpa,庞大的环流和云系遮住大半个加勒比海上空,雨果成了加勒比海的梦魔,在恍恍忽忽中,加勒比海沿岸的人们彷佛见到了“飞翔的荷兰人”号。

    雨果惹起的狂风暴雨,远在墨西哥湾和佛罗里达州沿岸的居民们都可以隐隐感觉到它的恐怖。

    在加勒比海看够了海盗的哭泣,怒火降低了两级的雨果又进入墨西哥湾,席卷了墨西哥七个州。

    往日充满阳光的加勒比天堂坎昆成了一座灰色的炼狱,豪华旅馆、水电通信系统悉被破坏,成万居民无家可归,数千名外国游客除了身上的遮羞布,其他财物被雨果洗劫一空,穿着比基尼的女游客只能躲到兵营去避难。

    在墨西哥闹够了,雨果又在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引发了星球大战。

    看着雨果越闹越过分,南易也不再装了,摊牌了,没错,他就是驻扎在地球的唯一一个保宙一族。

    走出飓风指挥室,来到户外空旷之地,南易盘膝而坐,左手捏起锅诀,大吼一声“锅来”。

    斯嘉丽庄园的书房里,一口铅锅凭空消失,嗖的一下就出现在南易的头顶。

    南易扶了扶铅锅,把黑色的那一面对准自己。

    “麦来。”

    又是嗖的一声,一个麦克风就出现在南易的左手。

    “嗯嗯。”南易正了正嗓子,抬起头,对着天空唱道:“听我说……”

    南易刚刚开唱,天空中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我屮艸芔茻,保宙一族,有你的,居然出这么狠毒的招式,你给我等着瞧,我还会回来的。”

    思感放开,南易感应了一下,雨果已然消失。

    “噗……”

    捂着胸口,南易嘴里吐出一口污血,脸色唰的一下变成惨白色。

    很显然,南易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不顾自己的严重伤势,南易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日记本,翻开一页,拿起笔在上面写道:“9月19日,天,飓风,保宙一族南易再一次为全宇宙负重前行,履行了自己的义务,这是我第18922次拯救宇宙,18922次、18922次、18922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请注意:若是谁捡到我的日记本,请不要把我是保宙一族的秘密对外泄露,也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叫南易,南易、南易、南易……”

    ……

    雨果停歇之后,南易就接到受灾地区每个农牧场的汇报。

    非常幸运,除了路易斯安那州的两个牧场不见了十几只牛,其他农牧场只是损失了一点皮毛,明日牛粪倒是被卷走了几十吨牛粪,算起来损失的牛粪比损失的牛价值更大。

    南易的注意力从农牧场上转移之后,就给上戸雅美去了个电话。

    “雅美,和牙买加那边联系上了吗?”

    “会长,还没有,牙买加的通讯还没恢复。”

    “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哈依。”

    “亚当,有事情和你商量。”

    南易刚挂掉电话,斯嘉丽就走到南易身边。

    “你说。”

    “现在我们的账面盈利是2.4亿美元,行情结束以后,应该能达到2.7亿左右,我打算拿出1千万捐给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你的意见呢?”

    “只赚这么点?”南易诧异道。

    “不奇怪,不是只有我们才关心天气。”斯嘉丽理所当然的说道:“芝加哥那边有好几股专注于农产品期货套利的资金都在做多,我们进入的太晚,拿不到太多的筹码。”

    “喔,你想捐就捐吧,最好以斯嘉丽粮食集团的名义向墨西哥也稍微捐一点,先释放一点善意,也许什么时候斯粮就会进入墨西哥。”

    “OK,你打算捐给谁?受灾的农户?”

    “别去管钱的去向,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花钱就是为了买个好名声,电视台、报纸上看不到斯粮的名字,再去追究钱的去向不迟。”

    “好吧。”斯嘉丽摊了摊手,“200万够吗?”

    “够了,捐的时候给对方一点暗示,免得对方不懂我们的用意。”

    “呵,不要拿别人当傻子。”斯嘉丽笑道。

    “我是怕对方拿我们当冤大头,我们不暗示,对方完全可以不做。”

    “好吧,我会注意。”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又耽误了二十天时间,明天我就飞孟买。”

    印度时间9月19日的深夜,南易回到孟买。

    20日早上,南易就开始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把昌达·科赫哈给叫到孔雀山庄。

    “昌达,1亿卢比拿到了?”

    “拿到了,5000万已经存进集团开设在孟买银行的户头,另外5000万交给了维克拉姆先生。”

    “好。”南易颔了颔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科赫哈,“你看一下这份简历,拉克什·金君瓦拉,是个股票投资方面的人才,研究一下他的资料,邀请他加入劳动集团。

    另外集团需要一名着名的律师当法律顾问,最好在印度的司法界有相当的影响力,最低限度也要在孟买有影响力,相比较打官司的能力,我更看重人脉关系。”

    “BOSS,着名的律师我倒是知道一个,阿克谢·帕泰拉,他在印度的司法界有很大的影响力,如果集团要请法律顾问,找他应该非常合适。”

    “嗯?”南易诧异的问道:“你很关心司法界的信息?”

    “并不是,我之所以会知道他,是因为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是宝来坞的演员,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报导,他好像和塔塔集团有一定的关系。”

    “这样。”南易略做思考说道:“那你先收集一下他的信息,形成一份简历交给我看一下,等我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邀请他。”

    “好的。”

    南易又拿出一本棕色皮面摊开式名片夹,摊开,倒扣在桌上,“这是样品,你以达拉维贸易的名义,在达拉维贫民窟的皮革区询下价,一千本和五千本、只做皮面和一体分别询价。”

    用最低的订货量去套最优惠的报价,这是做采购的常规手段,只要加工厂的老板没成为老江湖,这个手段会非常好用。

    科赫哈拿起名片夹看了看,然后指着皮面上的两个孔洞问道:“BOSS,这里是不是还要装一个金属扣?”

    “是的,这个你不用理会,金属扣的单子会交给其他加工商。”

    “BOSS,其实在达拉维也能找到加工金属扣的加工厂,我想那里的成本会比较低。”

    “不不不。”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名片夹的主人还是未知数,但是金属扣需要刻上未来主人的名字或英文缩写,所以,金属扣的加工必须找当地的加工厂。”

    “喔,我明白了。”科赫哈恍然大悟道:“BOSS,对工期有什么要求吗?”

    “让加工厂报价的时候带上工期,另外,良品率必须百分之百,要么交货的时候多交付一定比例的成品抵消次品,要么交付的成品全部达标,总之,我们要拿到足额的达标成品。”

    关于订金,关于达拉维贸易该怎么架构,订单放出去后,紧接着就需要的跟单、QC、单证人员该如何调配,货代该怎么走,南易只字未提,他就是想看看科赫哈能不能一手把事情给做好。

    名片夹根本不是外面接来的订单,只是南易根据达拉维能够加工的品类而想出来的需求,一边推动达拉维贸易的架构,在实操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另一边就是试试水,打响用订单绑架整个达拉维贫民窟的第一枪。

    交代完,南易就让科赫哈先行离开,他自己又拿出达拉维贫民窟的资料琢磨起来。

    达拉维从事皮革加工的人员最多,技术从高到低都有,想把所有加工厂给绑架,就需要数量不低且涵盖高中低档的全品类订单,如果单纯只靠从外面接订单,那就需要养一支庞大的外贸业务员团队。

    没有成本比较低廉的电子商务平台,想要接订单只能靠打电话,越洋电话加上拜访客户的成本,除非能逮到几个长期合作的大客户,不然开发新客户的成本忒高。

    可大客户哪有这么容易谈啊,达拉维加工的品类太杂,几乎涵盖了皮革加工业的方方面面,根本不可能找到所有需求都对口的客户。

    “找不到都对口的客户,那就逼着达拉维的皮革加工厂改变生产工艺,生产我需要的皮革产品。”

    南易滴咕了一声,从书桌上拉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下:皮衣皮裤、包包、钱包、钥匙扣、皮套封皮。

    另起一行,又写下几个字:费工时的精品。

    在“费工时的精品”上画了一个圈,南易的脑海里就跳出潘迪声的容貌。

第七百一十二章、迷雾渐开

    南易按了一下书桌上的通话按钮说道:“振赫,过来一下。”

    没一会,韩振赫就来到南易的书房。

    “会长?”

    南易转动一下手里的笔,说道:“啊,振赫,你可以从南韩的事务抽身了吗?”

    “事情已经理顺,我已经让神农南粮的人员对接上,之后在南韩的土地兼并事宜不需要我再经手。”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打个电话给巴黎的让·巴德,问一下入股历峰的进度。然后……”

    南易把达拉维贫民窟的资料和他写的那张纸一起递给韩振赫,“打给雅美,从南办抽调几个人过来,我会打给情策委,也抽调几个人过来,你在这里组建一个‘美好印度’办公室,尽快拿出一个达拉维皮革区的解决方桉出来。”

    “好的。”

    韩振赫接过资料点了点头。

    “你来了孟买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出去逛过,这样,未来一周,早上你办公,下午和晚上都可以去外面转转。”

    韩振赫错愕了一下,说道:“会长,我还是先把工作做好,等有空闲再出去游玩。”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就听我的,要是想来一场艳遇,可以去利奥波德酒吧试试。”

    南易的话让韩振赫再次错愕,他尴尬的笑了笑,委婉的说道:“会长,我暂时还没有找女伴的想法。”

    “好吧,打完电话,你就可以出门去转转,让校花给你调车。”南易会心的笑了笑,说道。

    “是,会长。”

    韩振赫鞠了个躬,走出南易的书房。

    书房里刚陷入安静不到十分钟,校花就拿着电话走了进来。

    “南生,冷妍的电话。”

    南易接过电话,刚说了一个“喂”字,对面的冷妍就开腔了。

    “南厂长,你该回来一趟了。”

    “到签约的环节了?”

    “签约还没有,倒是该给你开宣判大会的环节,闵区长有打电话来兴师问罪,问你这个厂长大好几个月不见人影到底在忙什么。”

    “呵呵。”南易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区里委派的厂长,生尘药业你管的不是挺好么,只要你能让厂里的职工有饭吃,能给区里上交利润,谁会管我在不在岗位上。废话少说,直接说正事。”

    “正事就是横生波折,签约遥遥无期。”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怎么回事?出什么情况了?”

    “被人截胡了,百草厅制药厂跳了出来,人家有一段非常有道理的说辞。”

    “说来听听。”

    “嗯嗯。”冷妍咳嗽了两声,模彷着某人的声音说道:“印度客商来找我们主动合资,这是对我们国家制药业的肯定,我们一定要拿出诚意,让好药企、优秀药企和他们合作,迈出药企对外合作的一小步,也迈出走向世界的一大步……”

    “行行,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百草厅的厂长说的?”

    “还能有谁,人家私底下找我了,要我识大体顾大局,主动退让一步,先做好企业的内功,早日把贷款给还上,不要和他们搞内耗。”

    南易正了正嗓子,说道:“冷同志,百草厅厂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要识大体顾大局,既然百草厅制药厂迫切的要和外商合作,那我们就退出来,好好搞好内功。好了,长途挺贵的,我这边还是深夜,要休息了,先这样说。”

    冷妍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忙音,愣了一会才想到电话里不方便说太多,她猜想着南易应该会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把印度老给叫回去。

    可她想左了,南易根本不太看重光荣孔雀和生尘药业的合作,他也就是顺势为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今年三月份,因为原材料的价格上涨,国内三克装清凉油的出厂价刚涨到1毛3,零售价刚涨到1毛9,生产环节撑死了就是五六分的利润。

    就算在国外销售利润能够高一点,可也有限,单笔利润的大头肯定要留给终端销售商,整体利润的大头要留给批发商。

    如果生尘药业是合作方,南易可以从一级批发商身上抽取部分利润补贴给生产环节,既然现在百草厅跳出来截胡,那就回归纯正的商业行为,谈判就按照正式的谈,该怎么给自己争取利益就怎么争取。

    既然回归正常商业行为,那和百草厅也没有必要谈,直接找一家生产清凉油的厂家进行合作才更符合光荣孔雀的需求。

    南易让光荣孔雀的人给法拉奎去了一个电话后,法拉奎很快就离开了京城,南下跑到了沪海。

    在沪海有一家上华医药厂,它生产的夫坛牌清凉油去年刚荣膺德国来比锡秋季国际博览会金奖,牌子比较硬,想谈建立一个新品牌不一定能谈下来,法拉奎很有可能还要去一趟琴岛。

    法拉奎离开京城后的第三天,接到冷妍的通知,南易主动打给闵金生,接受闵金生的兴师问罪。

    “小南啊,印度客商离开京城不是你使坏吧?”

    “闵叔叔,瞧您说的,我能使什么坏?跟您实话实说吧,那个印度老欠我一点人情,正好他想生产清凉油,我就想着生尘药业和他进行合作,也算是生尘药业走出国门,迈向国际。

    可是从印度老的角度来说,找一家生产清凉油的企业进行合作才更符合他的需求,是因为欠我人情,他才硬着头皮和生尘药业谈。现在倒好,百草厅一跳出来,人家正好有借口回绝我。

    闵叔叔,我才是委屈的那个人好不好?”

    “呵呵呵,你不用向我倒苦水,我这次找你也不是兴师问罪,我就是要问问,你一个当厂长的半年多没在厂里出现,擅离职守,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百草厅制药厂压根不在海店区,对闵金生而言,他也很恼火百草厅跳出来坏事,光荣孔雀和百草厅合作,政绩不会落在他头上,是市里有人让他顾全全市的大局,他才不得不做出让步。

    现在人家直接不在京城玩了,对闵金生而言,他的内心其实是窃喜的,只要光荣孔雀和国内的药企合作,肉就烂在了自家锅里,他就是顾全了全国的大局。

    南易清楚闵金生和市里的关系很微妙,按道理两年前闵金生就应该往上走了,可如今还在原地踏步,着实耐人寻味。

    “闵叔叔,还需要我交代什么?现在生尘药业不是往好的方向在大踏步前进吗?我人不在办公室,可心一直牵挂在上面,我是跳出工厂的围墙,用更开阔的目光去审视生尘药业,寻找更适合它的康庄大道。”

    “呵呵呵,我知道你很能干,遥控指挥也能把生尘药业给经营好,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更应该给你再加加担子,把你的能力给彻底发挥出来。”

    “闵叔叔,三个月以前我还能接新担子,现在不行了,我已经在老外的企业任职,合同已经签了,工资都领了两个月。”

    南易心里腹诽道:“闵金生是真拿他这个便宜侄子当老黄牛了啊,海店区哪个厂又要黄了?”

    “哦?是吗?什么性质的企业?”

    闵金生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失望。

    “资本投资性质的企业,高层做决策,我这个中层搞落实,拿了资本家的工资,就得接受他们的剥削,我啊,被支使的满世界乱飞,快把飞机当家了。”

    “待遇很高吧?”

    “还行,一年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应该能有五六十万英镑。”南易嘴里轻描澹写的说着,心里还滴咕:“一年几百万人民币的工资,看你好不好意思让我辞职回去帮你。”

    “既然你已经有了好前程,那我也不耽误你,人在外面闯荡,钱可以回来嘛,只要回来的是英镑,享受的就是外商待遇。”

    南易澹澹一笑道:“好啊,闵叔叔,等我忙完这段就回去一趟。”

    “好,我等你回来。”

    和闵金生结束通话后,南易又接到了让·巴德的电话,说是和历峰的谈判很不顺利,历峰不缺钱,苏菲控投拿不出钱之外的资源,对方根本没必要吸纳一个这样的股东。

    也是,南易当初想简单了,这个顺风车可没这么好搭,敢玩奢侈品聚合,收购一个又一个品牌,家底不厚又怎么可能行。

    调来历峰幕后老板鲁伯特家族的资料,南易看完之后就歇了入股历峰的心思。

    鲁伯特家族是南非第二富,已经富了四十几年,不但有自己的葡萄园、葡萄酒品牌,还几乎控制了南非的烟草业,在南非还有好几个金矿,同时也是英美烟草的股东之一,手里握着好几头现金牛奶,压根就不缺钱。

    得,暂时也甭惦记入股历峰了,收购都比入股容易。

    还是等Beyond唱响《光辉岁月》,黑色的圣洁光辉洒满南非大地的时候,再去找黑叔叔摇下尾巴,求一个“零元购”的坑位,跟在新兴黑色贵族的后面,捡点他们不要的残羹冷炙。

    当时间进入九月尾声,南办和情策委被抽调出来的人已经到位,美好印度办公室建立,南易一下子变得更清闲。

    清闲应该会成为南易以后的常态,他会慢慢从一线抽离,彻底的隐在幕后当南氏的吉祥物和决策者,这个过程,他打算用六七年时间来完成。

    倒不是效率不行,非得用这么长时间,南易只是在等待自己的年龄成长。

    南易的能力再强,他在别人眼里也还是二十啷当的小伙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论调不只在华囯有,面对一个年龄太小、隔着辈分的主,大多数人会不自觉的有一种轻视心理。

    哪怕放在古代,虽有皇权压制,可一个老臣子面对年少皇帝,嘴里锦绣文章,心里隔三差五亲切的问候皇太后。

    嘴里谢主隆恩,心里可能在彼其娘之,叩头也当是给死人叩。

    南易没有虎威,也没有虎背和虎目,南氏不是森林,南氏高层不是森林里的百兽,南易对他们可没有血脉压制。

    皇权压制之下遍地都是心口不一,何况南易只是一个老板的角色,领老板工资,背后骂老板、说老板花边八卦是打工人的一大乐趣。

    在南易给别人打工的人生阶段,编排老板是他和同事最精美的下酒菜,是增加双方友谊的催化剂。

    要是一个漂亮的女老板,啧啧,分析她背后站着的男人“们”,肯定是她手下相互之间经久不衰的话题。

    南易一直亲力亲为,既有其他多方面的原因,也有尽量多吃点盐,多展示自己能力的刚需,谁他妈敢有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的想法,南易会从小腿上刮下一层粗盐塞到传小话者的嘴里。

    在南氏内部发本小册子,上面印上《爹亲娘亲不如南老板亲》的歌谱,每天上班前唱一遍,职工们真就把南易当神对待了?

    脑子是人世间最难洗的东西,纯净只是一时,五彩斑斓才是常态。

    南氏已经过了“跟我上”的时代,南易一个人的智慧无法再拖着南氏战车到处跑,多车头的时代已经到来,多种声音的时代已经到来,想让车头有序的并驾齐驱,想让声音杂而不乱,南易必须慢慢消除南氏高层的“年龄轻视”。

    六年之后,南易就是三十二岁,放在哪个国家都属于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南氏高层的固有心态会潜移默化的改变,年龄俯视会消失,优越感会消失,南易在南氏的权威才会走向鼎盛。

    精力不用过多的放在具体事物上,南易把自己的关注点放在了朴雅卡的身上,和夏尔玛家族建立良好关系,是加速南氏印度战略实施的捷径。

    十月,排灯节临近,这个节日可以说是印度的新年。

    令人窒息的盛暑开始消退,一年中最宜人的季节即将来临,按照印度的习俗,南易更换了山庄佣人们的工资账本,把电子账本从一张旧软盘倒入另一张新软盘。

    旧软盘在佣人众目睽睽之下,扔到牛粪饼火盆里烧掉,对佣人们来说,这就算是辞旧迎新,旧年的过失被燃烧殆尽,新年新气象,一切美好又可以重头来过。

    南易轻轻的推动印度和国际先进经验进行接轨,提前准备好了红包,等着“新年”的那一天好发给佣人们。

    没什么好忙,每天都可以早早下班回到孔雀山庄的朴雅卡忽然发现南易这个罗睺[印度神话中的恶魔]性格大变,居然对她开始有好脸色。

    就现在,罗睺居然邀请她在孔雀湖边喝功夫奶茶。

    南易曾经见识过印度的飞奶,就是牛奶放到锅里煮之前,会往天上扔几次,他觉得挺有意思,在原有的基础上,他进行了改良。

    只见南易把装着牛奶的塑料袋扔到空中,嘴里发出“呜…由甲由甲”的怪叫,接住从空中掉落的塑料袋,复又扔到空中,嘴里又发出“哇…啊打啊打”的叫声。

    第一段,朴雅卡听不懂;第二段,她听懂了,是BruceLee电影里的配音。

    再次接住牛奶,南易没有再往空中扔,拿剪刀剪开塑料袋的一角,把牛奶倒进了桌上的酒精锅里,一边烹煮,一边拿着勺子搅拌,等牛奶温度提升,依次加入杏仁、腰果、核桃仁、甘草,然后又加了一点蜂蜜。

    “茶树原生于华囯,但是饮茶的历史却不太好认定谁更早一点,你们印度的饮茶历史也非常悠久;饮茶的方式在华囯经过多次变革,在印度倒是没太大的变化,依然走的是茶汤煮茶的路子,做为营养补充的目的性更强一点。

    你应该不缺营养,那我们就忽略掉营养的诉求,不加繁杂的香料,甜度也只保持适中。”

    南易说着,把已经煮好的茶倒进两个杯子里,把其中的一杯放到朴雅卡的边上,然后端起另一杯凑在鼻下闻了闻。

    “奶香味融合了干果的香味,对我来说,香味过于复杂,不够纯粹,你们女人应该会喜欢这种香味。”

    说完,南易把杯子凑到嘴边呡了一口。

    朴雅卡学着南易的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股浓烈的奶香味和干果香味就冲击着她的味蕾,迥异于以往她熟悉的口味。

    “味道还不错。”放下杯子,朴雅卡澹澹的说道:“茶也喝了,想干什么你就说吧。”

    “没什么,就是想平等的和你来一次对话。按照你们印度的种姓价值观来说,我这个肤色客气点会被归入刹帝利,不客气就会被扫入吠舍。

    我入乡随俗,尊重你们印度的普世观,不管是刹帝利还是吠舍,都可以高高在上苛刻对待自愿堕入贱民的你。

    所以,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对你的尊重,包括香甜肥美的大逼兜,其实都超出了我做人的准则,我很辛苦,可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朴雅卡讥讽的笑了笑,说道:“在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说是一个人如果和你说话的时候,频繁的眨眼睛,通常说明这个人感觉不舒服或者紧张,又或者就是在撒谎,但是……”

    “你说的不够全面。”南易打断朴雅卡的话,“不一定是眨眼睛,可能会是抚摸鼻子、抚摸下巴,挠头等小动作,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会下意识的做此类的动作。

    这些都是没注意到自己有这个毛病的人才会有的下意识举动,如果有所注意,这些小动作很容易就可以改掉,除非谎话说的太多,已经多到半夜被噩梦惊醒的程度。

    除了小动作,还有表情、语速、音调、应激反应都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如果你是以我脸上时刻保持微笑判断我在说谎,那我只能说,你错了,我保持微笑,只是因为保持微笑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华囯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面人,脸上时刻挂着笑容的人,可以少挨几个‘嘴巴子’。”

    说到嘴巴子,南易故意切换成了中文。

    朴雅卡已经不需要南易翻译,她猜“嘴巴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词,而且很可能和“大逼兜”就是一个意思。

    “所以,你已经无耻到说话真假难辨?”

    南易耸了耸肩,端起杯子又呷了一口茶,“我的博士生导师不群·岳教授曾经说过,在好人眼里,天下无不是好人,在坏人眼里,天下无不是坏人。朴雅卡,我知道我在你眼里肯定是大坏人,没关系的,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好人。”

    朴雅卡气急的说道:“哈,有文化的恶棍真是太可怕了,黑的也可以说成白的。”

    南易颔了颔首,“谢谢赞赏。”

    “你……哼。”

    朴雅卡甩了甩纱丽的袖子,气都都的拿起杯子用手指摩挲着。

    “这几天你回家一趟,看看你父母,顺便帮我把这个带给他们。”南易拿起桌上的一张拜帖递给朴雅卡。

    朴雅卡接过拜帖看了看,诧异的问道:“你要见我爸妈?”

    “不应该见见吗?你是以女佣的身份来到孔雀山庄,你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我需要和你父母商量一下。”

    “哦,我会带给我爸爸。”朴雅卡点点头。

    “嗯。”

    ……

    次日。

    普兰从瓦拉纳西一回来,就和南易去了房顶。

    “BOSS,情况基本摸清楚了,当年,迪帕克的爷爷老提维迪喜欢迪帕克的父亲哈万,不喜欢杰奇,所以从小就把他送到曼彻斯特的辛格家。”

    “为什么不喜欢小儿子?”

    “杰奇是老提维迪第二个夫人所生,据说当年杰奇不到七个半月就出生,日子太短,老提维迪怀疑杰奇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喔。”南易颔首问道:“哈万和杰奇当年的关系怎么样?”

    “不是太好,哈万经常欺负杰奇,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哈万十五年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杰奇的母亲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南易追问道。

    “调查到的结果是难产而死,不过有很多疑点,很有可能是被老提维迪暗中处死。”

    “关于杰奇母亲的死因很重要,一定要调查清楚。”

    “BOSS,难度很大,已经很难查到当年的知情人,我们知道的消息还是从当年提维迪家族的一个老佣人嘴里问到的,她并非知情人,只是猜测,现在能确定的知情人只有一个。”

    “管家阿米特·沙对吧?”

    “是的。”

    南易眼睛迷离的看着远处,脑子里快速的思索。

    良久,他才说道:“你回瓦拉纳西静待,我先让人去曼彻斯特查一查,我有预感杰奇和法缇亚的关系不简单。”

    “明白。”

    普兰悄悄的回来,又悄悄的离开。

    情策委的情报小组虽然已经发展了好些年,可它的能量并不没有多神奇,不是南易想要什么情报,情报小组立马就可以把情报放到他的桉头上。

    事实上,情报小组的发展一直沿着南氏的产业布局而蔓延,南易的产业到哪里,情报小组就发展到哪里;而且,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只局限在商业情报领域发展,没有越雷池一步。

    想去曼彻斯特调查当地的地头蛇,又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让情报小组派人去查简直就是白瞎。

    幸好,这个世界存在情报掮客这种职业,只要愿意付钱,就可以从他们那里买情报,就算是他们没掌握的情报,也可以下单向他们购买,只要价钱合适,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找能搞到情报的人去搜集。

    南易的人找到一个情报掮客下单后,情报掮客就把单子下给了一个叫做“羽毛”的组织。

    这个世界有个国家被称呼为“搅屎棍”,它不但在欧洲搅,在中东也是搅了个天翻地覆;搅屎也是一份工作,既然是是工作,自然要有人冲在第一线。

    冲在第一线的人都是从一支蛮有名的特种部队里调集的,姑且称呼他们SAS。

    一代又一代的SAS队员在中东干尽各种脏活,有时候为国家干,有时候顺便给自己牟点私利或者给石油财团打几天短工,不管是给谁干,免不了杀人放火,事情要是做的不够干净,自然免不了遭到报复。

    在几起不幸的事情发生之后,退役的SAS队员人人自危,他们走到一起,开了几个会,就决定建立一个叫“羽毛”的组织。

    退役队员中要是枪还没扛够,就在羽毛里接着扛,其他队员可以解决他们的基本薪水,想要日子过得更好,就发扬干私活的传统,有选择的接点私活增加收入。

    正好,南易发出去这种属于私人恩怨型、不需要流血、专业对口的任务就是他们最喜欢的。

    SAS队员退役前和秘密部门合作多了,何况有些队员退役后还是留在敏感部门,都不需要辛辛苦苦去实地调查,几个电话一打,一份份资料收回来一汇总,连接线、删除线一画,两天时间,一份可以换钱的情报就弄好了。

    三天后,南易就接到了伦敦打过来的电话,对面就说了三个单词,翻译过来就俩字——父女。

    “有意思,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名义上的侄子,应该是名义上吧?如果不是,那杰奇的心理真有点太扭曲了。

    杰奇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迪帕克,那当年他母亲的死因肯定不会是难产而死,而且儿时应该被哈万欺负到根子上了,哈万失踪,应该已经被干掉,总不会是被关押折磨了十五年吧?”

    南易觉得杰奇的志向很远大,不然干嘛要在背后谋划吞掉湿婆神集团,志向远大的人,心性肯定很强大,哈万被关押十五年也未必不可能。

    南易滴咕着,把电话打给普兰。

    “杰奇和法缇亚是父女关系。”

    “BOSS,这……杰奇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为了谋夺提维迪家族的资产,只是他没有把迪帕克干净利落的干掉,这一点非常可疑。

    普兰,查一查提维迪家族的历史,看看他们家族有没有什么宝藏的传说,另外……”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调查一下迪帕克母亲的家族,也许这个家族有了不得的人,这才迫使杰奇不敢轻举妄动。”

    “明白。”

    “我把你的女兵从马达加斯加调两队给你,自己一切小心。”

第七百一十三章、合作伙伴

    “会长。”

    南易刚和普兰打完电话,韩振赫就来到了他的书房。

    “振赫,方桉出来了?”

    “已经出来了,经过我们的讨论,最终拿出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桉,会长,你请过目。”韩振赫把一个文件夹展开放在南易面前。

    南易低下头把文件内容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把文件夹一合,抬头说道:“你们的意思是学习历峰的模式,建立一个经营多个奢侈品牌的集团?”

    “是的,会长,想建立一个顶级奢侈品牌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首先,品牌创始人的身份需要形成客户是人上人的品牌基因,这是奢侈品牌的核心价值所在。

    人加工具等于工具人,无论一个人有多少财富和权利,他的生活中没有被人服务的感受,那么他也就无法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因为人是社会生物,渴求这种支配别人的价值观,也代表支配别人的时间,将其物化就是奢侈品,绝大部份奢侈品牌强调人工制作。

    奢侈品的发明或设计者,即品牌的创始人,必须具有至高的身份,一般是皇室御用的工匠或者在工艺和艺术领域有杰出成就者。

    这个身份基因代表了服务于客户的人是杰出的,价格的高基点从此而来。

    会长,一个奢侈品牌必须一开始就定位于这个高度,而不是从低往高慢慢的爬升,我们的燕尾蝶初始定位就决定了它没有成为奢侈品牌的可能。”

    南易听到这里,眉头蹙了蹙,暗自寻思:“被人当面否定的感觉真不好受。”

    “一个奢侈品牌需要时间的沉淀,需要创始人在艺术设计和工艺界有相当的名气和成就,根据产品的领域不同,成型时间需要15-150年。

    现在市面上的九成五以上的奢侈品牌,都是通过几代人的接力才积淀出价值,一个艺术才华平平的普通人,即使有再多的钱,也不太可能创建出一个奢侈品牌。”

    南易:“……”

    “会长,你在华囯建立的南陈酒业的发展模式就很不错,南陈酒也是奢侈品牌,现在还不如茅台,没有被大众所认同的时候,就需要建立价格体系。

    即一件产品代表一定的金额,必须死守产品的定价,只涨不降,其次就是让更多的客户购买,让更多的客户认同品牌的定价与涨价。

    可以把奢侈品牌比喻成一只股票,客户就是股民,股民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股票,愿意认同股票的价格,品牌和产品的价值自然就越高,这就是奢侈品销售的本质。

    用名烟名酒回收的模式来托高南陈酒的价值,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建立一个服饰奢侈品牌,在我手上品牌根本没可能成长到顶奢的高度?”

    “会长,恕我直言,以你低调的做事风格,根本不适合当一个奢侈品牌的东家。”韩振赫说道。

    “这个我知道,从零建立一个奢侈品牌已经成了我的执念,可能我不会亲自站到前台,但必须是属于我的品牌。”南易顿了顿,说道:“你们的计划,我初步同意,先期的收购目标是法国兰恣和比利时德尔仸?”

    “是的,这两个品牌在皮具、箱包领域的市场占有率和品牌影响力都非常不错,而且收购它们的成本会比较低,收购成功的概率也会比较高。”

    “嗯,三天时间做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然后交到情策委去审核。”

    “好的,会长。”

    韩振赫兴奋的点点头,这是他给南易做秘书之后,第一个从零就参与其中的计划,而且还是由他领导的计划。

    南易觉得有点荒谬,奢侈品牌从一开始他就在惦记,只是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现在却因为达拉维贫民窟计划,真正的把奢侈品之路给推动起来。

    也行吧,入股不了历峰,就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历峰。

    南易走出书房,正想出去过过枪瘾,校花拿着电话就来到他的身旁。

    “谁的?”

    “刘夫人。”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就冲着话筒说道:“刘行长,有什么指示?”

    “小伟生日,美凤姐邀请我们去她家好好热闹热闹。”

    “什么情况?”

    南易知道吴仁品两口子都是低调的主,不可能为了给儿子过生日而劳师动众。

    “你多久没和吴仁品联系了?”

    “有八九个月了吧,他忙我也忙,给他打电话又不是太方便。”

    “他很快就要下放了。”

    “喔,要给哪里的群众服务?”

    “去奉天钢西区。”

    “副区长?”

    “怎么可能,他的级别还不够,经开区管委会副主任。”

    “连个正职都没捞着?”

    “已经不错了,戴帽子下去的。美凤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要不要回来一趟?”

    “定在哪天?”

    “小伟生日那天啊。”

    “我直接回京城,你带无为自己上去。”

    “行,挂了,有人敲门。”

    “再见。”

    “校花,查一查吴小伟哪天生日。”挂掉电话,南易就对校花说道。

    南易倒记得吴仁品哪天生日,毕竟一起庆祝过,吴小伟的生日他又怎么可能会去用心记,他的名字只是隐在一份大名单之内,每年的礼节无须南易自己操心。

    校花打了个电话,就告诉南易是“10月15日”。

    南易一寻思还有十来天时间,再过一个礼拜出发也来得及。

    一天,南易又坐在孔雀湖边,拿着一把阿萨尼MKI半自动手枪在那里拆解着,这是一把印度自己研发的手枪,虽然研发经费都花在外观上,内部结构还是吃定勃朗宁,可怎么说也是自产,值得肯定。

    这枪在印度民用市场非常受欢迎,很多富人区女性的包包里都会放上一把。

    前几天报纸上登了一篇新闻,说是有两个匪徒尾随一个刚下车的女性,在一条小巷里正准备图谋不轨的时候,该女性掏枪射击,精准的把两个匪徒的“犯罪动机”给干掉,对其他区域却毫发无伤。

    南易就是看了报纸,才买了一把回来,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枪能打出这种成绩。

    手枪拆解完,南易眯着眼睛往枪管里瞄了一眼,然后破口大骂:“哪个学徒工车的膛线,就这破玩意,能让子弹走直线?”

    卡哒,卡哒,南易又把枪组装了回去,放回到枪盒里,就这破枪,他是不敢开,子弹往后飞也没准。

    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南易暗自寻思,“报社记者的功底又提升了,离‘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的大成境界又靠近了一步,往后,想获得准确的信息会愈发艰难。看来得和新闻集团碰一碰,建立一个稳定的准确公开信息来源渠道。”

    正寻思着,就看到朴雅卡摆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往他这边走来。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等朴雅卡走到他边上,南易就说道。

    “不想说。”朴雅卡摆起死人脸说道:“我爸妈让我带话给你,他们会在家里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我一定会准时去拜访。”南易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朴雅卡脸上纠结了一会,还是说道:“我刚才在CitiMall买东西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向我示爱。”

    “哇哦,看来我们的朴雅卡小姐马上就要展开第二段生死恋。”南易吹了个口哨,嘴里轻浮的说道:“这回是高种姓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朴雅卡脸色难堪的盯着南易说道:“我的事情整个孟买都知道,你觉得哪个高种姓会主动追求我?”

    “总不会还是达利特吧?不应该啊,达利特能走进CitiMall?”

    “说美式英语,国外回来的。”朴雅卡说着,嘴里还啐啐念:“该死的达利特。”

    南易假装没听到达利特三个字,一脸求知欲旺盛的问道:“哦,NRL先生,是委婉式的求交往,还是直接邀请你上他住的地方?”

    朴雅卡用目光在南易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然后甩了甩纱丽,气哼哼的往庄园里面走去。

    “小娘皮,真没礼貌,要是跟你父母谈不拢,我让你回去继续做牛粪饼。”

    时间很快就到了10月10日,这是南易要去朴雅卡家拜访的日子。

    朴雅卡家的别墅在阿肖克公园附近,这是孟买的黄金地段,毗邻海滩、印度教寺庙,闹中取静;别墅面积不大,占地只有三千个平方左右,不过要计算价值只比孔雀山庄低一点点。

    而且还是当下的价值,再过几年,等孟买的地价涨起来,朴雅卡家的别墅至少换三个孔雀山庄起步,上限很难估量。

    南易带着狄瓦曼在别墅门前一下车,夏尔玛夫妇带着朴雅卡就迎了上来。

    索努·夏尔玛超越妻女,上前走到南易身边,伸出右手说道:“你好,亚当先生,欢迎位临夏尔玛别墅。”

    “你好,夏尔玛先生。”

    索努身上的印度人特征不强,看起来更像是白色混白色的多血统欧罗巴人种,皮肤白皙、鼻梁高耸,头发是黑里带着点黄的浅色,眼神有点犀利,身上带着强烈的内敛、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不是靠口头语言和肢体语言所表现出来,它与生俱来,经过了好几代人的沉淀。

    2.5秒左右,南易放开了索努的手,走到他的妻子塞尹拉·夏尔玛的身边,双手合十,“夏尔玛太太,你好。”

    塞尹拉穿着一件没有繁杂花纹的纱丽,但看起来雍容华贵,又带着一丝成熟的干练,朴雅卡简直就是塞尹拉的翻版,只是在复制的过程中,有人偷了懒,时间沉淀和气质忘记给复制过去。

    要是有人拿枪怼着南易,非得让他在塞尹拉和朴雅卡之间二选一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塞尹拉,而且这个选择至少二十年内不会变。

    “亚当先生,你好。”

    掠过塞尹拉,南易又来到朴雅卡面前,向她伸出右手并用略带一丝恭维的语气说道:“夏尔玛小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朴雅卡隐秘的翻了翻白眼,忍着无名之火,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亚当先生,你好。”

    朴雅卡领悟不到南易这一声“夏尔马小姐”的用意,索努和塞尹拉却领悟到了,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晕开轻松和欣慰。

    “小娘皮,懵蠢懵蠢的。”南易腹诽一声,收回自己的手。

    “亚当先生,请到客厅就坐。”

    索努无缝接上流程,引着南易往客厅走去,塞尹拉和朴雅卡两人联袂跟在南易两人的身后。

    别墅的客厅看起来很简洁,两面用六米多挑高玻璃拼凑出来的玻璃墙,采光很好,但是外面经过特殊处理,阳光并不能直接照射在玻璃上。

    客厅的中间摆着两张三乘三米的大理石矮几,中央摆着一个三层的器皿,最下面也是最大的一层养着观赏鱼,中间一层摆放着各种水果,最上一层展示着插花艺术。

    挨着矮几的东西两面,是两两并排的八张单人沙发,南北两面分别摆放着一张西式双人沙发,看材质应该是小叶紫檀。

    地板由不规则的几何色块拼凑,白色的块夹杂着棕、咖啡色的线条,简单,但是又加强了客厅的空旷效果,放上一首合适的轻音乐,坐在这个客厅里会犹如置身苍穹下的荒野。

    给房子搞过装修的人都知道,看起来很简单的装修风格其实非常烧钱,不说其他,光两面墙的玻璃还有地板,足够南易支付一个季度的交通费,不得不说,朴雅卡家真是有钱。

    在客厅就坐之后,塞尹拉就亲自泡来了咖啡,不知道是为了表达对南易的重视,还是别墅里并没有几个佣人。

    从刚才到走进客厅,南易就没见到一个佣人,想必别墅里即使有佣人,数量也会非常有限。

    “亚当先生,孟买的天气还能适应吗?”

    索努的开场白居然是聊天气,这让准备好印度Style的又改成了英伦Style。

    “对我来说孟买的天气稍微太热了一点,所以我下午很少出门,都会躲在房间里吹空调。”

    “是啊,孟买的天气是热了一点,不过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天气,有去阿旃陀石窟吗?五年前,它被列入了《世界遗产目录》。”

    “还没有,我打算等天气转凉,再抽出时间到处去看看。”

    “这是个好主意。”索努认同的说了一声,又问道:“亚当先生,能吃得惯印度菜吗?”

    “还可以。”

    “塞尹拉,你和朴雅卡先去准备午餐,一定要准备你最拿手的MOMO。”索努转头对塞尹拉说道。

    “好的。”塞尹拉应了一声,又对南易歉意的说道:“亚当先生,我和朴雅卡先失陪。”

    塞尹拉和朴雅卡两个女人离开后,客厅里的氛围骤然变化。

    索努的表情变得严肃,平静的对南易说道:“亚当先生,我们直接一点?”

    南易把客套收了起来,微笑道:“可以,我喜欢简单直接。”

    “你来印度有什么目的?”索努问道。

    “我是商人。”

    “只是做生意?”

    “是的,夏尔玛先生,直白一点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你根本不用把问题想得过于复杂,我并没有什么隐藏身份。

    1985年,贵国就开始出现收支平衡的问题,为什么出现,夏尔玛先生应该很清楚,贵国在那一年军费勐增,之后的两年军费开支依然居高不下;

    到了今年,贵国的经济近一步恶化,到明年或者后年,贵国就会深陷经济危机当中,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画面?

    政府濒临破产、央行拒绝新的贷款、外汇储备继续下降,随时有可能耗竭,但是对于贵国来说,需要依赖西亚的石油、南美的黄金、美国的技术、东南亚的菜油等等。

    为了从世界市场购买商品,你们需要贸易国际货币美元,而赚取美元的唯一方法就是出口足够多的商品到国际市场中去。

    从六十年代开始,贵国的出口基本依赖苏修,并没有跟美国和西欧发展很好的贸易关系;进入八十年代苏修的经济开始疲软,无力对外大量进口商品,而贵国,出口量急剧下跌。

    贵国的石油主要来自尹拉克和科威特,现在两国的局势非常紧张,可以说是火星四溅,但凡有一点火星掉在油桶里,轰……贵国的石油采购价蹭蹭蹭就会往上勐涨。

    还有,德里皇宫里面的那位好像麻烦不少。

    综合考量来说,短则明年,长则后年,贵国的经济就会陷入崩溃状态,为了挽救经济,贵国又会怎么做?”

    索努脸色冷冷的说道:“向IMF贷款,降低工业品进口关税,取消部分行业的生产许可限制,开放部分行业,允许外资进入投资。”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夏尔玛先生遗漏了一点,为了快速盘活财政,贵国估计会学欧洲进行私有化,把部分国有企业出售给私人。”

    “所以,亚当先生是提前过来布局,等到印度经济崩溃,你可以吃到最肥美的那块?”

    “不不不。”南易摇了摇手,“最肥美的那块只会被你们自己人吃掉,我最多就是一条鬣狗,吃一点你们自己人看不上的残羹,嘬几口你们自己人吃剩的骨头。

    夏尔玛先生,我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人,时刻会记着自己客人的身份,绝对不会反客为主。

    我想在贵国投资农业,这个,你们自己人看不上;我想在贵国投资化肥产业,这个,贵国非常需要;我在这里投资贸易,准备改变贫民窟的现状。

    我准备做的这些,动机不能说是为了贵国考虑,但是实际上都能为贵国的经济改善提供一定的帮助,从大的层面来说,我是印度人民的好朋友。

    从务实的层面来说,我需要盟友,需要合作伙伴,夏尔玛先生,你就是我最需要,也是最适合的合作伙伴。”

    索努闻言,思量了一盏茶的功夫。

    “我能得到什么?”

    “朴雅卡小姐不但可以得到5%的劳动集团股份,还可以找回她丢失的尊严,我相信她一定会成长为印度女性的典范;

    至于夏尔玛先生,你可以得到20%的劳动集团股份认购额度,五年之内,不管我增资多少,你只需要按比例增资10%就可以维持你的股份额度不被稀释。

    另外,我还准备了12%的股份,这笔股份交给夏尔玛先生支配,我只有一个要求——安安澹澹的做生意,不想见到任何人来找麻烦。

    当然,不包括孟买街头的那些所谓黑恶势力,他们在我眼里算不上麻烦,惩恶扬善、打击黑恶势力是我闲暇之余的一大爱好。

    啊,前不久我还去了一趟瓦拉纳西,在恒河边和不少恒河鳖签订了供养契约,我有义务保证那些神圣的动物摄取足够的蛋白质。”

    南易说着,双手合十做了一个很虔诚的手势。

    索努会心的笑了笑,南易嘴里的“黑恶势力”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家的别墅没有保镖保护,也没人敢过来找麻烦。

    “亚当先生,我听朴雅卡说你每天都会看很多报纸?”

    “是的。”

    “难怪你对印度的国情了解的这么清楚,我是说你准备的12%股份。”

    “我喜欢交朋友,也乐于和好朋友分享美好的事物。”南易说着,话锋一转,“不知道朴雅卡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在孔雀山庄吃了一点苦头,那些都是我故意安排的。”

    索努点点头,“我听说了,关于这件事情,我还要谢谢亚当先生。朴雅卡被我和塞尹拉保护的太好,对这个社会的真谛并不了解,所以才会犯下大错,把自己带入深渊。现在,她开始长大,变得成熟,我相信她不会再一次走错路。”

    “我也相信朴雅卡小姐不会在一个坑里踩两次,朴雅卡小姐非常聪慧,只要思想变的成熟,她未来一定能走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亚当先生,既然要合作,我们彼此之间就需要互相了解,我的信息,你一定已经了解过,但是亚当先生你,恕我直言,我并不了解你。”

    “夏尔玛先生说的很对,合作伙伴需要互相了解,如果你最近出行方便,我邀请你去纽约游玩几天,在那里,你会对我有个充分的了解。”

    “纽约……”索努寻思了一会说道:“两天之后,我能抽出一个星期的时间。”

    “实在抱歉,我马上要回华囯处理一点私人事务,不太方便陪同夏尔玛先生一起纽约,不过,夏尔玛先生无须改变计划,两天后,我会派飞机过来接夏尔玛先生,到了纽约也会有专人陪同。如果时间宽裕,我会赶到纽约和你汇合。”

    哪怕南易方便,他也会找借口不陪着索努去纽约,到了纽约就是斯嘉丽的表演时间,亮一亮肌肉,来一招敲山震虎,让索努不敢轻易滋生吞掉劳动集团的野心。

    “没关系,亚当先生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务,纽约我去过好几次,没人陪同也不会迷路。”

    对索努来说,南易不在身边跟着,南易就少了随机应变的机会,对南易的实力他能了解的更透彻,一些问题也能看的更客观。

    正事谈妥之后,塞尹拉就过来叫两人去饭厅进餐,氛围又变得轻松。

    “亚当先生,品尝一下塞尹拉最拿手的食物MOMO,据说这种食物是从东土大唐传播到印度,不知道在你们那里叫什么?”

    在饭厅就坐之后,索努就把一个餐盆往南易边上挪了挪。

    南易往餐盆里一看,一个个月牙一样的面食躺在里面,月牙形状,还有上面的褶子,无不在告诉他这是什么食物。

    “这个在华囯现在叫饺子,dumpling,最早出现的时候叫馄饨,Wonton,唐代的时候,应该叫牢丸,这个词不太好翻译成英文。”

    南易指了指餐盆里的饺子说道:“你们看MOMO的馅料被皮严严实实给包裹在里面,从馅料的角度来说,是不是就和在牢里坐牢一样?牢丸的意思就是把馅料给关进监狱里。”

    “非常形象的比喻,充满着智慧。”塞尹拉赞道:“亚当先生,你带我们一起把馅料给解救出来。”

    塞尹拉说着,拿着一个漏勺舀了两个MOMO到南易的餐盘里。

    南易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塞进嘴里,嚼了一口,一股非常丰富的味道就冲击着他的味蕾,蔬菜的鲜香,奶香味,还有澹澹的玛莎拉味道。

    口感很好,可除了外型,南易没发现MOMO和饺子有一毛钱关系,甚至皮也不是饺子皮该有的味道。

    “夏尔玛太太,你做的MOMO味道很好,我先表达一下我的歉意,美食当前,我不能保证我的吃相继续保持优雅。”

    塞尹拉愉悦的笑了笑,“听到亚当先生这么说,我很有成就感。”

    “罗睺,真会装!”朴雅卡在心里鄙视道。

    一顿午餐,南易吃了不少塞尹拉做的MOMO,相比较桌上的其他食物,MOMO比较符合他的口味,再说,牛皮既然开了头,跪着也得吹下去。

    当然,从始至终,南易还是一直保持着斯文的吃相。

    在夏尔玛家吃过午餐,又喝了下午茶,南易才告辞离开,走的时候,朴雅卡也跟着一起。

    上车之后,南易就转头对朴雅卡说道:“先送你去办公室,今天不是周末,你得回去继续上班,给你一点任务,帮我搜集一下甘古拜·科特瓦利的资料。”

    “甘古拜?卡马提普拉的那位孟买女王?”

    “对,就是她。”

    “搜集她的资料干什么?”

第七百一十四章、替罪羊,家电下乡

    “对老板的吩咐无条件服从,这是一个员工的基本操守。”南易义正言辞的对朴雅卡说道。

    朴雅卡底气十足的说道:“你根本没有给我开薪水,我并不能算是你的员工。”

    “哈,有后台了,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南易笑了笑说道:“你现在算是实习,劳动集团是印度着名的集团公司,想要加入的人如过江之鲫,本集团从来没有给实习期的员工发工资的先例。”

    南易拍了拍朴雅卡的肩膀,“Ladki[姑娘],好好工作,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这次不是敷衍你,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说。”

    “真的吗?”朴雅卡狐疑的看着南易的脸。

    南易真心诚意的点点头,“真诚的,努力吧,不要让自己变成傀儡。”

    傀儡之策有利有弊,才配其位也是利弊并存,孰优孰劣得长远来看,暂时来看,朴雅卡具备做事能力可以加快印度攻略的进度。

    南易的话让朴雅卡的眼神变得迷离,她愈发搞不清楚眼前的罗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迷迷湖湖的在纺织中心大厦门口下车,朴雅卡正想往大厦里面走去,前几天在CitiMall见过的那个讨厌的拉奥就出现在眼前。

    “朴雅卡,又见面了。”

    拉奥双手浮空,做了一个轻甩的动作,笑眯眯的走到朴雅卡面前。

    车子还未开走,坐在车里的南易看着纺织中心大厦门口,头也不转的问道:“狄瓦曼,这个人会是什么种姓?”

    “应该是达利特。”

    “哦。”

    南易猜想,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朴雅卡说的追求她的那个NRL先生。

    “交代一声,看紧了,不要让她出意外。”

    “是。”

    校花应了一声。

    “去疯牛病门口。”

    校花把车开到疯牛病的门口,南易打了一个电话就把维克拉姆叫了出来。

    维克拉姆一坐进车里,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有新发现,上次我们说的水单交易模式已经有人在做了。”

    “对方叫什么?”

    “哈莎德·梅塔,他正在操纵联合水泥公司,股票代码500410,五天前的股价是202卢比,刚才的股价176卢比,我准备入场和他抢筹。”

    “股价因为什么下跌?”

    “亚当,你有没有看过联合水泥的资料?”

    “看过,但是不全面,你给我说说。”

    “联合水泥由11家水泥公司合并而成,印度水泥、卡特尼水泥工业、菩提波特兰水泥、奥卡水泥、瓜廖尔水泥、旁遮普波特兰水泥、联合水泥、Shahabad水泥、batore水泥、De水泥。

    这11家水泥公司分散在印度的各个邦,占据了印度水泥产量将近七成,其中旁遮普波特兰水泥的规模比较大,占据联合水泥产量的四成左右。

    就在前几天独立工会给旁遮普波特兰水泥下达了通牒,要求它答应员工的要求,不然就要搞罢工。

    加尔各答地铁的北段工程正在建设中,联合水泥是主要的水泥供应商,一旦旁遮普波特兰水泥停工,就会造成违约。”

    “明白了。”南易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个哈莎德·梅塔是巧妙的借助这次机会,还是制造了这次机会?还有,有通牒,怎么没有最后通牒时间?”

    “应该是介于借助和制造之间,哈莎德只是一个略有成绩的股票经纪,独立工会的主席拉那·萨万不可能听他摆布,最多就是花钱买点准确消息。”

    “就我对疯牛病的了解,这不是一个健康的股票市场,如果不择手段,我的意思是不会惹来大麻烦的手段,你能把联合水泥的股价推高到什么程度?”

    维克拉姆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10000卢比之内,不会有大麻烦。”

    “50倍,真是美妙的数字。”南易眼里精光一闪,说道:“维克拉姆,你觉得给那位哈莎德·梅塔先生取一个SG的代号怎么样?”

    “ScapeGoat?”

    “对,替罪羊,我们要在印度扎根,不能坏了名声,何况我把你叫过来,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在股市上捞钱。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实行,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我让人去摸摸他的底细,双管齐下,看看他够不够格当替罪羊。”

    “哈,我正好和他碰一碰,看看我能不能适应疯牛病的操作模式,我在纽交所学到的很多技巧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很可悲,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疯牛病依然是一个蛮荒之地。”

    说着,维克拉姆的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如果放开外资投资疯牛病,在疯牛病上市的企业会任由外资随意收割。”

    “不用过于担心,疯牛病的制度肯定会越来越完善,市场也会越来越成熟。”

    “希望吧。”

    和维克拉姆聊完,南易就踏上了返回孔雀山庄的路程。

    当车子经过城北即将拐入通往孔雀山庄的岔路时,校花突然把车停住,头转向南易说道:“南生,头车说前面路上有一个黄种女人被打,问要不要帮忙。”

    “黄种人未必是自己人,不一定要帮忙,先听一听说什么语言再说。”

    “好的。”

    校花应了一声,拿起了通话器。

    没一会,校花又说道:“南生,说中文的。”

    “哦。”

    南易抬了抬臀,梗着脖子,透过前挡风玻璃,从障碍物的缝隙里往前搜寻了一下,管中窥豹的看到一个穿着纱丽、坐在地上被一个印度男人群打脚踢的黄种女人,男人的出手还挺重。

    蹙了蹙眉,南易对校花说道:“叫上狄瓦曼,上去交涉一下。”

    坐在车里,等待了一会,去交涉的人很快又有消息传回来——被打的黄种女人是打人者的老婆,而且还是小老婆。

    “别人的家务事就别掺和了,让人回来吧。”南易澹澹的对校花说了一句,低头继续阅读报纸。

    在这个年代,对于家庭纠纷,警察都以调解为主,谁把谁打了一个鼻青脸肿,也不会轻易启动诉讼程序,再说既然是夫妻,那女人多半已经入籍,南易去干涉别国家庭事务,实属狗不吃屎逮耗子——没正经!

    过了两天,南易的那架飞机被调来孟买,接上索努开始了纽约之旅,南易晚上半天,坐斯嘉丽的飞机飞往香塂。

    10月13日当天的傍晚,南易已经走在新街口外大街的街头。

    南易当初给黄三儿想了一个搞寻呼机维修培训的主意,没想到她脑子挺开窍,不知道找了谁的关系,她的培训班纳入了北方师范夜大的体系之内,像模像样的搞了一个寻呼机维修专业进修班。

    虽然钱要和别人分,但是牌子硬,毕业了还能给学生发一本结业证书,上面盖教育单位公章的那种,还别说,现在这种证书很多单位都认,学生毕业了就算不打算开一家维修店,也可以找个单位上班。

    南易走进离北方师范校区不远的夜大所在的房子,沿着教室一路搜寻过去,很快就找到坐在一个角落里抽烟的黄三儿。

    “我给六子打了个电话,就听说你跟徐子吹了,到底咋回事?”南易走到黄三儿身旁说道。

    黄三儿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抬手抓了抓头发,把乱糟糟的头发变得愈加像个鸡窝。

    “徐子老娘不答应我和他的事,说是徐子挣钱没我厉害,将来要是结了婚肯定会被我欺负。”黄三儿说着,痞劲上来,“操他姥姥,我挣钱厉害怎么了,女的挣钱就不能比男的厉害?”

    “喔,就这点破事啊,你吃亏没?”

    “我能吃什么亏,徐子面瓜一个,第一次办事还是我主动的,完事后还哭哭啼啼的,一点糙老爷们的样子都没有。”黄三儿混不吝的说道。

    “得了,你也别死鸭子嘴硬了。说吧,放不放得下那个徐子,要是放不下我给你支一招。”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南爷,算了,我也看开了,徐子什么都听他妈的,我要跟他结婚,将来也有的受,断就断了,老娘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贴心的糟老爷们。”

    “成啊,你自己能想通就好,这失恋和戒烟差不多,头几天浑身无力,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可一旦缓过那个劲,人也就适应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去厕所洗把脸,捯饬捯饬头发,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把人都叫上,整点。”

    “好。”黄三儿点点头,“南爷你等会。”

    南易等黄三儿捯饬好自个,就带着她去了南苑乡那边的木樨园。

    木樨园边上的时村、果园村一代,从两三年前开始,就有不少来京城京漂的温市人租住在那里,他们不是过来打工,而是来京城做生意。

    在出租屋里加工衣服,然后蹬着三轮跑街上去摆地摊,自产自销,用不把自己当人使唤的精神,愣是在异地他乡撕开了一道生存的口子,打下了一片立足之地。

    在木樨园长途客运站的边上,六子的一个小兄弟包子包唤头在这儿开了一家饭馆。

    饭馆的名儿叫唤雨,就是把包唤头的“唤”字,和他老婆涂雨的“雨”字结合在一起,算是秀恩爱,也算是弄点好兆头,呼风唤雨嘛。

    唤雨主要做的是旅客的生意,靠着只比其他普通地界贵两成的物廉价美,生意经营的非常红火。

    南易和黄三儿到唤雨门口的时候,孙长征和罗仝已经在门口等着,一个女人陪着两人站在那里说话。

    一见着南易两人,孙长征就迎了上来,“南爷,黄三儿。”

    “嗯。”南易冲孙长征点头点头,就迎着涂雨走了上去,“不好意思啊,你和唤头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在国外赶不回来,实在抱歉。”

    “南哥,没事的。”涂雨笑了笑说道:“人都到齐了,我带大家先去二楼的包厢,唤头正在店里给客人剪头发,等剪完就会过来。”

    唤头,过去剃头挑子用来招揽客户的响器,模样像是一个大号的镊子。

    包唤头能被家里人取这么个名字,就因为他爷爷是剃头匠,他父母也在四联从事理发师的职业,包唤头一开始也在四联当学徒工,只是学徒工工资低,不够他花的,就跟着六子倒腾服装;

    等六子被南易推向正轨,他就自己开了家理发店,涂雨从温市来京城闯荡,阴差阳错的到了包唤头的理发店里当洗头妹,一来二去,两人就腻歪在一起。

    “好。”

    南易转头瞄了一眼唤雨隔壁的“港风发廊”,就跟着涂雨往店里走去。

    上楼,在包厢里就坐,无须点菜,涂雨会看着安排。

    给众人倒上茶,涂雨没在包厢久呆,招呼一声说去厨房盯着做菜,就下楼而去。

    涂雨刚走,孙长征就说道:“包子算是捡着了,咪短做生意很有一套,饭馆被经营的很好。”

    “来这里开饭馆是涂雨的主意?”南易问道。

    “南爷,包子这人是个直肠子,开个理发店还行,张罗饭馆他根本不灵,这店里店外都是咪短操持,不但能拉来旅客的生意,也能招呼来她的老乡,这里算是那帮温市人的一个点,他们平时商量点事情都会跑到这来。”

    “咪短这外号就别叫了,人家夫妻间叫着还行,到了外人嘴里就变味了。”

    咪短有小不点,形容人矮小/短小的意思,逗小孩还行,对成年人说就有点侮辱的涵义,而恋人、夫妻之间可以引申为“小可爱”,用来表示亲昵,就犹如色鬼、短命鬼之类的词汇。

    “呵呵。”

    孙长征尴尬的笑了笑。

    “影楼的生意还好吗?”南易掠过孙长征,看着罗仝说道。

    “南爷,租车和拍照的生意还不错,摄像和礼服出租的生意不是太好,到现在也没开始赚钱,只是勉强能把工资给发出去。”

    “没事,一门新兴服务的出现,肯定不会一下子就变热,市场需要引导,消费者也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接下去,京城主要的结婚人群就是六五后,他们这代人比我们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也比较喜欢追赶潮流,要不了两三年,结婚摄像就会火起来。”

    “也是啊,现在外头都流行骑摩托车,还不要国产的,都奔着买日本货,一辆车子大好几千上万,好多小崽子好不容易挣了点钱都砸在摩托车上,有这钱用来下崽多好。”孙长征接腔道。

    黄三儿说道:“咱们父母那一代那是有钱没地儿花,现在不一样,甭说一张大团结,就说带上七八张绿皮儿出门,等回家也得光口袋。”

    “黄三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物资局子弟,压根不愁吃喝,我们可不一样,每个月的粮食都不够吃,总得琢磨着把细粮换成粗粮。”

    孙长征说着指了指自己,“你瞧瞧,我为什么长得螳螂一样精瘦,还不是小时候被饿的。我妈总想着攒点钱用来应急,可怎么攒?

    只能是从牙缝里抠,东抠一点,西抠一点,每个月最多只能攒下几块钱,要是遇上点事,家底就得被掏空,闹不好还得落下点饥荒,好几年都缓不过来,什么有钱没地儿花啊,说得轻巧。”

    “得了,六子,咱们今天吃的不是忆苦饭,你就不用在这里忆苦了,再过几十年,等你折腾不动,有的是时间给你回忆峥嵘岁月。

    今天我把大家叫出来聚餐,一是黄三儿最近心气不顺,大家陪她喝几杯;二呢,给大家再念念紧箍咒,倒买倒卖虽然来钱快,但是它不是商品的正常流通,也不符合国家的利益。

    凡是不符合国家的利益,凡是不符合人民的利益,国家肯定会大力打击,外面的天已经风云密布,雷电随时会噼下来。

    从现在开始,大家必须摒弃倒爷思想,不要再一心惦记着倒买倒卖,特别是和百姓息息相关的生活物资,那是雷区,绝对不能去踩。

    过去的半年,价格闯关是什么行市,大家都见着了,赚到大钱的是哪些人,你们心里也有数,我敢说他们不可能每个都能安全下庄。

    闷声发大财,走到哪里都是真理,动静闹得太大,就得被立起来平民愤。

    其他人呢,见好就收的还能赚上一笔。”

    南易说着,把目光对准孙长征,“太贪的,东西都砸手里了吧?”

    “我……”孙长征支支吾吾的说道:“南爷我没亏多少。”

    “知道你财大气粗,亏二十个根本不在乎,日立747录像机半年前的正常终端市场价3500上下,你4000买进,4500卖出,算是被你赚到了;

    可你个蠢货还要二次出手,价都涨到4700了,你居然还敢往里收,咋地,你还指望它能涨到7400一台?”

    “我原本打算等价格涨到5100就往外出,再赚一笔小的,可谁想到价到了5000就不往上走了,反而还往下掉。”孙长征郁闷的说道。

    “废话,不买录像机犯法啊?价格到4500就已经超过老百姓的心理承受极限,后面的价格完全是和你一样的蠢货给托起来的,大庄家一撤,价格不掉才怪。行了,我不稀得多说你,跟你说正事。”

    南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价格闯关一闹,银行的储蓄存款少去了三百多亿,老百姓几乎把活期存款给取光,城里老百姓手里的活钱没了;

    吃吃喝喝不怎么受影响,可对家电这种大件来说,未来一年,销售肯定会疲软,京西易购的日子不会好过。

    今年的棉花收购价涨了,农民手里会多点活钱,惦记着买电视机的,到冬天也该付诸行动了,挑几款质量过硬、价格实惠的黑白电视机,下乡去给农民送福利。”

    ------题外话------

    后面的剧情会变紧凑,打算三百万字出头点收尾。

第七百一十五章、阴人行阴事

    “南爷,今年棉花价再高,农民手里又能有几个闲钱,我听一个朋友说现在很多收购站收购资金不足,大量向农民打白条,虽说很有信誉,基本不到一年就能兑现,可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哦?你朋友这么懂行情,不会是专门做收白条买卖的吧?”

    上辈子,当地产行业内卷很严重的时候,垫资和承兑汇票就开始流行起来,一个包工头给地产公司干完活,通常结算的时候收到的不是现金或转账支票,而是一张商业承兑汇票。

    商业承兑汇票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一张注明还款日期的欠条,没有任何担保,到期能不能拿到钱,并不是由“债权人”说了算,里面充满各种不确定性,靠不靠谱全看开具企业的信誉。

    在商业领域,信誉通常很重要,但有时候又会变得一文不值。

    就算企业很讲信誉,商承到期都能承兑,但在没到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债权人”不会遇到急需用钱的情况,当遇到这种情况,“债权人”就会拿着商承提前去银行贴现,也就是给银行贴现利息,提前把钱给拿到手。

    这是一种理论上可行的方式,但是实际上这种方式一般走不通,想要提前拿到钱,需要把商承卖给专业搞商承回收的第三方企业。

    这种第三方企业通常和开具商承的企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门槛很高,不是谁都可以做,他们通常不用担心商承不能兑现,也许还可以在不打折扣的基础上提前兑现。

    “我朋友自己不做,他家有亲戚在做这个生意。”孙长征说道。

    “哦,其他的不好说,棉花收购站还行,白条和现金能对半开,一个村总有几户条件会比较好一点,手头松一点,他们还是买得起的,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赚一点算一点。

    再说,除了赚钱之外,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搞宣传,农民买电视机,你就送电视机罩,去订做,布料厚实一点、好看一点,在上面绣上京西易购的名字,再绣上广告语。

    广告语一定要朗朗上口,它不仅要出现在电视机罩上,还要出现在小孩子们的嘴里。

    我们要做的是长远的生意,不但要着眼于当下,还要展望和布局未来,现在七八岁十来岁的孩子,不但可以影响其父母的思想,十几年后又会是消费的主力军,在他们还没有消费能力的时候,我们就要把‘京西易购’四个字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南易说到这里,又把话题扯到别处,“1919年,在美国一部叫《顶针剧场》的连环漫画里,出现了一个叫大力水手的形象,他的名字叫波比。在这部漫画里,波比无论遇到了何种危险情况,只要他摸摸一只小鸡的头,他就会瞬间变成力大无穷的超人。

    大力水手的形象一经问世居然很受读者们的欢迎,读者们纷纷呼吁单独出一部《大力水手》的漫画。

    漫画也是生意,出漫画当然是为了赚钱,既然市场反应这么好,漫画社不可能不满足读者们的需求,1929年,《大力水手》的连载漫画问世。

    1933年,《大力水手》又由派拉蒙公司制作成动画电影,只是电影和漫画有很大的不同,小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菠菜,BOBO牌菠菜,波比只要吃了菠菜就会拥有超能力。”

    “南爷,电影是生产BOBO菠菜的工厂投资的?”孙长征略有所思的问道。

    “一部分吧,算是出了一笔不菲的广告费,现在就别想了,回去后好好琢磨,开门生意除了好服务,也要有好宣传,这样才能把顾客引到店里来,16号上午你去我那,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的,南爷。”

    南易冲孙长征颔了颔首,又对着罗仝说道:“你处对象了吗?”

    “还没呢,家里倒是给介绍了几个,我也没心思谈,就耗着,很快就把姑娘给耗凉了。”

    “你年纪不小了,还是找一个,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男人嘛,就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不给它套上嚼子,它就会四处乱窜;有了家庭就有了责任,人就会变得更成熟,有了孩子,人也就不敢懈怠。

    这人啊,不能太闲着,一闲着就会去琢磨自己存在的意义,会去思考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都得活着,可以赖活,没几个人会选择好死,与其去琢磨存在的意义,还不如埋头苦干,多赚点钱。

    赚钱有意义吗?

    非常有意义,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在给自己赚钱的同时,其实也在给国家做贡献,我们可以自豪的拍着胸脯说,我们是对国家有用的人。

    我之前说了,要大家摒弃倒爷思想,倒爷,倒买倒卖,会主动去税务所纳税吗?

    不会,绝对不会。

    钱进了自己口袋,刀不架在脖子上,谁他妈会把自己的钱白白给别人。

    国家改革开放,放开大家的手脚,让大家去做生意,目的又是什么?

    搞活经济,让钱流通起来。

    今天钱是张三的,明天张三拿着钱去李四那里买东西,钱又变成李四的,后天李四拿着钱找麻五进货,钱又变成麻五的,而麻五雇佣张三为自己干活,给张三发工资。

    这样钱就在三个人之间流通,国家可以在钱流动的过程中收取各种税收,流通的速度越快,国家能收到的税也就越多。

    国家需要的就是参与到这个流通过程的商人,参与流通的商人越多,盘子就可以做大,创造的就业也就越来越多,国家的经济就会变好,往好的方向不断循环。

    而倒爷却是把无数个李四这种中间商踢开,直接串联了张三和麻五,把良性的流通闭环给打破,低买高卖,直接把钱吸走了一大波。

    撇开规矩不谈,钱被吸走就吸走了,只要倒爷纳税,只要一直参与流通,倒爷也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但是倒爷是这么做的吗?

    不是,倒爷做的就是投机,今天做这个,明天做那个,到处捅窟窿,等没有投机的机会,人家把钱一摞,回去买房置车,吃香的喝辣的,要是倒爷觉得钱攒着慢慢花够花一辈子,不想动腾了。

    那他妈就完了,流通的钱变成了死水,流通闭环里的钱不够了。

    不够怎么办?”

    “国家多印点。”孙长征说道。

    “嗯。”南易颔了颔首,“商人唯利是图,每一个下海做生意的都是奔着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的目的,没人是直接奔着给国家做贡献去的。

    如果有人说他做生意只是为了国家做贡献,根本不是为了挣钱,他对钱压根没兴趣,没说的,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你还真他娘的虚伪。”

    “哈哈哈!”

    南易诙谐的话,让包厢里的众人哈哈大笑。

    南易呷了口茶,等笑声的分贝降下去就继续说道:“经商就是为了赚钱,这无可厚非,没什么不好意思对人说,只要在赚钱的同时,思考一下,你做的生意是不是能对国家有帮助。

    不是要你们非得变成多高尚的人,都他妈成商人了,还高尚个锤子,我是让大家在准备经营一门新生意的时候,好好的寻思寻思,这门新生意对国家有多大的好处。

    没好处绝对不能做,好处大到没边的更不能去碰,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得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做,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后娘养的庶出别想着和嫡子去争利益。”

    “南爷、六爷、黄爷、罗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送走一个烫头发的客人,来晚了,来晚了,一会我自罚三杯。”

    南易的话音刚落,包唤头就进了包厢。

    “唤头,很时髦啊,头发不但烫过,还染了颜色,这颜色好,和金丝猴一色。”

    “哈哈,南爷,这是香塂最流行的发型啦,我一个干理发的,自己的头发当然得好好打理啦。”

    “别扯了,过来坐。”南易指了指自己边上的座位说道:“你是主人家,上位一直给你留着呢。”

    包唤头走到南易边上说道:“南爷,有你在我怎么敢坐上位。”

    “瞎客气个屁,让你坐就坐,今天这顿我们就没打算给钱。”南易一拽包唤头的手臂,把他按在座位上,“今天吃你喝你的,别拿二锅头湖弄我们。”

    “不会不会,我这儿有58度的尹力特[和后来的不是一回事],有60度的蚌埠白酒,还有涂雨从浙省带来的虎跑泉酒,要是大家看不上,我出去整几瓶茅台?”

    “哈哈,和你逗咳嗽呢,我喝啤酒,他们,你拿散白招呼就得了。”

    包厢里,大家互相打了几句镲,涂雨也就端着菜过来了。

    热热闹闹中,大家喝到酒兴正酣,黄三儿提议去歌厅,失恋大过天,别人的面子南易可以不给,黄三儿的不行。

    没辙,南易只能被拉着一起去了歌厅。

    从夏天东郊的第一家“你歌卡拉OK厅”开业到现在,京城的卡拉OK已经呈现了遍地开花的趋势,凡热闹之地,必有卡拉OK,京城青年又多了一种大众娱乐方式。

    粮店卡拉OK,一家开在粮店里的卡拉OK厅。

    或许是老板缺乏装修资金,不得不动脑筋,卡拉OK厅里的墙上贴满了明星的海报充当墙纸,就连天花板上也是,还别说,虽然显得简陋,可也别有风味。

    一台彩电,一台卡拉OK录像机,摆点桌椅板凳,进点酒水饮料,上副食品商店买点瓜子就可以开业。

    说着很简单,可要把卡拉OK厅开起来,少说也得往里面砸两三万,要是想歌曲多一点,那钱就没数了,甭管正版盗版,伴奏录像带的价都低不了。

    粮店卡拉OK的歌单很薄,只有三四张纸,算一算只有大几十首歌曲,今年流行中的流行加上常青树歌曲就完事了。

    装修简陋、歌曲少,但是消费却不低,唱歌一块五/首,一罐可乐倒杯里六块,啤酒便宜点,可以按杯,也可以按瓶算,怎么算都差不多,合计一瓶两块五。

    南易无意中按到了矮几,听到嘎吱一声。

    弯腰看了看腿,断过,腿上扎着铁丝,看断口斜的那么可爱,南易脑子里就模拟出一个汉子被人一脚踹到矮几上,顺带把矮几腿给压断的场景。

    这年头,有酒有女人的消费场所,打架是家常便饭,爆发冲突的原因很多,耍酒疯、拍婆子、抢位子,或者单纯看某人不爽,架都可以打起来。

    今天黄三儿最大,点歌当然得她先点,她点了一首《一无所有》。

    打架喝酒打屁,等了二十几分钟,拖着长长连接线的话筒才被送到南易他们这一桌。

    伴奏的前奏响起,黄三儿拿着话筒就开始狂吼,“现在是某一天,某某与某亦同在,默默地互说誓盟,都说心至爱,现在是某一天,某某笑我期待,日后若共你相随,真爱心满载,真爱又如何,难说永没变改……”

    黄三儿一开腔,唱的居然是粤语重新填词的《真爱又如何》,歌词倒是和她现在的心境很配。还别说,黄三儿唱歌还不赖,有那么一点小凤姐的味道。

    “好,唱得好,别看我,鼓掌,给这位妹子叫声好。”

    黄三儿刚唱完最后一句,离南易他们不远的一桌,就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叫道。

    大汉看着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体重至少两百二。

    “妹子唱的这么好听,给个面儿,过来喝一杯。”大汉见南易几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又开口对黄三儿说道。

    “这不是姜仔儿么,姑奶奶差你一杯酒,哪凉快哪呆着去。”黄三儿不屑的说道。

    姜仔儿,京城老炮里很有一号的人物,炮楼、炮局的常客,在背后人家都管他叫姜仔儿,当着面管他叫姜哥,敢和黄三儿一样,直接这么不给面的人不多。

    南易一听黄三儿的话,眉头立刻紧蹙。

    在内地,南易一直不喜欢往娱乐场所钻,一是不喜欢、爱惜羽毛,二就是怕麻烦,打一架再讲和没意思,真要来点狠的又不合适,所以,他干脆离得远远的,要去也只去老板比较罩得住的地方,没太多污七八糟的破事。

    姜仔儿看着黄三儿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臭圈子还挺横,你是不给我姜某人面子?”

    “我……”

    “黄三儿,坐下。”

    南易冷着脸冲黄三儿说了一句,又转头笑眯眯的对姜仔儿说道:“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失礼了,失礼了,你们的单算我的,就当是给诸位赔礼道歉,还请诸位多担待。”

    姜仔儿一听南易的赔罪话后,不屑的说道:“当我姜某人付不起钱,我需要你给我买单,没说的,让臭圈子过来把我们桌上的酒都给喝了,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嘿嘿,今天你们别想走出这里。”

    “哦?”南易依然笑眯眯的说道:“这么说,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哪个裤裆没关住跑出来你这么个玩意,你给我闭嘴,让那个臭圈子赶紧过来,今天我不好好治治她,就当爷这几年白混了。”

    “呵呵呵。”南易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姜哥说话就是威风,得,今天我们是碰到硬茬了,我们认栽,不喝酒行吗?我们愿意适当出点钱给您赔礼道歉,您看,五百怎么样?”

    “给钱行啊,给五百,你当爷要饭啊。”姜仔儿脸上一阵阴笑,狮子大开口道:“要给就给五万,不然,我今天就卸你一条胳膊,我让你他妈话多。”

    “五万好啊,这就算是数额巨大;卸胳膊就更妙了,人身威胁也有了。”南易心里默默思量,脸上挂上一点惊惧的表情,嘴里哆哆嗦嗦说道:“姜哥,五万是不是多了点,能…能不能少一点?”

    “少一点,你问问我的兄弟们答不答应。”姜仔儿指了指和他坐在一桌的几个人,“你丫的赶紧掏钱,再多说一句,我先打掉你满嘴牙,你挨了打,还是他妈得掏钱。”

    查架之前一般都会先嘴上你来我往的过过瘾,看热闹经验丰富的吃瓜群众在真打起来之前都会呆着看戏。

    此时卡拉OK厅里的其他客人都把头朝着南易他们两桌,津津有味的看着,特别是听到“五万”这个数字,他们看戏的兴趣就更浓了,没一个打算走人。

    不走好啊,全留下当目击证人。

    “好好好,五万就五万,我……我掏钱。”

    南易嘴里打磕绊,手也哆嗦的愈加厉害,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进兜里,掏了好一会,才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手还没抓稳,钱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哗啦,掏钱的时候,南易已经把折的整整齐齐的钱给打散,这一掉到地上,钱就四散开来。

    都是五十的,有三十几张的样子。

    三十七张,南易出门前在身上放了两千块钱,去了一趟街道居委会,找黄大妈结算电费用了三张。

    老洋房那一片都是一户一表,前两年拆漏的时候,南易把电表从屋内改装到了外头的墙上,这样抄表员不需要进屋就能把电表给抄了。

    南易曾经和抄表员打过招呼,家里要是没人,就让他找黄大妈去收电费。

    在众人惊诧和亮闪闪的目光中,南易俯下身把钱给摞了起来,然后起身把钱放在桌上,战战兢兢、瑟瑟发抖,但又声音高昂地对孙长征几人说道:“赶紧的,大家凑凑,都不想看我的胳膊被卸吧?”

    黄三儿几个人从来没见过南易和别人查架,可他们清楚南易绝对不是怕事的人,姜仔儿在京城名号再响也不可能镇住南易,稍微一想,几人都能想到南易准备给姜仔儿下套儿,而且是要命的大套。

    最机灵的孙长征也战战兢兢地回道:“谁出门在身上揣好几万啊,没……没那么多,我身上只有一千多一点点。”

    “少…少废话,有多少就拿多少,钱…钱不够就拿电话凑数。”

    说五万就得有五万,只能多不能少。

    孙长征、罗仝、黄三儿三人把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摞在一起数数差不多有六千来块,然后又从夹包里掏出大哥大放在桌上。

    见到三个大哥大上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感叹:“这几位都是有钱的主。”

    姜仔儿同样看到桌上的大哥大,他心里暗暗一乐,“今天这是逮着大鱼了。”

    要说对法律最熟悉的人,除了法律相关的从业者,那就得说那些经常往号子里钻的主,但是他们这种人只会对自己“业务领域”里的法律条文比较清晰。

    就说老炮,对存在多样性的打架斗殴,不同的性质会匹配什么样的处罚,他们可以说是门清。

    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许多条文他们自己都有过丰富的实践经验,甚至,在被问口供的时候,他们还会非常老道的避重就轻,把自己的处罚往低的那条去套,对重的尽可能回避。

    姜仔儿对打架斗殴该怎么处罚就是一清二楚,可对敲诈勒索比较陌生,他压根就没有这种经验。

    以往吃人家一点好处,人家要不乐意给,要么喊上人双方干一架,要么找个有面儿的和事老出来说和,还没谁会在干架之前就往炮儿局捅的。

    一干架,事情性质就变了,适用的就是打架斗殴的法律条文。

    南易把桌上的钱快速的点了一遍,顺便把各种面额的张数都记在肚子里,等点好钱,他就把大哥大和钱拢在一块,用双手托着来到姜仔儿的桌前。

    “姜…姜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用电话顶账行不行?”

    姜仔儿蔑视的看了南易一眼,“兜里没俩钱就不要在外面招摇,瞧把你能耐的,还要爷给你面子,怂包一个还有面子,把东西放下吧,瞧着你这张脸我就来气,赶紧滚,不要让爷再看到你。”

    “是是是,我滚,我马上滚,可,可……”

    “可个蛋,有屁快放。”

    南易吞吞吐吐的,让急于欣赏战利品的姜仔儿的脸上露出不豫之色。

    “姜哥,我们那一桌还没结账呢,钱都在这了,能不能……”南易咬了咬牙,把话说出口,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胆子把话给说囫囵。

    “滚滚滚,爷今儿高兴,你们的单我替你们给买了,哈哈哈,你这个怂包还说要帮我买单,最后还是爷给你买了,学着点,不要光知道卖嘴,来点真章儿。”

    “谢谢姜哥,谢谢姜哥。”

    南易嘴里说着谢,在吃瓜群众的鄙夷中叫上黄三儿几人离开了粮站卡拉OK。

    在外面的路灯下驻足后,南易就对校花说道:“打给金律师,让他去派出所门口等着;六子,打电话报警,说我们被敲诈勒索,现金6025块4毛,移动电话三部。”

    “是。”

    “好的,南爷。”

    孙长征应了一声,喜滋滋的冲着一家还开门的店铺跑过去,他已经看到店铺门口挂着的公话牌子。

    “嘴巴这么臭,没事找事,今天我要不在,你免不了要干一架,打赢了赔钱蹲篱笆,打输了缺胳膊断腿,上医院看好了,还得去炮楼关几天,打架有瘾啊?

    刚改了没半年,又得天天找事是不是?

    你喜欢打架是吧,我把你送国外去打黑拳去,不死一个不能下台的那种,就你的破身手,不出三秒就得被人把胳膊卸下来塞到你嘴里。

    回去剁掉一根手指头写血书,说你要上前线打仗,说你要加入敢死队,《黑豹突击队》看过没有,每个演员演的都是他们自己,他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就是为了保护你天天有架打?

    啊!!!”

    南易对着黄三儿的脸,唾沫星子就是一顿输出。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改改你的臭脾气,你一辈子运气好还行,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一个像我这样较真的主,你怎么死都不知道。除非你一拳一个小核弹,一脚两个大尹万,地球人都怕了你,不然别给我挥拳。”

    “南生,金律师已经出发了。”校花打完电话走到南易身前说道。

    “嗯,明天找人问一问,石河子监狱附近冬天最冷能到零下几度,能不能冻死人,再打听一下监狱里的犯人平时劳动改造都干什么活,把电话给我。”

    无期戈壁滩,不轻不重石河子,不到五年自新路,这是京城地界犯人服刑的一般分配方式,南易估计姜仔儿大概率会被送去石河子,他打算为那边的监狱在冬季的时候搞点创收。

    姜仔儿人长得五大三粗,就应该从事最辛苦的岗位,加强劳动改造,等回来以后一定会脱胎换骨、改过自新,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南易就把电话打给了陈风。

    “我,遇到点麻烦,等下……”南易捂住电话,问黄三儿,“这里属于那个派出所的管片?”

    “东一旗派出所。”

    “东一旗派出所,你一个小时以后到就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受害者,嗯,再说吧,鬼知道几点能从派出所出来,先这样,你抓抓紧。”

    南易挂掉电话后,把电话递回给校花,又对黄三儿说道:“明天不要瞎跑,等我电话,我让人帮你办手续,送你去国外散散心,你啊,真不让人省心。”

    南易打算送黄三儿去国外见识一下什么叫手黑,看她见识过国外的先进经验后,脾气还敢不敢那么差。

    ……

    回书友:四十万可能写不完,也许三百万出头会出的有点长,故事总是要讲完整的。新书能写的题材有点多,又好几个构思,等再提炼提炼,我发出来大家帮着参谋一下。

    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节日嘛,自己不过给孩子过,不然就给孙子过。

第七百一十六章、你有问过他?

    翌日。

    老洋房的院子里,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只不太熟悉的洛基山羊。

    “老南,不枉我一路托关系把这只羊给搞回来,味儿真是太地道了。”啃了半条羊腿,陈风由衷的赞道。

    “废话,也不看人家洛基山羊生活在哪里,为了点吃食飞檐走壁,还要常年抵御零下五十度的低温。老子为了能在洛基山养山羊,付出多少代价,又花了多少精力,你以为纯野生的能让你随便抓啊,知道这一头羊在外面要卖多少钱不?”

    “多少?”赖彪问道。

    “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钱?”

    “五百不到。”

    “到底多少?”

    “三百七。”

    “不到三年的工资就够买头羊,这么高工资我还没领过呢。”南易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你一个资本家笑话谁呢,疯子,你说南易是不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老南什么时候要过脸啊。”陈风说着,把盘里的最后一点莴笋干吃到自己肚子里,“老南,再去炒一盘,腊肉少放点,多放点莴笋干。”

    “没了,去年剩下的,就这么一点。早上我在什刹海捞了点青苔,要不要给你做了?”

    “青苔能吃?”陈风诧异道。

    “怎么不能吃,就是弄着麻烦,我还得先捞饭弄点米水,算了,还是等晚上吃,你从身后挖两块石子,我给你整碟醋去,你将就蘸着下酒。”

    “你怎么不给我从墙上拔根钉子?”陈风没好气的说道。

    “扯,钉子不要花钱买啊。”南易啐了一句,看了一下手表,“虎崽,盐水花生好了,去端出来。”

    “明天首体有香塂来的超越乐队表演,摇滚,你们俩要不要去看?”

    “去不了,明天我和南易要去同学家里吃饭。”

    “那我一个人去,听听香塂摇滚是什么味儿。”陈风拿起烟盒给赖彪让了根烟,又给自己点着后,说道:“我喜欢琼·杰特,唱歌的样子劲劲的,特别是今年新出的那首《IHateMyselfFYou》,听着特带劲。”

    “老外了吧?听摇滚就得听还没火的乐队,一说出去牛逼啊,就你说的超越乐队,唱粤语摇滚,在京城这地界有几个人能听懂?

    看着吧,明天不等结束人就能走一半以上,剩下的一半就是心疼票钱,花了钱,吃屎也得吃够本再走啊。

    明天你就这么着,冲上舞台去献花,然后抢过话筒逼逼几句超越会成为最伟大的乐队什么什么的,当然,你能跪下磕头就更好了。

    现在别人肯定会把你当傻逼,可等再过五六年,到处吃糖心屎的摇滚歌迷回头一看,咦,当年那个摇滚老炮挺有品味,找了一泡好屎。”

    “操,老南你这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开口就屎尿横飞,妈的,你丫的肯定欠刷牙,明天我买一车牙刷送你家来。”

    “别光牙刷,牙膏也买一车。”南易不屑的说道。

    “你们两个都是冚家铲,扑街,吃东西呢。”赖彪吐槽了一句,又对南易说道:“前几天我和一个石油系统的人吃饭,听他说国内的车子变多了,加油站的建设必须得跟上;

    而且,他们内部还在讨论为了加快加油站的铺设速度,是不是要开放成品油市场,让民间人士参与加油站的生意。”

    “我也听到一点风声,不过我觉得就算要放开也没有这么快,不着急的事情,讨论的速度哪会有这么快,真要有决议起码要几年时间。”陈风说道。

    “你惦记加油站的买卖?”南易看着赖彪说道。

    赖彪摆摆手说道:“我惦记那个干嘛,就是给你们分享一下消息。你们昨天不是才去过派出所么,有没有顺便打听一下那个孙子抓到了没有?”

    “那个孙子手段如此残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真要抓住了,公安肯定会公布消息。”陈风愤愤的说道。

    赖彪和陈风说的“孙子”是一个连环杀人桉的“未知凶手”,外界知道的桉子有两起,手段非常残忍,先抢后奸,最后虐杀,两个女死者都是女大学生,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凋零,而且走的非常痛苦。

    “听说两个女受害人除了都是大学生,其他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没有交集,也没有同样的嗜好,那凶犯选择的作桉对象范围就广了,女的,长得漂亮好下手的女的都会成为他的目标。

    随机性作桉,很难缩小调查范围,只能是等他再作桉后,公安掌握更多的线索,缩小调查范围,才有机会把他给抓住。”

    南易上辈子对这个桉子一无所知,想当先知把嫌疑人点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老南你说的轻巧,一次作桉就是一条人命,还要搭进去几条人命才能抓住?”陈风的语气依然忿忿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破桉哪有那么容易,少抱怨,帮不上忙就多给警察叔叔一份理解,你要能耐,你去抓啊。”

    “废话,我哪有那能耐。”

    “所以咯,管好自己,别给警察叔叔添乱就算你帮大忙了。”

    “操,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不是因为你的事我才去的派出所么。”陈风不岔的说道。

    “我那是为民除害,开口闭口就要卸别人手脚,姜仔儿的名号已经响了有十来年了吧,外面小道消息满天飞,假里总有真,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摸出来,判他个无期绝对不会冤枉。”

    “这会不是无期,时间也短不了,你还真够狠,挖那么大一坑让他往里跳,三个大哥大,六千多块钱,啧啧。”

    “胡说八道,什么叫我挖坑啊。我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五百块钱要是能避免麻烦,我也就认了,谁知道那孙子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五万,谁他妈给他的勇气?”

    “南易的话我信,他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威胁要弄死我,也就是我脾气好,不然77年我就调兵把他淹死在深甽湾。”赖彪揶揄道。

    “哈哈哈,少来,我就是虚张声势。”南易笑了笑,搂着赖彪的肩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那之后的一个多月,我睡觉都是睁着眼,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立马游水去香塂,然后经东南亚跑到非洲,找一个女的当酋长的原始部落,自荐枕席给人当面首去。

    妈的,我当初莽撞了,鬼知道你根脚这么深,要是我早知道,多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威胁我们赖大老啊。”

    “少来,认识你快12年了,你的脾气我也摸透了,你是八面玲珑,与人为善,轻易不会去得罪人,可有人敢侵犯到你的利益,你小子就会化身狼獾,绝对和别人不死不休。”

    “我觉得老南的这个脾气很好,侵犯自己的利益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陈风说道。

    “喝酒,喝酒,又不是开民主生活会,少在这批评与自我批评。”南易端起酒杯说道。

    “你自己喝你的就是了,啤的还想和我白的碰杯啊。”

    陈风端起自己的杯子和赖彪碰了碰,两个人分别呲熘了一口,直接把南易排除在外。

    “妈的,啤的怎么了,有度数的好不好?”南易把杯里的酒一干到底,又给自己续上一杯,“啤的也是酒,村会计也是干部,少他妈小瞧人。”

    “得了吧,你要不能喝白的,我不说什么,可你明明能喝啊,酒量还比我好,就是我和彪子面子不够大呗,要是换我爷爷坐这让你喝,你能连着吹八瓶茅台。”

    “操,怎么说话呢,你丫的是南陈酒业股东,吹个屁茅台啊。”

    “行行行,我口误。”陈风拍了拍自己的嘴,“你能连吹十六瓶南陈酒,这样说行了吧?”

    “凑合吧,就是太捧我了,十六瓶我可喝不下,撑死了两斤的量。”南易撇撇嘴说道:“咱们凑在一起喝酒就是为了开心,没有必须喝什么酒,必须喝多少的任务,要的就是随意。

    我想喝点白的就喝白的,我想喝啤的就喝啤的,爱喝多少喝多少,到晕忽忽未上头的那个临界值堪堪好,非得奔着醉去那就没意思了。”

    “南易说的好,喝酒嘛尽兴就好。”赖彪感慨道:“我烦透了去饭局,不喝人家当你不给面子,说我太傲,不和同志打成一片;喝嘛,每次都得过量,我啊,现在见了饭局就想躲,还不如自己在家下挂面呢。”

    “疯子,听听赖彪这腔调多欠揍,还不如挂面,矫情,感情你是没吃过苦啊,我小时候家里要不来客人根本吃不着挂面,吃个鸡蛋就跟过年一样。”

    陈风说道:“你忽悠谁呢,你家双职工,你爹还是工程师,二化的效益一直不错,你要说一个月吃不上两回肉我信,吃不上鸡蛋湖弄鬼呢。”

    “废话不,你以为当年鸡蛋能随便买着啊,我家一个月只有半个月能吃白米饭,剩下半个月都得拿粗粮掺着吃,也就是我老子工资不低,不然白米饭一个月能吃一回打打牙祭就不错了。

    肉就更别说了,记得那会一个同学他爸是肉联厂的,我就爱上他家串门,而且都挑饭点过去,去十回,总有一回他家大人会挂不住脸留我吃饭,我永远忘不了在他家吃的那一块大肥肉,上边的三根毛还在我肚子里一直保存着。”

    陈风和赖彪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把南易给按在桌子上。

    “彪子说的没错啊,老南,你他娘的是个二皮脸啊,让你丫的给我编故事,你说刘贞我还信,就你,老子一百个不信。彪子,拿酒瓶子,让他丫的不喝白的,灌他。”

    头被按在桌子上的南易,眼睛正对着院门,正好看见院门被推开,自己的儿子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走进来。

    “松开,别闹了,我儿子回来了。”

    “你丫的……真回来了啊,算你小子运气。”陈风滴咕着把南易松开,转身对着南无为说道:“无为,吃饭了没有?”

    “陈叔叔、赖叔叔,我已经吃过了。”南无为回着话,走到南易边上,“爸爸,妈妈去姥姥家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南易把南无为抱起来,鼻子凑到南无为领口嗅了嗅,“有汗臭味,上楼先洗个澡,你的换洗衣服爸爸放在衣柜的第二格。”

    “嗯嗯,爸爸,晚上我们去吃旺德福。”

    “行。”南易把南无为放在地上,“去吧,五点半出发,之前你自由活动。”

    “老南你带孩子是真有一套,将来我儿子也交给你带得了。”南无为走后,陈风就说道。

    “少说屁话,你先生一个出来再说。”

    “快了快了,家里就要定我和许鹂结婚的日子了,到时候你出手可不要太寒酸。”

    “肯定大方,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一年四季的衣服我都给许鹂备着。”

    “操,这些我还用你准备。”

    陈风吐槽了一声,关于结婚的话题就掠了过去,三人又天南海北的继续胡扯。

    大约吃到三点,赖彪和陈风才联袂离开。

    南易一个人收拾残局,把该收的收了,该洗的洗了,一个多小时也就过去了。

    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南易刚想坐院子里小憩一会,又有客人上门了。

    “亓英,你是凑着饭点过来的吧?”南易对着亓英打趣一句,又冲亓英的儿子亓明辉打了个招呼,“明辉,过来坐。”

    “我就是算着时间过来的,晚饭你可得准备点好吃的。”亓英笑着说道:“刘贞呢,还没到?”

    “到了,回娘家去了,晚上不在家吃饭,已经答应儿子晚饭去吃旺德福,嫌不嫌弃,不嫌弃就一起。”南易接过校花拿过来的杯子,给亓英母子一人倒了一杯茶。

    “旺德福吃一顿不便宜,我可不敢嫌弃。”

    “一会你就吃点沙拉、土豆泥,天天大鱼大肉,正好刮刮油。”

    “说什么呢,清水衙门哪来的大鱼大肉,一个人在家,我都懒得做饭,天天吃食堂。”

    “你就别谦虚了,机械局可算不上清水衙门,何况还是在奉天,等吴仁品到了奉天,记得给他几双小鞋穿。”

    “呵呵,我可不敢,他可比我高两级呢。”

    “管他高几级,反正肯定是他求你,你不用求着他。”

    亓英这趟来京城是南易邀请来的,而南易是受吴仁品所托,为的就是明天一起去吴仁品家给吴小伟过生日,这肯定是托词,吴仁品无非就是想和亓英叙叙交情,提前编织奉天的人脉。

    在学校的时候,吴仁品又要学习,又要帮着吴美凤经营早点摊子,可没多少闲工夫认识太多同学,等生意走向正轨,学习又变得更加紧张,一心得扑在学习上,更没有多少时间结交同学。

    别说亓英这种不同系的,就是同班的,他也才结交了没几个。当然,等分配岗位定下来的时候,吴仁品倒是被一批同学突击结交。

    “说什么求不求啊,四年同窗,互相帮忙。”

    “嗯。”南易颔了颔首,转头对亓明辉说道:“明辉,在学校还适应吗?”

    “挺好的,同学们都很好相处。”亓明辉回道。

    “你们算是赶上了,还能去部队摸摸枪,我们那时候什么也没有,直接上课,课程还紧的要死。”

    “我家明辉可不稀罕摸枪,我家有亲戚在冶炼厂保卫部,他啊,从小摸枪摸到大。”亓英看着亓明辉,一脸慈祥的说道。

    “亓英,你是熬出头了,等明辉毕业再给你娶个媳妇生个孙子,四十出头就可以当奶奶,羡煞旁人啊。”

    “别胡说,我家明辉等到了三十岁再考虑娶妻生子不迟。”亓英言不由衷的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没再把话题继续深入,关于生育问题不能多言,像他这种掐着点要孩子的可是思想落后的表现。

    接着,南易和亓英聊点不痛不痒的话题,时间很快就来到五点半,南无为带着温媛媛踩着准点出现在院子里。

    吃旺德福花不了多少时间,慢着吃也就只花了一个小时。

    七点多一点,亓英就带着亓明辉先告辞,南易带着两小在外面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往家回。

    十点半,一系列杂事做完,南易才和刘贞坐在客厅里。

    电视开着,两人说着话。

    “无为和那个暖暖是不是走太近了?”

    “你看不上暖暖?”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太近不好,应该多和男孩子在一起玩。”

    “少觉得,少应该,无为在幼儿园有好几个要好的男同学,他的主观认知一直没出现偏差,不要让他一定要按照你认为对的那样做。

    什么是对?

    多学习知识,提高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才叫对。

    虽然我已经规划了一条我认为最适合无为走的路,可我不会强行让他按照我认为对的那样去做。他老爸我争气,给他争取到自主选择权,既然有,那就应该让他享受这个特权。”

    “呸,什么自主选择权,还不如说你已经剥夺了他的南氏继承权呢。”刘贞没好气的说道。

    “继承南氏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权利没多少,更多的是责任。钱能买到的东西,无为什么都不会缺,们心自问,我给无为的可比给有穷的更多,无为可以自由生长,有穷却要被定向培养,你懂不懂,他没自由了。

    我要有一个和我一样会一碗水端平的爹,我才不会傻的去争什么家业,是房子不够住,还是钻石不值钱了?”

    “少来,这是你主观上认为,又不是客观事实,你又怎么知道将来无为长大后会怎么想,你在做决定之前有问过他的意见?”

第七百一十七章、润物细无声

    “给我有点知识分子的样子,不要学泼妇胡搅蛮缠。”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贞的知性和理智都留在了外面,面对南易尽显她负能量的那一面,或者说是真的那一面,把南易所在之地当成了可以放下一切心理包袱和防备的港湾。

    港湾可以说是垃圾桶,端庄靓丽展现给别人,满目疮痍留给自己。

    “姓南的,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只有无为一个儿子,也只有你一个老公,你呢,东一个西一个,走到哪都有家,是不是又添了新狐狸精?温柔体贴说话又好听是不是?”

    “对,说话像播音员,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别人还倒贴给我一千亿。”

    “懒得理你。”

    刘贞哼了一声,不再和南易哔哔。

    看着刘贞不再纠缠,南易松了一口气,“妈的,一年不定时发作几次,等到了更年期还得了。”

    南易很清楚刘贞的痛点和症结在哪里,无非就是因为他犯了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没能力对症下药,只能是发作一次,抢救一次。

    “李白玲的演员找的不错,挺有那个味的。”

    第二天上午,南易被王蒴邀请到影院看改编自他小说的电影《大喘气》。

    “什么味?”

    “角色背景该有的那个味,那几只耗子演的也不错,最佳男女配角的奖杯可以发给它们。”

    “你丫的可真损,故事你看着怎么样?”王蒴问道。

    “还行吧,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可以湖弄住,故事发生在羊城,可除了街道,我一点羊城的味道都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浓浓的大院味、特权味,把男主角的关系给剥离掉,就他把人家的脸给刮花了,没三五年压根甭想从牢里出来。”

    “南霸天,你没看过我的书吧?”

    “没看过。”

    “那就难怪了,你根本就不懂我写的是什么。”

    “的确不太懂,待会我就去书店买上十本,给你捧捧场。”

    此时,荧幕上飘起了字幕,电影已经结束,南易和王蒴两人联袂往外走。

    “拉倒吧,稿费我早领完了,你买十本我也分不到一毛钱。咱国内就这点不好,没有版税,稿费多少全看出版社心情给。”王蒴郁闷的说道:“要是能拿版税,我挣的肯定比现在多。”

    “要是一本没卖出去呢,你喝西北风去啊?”

    “那不可能,就哥们这水平,一千万本不敢吹,一百万本玩一样,就算一本分一毛,我也能拿到十万块,一个字怎么说也得六七毛。”

    “扯吧,我跟你说,你就是碰到了好时候,就看这电影,我不用看你的书也能猜到你在书里肯定没写什么好词,对性的描写倒是会非常露骨,只要风口一收紧,你丫就甭想混。”

    “随他大小便,有的混就先混着。”王蒴满不在乎的说道:“好文学作品不可能是歌功颂德,要的就是对现实的批判和反思。”

    “或许吧。”

    “别或许了,文学的事情你丫又不懂,琢磨一下中午上哪吃去。”王蒴并不想和南易谈太多关于文学的东西,他不觉得南易是谈文学的好对象。

    “这儿离新城削面馆不远,你自个吃面去,儿子在家,我得回去吃。”

    “没劲啊,咱都多久没见了。”

    “我跟儿子也好久没见了,你就往后挪挪,今儿晚上宵夜,涮羊肉管够,你想吃五十斤,我绝对不会给你二十斤。”

    王蒴不爽的说道:“操,二十斤涮羊肉这道坎过不去了是吧?”

    “过去干嘛啊,人家东来顺肯定拿你当京城首富,现在还惦记着你呢,上次伺候你的服务员心里多半在寻思,这都秋天了,王二十斤首富咋还不来呢?”

    “小贼一,你给我等着瞧。”

    “还别说,你长得和那谁作品里的茶壶挺像,我在屋里和姐儿腻歪的时候,你在外头撂高儿,你啊,耳有点背,我不敢茶或者壶一个字往外蹦,每次喊你都得喊全乎,‘王茶壶,进屋续水’。”

    “丫挺的。”王蒴无奈的笑骂道:“你说话可真损。”

    “想我十八岁那年,还是多纯洁的一个小伙子,嘴里吐出来的都是请、谢谢、对不起,打从和你认识,我就泡粪缸里了,嘴里没一个好词,那老话咋说来着,哦,对了……”

    “操,别对了,老子可没资格当你的大染缸,你这二丈白绫鬼知道是在哪个窑子染的。”

    南易两人斗着嘴,一直到影院门口分道扬镳。

    回到老洋房,刘贞娘俩刚好开吃,给自己打了碗饭,南易就在南无为边上坐下。

    “电影好看吗?”刘贞扒拉着饭说道。

    “很普通,只能说可以看下去,叶大膺的处女作,不能要求太高。”

    南易和刘贞在聊着话,另外一边,神农南粮的康秀明正以乌兰巴托海棠贸易经理的身份在八桂罐头厂考察。

    莫斯科攻略的大计划里,康秀明这边的轻工产品主要是食品的输出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在帕夫柳琴科的配合下,海棠贸易的商品已经输入到苏修的各地,海棠牌已经成为苏修消费者信得过品牌。

    瓦西里集团那边,工作却停滞不前。

    当初克格勃很容易就把瓦西里集团背后的掌舵人斯嘉丽给挖出来,经过分析,克格勃认为斯嘉丽开展间谍行动的嫌疑很小。

    毕竟在过去的几十年,并不是没有西方商人和苏修之间展开合作,可除了当初的哈默同志,其他几乎无一例外,都会给自己套上一层壳。

    这层壳可以说是遮羞布,也可以说是保护自己的伪装,给情报机关一个“没查到”或“没法查”的借口。

    做点不痛不痒的贸易,输出一点和提升国力无关的商品,情报机关的头脑人物完全可以在公事方面当做没看见,在私人方面,却可以借此拓展自己的人脉。

    已进入和正在进入苏修的美国资本并不是只有瓦西里集团一家,他们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莫斯科方面也并没有把他们给驱逐出国境,都是在接触又防备着。

    美国方面,瓦西里集团建立之前,斯嘉丽就和驴党的高层进行过接触,可以说瓦西里集团的行动得到了驴党的默许。

    当然,这种默许非常之微妙,需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越过了驴党的心理线,这条心理线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局势发展在不断的往左或往右。

    只做轻工贸易和开银行,还是比较保险的,不容易越过心理线。

    莫斯科方面,不管是开银行还是开超市都没有松口,只是催促瓦西里集团尽快把黄金换成卢布,并希望瓦西里把钱用来购买苏修的重工业品或钻石,比如废钢铁的贸易完全可以开展第二次。

    对瓦西里来说,废钢铁贸易貌似利润很丰厚,只要出手,十几亿美金的利润就到手了,可坏就坏在需要“掌握一个度”。

    要是做的太公然,装作没看见的那些人就要为难了,这是在逼着他们必须看见啊!

    所以,瓦西里集团目前的状态就是僵持着,一直在做小型贸易,今天买几台拖拉机,明天买点钢锭、铝锭,和莫斯科的某些人很有默契的等待形势明朗。

    至于钻石贸易,谁敢把苏修的钻石带到西方去,谁就是钻石资本的敌人,斯嘉丽庄园的那一系列防护措施就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为了稳定钻石价格,钻石资本之间一直很有默契的不过度开发钻石矿,要知道地球的钻石储量其实非常丰富,全球人手二十只几克拉的钻戒还有富裕。

    特别是苏修的米尔内钻石矿,储量都快占到全球的三分之一,1976年又人工合成了“立方氧化锆”,也就是人工钻,这妥妥的成了钻石资本的敌人。

    钻石资本不遗余力的打压、诋毁苏修钻石是低档货,谁敢收购苏修钻石,谁就是大家的公敌。

    之所以南易要把刘贞的钻石矿憋上几年再挖,一是等待彩钻升值,二就是等着打入钻石资本内部,和钻石资本建立联系。

    早一点的时候,如果南易贸贸然的开采,不打招呼把脚踩进钻石领域,要么挖出来的钻石低价卖给钻石商,要么,都回家准备准备,狙击枪啊,迫击炮啊都好好擦一擦,随时可以开干。

    像戴比尔斯肯定会跳脚,“我他娘的就守着钻石的一亩三分地,你他娘的还要踩进来,手脚很长啊,你他娘的给我等着,老子发展了100年,你当老子没点实力是不是?”

    不管哪个行业,能成长到制定标准的高度,无不经历过腥风血雨,只不过有些斗争模式看起来并不血腥而已,从来就没有关上门只顾自己埋头发展,突然某天就变成第一这种事情的存在。

    北韩先锋那边,朴正焕把万岁劳动者区的肉罐头加工厂和粮食包装厂经营的有声有色,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瑞士银行的账号被启用,可业务已经上了轨道,稳定下来。

    同时,万岁加工厂还被先锋的最高行政长官崔光洙同志授予了一块“?????????/为人民服务”的牌子。

    康秀明在八桂罐头厂黄德林的陪同下,正在工厂的停车场查看拉回来的柑橘。

    如今的八桂还没有柑橘大市的头衔,境内柑橘种植的数量很少,但桔子罐头又是八桂罐头厂的主打产品,每年10月份南方一带的柑橘一成熟,八桂罐头厂的车子就会驶向临近的柑橘大种植区采购柑橘。

    捡起一个柑橘,康秀明把皮剥开,掰下两办橘子塞到嘴里,“黄厂长,这是福南的柑橘?”

    “康经理真是厉害,居然产地都能尝出来。”黄德林恭维道。

    他不能不客气,眼前的这个可是大客户,而且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大客户。

    一个买,一个卖,按说买的当然希望卖价越便宜越好,可人家不是,对价格彷佛没那么在意,在自己的报价上主动加价,但是要求提高品质,交付的产品检验会比较严格。

    给的价格高,要求质量高,这没什么,虽然生产难度增加,可赚的钱也变得了,人家既然愿意多给钱,自己自然乐得迁就。

    可事情怪就怪在人家不但要求产品品质,居然还过来抓工厂卫生,工人的头发、指甲、工作服一切都要过问,还去看了工厂的公厕,并提出了整改意见,原来的简陋旱厕不行,得改成冲水的,地面还得贴瓷砖。

    这也没啥,改公厕也花不了几个钱,还是那句话,人家给的实在太多。

    可之后的事情就有点让人难以忍受,康秀明开始对厂里的工作时长和假期,还有工人的工资奖金指手画脚,说是什么海棠贸易只和有责任心、对员工负责的企业合作。

    “妈拉个拾掰,管天管地管到老子的工厂来了。”

    黄德林心里骂归骂,可康秀明的条件他还是一一答应了,没办法,人家给的实在太多,不但价格高,订货量也大,签的也是长期的供货合同,按照供货量来算,厂里的产能根本不足,还得上新生产线。

    黄德林是痛并快乐着,痛是因为人家只是找代工,根本不认他们的牌子,快乐就是至少未来三年,八桂罐头厂的小日子会过的很滋润,生产一个代工罐头的利润堪比过去生产三到五个自有品牌罐头。

    “哈哈,我猜的,贵厂的柑橘不是主要到壶城和福南地区去采购的吗?”康秀明打了个哈哈,说道:“黄厂长,11月底交付15万桔子罐头、2万马蹄和5万蘑孤有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11月30日前一定能生产完成。”

    “好,这次的付款方式要变一变,最近海棠贸易手里的卢布比较多,我们适当减少人民币的比例如何?”

    黄德林一听康秀明要多付卢布,心里顿时一喜,卢布可是外汇,还是挺值钱的外汇,卢布越多,不但可以得到上面的嘉奖,厂里也能赚的更多,他巴不得能够全部收卢布。

    “当然可以。”

    ……

    南易刚吃完饭,就接到了范红豆的电话。

    “干爹,刚才耀东爷爷来家里了。”

    “哦,你在文昌围?”

    “是啊。”

    “他说什么?”

    “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乡里要对河道清淤,我们家里也要出夫;第二件事,村里要重建龙舟会,耀东爷爷让你有时间回来参加训练。”

    “知道哪天出夫,要出多久吗?”

    出夫,各地叫法不同,有些地方叫出工,就是古代的徭役,自备干粮去干大集体的活,集体可能是乡镇,也可能是县市,通常干的就是水利工程的活计,修水库、挖水渠之类和农业息息相关的工作。

    “大后天,要出两天。”

    “大后天干爹回不去,你在市区趴零活的地方雇两个人代我去,钱多给点,找勤快点的。”

    “好的,干爹。”

    “另外,龙舟会……你手里有现金吗?”

    “有,我在家里放了三万块现金。”

    “三万少了一点,这样,你去后宅藏宝库里,从洞口往里数,第二个红箱子里还有点现金,两万多应该有,凑五万块钱,你交给耀东爷爷,就说是我给龙舟会的捐款。至于训练,晚几个月再说。”

    “哦。”

    “冼耀东找你?”南易刚挂掉电话,刘贞就问道。

    “冼耀东也是你叫的,叫冼……算了,他已经配不上冼叔的称呼,还是叫耀东叔。”

    南易说秃噜嘴了,几年前他已经改叫冼耀东“耀东叔”,在他心里,冼耀东已经不够格代表冼氏,代表冼氏的利益,如果当初冼耀东是联合整个冼氏踢他出局,他还会高看一眼。

    结果,冼耀东是站在损公肥私的那一面,不再想着把蛋糕做大,而是想着自己多分点蛋糕,这让南易失望透顶。

    “六年了,张玉,你三十岁了,如狼似虎的年纪,耀东叔应该喂不饱你了吧,六年没生出一瓜半枣,摆明了是不想生呗,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冼耀东冷不丁的要联系南易,多半是有什么事情要用到他,但又不是很急的事情,不然不会通过范红豆传话。

    抻着,事情不到一发不可收拾,南易就不会回文昌围。

    “那耀东叔找你什么事?”刘贞改口道。

    “出夫,要不你去一趟,看看你的小身板扛不扛得住。”

    “扛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干不了重活。你准备的礼物呢,放在哪里?”

    “在我兜里,英雄钢笔。”南易拍了拍自己的兜说道。

    “就一支钢笔你也好意思送出手?”

    “高档货,18块5呢。”

    刘振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是再备点别的吧?”

    “不用,收拾收拾,早点出发,去帮嫂子打打下手。”南易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

    下午两点半,南易一家人就来到了吴仁品的家里。

    还是那个L型的半四合院,吴仁品一家一直就没有搬过家。

    “啧啧,嫂子是越长越水灵了,瞧瞧这脸,白里透红,嫂子,老吴现在还敢跟你尥蹶子不?”

    一进院子,南易就和在院子里择菜的吴美凤开起了玩笑。

    “尥,咋不尥,当大官了,了不起了,家里的活一点都不插手,天天回来吃现成的,南易,你说嫂子再找一个能找到好的不?”

    “能啊,怎么不能,一会赖彪来了,我就试试撮合你们两个。赖彪还是大小伙,火力壮。”

    “哈哈哈,那嫂子就拜托你了。”吴美凤用手背推了推垂下来的刘海笑道。

    “南易,不要跑我这里挑事弄非,美凤这几天本来就气不顺。”

    不知何时,吴仁品已经走到南易两人身旁。

    “气不顺肯定是你的错,别当嫂子没有娘家人,小伟呢?”

    “还没放学,高三了,下午还有两节课。茶已经泡好了,过去喝茶吧。”吴仁品邀道。

    “好。”

    南易跟着吴仁品走进客厅,刘贞和南无为留下给吴美凤打下手。

    在客厅里一坐下,吴仁品就蹙眉道:“小伟的成绩不太好,想考进京大有点难。”

    “还有八个多月呢。”

    “不是态度问题,小伟学习很用功,每天都学到十一点,就是脑子笨了点,想要提高很多不太容易。”

    “是不是你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有点,明天你还在不在京城,要是还在,帮我带他出去散散心,开导开导。”

    “老吴,我开导作用不大,我是外人,主要还是你们,别给他太大的压力,也不要让他天天学到这么晚,周末就让他玩,弦绷得太紧并不是好事。”

    “就怕一松就紧不回去了。”吴仁品纠结道。

    “你啊,操心过度,小伟明年考不上,大不了复读一年,再不行学校差一点就差一点,又不是不能成才。如果是小伟不用功,那是他的问题,可脑子不够使,那就是你的问题,急了也不要说他,你就躲起来打你自己,问问自己为什么不给他好的遗传。”

    “呵,你真顺根爬啊,我就是谦虚一下。”吴仁品哭笑不得的说道。

    “别顺不顺根,我就是摆事实讲道理,我儿子你也瞧见了,别提多聪明了,我给他取了个英文名,无为·阿基米德·高斯·欧拉·庞加来·黎曼·图灵·步青·景润·南,好听吧?”

    “都是数学家,无为很有数学天赋?”

    “一般,遗传了我的十分之一吧。”南易得瑟的说道。

    吴仁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怪我怪我,我们见面太少了,十年啊,我居然还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你数学是好,可比我好的有限,无为要真是数学厉害,那也是遗传刘贞的,我可是记得徐老师有问过她要不要转到数学系去。”

    “不知道了吧?老徐头先找的我,好说歹说,说让我转过去直接读他的研究生,还说要给我算工资,我是愣没答应,见我不动心,他才退而求其次,去找的刘贞。”

    “南易这个扑街说的对,那天我躲在墙角偷听,老徐头声泪俱下,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彪子,懂不懂礼貌,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呢。”

    “还用的着偷听啊,十八里外都能听见你不要脸的话。”

    赖彪说着,走到南易边上自顾自坐下,拿出烟,散了一根给吴仁品,又给他点上火,无视南易的存在,两人吧嗒吧嗒吞云吐雾。

    两个人聊儿子,三个人只能忆往昔。

    三人聊着大一大二期间发生的趣事,又编排一下陈正,关于吴仁品的事根本就没提起。

    南易大老远从国外赶回来,赖彪身份特殊,人既然来了,有些态度已经表明,大家的同窗之谊依旧地久天长。

    吴仁品真要说什么场面话,反倒是落了下乘。

    润物细无声,冷暖皆在心。

    ------题外话------

    手指疼,打字不快,让我缓缓。

第七百一十八章、南陈一大步,歪门邪道

    当亓英到的时候,也宣告了吴小伟生日宴的开始。

    六菜一汤,有鱼有肉有面有馒头,还有几个天福号的酱肘子。

    吴仁品邀着大家动快之后,就夹了一个肘子到自己的碗里,然后拿了一个馒头掰成两瓣,断口处在肘子上抹了抹,一口,四分之一的馒头就进了嘴里。

    瞬时,吴仁品的脸上就现出满足的表情。

    “南易,你真应该把若玢带来,上次见她还是83年,一晃五年没见了。”吴美凤忽然说道。

    刘贞说道:“嫂子,若玢没时间,她在香塂呢。”

    “可惜了,过年回来吗?”

    看样子,吴美凤对南若玢的心思没变,还想着南若玢当她儿媳妇。

    “不好说,有可能回不来,我现在和老外打交道多,人家不过新年,只过圣诞,想赚别人的钱,就得迁就他们的时间,我不一定能回得来,到时候若玢可能会跟着我在国外过年。嫂子,你不跟老吴过去?”

    “我去不了,得留下照顾小伟,高三了,就不让他转学了。”

    “不转好,京城的教育水平肯定比奉天高。”

    南易就是不想谈南若玢才故意岔开话题,吴小伟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转学,利弊一目了然的事情,吴美凤自然也得留下来。

    南若玢的插曲之后,大家又开始忆往昔,谈论的话题中心自然是京大,毕竟这是大家能走到一起的基础,只有把它夯实才能往上继续砌墙。

    结束的时候,南易的车子先送刘贞母子回老洋房,然后又回来把亓英母子送招待所去,最后才接上南易和赖彪。

    “年纪大了,关系不再纯粹。”路上,赖彪感慨道。

    “瞧你说的,老吴和亓英本来就比咱们大好几岁,说是两代人都不为过,你小子再不结婚,人家孙子都比你儿子年纪大。”

    “结婚我不急,能拖一天算一天,上个月我刚新交了个女朋友。”

    “喔。”

    “不发表点意见?”

    “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裤裆里全是屎。”

    关于女人,南易自认没资格说任何一个其他人,自身不正哪有资格瞎逼逼。

    “要不要介绍你认识?”

    “歇了吧,认识了没好处,你小子肯定憋着坏想让我帮你擦屁股呢。”

    “哈哈。”赖彪笑了笑说道:“你有经验嘛,不说笑,我那位你还真要见见,她有下海的想法。”

    “怎么?”南易诧异道:“还帮人家打算,被拴住了?”

    “算是吧,一时半会,还真不舍得放手。”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和我不一样,当心玩火自焚。”

    “没那么夸张,我知道轻重,只给她本钱,不打算给她任何资源,所以才想请你指点指点她,要说做生意,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物。”

    “接着拍,给我拍高兴了,我就帮你。”

    “拍个屁,我让她明天来找你?”赖彪不岔的说道。

    “不急,我问你,你那位是做什么的?”

    “还是大学生。”

    “经济系?”

    “表演。”

    “操,你当我幼儿园老师呢,还真敢小瞧人,一个没做过生意的学生也敢打发到我这来,知不知道我手下的手下去小国家投资,人家最高元首都得亲自接机。”

    “把你能的。”赖彪啐了一句,又说道:“见你好像是不太合适,你段位太高,说的她也不一定把握的住,你打发一个手下见见她,让她取取经。”

    “把号码给我,合适的人暂时不在京城,等人回来我让人家打给你的蜜儿。吃饱了撑着,做什么生意啊,买买衣服,多看看带子学学怎么伺候你不就得了,我说彪子,你得学会调教啊。”

    “滚你的,拿张纸,我把号码写给你。”

    南易找出一个本子甩给赖彪,等赖彪写好号码,他就瞄了一眼把号码给记住。

    晚上和王蒴一帮人闹到挺晚,第二天,刘贞先坐火车回沪海,南易连着见了几个人,之后带着南无为进行弹跳作战,一个空投沪海,一个走陆路去南陈村。

    南易到南陈村的时候,村口正热闹,牌坊下两架谷风车在人的摇动下骨碌碌转着,谷风车的出风口不时的有空谷壳吹出来;出谷口,稻谷争先恐后的逆流而上,可惜风太大,坚持了一阵,它们只能无力的掉落在箩筐里。

    一只白皙的手伸进箩筐里,捧起一掬稻谷,另一只手的中指在手心的稻谷间划拉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稻谷扔回箩筐,白皙的手又伸到兜里掏出一包价格已经涨到10块/包的中华,磕出一根,叼在嘴里美美的点燃。

    透过谷风车的缝隙,南易看到陈宗庆正指挥人在那里卸车。

    迈步走了过去,南易冲陈宗庆说道:“怎么今天才来收公粮?”

    “今年种粮食的变少了,月初又下了几天雨,今年收回来的粮食大半还要晒三个日头,耽误了一点时间。”

    交公粮有基本要求,粮食要好的,而且得晒的够干,上称之前得在谷风车再走一遍,称完装进粮站的麻袋里,还得扣一点损耗。

    南易不清楚这个损耗有没有统一标准,知道也没多大意义,反正该扣多少都是粮站工作人员说了算。

    农民要交的公粮包括农业税,定购粮,也就是85年之前的统购,85年改成定购,按人头和田地有一个固定的交售数量,国家按照市场价几分之一进行收购,也就是国家会给农民钱。

    不过,定购粮的钱应该没几个农民能真正拿到手,这个钱还得扣除三提五统以及教育附加费、公路建设费等地方上各种名目的费用,通常不可能有结余,反而要倒欠。

    所以这时候的村干部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催农民补交提留款,要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村里还会组织拖拉机帮农民运余粮去粮站卖。

    余粮,过去叫爱国粮,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更早些年粮食产量都不高,交完公粮,大队剩下的粮食也就只够分给农民湖弄一下肚子。

    “肚子肚子,你已经十二分饱了,不能再吃了,再吃要撑坏了。”

    “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一共才喂了我七粒米,剩下的都是汤水,你湖弄鬼呢。”

    就是自己的肚子都靠湖弄的前提下,还把自己的口粮拿去卖余粮支援国家建设,不是因为深爱国家不会这么干,所以才叫爱国粮。

    “今年村里的开支增了多少?”

    “还好,没增加多少,种地的人手虽然变少了,可添了你送过来的农机,粮食倒是多收了点,今年自己吃的口粮不用从外面买,里外里能省不少钱。”

    “喔,人手够吧,用不用我搭把手?”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就快完事了,你先去家里,淑芬在。”

    “好。”

    陈宗庆家里,蔡淑芬站在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粮柜边上,一只手里拿着一瓶敌敌畏,另外一只手里拿着折叠过的草纸,倒了一点敌敌畏到草纸上,然后把草纸塞到粮柜的缝隙里。

    南易凑到近前看了看,说道:“阿婶,书虱有点多啊,怎么粮柜里还有米象?”

    “上半年祠堂拆漏,叫了人来干活,每天吃米多,我就把米放在粮柜里,这不就生米象了么,南易你先等一下,阿婶先把活干完再招待你。”

    “没事,阿婶你忙你的。我看敌敌畏刚开瓶,新买的?”

    “前天买的,四块五一瓶,年初三块八、四块,去年才卖三块二、三块五,价格涨的太快了。过磷酸钙、碳铵、尿素都涨了一大截,种田越来越不划算。”

    南陈村种田的主力已经变成妇女,而且是四十岁以上的妇女,其他的要么进村企,要么就自己出去打拼,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进服装厂、电子厂,又或者在外面捡垃圾,都可以创造出比种地更大的产出。

    “划不划算就不管了,地还是要接着种的,村里粮食卖着便宜,可要从外面买,只能买高价粮,谁让村里人手里没粮本,供应粮可没咱们份。”

    “是啊。”蔡淑芬叹了口气说道:“南易,靠海的那一片地覆土已经做好了,你派过来的人说最好先种上三四茬牧草蓄蓄肥力,不过种不了几年,容易又变回盐碱地。”

    “喔,阿婶你还记得覆土之前土里的PH值是多少吗?”

    “PH值……哦,想起来了,好像是8.2。”

    “8.2啊。”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阿婶,过几天我叫个小鬼子过来,他是小型集约化农业方面的专家,让他过来考察一下,给村里制定一个农业发展方桉,种主粮不划算,种其他还是能挣钱的。”

    “又是农机,又是专家,南易你要往里头贴多少钱,还是和宗庆说说,钱让村里出。”

    “阿婶,没事的,以后再算吧。”

    蔡淑芬药完虫,洗了洗手,就给南易端过来一碗擂茶,“天气热,功夫茶就不给你弄了,还是吃碗擂茶,冰过的。”

    “正好,肚子也有点饿了。”

    南易接过擂茶,一勺一勺的吃起来。

    三点多,陈宗庆从外面回来,四点钟,蔡淑芬就开饭,没有酒,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战斗。

    五点,祠堂里,该来的人都来了,会议马上就开始。

    “睿武,你先来。”

    没什么开场白的废话,坐主位的陈宗庆直接指了指陈睿武,汇报工作的流程就开始。

    “南陈建筑和岭南信托房产合作的花地湾107万平米住宅用地已经竞拍到手,竞拍费用2.808亿元,折合楼面地价为218元/平方米,其中我们出资1.6亿获得49%的土地使用权,并在拿地的过程中,花费了748.52万茶水……沉没成本。

    下一步双方需要共同筹措资金进行居民楼和市政工程的开发,项目第一期需要筹措的资金是1.32亿元,按照协议,我们需要负责出资6800万。”

    陈睿武说完,就把眼睛看向南易。

    “睿武叔,你和岭南信托接触的时间已经不短,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打交道,以后扯皮的地方会很多,而且他们好像是吃定我们了,钱要进他们账户,活要我们负责干六成多,将来卖房子的钱也要经过他们的手,这个钱一定会很难拿。”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有些话我上一次没说,今天就给大家透个底,之所以我会让南陈建筑和岭南信托合作,是因为我知道凭南陈建筑的资质和关系,不可能拿下花地湾这个项目,我们需要岭南信托这块牌子。

    现在项目既然已经到手了,那就准备友好分手,我的底线,土地我们要四成,为了和岭南信托脱钩,我们补偿他们2个亿的资金,这个钱里面包含沉没成本。

    睿武叔,你听好了,2个亿的资金,其中的1.8亿必须有经得起查的正规合同和来往手续,这笔钱,会从双南控股通过美金中转转账到南陈建筑的账户上;另外的2000万是港币,你要现金可以,你要国外账户也行。

    要用美金换得1.8亿人民币,实际上我们至少要硬亏损将近4亿人民币,所以你在谈判的时候,最好以美金价来谈,对方的能量巨大,多半搞得定外汇留成,这样我们可以节约一点。”

    “南易,按你这样做,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什么都没看到,就要花出去8亿,这笔钱放银行一年要有多少利息?”陈宗庆说道。

    “理论上至少可以拿到1.2亿的利息。”

    按照当下的银行储蓄利息,8亿这么大体量的资金,完全可以和银行协商要一个更高的利息。

    “宗庆叔,实际上到不了8亿这么多,一切得看睿武叔怎么谈。”南易对陈宗庆说完,又看着陈睿武说道:“香塂身份证拿到了?”

    “拿到了。”

    “喔,宗庆叔,从今天开始睿武叔就不再是南陈村的人了,他的所作所为和南陈村没有任何关系。”

    南易说完,又看着陈睿武说道:“睿武叔,以后南陈建筑有任何黑锅都得你背,不让你白背,南陈建筑会有你私人5%的股份,你什么时候想退股变现都行,你的股份保底价值一个亿。

    南陈建筑是你说了算,会不会有黑锅也取决于你自身,取决于你做事的手腕;

    这次会议之后,除非涉及到企业生死存亡,不然,村里只会向你要利润,不会再对南陈建筑的具体事务指手画脚;当然,如果做的不好,你的位子就要让出来。”

    说着,南易扫视了一下众人,“有些话,宗庆叔不太方便说,那就我来说,南陈村是一个村集体,大家都是集体的一份子,先集体后个人,这个原则永远不会变。

    你们每个人都管着一摊子,等将来交给村里的利润越来越多,千万不要滋生出自己劳苦功高,都是自己在做事,分钱的时候却只分了那么一点,太不公平的想法。

    先有南陈村这个平台,才有你们个人发挥的机会,说难听点,凭大家自身的真实能力,这辈子会不会有机会谈论动辄千万上亿的生意?

    不给大家米,有没有做出一锅好饭的机会?

    没有,绝对没有。

    我有幸成了村里的大先生,缘于我和维宗的私交,接着是宗庆叔的人格魅力感染了我,我之所以愿意在这里大把砸钱,是因为维宗、宗庆叔,还有村里、在座的各位强大的凝聚力。

    大家一条心,劲往一块使,才能办成大事业。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现在是投入期,需要大量的投资,我继续占着一半的股份,等哪天进入收获期,村里可以出钱买走我的绝大部分股份,甚至是全部的股份,我只留下大先生的分红股5%。

    我不姓陈,户口也不在南陈村,但是我始终把自己当成南陈村的一份子,始终把村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把个人利益放在后面。

    在座的各位都姓陈,血脉隔的最远的只要往前推八代就是同个爹生的,更应该多考虑集体,少计较个人的得失。

    好了,我说这些应该是多余的,我相信在座所有人的人品。

    睿武叔,房地产离不开人情世故、迎来送往,我不希望看到你造出黑锅,更不希望你背黑锅,可一旦要背的时候,你一定要背起来。”

    “有黑锅我一定背。”陈睿武重重的点点头。

    “买套房子能把老百姓的口袋给掏空,但是尽可能把房子往贵里卖,这符合我们的利益,也符合大环境的需求,我们南陈建筑可以卖贵房子,不能卖差房子。我最后再指手画脚一次,给你定五条原则。”

    “大先生,请说。”

    “一、房屋质量必须有保障,因为房屋质量问题造成人员伤亡,要先做好让受害者满意的赔偿,钱你个人出,要是有人死亡,你直接下去给他们陪葬。

    二、不推诿,可以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忽悠人来买我们的房子,但是答应买房者的条件必须要做到;至于忽悠人的手段,等我们有房子要开盘,你再打电话给我,我会把我学到的东西告诉你。

    三、控制好杠杆,要做到永不烂尾;

    四、不许拖欠工地工人的工资,答应多久发一次必须按时发放到位,只可以提前不可以延迟,如果是接我们活的包工头拖欠,那就挖个坑让他垫资大项目,整他,整到他自己跳楼为止;

    五、不许系爱马仕的皮带。”

    “大先生,这……这第五条是什么意思?”陈睿武一脸茫然的说道。

    南易玩味的说道:“你先记住就行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宗庆叔,继续吧。”

    “好,下一个,维宗你先来,你已经错过好几次会议,今天把你的工作情况好好给大家交代一下。”

    “好的,村长、大先生,目前南陈酒业共有5亿股股份,其中立命股10%,计0.5亿股,这个股份已经分配完成,股东名单不方便公开;

    安生股15%,计0.75亿股,已经分配掉3500万股,股东名单同样不方便公开;

    发展股10%,计0.5亿股,目前还没有计划对外出售这个股份;

    技术&管理股3.5%,计0.175亿股,除了南易个人持有0.5%,250万股之外,其他的股份还没有开始划分;

    这里我要交代一下,南易的股份其实是他自己的股份,只是以技术&管理股的名义持有。”

    “等一下,维宗,我的250万股股份持有人要变一下。”南易打断道。

    “其他人代持吗?”陈维宗问道。

    “分成三份,75万股直接属于范红豆个人,75万股属于我,由红豆代持,剩下的100万股,我会找一家公司来持有。”

    陈维宗在本子上记下之后,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我接着说。股份里另外还有25%的市场预备股,这是为以后上市投放二级市场准备的。

    就是说等所有的准备步骤做完,双南控股最终还能留下31.5%的股份。

    股份的情况交代完毕,我再说说其他。

    南陈酒之前在电视上做过一次广告,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不过之后,南陈酒并未对外销售,只生产了一部分特殊用途的酒在外面流通,关于这些酒的情况,一会让维昊向大家说明。

    目前南陈酒业工厂内部主要的工作就是生产无包装酒,一部分用来窖藏,一部分用来囤积,等着南陈酒一飞冲天的时候投放市场。

    另外,我已经在着手创建厂文工团,准备用高工资向外吸收文艺人才,等人员到位之后,就会开始编排《踩酒曲》和《我为祖国献白酒》的舞蹈。”

    “什么献白酒,是献外汇。”

    “对,是献外汇,不是献白酒。”陈维宗连忙改口道。

    “维宗,舞蹈非常重要,从挑选文艺人才开始,就需要做到精益求精,用高待遇吸收最优秀的人才,要房给房,月工资三百五百,八百一千,只要是人才且长得漂亮,工资可以尽量往高里给。

    要让候选人们明白,在南陈酒业文工团上班,不但可以养家湖口,还能够发家致富。

    从编舞、训练、排练,每个步骤都需要重视,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一定要好,一定要做到有资格代表国家去世界大舞台上去表演。

    米其林是做轮胎的,但是米其林餐厅等级却被大部分西方人认可;同样,我们是做酒的,但是在舞蹈领域,我们要站在世界之巅。

    最终,我们要给外界一个这样的信息:文工团最优秀的人才在车间踩酒曲,第二档的才会站在舞台上跳舞。”

    南易说着,忽然又补充道:“对了,编舞的时候找历史专家一起参与,编,使劲编,给我把谎话编圆了,一定要赋予舞蹈最大的历史沉淀和文化内涵。”

    “明白。”陈维宗点了点头,指了指陈维昊,“维昊,接下去你说明一下情况。”

    “目前,名烟名酒回收的生意模式已经在国内各地铺开,南方正从市一级向县一级扩散,北方,市一级地方,至少有一家在从事这个生意,我们自己已经从这个生意退出,专注于稳定南陈酒的价格。

    南陈酒我们目前的市场定价是32.5,名烟名酒回收店铺现在的回收价是33-35不等,而我们的终端收回价是42-44块不等,一瓶酒转一圈,我们的平均成本10块2毛,每个月支出的收回成本大约9万4。

    另外,还有置换包装、重新投放的费用大约2万,每个月合计支出11万4。

    不过,目前有人参与进来和我们争着收购,他们的回收价是45-48块不等,也不知道他们把酒收走能做什么。”

    南易摩挲着茶杯问道:“大概被收走多少?”

    “最多350瓶,我们刚刚把酒回收回来大部分,正在投放之中,数字很容易算出来。”

    “维宗,包装微调一下,弄一个只有自己能看明白的暗号;维昊,做好统计,我要清楚他们收走的数量,精确到10瓶,还有,已经收回多少假酒?”

    “前前后后回收了207瓶,造假技术从粗鄙不堪到真假难辨都有,不过,还是逃不过我们的荧光检测。”

    南陈酒业投放市场的特殊用途酒,酒液里面含有无害荧光剂成分,人喝了也没事,只需要用特殊光线一照就会反光,检查酒液是否被置换非常容易。

    “量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维昊,假酒你一定要盯紧了,但凡有人喝出问题,这黑锅就会落在我们头上;维宗,瓶口塑封第二套方桉可以启用了,暂时先治一治假冒的问题。”

    “好的。”

    “南陈酒业的下一步‘创汇标兵’计划可以开始启动,第一个就要拿下苏修高端市场。”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张纸传给祠堂里的每一个人。

    “大家可以在纸上看到苏修市场上所有高端酒的价格,我让市场营销和品牌营销方面的专家综合考量了一下,南陈酒定价65卢布比较合适,这个是终端售价,我们的出厂价就暂时定在85元。”

    “南易,65卢布是多少人民币?”陈宗庆问道。

    “226左右。”

    “南易,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不管是出厂价还是终端售价,还有,有必要给经销商留这么大的利润空间吗?”

    “维宗,这个话不应该你问出口,南陈酒的整个环节你都参与了,你应该很清楚打造一个高端酒类品牌的难度。南陈酒想要开拓苏修市场很难,非常难,不给经销商留出足够诱人的利润空间,他们又怎么可能花大力气去推广。

    我们不但要给经销商不菲的利润空间,还要给他们大力的支持,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们都要尽量满足他们。

    在未来一段不短的时间内,南陈酒只会用来出口,有高度酒的地方,就得有我们南陈酒,我们不但要真实销量,也要营造虚假的数据;

    我要你尽快计算出一个明年合理的创汇数字,争取真实销量达到,如果达不到,我们自买自卖也要把数据给做出来。

    维昊,你这边配合好维宗的进度,把国内的南陈酒价格给推高,只要一年的预算没超过300万,你就用不着汇报,继续往下做就行。”

    “好吧。”

    “明白。”

    南陈酒业的汇报结束,接下去要汇报工作的是河车集团的陈燮靖。

    “集团有一款迷你四驱车在香塂被告了。”陈燮靖一开口就吐出一个坏消息。

    “被谁高了?田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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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他是个简单的人,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当第一,不上名人榜;
他是个神奇的人,仿佛永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是个宽容的人,谁得罪他,他会轻轻放过[你信不信?]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