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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五十九章、轻舟难过

    刘贞想了一夜还没想明白南易想让她推敲什么,不过她也没再问南易,而是带着疑问去上班了。

    九点多钟,南易接到乔卫平打来的电话,说是沈二炮的父亲去厂里了,南易说了句“一会过去”。

    挂掉电话,南易和罗浅浅联系了一下,通过浅浅桥和羊牯胡同派出所的所长做了一次沟通。

    等打完电话,南易就对南无为说道:“无为,要不要跟我去厂里?”

    “爸爸,我能不去吗?”

    “当然可以,你们今天玩什么?”

    “爸爸,今天不玩,我要结婚。”南无为一本正经的说道。

    “结婚?”

    南易诧异了一下,三岁就能玩过家家了?

    “和谁结婚啊,暖暖还是小小?”

    南易走到南无为边上,蹲下和南无为保持平视。

    “暖暖。”

    “哦,结婚要有戒指,等一下,爸爸给你做去。”

    南易拍了拍南无为的肩膀,站起身,走进工作间,在工作台的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一捆银线,估算了一下长度,拿剪刀咔嚓咔嚓剪下两条。

    拿着两条银线走回客厅里,把银线在南无为的无名指上一绕,一扭,戒圈立刻成型,剩余的银线,南易细细的扳出一个心的图案。

    如法炮制,做好了下一个,南易拿着戒指回到工作间,在一个戒指的心上粘上箭头,另一个粘上箭尾,两只戒指凑在一起就是心连心。

    没有银焊膏,只能将就粘一粘,给小孩子的玩具也算有诚意了。

    拿着戒指,南易去了隔壁的卧室,从刘贞的首饰盒里偷了俩戒指盒,把两只戒指放进戒指盒。

    再次回到客厅,南易把戒指盒交给了南无为,“儿子,爸爸还有事,就不参加你的婚礼了,爸爸在这里先祝你新婚快乐。”

    “嘻嘻嘻。”南无为扭捏的笑了一声。

    “人小鬼大。”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拿上包走出客厅,来到院子向轮值的苗小兰交代了一声,让她看紧了,别让南无为的过家家太过火。

    “人呢?”

    几十分钟后,南易就到了生尘药业的财务科。

    “在厂长办公室,乔主任陪着呢。”正在工作笔记上写着什么的冷妍,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几个人?”

    “两个,一老一轻。”

    “嗯。”

    南易颔了颔首,把自己的包放在冷妍的桌面上,拿起自己的茶杯先去厕所涮了涮,回到财务科泡上一杯茶,才不紧不慢的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找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口,南易正要下意识的敲门,想了想,还是变叩为推,直接把办公室的门推开。

    门一被推开,南易快速的扫视了一下里面的三人,同时,里面的三人也把目光对准了他。

    “南厂长,你来啦。”乔卫平一看是南易,条件反射一样就从位子上弹了起来,嘴里和顺的说道。

    “嗯,坐。”南易抬手往下压了压,径直走到厂长办公位的椅子那坐下,把目光对着乔卫平说道:“乔主任,这位是?”

    “南厂长,这位是沈师傅的父亲沈秋收老同志,这位是沈师傅的朋友金国强,金同志。”乔卫平为南易介绍了一下两人。

    “两位好。”南易冲两人颔了颔首,不给两人说话的空隙,又对乔卫平说道:“乔主任,派出所那边对沈师傅的事情怎么定性?”

    “南厂长,派出所那边对关于咱们厂的事情还没定性,沈师傅被派出所扣着是因为其他事。”

    “什么事?”南易又问道。

    “是因为……”

    “我说这位新来的南厂长,你这绒毛都没退,做事倒是挺狠啊,我儿子就是借厂里的车使使,你就把我儿子往炮儿局送,我跟你说,你要不跟雷子说一声把我儿子放出来,我就跟你丫没完。”

    沈秋收打断了乔卫平的话,嘴里混不吝的大放厥词。

    刚才还看不出来,沈秋收这话一出口,南易就知道这位是什么货色。

    “没完?没完好啊,革命工作就需要有这种永不放弃的执拗精神,乔主任,你去找一下徐出纳,从她那里拿报销票据送到派出所去,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一声,我们绝对不会因为沈二炮同志曾经是我们的职工就有所偏袒,恳请他们一定要从严、从重……”

    “嗐,姓南的,你信不信我丫花了你。”沈秋收一听南易的话,急了,站起来就拿手指着南易的脸,叫嚣道:“也不打听打听我原来是干嘛的,老子当年……”

    “沈叔,别说了。”沈秋收边上的金国强拉住他就往办公室外面拖。

    “小金,你别拦……”

    金国强捂住沈秋收的嘴,加了把劲,不管不顾的把沈秋收往外面拖去,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不带沈秋收来了,这哪里是来解决问题的,这明明是来激化矛盾的啊。

    南易有点可惜,这沈秋收要是动手就好了,他正好可以让父子俩去做个伴,不过有金国强这个明白人在也不算差,起码厂里的损失可以挽回一点。

    “乔主任,你下午去一趟清河国际服装批发商场,找那里的叶亰,叶经理。”南易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过信笺纸,开始在上面写授权书,“把这份授权书带给他,接下去几天,你就配合他的工作,不用来厂里上班。”

    写完授权书,南易往裤裆上一摸,摸了个空,寻思了一下,离国庆还有仨月,这会还不到公章挂裤裆的时候,公章应该在他包里。

    去财务科盖好公章,回到厂长办公室把授权书递给乔卫平,“这个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暂时不要告诉厂里的其他人。”

    乔卫平接过授权书看了看,一看到抬头,他心里就是一喜,这哪里是什么授权书,这明明是橄榄枝啊。

    “南厂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叶经理的工作。”乔卫平保证道。

    “嗯,收起来,先把眼前的麻烦应付过去。”

    南易摆了摆手,走回位子,端着茶杯一边品茶,一边等金国强回来。

    人还没等回来,他的呼机就响了。

    “刘贞,什么事?”

    “我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下班后我要和林茑去理发店烫头发,你说我把头发剪短再烫好不好?”

    “深甽的向西村知道嘛?那地儿,香塂人特别喜欢去,你要去那里?一眼就会发现你说的那种发型在那里特流行,烫头发……除了脑子,我就喜欢你那头发,脑子你已经打折扣了,要是头发再烫了,你猜会怎么着?”

    “没劲,现在烫头发多流行啊。”刘贞在电话那边噘嘴道。

    “现在还流行做鸡呢,你怎么不去啊?”

    “没劲,不去就不去,晚饭我还是不回去吃,看电影去。”

    “随你。”

    挂掉电话,南易又给吕碧芳打了一个,让她中午给自己外孙送顿饭。

    南易刚把电话撂下,金国强就回来了。

    “南厂长,您日理万机,我猜您也不会故意为难一个司机……”

    南易抬手打断金国强的话,很直接的说道:“金同志,你自己去和沈二炮聊聊,修车费、油票该退多少就退多少回来,只要能和我们这边的账对上,这件事就了了,要是对不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厂里几百张嘴等着吃饭,我哪有这个闲工夫花在他身上,对了,再帮忙带句话,尽快把车子还回来,不还也行,那车折价3万,他也可以直接买过去,只要过来办个手续就可以。”

    金国强一听,得,这南易还真干脆,也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他和沈二炮发小,关于车的那点猫腻他门清,回去理一理看该退多少吧。

    处理完事情,南易就离开了生尘药业。

    先找了一个小公园的树荫,在石桌上写了一封给陈绿的回信,写好信,把信纸塞进信封里,又往里头塞了两联九张的猴票,封好信封,在贴邮票的地方又贴上一张皱巴巴的猴票。

    猴票的价格已经大涨,如今邮市上已经卖到三十多一张,南易打算捣下乱。

    当然,他现在还没空……

    三天之后,南易和南无为就出现在深甽的街头。

    原来已经计划好七月要去南陈村住一段时间,虽然出了“九药厂”的突发事情,可南易依然没打算改变计划,冷妍已经很成熟,一个生尘药业他遥控指挥也不可能出岔子。

    七月的深甽,天还不算太热,不过街上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对金钱的热情,这增加了一丝空气中的热度。

    蛇口口岸,一群或蹲或站的打工仔、打工妹们正神情激动的在通关口岸翘首以盼,喧哗声不断,打扮也是各色各样。

    关内关外是两个世界,站在这一头眺望另一头,那里充满着希望。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在巨大的宣传牌之前,南易给南无为拍了一张照片,给他在野蛮生长、四处尘烟的土地上留下一个印记。

    南易抓拍的时机不对,照片里的背景里闯进了几个不安分的下海淘金人,他们还好奇的往镜头看了看,咔嚓,按下的快门,虚影的胶卷上已经无所谓C点。

    三天种一层楼的速度已经震撼了所有人,在深甽活跃的已经不仅是老宝安人过去的“新香塂人”,不少长江三角洲一带过去的“老香塂人”也已经在这边活跃。

    深甽湾这里,不少好不容易拿到边防证的青年站在那里眺望对岸,他们各自都是怀揣着梦想,想象着录像里看到的香塂画面,不少人把对岸的生活当成了奋斗目标,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时代变了,人们的目标也变了,现在大家是想过的像香塂人,而不是游水过去变成香塂人。

    当然,想变成香塂人的也有不少,只是,那已经不是草根的目标,而是通过投机大赚了一笔之人的后路。

    深甽已经工厂林立,当年一位青年陪着另一位青年骑着自行车跨过罗湖桥,让一个大型企业在这里落户,掀开了深甽承接大企业的新篇章。

    “每个人的衣食住行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条件宽裕,档次可以高一点,手头紧,档次就可以低一点。衣住行,一次消费后,下次再消费可能就是几年,几十年以后,可就是一个吃,一天都断不了。

    上到昂贵的鱼子酱、帝王蟹,下到蟑螂、蛆为原材料的营养膏,咱们家都做,不管人类的饮食结构将来会不会发生改变,咱们南家都不会吃不上饭。

    所以啊,咱们家要建树木、建水稻、建小麦、建水果、建猪马牛羊兔鸡鸭鹅,也要探索其他的营养输送吸收方式。”

    “爸爸,饭菜不是从嘴里吃进去的吗?”南无为问道。

    “现在是,将来就不好说了,如果进化论是正确的,那也许将来我们人类可以不需要大小肠,不需要胃,人体需要的营养成分就和吊盐水一样,直接输入到我们的血液里。

    也有可能会出现一种小药片,一天只要吃一片就能提供我们人体所需,不需要把太多的时间花在吃上。”

    “只吃药,不吃饭吗?”

    “对啊,那一天有可能会到来。”

    “爸爸,我不吃药,我要一直吃饭,药不好吃。”南无为瘪瘪嘴说道。

    “好,不想吃药可以,那里要好好锻炼身体,过段时间,爸爸带你去看武术大师,你想学什么武术就告诉爸爸。”

    “嗯啊,爸爸,我想学越女剑。”

    “那个不行,电视里放的功夫是假的,爸爸改天带你去看看电视里的功夫是怎么拍出来的,再带你去看看阿青,让她陪你玩好不好?”

    “嗯啊。”

    南易带着南无为一边逛,一边说着话,不时的,他还会指指远处或者近处的工地,让南无为认识一下在种大楼的农民,顺带还见识一下迎面向他们走来的董事长、总经理们。

    这时候的深甽满大街的皮包公司,也有满大街找业务的一坨坨董事长,一条条总经理。

    小旅馆里有那种大间,里面用壳子板搭出七八张简易床,再配上蚊帐就是一个个床位,睡这些床位的都是这个控股,那个发展公司的老板,要是有“客户”来,就一起盘坐在床上,谈着各种大生意。

    几万吨的粮食进出口、几百上千辆的汽车、几千万上亿的投资落实,诸如此类的,没有一个是小生意。

    谈完生意,就在床边打开酒精炉子,煮上两包方便面暂时垫吧一下,到了晚上就可以去大酒店大快朵颐,只要脸皮厚、腿脚快,就可以冒充来晚的客人吃别人吃剩下的。

    这些“大老板”们,要是哪一天真的混出头了,这时候的经历就是他们的奋斗史中的闪光点,要是混没了,那就没了吧,失败者没人会去关注。

    此时,南易父子俩迎面就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牛仔裤,骑着一辆二八大杠的男青年,这也是一位董事长,开着一家国际武术发展公司。

    “爸爸,爸爸,少林寺,少林寺。”南无为忽然指着对面自行车上的董事长叫道。

    南易瞄了一眼“董事长”,摸了摸南无为的头说道:“不错,眼挺尖啊,的确是觉远,可是爸爸怎么不知道你看过《少林寺》?”

    “电视上放。”

    “哦。”

    南易应了一声,又往李正东董事长看了一眼。

    南易不知道此时的李正东开着一家国际武术发展公司,他是董事长,也是总经理,同时把职工的活也干了。

    公司的名头很响,可其实就是一家旅游公司,只不过用武术做噱头。

    现在正是华囯武术在全球都比较受欢迎的时候,李小龙加上邵氏武打片,让西方人见识到了武术的魅力。

    李正东在武术界的名头挺响亮,能拿的武术大奖都拿了,更是代表华囯多次出国表演,被多国领导人接见过。

    也正因为如此,李正东来深甽可以说是异常曲折。

    武术队不放人,李正东就想了一个法子——一以上学的名义来深甽。

    他把自己的想法巧妙的写在一封信里,并寄给了一位大人物,正因为这封信,李正东来了深甽,在宝安大学挂了个名,然后便加入深甽万千创业者的行列中。

    只是,李正东的想法是好的,理想也是丰满的,可现实往往比较骨感。

    别过南易父子,李正东很快就来到一个小门面房,一位清纯美丽的女子就迎了上去,“今天怎么样?”

    李正东摇摇头,显出一丝疲惫:“不是太好。”

    “没事,不用急,慢慢会好的!”

    清纯女子是李正东的新婚妻子,他们两人刚刚在上个月结婚,同时这个妻子在辈分上还是李正东的师姐。

    “师姐,你说我来深甽是不是错了?”李正东颓废的问道。

    来深甽已经半年,李正东最初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复存在,这会唯有后悔。

    “我在想,要是我当初不任性的拍那部电影,这会可能还能找到一家香塂电影公司找我拍电影,当初邵氏可是给我开了百万片酬。”

    李妻拥住李正东,温柔的说道:“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

    “哎……”

    李正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是g,第二声,不是zhong。”

    “哦。”南无为点了点头说道:“爸爸,我能用越女剑攮死李太白吗?”

    “可以,等爸爸发明时光机就送你去唐朝,你去攮死那孙子,多攮几剑,让他吃饱了没事干,写那么多诗。”

    “嗯嗯嗯,攮死他。”南无为说了一声,又抬头道:“爸爸,我渴。”

    “给。”

    南易把身上的军用水壶打开递给南无为,又递给他一颗神丹,吃中暑的,南易找邹一趟专门给南无为配的,药副作用小一点。

    南无为喝了两口水,把水壶递回给南易。

    南易自己也喝了两口,把盖旋回去,抬头看了看愈来愈烈的太阳,他就带着南无为往正南控股的临时办公室过去。

    二十分钟后,南易两人就坐在了万重山的办公室里。

    “南先生,你看一下,这就是工厂的规划图。”万重山拿出几张图纸放到南易面前,说道。

    南易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重山,图纸我就不细看了,我也不懂,既然让你来主持正南控股,不管是我,还是集团的高层,对你都有充分的信任,你就放心大胆的干。”

第六百六十章、扬鞭策马

    当南易在对万重山表示信任的时候,杭市和沪海的交界处,一队人正在那里翘首以盼,带头的是杭市市委一个负责招商的主任陈宇,杭市本地人。

    “陈主任,来了,来了。”

    正当大家被太阳晒的有点难受的时候,陈宇的通讯员吴仕忽然大喊道。

    “小吴,稳重点。”

    陈宇淡淡的说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袖衬衣,稳稳的走到队伍前,望向从沪海路段驶过来的几辆车。

    在队伍中,一个矮个子垫着脚,透过人群的咯吱窝看向公路。

    这个人,曾经和南易在西湖边有过一面之缘,他叫马清扬,因为翻译人员不足,也因为其父亲政治可靠,从杭师专被临时提来帮忙。

    几辆车驶到人群的边上停下,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看穿着很容易分辨出是内地人,而且是公务人员;

    第二辆车上下来三个人,两女一男,看站位应该是以其中一个西方女人为主,另一个东方女人为辅,男的应该是助理之类的角色;

    第三辆车,嗯,没必要介绍,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保全人员。

    “斯特里特女士,凯伦女士,欢迎你们来杭市考察。”陈宇走到两女一男边上,热情的说道:“我是陈宇,负责接待你们的招商人员。”

    马清扬上前,为陈宇翻译了一遍。

    “你好,Mr.陈,很感谢你能来迎接我们。”佩妮·斯特里特伸出手和陈宇握了握。

    佩妮·斯特里特握完,就轮到另一个,“陈主任,你好,你可以叫我戴秀秀,我是冰城人,并不是华侨,几年前去伦敦留学,然后就留在龙门阵食品工作。”

    特意点名自己的国籍,戴秀秀一是为了拉进双方的距离,二就是告诉陈宇,我不是华囯通,我直接就是华国人,别想晃点我们。

    “哦,戴同志,你好,你好。”陈宇一听戴秀秀说的,连续晃动了几下右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马清扬对面有一个普通话比自己还标准的,心里就嘀咕了,当翻译可是肥差,不会马上就要下岗了吧?

    “斯特里特女士,戴同志,我先陪同两位去酒店下榻,中午进餐之后,如果两位有兴致,我可以陪两位游览西湖。”

    “Mr.陈,你们华囯有句话叫客随主便,我们听从贵方的安排,不过,明天上午,我们希望先去西溪湿地去看看,参观工业区的行程放在下午。”佩妮·斯特里特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一定会安排好。”陈宇满口答应道。

    客商对杭市越有好感,投资落地的可能性就越大,陪同游玩这种事,陈宇很乐意做。

    寒暄完毕,所有人都上车,两边的车子一汇合,就往西湖的方向开去。

    这个时候,杭市的高档饭店和高档酒店都围绕在西湖边上,西湖就是杭市的一张名片。

    吃了一顿中西合璧的午餐,佩妮·斯特里特客套的赞美了所有菜,又真诚的赞美了龙井虾仁和东坡肉,这两道菜,她是真的喜欢。

    龙门阵本来就是从连锁餐厅拓展到食品加工领域的企业,佩妮·斯特里特之前在餐厅里打转,已经被川菜的口味养重,过于清淡的杭帮菜,她一时还不能适应。

    下午游览西湖,除了长得非常卓别林的翻译让佩妮·斯特里特感到有点热情过度,问的太多之外,西湖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印象。

    也是,不知道历史典故,就是一个湖,并不能让她觉得惊艳,更漂亮的湖,她也有见过,倒是充满异域风味的游船和行人让她兴趣盎然。

    晚上,当陪同的人退去,佩妮·斯特里特和戴秀秀两人在房间里,围着一张杭市地图在那里研究。

    “佩妮,这里,还有这里、这里,这几块区域,地势都比较平坦,而且远离居民区和村庄,不需要付出太多的额外成本;

    而且,三个区域距离钱塘江、运河、火车站都不远,只要汽车中转运输,我们的产品就可以沿着运河北上,或者从钱塘江出海,又或者沿着铁路线铺开。”

    “凯伦,西溪湿地在哪个位置?”

    戴秀秀在地图上指了指,“在这里,附近都是农村,离交通线比较远,要过去需要走天目山路,其他路的道路情况太差。佩妮,老板只是说,如果条件允许,工厂设立在这一带,并没有说一定要在这里。”

    “是的,BOSS是这么说,所以我们就必须去看看,就算要把这个地方否定,我们也要拿出否定它的理由。”佩妮·斯特里特认真的说道。

    “当然,我们明天不就要过去吗?”

    ……

    “喂,英子啊……无为,不要挠我脚底心,痒,你说吧,我听着呢。”

    宾馆里,南易正和黄英子通着电话。

    “我要说码头的事情。”电话对面的黄英子说道。

    “急不急?”

    “不太急。”

    “那就先别说,等我给你打电话。”

    “行。”

    南易挂掉电话,就带着南无为去游泳池。

    也不带什么游泳圈,南易直接就把南无为扔水里,自己呆在边上保护着,看着人往下沉,就托一托下巴,等南无为缓口气,南易又把手放开,看着南无为继续扑棱。

    游泳太简单了,别说手脚健全,就算只剩头和脖子能动,都能把自己浮在水面,谁让人就是泡在水里长大的,游泳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只要把恐惧放下,很容易就能找回这个本能。

    ……

    [题外话:我可能以偏概全了,我自己本人是四岁还是五岁那年,被小伙伴扔池塘里,扑棱几下就发现自己会游泳了,没人教,也没有进阶式的学习过;

    儿时玩伴大部分也是如此,在池塘里自己扑棱几下就学会,有大人教导的很少,我家那个村,在我的记忆里也没有淹死人的事情发生。

    (不是渔村,不靠山不靠江,就是一个土地贫瘠的普通近郊村落,嗯,我不是沪海人,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城市,普通到我不好意思把故事往它头上套。)

    总之,我敢大大方方的写出来的技能性内容,都有真实做依据,甚至某个不可说的能力,我都没有去神话,可能钞能力被我神话了,也许吧,毕竟我没见过这么多钱,嗯,这好像是废话。

    题外话的题外话,上面的某个人物原型,我在很早的时候见过,也有过泛泛之谈,那时候他还不算什么大人物,还在亲自跑销售(推销大会)卖会员。

    算了,不多扯,继续写正文,你们有兴趣,我又有时间,番外编点故事背后的故事忽悠你们。

    还有,打赏看你们心情,手头不宽裕就算了;

    看D的,来订一章,帮忙发个软广告也好,比如一书成神,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书,诸如此类,你们看着编,要真情流露,要具有诱惑性,嗯,别表露年龄,给点机会让我多忽悠几个年轻读者,烂钱也是钱,我也得恰啊。]

    ……

    南无为沉了几次,又喝了几口水,就能如同落水的蚱蜢一般扑腾,姿势虽然难看,可也算是掌握了一门新技能。

    对南易来说,端在手里的碗又正了一点,倾斜的角度变小了。

    “跟着爸爸做,深吸一口气,快一点,然后慢慢的呼出,一定要慢。”南易踩着水对南无为说道。

    趴在南易胸口,一只手吊在他肩膀上的南无为照做。

    “捏住鼻子。”

    看到南无为已经把鼻子捏住,南易踩水的脚一停,人就往水下沉去。

    一次又一次,潜在水底的时间慢慢加长,南无为经历了从恐惧到不安,然后心平气和,进而乐在其中的转变。

    “爸爸,比赛,比赛。”

    “好,1、2、3,开始。”

    又一次,父子俩沉到水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南无为还睁着眼睛观察南易。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的南易同样睁着眼睛,让南无为闭上眼睛后,他自己也闭上,心里开始读秒。

    不能在水下呆太久,游泳池的水不见得干净,喝上几口最多拉肚子,可要耳道里泡水太久,南易担心南无为得中耳炎。

    “录像机的试验机型已经做出来了,性能和东洋货没的比。”

    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陈于修就找到酒店来。

    南易剥了一个白水蛋放在南南无为的碟子里,“差多少,说百分比。”

    “综合来说,我们的机器性能只有东洋货的六成不到。”

    “整体工艺都差一截?”

    “差不多。”

    “那就提升工艺,深挖一下潜能,不指望能和日本产品看齐,但起码得像那么回事。录像机只是一个过渡产品,它在咱们国家的生命力不会太长,但凡有个更先进的替代产品出现,录像机立刻会被淘汰。知道为什么吗?”

    陈于修想了一下说道:“版权。”

    “嗯,就是因为这个。”

    南易点点头,对陈于修的答案表示满意。

    “VHS格式有很大的局限性,而且这个标准是日本胜利公司提出来的,日本产品走的太远了,欧美不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国际电工委员会已经在酝酿成立一个专门针对运动图像和语音压缩制定国际标准的组织,新的压缩标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等标准一出来,针对这个标准研发我们基于影音光盘的播放器。

    也不用花精力去想个名字出来了,直接就按照西方的惯例,把视频光盘的英文VideopactDisc首字母给提出来。”

    “VCD?”

    “不错啊,居然听得懂英文了。”南易笑道。

    “嘿嘿,还是半懂不懂,不过这个词我听多了,也看多了,我都能写下来。”陈于修傻乐道。

    “嗯,多关注一下相关的专利,特别是编解码和激光头,飞利浦、胜利、松下、索尼这几家应该还没形成专利群,抓紧时间研发并申请自己的专利,收购专利或获得长期优惠的授权。

    专利应该怎么玩,估计你搞不明白,说实话,里面的弯弯绕太多,我也搞不太明白,所以我会让专业人士过来协助你,我不想看到耳东电子踩专利的坑。”

    “明白,我会格外小心。”

    “红白机的计算机机箱成本压下来了吗?”

    陈于修说道:“差一点,工艺上还有精简的空间,厂里的技术员说,还能再压十几块下去。”

    “不急,慢慢来,看今年的情形,不太适合我们的小超人计算机上市销售,在打字和编程功能上可以再加强一下,最好开发出一个打字游戏。

    打个比方,只要输入正确的字母,速度又足够快,打^飞机的速度也会更快,增加趣味性,寓教于乐。”

    红白机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内地现在根本不可能允许销售,想要卖,就要给它穿上“学习计算机”的外衣。

    耳东电子的小超人计算机不但会配上一个键盘,就连外型也会做的和现在主流的台式计算机一样,包括插取游戏卡的方式也和软盘差不多,要真一条条理论,小超人计算机还真能算是功能和性能比较局限的计算机。

    耳东电子不但要卖游戏卡,还要卖学习卡,语文是没戏了,加一块汉卡这成本就太高了,数学、英语还是可以的,既可以推出普通版,也可以和名校、名师合作,推出高级版。

    为了孩子嘛,几百一千块的学习卡都舍不得买?

    再苦再累,为了孩子也得咬咬牙买啊,能苦孩子吗,啊?

    别人的计算机好几万,耳东电子的只要一两千,真是为了孩子们的未来,放着钱都不赚啊。

    啧啧,高尚。

第六百六十一章、在路上

    “小超人计算机要申请专利吗?”

    “申请个屁啊,别人真要仿,你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干瞪眼,多在技术和宣传上想想办法,独门生意能做多久做多久。”

    “明白,明白,一切遵从大先生的指示。”陈于修油腔滑调的说道。

    “痴线,把车安排好,估计一下时间,晚饭的时间到村里。”南易啐了一口,说道。

    “好。”

    吃过早饭,南易回房间往香塂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南无为去了深甽湾。

    在离海湾不远的位置,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这里正好是当年文昌围民兵连巡逻的终点,当初他们巡逻到这里就会掉头,再过去就属于其他民兵连的责任区。

    这片荒地的草生长的特别茂盛,当年几支民兵连还有边防的战士以及不少逃港者都默认这里为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土地被滋润了几十年,肥力不是一般的足。

    这片荒地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村的集体土地,所以有不少人钻空子在这里盖简易住房、简易工坊,还有简易办公室。

    “爸爸,臭臭。”

    一走进草丛里,南无为就捂着鼻子说道。

    南易把南无为捂着鼻子的手拿开,说道:“不要怕臭臭,多闻闻就习惯了。”

    “嗯哦。”

    南无为虽然还是感觉很臭,可他没再去捂鼻子,只是把小腿迈的更快。

    南易两人很快来到两座连在一起的简易屋边上,简易屋真的很简易,木头搭起的框架,然后顶上、四周围上晒垫,遮风挡雨够呛,倒是可以挡下日头。

    “无为,去按门铃,他们要是问你是来干嘛的,你就说是来买减肥药的。”

    南无为把简易屋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狐疑的说道:“爸爸,我没看到哪里有门铃欸。”

    “那你就用嘴学门铃的声音。”

    “喔。”南无为点点头,双手举起来在嘴前包成圆形,叫道:“叮咚,叮咚,叮咚。”

    其实根本不用南无为“按门铃”,四处漏风的简易屋里,早有个开小差的人看到外面四个人的到来。

    “老任,外面有人过来。”

    “是不是客户?”任有为把正在清点的减肥药放下,抬头问道。

    “应该不是,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

    任有为一听,转头透过墙上的缝隙往外面一看,然后就倏的一下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南易,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饿死,你要死了我找谁要债去。”南易笑着说道:“我儿子,南无为。”

    任有为先和南无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愁眉苦脸的说道:“没死也差不多,产品根本卖不动,已经好几天没卖出一盒药了。”

    “哈哈,卖不动正好,你们那个减肥药要是真有吹的那么好,还需要去推销?再说,你这个路子也没选对,瞧瞧街上有几个胖子?”

    这个时候,国内有些女人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身材,但是根本还没有药物减肥的意识,当下是健美操的天下,减肥药卖得动就有鬼了。

    “我也发现华曜路子走错了,可手里还压着两箱减肥药,值三千多块钱。”

    “打点折兑给别人,想其他路子吧,做生意嘛,有亏有赚,这次就当交点学费。”南易说着,伸手把南无为头顶上盘飞着的绿头苍蝇赶走,“我说老任,边上怎么也不收拾一下,多招苍蝇。”

    “收拾也没用,附近都是苍蝇蚊子,到里面坐,里面的苍蝇少一点。”

    任有为把南易几人迎进“办公室”,没给几人倒水,不是不想倒,而是没有多余的杯子。

    “南易,我现在的压力很大,有14个人要跟着我吃饭,华曜要是再没进项,根本撑不了多久。”

    “做生意就是这样子,不比你以前在国企当经理,到点发工资,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慢慢熬吧,熬着熬着就习惯了。”南易淡淡的说道。

    要说压力,南易可比现在的任有为大多了,十余万人跟着南氏吃饭,每个月发工资都要五千多万美金,年中和年底就更加,一次性就要支出数亿美金,拉下平均每个月将近七千五百万。

    还有将近100家的研究所和实验室,长期在外面活跃的上百支科考队,每年过十亿美金的支出。

    南氏的重要产业神农南粮和第三生物制药一直到目前为止,根本没给南氏带来一分钱利润,前者收支平衡,后者还在不间断的投入。

    目前的南氏完全是靠从金融上搜刮资金,加上南易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捞点钱,投入到技术领域,搞研发要是不坚持到最后一刻,前面的投资全部会化为乌有,南氏的收入不能停,也停不起。

    南氏只要有两个月没有进项,现金流就会吃紧,不能及时接上新进项,立刻就会陷入恶性循环,被逼着动用黄金储备,然后局势陷入糜烂,快速腐朽。

    每一天,南氏都有破产的可能,每一分钟,南易都要面对一切归零的危机,他的压力又怎么可能不大。

    要不是南易有颗大心脏,早他妈得抑郁症了。

    “难熬啊,南易,你有什么可以指点我的吗?”任有为眼神满是期待的看着南易。

    “听过七国八制吗?”

    任有为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我国的电信设备来自七个国家,涵盖八种制式?”

    “对,之前我还在亚清公司的时候,办公室用的是香塂鸿年公司的HAX交换机,质量比不上西方国家的产品,但是比咱们国内的要好得多。

    而且,相比较西方的产品,它要便宜的多,这就意味着其中存在更大的价格差。”南易笑了笑,接着说道:“按你的人脉,每个月想要销出去几台根本不难,不用我再往下说了吧?”

    任有为眼睛一亮,动心的说道:“你有鸿年的联系方式吗?”

    如今的任有为就是无头苍蝇,就是被赶入穷巷的野狗,根本没有自己的方向,只知道应该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养活华曜的员工。

    “有,但我和鸿年并没有什么关系,代理拿不拿的下得靠你自己谈,鸿年已经在国内卖了不少产品出去,你可以试试联系一下你的熟人,看看谁能和他们扯上关系,有中间人介绍会比较好谈。”

    “谢谢,非常感谢。”

    “别谢了,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慢慢捱吧。”南易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就不多呆了,等你哪天换了办公室我再来拜访。”

    “在深甽呆几天?”

    “马上就要走,要是想请我吃饭就下次,刚去一家制药厂当厂长,情况不比你这里强,好几百张嘴等着吃饭。”

    “好吧,我送你出去,本想着请你去我家里吃晚饭。”

    “有机会的。”

    离开了华曜公司,南易带着南无为又去了中英街,和一个猥琐的胖子接上了头。

    “钱呢?”

    “货呢?”

    “屁的货,毒品交易啊?”

    “嘿嘿嘿,二十万港币。”王瞐猥琐一笑,把两沓钱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把钱塞进自己口袋里,又对王瞐说道:“昨天在街上看到李正东,看样子他日子过得不太如意,你可以试着邀请他签到东来坞,签年限还是签部头约都行。”

    “南生,他刚扑街了一部。”王瞐蹙眉道。

    “整个香塂除了你,谁还没扑街过?现代戏不灵,可以试试古装戏,李正东穿上古装挺有武术宗师的派头。”

    “哈哈,我是生意人来嘅,不赚钱怎么行。”

    “趁着现在香塂电影行情好,多邀请几个导演、演员,一年多开几部戏,我打算让东来坞上市。”

    “上市好啊,我可以捞个董事当当。”

    “不是董事,你是董事长。”

    “嘿嘿嘿,那就更好了。”王瞐脸上又是一阵浪笑。

    王瞐这孙子喜欢装傻,这一点,南易很不喜欢,这明明就是戗他的行啊。

    “带回乡证了吗?”

    “来中英街当然得带上回乡证啦。”

    “那正好,你可以亲自去邀请李正东,显得有诚意一点。”

    “南少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咯。”

    “少来,黄飞鸿的电影已经好几年没出好片了,关德兴的铁马硬桥观众们看腻了,来点不一样的,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黄飞鸿》在香塂经久不衰,可以说是一个热门IP,南易一直没主动去了解过,也从报纸上不断被刊登的新闻上了解到,关德兴一个人从四十年代末一直拍到八十年代初,三十几年一共拍了八十多部。

    再加上其他人拍的,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大几十部的黄飞鸿上映过。

    可在南易的记忆里,黄飞鸿系列还会接着拍,而且是大拍特拍,这就说明黄飞鸿IP的潜力还很大,再加上他看过李正东的黄飞鸿,自然知道有多经典,几部黄飞鸿一拍,东来坞肯定能获得不菲的利润。

    王瞐要是能监制几部票房不错的片子出来,趁着业绩好,正好可以把东来坞推上市。

    现在的香塂电影市场正大踏步的走上坡路,东来坞完全能跟着大市,股票的价格一路走高,到一个合适的价格,南易就可以把手里的股份全部套现。

    再过几年,东来坞的宣传作用就会减弱,在它变的对南氏毫无意义之前,替南氏赚上最后一笔,发挥余光和余热,这不失为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

    又是门可雀罗的一天,李正东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小门市部里,这个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猥琐的胖子。

    李正东站起来,下意识的说道:“你好,欢迎光临国际武术发展公司……啊,王导,你怎么会在这?”

    王瞐在香塂虽然算不上是最牛的导演,但要有哪个香塂影视行业的从业人员说不认识他,那只有一个可能——装逼。

    李正东在香塂拍了好几部片子,又自导自演了一部,和香塂影视圈幕后人员多有接触,他当然认识王瞐,当然也知道东来坞的存在。

    此刻,李正东正激动的寻思:“王导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要请我去拍戏?”

    “李生,你好,我是东来坞传媒王瞐。”

    王瞐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可以大声宣布李正东是东来坞的人。

    李正东之前虽说之前在香塂已经拍过好几部电影,但是他并没有挣到什么钱,他之前可是有单位的,替邵氏拍片也是以单位的名义,拿的是死工资,最多再加上一点差旅补贴和奖金,撑死了一年能赚个一万挂零。

    李正东为什么要退出武术队?武术队又为什么不肯放人,逼得李正东要另辟蹊跷?

    不就是因为李正东是一棵给武术队大把创汇的摇钱树么。

    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又见过其他演员大把大把的捞钱,李正东又怎么会甘心?

    他开公司是为了赚钱,开国际武术发展公司紧扣“武术”二字,可不是为了弘扬武术,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是武术明星,武术是他的一张名片,就算不做旅游做其他,他依然会用武术当噱头。

    只要王瞐用香塂的行价请李正东拍戏,他就没有不从的可能。

    另外一边,杭市。

    “佩妮,我觉得这里不太合适,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合适,公路不方便,离铁路和水路又比较远,这里附近,我就觉得这里还算合适。”佩妮·斯特里特指着地图上一个点说道。

    “转塘是不错,离钱塘江只有三公里,不过只是局限在附近,要说交通并不如杭市规划的几个工业区。”

    佩妮·斯特里特点点头,“是的,交通是没有工业区好,可我倒觉得交通并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首要条件,我们应该优先考虑周边的环境,要知道我们生产的是食品,工厂就应该离其他工厂远一点。

    如果有可能,工厂设在风景区是最合适的,比如说这里。”

    佩妮·斯特里特又在地图上点了点。

    如果南易在边上,他一定会“卧槽”一声,佩妮·斯特里特所指的位置就是将来的宋城附近,绝对是旅游区中的旅游区,风景那是没的说。

    当然,基本应该没戏,换了谁来规划,也不可能把工厂规划到那里去,杭市这边对旅游业的价值可是认识很深,怎么可能会做出破坏自己旅游潜力的事情。

    “这里可以暂时做为一个备选地点。”戴秀秀认同的说道。

    两人在这里讨论着,而站在两人背后不远处的马清扬看着戴秀秀,眼里满是羡慕。

    刚才在西溪湿地,马清扬逮着机会和戴秀秀聊了几句,他知道戴秀秀去伦敦没几年,而且两人相仿,但是两人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戴秀秀已经是公司高管,而他还在大学里念书,毕业之后可能会去中学当个英语老师,他不甘心啊,想他马清扬也踏出过国门,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他怎么能只是当个普通的老师呢?

    “不,不行,我不要当个普通的老师,将来我一定要做生意,我一定要让万人敬仰,我要做无数人的人生导师。”马清扬握了握拳头,心里立下了宏伟志愿。

    ……

    汽车进入碣石镇,南易看到路边有卖腌水果的,就下车买了一点点,拿回车里,让南无为自己吃着,车继续往南陈村走。

    酸酸甜甜的腌水果,南无为甚是喜爱,吃着水果,歪着头一直看着窗外,不时的就会询问南易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知道的,南易会详细解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在自己儿子面前,他不要什么威严,也不要什么面子,在幼稚的后辈面前,南易也不会为了维护所谓的长辈尊严而胡说八道。

    非常矛盾,南易想成为自己儿子眼里的超人,但是又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所求,他必依。

    人生的三个境界,南易已经接受了父母的平凡,也接受了自己的平凡,正在尝试着接受自己的儿子只可能成为十万亿级别的普通人,不去太过苛刻要求他们一定要到百万亿、千万亿的级别。

    做个普通人挺好,压力不会太大,活的更轻松点。

    车子在南陈村的牌坊前停下,南易带着南无为走到已经在等待的陈宗庆身旁。

    不需要南易提醒,南无为就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公”。

    “好好,真乖,阿公给你个红包。”陈宗庆笑着,把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到南无为手里。

    南无为拿着红包,抬头看了看南易,得到南易的眼神肯定,他才把红包捏住,对陈宗庆说道:“谢谢阿公。”

    陈宗庆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对南易说道:“你阿婶已经做好饭了,知道你喜欢食这边的小食,小米、牛肉饼、菜馃准备了不少。”

    “阿婶真是有心了,她做的东西我都喜欢吃,宗庆叔,我们快点过去,我的口水快忍不住了。无为,爸爸带你去阿公家吃阿嫲做的晚饭,阿嫲做的东西很好吃的。”

    “爸爸,真的吗?”

    “当然咯,爸爸抱你,我们快点走,不快点过去,要被别人抢光了。”南易把南无为抱了起来,越过陈宗庆,先一步往他家走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南风起

    蔡淑芬对南无为很是稀罕,伺候孩子的工作被她接了过去,让南易可以专心的消灭美食。

    海丯这边的饮食很对南易的口味,加上蔡淑芬的手艺又没的说,南易吃的很痛快,南无为也是一样,嘴巴一张一合,把一件件吃食往嘴里塞。

    桌上的菜根本不适合下酒,所以这顿实际上的接风宴,根本没有酒的存在。

    陈宗庆也没提南陈的正事,只是说了说田里的粮食,海里的鱼虾蟹,蔡淑芬会冷不丁的加进陈宗庆的琐碎话里,说着明天做点狗毛膏,后天做五果汤,大后天做草粿,不让南无为吃重样。

    都说隔辈亲,南易当初卖力讨好才得来的蔡淑芬另眼相待,轻松的就被南无为仗着辈分小给夺走。

    不过,也许有可能蔡淑芬只是拿南无为练练手,现在练好了,将来对着自己的亲孙子会宠的更有章法。

    吃的饱饱的,在稍坐过后,南易两父子被陈宗庆送回了他自己家。

    陈宗庆当初承诺过南易的个人开销都由南陈村负责,很显然,当初的他低估了南易的开销之大,幸好,南易没真好意思来报销过,不然,南陈村搞不好被南易吃成入不敷出。

    也许是为了更拉近彼此的距离,也许是为了补偿,陈宗庆让人给南易在村里修了一座蛮豪华的房子,花费了足足三十万之巨。

    老式的洋楼风格,中西合璧,规制是中,风格偏西。

    当年被卖到国外当猪崽,或者自己主动下南洋、下西洋的那批人,在外面发了家之后,都会回来盖一栋这种楼,既美观又可以充作碉堡。

    走进不大的小院,推开玻璃格子的大门,入眼的是一米之外,三米多宽,排的有点紧密的门帘。

    南易看着呈现纺锤形花花绿绿的门帘吊坠,吃惊的问陈宗庆,“宗庆叔,门帘不会是阿婶自己做的吧?”

    “是的,和村里几个妇女一起做的。”陈宗庆回道。

    “阿婶太有心了。”

    南易说着,撩起垂挂着的一串门帘,捧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吊坠,看原材料纸张的厚度,看上面显露出的只言片语,门帘应该是用挂历做的。

    用包装纸和挂历配合回形针做门帘是当下刚刚流行起来的风潮,有彻底传开,愈演愈烈的趋势。

    把门帘松开,南易转头对陈宗庆说道:“宗庆叔,门帘是一门好生意,可以和村里人说说,做整幅的门帘或者做单个的吊坠应该都有机会赚上几年快钱。”

    “做这个赚不了多少吧?”

    “村里不做,让村民自己去做,可以去乂乌或者周边的县城弄个厂,木雕县和水晶县都可以,离乂乌市区都不太远,这种小东西还是适合在那边做,毕竟乂乌小商品已经做出口碑了。

    宗庆叔,可以考虑在村里弄个阅览室,除了书籍之外,也可以收集一下外面的信息,比如现在外面什么生意好做,哪里地方在流行什么。

    在外面跑的村民也可以回来互通有无,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其他村民分享……唉,还是算了,自己的生意做起来,人心就散了。”

    南易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南易,不用担心,这里是南陈村,不是文昌围,陈氏能在这里扎根,靠的就是全族一心。”陈宗庆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知道,宗庆叔,我只是……”南易说着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这房子不错,就是采光稍微差一点。”

    “采光容易解决,过些日子,我叫人过来多开几个窗口。”

    “我就是这么一说,再开窗口,房子就不好看了,一年我也不见得有空过来住一次,不用太讲究。”

    “唔,你让人送来的东西,你阿婶已经帮你整理好了,床单、枕套都已经拆洗过,直接可以用。”

    “好,宗庆叔,那今天先这样,无为认床,可能会睡不好,我早点哄他睡。”

    “我先走,明天下午能回来的都会到。”

    “嗯,那就晚饭前开会,开完会再吃饭,肚子饿着,脑子会更清醒。”

    ……

    灯,一开一关,又吃两顿南陈饭,时间就来到第二天下午的四点。

    陈氏祠堂。

    南易坐在左一的位子,南无为坐在他的身后。

    陈宗庆说了几句开场白,就把会议的主导权交给了南易。

    南易一如既往,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大家先说说各自负责的那一摊子,国文叔,从你开始,就说今年,过去两年的报表我有看过。”

    南易的话音一落,陈国文立刻满脸笑容的说道:“一个字,忙,两个字,很忙,三个字……”

    陈宗庆蹙着眉敲了敲桌子,说道:“国文,这是在开会。”

    陈国文把笑容一收,咳嗽了一声,严肃的说道:“今年的年景不好,日本那边很多老人都没有熬过春夏之交,从1月到6月底,白日飞升服务公司一共向日本出口102亿4107万日円的棺木,内地的墓碑一共卖出375万,人民币。”

    “墓碑的毛利润有多少?”南易问道。

    陈国文:“等交完税,能留下150万左右。”

    “利润只有40%,相比去年,降了百分之十几,做墓碑的是不是越来越多了?”南易蹙眉道。

    “是的,不说以前本来就是做墓碑的重操旧业,新进来的人也有不少,白日飞升的工场边上又新开了十几家,现在那里都快成墓碑批发市场了。”

    “国文叔,你回去以后,就把墓碑工场和手里囤的石料理一理,趁现在还能卖上价,赶紧卖了,墓碑生意不做了。”

    “现在就卖?看行情,墓碑生意虽然利润一直在掉,可还是能赚钱,不管怎么说,一年赚200万还是可以的。”

    “对,卖了,卖到以后,给工场里的工人分上一笔,不要太多,稍微给点甜头,把人给稳住,歇上几天,把人一分为二,一部分带去弗山,在那里成立一家瓷砖厂,就叫亨利瓷砖;

    自己去查查,叫亨利的西方油画家很多,国文叔,你要对这些画家的名字做到心里有数,包括他们都有什么代表作,风格之类的,将来吹嘘我们瓷砖的时候,也有话题好讲。

    另外一部人北上去京城,组建阆苑仙葩公司,先到高庄做汉白玉,以后慢慢扩张到其他高端建材领域。

    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国文叔你听好了。”

    陈国文危襟正坐,说道:“大先生,请说。”

    “去西徳,找一家品牌在小范围内有知名度的瓷砖企业,匿名把它给收购了,不要让它和我们产生联系。

    然后以这家企业的名义和亨利瓷砖签订代工合同,亨利瓷砖为那家企业生产瓷砖,贴那家企业的牌子。

    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以那家企业的名义去香塂打广告,把它的品牌打进香塂,这件事,我会让人配合你;

    等在香塂打开销路,一开始从西徳送货去香塂,等亨利瓷砖能做出合格的产品,就从弗山送货去香塂。

    这两步需要花点时间,国文叔你先执行起来,等做到了,我们再商量下面该怎么做。”

    南易没说的部分还包括等香塂市场认可亨利瓷砖的代工瓷砖,认可亨利的技术实力,接着就可以打响收购战——亨利反收购自己的衣食父母,雪藏“西徳品牌”,打亨利牌,墙内开花墙外香,由外而内,把亨利打造成民族名牌。

    这么一圈走下来,五六七八年也就过去了,正好可以赶上国内的房产热。

    “明白。”陈国文颔了颔首。

    “这是第一点,我再说第二点,据我说知,目前日本的棺木市场有上万亿日円的规模,我们半年才做了100亿出头,折算成人民币还不到2亿,我们的利润有多少?我们的售价到日本本土企业的三分之一了吗?”

    南易拍了拍桌子,严厉但并不大声的说道:“钱都让日本人赚走了,还沾沾自喜,有什么好骄傲的?黄金当废铁卖,一年就卖这么点,翘尾巴,有什么好翘的?”

    说完,南易端起茶杯,打开杯盖,呷了几口茶,把杯子盖回去,复又说道:“今年,白日飞升的全年销售额最低目标5亿,国文叔,能不能做到?”

    陈国文犹豫了一会,咬咬牙说道:“能,一定能做到。”

    “好,下一位。”

    南易对白日飞升的销售额很不满意,现在日本人富得流油,消费能力是有史以来的最顶峰,低价倾销,居然只能卖这么一点,他又怎么可能会满意。

    可他也不能苛责太多,陈国文毕竟以前没有做国际贸易的经验,能让白日飞升盈利已然不错,贸贸然的安插人进去又不太合适,只能先压任务,看看在强压之下,会不会出现什么奇迹。

    陈睿武说道:“建筑公司今年主要忙于锒铛岛的吹土填沙工程,到目前为止,已经垫资175万;另外我收到消息,羊城要对花地湾100多万平方米的住宅用地进行公开招标。”

    “睿武叔,如果我们要参加竞标,要面对的主要对手是哪个?”南易问道。

    “岭南信托房产。”

    “省里牵头的房产公司?”

    “是的。”

    “竞标的费用3亿够吧?”

    陈睿武说道:“估计用不了这么多。”

    南易想了一会,说道:“往联合开发的方向努力,投入的资金上我们可以吃点亏,但是最终拿到的土地和房子不能少。”

    “明白。”

    “宗庆叔,上次我说的关于成立一家资本控投公司的事情,我觉得已经到了该建立的时候,总部就放在旧金山,名字就叫DoubleSouth,双南控股;

    南陈村留在国外的资金和股份都注入这家公司,以后内地之外的一切投资行为都由这家公司牵头。”

    陈宗庆点点头,“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嗯。”南易颔了颔首,又对村会计陈宗杰说道:“宗杰叔,你飞一趟羙国,去完成双南控股的事情,等把这件事情做完,就主持南陈建筑的吸引外资事宜,香塂、李家坡、羙国的资金都要有,南陈建筑至少需要三个外资股东。”

    “明白。”

    ……

    “河车集团和耳东电子的情况我都清楚,目前也不需要有什么变动,维夼回不来,有色金属集团的事情我们就下回再说,南陈酒业的人也没来齐,等人到齐了,我们再单独开次会。

    国文叔,目前村里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白日飞升,你的担子很重,不要有什么差池,另外,日円还在看涨,资金先不要收回来,村民那边,宗庆叔你安抚一下。”

    南易和陈宗庆说完,又把头扭回来对着众人,“各位,未来的五年,是我们南陈村发展的好时机,我们种下的种子会一一发芽、开花、结果,这五年是很关键的五年,大家咬紧牙关,千万不要松懈。

    要是觉得力有不逮可以提出来,不要死撑,谁负责做事不重要,虚名是谁的也不重要,只要钱是属于我们南陈村的就行。”

    南易说完,就把话语权交回给陈宗庆,会议在不久之后结束。

    这之后的几天,南易带着南无为把一个农村孩子美好的那一部分都过了一遍,上山去摘还没有成熟的圆子、林檎、油柑、多尼;下河沟抓小鱼小螃蟹;

    去海边赶海,跟着渔船去近海捕鱼;去探索海边的荒废房子,看看在它的背后有什么未解之谜;扒开蚂蚁窝,研究蚂蚁的社会和建筑构造……

    南易也会经常带着南无为上街,带他去看那些新鲜或者不新鲜的玩意,有一天,南易还在街上看到了一件对他来说都很新鲜的玩意。

    回南陈村后,南易就向陈宗庆打听。

    “宗庆叔,刚才我在街上看到一辆现代汽车,什么时候这边开始走南韩的海路了?”

    “这里没人走南韩,你说的现代汽车我知道,从北边过来的,胶东那边离南韩近,有不少南韩的汽车和家电上岸,这边有人会过去串货。一辆现代轿车上岸后的价格是8000美金,拉到这边可以卖到15万以上。”

    南易算了算,就算是在黑市上换美金,这里面的差价也有六万块以上,赚头还可以,快有桑塔纳一半了。

    “南易,现在走海开始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跑单帮,渔船也开始淘汰,铁甲船和潜艇都开始出……”

    “宗庆叔,这个就不要说了,国家不可能放任不管,他们的好日子不可能太长,挖国家的墙角,看起来赚钱是快,可后患无穷。我们现在这样很好,跟着国家的脚步走,做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南易说到这里,马上转移了话题,“昨天我去田里看了看,有大半田都在抛荒,村里不够人种地?”

    “村里所有人都有事情忙,根本找不到人来种地,到下半年,村里的地全都要抛荒。”

    “那就先种紫云英吧,正好让地歇一歇,蓄蓄肥。宗庆叔,村里以前种过金针菜吗?”

    “种过。”

    “比虎噉的怎么样?”

    “我们这里靠海,海风大,地没有虎噉肥,也没有他们有经验,种出的金针菜卖相和口感都没有虎噉好。”

    “喔。”

    南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垦殖集团应该关注一下各地地理标志性质的农产品,不具备跟风可能、不会泛滥的那些挑拣出来,试着打造高端农产品品牌。”

    陈宗庆看南易陷入沉默,又说道:“明天服装批发城舞虎狮,南易你可以带无为去看看。”

    “好。”

    在海丯,南易和南无为一直呆到了七月的末尾,从农村到城区,从海边到山上,值得一去的地方,南易都带南无为去了一遍。

    七月的倒数第二天,也就是生尘药业发工资的前一天,南易又带着南无为去了香塂。

    把南无为送到深水湾777号,他自己一个人就去了柴湾的情策委。

    南易到情策委的时候,梁慧文和幽灵已经在一个小会议室里等着,他一到,一个秘密的会议就开始进行。

    “北韩那边,朴正焕已经和先锋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崔光洙谈妥,我们可以在‘万岁劳动者区’建立我们的生产基地。”梁慧文说道。

    “独资?”

    1984年,北韩就对外开放,经过三年的时间,政策变明朗,在北韩建立企业已经成了可能,也仅仅是可能。

    “是的。”

    “朴正焕动了几个账户?”南易淡淡的说道。

    “两个。”

    朴正焕去北韩,脑子里带着十个瑞士银行账号密码,每个账户里有100万美金。

    “不算多。”南易颔了颔首,又问道:“几倍?”

    梁慧文说道:“在万岁劳动区生产1件,可以拿到10件的通关文件。”

    “太少,再谈,至少要拿到30倍,让朴正焕再加把劲,幽灵,再激活五个账户。”

    “Got。”

    “慧文,一边谈,一边走起来,不要在先锋囤积太多的原材料,宁愿船多跑几趟,多支出一点运费,也不能让人一锅端碗大的。”

    “明白。”

    “说说苏修那边。”

第六百六十三章、虫儿

    “帕夫柳琴科在莫斯科联系到一个外贸部的人物,叫波塔宁,从事原材料进出口贸易工作,通过他,帕夫柳琴科打通了马钢[马格尼托哥尔斯克钢铁]、库钢[库兹涅茨克钢铁厂]、扎钢[扎波罗热钢铁厂]、高尔基汽车厂的关系;

    下一步就是打通明斯克拖拉机厂、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哈尔科夫拖拉机厂、伊尔比特摩托车厂、乌拉尔工厂的关系。

    南生,不管是钢铁厂还是拖拉机厂都有不少积压的废弃产品,我们想拿到这部分废品,根本无需付出特殊代价,只要按照莫斯科定下的价格直接出口即可,价格非常便宜。”

    “量很大吧?”

    “波塔宁提供的目录上的数字是4700万吨,帕夫柳琴科说这个数字很有水份,实际的废品数量至少是这个数字的一倍。”

    南易摆摆手,“一倍不一倍那是以后的事情,还是先想办法把这4700万吨吃下来,你说价格很便宜,到底多便宜?”

    “三十蚊。”

    “卢布?”

    “美元。”

    “这么便宜,不会是废渣子吧?”

    梁慧文也不回答,直接从边上拿出一块用黄油纸包着的东西,往南易边上一放。

    南易把黄油纸一打开,里面就露出一块有三个截面,表面锈迹斑斑的废钢铁,捡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截面……啥也没看出来。

    “算了,不装了。”南易嘀咕一声,把废钢铁放下,直接对梁慧文说道:“有多少差价?”

    “按照最保守的估计,17亿美金。”

    “嘶……”南易吸了一口冷气,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了几步,“该算的成本你都算了?”

    “除了政治成本。”梁慧文说道。

    政治成本啊,不让苏修好过是万众所向,给苏修送钱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南易站起来接着踱步。

    十分钟后,他也不管什么时差不时差,直接给斯嘉丽打去了电话,两人嘀嘀咕咕、来来回回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等电话挂掉,南易又继续踱步。

    良久,他才说道:“多加几层壳,秘密交易,废钢铁先拉到日丹诺夫港口囤着,蚂蚁搬家,五年之内搬空;打给强尼,让谢尔盖带一队人回莫斯科,从阿冨汗回国的**不少,让他招200人,跟他说,一定要保证废钢铁的安全。”

    梁慧文提醒道:“南生,面对国家级别的情报机关,加再多的壳也没有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们的盟友需要过得去的借口堵住某些人的嘴。”南易目光一闪,说道:“壳一定要用东欧的。”

    “明白。”

    “慧文,再准备两千万美金购入各种奢侈品,吃穿用度、汽车游艇、美女、马狗,不管什么,只要有需求,我们就要准备好;啊,对了,另外从农场拉点花生、核桃过去,也许有些人不爱金不爱淫,就爱嗑点干果。”

    南易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头很大,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中年抓着花生核桃砸人的形象。

    梁慧文清楚自己的老板会偶尔发癫,她自动过滤了南易的下半句,应了一声“是”。

    “康秀明那边的情况呢?”

    “海棠加工厂已经在建设当中,不出意外九月底就可以开工,内地市面上找不到的蔬菜、水果、果汁罐头,就由我们自己生产。”梁慧文回道。

    “让康秀明和葛翠竹对接,内地有的蔬菜就从内地找,没有的就从我们自己的农场调拨,我们有种植红菾菜吗?”

    南易嘴里问着,脑子一边盘点神农南粮现在的农场和牧场的情况,好像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种植红菾菜的印象,不过也不好说,万亩以下,除非试验田,不然他根本就不会去记。

    “珐国有种几百亩。”

    “那就忽略不计,东北地区的农民土地比较富裕,可以和他们开展合作,我们提供种子,他们为我们种植,成熟以后我们全部收购。”

    “不通过垦殖集团?”

    “当然要通过,海棠加工厂和垦殖集团之间签订一份采购合同。”南易说着,忽然摇摇头嘀咕:“呵,海棠说是出口创汇,可再过两年,国家未必再肯要卢布哦。”

    又和梁慧文商量了两个小时的莫斯科攻略细节,下午四点多,南易回到了深水湾。

    庄园里,已经爱上水的南无为正在游泳池里面戏水。

    南易拿了一沓报纸,往游泳池边上的躺椅上一坐,翻阅着报纸上这段时间的新闻。

    报纸上,联交所首任主席,外号“校长”的李福垗消息不少。

    最近一段时间,香塂的股市一片大好,所有股民万众一心,都期待着恒生指数突破4000点,不识字的垃圾婆在垃圾堆里扒拉的时候,都会和同行讨论一下哪只股票的前景更好。

    不仅是垃圾婆,古惑仔也是,最近非常的消停,不砍人也不讲数,天天看财经报道,抽着烟,搂着妞,喝着酒,大谈美元经济、石油行情。

    香塂电灯、九龙巴士、香塂煤气、长江实业、和记黄埔、联合海外、华人置业等先后宣布批股集资,方梦音、李铜板、关尔夫等大鳄正值春风得意之时,趁机谋求扩张。

    其中李铜板旗下4家公司共集资103亿,堪称史上最大手笔,只是有点奇怪,他的批股集资协议里有不可抗力条款,供股不予撤回。

    不仅是股市欣欣向荣,影视业和房地产也是如此。

    五六十年代,有几十万人通过各种渠道来到香塂定居,经过一段时间拼搏,他们也算是站住了脚,多多少少有了点家业,虽然这个家业可能只是一间木寮,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房了不是。

    这有了房,就得想着娶妻生子,所以,五六十年代,香塂迎来了一个结婚注册的高峰期,紧接着就是生育高峰期,香塂迎来了大几十万的五零后和六零后。

    这些成长起来的五六零后和他们的父辈不一样,没有经历过生命朝不保夕,也没有经历颠沛流离,虽说大部分都成长于木屋区、徙置大厦,吃住未必有多好,可他们有了追求精神享受的基础——安定。

    这批五六零后,年龄大的三十出头,小的也已经从少年进入青年,他们成为票房主力军的同时,也成了供楼的主力军。

    六十七年代,香塂这边同样是运动会不断,香塂市民自愿或不自愿的成为运动员,也许是从小看着父母搞运动太累,五六零后成长起来就对运动比较反感,他们把自己的兴趣爱好转移到电影电视,转移到赚钱,特别是赚快钱上。

    为了“买房”刚需,五六零后被逼着进入股市赚快钱,不赚快钱不行,大部分的香塂年轻人仅凭老老实实上班,没有其他外财,二十年都未必能凑够首付。

    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谁都有追求住豪宅的权利,我命由我不由天,半山房主宁有种乎?凭什么我就得住公屋?凭什么我就要挤巴士?

    杀,杀进股市,打造一个奇迹,割李铜板的韭菜,割郑鲨胆的韭菜,割李老四的韭菜,割方梦音的韭菜……冚家铲,一把年纪的老巫婆,还叫“梦音”,我还“梦郎”呢。

    全副家当,甚至借了高利贷投进股市里,精神又岂能不紧张,股市一休市,“屠韭者”们就需要走进戏院看一部喜剧或者上报刊亭买本漫画、杂志放松放松。

    正因为潜在消费者群体的这种需求,所以,不管是电影、漫画、杂志,往往没有过于厚重的深度,也不会去探讨什么人性、人生的意义、苦难,一切为了减压,一切为了发泄。

    早在去年的七月,南国银行就针对二手房的交易,推出了特别利率贷款,首付低至一折,贷款利率也低于香塂的行价,只是这个贷款很难申请,南国银行会对贷款人的信息调查的很详细。

    而且,也让想贷款的人摸不透审核标准,自己的收入明明比那个谁谁谁稳定,为什么他通过了,自己没通过呢?

    之所以摸不透规律,那是因为参照物太少,如果参照物够多,又能多花点心思对比“通过贷款人”的共同点,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些人都是师奶股神、师爷股神,平时不是泡在股票行就是泡在马场,有的隔三差五还会过海通个宵。

    也同样在去年七月,香塂街头的房产中介手里就出现不少优质房源,地段好、价格实惠,而且很多房子根本没住过人,这种房子脱手的速度当然会很快,一个个地产经纪赚的盆满钵溢。

    在地产经纪当中,其中还有一个刚入行不久,但是已经有了千万级别的身价,这个人叫罗兆珲,今年才23岁,人机灵,会来事,认识了不少富豪,也得到了富豪的器重。

    现在他已经不做普通的住宅,只做高层豪宅和别墅,而且不只赚销售提点,他自己还囤房。

    ……

    客厅里。

    南易和赖彪相对而坐,南易把一张银行卡放在赖彪的边上。

    “里面有一亿港币,提成我没跟你客气,按行价扣了,你还有差不多价值九千万的房子,那些就不急着出手了,先出租着,慢慢等着房价再往上涨。”

    赖彪拿起银行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扔回给南易,“这么多钱我拿着也没用,你拿五百万给我,剩下的,扣掉我欠你的八千万,还有一千五百万你再帮我拿去投资。”

    八五年,南易又往南陈酒业注入了一笔资金,其中有八千万就是以赖彪的名义注入的,赖彪已经成了南陈酒业的第三大股东。

    “两个选择,一,我再帮你投到房市;二,我帮你找一只回报率比较稳定的基金投下去。”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赖彪摆摆手说道:“我懒得选,你帮我做主。”

    “成吧,我让人看着给你投,钱不多,玩点高风险的,赚了翻倍赚,赔了一毛钱都不会剩,真赔了不会心疼吧?”

    “心疼个屁啊,钱都是你帮我挣的。”赖彪啐了一句,捻了几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嚼巴嚼巴又拿起易拉罐喝了口啤酒,“香塂有点呆腻了,我正在想办法调回去。”

    “调回去,去哪个子公司?”

    “和刘贞一样,以后会在银行工作。”

    “你这么说,不只是想办法,而是已经有眉目了吧?跟我还装个屁,说说,去了实业银行,你会负责哪个口子?”

    “外汇交易。”赖彪说道。

    “行啊,以后我想换外汇就容易了,咱银行里也有娘家人啊。”南易揶揄的说道。

    赖彪睖了南易一眼,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易拉罐。

    南易端起易拉罐和赖彪碰了碰,转头又和南无为的豆奶瓶碰了碰,“干杯。”

    “干杯。”

    南无为像模像样的和南易碰了碰,嘬着吸管吸了一口,然后吧唧一下嘴,发出“啊”的一声。

    南易呵呵一笑,转回头对赖彪说道:“去了京城,银行会解决你的房子问题吗?”

    “会,不过我没打算住,家里的房子我也不准备去,你帮我看看,物色一套,四合院就算了,我住不惯,最好是老洋房。”

    “老洋房现在可不好找,等我回京城帮你找个房虫儿打听打听。”

    赖彪好奇的问道:“房虫儿是什么,和房产中介差不多?”

    “差不多,老京城过去流传下来的说法,说是这人不成龙,也得成个虫,于是就有了虫儿代表行家里手的说法,就是某个行当里的大拿。

    房虫儿做的就是拼缝生意,也就是中介,解放前就有人干这个营生,不过和现在不太一样,那会不用偷偷摸摸,解放后呢,有不少人要往外偷偷出自己的私房,卖的有,换的也有。

    有些房主是急着出手,有些是没有出手的渠道,有些呢,不太方便出面,他们就会把自己要出房的消息告诉房虫儿;

    房虫儿手里消息多、客户多,往往成交的速度会比较快,良性循环,他们手里积累的信息就会越来越多,成交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快,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门不错的营生。

    我跟你说,76年的时候,我就有想过去当房虫儿,在他们出没的地界我守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想上去套近乎,他们见我是生脸,一窝蜂的就走了……”

    “后来呢,你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南易又捻了几颗花生,嚼巴完才接着说道:“我是没放弃,第二天我又接着去守,没守着,第三天我还是去了,没见着房虫儿,倒见着几个拿着三棱刮刀的碎催。

    当时把我给吓得,我是玩命的撒腿就跑,还好,我读小学的时候,百米六秒八,全世界第一,跑起来他们根本追不上,不过后来,我也没敢再去那个地儿。

    房虫儿没当上,我就去了郊区的农村,找到村里的一个俏寡妇,从她那儿赊了五斤高粱面,干起了我的粮食买卖。”

    赖彪哈哈大笑道:“那个俏寡妇凭什么相信你啊,你是不是给她什么抵押了?”

    南易喝了口酒,拉着脸,摇摇头,蹙眉道:“别提了,她在我脖子上拴了根绳子,三天啊,整整关了我三天,都不带歇息的,合着一天不到1斤7两高粱面,做生意难啊,做人难啊。”

    “哈哈哈,你个麻甩佬,我又不是靓妹,不用跟我吹嘘你……”

    “收声,我儿子在呢。”南易呵斥住赖彪接着往下说,然后转头对南无为说道:“吃饱了吗?”

    “嗯嗯。”

    “去打游戏吧,老规矩,只准玩半个小时。”

    “嗯哦。”

    南无为小手压着椅面,屁股往下面一滑,人一踏到实地上,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前面跟你说的,半真半假,那时候我还真认识了一个寡妇,不过没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就是生意上的伙伴,她在村里收东西,我负责拿到黑市去卖,在一起合作了三个月。”

    “长得漂亮吗?”

    “说她是寡妇,其实不太严谨,她老公是那边的,是死在路上,还是这会在台塆说不好,四九年结的婚,结婚那年17岁,你还想知道她长相吗?”

    “四九年17岁,那你和她认识那年,她44岁,正好是半老徐娘,漂亮吗?”

    “漂亮啊,到今年也才55,给你做个媒?”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算了,跟你沾过边还能留下几两实惠,你还是继续跟我说说房虫儿,稍微艺术加工一下,但也不要太夸张,讲得精彩点。”

    “操,你当我给你说书呢。”南易啐了一口,还是继续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门营生而已,不过到底也算是有传承,他们那一行还有自己的切口,行话。

    比如说,货就是房子,置地是买房,这个好理解,过眼就是看房,种庄稼是做买卖,存粮食是住人,几亩地问的是数量或是面积,得按对话时的语境来判断,尿就是本钱。”

    “你这样说太空泛,干脆给我来上一段。”

    “行啊,我就给你模拟一段对话,两个人的,靓仔南和赖皮三。”南易说着,抹了抹嘴,酝酿一下就开始了。

    “唷,南爷吉祥,您今儿个手里有货吗?”

    “赖皮三啊,你还没死呢,不是听说前两天你让人给花了吗?”

    “嗐,南爷,您是不知道啊,我赖皮三是谁啊,能屈能伸,那天几个人不是要花我嘛,我哪能给他们那机会,我当时就给他们跪下了,直接管他们叫爷爷……”

    “冚家铲,要说就好好说,别趁机占我便宜。”赖彪咒骂道。

    “得得得,我好好说。”南易摆了摆手,开始正儿八经的给赖彪来上一段。

    “南爷,您手里有货?”

    “有个相好的,想置块地。”

    “她是想存粮食啊,还是想种庄稼啊?”

    “种庄稼。”

    “您要几亩地?”

    “越多越好,起码得三百,这里说的就是三百平。”南易边演,还边做解释。

    “她想找哪的坑啊?”

    “城里头,热闹地界。”

    “您那相好的,她有多大的尿啊?”

    “五位数。”

    “谁托帮啊?托帮说的就是担保人。”

    “你南爷我。”南易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切口说到这里基本就算完了,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行里人,懂规矩,接着就可以细聊一下。

    房虫儿和其他做拼缝生意的一样,讲究的是成三破二,就是交易额的5%得给房虫儿当报酬,卖的给两成,买的给三成。

    当然,这也没个定数,有讨价还价的空间,有时候也不一定要二比三这么改,反过来三比二,或者其他数字都有可能,得看房子容不容易出手。

    另外,除了买卖,还有换房的。

    京城大部分人住的还是国家的房子,有私房的毕竟少,有些人住的离单位太远,就会想着和别人换一套近一点的,也有可能因为家里住不开,贴点钱跟别人换个大的。

    像换房,房虫儿的报酬就不能说是成三破二,而是得具体商量。

    另外还有租房,我就不细说了,和卖房差不多,一般一年或者两年的租金用来成三破二。”

    赖彪聊有兴趣的说道:“有点意思啊,是不是各种做中介的都叫虫儿?”

    “差不多吧,有票虫儿,就是过去倒各种票的,现在倒邮票的也可以叫票虫儿,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叫邮虫儿,反正倒什么的,就用物品名加上虫儿两字就行。”

    “现在那帮房虫儿生意做得大不大?”

    “还行吧,不会少挣,房虫儿里面不是没有百万富翁的存在。”

    “百万富翁,好挣钱。”赖彪带着点不屑说道。

    “少阴阳怪气,做为一个先富者,赖彪同志,你要懂得谦虚,说吧,你的预算多少?现在卖房赶着出国的人不少,要是运气好能碰到好房子。”南易拍了拍赖彪放在桌上的手,顺便还挠了挠。

    “二十万港币,这是我应该拿得出来的金额上限。”

    “不少了,能踅摸到一套很不错的房子,就按这个数目,我再让人给你淘换点好物件。”

    “行啊,事情我就拜托你了。”

    当晚,赖彪就没走,南易和他一边聊,一边喝,差不多了,两人就坐到电视机前看意甲。

    第二天。

    南易带着南无为满香塂的转悠,带着朝圣的虔诚去了茶餐厅、菜市场、水果栏、渔船码头,听各路股神讲述他们的股票经,听他们吹嘘谁谁谁买了哪只股票,赚了多少多少,泡靓妞、开平治、住豪宅。

    这么一圈转下来,南易心里对“蝴蝶效应”的恐惧彻底抛去。

    他这只蝴蝶改变了细节,但是没能改变人心。

第六百六十四章、逆鳞

    不远的将来,会出现两大病态群体。

    一是球迷,二是股民。

    在咱的地界,地不广,人不稀,做什么事都喜欢扎堆。

    哪儿热闹就爱往哪里凑,拉帮搭伙,别人说啥,自己也跟着说啥,别人高兴,自己也乐,别人悲伤,自己也跟着掉眼泪。

    扎堆有无数的好处,关于这方面的好词也不少,什么人多力量大、万众一心、法不责众、人多欺负人少等等。

    正因为扎堆有好处,所以股民就有了盲从性,听闻街坊吹嘘股市有多火爆,赚了多少个W,就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投入股市。

    按照赌鬼们的话来说,一个新手,往往运气会出奇的好,刚下场的时候,总能吃到一点甜头。

    今年新入坑的香塂股民,运气就特别好,吃到了非常肥美的甜头。

    此时,情策委。

    由金融小组牵头,情报小组和心控小组为辅助的“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各个分部办公室里,所有的筹备委员会人员正在忙碌着。

    有人关注各个主要国家金融部门的会议和政策,有人关注各大企业的最近动向,也有人关注各大交易所,几大金融城市交易所里的散户们同样有人在关注。

    关心他们在操作什么股票,分析他们当下的心态。

    南易懂股票吗?

    大概应该是懂的,各种专业术语他知道的不少,什么庄家、散户、机构、涨停板、跌停板、牛市、熊市、牛皮市、斩仓、割肉、套牢、多头、空头、多翻空、空翻多、买多、卖空、利好、超卖、超买、崩盘、出货、打压、白马、黑马、骗线、增资、配股、增发、探底、跳空……

    不客气的说,要是去菜市场忽悠卖菜的大婶,凭着南易的专业术语,再加上他的厚脸皮,绝对是手拿把掐。

    南易懂炒股吗?

    不懂,一点都不懂,自从得知炒股人里面还有一个技术派后,他不想懂,也不敢懂。

    高频交易这种技术他信,其他的这样那样的技术,他统统不信,也许本间宗久永远不会想到,他随便想出来方便自己统计大米价格的蜡烛线,会被不少人捧为神器,会有人盘在上面解读出无数高深的理论。

    估计每到月圆之夜,本间宗久就会拍自己的棺材板,在那里大骂:“真是一帮傻逼,老子成功的秘诀是蜡烛线吗?老子能成功,明明是因为重视情报。”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懂股票,也谈不上懂金融,所以,南易一共就在金融领域出手过三次,而且每次都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

    佳宁,他赌人心贪婪;九龙仓,他赌经济大势;炒黄金,他赌记忆。

    事不过三,三次一过,南易再也没有亲自碰过期货、股市,啊,还有一次橄榄油,但那一次并不能说是在投机,应该说他在操控货源。

    就比如这几年斯嘉丽基金和PY证券一直在农产品期货市场上“投机”一样,这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投机,只能说是在玩石头剪刀布,对手先出招。

    为了配合两个机构的操作,神农南粮和斯嘉丽粮食集团完全可以有准备的发生一些事故和意外,小冰雹、火灾、水灾,又或者几千万亩小麦眼看成熟在即,却直接改变主意做小麦青贮。

    只要不是把小麦往海里倒,谁又有资格管南易拿自己的小麦用来干什么,他爱给人吃就给人,他爱青贮做饲料就做饲料。

    千万别有人叫嚣人比动物重要,应该紧着人吃,南易其实有一个伟大梦想,那就是把“何不食肉糜”变成现实。

    面条不加牛肉好吃吗?牛肉里不加面条难吃吗?

    当然,类似橄榄油那种操作,南易压根不敢玩第二次,犯众怒,容易被别人围剿。

    玩一次,别人可以当你年轻不懂事,只要以后别再来,哑巴亏,他们吃了;要是敢来第二次,没什么好说的,吹冲锋号,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杀他个鸡犬不留,捎带手把祖坟也给刨了。

    ……

    在乌得勒支的小型机场,南若玢正在候机室等待飞机的起飞。

    一个满头金发,脸上布满雀斑的菜鸟飞行员来到她的面前,彬彬有礼的说道:“瑞秋女士,我是你本次乘坐航班的副机长威廉·亚历山大,你将要乘坐的是福克F70小型客机,非常感谢你选择皇家城市短途航空公司。”

    南若玢把手里的明信片翻了个身,盖住,“亚历山大先生,飞机什么时候能够起飞?”

    “三十分钟。”

    “谢谢,我正在写信。”

    南若玢的潜台词是在说“你丫的滚开”。

    “抱歉,飞机起飞前五分钟我再过来。”威廉·亚历山大歉意的说了一句后就退开。

    “格吾叔叔,不要让人再靠近,我要给爸爸写信。”

    “小姐,他是菏兰王储。”

    “我知道他不是鹰国王储。”南若玢头也不抬的说道:“到了阿姆斯特丹,我要摆修自行车的摊子,这里的自行车好多,生意一定不会差。”

    为了保证南若玢的绝对安全,她身边不但跟着她的两支小队,在暗中还有三支小队隐匿跟着,而且在她的旅途中,只要南氏有能力提供策应的地方,都会有专人关注她。

    南易在办公室里看完南氏的各项开支和预算,在一份份预算表上签名,等签完最后一个名字,他的小心脏就如同扎着一把刀绞啊绞啊,贼鸡儿难受。

    缓了缓,南易让财会小组的桑德普·马萨拉尼把文件都拿走,紧接着他又看了一下关于南若玢的报告,粗略的看了看,他就放在边上,若有所思。

    在香塂,南易呆了五天,做了一些布置,交了几次公粮。

    八月五日,南易把南无为留在香塂,自己一个人去了羊城,住进了新河浦别墅区的洋房里。

    “猴子,人找到了?”

    “找到了,一共找了两个。”

    “说说看。”

    “杨久功,锦西人,农民,六七十年代就和几个人一起在东北地区到处设局,在东北赌行,别人都叫他赌王、老千、赌哥;

    另一位也姓杨,叫杨千鹤,洪都人,八十年代初才冒头,一手千术非常了得,知道他的人都叫他千王,不过……”

    “不过什么?”南易问道。

    “他自己不愿意来,倒是推荐了他的徒弟。”

    “他徒弟叫什么,手艺怎么样?”

    “尧剑云,按杨千鹤的说法是青出于蓝,已经靠赌积累了七八十万的资金。”

    南易又问道:“跑单帮,还是有助手?”

    “有助手。”

    “条件谈妥了吧?”

    “已经谈妥了,我们只要厂,钱全部归他们,我们护送他们安全离开羊城。”

    “既然谈妥了就继续往下走,等工厂到手,猴子你就找烂赌荣谈一谈,告诉他,只要他配合我们演场戏,工厂还是属于他的,不仅如此,我们再额外送他一个可以更上层楼的金点子。”

    “老板,烂赌荣就是个赌鬼,工厂还给他,迟早也会输出去。”

    “输不输是他自己的事,拿不拿是我们的事,赌桌上拿到的东西我不稀罕。”南易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山炮你就不用出面了,在暗处帮忙就行;

    猴子,这件事做完,你就去延边,先在那边呆一段时间,学好朝鲜话,顺便认识几个人,你觉得有谱的时候,我就送你们去汉城;

    到了那边,开一家餐馆当落脚点,然后把人放出去,把每天的所见所闻,有用的那部分都记录下来,记录的事情不需要你负责,你只要管好人,别让他们惹事就好。

    你要做的是社会调查,不是过去抢地盘。”

    “明白。”猴子点点头。

    “山炮,我记得你是京族人对吧?”

    “是的。”

    “你自己能搞定一个泧南身份吗?”

    “可以。”山炮磕碰都没打一个,直接就回答道。

    山炮是京族人,家又在泧南边境上,泧南那边还有亲戚,搞个泧南身份对他来说还真不是难事。

    “好,搞定身份后,你就去溙国边境,会有人去接应你,在溙国呆半年,然后你再去芒街,到了芒街具体要做什么到时候再说。”

    “明白。”

    安排好羊城的事情,南易又返回香塂,接上南无为飞回京城。

    一回到京城,南易就去了断金楼。

    在南陈的时候,刘贞给南易打过电话,说是易瑾茹找他,没说什么事,这不,南易一回来就过来了。

    一来到断金楼的门口,南易就大概知道易瑾茹找他是什么事了。

    在断金楼的隔壁,又新开了一家饭馆,挂着满园春的招牌,南易凑过去,透过玻璃往里头看了看。

    看装修比断金楼要上档次,至于菜品质量还有价格,粗一看也看不出来,南易多?了两眼就往断金楼走去。

    南易刚走进断金楼的大门,在收银台拨算盘的易瑾茹就发现了他,“南易,你咋才回来,饭馆都快被隔壁的瘪犊子挤兑黄了。”

    “怎么了,隔壁使阴招了?”

    “没使。”易瑾茹黑着脸说道:“但跟使也差不多,和咱家一样做的京派川菜,菜单差不多,标价比咱家便宜三成,一到饭点就在门口吆喝,生客都跑他家去了。”

    “咱家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独家买卖,这会才有竞争对手冒出来算是便宜咱们了,妈,你也别上火,跟我说说隔壁什么路数?”

    “我打听了,不是什么好路数,隔壁的老板叫霍天,八一年为了个女人打架进去了,判了七年,在里边好像立了什么功提前放出来了,后来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发了,这不,这个瘪犊子有本钱到隔壁来气我了。”

    易瑾茹说话的时候带着怨气,话不清不楚的,南易只抓住了两个要点——在里面呆过、有点本钱。

    “妈,你消消气,跟我仔细说说,店里的生意差了多少?”

    “一开始一两成,现在已经少了四成,再这么下去,除了老客,一个生客都不会进来了。南易,你想想办法把那个瘪犊子收拾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庞师傅在吗?”

    “在后厨呢。”

    “妈,你把他叫出来一起唠唠。”

    “等着,我叫去。”

    易瑾茹应了一声就往后厨走去,没一会就跟庞二柱一起走了出来。

    庞二柱走到南易身边就叫了声:“东家。”

    “庞师傅,你先坐。”南易等庞二柱坐在自己边上,又说道:“满园春的菜你尝过吗?”

    “尝过。”

    “水平怎么样?”

    “有我七成功力。”

    “七成……”南易咀嚼了一下,又对易瑾茹说道:“妈,除了价格,隔壁应该还有其他手腕吧?”

    “手段还不少呢,什么主动抹零,三十二只要给三十,没吃完的菜还可以存着下回来吃,他们给免费回锅。南易,虽然我不想承认,可那个瘪犊子真的挺会做生意。”

    “存菜,这可真新鲜。”

    南易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存菜”的得与失,这法子初期当成噱头可以,长期这么做就不行了。

    存菜一多,就得添置不少保鲜柜,多支出不少电费,也得添加人手,何况,隔夜菜容易吃出事来,一出食品安全问题,如果有对手推波助澜,这对一家餐馆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不过这是长远的事情,眼么前这个手段一使出来,对断金楼来说还真有点要命。

    要说真把满园春当成对手来看待,无论是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南易有的是办法能够收拾它,可南易开断金楼的目的就是给南家找个轻松的进项,没想让易瑾茹成为女强人。

    真要好好把饭馆给经营好,这要花的精力多了。

    “妈,这开饭馆挺累的,要不我在给你想个轻松的营生,这饭馆我让别人来接手?”

    “你什么意思?”易瑾茹一听南易的话就急了,“你是想让我认怂走人?”

    “不是,妈,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开饭馆起早贪黑,一天忙到晚,容易把身子给累坏了,这钱吧也不见得能挣多少,不如还是开家五金店,大客户我会帮你牵线,你就坐在店里盘账点钱,我保证一年绝对不会少挣。”

    现在开五金店绝对是好时机,就是南易不给介绍大客户,只靠自己撞进门的散客就能把一家五金店给撑起来,利润率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百分之两三百。

    要是再加上南易给牵线的工地大客户,一年赚过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咋不说让我回家躺着呢?”

    南易的话并没有让易瑾茹开心,反而让她的火气腾地一下冒出来。

    “你当你妈我就光冲着赚钱啊,这饭馆可是我一手一脚做起来的,我不能看着它被人给挤垮了,你能帮忙就帮,不能帮就起开,老娘我自己来,隔壁的那个欠儿登,老娘还不信不能让他滚犊子。”

    南易没想到易瑾茹的气性居然这么大,这是做出事业心,真把断金楼当成心灵寄托了。

    “妈,你容我回去想想辙,我一定帮你把那个霍天给办了。”

    “好好好,赶紧想,早点灭了他。”易瑾茹化怒为喜,乐滋滋的说道。

    就是一家饭馆的事,南易就不从长计议了。

    第二天,南易就去房管所找了房翀,把人叫到办公室外边,他就直入正题。

    “我找你办两件事,帮我踅摸一套房子,要老洋房,预算18万港币或者等价的美子都行,我是帮人找的,只看结果,中间的事我不管,成三破二还有税都在18万里头。”

    南易说完,看了一下房翀的眼色才接着说道:“另外一件事,帮我查查我哥饭馆隔壁的房子是哪个单位的,左边那间。”

    南易话音一落,房翀脸上的喜色就掩饰不住往外跑,18万港币找套老洋房那叫一个宽裕,不管里子面子,他全能拿着。

    “好,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问去。”房翀话一说完,就兴冲冲的走回办公室。

    “别急啊,顺便再打听一下那房子之前的房主是谁。”

    “知道了。”

    南易等了没一会,房翀又兴冲冲的出来。

    “我问了正阳门那边房管所的熟人,南易你打听的那房子不是公家的,是私人的房子,房主叫关桂满,一直就是他,没变过。”

    南易颔了颔首,问道:“他住哪?”

    “小财神庙胡同,第二个门。”

    “行,谢了,找房的事麻烦帮我上上心,越快找到越好,人就快来京城了,还得留点时间拾掇拾掇。”

    “成,我一定尽快。”

    “那我先颠。”

    出了房管所,南易就对校花说道:“打给黄三儿,让她去摸摸这个关桂满的底细,不用太细,我只要知道他是做什么营生的。”

    姓关,又有一套沿街的宅子,民国的时候房子就属于他了,南易猜这个关桂满多半是满人,而且祖上估计还是清代的官宦之家。

    满清倒了之后,当初的那帮满清权贵后人,没了朝廷养着,大半靠着变卖家财度日,早八百年前家产就给败光了,能把宅子留到现在,不消说,这个关桂满多半是人精,可不是什么乱麻。

    南易的快刀要先收起来,等收收风再说。

    刚坐回车里,南易的呼机就响了,拿起来揿了揿,看了一眼,南易就大呼道:“回去,最快速度。”

    一听南易的话,校花就知道老洋房出事了,等挂好档,一脚就把油门踩到底,汽车飞快的往老洋房的方向飞驰。

    只用短短五分钟,平时要走二十分钟的路就走完了,汽车的嘎吱声还留有回音,南易已经推开车门,犹如一支箭射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没人,南易又窜进客厅。

    客厅里还没人,南易原地转弯,一个回头箭射回院外,直奔一窄空地。

    一窄空地,地上有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着,边上,南无为和叫暖暖的小女孩在那里说着悄悄话,眼眸里并没有害怕的神情。

    “无为,带暖暖去咱们家里喝牛奶。”南易收敛掉脸上的担忧,挂上笑容说道。

    “嗯嗯。”

    南无为点点头,和暖暖耳语了两句,然后拉着暖暖手往老洋房走去。

    等两小走进院子,南易就对地上的两人说道:“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出来拍花子,我的孩子没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松绑,让他们走。”

    两个人贩子被解开后,还是一头雾水的坐在地上,估计心里在想,真这么便宜他们,不需要挨一顿毒打?

    “还不快滚,非要让我揍你们一顿?”看两个人贩子还傻愣着,南易立刻咒骂道。

    两个人贩子在地上又愣了几秒,对视了一眼,才试探着站起来。

    看边上的几人都没有拦着他们,两人才互相搀扶着,往一窄空地的出口走去,先慢,后快,然后是狂奔。

    “覃象、武坤,跟上去,一直跟着,等待他们下次作案,其他人应该没有我这么好说话,拍花子拍到自己孩子身上,不把他们给打个半死就有鬼了,女的可以死,男的必须活着,可以断手断脚,命根子不能坏。”

    “明白。”

    覃象和武坤应了一声,在站在路口的郝蒻提醒下,往一个方向追去。

    “校花,他们两个多半是夫妻,查清楚他们的底细,我要去他们的老家投资生物化肥厂,工厂的沤肥坑就建他们两人的祖坟上。”

    “南生,看两人的外貌身形应该是农村人,他们的老家很可能是人贩子村。”

    “那正好,可以扩大生产规模,沤肥坑建的更大一点。”南易淡淡的说道:“准备接应覃象两人,顺便查一查他们两个有没有一儿半女,儿子就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如果有女儿,就找一对羙国夫妇收养她,培养她成才,将来我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亲自送她出嫁。

    那个男的,等他将来出狱,如果有可能,送他一份机缘,让他改头换面,成为一名富翁。”

    “南生,这样做会不会太繁琐,其实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

    “简单?直接?”南易呵呵一笑道:“我的孩子是我的逆鳞,谁敢碰他们,我敢和全天下为敌,还会怕麻烦?”

    说完,南易的脸变得冷若冰窖,“预算10亿,不够可以再加10亿,我要他体会到自己亲自把身上的肉割光,都及不上他心痛的感觉。

    啊,我忘了,会做人贩子,他未必会有什么爱心,那第一件事先影响他,改造他,让他学会疼爱孩子,让他觉得孩子就是他的天。”

    “南生,要是他没女儿呢?”

    “面包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只要有钱,有的是女人愿意给他生孩子,万恶的金钱有时候还真有点用。我不急,我有耐心,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等。”

第六百六十五章、中局

    八十年代,人贩子特别的猖獗,光天化日拐卖甚至是强抢妇女和儿童的案例屡见不鲜,并且手段极其残忍,大部分也比较原始。

    业务开展的比较好的,流水丰厚的团伙会配备面包车,在大街上见着漂亮的女孩,立刻会跟上去,等到了合适下手的路段,车上直接下来俩人,不由分说的便会把女孩绑走。

    这种团伙有非常丰富的经营经验,讲究的是快进快出,货一到自己手里绝不过分囤积,只要两三天时间,货物就会送到山沟沟里的终端客户手里,钱一收,收获五星好评一枚,顺便可能还会收到几个订制订单。

    脸盘子不重要,关键是宫殿产房要大,双子餐厅也要大,这样的好生养。

    一件货物可以卖到三四千,成本只需要两三百,1000%以上的利润,只要团队如钟表齿轮般紧密合作,加上高昂的加班费加持,一个月卖出上百件货物绝对不是问题。

    大干苦干快干一年,到年底尾牙的时候,团队成员就可以坐在一起研究一下IPO的问题,只要一上市,大家都是大股东,立刻成为先富起来的那一撮人。

    类似这种在大街上搞经营活动的团伙,还是比较讲究的。

    有那种刚开始创业,不了解行业,也不了解业务模式,只有一股狠劲的新人们那做事就比较不讲究了。

    光天化日之下,但凡家里有小男孩,一到三四岁的这种,家里没有大人或者只有一个大人在的情况下,他们就会直接破门而入。

    把男婴直接乖乖的奉上还好,要是敢拦着,轻则拳脚相加,重则砍刀榔头。

    前不久,南易刚刚听到过一件类似的案子,一帮人闯进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抱起三岁的男婴就要走,正好被男婴十岁的姐姐撞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外人抢走,姐姐怎么可能不抵死相搏。

    把弟弟给弄丢,不说姐姐自己心里就过不去,就是父母那关也压根过不去,十有八九,将来父母一想到弟弟,姐姐就得挨顿毒打,甚至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可抵死相搏的结果——弟弟依然被抢走,姐姐的头上还被砍了三刀。

    像这种还算是人贩子对“大人”有点害怕和敬畏之心,更有甚者是趁着夜色直接闯进普通人家里,先赏熟睡的父母一捧生石灰,然后抱起两人中间的男婴就走。

    除了敢抢敢偷,还有极度嚣张冒充异地公安人员,来到某处,找到镇里、乡里的妇女主任,谎称过来侦办一起“妇女拐卖案”,要一到两名女青年配合协助他们。

    妇女主任看过假的证件和介绍信后往往会信以为真,一般会积极的配合,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乡下的妇女主任能对假证件有多大的分辨能力,而且假证件的“假”字,有可能有待磋商。

    人贩子行业经营模式多样性,灵活多变,本小利大,生生不息。

    向心控小组咨询过之后,为了避免南无为留下心理阴影,刘贞请了假,南易一家三口去了北戴河,一玩就是一个星期。

    在闲暇之余,南易有想过他能为打击人贩子做点什么,可思来想去,他能做的少之又少,法律明晃晃的告诉他这样不能干,那样也行不通。

    风波过后,海面暂时恢复平静,南易一家也恢复了正常,刘贞回去上班,南无为回去继续和暖暖过家家。

    从南易去南陈村之前,葫芦兄妹就开始分崩离析,南易为了孩子们能玩好而提供的诸多便利,并没有得到其他孩子家长的欢心,一窄空地先是从葫芦娃救爷爷变成五鼠闹东京,接着又变成铿锵三人行,最后唯有两小无猜独放。

    南易成了这一片不受欢迎的典型代表,南无为也成了别人父母嘴里不许自家孩子跟着一起玩的对象。

    两小在客厅里玩挑棒冰棍,南易在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寻思,“平时这个点暖暖的家里人应该来接孩子回去吃饭了,怎么今天这个点还没来。”

    带着疑问,南易把饭菜做好,端到外面的饭桌上。

    “暖暖,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在家?”

    “叔叔,昨天妈妈和叔叔打架,爸爸骂妈妈,妈妈不在家。”

    暖暖的真名叫温媛媛,她爸,她爷爷奶奶都是清大的老师,只不过爷爷奶奶好像当年死在乡下牛棚了,这一点,南易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做过调查。

    老洋房这一边住的都是老师,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人品不行,他们作恶的地界也是学校,和南易没多大的瓜葛,他犯不着去调查邻居的底细;

    所以除了两隔壁平时有点走动,南易知道大概情况之外,其他邻居的事情,外面有流言,他就听上那么一嘴,要没有就是一无所知。

    “温暖有叔叔吗?”南易在脑子里留下一个问号,抑制住自己往邪恶的方面联想之后,对着温媛媛说道:“那你就留在叔叔家吃饭,无为,带暖暖去洗手。”

    “嗯啊。”

    南无为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棒冰棍一放,拉着温媛媛就往二楼跑,一丝要征求人家同意的意思都没有。

    温媛媛就让他拉着,没有一丝抗拒。

    南易两辈子都没有两小无猜的对象,也没有过家家的经历,他羡慕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感慨了一会。

    吃饭的时候,南易伺候自己的儿子,顺带伺候也许会成为自己儿媳的温媛媛,等他们吃好之后,又很有眼力劲的消失,把客厅留给两人。

    鼓楼外,南易和黄三儿会上面。

    “南爷,关桂满的底细我打听清了,丫是一老帮菜,又是房虫儿,您想打他房子的主意有点难。”

    “详细说说。”

    “和您猜的差不多,关桂满祖上是当官的,原来有不少家业,都被他爹败的差不多了,那套房子能留着,这还得从关桂满的身世说起。关桂满他妈原来是王广福斜街月来店小下处出身……”

    “你是不是打听错了,关家不是官宦世家么,怎么会找个王广福斜街小下处的妾,不应该找个胭脂胡同的吗?”

    八大胡同由八条胡同组成,里面的窑子分为四等,一等唤作青吟小班,传说中的存在,里面的妹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吟诗作对无所不会,客人要谈李白可以,谈泰戈尔也行,就算客人想谈南北孙袁之争,她们也可以说的头头是道。

    陪客人聊天,陪客人悲伤春秋,客人想办点实事,除非派兵把八大胡同给围了,不然,呵呵,她们比后世的女朋友更矜持。

    民国时期的名人教授很喜欢去清吟小班喝花酒,在当时,这是一种时尚。

    二等叫茶室,里面的妹子擅画精唱、面容姣好,上茶室犹如后世的赴“饭局”,自持身价,价格不菲。

    三等的名字非常难听,叫下处,这么说吧,赫赫有名的“天上人间”要论起来,差不多就是下处的水平。

    三等下面还有更低的一等,叫小下处,等同夜总会里的中上水平,嗯,深甽隔壁有座城……

    八大胡同里,最上档次的清吟小班几乎都集中在长度最短的胭脂胡同,王广福斜街多半都是三等的下处,不过这条胡同离一些戏园子和饭庄较近,里面也有零星几个茶室。

    “南爷,没错,关桂满他爹是在已经把家败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找的他妈,能迎个小下处回家已经不错了。”

    “喔,你继续。”

    “关桂满他妈算是外宅,就被他爹养在那房子里,这后来,他爹把大宅的家当败光的时候,人也抽大烟抽死了,那房子就逃过了一劫。”

    “外宅。”南易咀嚼了一下说道:“这么说,这个关桂满上面还有兄妹?”

    “有,听说还活着,要不要刮出来?”黄三儿说道。

    “我就是随口一问,把他们找出来也没用。”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关桂满什么时候做的房虫儿?”

    “那可早了,听说解放前已经入行,在房虫儿里头是爷字辈的人物,别人都管他叫爵爷。”

    “爵爷,妈的。”南易啐了一口,说道:“黄霞,上房管所打听打听,这个关桂满名下到底有几间屋。”

    关桂满这个爷字虚不虚就得看他名下有几套房,几十年的房虫儿混下来,要说手里没攒下几套房,那也就不配称个爷字。

    京城、沪海的人均住房面积一直不高,就算刚解放那会,一套房子随便就能卖过千万[最大面额50万的第一版人民币],根本从未存在过房子不值钱的时候,只有钱相对好赚和难赚的区别。

    南易没在原地等着听黄三儿打听回来的消息,这之后的几天,他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有古玩交易的地方,还瞅空去了一趟天垏的鬼城,对现在古董的行情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接着,南易坐火车去了沪海,找到了柯鉴真。

    “柯叔叔,您有熟人在大学里教书吗?”

    “考古的?”

    “是的。”

    “我一个同学在京大考古系。”柯鉴真说道:“以前在历史系,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大部分都在各地的博物馆工作。”

    南易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办了,我马上就要认识一个老华侨,他呢,没发家之前是在乡下开酱菜作坊的,喜好老物件,收了不少好东西。

    好东西当然费钱,所以他玩这些老物件也没敢告诉家里那口子,一直都瞒得死死的。

    有一次,他出门做生意,他家就去了一个匀荒货的,他的那些老物件都被他家那口子低价卖给匀荒货的了,也就从那一天开始,他恨上了那帮匀荒货的,同时也感叹农民没什么见识,被人轮着番的骗。”

    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柯鉴真似笑非笑的脸,他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后来,他去了国外,生意越做越大,钱呢,没少赚,有那么几十亿美元,人呢,已经年近古稀,大概也没多少年活头了。

    他一寻思,这辈子好像还没行过大善事,于是,他就想起了以前的旧事,想着替愚昧的农民们做点实事。”

    柯鉴真淡淡一笑,“你这个故事是来的路上临时编的吧?行了,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呵呵,我直说。”南易不尴不尬的笑了声,“学考古和其他专业一样也需要实习,不能闭门造车。在广大的农村,散落着不少好物件,农民呢,不认识,只当成个普通玩意,有人稍微出点钱他们就卖了。

    可他们不知道,也许某件东西的价值足以彻底的改变他们的生活,足以让他们实现阶级的上升。

    要说都在古玩行里打转,眼力不行被人捡了漏那叫活该,可农民不是,事情放在他们身上,那应该叫诈骗,靠信息差诈骗。

    农民何其无辜?

    所以啊,那位老华侨打算赞助考古系的老师带着学生们下乡,一是去乡下见识见识,农民手里的好多物件可能是种地的时候刨出来的,或者是河里、山里捡的,有很大的可能是从古墓里被洪水冲出来的。

    物件看得多了,很有可能就会得到古墓的线索,可以赶在盗墓贼之前把古墓保护起来或者保护性的挖掘;

    二来呢,顺便给农民们扫扫盲,让他们对古玩的价值有所了解,也让他们不容易上当受骗,好东西被人给骗走了。

    要是时间允许,老师学生也可以给农民义务坐下鉴定,既可以做好事,也可以收点东西,囤着等待升值。”

    柯鉴真眼里冒了一丝精光,嘴角抽了抽,“南易,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砸掉多少人的饭碗吗?”

    南易满不在乎的说道:“砸了就砸了,古玩行当里的交易有几笔交税了?古玩行当兴盛起来能带来多少就业?普通老百姓又能得到多少实惠?

    值钱的物件留在农民手里,让他们换回去大钱,就算他们不做生意,他们也得把钱拿去花,不说创造就业吧,也至少能给国家创造不少税收。

    在推高古董价格的时候,又能给农民们做点实事,何乐而不为呢。”

    “你呀,你呀,诡辩。”柯鉴真点了点南易说道:“这件事我会帮你联系,你搬出一个老华侨,自己是不打算出面了?”

    “柯叔叔,我这人从来不爱虚名,你稍微等几天,我先踅摸老华侨去。”

    和柯鉴真谈妥之后,南易先去方公馆转了转,看看屋里哪里需要整改一下,然后又去边上花园里的小房子“防空洞监控室”慰问了一下看守古董的人员。

    自从国营古玩商店购买的那些古董从防空洞里取出,并送到深水湾的庄园之后,这边就请专人对剩下的古董进行过一次长期封存之前的处理;之后,防空洞的三个入口就用钢筋混凝土封死,一共封了两道,每一道厚度五米。

    封完之后,还把防空洞里的空气抽干,注入了惰性气体,还按上了气压监测仪、勘测地震仪、闭路电视。

    防空洞里还有一个数字显示装置,每天会不定时随机出现一个排列好的四位数字,只要有一天这个数字和备案对不上,那就说明监控人员开小差,监督人员自然会过来确认防空洞的安全情况。

    八个人三班倒,两人一班,三天轮休一天,每个月六百块加齐全的福利,只需要看看仪表和监控,而且还不用时刻盯着,仪表出现异常会报警,数字出现之前的五分钟,监控室的电铃也会提前响起提。

    轻松的工作氛围、超高的待遇,要是这些监控人员还把事情搞砸,南易真会发飙给他们看。

    至于内外勾结、监守自盗,南易会给他们空子钻才怪,有两双处于暗处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呢。

    南易在沪海没有多呆,该做的事情做了之后,立马回了京城。

    眼瞅着时间快到半个月了,答应易瑾茹的事情还没眉目呢,要是再不回去办,易瑾茹又得在他床前骂瘪犊子了。

    ……

    老洋房。

    烤架边,几个人围坐着。

    烤架上,知了猴、蚕蛹、蝎子、猪脑花、蒜瓣、鸡蛋、王八蛋、香蕉、甘蔗,各种串在上面滋滋滋的冒着油花。

    南无为,左手捧着个小碗,右手拿着一个叉子,正叉起一个王八蛋往嘴里送。

    刘贞,拿着匙羹舀起一勺脑花,控了控油。

    黄三儿,右手捏着啤酒瓶,左手握着两串蚕蛹,横塞到嘴里,一咬,一拉,蚕蛹全落到嘴里。

    南易,左手抓着一大把串,右手拿着油漆刷子,在油碗里蘸了蘸,一上一下往串上刷着油。

    咕嘟,一口酒下肚,黄三儿抹了抹嘴,油腻腻的手先在裙子上擦了擦,然后往背后一抹,一包烟,一个一次性塑料打火机就出现在她手上。

    “南爷,我先出去抽根烟。”

    “等会,先把烟点着,打火机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闷三儿从日本带回来送给我的。”黄三儿点上烟,把打火机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打火机,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脑子里立刻冒出一段记忆。

    忘记是哪一年,市面上流行过一阵有美女贴图的一次性打火机,那个贴图遇火一受热会发生神奇的变化。

    “打火机有什么好看的,快翻一翻,烤焦了。”正当南易的思绪越跑越远,已经把猪脑花嘬完的刘贞就说道。

    “哦。”

    南易应了一声,把打火机放下,继续给烤串刷油。

    没一会,黄三儿抽完烟回来,一坐下就开始说正事,“南爷,那个老帮菜不得了,手里有12间房,都是好房子,没一间差的。”

    “有几间临街?”

    “4间。”

    南易问道:“房虫儿还是在前门楼子那一代吗?”

    “稍微挪了挪窝,不远。”

    “明天我们一起过去??,要是有机会,盘盘道。”

    南易说着,把一大串烤串从烧烤架上拿起,放到没炭火的边角里,自己捡起两串慢慢的品。

    等,几串烤串下肚,啤酒也下去半瓶,南易才张嘴说道:“闷三儿有没有告诉你这打火机卖多少钱,我记得82年那会应该是260日円。”

    “她跟说是免税店买的,320日円一个。”

    “那估计价格没怎么涨。”南易颔了颔首,把矮几上的打火机又拿了起来,拇指和食指一捏,中指扒拉着,在手里转着圈圈,“这打火机用料精,加上日本人工贵,价格才这么贵。

    其实这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把机器置办齐了就可以开干。

    我给你的那几个靓号,你都往外头出了吗?”

    “还没,我手里还留着六个号,呼机号都被炒疯了,其中两个号可以卖到五万往上。”黄三儿兴奋的说道:“六个号要是都出了,我可以挣十二三个。”

    一个号卖五万,黄三儿只能留下三万不到,剩下的是亚清公司和无线通信局之间的事。

    “那就抓紧往外出,最多明年年初,大哥大就会上市,等到那时候,靓号的价格就会绷不住,鬼知道会掉多少。”

    “南爷,大哥大可以照样接着干啊。”

    “想的还挺美,你拿人家当傻子呢,有样学样不会啊?”南易啐道。

    黄三儿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个蛋,听话听音,前面刚跟你说打火机,你就接着往下琢磨吧。”

    黄三儿从南易手里抓过打火机,“南爷,你想让我去做这个?”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在国内这还算是个新鲜玩意,卖四五块钱一个肯定有人买账,材料不用太好,只要保证安全,成本可以尽量压一压,毛利一块二三还是不难的。不过等成本低于五毛,又有不少人跟风的时候,就把厂子卖了走人。”

    一次性打火机一年撑死了卖五六十亿个,这还得是零售价进入一块时代才能做到,零售一块,出厂价最多三毛左右,就算纯利可以做到20%,一年的利润也只有3.6亿。

    甭看这个数字还算可观,可这是把一次性打火机给彻底垄断才有的利润。

    一次性打火机没什么技术含量,谈不上任何专利壁垒,要跟风仿制非常容易,想要垄断只有压低价格一条路,成本压缩再压缩,把利润做到五厘以下。

    单个利润五厘,总利润的天花板只有三千万,这买卖不做也罢。

    “南爷,我是开工厂的料?”黄三儿不自信的问道。

    “这是白捡钱的买卖,你要不愿意干,我就把这个主意送给别人;你去开个维修寻呼机的培训班,一个学徒收他个两三千,一年也不会少挣。”

    “南爷,培训班的主意好,我做这个,打火机谁爱做给谁做。”

    南易摇摇头,无奈的说道:“随你吧,我帮你找个技术过关的师傅,等你赚钱了,给我送二十万过来,算是我的点子费。”

    “成啊,我明儿先给南爷送10万过来,您都说这买卖可以干,那肯定差不了。”黄三儿又把手上的油往裙子上抹了抹,痛快的说道。

    “得,赶紧吃,吃完立马滚,一喝酒就原形毕露,一点女人样都没有。”

    “南爷,这叫飒。”

    “对对对,你丫的是大飒蜜。”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黄三儿呷了一口酒,不服气的嘟囔道:“本来就是,我家徐子就喜欢我这样。”

    串干了大半,酒又喝了两瓶,黄三儿才满足的离开老洋房。

    她刚离开,刘贞就说话了。

    “南易,打火机真好做?”

    “好做,一开始吃香喝辣,后面可以吃点肉,再往后只能沾点荤腥。”南易先回答刘贞的问题,然后问道:“替你二哥问?”

    “对啊,他天天瞎倒腾也不是个事,还不如安分开个厂。”

    南易砸吧一下嘴,说道:“那你自己去说,二哥未必乐意开厂,我先跟你说好,生意就是生意,他要真想做这个买卖,路子我可以帮着铺,钱我就不借了,不但不借,他还得给我送五十万的点子费来。”

    “五十万都要把我二哥掏空了,他还拿什么钱办厂?”

    “没让他马上送,等他把钱赚到手了再送过来也不迟。”南易略有点不是滋味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

    “无为,吃饱了吗?”

    南易没再搭理刘贞,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南无为身上。

    “饱饱。”

    南无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喃喃道。

    “吃饱了啊,那爸爸带你去散步,消消食。”

    “嗯哦。”

    南易站起身,牵着南无为就往院外走。

    “等等我啊,我一起。”

    “你就别去了,你要去,卫生谁搞啊。”南易回过头说道。

    刘贞走到南易面前,环住他的手臂,“等回来再收拾也不迟,无为,要不要妈妈抱你?”

    “不要。”南无为拒绝刘贞,又仰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暖暖想要踢毽子,你教我做好不好?”

    “好啊,爸爸明天去买点铜钱,再买个鸡毛掸子回来,给你做好多好多好不好?”

    “嗯啊。”

    ……

    诰日。

    凌晨三点,南易就跑去潘家园的鬼市买了一大堆铜钱回来。

    便宜,只比铜价贵上那么一点。

    拿回家后,南易挑拣了一下,从沾满绿色锈迹的铜钱堆里找出一枚清代“道光通宝背宝源大样雕母”,品相还可以,锈迹不是太重。

    南易兑了一点醋水,把铜钱放里面泡了二十分钟,去掉表面的锈迹,然后找出磨刀石,把铜钱磨的锃亮。

    用钉子在铜钱上面打了两个孔,拆掉鸡毛掸子,挑了几根品相最好的鸡毛拢在一起,用线扎好栓到铜钱上。

    很快,一个囤上二十年,价格会超过三十万的毽子就做好了。

    如法炮制,南易拣出一枚“清道光通宝AKS局部颁银钱”,又做好了第二个毽子。

第六百六十章、规矩

    做了叁四个不太普通的毽子之后,凭南易的眼力,再也不能从铜钱堆里挑出值钱的货。

    不死心的南易拿出一本厚厚的《古钱币图谱》,对照着比对了一下,的确没有什么太稀罕的玩意了,才把剩下的拢到一起,装进一个编织带篮里,放到一边。

    古钱币如今还是个冷门品类,倒腾这个的人不多,那枚清道光通宝AKS局部颁银钱,摊贩是认识的,包圆的时候,单独拿出来说事,不过来来回回,费尽口舌,就是想按五块钱的价卖给南易。

    南易还了还价,叁块钱成交。

    就这价其实还是偏高的,小贩估摸着还在心里骂了南易一声棒槌。

    把做好的毽子放在茶几上,南易把篮子放到墙角,看着篮子里的铜钱,想起上辈子被《故事会》给忽悠,花了半年时间钻研古钱币的糗事。

    摇摇头,把灯关了,躺到沙发上打个盹。

    到了早上九点,南无为拿着毽子去一窄空地和他的青梅后,南易这才出门。

    没直奔前门楼子,而是去了缸瓦市。

    缸瓦市那儿有个地下车市,倒腾自行车的,不用说,主要流通商品就是贼赃,谁要是自行车被偷了,来这里找找,也许还能寻到。

    到了缸瓦市,南易直奔一个修车铺子,和老板交涉了一下,就从他那儿买了十七八根短了一截的自行车链条。

    南易想给南无为做一辆坦克,机身用子弹壳,履带就用自行车链条,得可以坐人,可以被推着走,还得安一个可以发射的大炮,南易暂时没想好是发射无患子,还是干脆上滋水枪。

    拿着链条回到车里,南易就开始琢磨坦克炮的结构,琢磨了好一会,他发现自己根本搞不定,车床他不会使啊。

    不会就学,只是车几个精度不高的部件,应该不用学个半年仨月的。

    心里正想着自己有没有搞车床的熟人,车子已经到了前门楼子,一下车,就看到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抽烟的黄叁儿。

    “本田145,多少钱弄的?”

    “不贵,物资局从天垏搞的,外面卖1万2,我内部价买的,只要7千。”

    “你这内部价也够实惠的,抓着你们局长小辫子了?”

    “哪啊,车是我找路子卖掉的,做为奖励,才给了我个内部价。”黄叁儿说道。

    物资局的职能作用越来越低,单位开始不景气,可职工的小日子却是越来越红火,计划内的不用搞了,那就搞计划外的。

    物资局的采购员当初全国遍地跑,把大家的资源一整合,随便做点什么就可以保障并提高职工的福利。

    钢铁、煤炭、水泥、汽车、彩电,乃至沥青、化肥,物资局都有渠道多多少少搞一点,这些都是当下的抢手货,有货就不愁卖。

    “这样啊。”南易拍了拍摩托车头,说道:“悠着点骑,肉包铁,要是摔狠了,你这辈子就完了,去弄辆小车开开吧。”

    “没好看的车,昨天刚有人问我要不要夏利,11万,我去看了看车,忒丑了。”

    “有人在倒夏利?”

    “京城现在什么没人倒啊,南爷,您看那边。”黄叁儿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道:“那帮就是兼倒,在单位有正经工作,一有空就翘班来这儿听信。”

    顺着黄叁儿所指,南易?了一眼,“都是做拼缝的吧?”

    “不做拼缝还能做什么,又没本钱,这两天都在传一帮高干子弟手里有一批紧俏货,好像是500吨钢材。”

    “你怎么知道的,也在倒?”

    “哪能啊,我可不敢坏南爷您的规矩,这帮兼倒没几个有路子的,都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消息满天飞。”

    “哦,就是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这种?”

    “哈哈哈,南爷您干过啊,学的真像。”

    “没干过,当初我和闷叁儿刚开始做买卖可不兴这一套,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哪敢把消息往外面瞎散。也奇怪啊,当初在黑市出没的那帮人,现在一个都见不着了。”

    “和您一样呗,不要自己亲自出马了,就在后面坐镇。”

    南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许吧,当初我和闷叁儿就是小角色,刚你说的这批钢材,真要倒出去得过几手?”

    “最少五六手,多的七八手十几手也有。南爷,我寻思这么个搞法,早晚会出事,物价抬起来太多了。”

    “嗯,离得远一点,别往上凑,民怨太大,国家肯定要办一批。”南易说着,又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关桂满来了吗?”

    “来了,那边那个,戴帽子在那撞树的。这老帮菜不简单,今儿早上又寻到一个生意。”

    “什么生意?”

    “太远,我没听见,不过来的是个老太太,看打扮应该是个归国华侨。”

    “你带人了吗?”

    “我已经让面瓜跟去了。”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弄清楚那个老太太想要什么房子,顺便弄清楚办了关桂满能不能算替天行道。”

    “南爷,这关桂满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办他,就算不是替天行道,也绝对能心安理得。”黄叁儿把嘴里的烟头扔到摩托车上的牛奶瓶里,抱怨道:“烟头都不敢乱扔了,一早上,红袖章罚了我两回。”

    “呵呵,谁叫你搭摩托车上呢,一看就是大款,不罚你罚谁去。”南易笑了笑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有消息通知我。”

    “成,南爷您放心。”

    “黄爷,黄爷。”

    正当南易准备离开,一个人就冲黄叁儿跑了过来。

    南易瞄了一眼来人,然后转身离开。

    刚坐回车里,南易还没说去哪,易瑾茹就呼他了。

    赶到断金楼,迎接南易的是一张又臭又黑的脸,“瘪……你到底行不行?都多少天了,那个瘪犊子都打上门了。”

    “妈,那个霍天怎么你了?”

    “怎么我了,人家都要把老庞挖走了。”易瑾茹气哼哼的说道:“你到底能不能办,不能办我自己找人收拾那个瘪犊子。”

    “能办,能办,妈你消消气,我去找老庞问问。”南易安抚了一下易瑾茹,就去了后厨找庞二柱。

    “东家,隔壁的老板是有找过我,还问我在这拿多少,他可以翻个跟头给我。”

    “呵呵。”南易讥笑一声,啐道:“加倍,好啊,我愿意讲规矩,别人倒拿我当驴粪蛋了。老庞,准备准备,开分店的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

    “是,东家。”庞二柱高兴的应道。

    “老庞,你觉得隔壁的厨子能撑起一家店吗?”

    “手艺还行,我稍微再带带,撑起一家分店还是有谱的。”

    “一个月拿多少?”

    “六百。”

    “知道了。”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庞师傅,你等我信再去找他,保底两千,他要是说得先和霍天商量商量,那这个人可以先用着,观察观察再考虑大用;要是马上撂挑子跟你过来,那这人人品差点意思,不能大用。”

    “东家,我明白。”庞二柱说道。

    “好,等我信,对了,去的时候带个人,小心着点,别让人给揍了。”

    庞二柱不以为然的说道:“东家,我会把菜刀带上,我的刀工您是知道的,菜刀在手,叁五个人近不了我的身。”

    “嗯。”

    南易回到收银台前,对易瑾茹说道:“妈,我一早开这店的时候,是有打算开分店的,当初和庞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我看,现在是开分店的时候了。”

    “开分店,开什么分店,这家店都要保不住了,还分店。”

    易瑾茹火气冲天。

    “消消气,消消气。”南易手按在易瑾茹的背上,给她顺了顺气,“妈,你放心吧,霍天不是问题,我肯定能帮你收拾了。店里的生意你先放一放,出去看看房子,看看分店开在哪里好。

    先找两个地方,开两家分店出来,等这两家站稳脚跟再考虑开其他分店。”

    “你是真能办,还是说好听的宽我心呢?”易瑾茹狐疑的说道。

    “你儿子我这点能耐还是有的,你就放一百个心。”

    易瑾茹顿了一会,才说道:“好,开分店就开分店,折子上有叁十几万,开两家店够够的了。”

    “钱的事不急,妈,我先跟你说说份子。”南易缓了缓,说道:“这店是我出钱开的,房子也是我找的,从来没交过房租,这些,我就算它一成份子,给无为,你有意见吗?”

    易瑾茹稍微犹豫了一下,“没有,给少了。”

    “不少了,一成够了。另外的九成,我的意思,给若婵叁成,给大哥一家四成,你自己留两成。”

    “若婵单独算?”

    “妈,大嫂人是不错,可她毕竟是后妈,你肯定想让大哥生个儿子吧?”

    “一个女孩子,叁成是不是多了点?”

    “妈,说的难听点,你的两成将来还不是要给大哥,大哥又会给谁?六成不少了,若婵也是你亲孙女。”

    “行吧,叁成就叁成。”

    “那就这么说好了,要开分店那就得正规点,大家按照份子凑五十万出来去注册一家饮服公司,若婵的份子我帮她出了,这钱就用来开分店。”

    “让你大哥自己出,你是若婵叔叔,又不是她老子。”

    “叁十五万,大哥拿的出来吗?”

    “拿不出来我帮他凑,你就别管了。”易瑾茹干脆的说道。

    南易砸吧了一下嘴,“那就听你的。”

    和易瑾茹说好开分店的事情之后,南易先去了一趟亚细亚的四楼,从内部精品店搬了几箱拉风红酒,接着又去找罗仝,两人嘀咕了一阵。

    ……

    翌日。

    霍天站在满园春的大门口,嘴里叼着烟,往隔壁断金楼的招牌瞄了一眼,会心的笑了笑,然后拿出一个ZIPPO打火机把烟给点上,畅快的吸了一口。

    生意越来越好,每天的流水越来越多,很快就可以把成本收回来,到时候可以考虑在其他地方再开一家分店。

    生意好,生活有奔头,霍天充满了干劲。

    与此同时,在某个四合院的院子里,金道胜正在给一帮人讲解法律条文。

    “法律上没有规定去饭馆吃饭不能自带酒水,法律上没有规定去饭馆吃饭不能只点一个菜,法律上也没有规定用餐时间,你们可以从开门一直坐到关门……

    如果有人要打你们,千万不要还手,就让他们打……我给你们普及一下什么样的算轻伤,什么样的算重伤,不同的伤情又有什么样的判罚标准……”

    前门楼子。

    南易走到关桂满边上说道:“关爷,您手里有货吗?”

    “存粮食还是种庄稼?”关桂满睖了南易一眼,说道。

    “种庄稼。”南易回了一句,又说道:“关爷,我也不跟您打什么机锋了,东大街,您租给霍天开饭馆的那房子,我上房管所打听了,您跟他之间根本没有正规的租赁合同。

    我不知道您跟他是怎么约定的,但我很清楚那一片的房租行情,四万块钱一年,咱们签五年合约,一年一付,您看怎么样?”

    “您是刚从乡下进的城吧?不知道现在这物价是一天一变,今年四万我乐意租给您,到了明年,四万想租我那房子,上哪捡去啊。”

    关桂满直接跳过有关“信誉”的托词,直接就和南易进入讨价还价的环节。

    “关爷,咱们也不用来来回回的,每年递增两成,今年四万,明年就是四万八,到了后年就是五万六,您要觉得行,拿上房契,咱立刻上房管所签合同去,税,您不用担心,我出。”

    南易拍着胸脯说道:“您要觉得不行,也不用想着抻我,我马上掉头走人,您就当我压根没来过。”

    关桂满笑了笑,说道:“要是我没认错,您是断金楼那女掌柜的二儿子吧?”

    南易撇了撇嘴,“哎唷,关爷,您年纪大,耳背了是吧?刚跟您说完别抻我,您怎么就不听呢。您名下12间房,只有1间算是正道来的,剩下的11间,啧啧。

    关爷,差不多就行了,我给的价有多好,您不会不明白,礼数我给齐了,您要是再不借坡下驴,那我可就得学你们满清贵族当年炮制奴才的手段了。”

    南易眼珠子一眯,不阴不阳的说道:“到时候,房我要,您裤裆里的那点屎,我也把您给刨出来。”

    关桂满一听南易说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对方这是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看来对方对自己的那间房志在必得。一年只能租两万四的房,对方给四万,还每年往上涨,这价倒是真可以了,只是,这便宜还是占少了啊……”

    “得嘞,南爷,房子租您了,咱走着。”

    关桂满虽然觉得便宜没占够,可他也明白自己裤裆里的屎绝对不能被翻出来。

    “关爷,您和那个霍天有立字据吗?”

    “没有,就是口头约定,说是一个月一付,只要生意好会一直租下去。”

    “您确定没立字据?”

    “这我还能忘了?”关桂满说道。

    “那是几号交房租啊?”

    “您今天要不找我,我明儿就得去收了。”

    “哦。”

    南易让严度出面和关桂满签了租房协议,临了,又多给了关桂满一千块钱,让他出去转转,这两天就别在京城露面了。

    说,南易要说,做,他也要做,至于关桂满听不听,那就是他自个的事了。

    临近饭点,四合院里接受过培训的十几个人就浩浩汤汤的奔着满园春过去,他们要去给霍天展示一下什么叫“流氓会法律”。

    黄叁儿继续盯着关桂满,五年二十八万的租金虽然只支出了四万叁不到,可在南易心里这二十八万已经从他这里熘走了,他得找回来,还必须得翻着跟头找回来。

    何况,四万多一付,南易又成穷光蛋了。黄叁儿说好今天要给他的十万块,被他给推辞掉了,要开始创业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黄叁儿也成了爷字辈的人物,她的地位也该往上抬抬,往后就不能拿她当马仔对待,而是得用合作伙伴的态度来对待她了。

    在外头奔走结束,南易赶在饭点前回了老洋房。

    从坛子里拿出大小不一,凝结成块并呈现黑色的地瓜粉,搁在钵里拿个杵把粉给碾碎,然后用筛粉器筛一遍,放到钵里,兑点水,把粉给搅成很稀的煳煳。

    文火放到锅里煮,一边煮,一边用筷子轻轻的搅动。

    等锅里开始冒泡,又煮了一分钟,南易就把已经变成浆煳状的地瓜粉倒进模具里,放在一边等待冷却。

    又花了一个小时,南易把饭菜做好之后,就把模具放进了冰箱,然后走到院子里呼唤道:“无为,开饭了。”

    连呼叁遍,就听到两道脚步声从远而近。

    “爸爸,有什么好吃的?”南无为带着温媛媛跑到南易面前,问道。

    “南瓜饼、香椿鱼、黄瓜炒鸡蛋、木耳菜豆腐汤。”南易嘴里说着,手在南无为的身上拍打了一阵,然后换温媛媛。

    “白黄瓜还是青黄瓜?”

    “重要吗?”

    “青黄瓜炒着更好吃。”

    “是青的。”南易回了一句,又对温媛媛笑道:“暖暖,家里是不是又没人?”

    “嗯嗯。”

    温媛媛动作幅度很大的点了点头,脖子上的钥匙跟着晃荡起来。

    “以后家里没人就在叔叔家吃饭,等下告诉叔叔你喜欢吃什么,叔叔帮你做。”

    “谢谢南叔叔。”

    “不用谢,去吧,和无为一起去洗手。”南易抚了抚温媛媛的头,温柔的说道。

    回到客厅,南易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冻着的鱼,用筷子把鱼冻扒拉到另一个盆里,复又用筷子在鱼冻里筛了筛,把鱼刺挑拣出来。

    吃过饭,在二楼的客厅里铺上一张竹凉席,哄着两小睡着,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的南公公可以自由活动了。

    去窗台上拿了一块牙膏皮,南易把一个已经漏水的双喜脸盆先给补上,不知道两个小鬼干嘛了,好好的脸盆居然给摔个洞出来。

    脸盆破了还要补,这倒不是因为南易吝啬,而是因为脸盆的意义非同一般,是刘贞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等晚上刘贞回来,南无为搞不好还得吃竹笋炒肉。

    修补好脸盆,南易就钻进工作间,打开电视机,冲着遥控器一顿按,画面快速的切换之后,停在了ITV频道。

    “吉尼斯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欧内斯特·桑德斯在伦敦一家法院被指控犯有37件罪行,包括从吉尼斯集团窃取巨额赃款2000万英镑。

    桑德斯于今年五月被捕,原先对他的指控是犯有编造假账、销毁罪证罪。

    近日,伦敦股票市场经纪安东尼·帕内斯在洛杉矶刚下飞机就被警察逮捕,锒铛入狱,罪名是为吉尼斯公司制造价值550万英镑的假发票。

    迄今为止,与之前揭露的这桩丑闻有牵连的10多家设在鹰国、羙国、瑞士、菏兰和奥地利等国的公司和银行,牵连金融和工商界巨头人物不下几十人。

    1986年以来,伦敦金融城兼并风盛行,其中最大的一场兼并是以酿造啤酒闻名全世界的吉尼斯集团,击败了它的强劲对手阿盖尔超级市场集团,以27亿英镑的巨款,吞并本国最大的苏格兰威士忌厂家鹰国造酒公司……”

    “成立于1984年的瑞卡尔电子的子公司——瑞卡尔电讯,昨日向外界公布,会在近期进行私有化,公司拟定将20%的股权售与公众……”

    “瑞卡尔电子……生产军用电子仪器、雷达的国有公司,瑞卡尔电讯,子公司,沃达丰呢?按照历史,这家企业应该已经成立了啊,改过名?”

    看着电视,南易脑子里想着。

    他可是记得前世全球四大移动客户总量排名里,沃达丰可是排到了第四,前叁分别是移动、巴蒂电信、沃达丰创意[VodafoneIdea],看名字就知道,沃达丰创意和沃达丰脱离不了关系。

    投资沃达丰,成为它的股东,是南易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可现在,这家公司在哪呢?

    “得让人把鹰国所有电讯公司的资料都寄过来,沃达丰多半是后改的名字。”南易下定主意,眼睛继续对向电视屏幕。

    “近日,英美烟草集团宣布拟收购农民保险集团,面对英美烟草集团的收购宣言,农民保险集团已召开多次股东会议,商量是否接受英美烟草集团的收购要求,目前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随着新闻主持人通稿的宣读,电视画面开始切换到一栋大楼的大门口,随着镜头,可以看到一个个人进入大楼,南易还从中看到了凯瑟琳·博林的身影。

    博林控投拥有农民保险集团1.4%的股份,是该集团的第九大股东,也是一个微不足道,没什么话语权的股东,排在前面的八大股东的股份都在5%之上。

    这些年,博林控投一直没闲着,积极加入到鹰国的私有化进程中,电信、保险、银行,值得入股和能入股的都会入股,不在乎股份的数量,也不在乎有没有话语权。

    博林控投旗下的日不落资本也是如此,在黄英子的领导下,大力投入鹰国境内的中小企业、创业型企业,手里握有生产吹风机的森戴公司股份,经营建材零售的翠丰集团股份,这个集团旗下有多个品牌,最知名的就是“百安居”。

    另外还入股和投资了不少南易听着耳熟或完全陌生的公司,有的已经开花结果,获得回报,有的还在孵化器,不断的投入资金跟投当中。

    也有的已经处于观望,坐看自己的股份被稀释。

    看完ITV频道的新闻,南易又把电视转到华视频道,电视上正在重播《庭院深深》电视剧,不是南易想看的新闻。

    耐心等着电视剧播完,看了一下节目预告,南易就把电视机关掉。

    回卧室打了一个盹,等到两点钟就把两小叫起来,给他们洗把脸,坐院子里看两小玩角色扮演,一个演贾宝玉,另一个演薛宝钗。

    用温媛媛小人儿的话来说,她不喜欢林黛玉,哭哭啼啼的。

    南易在这里尽享天伦,霍天那边却已经爬在热锅上,找不到逃离的方向,只能瞎转悠。

    一帮人,一人一桌,把满园春的饭桌都给占完。

    十点钟进门,不是点了一盆酸辣土豆丝,就是鱼香肉丝。

    这俩菜本来就是贱菜,卖不上价,加上又是满园春的优惠菜,价格就更便宜了。

    这都四个多小时了,不吵不闹,吃菜喝酒,喝的还是他妈价格不便宜的洋酒,坐那儿看小说、看连环画。

    四个小时啊,每个人的菜盆里还有半盆菜,看这个架势,是打算一直要坐到歇业才会走人。

    霍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人就是过来捣乱的,可……妈的,这手段太他妈恶心人了,点一个菜那也是客人啊,人家没闹事,他还能怎么办?

    但他也不能干看着,今天来,明儿还会不会来?要是这帮人一连来上一个月,他这饭馆还要不要开?

    犹豫了一下,霍天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企图分辨出哪个是这帮人里说了算的。

    还别说,霍天的眼光不差,观察完之后,他就直奔罗仝走去。

    拿出一包万宝路,抖出一根递给罗仝,“哥们,我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罗仝摆摆手,没有接烟,而是掏出自己的阿诗玛点上,“抽不惯外烟,还是抽国产的,霍老板,我不认识你,你也没得罪我,但你肯定得罪人了。”

    “哥们你是隔壁断金楼请来的?”

    罗仝瞄了一眼霍天的脸,“霍老板,你现在的意思是准备好好谈谈?”

    “是的,我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溷街头的,如果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咱们把话给说开,我该道歉,道歉。”

    “叫你霍老板是客气话,我这些兄弟没有一个是瞎溷的碎催,每一个在外面都有生意,一天有多没少流水也有几千块,让我们停下生意来这里干坐着,你知道我们得损失多少?”

    罗仝的话一说完,霍天的眼里就露出惊慌的神色,“十五个人,一天六七万的流水生意停着不做,过来难为他,我是得罪什么人物了?”

    “哥们,指条道,让我见见你们背后那位爷。”

    罗仝再次问道:“是想好好谈吗?”

    “是。”

    “那好。”罗仝颔了颔首,站起身说道:“结账,走人。”

    罗仝话音一落,其他桌的人都在桌上扔下十块钱,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人。

    看着其他人离开,罗仝又对霍天说道:“霍老板,请吧,我带您去见您想见的人,您要是不放心,多带几个人。”

    “不用,走着。”

    “驾,驾!”

    南无为和温媛媛两小骑在南易的背上,嘴里咯咯笑着。

    南易手脚并用,在地上转着圈,快速爬行。

    “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爸爸还能爬一会。”

    南无为小眼睛滴熘熘一转,“爸爸,我渴了。”

    “哦,慢慢爬下去,看好暖暖。”南易欣慰的笑了笑,说道。

    霍天跟在罗仝后面走进老洋房的院子,正好看见两小从南易背上往下爬,南易还在地上趴着。

    “南先生,有客人。”一直静立在边上的严度提醒道。

    南易站起身,双手在膝盖上拍了拍,笑着对两小说道:“去小卖部买棒冰吃。”

    “嗯哦。”

    “嗯嗯。”

    两小不分先后的应了声,迈着小腿往隔壁跑去。

    “严叔,泡壶茶。”

    “是。”

    等严度走进客厅,南易就面向霍天说道:“霍老板,请坐。”

    霍天在南易对面的矮板凳一坐下就说道:“哥们,我们好像不认识。”

    “不认识我?霍老板,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把店开到别人隔壁,居然不打听清楚别人的底细?”南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断金楼是我哥的,我妈在店里管着。

    半个多月前,那时候我在外地,我妈告诉我家里的店没生意了,让我赶紧回来想辙。

    半个月前,我回来了,去你的店门口?过一眼,搞的很不错,然后又听我妈说了你的那些手段,当时听完,我就觉得霍老板挺会做生意。”

    南易接过严度捧过来的托盘,沏好一盅茶放到霍天的边上。

    “本来,做生意就是各凭手段,霍老板你手段高,就算满园春把断金楼给挤垮了也没什么。

    我妈有退休工资,不用靠着断金楼吃饭,那里就是让她消磨时间的地儿,饭馆开不下去,我可以弄点其他生意让她继续做着,你我应该不会有面对面坐着喝茶这一天。

    霍老板你要是去长城饭店、华侨饭店去挖更厉害的厨子,用来打垮断金楼,这都没什么,可你不应该挖我断金楼的厨子,你这就坏了规矩了。

    既然你不讲规矩,那我也不用跟你讲规矩。”

    说着,南易又对严度说道:“严叔,帮我把军挎拿过来。”

第六百六十七章、前程

    “看看吧。”

    南易从军挎里拿出租赁合同放在矮几上,端起茶盅呷了一口,悠哉悠哉的看着霍天拿起租赁合同。

    “这,这……”

    一看到租赁合同上面的字,霍天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哥们……这位爷,你想怎么样?”

    “我这人向来与人为善,不喜欢把事情做绝,所以,我给你叁个选择。”南易说着,指了指租赁合同,“一,你把这份合同买走,我也不宰你,给我加一万算是辛苦费,后面你要想接着斗,我奉陪。

    只是,你先把规则打破,后面,我也不跟你讲客气了,以快速把满园春搞垮,把你弄的背一身债为目的,能使什么手段,我就使什么手段,你到时候不要觉得我不讲理。

    二,后天你的房租就到期,我多给你叁天时间,你五天内把房子腾出来,你爱上哪开店就上哪开,往后是桥归桥路归路,还是接着斗,依然取决于你;

    叁,满园春还是你的,这份租赁合同也送给你,你这个人,我折价50万算股份给你,你去断金楼当总经理,断金楼马上就要开两家分店,需要人帮手。”

    “什么?”霍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瞠目结舌道:“这第叁条,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从来不和陌生人开玩笑,霍老板,请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晚上七点前给我答桉。”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对了,给你点提示,我叫南易,原来在亚清公司上班,严叔,送送客人。”

    在京城,南易已经登堂亮相,“亚清公司南易”这个标签,只要下功夫,随便谁都可以了解个差不离,所以他也用不着藏。

    包括让罗仝直接带霍天来老洋房,而不是在外面见面,南易也是因为清楚这里瞒不住人。

    南易不担心别人知道“文昌围南易”、“南陈村南易”、“方梦音的孙子南易”,也不担心被叁者合一,他一直想要隐藏的只有“南氏南易”。

    霍天离开老洋房之后,就四处找人打听南易的底细。

    要不说京城地界小么,拐了一道弯,透过一个人,霍天就打听到常天啸的头上。

    晚上九点,京西易购歇业后,常天啸就被霍天请去宵夜。

    一杯酒下肚后,霍天就进入正题。

    “常兄弟……”

    “霍老板,你也不用客气,直接喊我天啸或者哮天犬都行。”

    “那我直接喊你天啸,听说你原来在亚清公司上班,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常天啸:“想打听谁,你说。”

    “南易。”

    “谁?”

    “南易,我不清楚是哪个yì,南应该是南方的南。”

    常天啸目光如炬,看着霍天的脸,认真的问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这么说,你认识这个人?”霍天拿起烟盒给常天啸散了根,“也没什么事……”

    霍天把饭馆的事和常天啸详细说了说。

    听完霍天的话,常天啸斟酌了一下,说道:“他原来是亚清公司的总经理,亚清公司就是他牵头办起来的,后来在亚细亚商场开业之前,他把总经理的位子给了现在的经理。

    你知道亚清公司都有哪些股东吗?”

    “不是老外和海店区政府的合资公司吗?”

    “呵,那只是表面的大股东,在后面还有上百个小股东,全都是大院子弟。霍老板,能把大院子弟凑在一起搞出亚清公司,你自己好好品一品吧。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现在的老板以前就是给你说的这位南易南老板干活的,确切的说,他以前不过就是个篾片。”

    常天啸悠着说,可他的话要让南易听到,还是会蹙眉,暗骂一声:“怎么能说六子是篾片呢?战略合作伙伴你滴明白?”

    “操,我到底得罪的是什么人物?”霍天心里惊呼道。

    “南易,这不像你啊,你对这个霍天都不够了解,怎么就拉他合伙了?”

    老洋房,刘贞窝在南易怀里看电视。

    “断金楼的投资不大,与其慢慢验霍天的成色,还不如直接先拉上船,边走边看。试错成本不高的时候,可以冒冒险,想要见着奇迹,总得担点风险,付出点代价。”

    南易把剥好的葡萄塞到刘贞嘴里,“当然,我是嫌烦了,饭馆的一点小事还要让我东跑西奔,我的时间没这么廉价。”

    “南癞蛤蟆,好大的哈气。”

    “对对对,我只会打哈气。”南易点点头说道。

    “客厅的电视机也把卫星锅接上,我要看香塂的频道。”

    “对对对。”

    “哼,给我好好说话。”

    “对对,对对对。”

    “我撕了你。”刘贞往上面一挺身,变手成抓,往南易的脸上抓去。

    南易往后面一躲,嘴里还是说着:“对对对。”

    ……

    “凯伦,BOSS发来指示,他选定了这两个地方。”佩妮·斯特里特在地图上指了指,“九堡这里做为主厂区,建立粉菊花生产基地;庆丰村和花园村之间的这片空地,离杭市电视机厂两公里的位置建立黄金甲生产厂。”

    戴秀秀看了一下地图说道:“有点麻烦,这两个村子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养蚕和种植玫瑰花,老板圈的这块地要占据叁十几亩桑田和玫瑰花田,赔偿是个问题。”

    佩妮·斯特里特侃侃而谈道:“赔偿的问题可以谈,杭市电视机厂的产值占据到浙省电子工业总产值的30%,工厂里有将近8000个员工,工厂附近的酒店里挤满了供应商和经销单位;

    出于羊群效应,电视机厂周边的地区,很有可能会发展成电子产业区。

    一旦现实按照这个方向发展,我们的黄金甲厂房将来可以改造成经营电子产品的批发市场或者商场,我们现在多付出的赔偿,将来很有机成倍的返还回来。”

    “佩妮,这是老板的原话?”

    “大部分是的,我也融入了我自己的理解。”佩妮·斯特里特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张纸说道:“看一下,这是BOSS定下的品牌名——MediumWell,中文是七分熟对不对?”

    “直译的话,是的,不过,老板在后面标注的中文是‘七分恋爱’,后面还有品牌名的解释。”戴秀秀看着纸上的文字,阅读道:“爱一个人,不能爱的太紧,爱她七分,剩下的叁分,一分给她自由,一分给她谅解,一分给她面子。”

    “很优美的句子,BOSS对爱情理解的很深。”

    “是的,非常优美。”戴秀秀赞同了一声,又说道:“我们龙门阵进入华囯的时间太早了一点,半成品菜目前在华囯根本没有市场,增加的仓储和运输支出,让华囯的成本优势变得并不明显,而且,产品的一个多月保质期时间也会浪费在路上。”

    “市场是可以培育的,我们龙门阵对半成品菜的研究还不够深入,特别是你们华囯菜,拥有复杂的菜系,还有多种烹饪手段,我们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不断去研发、改良。”

    佩妮·斯特里特说着,脑子里想起南易当初对她说过的话:“戴秀秀这个人能力很好,可也急功近利,她不擅长做太长远的规划,以后你负责管理,她负责业务。还有,注意培养她的接班人。”

    戴秀秀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主,离开龙门阵自己去创业是早晚的事,南易当然得未雨绸缪。

    刚吃过早点,老洋房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温知行,温媛媛的爸爸。

    一头叁四公分长,略做过梳理的头发,一件已经洗出毛边,皱巴巴的白色衬衣,下身一条蓝色的的确良裤子,穿着一双彷老叁道皮凉鞋样式的塑料凉鞋。

    这种塑料凉鞋不但通透性差,而且还“烧脚”。

    凉鞋里面,温知行还穿着一双黑色的尼龙袜,上面的白衬衣也被塞进了裤子里,皮带头垂在大腿的部位,非常显眼。

    这样的穿着搭配,这样的形象,南易只在老师身上看见过。

    “无为爸爸,前两天暖暖都在你家里吃午饭,真是太打搅你了。”互相介绍过之后,温知行就对南易说道。

    南易客气的说道:“暖暖爸爸,不要紧,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暖暖的妈妈又不在家,所以……”温知行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暖暖爸爸,你要是放心,就让暖暖继续在这里吃就好,我比较空,有时间做饭。”

    “那太好了。”温知行脸上一喜,右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和粮票,“无为爸爸,以后就麻烦你了,这些你拿着,用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南易瞄了一下温知行的手,钱大概有五十左右,粮票有叁十斤的样子,看这个架势,温知行是打算把南易这儿当成托儿所了。

    “暖暖就是个孩子,吃不了太多,暖暖爸爸,你先把票收起来,我们以后再算。”南易推了推温知行的手,推辞道。

    “这不合适吧?”

    “真没事,收起来吧。”南易把手又往前推了几分。

    “那……好吧。”

    温知行拗不过南易,只好把钱票收了起来。

    之后,温知行又给南易交代了一点关于温媛媛的注意事项,两人都没来得及谈太多,温知行就告辞离开。

    一天时间,南易和两小把它变成了下棋日。

    先是弹珠跳棋,接着又玩了斗兽棋,然后是飞行棋,最后,南易还教了两小五子棋的规则。

    没给两小准备棋子,而是让他们在练习簿上画○圆圈和△叁角形,这样下棋的同时,也可以让两小顺便练练握笔和笔划。

    下午,没到晚饭前,霍天就来了老洋房。

    南易和他嘀咕了一阵,两人又去了断金楼,经过协商以后,断金楼注册断金楼餐饮发展公司,股东分别是小南家饮服公司、霍天、庞二柱。

    小南家往断金楼注入50万资金、管理人才易瑾茹一枚、断金楼饭馆一间、关系网和融资渠道,占67%的股份,霍天和庞二柱两人各占16.5%,但分红却是按照54%比23%比23%的比例来计算。

    转眼,又是叁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叁天,除了第一天在断金楼扯股份和分店的事情,剩下的两天,南易去搞了一堆子弹壳,带着两小一起参与,把坦克除了炮管的其他部位都给做好。

    就在叁天之后的第一天,也就是第四天,南易和一个从谯城过来的中药倒爷“林如铁”见了一面。

    这个林如铁是林茑介绍的,说起来是她的一个堂堂堂叔,爷爷辈是堂兄弟。

    有这层关系在,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有信任基础,货款可以稍微拖一拖,坏处就是对板蓝根的定级标准要稍微宽松一点。

    不过,南易没过于纠结,直接就定下来从林如铁手里采购板蓝根。

    板蓝根本就是捞一票就走的买卖,只要往外输送的板蓝根颗粒有质量保证,原材料差点就差点吧,大不了多一点次品损耗。

    板蓝根的供货商敲定,感冒药的原材料就比较简单,不管是对乙酰氨基酚、麻黄碱、右美沙芬等都有医药工厂在生产,随时过去下订单就可以。

    南易最近一直没去无尘药业,厂里的职工们开始有点慌了,特别是天价小组的那些职工。

    天价小组是冷妍对那些不同意九药厂400万估值的职工统称,那天,南易开过股份制改革的会议之后,这帮人就聚在一起,最终给九药厂算出一个1200万的估值。

    这个估值出来,冷妍没有表示反对,她单独给天价小组开了个动员会。

    在会议上,冷妍号召天价小组的人从精神上的工厂主人翁变成真正的持股主人翁,不但怂恿他们为了维护工厂的权益,在内部筹集120万的资金,占据10%的股份;而且,还变相的给他们又压了90万的卖股份任务。

    本来么,既然觉得九药厂值1200万,对九药厂这么有信心,那就谁说值,谁先按这个估值掏钱买股份呗,发扬风格,来一个从我做起。

    开过动员会,冷妍就把事情甩给了天价小组。

    现在时间已经快两个月了,天价小组一毛钱没往上交,也没说有没有把股份卖出去哪怕一股。

    九药厂总股本8000万股,这是南易出于远景而定下的数字,并不是拍拍脑门就决定下来的吉利数字。

    35%的股份,共计2800万股,100股起卖,按照1200万的估值算,35%的股份价值420万,也就是每股1毛5,100股15块。

    15块就能拿走一张股票证,就这么廉价的股票,天价小组也没来报一次喜。

    眼瞅着八月份的工资也该发了,厂里还剩下多少钱,所有职工心里也有数,宣传栏动态更新着,想不知道都难。

    七月,退休职工把以前的医药费该报的都报走了,这之后,有几十个退休职工又开始突击生病,把明年、后年的病都提前到今年来发作,乔卫平做为无尘药业代表已经从退休职工那里登记回来一大批的待报销单据。

    啧啧,没病也配点滋补的中药吃吃,这和后世看着医保卡里的钱没花完,去药店配点中药吃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乔卫平送来的表格,南易心里开始算账。

    按照现在九药厂退休职工的退休金标准,每个退休职工叁十年的退休金加起来不到3万6,客观的估计一下,没有几个退休职工能再活叁十年。

    261个退休职工,每人发5万,一共支出1305万,把退休金提前发放完,这对无尘药业是非常划算的,退休职工们也会非常乐意。

    只是有这么一出,将来他们的退休金还能不能并入到社保就是个问题了。

    吃相这么难看,南易的肝火被挑起来,他真恨不得10万一个,把退休职工的医疗报销和退休金全给买断掉。

    小账一算,10万买断绝对划算,南易相信没有几个退休职工会不愿意。

    毕竟领到死也领不到这么多,而且看九药厂的德行,估计离破产也不远了,如果退休职工没有这样的认知,又怎么会大范围的突击生病。

    把表格扔到一边,南易把只是泄愤的想法甩到一边,等平复一下心情,就拿起笔在表格上画着圈圈叉叉。

    “乔主任,我虽然不太懂药物,可也看得出来有些药不可能同时开给一个病人,有些人有点过分了。

    画圈的这些,以后不用主动给他们送医药费报销和退休金,让他们自己来厂里领,不跑叁趟以上不要发给他们。

    画叉的这些,在跑叁趟的基础上,还得给你送点东西才行,你可以不收,但他们不能不买。

    想,想出一个你‘喜欢’,但是平常人家里用不着的东西,这笔冤枉钱得让他们花,不然我觉得自己亏的慌。

    做事要有理有据,为了避免将来他们闹起来的时候,显得厂里理亏,医药费的报销单你要亲自去核实一遍,也要请一个以上知名的医生对报销单出具合理或不合理的认定书。

    事情做好以后,就把调查结果和认定书存档,没人闹事就引而不发。

    如果有人闹事,等事件平息之后,就在厂里来一次优秀退休职工的评选,除了标注的这些人,其他人都要选上,但凡选上的,以后每个月多10块钱退休金。

    以后每年可以搞一次类似的活动,只要不拿厂里当傻子,都会是优秀的代表,都能提高退休金,我希望这种活动能做为传统传递下去。”

    “传递?”乔卫平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听这话的意思,南厂长彷佛已经在交代茶凉之后的事。”

    乔卫平把疑问放在心里,冲南易点头称是。

    “800万的股份认购完了?”

    “叶经理只用了叁天时间就找到认购的人,有不少人还想让叶经理多拿点股份出来,继续搞认购呢。”乔卫平笑着说道。

    “不能再多了。”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乔主任,你今天去拜访一下亚清公司的杨开颜总经理、国名银行的范光复行长,向他们询问一下想要认购的数量。”

    “好的,好的。”

    乔卫平忙不迭的点头,心里甚是欣喜。

    这之后的两叁天,罗仝罗锅儿经常出没于老洋房。

    南易给了黄叁儿一个寻呼机维修培训班的主意,对罗仝也不能厚此薄彼,给他出了个开影楼的主意。

    影楼不但承接拍结婚照、录像的生意,还同时提供拍“装逼照”的业务,腰里别寻呼机、手里拿大哥大、坐在摩托车上、坐在汽车里、穿着校哔等等。

    如果愿意出大钱,还能提供抠图合成服务,背景随便挑,要白宫就白宫,要克林姆汉宫也成,但是概不提供和名人政要的“合影”服务,这个不能瞎搞,一个不好就不是提供装逼道具,而是提供作桉工具。

    另外影楼还会养一批车,同时提供婚车出租、装逼车出租服务,必须配司机,租车的服务范围仅限于京城市区,近郊也行,再远概不提供服务。

    不然,车就得隔叁差五的被抢,叁不五时的就得给司机家属发赔偿金。

    南易不仅提供了影楼&租车行的点子,还同时给罗仝找了几个合伙人,资金和有力人士帮他给配齐。

    南易自己没有入股,就是让罗仝挣钱后给他七十万的点子费兼劳务费。

    影楼不比黄叁儿的培训班,只是一阵风,过了就鸡飞蛋打,影楼是一个可以长期干,而且能壮大成连锁的生意,等将来婚纱时兴起来,又可以多拓展一点业务。

    当八月进入倒计时,南易的那个漂亮表妹易倩兮又来了京城,这次是来报到的,短时间不会走。

    南易带着南无为把人从火车站接回来,招待她在家里吃了顿饭,然后就把人送去了学校。

    易倩兮的事了之后,紧接着刘贞的岗位就确定了下来——景安区支行行长兼信托投资公司巡查员,信托投资公司旗下有一个景安证券部,买卖着四只股票,刘贞这个巡查员的位子,其实就是给她戴上一顶“证券”的帽子。

    刘贞之所以能戴上这个帽子,是她老师使力的结果,“股票派”已经把她当成开路先锋、重点培养对象,在她身后站着好几个经济大拿,也站着几个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的师兄。

    当然,好事不能让她都占了,有所得就有所失,刘贞被人卡了一道,行长的前面生生加上一个“副”字。

    多了一个副字,刘贞心里有怨气,可南易倒是很满意,刘贞这辈子稳了。

    她会缺钱吗?

    不会。

    污七八糟的事一直会和她绝缘。

    南易需要她以权谋私吗?

    不需要。

    南易一直在追求的是公平公正,而不是高人一等,他不需要向别人叫嚣“家父是谁”、“家兄是谁”、“乡党又是谁”。

    刚送刘贞去沪海回来,南易紧接着又去机场接赖彪。

    “赖同志,欢迎欢迎,欢迎你回来建设祖国。”出站口,南易激动的握住赖彪的手,热泪盈眶的说道。

    “扑街,我一直身在祖国好不好?”

    “对对对,祖国一直在你心中,赖同志,你的房子已经找到了,不是太好,没辙,京城老洋房就那么点,好的都在东交民巷,那些公使馆有钱人家也不卖啊。”

    “比起你的怎么样?”赖彪把行李箱往南易的手里一塞,问道。

    南易把行李箱往后面一推,交给了虎崽,“稍微差点意思,房子比我那个好,就是地段不太行。”

    “在哪?”

    “廊房头条。”

    “劝业场?”

    “稍微偏一点。”

    “靠,想邀功就直说,那个位置哪里会差。”赖彪笑骂道。

    “我说实在的,从地图上和周边的建筑破旧程度来看,那个地方将来多半会拆掉。”南易摇摇头说道。

    赖彪无所谓的说道:“拆就拆吧,先住着再说,你儿子呢?”

    “在家,先送你回去,还是先去我那里坐坐?房里该准备的都给你准备好了,买点毛巾牙刷就能住。”

    “肚子饿了,先去你那里。”

    “行,走着。”

    回到老洋房,南易下了一锅粉干,给两小一人盛了半碗,当作下午的点心,给赖彪一大碗,他自己就弄了点汤喝。

    往碗里搁了点醋,又洒了点胡椒粉,搅了搅,吃了几大口,等肚里有点食后,赖彪才说道:“刘贞已经走了?”

    “前后脚。”

    “班里就她走的最快了吧?”

    “你忘记吴仁品了?”南易从碗里挑出一根青菜,吹了吹送到嘴里。

    “对,还有他,快下放了吧?”

    “不清楚,我和他联系也不太多,就算见着面,基本也不谈工作上的事情。你呢,不打算跳出红信集团?”

    赖彪愣了一下,说道:“跳不跳都一样,家里让我走企业的路子。”

    “挺好,没太大压力。”南易颔了颔首,把桌上的酱黄瓜往赖彪那边推了推,“赖?那小子还在京城。”

    “随他吧,家里有蒜吗?”

    “你小子口味怎么串的这么厉害,吃粉还要吃蒜。”南易说着,走进厨房拿了一个蒜瓣出来。

    赖彪接过蒜瓣,拨了一颗塞到嘴里咬了一口,“我这叫博采众家之长,不管是南方菜还是北方菜都能吃出精髓。”

    “吹,接着吹,什么时候成美食家了。”

    “美食家谈不上,饕客吧,不管什么口味,香塂有点名气的餐厅我都去过。还别说,你小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就算当个厨子开家餐厅生意也不会差。”

    “拉倒吧,我不自持身份不代表我没身份啊,别忘了,我可是刘处长她老公。”南易怡然自得的说道。

    “你巴闭。”

    赖彪睖了南易一眼,低头继续嘬粉。

    吃完粉,南易就送赖彪去他的房子,在那边稍坐了一会就回到老洋房。

    时间在平澹中慢慢逝去,转眼就到了八月的最后一天,无尘药业发工资的日子,职工们顺利的领到了自己的工资,可心里却满是忐忑和苦涩。

    “这个月的拿到了,下个月呢?”

    这是无尘药业职工们心里共同的疑问。

    南易依然不务正业没去厂里,他此时正坐在剧院里看电影,一边还偷偷的抹着眼泪。

    他被自己编的故事给感动哭了。

    “亚清公司的尾款已经付了。”南易边上位子的杨开颜转过头对南易说道。

    “嗯,看的人多吗?”

    “不少,我打算在明年的春节前让妈妈好的饺子上市。”

    “电视广告要先跟上,不要让热度消退了。”

    “我知道。”杨开颜点了点头,“深甽那边要进行土地拍卖,我打算过去看看。”

    “怎么,想另起炉灶?”

    “亚清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占用我太多的精力,现在已经到了我开辟第二事业的时机。”

    南易澹澹的说道:“祝你成功。”

    “你不想加入?”杨开颜诧异的说道:“你要加入的话,我去深甽可以用根正苗红当主体进行投资。”

    “不必了,我在房地产上的投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往这个篮子里放鸡蛋。”

    杨开颜问道:“那你现在关注哪个篮子呢?”

    “股市啊,我打算去沪海坐庄飞乐音响的股票,赚他个几个亿。”

    “飞乐音响一共才发行了1万股,要赚几个亿,你起码要把它炒高到10万一股,对一个不算股市的股市,这有可能吗?”

    南易轻笑一声,“在哪个股市也没可能,不过我的确要买点飞乐音响的股票,给我家那口子捧捧场。至于篮子,我现在并没有新篮子,操心完无尘药业,我打算在家歇几年,带带孩子。”

    “现在正是在华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你却要回家带孩子?”杨开颜不敢置信的说道。

    “算了,跟你说实话吧,我走的比你稍微快点,已经过了亲力亲为的阶段,所以,你要冲在一线,而我,可以退居幕后,在家带孩子。”

    “是吗?你现在就在幕后操控是不是还太早了点?不再开拓新事业了?”

    “事业和家庭不是不可以兼顾,如果没法做到平衡,我宁愿偏向孩子,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是事业型女性,家庭生活不是我的人生主题,过了叁十,我可能会找一个以我为中心的男人,不需要他有太大的事业心,只要照顾我的生活就行。”杨开颜幽幽的说道。

    “哦,家庭煮夫,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那个什么王权有戏吗?”

    “我的隐私打听这么多干嘛?别再去调查我的隐私,我会翻脸的。”杨开颜嗔怒道。

    “好吧,我不问了。”南易耸了耸肩,说道:“看电影吧。”

    在男女的感情方面,南易和杨开颜是属于相看两厌的类型,两人绝无任何走到一起的可能;在两人的交往中,他们双方都有模煳对方的性别,把对方单纯的当成拍档,在事业上碰撞出火花。

    看过电影的第二天,南易给温知行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两小去密云水库野营了两天,回来之后,黄叁儿就来老洋房找他。

    “南爷,那个老太太的底细我打听清楚了。”

    “说来听听。”

    “那老太太叫黄芷芳,她爹叫黄礼涵,民国的时候是京城了不得的人物,手里握着不少宅子,当年半条胭脂胡同都是他的。”

    “黄礼涵?”南易思索了一阵,说道:“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啊。”

第六百六十八章、东京虎虎虎

    “没听过也正常,我回家找我爷爷打听了一下,他也说没听过这人,当年他可是在街头当巡捕的。”

    “既然你爷爷都不知道,你又是哪打听来的?”

    巡捕天天在街面上走动,和各路人打交道,各种消息来源交织,黄礼涵要真是了不得的人物,黄叁儿的爷爷没道理没听说过这人啊。

    “那黄老太太身边有个人跟着,我逮着机会和他套了近乎,消息就是从他嘴里打听来的。”

    “嚯,你还真会打听,你怎么不找只猫打听一下它吃不吃老鼠啊?”

    “南爷,您是说我落人家套里了?”黄叁儿狐疑的问道。

    “不知道,信息太少不好判断,不过你也说了,你打听的对象是黄老太太的身边人,什么身边人才会把自己主家的消息这么轻易告诉别人?嘴上没把门的能放在身边?”

    “好像是这么个理,那个黄老太太难道是骗子?”

    “鬼知道,可能是那个关桂满的仇人回来找他报仇来了。”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算了,让你的手下继续跟一跟,你自个就不用再参与了,去忙你培训班的事。”

    “不用我跟了?”

    “嗯,以后这种脏活,你就不要亲自出面了。”南易伸手拍了拍黄叁儿的臂膀,“黄叁儿这名能不让人叫就别让人叫,往后,你要习惯被人叫黄老板。”

    “南爷,您以后不用我了?”黄叁儿错愕的说道。

    “什么叫不用你啊,你现在都成黄爷了,就该有点爷的样子,别再想着冲在一线,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于吩咐别人做事。”

    黄叁儿难为情的说道:“这是面瓜他们瞎叫的。”

    “行了,黄爷这称呼挺好,别在我这儿耗着了,去忙你的吧。”

    “南爷,那我颠啦,您有事呼我。”

    “去吧。”

    这之后的几天,南易一直注意观看日本的电视新闻,NHK的《午间新闻》、Aion》等等,当看到日本人均GDP达到2万美元的新闻报道后,南易就带着南无为飞去了东京。

    到了东京,南易把南无为送到富士山下河口湖的日式庭院,他就自己单独一人去了池田会社。

    一到池田会社,南易就进了池田刈京的办公室,听他汇报池田会社的不动产持有情况。

    “会长,会社持有千代田区3町的土地[9917平方米为1町],平均买入成本250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326万円/平米,账面利润3201亿円;

    持有渋谷区2.7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540万円/平米,目前价格970万円/平米,账面利润1151亿円;

    持有中央区1.6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793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860万円/平米,账面利润1693亿円;

    持有港区2.4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710万日円/平米,目前价格1089万円/平米,账面利润902亿円;

    持有新宿区5.2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305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194万円/平米,账面利润4584亿円;

    持有丰岛区1.1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382万円/平米,目前价格908万円/平米,账面利润573.7亿円;

    持有品川区17.2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52万円/平米,目前价格362万円/平米,账面利润5287.7亿円。

    ……

    会长,会社持有的东京地区和大坂地区的所有土地,截止到昨天为止,账面的总利润为3.274万亿円;

    会社持有的住宅、商业建筑、工厂厂房截止到昨天,账面的总利润为4.619万亿円;

    两项相加,共计账面总利润7.893万亿円,会长,我的汇报完毕。”

    池田刈京给南易鞠了个躬,结束了他的汇报。

    “池田君,扣除贷款利息和税赋,会社大约还能剩下多少。”

    池田刈京回道:“大约5.8万亿円。”

    南易在心里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汇率,大约折合401亿美元。

    “池田君,你对日本未来两年的不动产价格和地价走势怎么看?”

    南易之所以会急着飞来东京,就因为在今年年初,日本首先将购房利率由5.5%下调至2.5%,利息降低了一倍多,这进一步刺激了日本国民的购房热情,东京地区的地价、房价嗖的一声就往上窜。

    这还不过瘾,为了鼓励国民买房,大藏省接着又发布了《国土利用白皮书》,在白皮书中声称——当前房价符合我国经济发展趋势,以东京附近为中心的地价上涨是由实际需求引起。

    这一声明直接就是为高房价的合理性背书,从1月到目前为止,东京的平均地价上涨了66.4%,房价涨的比地价还要夸张,差点翻了个跟头。

    池田刈京想了一下说道:“会长,短期之内,日本的不动产价格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明年应该会继续保持高增长;但是从长远来看,日本不动产的上升动能即将耗尽,未来的两叁年内就会急转而下,以我个人的判断,这个转折点会在后年。”

    “很好,池田君不愧是东大的高材生,你的分析和情策委的分析不谋而合,我个人也赞同你的分析,我看好明年日本的不动产价格会继续上涨,也正因为如此,池田君,池田会社到了该退出的时候。

    不管是利率下调,还是《国土利用白皮书》,这都是不好的信号,大藏省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所有日本国民考虑,还是为了某些人考虑?”

    池田刈京瞳孔急缩,失声惊呼道:“会长,难道是财阀在背后推动?”

    “不好说,我们和财阀之间没有联系,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个猜测,不过,正如你所述,日本不动产价格的上升动能已经殆尽;

    从现在开始,池田会社调整策略,把持有不动产全部抛售,注意掌握节奏,在今年年底前一定要全部抛光。”

    “会长,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觉得等到明年年初再出售比较合理,那样会社可以多盈利几千亿円。”

    “不不不。”南易伸出食指晃了晃,说道:“池田君,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利润都捏在自己手里,必须给买家留下足够的利润空间,这样,买家只会感谢我们,而不会在血本无归的时候对我们破口大骂;

    他们之所以亏损,不是因为我们的陷害,而是因为他们自己贪婪。

    你和买家接触的时候,完全可以坦诚的告诉他们,我们之所以会抛售,就是因为不看好日本不动产的未来前景,你说,你这样做,买家会如何看待你?”

    “买家一定会认为我是蠢货。”池田刈京说道。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池田君,恭喜你,你这个‘蠢货’即将获得500亿円的现金奖励,另外,等东京的房价下跌之后,你去渋谷区物色一套日式庭院,会社会承担一半的购房款,剩下的一半由我个人承担。”

    日式庭院的价格并非贵的离谱,甚至排不进东京房价的TOP5,可日式庭院并不是谁都有资格买,特别是渋谷区的日式庭院,房东不是财阀的成员就是政要高层。

    想要买这里的宅子,不仅要出得起钱,还需要拥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南易要给池田刈京买宅子,可不仅仅只是出钱这么简单,他还要帮池田刈京打造出足够的身份地位,这涉及到海量的资金和其他方面的付出。

    最终落在池田刈京头上的奖励价值,至少达到千亿円。

    池田刈京一听南易的话,唰的一下站起来,一躬鞠到底,“会长,万分感谢会长对我的栽培,我定会为南氏鞠躬尽瘁。”

    “池田君,坐下吧,奖励都是你应得的。”南易等池田刈京拘谨的坐下,这才接着说道:“等所有的资金回笼,我们最终的利润能不能达到6万亿円?”

    池田刈京略作思考后说道:“会长,这个数字应该没问题。”

    “好,那我就按照这个数字做规划,其中的4.5万亿円,南国银行会有人和你对接,这笔钱会以一个比当前汇率稍高的汇率和日本之外的资本置换美元,预计可以置换到310亿美元,这部分资金之后就不再属于池田会社。”

    南易之所以把数字交代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数字的大小会影响到池田刈京的“积功”,他必须让池田刈京清楚明了。

    “另外的1.6万亿円,扣除你的奖励后,剩余资金全部投入到东京股市,股票的操盘会有专业操盘团队来接手,池田君,你未来五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投资和入股。”

    南易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纸上画着一张表格,罗列着一家家株式会社的名字:

    旭化成、凸版印刷、合成橡胶、日亚化工、小原光学、堀场制作所、小林研业、A-one精密、山崎马扎克、迪斯科、东丽、岛津制作所、芝浦、基恩士、长濑产业、积水化学工业……

    池田刈京把纸拿起来看了看,“会长,要是按照赫尔曼·西蒙的理论来说,上面所列的会社全部是隐形冠军,好几家已经发展上百年,规模较大,背后也有财阀扶持,比如岛津制作所;

    有些规模小,但是会社的价值主要取决于会社会长个人,只要会社会长不同意我们入股,我们就绝无入股的可能,比如小林研业。”

    “我知道想要入股不容易,所以,我并不会强硬要求你要完成所有会社的入股工作,我只希望你尽全力;

    池田君,在会社旗下成立一个新的事业部,每家会社配备两名职员,他们的任务就是获得目标会社高层的好感。

    不管是买烟、买咖啡、买酒、聚餐请客、歌舞伎町请客,还有关键人物的生日、节假日送礼,帮他们家里解决麻烦,遛狗、喂猫等等等;

    我不管我们的职员怎么做,也不管他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只看结果,不关心过程,只要能完成入股的目标,晋升、巨额奖励一切都有。

    每家会社先分配5亿円的第一笔活动经费,等经费告罄之后,视完成的进度再决定第二笔经费的预算金额。”

    “哈依!”池田刈京鞠了个躬后,抬起头问道:“会长,我能知道你入股这些会社的目的吗?”

    “池田君,你不用担心,不用往太复杂的方向想,我的目的很单纯,入股只是为了方便将来向这些会社订购产品,另外,也是为了方便将来派人过去学习;

    南氏需要有自己的隐形冠军会社,而且不只是一两家;

    我的最低要求是在二十年之内,南氏从无到有建立起至少十家隐形冠军,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南氏完全可以投入上百亿美元,甚至更多的资金。

    不动产没有太遥远的将来,未来只属于金融和高科技。”

    ……

    南易离开池田会社之后,就开始带着南无为深入到东京的市民当中去做社会观察。

    相比较几年之前,如今的东京市民的日子要过的更加“土豪”。

    高房价使得市民手中的财富瞬间翻倍,像是膨胀的气球般升到空中,借着拆迁和原住房交易的以房换资,一大部分祖上穷了好几代的东京人成了富翁。

    东京地区的一户建不少,只要把房子连同地皮一起卖了,原来一文不名的人瞬间就可以成为过亿富翁,由之前的“祖上曾经阔过”,变成现在的“老子就是大款”。

    歌舞伎町在上演着各种神话,一个牛郎一夜赚过千万円的事情时有发生,一晚上消费几百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歌舞伎町一番街,先带着他吃了点路边的美食,然后把人带到了一家小理发店。

    理发店真的很***仄的楼梯上去,营业面积只有不到10平米。

    店虽小,可生意却不差,在歌舞伎町上班的人,在上班之间多半会弄一下发型,而她们光顾的就是这种小理发店,每天下午叁点到八点,店里的理发师会连轴转。

    南易让理发师给南无为弄个发型,顺便和理发师攀谈了几句,从理发师嘴里打听到一个八卦——歌舞伎町最牛的一个女公关,今年的收入已经过5亿円,正朝着10亿円迈进。

    离开理发店,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一家高档的日料店,点了不少吃的,然后很没品的支棱起耳朵偷听其他桌的人都在聊些什么。

    在日料店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其他桌都已经翻台叁次,南易还是一口没动桌上的吃食,依然拿着本书在那里假装

    当其他桌开始第四次翻台的时候,日料店的欧巴桑终于松了口气,默默的夸赞南易的用餐礼节:“八嘎,该死的马鹿终于走了,耽误我赚钱。”

    吃饱了,南易又带着南无为去了一家银行,在大厅里吹了吹冷气,享受一下银行女职员的蹲跪式服务,坐了个把小时,喝了两杯冰咖啡,什么业务都没办就走人。

    连着叁天,父子俩一起去了东京各种有代表性的场所,当夜幕降临,父把子哄睡着,自己一个人还去了更有财富代表性的场所,享受了一把“全场消费由渡边会长买单”的福利。

    到了第四天,出门的南易变成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去的地方也变得正经起来,皇宫、风景区、迪士尼、儿童玩具店、儿童服装店等等,还以择校的名义去参观了叁家有代表性的幼儿园。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南易的社会观察告一段落。

    第八天的早晨,南易打发两个儿子去河口湖泛舟,自己坐在庭院的凉亭里,带着自己的观察结果翻阅上戸雅美给他的报告,上戸雅美还在边上讲解补充。

    报告包含近几年大藏省颁布的各种经济相关的政策和条文;有代表性的大中小型会社的发展动向;报国米毂职员、池田会社职员以及街头问卷收集来的开支调查,诸如年收入多少,每个月花费多少,钱花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出国旅游,去了哪里之类的。

    另外还有柏青哥、歌舞伎町老板,以及各个社团的“保护费”收入情况调查;不动产中介的业务情况调查;航空公司的财报等等。

    “会长,从二月初开始,东京地皮的过户频率急速加快,有些地皮在一个月内会换七八次主人,从第一任主人到月末最后持有的一任主人手里,地价会上升至少两成。”

    南易看着报告,头也不抬的问道:“你说的是小型的一户建地块?”

    “是的,80平以下的地块,处在住宅中间,没有对外扩展的可能,只适合用来建小型一户建。”

    “家庭主妇投资团的手笔?”

    “主力军是家庭单位,打辅助的是小型会社,从事各种经营的会社,九成五以上的会社和不动产毫无关联。”

    “哦。”南易颔了颔首,“搞投机,想赚快钱,所有人都知道不动产赚钱。”

    上戸雅美微微一笑,接话道:“当所有人都知道某个生意赚钱,那就意味着它马上就要变得不那么赚钱,甚至是亏钱。”

    “呵,你自己投了多少?”

    “前后一共15亿円,动用了杠杆。”

    “准备什么时候套现?”

    “明年年中开始分批套现。”

    “挺保守,危险应该不大。”

    上戸雅美个人投资和池田会社的投资不同,她的量不大,可以持有的更久一点。

    “有一点我要先申明,如果南办里有谁因为这个破产,那就替我跟他说声永别,下辈子见。”

    除了股票期货,其他的投机性投资,南易并不介意南氏涉事部门的高层跟风,可要是贪心不足导致自己破产,那他就无法容忍了。

    类似南办这种岗位的人员,知道的机密太多,根本不存在什么离职的可能,想要离开南办只有内部换岗和退休两个途径,要么,大声说拜拜。

    当然,付出多,得到的自然也多,南办成员的待遇在抖音评论区都不多见。

    “会长……”上戸雅美拖着长音说道:“你应该相信我的管理能力,南办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人。”

    “那就最好。”南易颔了颔首,指着报告上的一段文字说道:“这个女的一年在包包上的支出3000万円,但她的年收入只有540万円,有经过核实吗?”

    上戸雅美瞄了一眼报告说道:“会长,这个女的非常漂亮,她有九个‘钱包’,你可以往下看,她一年的总置装费超过8000万円。”

    “喔,钱包真多。”

    南易接着往下翻阅,在后面的说明中,这个女的除了置装费,在美容、旅游、饮食、代步、住宿方面的花销也不低,全部加在一起,一年的花销超过1.7亿円,折合100多万美元。

    把飞机的开销撇掉,就算是南易一年也花不了这么多,哪怕加上他花在女人身上的钱,也达不到这个数字。

    比如说阮梅,在她身上最大的开销就是买了叁套房,平时的吃穿用度花销并不大,而买房的钱可以分摊到N年。

    南易就没打算再给她买第四套房,接下去他就得让阮梅自己去钱生钱,能不能做包租婆,得看她自己。

    再是天仙,南易也许可能会爬几十楼送碗粥去献殷勤,但是想让他多花钱,那简直做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豪男友给自己砸钱那是在侮辱自己的人格,愿意放下身段给自己献上殷勤,那才叫真爱。”

    南易很喜欢这个思想,叁观超正。

    看完女人的一年支出统计,南易忍不住吐槽:“妈的,镶金边啊,到底是九只什么样的舔狗,人均1800多万円,能有这个收入的不应该这么蠢啊。”

    南易浮想联翩,愣了好大一会才接着往下看报告。

    差不多四个小时,中间还穿插了午饭时间,南易这才把报告给看完。

    把报告一合,南易就问道:“上个月进入东京的国际热钱有多少?”

    “大约78亿美元,这是从正规渠道进入的,其他还有通过置换和地下途径进入的无法统计,但是数字肯定不会低于78亿,表面流入的资金六成进入股市,剩下的四成进入不动产和其他领域。

    不可查的部分,绝大多数资金应该是进入了不动产业,这从不动产市场的进一步繁华可以做出判断,市面上的资金量明显有增加,特别是大坂地区。”

    “亨利·莫奈有把达毕梵的客户统计表交给你吗?”

    “有,达毕梵出售的着名和非着名油画,其中的67.2%卖给了日本买家,目前日本人是世界名画市场的主要消费力量。”上戸雅美说着,蹙了蹙眉继续说道:“大和的国民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正在全世界开展报复性消费。”

    “可以理解,多数人是穷人乍富根本没有学会该如何掌控金钱,只要吃点亏,他们就会学乖,也会变得理性和成熟。”

    广场协议之后,日本就进入彻底的经济黄金期,对日本人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消费,大部分人坚信“明天会更有钱”,因为房价和股市永远不会回落。

    八十年代的日本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整个日本笼罩在繁荣的光环之下,日本社会甚至产生了一个流行用语——刹那主义,也即是及时行乐。

    日本人达成了一个“消费是种美德”的共识,日本人包了七成的LV,拍下了大半的世界着名油画。

    南易看过报告,又结合了自己的观察,东京市民的典型代表们,晚餐在高级餐厅享受高档日料或是法式大餐,品尝五六千円的金箔巧克力。

    晚上正经人会去迪厅潇洒,人头马、路易十叁等高档洋酒是当下东京人的最爱,本土的清酒被人唾弃,谁要在迪厅里点清酒,服务员未必乐意搭理。

    特别正经的人会找陌生或者已经熟悉的异性谈人生、聊理想,临走的时候还会留下大把的钞票,赞助对方去追寻梦想。

    浪够了,该回家的时候,对地铁根本不屑一顾,呃,好像想坐也没有,末班车早八百年停了……

    要回家的浪子们只能选择搭的士,午夜的迪厅和一番街附近,可以说是一车难求,一辆车同时会有十几个乃至几十个人抢,机灵的人儿往往手里会挥舞着万円大钞,试图引起司机的注意。

    但是,通常的士司机会对万円大钞不屑一顾,这是东京的士司机的美好时代,就在叁天前,南易亲眼在银座看到一位疑似会社中层干部的人,为了抢一辆的士,直接掏出了100万円。

    而那辆车不到十分钟就出现在起始的原地,也就是不到五分钟的车程,的士司机就赚到了100万円,油费等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时,南易的脑子里快速的进行换算,折合6915.62美金,就打了一趟的士,还他妈不到五分钟车程。

    一直对日本充满“好感”的南易对其的败家行为痛心不已,他咬紧牙关暗暗发誓,一定要替他喜爱的人妥善保管财富。

    他希望几十年后,当他喜爱的人儿蓦然惦记自己的钱去了哪里,他可以微笑着走到对方身边,温柔的说道:“嗨,亲爱的,都在我这里,一张都没少。”

    南易也了解到当下的野村证券给自己的普通职员一年发放叁四百万円的交通津贴,中层干部一年多达叁千多万円,更高层的甚至有上亿円。

    在消费即正义的风气熏陶之下,东京的年轻男性无所事事,无心学业,女生们还不错,虽然她们喜欢名牌包包、名牌衣服,但是她们知道自力更生,知道靠劳动去换。

    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哪个人在电话亭留下等待应召的电话号码……”

    应届的大学毕业生大部分能收到好几份的工作邀约,一年十八薪加上一年两次的海外旅游是基本条件,要是开不起这样的条件,根本不好意思向毕业生抛出橄榄枝,就等着鞠躬哀求毕业生,试图唤醒他们的情怀吧。

    高昂的待遇还不算,如果毕业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那还有不错的隐藏福利,只要去各个会社的招聘场所面试,每次都能拿到不菲的“车旅费”,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

    为了抢夺人才,日本的企业在招聘环节就开始比拼福利,车旅费是一家比一家给的高。

    一个东大毕业生,如果不计后果,在自己被拉黑之前,把日本能把的会社跑个遍,上亿的车旅费绝对能拿到。

    当然,这只是假设,实际上根本犯不着这么干,东大毕业生是日本的天之骄子,进入一家不错的大会社,起始年薪就有机会超过千万円,要是能力不差,一年拿几千万円也是不难的。

    不得不说,日本的企业家们还是讲良心的,自己大赚的同时,也不会亏待给自己卖命的人。

    当下的日本的风气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乖张中透着一丝可爱。

    而且,癫狂的不只是普通的民众,企业家和政治家们同样自信满满,敢于否定一切。

    一位政治人物曾在公开场合发布自信宣言:“羙国人是劣等民族,二战通过武力没有征服羙国,现在日本有能力买下整个羙国。”

    日本的有钱人正在往羙国猪突,日円手雷满天飞,各种买买买。

    已经有日本的会社向旺德福进行询价,想要买下时代大厦,南易觉得还没到卖的最佳时机,完全可以再抻抻,他还指望能卖出十五六亿美元。

    《时代周刊》上曾经有一期的封面画着一架中岛G8N连山重轰炸机,投弹舱门已经打开,一辆辆汽车,一台台家电砸向洛克菲勒广场。

    封面上还附带红色的大标题——虎、虎、虎!

    你有太平洋舰队,我有钱;你有驻军,我有钱;你有M16,我有钱;不管你有什么,老子就是有钱,老子他妈把你们全部土地都给买了,赶你们下海。

    南易脑子里寻思了一阵后说道:“雅美,注册一家八公回收株式会社,找一个有社团背景的人士当会长,主营高档商品的二手回收和专卖业务,办公地点放到郊区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好来去的路能够分开。”

    “会长,你现在就要开始布局算计落寂后的东京市民?”

    “什么叫算计,我这是给走投无路的人创造一条活路,等兜里没钱了,奢侈品放着有什么用?我给大家提供一个变现的地方,还顺带照顾他们的面子,我是在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南易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唉,我就是太善良,大笔的奢侈品收回来,哪里还卖的出去,算了算了,就当我在回馈东京市民吧。”

    “会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别忘了,我也是日本人。”

    南易揶揄道:“嗯哼?你现在记得你是日本人了?抢钱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你慢别人半拍?”

    “咯咯咯!”

    上戸雅美捂着嘴暗乐。

第六百六十九章、千金买马骨

    “会长,我接个电话。”

    南易和上戸雅美正说着话,上戸雅美的电话就响了。

    “接吧。”

    南易说了一声,站起身走出凉亭,给上戸雅美留下接电话的空间。

    上戸雅美有好几个电话,刚才响的那个明显不是工作电话,南氏配发的电话经过改装,外观上和大路货稍有区别。

    南易还没走的太远,上戸雅美已经打完电话把他给叫住,“会长,下午还有事情吗?”

    “没事了,你有事现在就可以离开。”南易回了一句,问道:“有约会?”

    “是的,我的学妹约我一起喝咖啡,会长你也认识,就是我的母校网球社的后辈。”上戸雅美说道。

    “蒲池幸子?”

    “是的,她现在也在东京工作,我和她经常见面。”

    “哦,做什么工作?”

    “在新宿区第一不动产当接待小姐。”

    “嗯?”南易诧异道:“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前不久她被星探看中了,今天刚刚辞职,找我就是为了庆祝。”上戸雅美说着,忽然狡黠一笑,“会长,你知道她被哪家公司看中了吗?”

    “我怎么知……嗯?”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上戸雅美明明知道他从不关心日本娱乐圈的事情,怎么还会有此一问。

    “Fighting?”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会长你猜对了,可惜没奖品。”

    “操%¥#……”南易忍不住一串国骂从嘴里喷出来。

    Fighting是闷叁儿出钱投资一个日本娱乐经纪人所开的娱乐公司,拿脚指头想也知道闷叁儿这孙子的投资动机不是那么单纯。

    泽口婧子被闷叁儿泡了,南易只是有点不爽,他自己没什么想法,谁泡不是泡,管她被谁泡,可蒲池幸子不行,南易就算自己不泡,也不能让闷叁儿泡。

    走进凉亭,南易拿起电话就打给闷叁儿,叽里咕噜,两人通话了好一会。

    “永尾君。”

    “百合酱,这么早就回来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背上一团软肉就贴了上来。

    “乃,永尾君好不容易来东京,我当然要多陪陪你。”

    南易转过身,抚摸着萩原小百合的脸,问道:“委屈吗?”

    “不会,就是想你。”萩原小百合闭上眼睛,脸颊在南易的掌心里上下摩挲。

    “后面的两年,我可以多抽一点时间陪你。”

    “真的?”

    萩原小百合张开眼眸,脸上晕开喜悦的神色。

    “嗯哼。”

    “谢谢,永尾君,你辛苦了。”萩原小百合柔声说道。

    “哈,这样就感谢我,你会让我变得更加放肆。”南易伸手捏了捏萩原小百合的脸,笑道:“准备一点下午茶,今川烧蛋糕可以多做一点,有穷和无为都很喜欢。”

    “哈依,我马上去准备。”

    “谢谢,你辛苦了。”

    “不辛苦,为永尾君做什么我都愿意。”

    萩原小百合微微一笑,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往住宅走去。

    一天剩下的时间,南易陪着萩原小百合还有两个儿子就在富士山下度过。

    次日,南易又去了阳光60号大厦,只是这次他不是去39层的池田会社,而是去了37层的一零售。

    南氏一直没有往一零售注入太多的资金,陆陆续续一共只注入了不到150亿円,这笔资金还是在日元汇率比较低的时候注入,折算起来还不到7千万美金。

    这笔资金要一分为叁,分别用于开拓叁六五超市、九九六便利、野猫运输,可想而知资金是多么紧张,发展的速度自然也不可能太快。

    听过一零售会长菊池孝之的汇报之后,南易先对其的工作表现表示了赞赏,然后接着才说道:“南方公司多元化扩张失败,很快就会陷入困境,最迟明年的四月份,我们就能控股南方公司,7-ELEVEn这个品牌也会握在我们手里,到时我们自然就有资本和伊藤洋华堂谈判。”

    “会长,野猫运输用低廉的价格和优质的服务,承揽了7-ELEVEn便利店配货体系45%的工作,经过两年多的合作,现在双方已经磨合的非常好。”

    “很好,到时可以双管齐下。”南易点了点头,“菊池君,多一点耐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笔资金注入到一零售,你大展拳脚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哈依。”

    菊池孝之应了一声。

    “不过在那之前,你需要做一件事情,明年年中把一零售的自有不动产抛售掉,有两个附加要求:

    第一,买家不能是实力雄厚的大会社,最好找资金比较紧张,大部分收购资金需要依靠贷款或需要借贷的买家,如果借贷方是武富士那就最佳;

    第二,要和买家签订叁年的租赁协议,不动产出售以后,我们要返租赁。”

    “哈依。”

    离开一零售后,南易约了武富士的会长武井保雄,两人去了歌舞伎町好好的放松了一下,同时,南易也和他达成了一项新的交易约定。

    报国米毂的土地兼并一直就没停止,这几年,报国米毂和武富士之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为了赚取高额差价,武井保雄从被动等待日本农民来抵押借贷,变成主动出击,采用各种手段搞到土地转卖给报国米毂。

    保守估计,武井保雄至少从南易这里赚走了700多亿円。

    虽然武井保雄赚的不少,但同时也为南易节约了大量的成本,这钱,南易付的心甘情愿,甚至对武井保雄充满感激之情。

    能不感谢嘛,骂名人家背走了,实惠倒是落在南易手里。

    相比较亚洲其他国家的农民,日本的农民无疑非常幸运。

    国家对农民的扶持力度很大,农产品价格节节高升,哪怕报国米毂不执行自己的发展计划,仅仅配合农协的规划进行种植,兼并的土地也只需要短短叁年半就能回本,这之后,种一茬就有一茬的高额利润。

    在日本种地完全有机会发家致富,就薪资高得离谱的当下,日本农民的收入都能和白领的中等水平看齐,等进入九十年代,日本白领的薪资停滞不前甚至下降之后,农民的收入直接就能冲击金领级别。

    ……

    又是一天过去,第二天,南易去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合作工厂转了转。

    大早上出发,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南易也只去了六七家工厂,没办法,工厂东一个西一个,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路上。

    再加上每进一个工厂前,南易还得在车里看一下每个人的资料和照片,等一进厂就能叫上人名,研修生们会觉得自己一直有被重视。

    虽然南易对池田研修生派遣一直有关注,可他不可能花时间去看每个研修生的资料,经过多年的业务拓展,现在的研修生数量已经超过八千人。

    这还是因为池田会社的相关人员不太重视这块业务,不然人数会扩张的更快。

    南易也是没法说,对池田会社而言,研修生业务的利润微乎其微,平均到每年,一个研修生能带来的毛利润只有20万円不到;

    再扣除运营成本、维护人员薪资、税赋等,去年研修生业务创造的实际纯利润7千万円,每个人带来的利润,折合人民币不到200元。

    幸好,虽然钱没赚着,但是公正的评价还是收到了不少。

    八点半左右,南易来到高田马场附近的老破小木屋一带,一番寻找之后就叩开了一栋房子的木门。

    木门被打开,一个魁梧的身材被灯光照射出来,“南同志?”

    “邱光岳,好久不见了。”

    “南同志真是你啊,俺还去过单位找你咧,单位说你被派到国内去了。”邱光岳紧紧握住南易的手,激动的上下摇了摇,“你这是又被派回来了?”

    “没有,我在国内高升了,现在国内那边都由我管,这次是过来开会,马上就要回去。”南易说着,肚子里嘀咕道:“的确是高升了,变成最高的那个。”

    “可惜了,俺还想你调回来了。”邱光岳遗憾的说道:“瞧俺,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叫你进来坐坐,南同志,进来进来。”

    “算了,你们几个大男人住一块肯定乱糟糟,就站外面说几句。”

    邱光岳伸手挠了挠头,憨厚一笑,“还真有点乱,你等等,俺去买点饮料。”

    “不用了,我刚喝过一罐果汁。”南易拦住要往街上跑的邱光岳后说道:“我听说你打算回国了?”

    “俺和厂里的合同还有九个月,合同满了,俺就打算回去了。”

    “是不是因为续签的事情?如果是,你不用担心,会社会和工厂谈你们续签,就算谈不拢,也可以给你们找个新工厂。”

    研修生罕有长期合同,一般工厂只会给签两年或者叁年的合同,五年的很少,再长就更少见,研修生在日本呆的年限长,中途肯定要换工厂签新合同。

    “不是的,俺想家想得厉害,想俺婆姨,想俺娃,俺想回去陪他们好好过日子。”邱光岳说着,眼睛变得湿润。

    “想家就回去,出来吃这么大苦头,不就是盼着家里好么,回去好好过日子,能买个山头就买一个,宅基地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房子能盖多大就盖多大,不要怕住不过来,现在可以随便盖,以后就难讲咯。”

    国内现在的大部分农村,只要是属于集体的一份子,想买个山头,买点宅基地都非常容易,不管是山头还是宅基地合计起来可能只需要几毛钱一亩,只要在村里能立得住,买了绝对亏不了。

    “俺不想在农村呆了,在俺们县城房子不贵,俺打算在城里买房子,全家人都去城里吃皇粮。”

    “吃皇粮好,老邱,你有几个娃?”

    “叁个娃,两个女娃,一个男娃,俺出来的时候,男娃才几个月大,现在都好几岁了。”

    提到自己的孩子,邱光岳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思念。

    “既然有叁个娃,买房就买四间,将来每个娃一人一间,你和你婆姨住一间,你有大把力气,能做点小生意就做,做不了就找个单位,别去工厂,去铁路卸货,去环卫扫地都可以,只要有编制,老了就有保障。”

    邱光岳人看着很憨厚,是不是死脑筋,南易接触的太少还看不出来,要是死脑筋,生意还是别做的好,容易把积蓄给折腾光。

    这会不管是去铁路当卸货员还是去环卫当清洁工,都还有机会拿到编制,有了编制就有退休金,现在有房有存款,将来拆迁就变成有房有退休金,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女娃要嫁人,就不用给她们买房了吧?”

    “这个你自己合计,就算女娃的不买,男娃的也得早点准备,现在国内什么东西都在变贵,你的那点钱现在算大钱,以后就不好说了,房子是少不了东西,晚买不如早买。”

    南易说着,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老邱,你也早点去休息,我家在京城,要是有机会,我们在国内还能见上面。”

    邱光岳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好好好,南同志,我一定会去看你。”

    除了已经被开除和初始合约履行完毕,不再向池田研修生派遣交“保护费”的人员,邱光岳是第一个明确提出准备回国的人。

    对南易来说,邱光岳回去过早了一点,假如进入九十年代才回国,他就有机会和南易的下一步计划对接上。

    赚够钱回国的研修生里,南易还想挑选一些合适的人选将来进行合作,无论是垦殖集团,还是现在只存在于纸面的连锁便利店,研修生都是非常适合的合作对象。

    又是之后的一天,南易去了一趟神奈川,关心了一下报国农机的研究进展,顺便又到自己的一片土地上去转了转,摘了一点口蘑和秋茄子。

    9月10日,教师节这天,南易短暂的日本之行结束。

    南易先把南有穷送上来接他的飞机,然后带着南无为飞回京城。

    一回到京城,南易就去了一个机修厂当了叁天的学徒工,这叁天时间让南易又认清一个事实——他根本没有当车工的天赋。

    没辙,南易只能请一位六级工的老师傅按照他的构思车了坦克炮的配件,又在一位八级工看败家子的眼神中,灰熘熘的回到老洋房。

    把坦克炮组装好,按到坦克身上,一辆可以推着走,又可以发射小弹丸的玩具坦克终于完成了。

    坦克完成,南易又花了一天时间,给南无为做了两架用橡皮筋驱动的木飞机,然后过了过脑子,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手工打造的玩具,没事可做的他就清闲了下来。

    窝在家里看看新闻看看书,南易惬意的把日子很快过到秋分的这天。

    他在家里享受宁静,无尘药业那边却已经炸锅了。

    不炸不行,眼瞅着离九月份发工资只剩下六天,可到宣传栏看看,工厂的财务数据倒是天天在更新,可数字每天都在减少,一点增多的迹象都没有。

    八月的上半月,冷妍还会让职工们搞演练,可到了下半月,她就彻底给职工们放羊了,职工们又回到无所事事白领薪水的状态。

    进入九月,她也变得和南易差不多,厂里爱去不去,叁五天才冒一次头,呆上个把小时就会离开。

    “老秦,我们怎么办?”

    冷妍划给天价小组的办公室里,钱燎原和秦曙光相对而坐,两人都蹙着眉头。

    两人都是九药厂的第一代工厂子弟,九药厂还在山沟沟里打游击的时候,两人呱呱落地,可以说从出生那天,他们的命运就和九药厂绑在了一起。

    “还能怎么办,继续出去卖股票,我就不信了,这股票我还卖不掉。”秦曙光不信邪的说道。

    钱燎原把眉头蹙得更深,“马上又要发工资了。”

    “急什么,那个姓南的小兔崽子不是夸下海口,只要他在一天,工人就可以领到工资吗?”

    “老秦,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南厂长是承诺了一定能领到工资,可他可以走,人走了,这里就和他没关系。”

    秦曙光愣了愣,说道:“不会吧?他不就是冲着股票来的吗?”

    “厂要是搞不好,股票拿去又有什么用,擦屁股都嫌硌得慌。厂里其他工人在说什么,你不会没有听到吧?咱们这里原来有多少人,现在只剩下几个?”

    轰隆,轰隆,轰隆。

    叁声闷雷一过,天上就往下面倒水。

    早上,南易就告诉两小有雨,让他们记得回来躲避。

    可知道有雨的两小却打算在大雨来临之前,搭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砖块、树枝、雨衣,叁样一组合,两小很快就搭建好窝棚,然后,蹲在窝棚前,手捧着下巴,不时的仰头。

    连绵的水倒下来,两小蹦跳着欢呼了一阵,接着钻进自己搭建的窝棚里。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两小被淋了个够呛,可两人依然喜滋滋的,不时的修补着窝棚顶。

    一窄空地的口子上,南易撑着伞,默数着时间。

    火上坐着姜汤,两小也不能多淋雨。

    “很唯美。”

    “太干巴,你应该念首诗,梦回两小无猜时,一笑红颜耳畔轻。”

    叁四个孩子带下来,先自学后教,南易自己阅读了不少以前没接触过的古籍、诗词,把国骂收掉,掉下书袋,他也能装个文化人。

    “封建糟粕。”冷妍啐了一口。

    六七十年代,课本都是革命教材,数学题都要融合政治教育,更别提是语文课本,唐诗宋词课本上没有,就算有,老师也不敢教。

    除非家学渊源,南易他们这一代人几乎就没接受过古诗词的熏陶,就算一首唐诗宋词都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冷妍的“封建糟粕”之言,完全有的放矢。

    “打过鸡血吧,这么冲。”

    冷妍这回没反驳,小时候她妈妈还真带她去医院打过鸡血,听说注入她体内的鸡血来自一只肥硕的公鸡,重六斤七两。

    “天价小组快撑不住了,其他职工情绪很大。”

    “嗯,去准备钱吧,多点毛票和分票,每个职工的工资厚度不能低于五公分。”

    “去哪准备?你账上一分钱人民币都没有。”

    “我没有,你有啊,我失踪一段时间,把舞台让给你,给你机会表演一下心系职工,力挽狂然。”

    “你就不怕我被职工给打了?”冷妍笑道。

    “好几个月了,你要没摆平石红旗,那你被打也是活该。”南易啐了一口,又说道:“不趁着这次机会把内部的刺头拔了,棱角给磨平,将来不用等摘桃子的人来,厂里就会自乱阵脚。”

    “好吧,这几天我不去厂里,先把机器的事情联系好。”

    南易点了点头说道:“嗯,叁十号下班之前的五分钟再去,记得联系白玉琦,他是个人才。”

    “给他开多少钱?”

    “按11级的标准给,每个月两百,再给他补贴两千八一个月。”

    “叁千块这么多,厂里估计有人会闹。”

    “他值这个价,何况,我还想千金买马骨,还是那句话,要做就争取把它做到最好,无尘药业不能只靠噱头卖感冒药,得有自己的拳头产品。”

    “你不是准备做宝塔糖吗?”

    “宝塔糖挣不到钱,我也没打算用它挣大钱,希望无尘药业能引来金凤凰,要不然,只能豁出去上马保健品。等厂里的事情理顺,就在报纸上登则广告,一年十万金,但求凤凰来,带方来投,年年分红。”

    “这广告一刊登,无尘药业就会全国出名,开这么高的待遇,这个话题不知道要在报纸上讨论多久,无尘药业和南老板你肯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冷妍感慨道。

    “无尘药业肯定会,我未必,今年报纸的宠儿只会是马承包,人家是承包英雄,我最多就是一个西施效颦的小丑。”

    “南老板,好像是东施效颦。”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南易无所谓的说了一句,抬头往天上看了看,“雨下大了,该让两个小鬼回屋了。”

    说着,南易走到窝棚前,把两小叫了出来,带着他们回到客厅。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更快。

    两小淋雨的善后工作还没做完,南易就看到外面的天已然放晴。

    等两小把姜汤喝完,南易就带着两人上街去逛逛。

    ……

    1912年,沪海打响了内地有奖储蓄的第一枪,珐国人法诺、盘腾、麦地和国人章鸿笙成立万国储蓄会,每月从储蓄金中提25%开奖,奖设五等。

    头奖1名,奖励2000元,末等奖奖励12元,一共200个名额。

    储蓄有奖魅力无穷,万国储蓄会问世22年后,会员的数量就超过13万人,共计有6500万元的储蓄额,占当时全国储蓄总额的五分之一。

    解放后的1952年,有奖储蓄重现沪海,当时叫“有奖定期储蓄”,零存整取两年期。

    定期两年存单分叁种:整户每月存储4万元[旧币],1/2户每月2万元,1/4户每月1万元,每10万个整户为一分配奖金单位,每月开奖。

    储户甫一存款,就可凭印有该月份对奖号码的存款凭证参与兑奖。

    存单贴足24个不同月份的存款凭证,即为二年到期,可兑取本息,活动实行连环奖,1952年8月1日开办,停办于1953年4月1日。

    接着在1953年4月1日推出一年期的零存整取有奖定期储蓄,存取、开奖及领奖办法均同于之前的“两年期”,只是奖金和利息有所变化。

    两年后的10月1日起,取消到期息改有奖无息;1959年1月取消有奖改无奖付息,6月17日又恢复有奖,到1961年1月1日起改为计息,并入零存整取储蓄。

    如此反复折腾,倒不是吃饱了没事做,这是因为决策者里有人反对有奖储蓄,认为这样做容易造成群众的侥幸心理。

    比如第一期的有奖定期储蓄,每个月都摇奖,头奖的奖金2000万元,每到摇奖的时候,银行门口的人都是乌央乌央,和旧社会的鸽子票开奖差不多热闹。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有奖储蓄到了六十年代就停止了。

    一直到了六五时期,金融进行体制改革,增强储蓄筹集资金的功能与作用。各大银行恢复有奖储蓄,试办存贷结合专项储蓄、购房储蓄等,充分满足不同层次储户的不同要求。

    有奖储蓄在停办了22年后,终于在1982年,“零存整取集体储蓄奖励活动”在沪海延中绿地的延安剧场开奖,主办者是国名银行沪海分行储蓄处和无线电四厂。

    沪海电视台现场直播,沪海的电视观众在荧幕上又见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摇奖机。

    有奖储蓄一恢复,很快又多了很多变种,什么住房储蓄、礼仪储蓄、集体储蓄、零存整取、定活两便等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不仅银行在想尽办法吸收老百姓手里的存款,一些地方上也没闲着,纷纷在自己的辖区内发行定期有利息且又能对奖的贴花奖债券,筹集资金用于地方上的建设。

    可八十年代大部分人的工资普遍不高,每家除了吃穿和生活的必需开销外,一个月下来,基本没剩多少钱,靠老百姓自觉自愿去购买贴花奖债券,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于是,单位职工每个月初发工资的时候,除了工资,每个人总是夹着几张贴花奖债券,有五块、十块、二十块的,按工资高低比例来决定该摊派到多少金额债券,多多少少,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些“废纸”。

    在前两年的单位职工眼里,各种摊派都是废纸,贴花奖债券还好一点,起码还能兑奖,可中奖的就是一小撮人,对那些运气不好,从来没中过奖,钱又不够花的小年轻而言,依然毫无意义。

    于是在国债可以流通之前,地方上已经有脑子比较活的人到处收购“贴花奖债券”,五块面额的只要一两块,十块面额的四五块,二十块的七八块,一到单位发工资的日子,这些人就会在单位门口出没。

    要说贴花奖债券和有奖定期储蓄对老百姓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就是“摸奖”,而这个核心被不少聪明人分析出来。

    和有奖定期储蓄一样,五十年代在赶集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物资交流会,到了七十年代末又开始兴盛起来,乡上、镇上、城乡结合处一年基本都会来上一场交流会。

    交流会兴盛之后,作为舶来品的展销会也开始出现,它比普通市集多了展的含义,又比普通展览多了销的目的。

    简而言之,“展销会”诞生时就是为了卖稀罕玩意儿。

    可七十年代末在内地出现的展销会却有所不同,卖的既是稀罕物,但同时又是积压物资,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南辕北辙的矛盾,就是因为“凭票供应制”的存在。

    能弄到票的该买的都买了,弄不到票的只能干惦记。

    一开始展销会上就是卖个脸盆、热水瓶、茶缸之类的,这些东西对城里人已经不稀罕,但是对农村人却是很有吸引力,因为展销会上不要票啊。

    但是呢,单位嘛,该有的派头还是得有的,展销会可不是大门洞开,谁都可以往里闯,要是谁都能进,单位的面子何在?“职工”的骄傲何在?

    所以啊,展销会的门就关上,有人把着门,只对“特定的人”才打开。

    至于特定的人是怎么筛选出来的,这就简单了。

    单位的职工骑着二八大杠跑到某个距离较近,工分又比较值钱的大队,找到队上的生产队队长,“这个×队长,我们单位要搞一次展销会,卖的是紧俏的……,名额很紧张啊!”

    生产队队长秒懂,猪不能杀,但是鸡鸭鹅兔鱼可以往死里造。

    就这么着,职工一顿胡吃海塞,在生产队长的马屁下,十分为难的把名额给了生产队的社员,临走,自行车上还会挂满好东西。

    啧啧,既把公事给办妥帖,自己又落下了实惠,一等能干。

    刚开始的展销会实行的就是邀请制,邀请一个个生产队的社员参加,利用“票优势”把处理积压物资做成了扶农、帮农。

    还别说,参与到展销会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开心,不得偿夙愿的,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种不太上档次的展销会搞了也没多久,到了七九年,展销会就嗖的一下变成真正的高高在上,让人趋之若附。

    展销会上展览的不再是什么积压物资,而是变成真正的稀罕物,抢手货,想进去参观购物,那是真得求爷爷告奶奶搞入场券,搞不到那就托人进去代购。

    在其他地界,一直到今年八七年,展销会依然挺高大上,可在京城倒不再那么神圣,谁让京城有亚细亚呢,要看稀罕物到那里也一样,不仅可以随便进,而且里面的小姐姐长得贼好看,还能讲一口地道的伦敦腔——Grandson,Don'tTouch,YouBuyNoUp。

    啧,事后找人一翻译,原来这伦敦腔说的是:“孙子诶,瞎碰什么,你丫买不起。”

    南易带着两小站在路边看苏省金匮工业产品进京展销车队,金匮要在京城办他们的城市专场展销会,这会车正停在路边卸货。

    还别说,车还真不少,一水的大解放,前面七八两已经开始卸货,后面还有一辆接着一辆往这边开。

    “爸爸,好多卡车。”

    “嗯。”

    南易无意识的应了一声,脑子里却在回味几个月前的一篇新闻。

    几个月前,《京城日报》上有一则新闻,说是四名灵活就业青年,合伙凑钱买了一个组合柜,搬到家具展销会上卖。

    展销会一结束,组合柜被卖掉,他们不仅赚回买组合柜花掉的钱,还得到很多订货单和几千元的订金。

    可他们一无厂房,二无技术力量,叁无原材料,怎样去兑现订货合同?

    根本不用发愁,京城近郊有的是打家具的小厂和木工个体,一个个正愁揽不到活,订单很轻松就能完成,只不过客户要的是马,他们交付的是骡。

    这还算靠谱,不管东西好坏,也算是收到了东西,有的交了订金,“厂家”超过供货期很长时间都不供货。

    去理论,要么找不到这个厂,要么“厂长”百般推脱,反正就是不退。

    有稍微讲究点的就会找个借口让订货人打个折,交了一千订金退八百,订货人纠缠的厉害就给剩下的两百打个不盖公章的欠条,至于签名是不是真名,那只有天知道了。

    “展销会要是正经办,收摊位费顺带推销自己的产品,一场下来应该能挣点钱。”

    南易上回看到新闻就想到展销会挣钱的主意,只是后来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很容易就被甩到一边,今天复又想起,他打算好好理理思路,弄出个构思然后拿去送人。

第六百七十章、给未来铺垫

    改革开放后,华囯的经济步入了有史以来发展最为迅勐的时期,但随着经济发展,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一些低收入者和有困难人士无法参与或难以适应激烈的竞争,还需社会献出爱心,给予一定的救助。

    1985年,民政部门统计,国内的优抚、救济对象人数达1.5亿以上,过半的乡村没有敬老院,原有的福利院其容量也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社会公益福利事业完全靠国家财政拨款解决,是不现实的。

    面对这种现状,一位热心的海外华人给民政事业提出了叁个解决方桉:一是搞赛马卖马票,二是高级酒店增收附加税,叁就是搞彩票。

    最终,今年的7月份,国内第一张福利奖券在中原地区面世,揭开了国内福利彩票发行的序幕,紧接着,沪海、杭市、羊城、金陵等地,首批福利奖券也陆续发行。

    前有有奖储蓄,让聪明人开了窍,后有即开型奖券,给聪明人演示了操作模式,如果是南方城市的市民,应该还能想起几年前在自己城市出现过的摸奖摊。

    思路、模式都已经现成摆在那里,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干,那就别妄称“聪明人”。

    七月一过,到了八月,摸奖就出现在了各个角落,出现在了各个行业领域,去小店买点东西可以摸奖,去饭馆吃顿饭可以摸奖,去澡堂子搓个澡可以摸奖,看场电影也能摸奖,奖品电影票一张。

    这些是走正道的,摸奖被他们当成一种刺激消费的手段,要是不走正道,那就套个福利奖券的壳,内里用的是当年陈伟云的套路,啊,应该说是南易的套路。

    只是如今的从业者可比陈伟云幸运多了,只要不太过分,懂得用托把大奖领走或者计算好中奖率,基本能把钱安然放进口袋里。

    带着两小看过大卡车,南易买了糖葫芦让两小嚼着继续在街上逛,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

    走到一个街口,路上的人骤然变多,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让两小能登高望远,南易一手一个把两小抱了起来。

    越往前走,人就越多,大家都往一个方向前进。

    随着人流走了一段,南易就知道这儿在干嘛了,地上被丢满了纸屑,既有完整的长方形,也有被撕碎的小片,耳朵里也传入叁等奖已经有人中的消息。

    “爸爸,摸奖摊。”

    “奖品有好吃的吗?”

    “爸爸,看不见。”

    “哦。”

    南易走到一排密密匝匝的人群后面,左手往上一用力,把南无为送上自己的肩头稳稳的坐着。

    “一等奖夏利汽车,二等奖幸福125摩托车,叁等奖松下双缸洗衣机,四等奖……爸爸,没有好吃的。”

    “有没有安慰奖?”

    “我看看呀……”南无为把身体往上提了提,看了一会后说道:“爸爸,有,洗衣粉。”

    “不是好吃的呀,那算了,咱们不摸奖,两块钱一张奖券,钱省下来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嗯嗯。”

    “南易,带孩子摸奖啊。”

    南易刚转身,迎面就看到甲亢。

    “瞎看,你呢,过来凑热闹?”

    “哪有那闲功夫,我过来学习学习,打算在我烧烤店里也搞摸奖。”甲亢昂着头,目光往人群中间瞟。

    “那你慢慢学,我跟孩子还得逛街。”

    甲亢拦着准备走的南易说道:“别急啊,我准备了小一千当学费,孩子手气好,等下帮我一起刮奖。”

    “滚你的,我儿子运气还留着将来高考的时候用呢,用在这里给你摸辆破夏利,你脸咋那么大呢。”南易笑骂道。

    “哈哈哈,夏利我可不敢想,能摸到幸福125就不错了,不跟你多说,我看前面有一箱快摸空都没出个大奖,我去把它包圆了。”

    “摸到夏利记得请客。”

    “我要真摸到,拿出半辆车钱用来请客。”甲亢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就奔着一个摸奖小姐走过去。

    南易摇了摇头,祝福甲亢不要摸到什么大奖,中大奖可未必是好事。

    摸不到最多亏几千数万,摸到了可能就要亏一生。

    带着两小在街上又逛了一会,给两人吃了一肚的小零食之后,南易又带他们去了国营文具店。

    在店里沿着玻璃柜台游走了一遍,南易就发现不少东西的价格都往上调了。

    像是69号的普依金笔,两个多月前他刚有买过,那会的价格是7毛5,这会已经是8毛8,整整贵了1毛3,全钢笔的价格涨得更快,涨了4毛。

    铅笔涨得更夸张,翻着跟头涨,原来只卖2分的低档铅笔现在卖4分,中档的从5分上调到7分,高档从1毛、1毛2、1毛3,分别上调到1毛2、1毛4、1毛5。

    学生作业本更不用说,南易记得84年那会,京城物价局就放开价格,已经从分时代跨越到毛时代,一本很粗糙,纸张上还能瞧见没碾碎的稻草杆的作业本已经卖到1毛2往上走。

    给两小买了几本画画簿,又买了几支铅笔,南易带着两小离开,有针对性的又去逛了几个商店。

    火柴价格涨了,前两年卖2分,现在3分、4分都有;自行车牌子货在年年涨价的基础上,最近又涨了十几块到几十块不等;

    布鞋涨,皮鞋涨,解放鞋涨,南易好久没关注的烟价也大涨了一波,华子指导价1.82,可这价根本甭想买到,一般都要卖到六块往上。

    一眼望去,彷佛所有的物价都在涨,可其实不然。

    盐的价格没变,白糖价格基本没怎么变,普通人家舍不得自己吃,多用来走亲戚,捎带锻炼家里孩子塑料袋烫口技术[家里小孩不偷吃的少见]的精制绵白糖500克,还是保持9毛的价格水平。

    自来水没涨,电费没涨。

    有不涨也有往下降的,机械手表价格降了,原来高不可攀的一百多,现在都降到一百以下,四级表现在叁十来块钱就能买。

    因为国际石油价格大幅下跌,汽油、柴油、煤油的价格大降,每吨的价格跳楼式的降了四十到七十不等,这是革命性的一次降价,在油价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在去菜市场的路上,南易脑子里已经把物价涨幅拉出一个平均值,和工资涨幅一对比,他狠狠的鄙视了一下物价,“妈的,真不像话,每次都抢跑,专业抢跑叁百年啊。”

    “暖暖,你爸爸今天要很晚才会来接你,晚饭在叔叔家吃,想吃什么菜告诉叔叔。”一踏进菜市场,南易就对右手抱着的温媛媛说道。

    “嗯……”温媛媛小脑袋想了下说道:“虾,南叔叔我要吃虾。”

    “大的还是小的?”

    温媛媛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么大……这么大。”

    南易看了看温媛媛两根食指中间最后定型的空白距离,差不多有二十公分,小丫头明显不是瞎比划,而是有实物参照,看样子温家的生活水平不差,舍得吃这么大的虾。

    “好,叔叔就给你买这么大的。”

    南易笑了笑,抱着两小来到卖水产的摊档区,也不用找,水产区域不大,有卖的水产品一眼扫过去就能全看完。

    看到温媛媛想要的大虾,南易就问摊主,“倭虾怎么卖?”

    1976年,国内从日本引进罗氏沼虾进行养殖,就因为是从日本引进,在还未普及的当下,大部分人还不认识这种虾,而认识的业内人都管它叫“倭虾”。

    “要多少,要的多给你4块7,卖别人我都是卖5块。”

    摊主一听南易能叫上倭虾的名字,就知道这位主不好煳弄。

    南易把两小放下,从水盆里捞起一只虾比划了一下,“老板,你也卖的太贵了,看看,只有二十一公分不到,你这是一年虾,在南边撑死一块多。”

    摊主笑了笑,说道:“你也说了是南边的价,它们可都是搭长途车过来的,我不得给每只虾买张车票啊。”

    “还是贵了,4块吧,你要肯卖,我挑八只。”

    摊主吧唧了一下嘴,蹲下身从水盆里把最大的叁只拣了出去,“挑吧。”

    “妈的,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南易腹诽了一句,知道价还是还少了,应该喊个落地价,来回几趟,起码还能挤出几毛的水份。

    “暖暖,无为,过来挑虾。”南易喊了两小后,又对摊主说道:“这虾不好卖吧?”

    “不好卖,没什么人认,又忒贵,您还是多来点,下回再想吃,不一定能买着了,卖完这些,我是不打算再卖了。”

    “拉倒吧,这都半个多月的伙食费没了,也就是孩他妈不在家,不然哪敢这样造。”南易说着,把钱点好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钱,点了点,嘴里恭维道:“您就别谦虚了,一看您就是趁钱的主。”

    “叔叔,挑好了。”

    “挑好了呀,让摊主叔叔帮我们装起来。”南易回了温媛媛一句,又对摊主说道:“别用线扎,叁十多块钱呢,大塑料袋送两个总成吧。”

    “成。”

    摊主应了一声,拿出两个塑料袋套在一起,把虾都装了进去。

    一次性饭盒面世以后,塑料袋紧跟着也在市面上风靡起来,不过这会的塑料袋还没戴上“一次性”的标签,基本都会被重复利用,晾衣绳上晒满塑料袋的风景不时的可以见到。

    买完虾,南易又去了其他摊位和副食品商店,买了1块4/斤的鸡蛋、8毛粮票/公斤的手工豆腐、3毛钱/10块的豆腐乳、2块/斤的母鸡、2块4/斤的去骨统货牛肉、1块6毛5/斤的五花肉。

    南易还见着有卖两块一斤的羊肉,没买,天还太热,小孩子吃了容易嘴角长热疮。

    买完东西,刚回到老洋房的院里,老母鸡彷佛知道今天它在劫难逃,菊花一鼓,赏了南易一个满堂彩。

    抽了抽鼻子,南易闻到一股超出正常范围的臭味,看看地上的鸡屎,溏心的,稀的厉害。

    “亏了,饲料鸡。”

    嘀咕了一声,南易忽然又想起刚才在菜市场漏做了一件事,他马上把鸡提起来,在鸡腹下摸了摸。

    “妈的,真狠,至少塞了叁两。”

    鸡贩子在卖鸡鸭之前,强塞一肚子食是很常见的手段,灌水、喂沙子、石子的也有。

    在南易为了自己被坑的六毛钱心疼的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高登·摩尔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庆幸英特尔选对了方向。

    英特尔成立快二十年,一直没有找准自己的发展方向,虽然很早就造出第一颗处理器,也造成自己的微电脑,可一直到八十年代初,它的主要业务还是DRAM芯片。

    不过,竞争力日益提升的日本半导体制造商在1983年大大降低了半导体市场的利润,同时IBM个人电脑的成功让英特尔人深信,要将公司透过开发方向指向处理器来改变业务模式的基本方向。

    他们选择是正确的,这四年英特尔在处理器领域迎来了技术上的飞速增长,至于业务,这个话题还是不谈了。

    今年八月,IBM的股价超过170美元,创下了IBM有史以来的股价最高记录,世界所有的电脑厂商都打出“与IBM兼容”的旗号,并以此为荣。

    或许是看到这么多鬣狗跟在自己身后吃腐肉,蓝色巨人不耐烦了,它强势推出新的“P/S”系列微机,此款机器完全基于自己的操作系统和自制芯片,其他用户的软件系统均无法兼容。

    IBM试图通过这种垄断性的策略,独霸微机市场。

    蓝色巨人个子是大,可别忘了蚁多咬死象,妈了个巴子,居然敢掀桌子,其他厂商怎么可能答应,蕾切尔一看这是个机会,于是就致电泛美控投持股的所有相关企业,“勇士们,摇旗的机会来了,为了自由,冲啊!”

    其实不需要她提醒,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推塔机会,技术进步很快,财务一团糟的英特尔马上宣布开放系统平台,SUN公司、微软纷纷摇旗响应,十八路反王在蓝色巨塔下胜利会师,齐声大喊:“Freedom!”

    在中关村,身为IBM在华囯的最大代理商,颇为精明,消息又很灵通的柳美良意识到IBM犯了个大错误,IBM的策略让所有汉字输入系统,包括幻想汉卡都无法在它的机器上运作。

    “公孙瓒,煳涂啊,备卧薪尝胆二十余载,毁于一旦啊。不行,我要找个新大哥,我要请诸葛卧龙出山助我。”

    柳美良带上自己的关张,一人一马,况且况且况且,南下去了深甽。

    在深甽,他找到叁位好友合资创办的电脑公司AST的办事处,之后,便宣布终止和IBM的合作,转而代理销售AST,说来凑巧,AST的创始人里有一位姓袁,袁绍的袁。

    一鲸落,万物生。

    IBM高尚了一回,兵解自己,化为养分滋养了整个PC行业。

    九月的最后几天,情策委经过商量,制定好了南氏半导体四巨头里羙国麋鹿公司的下一步攻关方向——商用收银机。

    商用收银机的市场很大,前景可观,只要提前占领市场,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将来靠迭代就能吃的饱饱的。

    当然情策委之所以会选择这个领域,这和南易极度重视数据安全也有关系,涉及到数据和数据库,他宁愿自己内部花巨资搞研发,也不会去购买别人成熟的产品。

    李家坡的鱼尾狮公司就在攻关南氏内部自用的程序语言和数据库,等研发成功,接着就会研发自己的操作系统,只是功能比较单一的系统,研发难度并不大。

    这么说吧,Windows是很牛,可并不是其他公司做不出更好的系统,它牛的地方是一早就开始构建的生态圈以及它的生存土壤。

    如果南易从八十年代初就进入操作系统领域,成立一家超硬公司,不惜代价砸钱,并不是没有代替微软的可能,可最终那只会是一家羙国超硬公司,不会变成华囯超硬公司。

    当初,南易琢磨入股微软的时候,就有想过自己进入操作系统领域,可就是因为他能推测出的“现实”,让他索然无味,不再去想有的没的,只把目光放在经济回报上。

    ……

    9月27日。

    南易带着南无为搭上了开往沪海的火车,特快,正常的话十叁个小时多一点就到沪海,不过,不出意外肯定要出意外,十五个小时能到,就可以谢天谢地。

    和南易一起同行的还有从李家坡过来的皇甫鸣,说是皇甫谧的后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倒是一个很得力的人,所以才会从第叁生物制药抽调出来,到内地牵头成立绝对独立的无二药业。

    “如果知道中药的配方,可不可以反向推敲出制作方法?”

    “一般比较普及的药方有可能,它们的制作工艺比较简单,无非就是通用的炮制方法,可一些特殊的药方很难;

    比如说白药,就算知道它的药方,知道具体的配方比例,想要反向推导出来的难度非常大,需要耗费巨资和大量的时间。

    它有特殊的制作流程和工艺,什么药用什么炮制方法,什么时候添加,什么时候烘焙,用高温还是低温,烘焙的时间长短,只要错一步,药效就会有天壤之别,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皇甫鸣给南易解释道。

    “这么说,就算收集到药方,也未必能把药生产出来?”南易抚着下巴说道。

    “是的,就算是大路货药方,没有复杂的制作工艺,也未必能再制作出来,很多药材的效用已经和古代有差别,甚至背道而驰。”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只要药材不是只在一个地方才有,就可以去模拟它当初的生存环境,一次又一次的试验,总会成功的,当然,这需要药方有巨大的价值。”

    南易说着,手放到桌面轻轻的敲击,寻思了好一会才又说道:“不管是炮制、添加时间、烘焙,这听起来和化学反应过程差不多,正确原材料,正确的工序才能最终得到正确的分子式,我要这么理解可以吗?”

    皇甫鸣想了一下说道:“可以这么说吧,药物的作用机制说起来其实可以归纳到化学反应,比较复杂的化学反应,要说药物是分子式也不能说错。”

    “既然你也不太肯定,那就多找些人,中医、西医、化学专家,大家一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如果这个理论能走通,那无二药业就不急着建立;

    你可以先去拜访一下各地持有珍贵药方的人,如果愿意卖,可以花巨资买下,百万、千万都可以,只要药方值这个价;

    不愿意出售,就和持有人谈入股,他们拿药方和制作工艺入股,一成、两成、对半,哪怕倒着四六分成都行,还是一样,只要药方的价值值得我们重视。”

    “好的,南先生。”皇甫鸣应了一声。

    “五年,五亿美金,只要能让我看到希望,我就会继续往里投钱,要是看不到希望,感冒药还是健胃消食片,你自己选一个,把钱给我挣回来。”

    “明白。”

    “对了,和美容相关的药方和中医要是遇到留意一下,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我会让其他人和你对接。”南易说着,站起身拍了拍皇甫鸣的肩膀,“好了,我回包厢陪我儿子,一路顺风。”

    “谢谢。”

    曲焕章在中医史的洪流中只能算是一个小角色,可他发明了白药,南易就不信传承数千年的中医,出了无数的名医和名方,这些统统是假的。

    就算他妈真是假的,南易也愿意砸几亿进去试试水,不成自认倒霉,有钱就可以任性。

    回到自己的包厢,剩下的旅途,南易就在陪伴南无为下棋中度过。

    ……

    南易带着南无为在沪海火车站一下车,就让苗小兰先送南无为回方公馆,他自己则去了离火车站北广场不远的太阳山路。

    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一蹲,南易就开始观察街道的对面。

    在他的对面,左边是沪海人嘴里的小巴辣子,在向旅客们兜售着外烟和长途汽车票;中间聚而不挤的人,两两或叁叁在那里交头接耳,不时的手里就有东西递过来递过去,这帮是打桩模子,倒各种票和券;

    右边有两个挨在一起的无痛拔牙摊子,生意不错,有不少老人在那里排队,躺椅上还有一个老太太大嘴张开,头被人给把住,一把镊子在她嘴里左右摇晃。

    “左边那些是卖外烟和倒车票的,中间那些倒各种票和券,粮票、布票、国库券、地方上的有奖债券,什么能赚钱就倒什么,右边那些不用我介绍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雪就来到南易身边。

    “这些人都是住在附近的吧?”南易听完宫雪的话就问道。

    “这里是苏北人的天下,别人根本进不来。”

    “苏北人?”

    “《沪海滩》看过吧?”

    “哦,这里以前就是闸北贫民窟?”

    “差不多,解放前苏北人来沪海找活路都会住在这里附近,一个带一个,人越来越多,这里就变成苏北人的天下。以前整个沪海的夜香都由这些苏北人倒,别人根本不能插手。”

    “嗯?倒夜香不是青帮的活计吗?”

    “过去沪海滩的帮派哪个和青帮没有关系?”宫雪反问道。

    “也是。”南易颔了颔首,问道:“你对这里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下乡的时候,我有一个朋友,她家就在附近,这里的情况都是她和我说的。”

    “哦,火车站的食宿生意也是被他们垄断的吧?”

    “应该是吧,外人应该进不来。”宫雪不太肯定的说道:“沪海这里的阿飞都是分区域的,这里是闸北帮,定海路那边有449弄,都是以前搞武斗的出身;

    还有虹镇老街也是个流氓窝,那里的流氓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册裤兄弟,父母至少有一个吃过官司……”

    “册裤就是赤裤?”

    “对,一个意思,还要不要听?”

    “不听了,没什么意思,打桩模子的聚集地清楚吗?”

    “大致有点数。”

    “那明天带我去看看,我对打桩模子倒有点兴趣。”

    “我们两个一起在街上走动,你就不怕被你老婆看见?”宫雪酸熘熘的说道。

    “宫雪啊,芝麻还没握紧,先不要想西瓜。”

    宫雪瘪了瘪嘴,说道:“芝麻是我不想握紧吗?”

    “我的用意你应该懂。”

    “多此一举,我既然已经选定了,又怎么会犹豫不决。”

    “行吧,抽个时间,我这颗鲜桃就给你啃了。”

    “呸,不要脸。”

    宫雪捶了捶南易的胸口,两颊绯红。

    “呵呵呵,好啦,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打发宫雪先离开,南易继续在原地观察了一阵,接着又打车在市区转了转。

    等南易回到方公馆,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方梦音、刘贞、南无为已经坐在饭厅吃饭。

    “奶奶,你还没走呢?”

    “知道你要来,我就多呆两天,北浦大桥投资的事情已经谈妥,按照你说的,捐20亿円,投资80亿円,大孙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回报的周期会很长。”

    南易凑到洗手池边上洗了洗手,然后走到南无为隔壁坐下,“奶奶,你就放心吧,从一开始我就做好没有回报的准备,我赌的就是浦东未来会有大发展。”

    “很好,你奶奶我也看好浦东的发展。”方梦音点点头说道:“你这是过来,只是为了看贞儿,还是有其他什么事?”

    [被动修改后,这章可能会有一点跳,衔接的内容删掉了一些。好吧,好像我前面也无所谓有什么衔接,能坚持到这里的应该也习惯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这不是你的城

    “没什么事,就是带无为来看妈妈。明天我要上街去转转,要去的地方我没打算现在就让无为接触到,奶奶,明天让他和你呆一天。”

    “好,正好和我宝贝曾孙单独相处。”方梦音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到南无为的碗里。

    都说隔代亲,隔上两代就更亲,南易在方梦音眼里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稀罕,她现在更稀罕自己两个曾孙,南易已经沦为送货员。

    晚饭吃完,方梦音把南无为带去二楼的主卧,南易跟着刘贞上了三楼的卧室。

    三楼只是经过简单的打扫,并没有大修整,条件要比二楼差很多,不过南易能猜到刘贞把卧室安在三楼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建立一个形式上的独立空间。

    女人嘛,只要条件允许,又有几个愿意和叔叔婆婆住在一起,哪怕只是短住。

    去卫生间梳洗了一下,刘贞就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梳理头发。

    “你这次过来真没什么事?”

    南易从床上站起走到刘贞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替她梳理头发。

    “真没什么事,过来就是躲清闲的。”

    “九药厂的事?”

    “嗯。”

    “我说你也是,没事给自己找点事,我就不信,你要真不答应,人家还能硬逼着你接手。”

    “能帮人,又能给自己捞点实惠,干嘛不接手。”

    “南同志,觉悟很高嘛……啊,头发。”

    “谁让你转头不打声招呼。”南易把梳子从刘贞的头发里抽出来,又用手捧起头发看了看,“可惜了,七七年的时候,你就该把头发剃光让它重新长,现在这头发还是有点发黄。”

    “发黄就发黄吧,没看大街上都有人染头发了么。”

    “有吗?”南易诧异道:“我怎么没见着?”

    “就在金陵东路上见到的,黄黄的,和咖喱的颜色差不多。”

    “哦,应该是国外回来的吧。”

    “可能吧。”刘贞抬了抬手,把南易的手扒拉开,转回头,“你知不知道文通银行的沪海分行是独立法人,要发行6亿元的股票。”

    “哦,6亿是总股本?”

    “对啊。”

    “普通股还是优先股?”南易想了一下问道。

    “都是普通股,不过有多少话语权就不好说了,可能等国内有真正的股市后会好一点。”

    南易把梳子放在梳妆台上,“让奶奶出面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我看好国内银行的前景,有投资的机会,就应该把握一下。”

    上辈子,南易关注过银行股,如果从散户的角度去看,银行股就是垃圾股,虽然每年都有分红派息,可一派完息就会股票大跌,而且还有除息,根本不适合短线投机。

    可现在换成股东的角度去看,哪哪都是优点,首先分红派息就能保障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其次除息是什么意思?

    除息就是说股票发行企业在发放股息或红利时,需要事先进行核对股东名册、召开股东会议等多种准备工作,于是规定以某日在册股东名单为准,并公告在此日以后一段时期为停止股东过户期。

    停止过户期内,股息红利仍发入给登记在册的旧股东,新买进股票的持有者因没有过户就不能享有领取股息红利的权利,这就称为除息。

    同时股票买卖价格就应扣除这段时期内应发放股息红利数,这就是除息交易。

    有除息这一环的存在,就可以先登记在册,然后把股票抛出,等股价降了,再低价把股票买回来,这样一来,分红派息到手,股票差价赚到,之后每年可以重复重复再重复。

    虽然实际上操作起来不是这么简单,里面会有很复杂的操作,而且看似还有一笔不少的资金压在股市里,可其实也有办法把压着的资金利用起来进行各种金融操作,最简单的就要说“过桥贷款”。

    举个简单的例子:

    张三欠银行一笔贷款,马上就要到期,可他却没钱还,这时候银行的熟人就告诉他,“我有个好朋友叫南易,你去找他先借笔钱把贷款还上,然后我再批给你一笔新贷款。”

    张三是信得过单位,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新贷款肯定会批。

    就这样,南易先替张三把贷款还上并约定收一笔“合理”的利息,等新贷款一到账,南易的那部分直接就划到他的账户里,一笔过桥买卖完成。

    只要这种过桥买卖的操作频率够高,一年下来利润会相当可观,而且这种买卖门槛高、竞争小。

    至于门槛是什么,那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人必须姓“南”,如果名字单字一个“易”那就更佳。

    没有话语权都可以进行各种操作,有话语权,能行使股东权力,那可操作的空间就会更大,利益也更大。

    “嗯,无为还和那个叫暖暖的小姑娘玩在一起?”刘贞应了声,问道。

    “对啊,有问题?”

    “他没问题,我怀疑你的动机有问题,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姑娘了?”

    “胡说八道,你见过几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后能走到一起,我只是想给无为留下一段美好回忆,等将来他长大了回忆起来,你猜他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我又没有青梅竹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应该会很美好吧。”刘贞遐想了一下说道:“可是,你为什么对无为这么宽松,当初你带若玢可不是这样的,她到这个年纪已经懂不少知识了。”

    “行了,不要瞎联想,我可没有故意不培养无为的想法,不是亲生的我都能全力培养,更何况是亲生又还是个儿子。只是啊,你我的智商都有限,无为也没有基因突变,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他的智商确实不如若玢。

    若玢是天才里的天才,无为只是矮子里的高个,对他的培养可不能揠苗助长,得一步步慢慢来。”

    “哎,你不是说无为的数学很有天赋,将来说不定能成数学家嘛,怎么现在又说他只是普通人了?”刘贞有点不服气的说道。

    “我可没说他普通,三岁的孩子就已经掌握两门语言,还能听懂两种方言,已经很不错了。”

    “那能算么,你带着他到处跑,语言环境摆在那里,根本不需要用心学,他自然就会两门语言,在他眼里,中文和英文应该算是一种语言。”

    “那不是挺好嘛,趁着他年纪小,我带他多跑几个国家,不知不觉就会几门语言,没有填鸭式学习的痛苦。”

    南易说着,脑子里就浮现了南有穷的样子,他的日子就没有南无为这么悠闲,这会应该已经和哥哥姐姐们起来跑步了吧。

    “这倒是挺好,就是……”

    刘贞心里隐隐明白,南易对自己儿子越放任,就代表南氏和南无为越没关系,没责任没义务自然也就没权利,她真有点不甘心。

    “行了,不用多想,未来怎么样还没成定局呢。”南易安慰了一句,心里却不以为然。

    刘贞有点天真,她自己游离在南氏之外,实现自我抱负,斯嘉丽那边掌控着南氏半壁江山,兢兢业业为南氏打拼,别人吃苦受罪,这边还想让自己儿子去捡现成,那天理何在?

    虽然南易一直想把一碗水端平,可实际上,父爱他能平分,但是南氏不能平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来一道推恩令。

    更何况,不管是主观意愿还是先后天条件,南有穷继承南氏都看似顺理成章,而南无为则是逆流而上。

    第二天。

    刘贞去上班后,南易没急着出门,而是和方梦音坐在花园里聊天。

    南易先说了文通银行的事情,等把话题向其他方向转移的时候,在遥远的非洲,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正在打响。

    西撒哈拉沙漠,除了连绵的黄沙和异域风情外,在沙子里还埋着宝藏——磷矿,占据全球储量七成以上,而且是高品位的磷矿。

    摩洛哥1956实现独立后,就声称对西撒哈拉拥有主权,摩洛哥大举移民进入西撒哈拉,投资开采那里的磷矿。

    摩洛哥是世界磷酸盐出口量第一的国家,磷矿是该国经济的最大支柱之一。摩洛哥磷酸盐公司[OCP]是世界最大的磷酸盐出口商和生产商,这个国有公司垄断了其国内磷化产业链各环节,同时也是世界磷矿价格重要的决定者。

    但对西撒哈拉归属的争议早已已经持续百年,1973年,当地土着撒哈拉独立运动西撒哈拉人民解放阵线[西撒人阵]成立后,一直在与摩洛哥发生武装冲突,并且西撒人阵得到摩洛哥的邻国阿尔及利亚及非洲联盟的支持。

    同时西撒人阵的背后还有一个叫“自由非洲”的组织在给他们提供资金、物资、药品的援助,这个组织成立于三十年代,一直致力于实现非洲的崛起和独立。

    目标很远大,但实际上能力十分拉稀,手里没粮也没枪,就是几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黑叔叔经常坐在一起,吃着饼坐在荒地上讨论他们设想中的美好非洲,说起来这就是一帮卖嘴的货色。

    可卖嘴归卖嘴,不管怎么说也有块响亮的牌子,这不,三年前就吸引来金凤凰,一支代号“化肥颗粒”的武装组织给自由非洲提供了经济上的援助。

    自那之后,自由非洲就变阔气,讨论问题不再是在荒地上,而是在高档餐厅里,大家吃着牛肉,品着红酒,姿势优雅的讨论着海地人民用来充饥的泥饼。

    化肥颗粒搭上了自由非洲,又用它做跳板搭上了西撒人阵,双方在友好的氛围里达成了磷酸盐换物资的交易。

    转眼间,这个生意已经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

    可今天……

    “Fuck,真是废物,三号矿保不住了。”

    在一片沙丘上,几个人拿着高倍望远镜,正观察着几公里之外的一场战斗。

    “尿素,二号矿也保不住了,碳铵,收拾东西,我们该撤了,西撒人阵顶不住了,幸好,我们的投资已经收回,没有亏本。”

    说话的是复合肥,化肥颗粒小队的队长。

    “复合肥,接下去我们做什么。”队员过磷酸钙问道。

    “向公司汇报,公司会派人过来和摩洛哥方面接触,以后就通过国际贸易获得磷酸盐,我们去沙特的北边境沙漠,去沙乌地磷矿当安保。”

    “Oh,Shit,从一片沙漠换到另一片沙漠,还是能冻死人的沙漠。”另一个队员氯化钾抱怨道。

    “再抱怨调你去亢龙岛守鸟粪。”

    “BOSS,真的?”氯化钾兴奋的说道。

    “氯化钾,不要做美梦了,过来帮忙。”在收拾装备的碳铵泼了一瓢冷水。

    “奶奶,你和文通银行的沪海分行接触一下……”

    看到往自己走过来的校花,南易的话戛然而止。

    校花走到南易身边,凑到他耳边说道:“香塂来电,F107投资失败。”

    “嗯。”南易平静的说道:“F305启动。”

    西撒哈拉的计划从一开始南易就知道随时随地会终止,就那帮光会吃,打仗拉胯的玩意能占的住磷矿才是怪事。

    要不是西撒哈拉一直引人关注,他真想派一批人帮西撒人阵去打仗,西撒哈拉的磷矿全落到摩洛哥手里,以后定价权就由它掌控,想拿到便宜的磷酸盐是不可能了。

    湿婆神化工集团成立以来,除了银河女神的矿泉水在往外销售,团结化肥和胜利农药别说是有什么客户,就算是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斯嘉丽农业集团和神农南粮一直在向外大量采购化肥和农药,是多个化工集团的VIP客户,信誉杠杠的。

    团结和胜利两家企业一直不太重视产能,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研发和采购上,趁着国际价格便宜,磷酸盐、氯化钾都是放开了采购,团结化肥是国内氯化钾出口的大客户之一。

    南易不想让别人掐脖子,探索研发生物化肥和囤积化肥生产原材料会一直进行下去,虽然一直没有明确,可在他心里,南氏其实还有两个隐藏部门——南储粮、南储化。

    校花离开,南易又对方梦音说道:“奶奶,文通银行在搞股份制,听说沪海分行的法人是独立的,你出面和他们接触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只要不超过10%,我想拿下尽可能多的股份。”

    “10%是不是多了点,银行搞股份制,当然希望股份尽可能分散。”方梦音说道。

    “先试试吧,能要多少要多少,可以给他们一个承诺:如果将来银行要上市,我们会主动稀释自己的股份。”

    “好吧,我联系一下。”

    “那你呆着,我出门去转转。”

    “午饭回来吃吗?”

    “不回来了,就在外面解决。”

    出门接上宫雪,两人先去了景安证券交易所[其实就是个买卖股票的交易部,证交所就是抬面的词],在面积高达二十几个平方的“股市大厅”木长椅坐下,南易就看着墙上一块小黑板上琳琅满目的股市行情。

    一个企业名称,一个实时买进价,一个实时卖出价。

    从上到下,飞乐音响[小飞乐],买进57.20元,卖出58.50元;延中实业,买进56.30元,卖出57.40元;第一百货,买进11.50元,卖出12.40元;豫园商场,买进101.40元,卖出102.90元;

    申华电工联合,买进11.30元,卖出11.70元;真空电子,买进103.20元,卖出104.80元……

    一共七只股票,南易很快就看完,可这个买进和卖出的差价还真够大的。

    这时候的股票有明显的商品属性,证交所的业务就是帮企业卖股票,同时也回收股票,股民和股民之间的交易需要通过证交所中转,A股民先卖给证交所,然后B股民去证交所买,而不是证交所直接撮合A和B交易。

    南易转头往柜台那边看了看,见两个股票销售员都在忙碌,他就又转头看向站在“股市行情”黑板旁边的一个红袖章,往手臂上看了看,看到“察丩”,另外还有一点看不到。

    不过,基本能推断出来应该是“纠察”二字,纠察在这里估计就是没有正规编制的保安。

    “没编制,不知道脸会不会好看一点。”南易嘀咕了一句,站起身往纠察走过去。

    “纠察同志,我问一下,这个买进价就是我买股票的价格吗?”

    “同志,不是的,你现在想买进的话,是按照卖出价买进,如果你是卖出,才是按照买进价。”纠察客气的回答了南易的问题。

    “这倒是和正常股市一样,只是现在没议价,等于差价被证交所赚了,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对纠察说了声谢谢后,退回到木长椅坐下。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到柜台只有来买,没有来卖的人,又看到股票行情根本没有变动,既没人去擦黑板,也没人去更新数字。

    如今这股票交易,南易看不太懂,好像也没必要搞懂,他没看到有牟利的空间,去柜台花57块4买了一股延中实业的股票,拿到一张纸质股票,他和宫雪就离开了交易大厅。

    “下面去哪里?”刚走出大厅,宫雪就问道。

    “听说沪海有街头证券交易所,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知道,冮西中路文通银行门口。”

    “过去观摩观摩。”

    宫雪扶了扶平光眼镜说道:“走吧。”

    怎么说也是个电影明星,虽然已经有几年没在荧幕出现,可还是要稍微遮掩一下,要是轻易被人认出来,应付起来也是麻烦事。

    还别说,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的宫雪气质完全不同,不是和她朝夕相处过的人,勐然间还真认不出来,毕竟摄影和拍照一样,有的人出现在荧幕和照片上会变好看,有的会变难看,宫雪就长了一张不上镜的脸,真人要比荧幕上好看的多。

    冮西中路200号,文通银行的对面,两棵梧桐树之间,不少人站在那里。

    有的三五成群围着,有的单独一人呆着,双脚不时的一颠一颠,彷佛永远在做奔跑前的热身运动,头也一直没闲着,一会往左瞅一眼,一会又往右看一看,一会又往南易这边看过来。

    或许是因为南易搂着宫雪的缘故,让对方觉得几人无害,只看了一会就把目光收回去,继续左右顾盼。

    “这里是不是经常被抄?”南易问宫雪。

    “应该不会,知道为什么这些打桩模子会在这里交易吗?”

    “别卖关子。”

    听南易这么一说,宫雪也不再卖关子,“文通银行的门市部里有官方牌价的小额外汇交易,打桩模子可以看牌价,而且这里边上各大银行都有门市,存取款都比较方便,还可以去柜台对敲划账,大额交易可以保证安全。”

    “这些消息你不应该这么清楚,专门找人打听过吧?”

    “我找了不少人打听情况。”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谢谢,辛苦了。”

    “不客气。”宫雪微笑道:“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又不做这种生意。”

    “不做不代表不需要了解,见微知着,这里生意的火爆程度会反映出很多问题,内参、喉舌报能看到国家政策走向,在这里却可以看到政策落地后被执行的结果。

    对面那帮都是人尖子,嗅觉灵敏,你看,又有一笔国库券的买卖成交了。”

    南易忽然指着对面的两个人说道:“这帮人为什么要收国库券?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盲目跟风,在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在往外放出风声,肯定有人是有的放矢。”

    宫雪问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国家很可能会放开国库券交易,国库券交易放开也就预示着国家金融口子有被放开的可能。每一个政策被推出的背后,都意味着符合一个群体的需求,不同的是群体大小不一而已。”

    “政策不应该是惠及全体人民吗?”

    “想什么呢,根本就不存在所有人都能受益的政策,肯定会同时存在既得利益者和利益受损者。

    八个小朋友,每人发一个苹果,看似每人得到的利益一致,可苹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靠人把它种出来,那对种苹果的小朋友而言,他们的利益其实被侵占了。”

    “那其他的小朋友肯定也会付出劳动吧?除了苹果,小朋友们应该还需要其他东西。”宫雪想了一下说道。

    “对啊,所有人都会付出劳动,都会有贡献,这就牵涉到贡献值评判的问题,谁来评判?评判的人有没有私心?”

    南易说到这里顿了顿,“第二个问题当我没说,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没私心的人,说自己没私心的人最可怕,离这种人能有多远就多远。”

    宫雪反驳道:“你的内心真阴暗,我相信有一心为公的人。”

    “嗯,那你我的看法不一致,没事,你保持你的看法,我坚持我的坚持,你我能走到一起的基础就是求同存异,有不同意见不可怕,只有一个声音才吓人。城隍庙那边也有类似的地方吧?”

    “有,那边也有打桩模子。”

    “那我们换个地方去瞧瞧,中午就在那里吃蟹黄包。”

    “嗯,下午想去哪里?”宫雪边走边说道。

    “去福民街小商品市场,晚上就去金陵路,逛一逛灯光夜市。”

    “安排这么紧,不陪我逛逛街?”

    “今天一天的行程不都是逛街吗?”南易反问道。

    宫雪不依的说道:“你装傻,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回京城再说,沪海是刘贞的城,京城才是你的根据地,大本营。”

    “我是沪海人。”

    “你是天上人都不行。”

    “哼……”

    城隍庙、富民街小商品市场、金陵西路上的王家沙S形天桥,然后到金陵东路逛灯光夜市,一路逛下来,南易对沪海的倒爷聚集地有了一定的了解。

    回方公馆后,南易就拿出一张沪海地图,在地图上先把今天去的几个点标注出来,接着又把几个居民比较集中点一圈,点和圈之间用线一连接,在地图上就出现几个交叉点。

    又拿出沪海的公交线路图,一阵分析,南易就在九江路的某个点上画了个圈。

第六百七十二章、人生处处都是戏

    第二天。

    南易一个人去九江路考察了一下,很快就挑中了几个店面,一家杂货店,一家卖鞋子的店,最后一家早点店。

    首先他就把卖鞋子的店给排除,才早上九点多,店里的人已经络绎不绝,生意这么好,肯定不肯转租;其次就是早点店,生意同样好的不得了,就算能拿下,要付出的代价也肯定小不了。

    “青芸,你在这里盯一盯,我要知道杂货店一天的客流量,还有看一看杂货店后面有没有适合做仓库的地方,建筑、空地都可以,只要地方够大。”

    刘贞调来沪海以后,原来负责保护她的阮志玲和范氏青芸就不再适合贴身跟着,两人现在负责方公馆安保,南易另外调了个国内的人给刘贞当司机。

    今天出来搞调研,南易就把已经对沪海有点熟悉的范氏青芸给带来。

    “明白。”

    范氏青芸应了一声,就找了个有利位置观察对面的杂货店。

    把任务交给了范氏青芸,南易就打车去了衡山路的辣斐花园,沪海的出租车依然是贵的离谱,六公里多点的路花了他百来块。

    不过司机没绕路,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衡山路下车之后,南易差点有了一个在沪海开家出租车公司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他妈算了,自己的事情还不够繁琐啊?

    南易坐进咖啡馆,稍坐了一会。

    南光010的明石有信就过来了,在他要鞠躬前,南易就出言把他拦下,“直接坐。”

    “哈……是。”

    等明石有信一坐下,南易就说道:“财务情况不用汇报,就说说厂里不正常的地方。”

    明石有信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会长,工厂的问题不少,最严重的有三个,第一,工厂的职工名册上有7个人我没有在厂里见过;第二,工厂的招待费支出很高,九月份已经支出170917元;

    第三,工厂有不少产品暗中流出,出现在东京市场,鹤羽药妆的松本阳介社长曾致电给我……对我横加训斥。”

    “训斥?”

    “是。”

    “明石君,你受委屈了。”南易先安慰了一句,然后说道:“我已经下了决定,从南光010撤股,不过我不要钱,29.5%的股份,我想用来置换工厂脚下的100亩土地。”

    “会长,工厂的价值……”

    “我知道,我不喜欢事情超出我的控制,显然,我们对南光010工厂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冷总监和我说今年年初分红的时候,她受到了刁难,分红差点变成乞讨。”

    “是的,赵瑞金和林南光联合起来排挤我们,他们对南光010株式会社把控销售渠道的意见很大。”

    “呵,林南光脑子有坑吧,会社可是有他40%的股份,每年拿分红不爽吗?”南易啐了一句,说道:“评估一下会社的价值,算了,不用评估了,你私下里找一找林南光,问问他要不要我们的股份,作价……”

    南易衡量了一下后补充道:“作价1200万,卖股份、置换两件事情不是立刻就要去做,等到今年12月下旬再去执行,先卖股份再提置换。”

    “是。”

    “你先回去,再坚持一段时间,这边的事情结束,你先回东京度假,帮我带份礼物给松本阳介,对我们给鹤羽造成的损失表示一下歉意,和他协商一下赔偿的问题。

    等协商妥当,你再问他训斥你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如果他的解决方桉不能令你满意,那你下一份差事就是调查鹤羽,找出它的薄弱环节。”

    明石有信激动的说道:“会长,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必为了我大动干戈。”

    南易脸一板,严肃的说道:“明石君,你是我的手下,你受了委屈,我有为你讨回公道的义务,就这样,你先离开。”

    “是,会长。”

    明石有信站起身,止住了又要鞠躬的下意识,带着一脸崇敬离开。

    南光010虽然问题不少,可它的盈利能力的确不错,如果没有土地的事情,再过七八年卖股份更符合南易的利益。

    可惜,时间不等人,等浦东开发真的开始,土地就没机会拿到了,南光010卖上一个世纪也根本卖不出100亩土地的价值,孰轻孰重,南易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南光010有很大的局限性,药不能停,一停就前功尽弃,谢顶不致命,一旦患者感觉经济负担太重,随时会把产品抛弃。

    时间越长,知道南光010缺点的人就越多,潜在新客户就会在心里衡量是否要踩坑,开发新客户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前景并不是太乐观。

    另外,南易心理上也有一点不平衡,日本市场是他开拓的,鹰国市场又是凯瑟琳牵的线,市场可以说全靠他做起来,可他的收获远远小于付出。

    算了,不玩了!

    离开咖啡馆后,南易给上戸雅美挂了个长途,让她调查一下谁在东京挖他的墙角,偷偷卖南光010。

    时间一晃又到了次日的下午,方梦音去完文通银行回来。

    “谈的很顺利,文通银行的行长李金楚非常欢迎方氏集团入股。”方梦音说到这里来了一个转折,“但是最多只能给1200万的份额。”

    “1200万,那就是2%的股份,这么少?”

    “只能这么多,再多一点都不行。”

    “行吧,奶奶,有话语权吗?”

    “有,可以正常行使股东的权力。南易,其实我看的出来文通银行并不想有一个港资背景的股东,这2%的股份应该还是看在100亿円的面子上。”

    “嗯。”

    南易寻思不给多就不给多吧,好得算是占了个坑,以后看情况可以增加股份,而且还得是总行的股份。

    “大孙子,物业套现以后,方氏集团的账上有六十几亿港币的闲置资金,香塂电灯、九龙巴士账上也有不少闲置资金,这些钱总该有个去处,你有什么想法?”

    方氏集团控股的三家香塂民生企业,除了香塂煤气,其他两家都是第一大股东,董事长的位子控制在方氏集团的手里,特别是九龙巴士的股份已经达到63.5%,其他股份比较分散,方氏有绝对控股权,想要执行什么策略完全可以强行通过。

    “奶奶,晚点再说吧,三家控股企业我之所以要集资,是因为世界经济形势不太对,股市很可能近期就有大变动。”

    “股灾?”

    “嗯,前些天我在东京的时候,关注了一下日本的金融市场,日本有不少大会社在今年的前几个月大肆发行债券进行融资,融到的钱都入市用来炒作股票。

    日经225目前的市盈率已经高达48.5倍,日本的股市被严重高估,投资者过于狂热。

    发行债券的现象一直持续到这个月,日本的债券市场终于在重负下出现崩盘的迹象。

    奶奶,你听过索罗斯吗?”

    “听说过,做对冲基金的对吧?”方梦音说道。

    “对,之前量子基金在东京股市投资了几十亿美金,就在十几天前,这些钱被转移去了纽约。估计索罗斯认为东京股市不行,但是美股会比较坚挺。

    当下,美股市场股票出售时的市盈率在19.7倍左右,还处于可控范围,相较于日本超高的市盈率,羙国证券市场相对安全。

    不过索罗斯可能忽略或者没忽略但是并没有重视,羙国的公债市场极度依赖日本的买盘,日本债券市场的崩盘直接会影响到羙国债券市场,会引起连锁反应。

    奶奶,我再跟你说下为什么我会觉得可能爆发股灾的历史因素。

    50年代后期和整个60年代,是羙国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经济持续稳定增长,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降低至很低的水平。

    到80年代,羙国股市已经是50年的牛市,股票市值从1980年的24720亿美金上升到59950亿美金。

    自1982年起,股价走势更是持续上扬,交易量也迅速增加,前不久,日交易量达到18060万股。

    股市异常繁荣,其发展速度远远超过实际经济的增长速度,金融交易的发展速度大大超过了世界贸易的发展速度。

    因为股市的高收益性,大量的国际游资及私人资本源源不断地流向股市,这些资金为追求短期利润而在股市上从事投机交易,造成股市的虚假繁荣。

    在长达五十年的股市繁荣之下,其实也发生了不少阴影。

    1973年至1975年,以美金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羙国爆发了二战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致使通货膨胀率上升,失业率很高。

    又因为美苏开展军备竞赛,大大削弱了羙国的经济力量,使国际甚至是国内的市场占有份额也不断下降,外贸赤字和预算赤字不断上升。

    随着白宫对金融市场管制的放松,对股票投资的减税刺激,巨额的国际游资涌入羙国股票市场,促进了股价持续高涨。

    截止到目前为止,今年仅日本购买羙国股票的新增投资就达150亿美金,股票价格已近崩溃,这些都意味着羙国股市将经历一场大的调整。

    从今年8月以来,纽约股市就开始出现较大的波动,华尔街已经有人在布局做空股市了。

    另外,斯嘉丽前两天刚得到美联储的消息,他们马上要上调利率,并会立法终止收购公司融资的税收优惠,这个消息一爆出来,热钱肯定会争前恐后的出逃。

    还有一个不好的因素,今年股市开始用上了电脑,实行程序化交易,这可是没经过检验的新技术,放在平时没什么,可放在今年,要是股市开始异常波动,卖盘一拥挤让电脑宕机,呵呵,那就热闹了。”

    “你应该没闲着吧?”

    “我一直都闲着,手下们没闲着。奶奶,你准备回香塂当救世主吧,大跌之后肯定会反弹,抽调五十亿港币用来救市,吸纳香塂企业的股票,等股市好转的时候再把股票放出去。

    收和放之前都给外面传递个信号,好名声有时候没用,有时候又能起到大作用,弄个方观音的名号挺好。”

    “收放之前都放信号,这会让我们损失不少收益,大孙子,你舍得?”方梦音会心一笑道。

    “少赚点就少赚点吧,香塂就是个羊圈,狼就这么几头,基本已经定型,除了关尔夫这只乡党不少的牧羊犬,再出现狼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最多就是等着小狼崽长大,现在损失一点,将来还能赚回来。”

    香塂的顶级资本势力已经往定型的方向走,大家之间互相联系,有意无意的封死了次一级资本向上攀爬的通道。

    在香塂想要做大,只能围绕房地产,可靠近繁华地带的好地已经瓜分完毕,只剩下一些零星地块,靠着这些地块可能会塑造出“号称”资产百亿的富豪,就如同当年赤壁之战,曹操号称八十万大军一样,虚得很。

    这种百亿富豪想要调动几亿资金只能找银行借贷,要是银行不给面子,那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去拆借,要是没人愿意帮把手,那完了,百亿帝国顷刻间坍塌。

    身价的评估一直很玄幻,有百亿现金的人身价未必有几百亿负债的人高,变卖不出去的破铜烂铁随时能估出上百亿的价值。

    总之,香塂的狼就这么几条,再往后只能继承、减少,没有哪条狼愿意看到族群再扩大,毕竟羊的数量有限,多一条狼又会少分几头。

    不经历一次产业革命或者阶级革命,这个格局已经很难被打破。

    方梦音嗔道:“什么羊啊,狼的,太难听啦。”

    “奶奶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我出去看儿子去。”南易说完,就从客厅穿出大门,来到外面的花园。

    花园里,南无为站在一丛菊花的边上,观察着采蜜的蜜蜂。

    “当心点,小心蜜蜂蛰你。”

    “蜜蜂忙着采蜜,不蛰我,爸爸,蜜蜂好懒,太阳出来了,它们才开始工作。”南无为糯糯的说道。

    “这不是懒,天气变凉了,太阳没出来的时候,水汽太大,蜜蜂翅膀沾上露水,它们飞起来会很累,而且,蜜蜂怕冷,要等太阳公公温暖了它们,才能开始工作。”

    “嗯哦。”南无为点点小脑袋,抬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想暖暖了?”

    “想。”

    南易俯下身,抱起南无为,“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明天爸爸带你去黄埔江边看船好不好?”

    “好。”南无为又点了点小脑袋,“爸爸,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讲故事啊,爸爸没带故事书,这样,爸爸给你现编一个,你等等啊。”南易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想好了一个开头,“在遥远的8000亿光年之外,有一颗五级文明的星球叫镰刀星球。

    镰刀星球上有一帮宇宙垃圾商人,他们在浩瀚的宇宙中捡太空垃圾,然后把垃圾卖给其他的四级星球,这个生意很好做,利润很大,而且他们游离在镰刀星球的法律体系之外,赚到的钱偷偷藏匿起来,从不纳税。

    长此以往,这些宇宙垃圾商人就富可敌国,过着很奢靡的生活。

    镰刀星球的公民们看着宇宙垃圾商人日子过得这么好,他们也有样学样,加入到宇宙垃圾商人的行列。

    此消彼长,镰刀星球的球王镰刀王终于在一天早上发现他能收到的税越来越少,于是,他就颁布了新的税务法桉,并建立了一支打击宇宙垃圾商人的队伍,叫‘清洁工小队’。

    可是呢,那些宇宙垃圾商人的背后都是镰刀星球的权贵家族在支持,代表的是权贵家族的利益,每当清洁工小队出发的时候,宇宙垃圾商人马上就会得到消息,四散逃逸;

    等清洁工小队离开,他们又从藏匿处出来继续活动。

    过了一段时间,镰刀王一看,不行,现在的办法行不通,要想其他办法。

    于是,镰刀王就召集了自己的智囊团开会,大家全策全力,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货币改革,摒弃原来的货币,发行一种新货币。

    这种新货币可不得了,它叫时间货币,就是……无为,宇宙中的万物都有生命的,有新生,也有死亡。”

    “嗯嗯,爸爸,我知道,你继续说。”南无为已经陷到南易编造的故事里,急切的想听下面的内容。

    “好,爸爸接着说。”南易笑了笑,继续讲故事,“镰刀星球是五级文明,科技已经非常发达,那个星球没有疾病,人类实现了永生,时间对他们来说彷佛失去了意义。

    可时间货币改革的计划一开始实行,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镰刀王把权贵们召集起来,向他们传达了时间货币改革的计划,一听到要进行货币改革,权贵们极力反对,可当镰刀王解释了一遍时间改革的内容后,权贵们稍作思考就全体投票通过。

    镰刀王的计划是这样的,王族和权贵家族为核心成员建立一个时间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向镰刀星球所有公民发布一道命令:在规定时间内,公民都要到时间委员会安装一个时间储存器。

    这个储存器储存的就是时间,也就是公民还能继续生存的时间。一旦这个储存器里的时间消耗殆尽,公民就会立刻死亡。

    在安装时间储存器的同时,每个公民的时间都被抽走,只给他们的储存器里留下一年的时间,公民想要或者就要去赚钱,也就是时间货币。

    时间委员会有从每个公民身上抽取来的大量时间货币,而且他们还有能力无限量的制造时间货币,这样一来,财富和权利都牢牢的集中在时间委员会手里。

    时间委员会四处出击,把整个镰刀星球的企业、娱乐场所、饭店,所有和赚钱有关的地方都收归到他们手里,所有公民都变成为他们打工。

    工作一天,可以得到两天或者三天的时间货币,一天他们要用来做生存时间的消耗,剩下的才是他们可以用来消费的‘货币’,他们可以买吃喝,可以去娱乐场所游玩。

    每个公民的时间储存器都会链接到时间委员会的终端上,镰刀王想要收税只要在终端上输入指令,公民的时间货币就会被转移走,无须经过公民的同意。

    自从时间货币改革完成后,镰刀王再也不用担心哪个公民不交税,也不用担心镰刀星球的治安,哪个公民犯罪,无须追捕,只要在终端输入指令,直接把他的时间货币给抽走就行。

    从此,镰刀星球上的公民安居乐业,每个人一心扑在工作上,众志成城,推动镰刀星球的发展,很快,镰刀星球就变成了六级文明,把其他四级文明远远的甩在后面,成了宇宙中的霸主。

    好了,爸爸的故事说完了,下次再跟你说七七年保密协议的故事,那一年爸爸是奶瓶突击队的队长。”

    “好哦,可是,爸爸,你刚刚说的故事我没听懂。”南无为迷茫的说道。

    “呵呵,现在听不懂没事,等你再大一点就能懂了。后院有个蚂蚁窝,爸爸带你去玩蚂蚁写字。”

    “嗯嗯。”

    ……

    京城。

    在临近下班的节点,冷妍才坐在一辆板车上去了生尘药业的厂里。

    在厂办围着的职工们一看到冷妍出现,立刻从躁动中安静下来,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板车上的三个麻袋。

    嘎吱,板车停在厂办的门口,冷妍从车上跳下来。

    “尉迟科长、江会计,一起过来帮忙,快点把职工的工资给发了。”

    尉迟绍和江梓琪听到招呼,立刻来到冷妍旁边,三人一起把麻袋从板车上挪下来,然后打开麻袋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毛票、分票。

    “这……冷助理,钱怎么这么散?”一看到麻袋里的钱,江梓琪就说道。

    “钱是我找做小生意的朋友们借的,都是街头的小贩,做的就是分毛的生意,没办法,时间太急,我来不及去银行换。赶紧发工资吧,散钱也是钱,一样花。”冷妍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憔悴。

    这可不,为了演好今天这一出戏,昨晚她一晚没睡,能不憔悴嘛。

    “冷助理,南厂长去哪里了,他已经多久没来厂里了?”

    不问世事,老好人杜守福问了一个不管厂办还是职工同样关心的问题。

    “南厂长忙自己的生意去了,他的生意到了关键时刻,人根本走不开,而且……貌似也没有走开的必要,杜书记,我等下还要去区里替南厂长和我自己请辞,抱歉,没时间跟你多说。”

    冷妍说着,转头对尉迟绍说道:“尉迟科长,快点把钱点清楚给我开一张收据,我还要向南厂长报销的。”

    杜守福愣了愣,连忙追问道:“请辞?冷助理,你和南厂长要走?”

    冷妍故意把声音提高,心情激动的回道:“不走还能怎么样,南厂长决定放弃了,上次的五十万,还有今天的十万,他也不准备要了,他说了,做人要讲诚信,既然答应了他在一天就会给职工发工资,他就要做到。

    他想出点力,让大家实现共赢,可有人不接受,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瞎耗着,南厂长有父母有老婆孩子,我也有父母,我们都要养家……”

    冷妍缓了缓,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接着澹澹的说道:“杜书记,抱歉,我们放弃了。”

    冷妍的话音刚落,乔卫平就从人群里走出来,凄厉的呼喊道:“冷助理,你和南厂长可不能走啊,你们走了,九药厂怎么办,职工们怎么办,你们可不能走啊……”

    “冷助理,不能走啊。”

    “冷助理,把南厂长找回来,你们不能走啊。”

    ……

    在乔卫平的带动下,有几个职工也跟着呼喊起来,然后,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大部分职工都被带动起来。

    这就是裹挟的力量,当狂热弥漫的时候,容不得个体保持清醒,容不得保持独立思考。

    不是没人怀疑眼前的局面是有人故意推动出来的,钱燎原有所怀疑,秦曙光是绝对怀疑,可他们不敢表示质疑。

    别说找南易的茬,他们眼下自身都难保。

    九药厂为什么一点起色都没有,为什么事情不能往前推进?

    不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带头阻拦吗?

    “好啊,1200万的估值,你们倒是把钱找回来啊!自己找不回来钱,还拦着别人找钱,钱燎原、秦曙光两个就是九药厂的罪人。”

    这,就是九药厂职工大部分人的心声。

    其实对大部分职工来说,九药厂不管是值1200万,还是400万,根本没有区别,厂的价值和他们的工资有直接关系吗?

    没有,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工厂的价值高,不代表他们的工资就高。

    在万亿市值的企业当保安和在十万市值的企业当保安,除了大企业看起来体面点,实惠上的区别大吗?

    不大,根本就不大。

    不管是1200万,还是400万,虽然相差三倍的估值,可对南易来说区别也不大,无非是多投几十万。

    多投的钱,有的是办法以后再抽回去。

    南易在意的不是估值高低,真正在乎的是话语权,现在不把刺头给拔了,等将来关键时刻的关键计划,再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那事情怎么往下推进?

    对南易来说,九药厂没一个好东西,沉清廉把厂子掏空了不跳,自己来挽救大夏于将倾,准备来个力挽狂然的时候跳出来了。

    这是摆明了欺负他年轻,看他是软柿子好捏呗!

    “呼!”

    南易左手一甩,一根飞钉就往挂在墙上的靶子飞去,经过0.03秒的飞行,直接扎在离靶子一米多远的墙上。

    “爸爸,你的准头太差了。”在边上观摩的南无为说道。

    “呵呵,儿子,你不懂,你去把飞钉拔起来看看,一只蚊子的痔疮已经被我给削下来。”

    “嗯?”

    带着十二分不信,南无为跑到墙边把飞钉拔起来,然后看看钉头又看看墙壁,“爸爸,什么都没有。”

    “哼,以后不许打游戏机,眼睛都搞坏了,那么大的痔疮都看不见。”南易义正言辞的说道。

    等说完,心里就嘀咕,“不对啊,我明明把所有数据都计算了,为什么会扎偏呢?是蚊子飞太快,还是我算错数据了?”

    “爸爸,你骗人。”

    南无为做了一个鬼脸,把飞钉扔回给南易,蹬蹬蹬,迈着小腿跑开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南易大傻帽

    “亲爱的南老板,厂里已经搞定了,可以回来了。”

    晚上八点,南易接到了冷妍的电话。

    “不用着急,从今年开始,生尘药业每逢国庆就放七天假,这叫国庆黄金周,你明天通知一下。七天不长不短,可以来一个短途旅行,让大家放下包袱,好好玩,等玩好了再回来好好工作,劳逸结合,有益身心健康。”

    “得了吧,他们恨不得今晚就开工。”

    “这不行,晚上怎么能加班呢,这不成剥削了。”

    冷妍打断南易的花腔:“到底哪天回来,我好心里有数。”

    “别有数了,明天你让乔卫平出发来沪海,把这边门市部的事情给搞定,然后给林如铁去个电话,板蓝根可以往京城运了。”

    “知道了,你还没说哪天回来呢。”

    “4号上午,厂里开会,厂办的人都得到。”

    说完,南易就把电话给挂掉。

    “这一版的《王昭君》比亚视的好看,就是王昭君演员的扮相差了点,没有魏秋桦好。”方梦音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点评道:“这个演员叫什么?”

    “不认识,奶奶你等会自己看字幕。”

    南易应了一声,把已经迷迷煳煳要睡着的南无为给抱了起来。

    ……

    10月3日。

    南易刚回到京城,香塂的电话就过来了。

    上戸雅美已经查到在东京偷卖南光010的人是谁,一共俩人,一个叫李华达,另一个叫周正义。

    这两个名字,南易都耳熟,而且知道李华达上辈子就是靠卖南光010实现了人生的真正飞越,只是周正义,这人也卖过南光010吗?

    李华达卖南光010算是历史走回正轨,南易瞬时歇了找茬的心思,至于周正义,南易直接把他给忽略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正准备上楼把南无为的衣服都拿出去晒晒太阳,长条桌上的黑色电话又响了。

    “喂,我是南易。”

    “南霸天,死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王流氓,急着找我干嘛,奔丧啊。”

    “晚上七点,咱们院,涮羊肉,哥们有好事跟你说。”

    “知道了。”

    一个白天都在洗洗晒晒中度过,晚上六点多,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往咱们院过去。

    依然是差不多的腔调,中间一个铜火锅,边上放着几盆涮菜,主要是羊肉卷、花生米,一帮人背靠在椅背上,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把一条腿踩在椅面,手里夹着烟,目光在桌子中间交汇,抽着烟,有说有笑。

    “南霸天,你丫的怎么才过来,还把儿子给带来了,这不耽误哥们儿抽烟嘛。”南易刚抬腿往桌子走去,正对着门口的王蒴就开口说道。

    南易一听王蒴的语气,那叫一个底气十足,那叫一个嘚瑟。

    “嗬,你这语气不得了,我刚回来那阵,你瘪声瘪气到我家向我要几块钱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语气。”

    “得了,你说的那是老黄历,哥们现在不一样了,哥们再也不咳嗽了。”

    南易坐到叶亰边上,“流氓干嘛了,这么飘,欠你的钱还你了吗?”

    “还个屁,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还钱俩字。”叶亰不屑的说道:“也不知道谁他妈瞎眼了,这孙子好几本书都被人看中,要改编成电影了。”

    “喔,我还以为摸到桑塔纳了呢。”

    南易应了一声,从桌上拣出两个干净的碗,一个碗装蘸料,另外一个碗从锅里掏了点吃的。

    在上风口用高椅当桌子,让南无为坐在矮板凳上,南易又给他开了一罐可乐,并嘱咐道:“只许喝半罐。”

    “嗯哦,爸爸,多点肉肉。”

    “爸爸待会帮你送过来,慢点吃,别烫着。”南易摸了摸南无为的头,又回到叶亰边上坐下,“老郑,听说提副主任了?”

    “就那么回事吧,还是领死工资,南易,我可有几年没见你了。”郑骁龙说道。

    “嗐,南易也是你叫的,你得管我叫师兄。”

    郑骁龙是78届京大分校毕业,虽说这分校和京大好像没什么关系,可要认真论起来,南易还真是郑骁龙师兄。

    “得了吧,我比你大一张,叫你师兄,你接得住吗?”

    “你管我接不接得住,你叫你的。”

    “您就歇菜吧。”郑骁龙说了声,把酒杯举了起来,“走一个。”

    南易找个杯子给自己倒上酒,和郑骁龙碰了碰。

    两人喝了一杯后,郑骁龙又说道:“南易,有没有兴趣演戏?”

    南易睖了郑骁龙一眼,“你逗我玩呢?”

    “绝对真真的,老李写了个新本子,我觉着里面的男主角的形象挺适合你的,你要有兴趣,我就向中心提提。”

    “说吧,汉奸还是反革命。”

    “哪能啊,知识分子,角色的父亲是个学者,还有一个姐姐是医生。”

    “别扯犊子,你们中心有上级拨款,还会缺钱啊?”

    南易自家知道自家事,要说演技,他还真有点,可他是体验派,演的是现实生活中的角色,而不是荧幕上的角色。

    “你想哪去了,我们中心会缺钱,但是不可能从外边想办法,我是真觉得你合适,新本子叫《渴望》,主角叫王沪生……”

    郑骁龙给南易刚介绍了一半,南易就把他给打断,“戏倒是好戏,不过你这人不靠谱,得了,别拿我打镲,直接说事。”

    “呵,还真有事,上回,我跟几个人喝酒,其中有一个是纽约回来的,叫成启明,他给我们说了一下他在纽约生活的事;

    这激发了我的灵感,我就想写一个关于出国的本子,拍一部关于咱京城人去羙国的电视剧,名儿我都想好了,就叫《京城人在纽约》。”

    “成启明,这名字听着耳熟,不会是那孙子吧。”听郑骁龙说完,南易就嘀咕了一下。

    “是不是想去纽约拍?”

    “对,真要拍的话,九成的戏都得去纽约拍。”

    南易摆了摆手,“我有数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开拍告我一声,我在纽约给你们找个落脚的地儿。”

    郑骁龙笑了笑,“那就先谢了。”

    南易记得《京城人在纽约》这电视剧应该是九三还是九四年播出,就算提前一年拍好,那最早也是九二年的事,他真没想到,创意原来这会就有了。

    不过也不奇怪,有的戏从有剧本到开拍可能要跨越几十年,只是五六年跨度还真不算个事。

    “南易,我有个哥们刚从塞北的额仁浩特回来,他在那边做苏修和蒙古的边贸,说在那边做贸易很好做,苏修进口的汽车都在那里中转,走走路子很容易就能拿到车子,蒙古那边也要我们的日用品、衣服、茶叶,一进一出不少赚。”

    看南易和郑骁龙结束了话题,叶亰就见缝插针说道。

    “怎么,你心动了,也想插一脚?”

    “的确心动了,我打算先过去看看,要是真好做,就把架子给搭起来,然后找个人帮忙在那看着,我还是坐镇京城。”

    “你还有闲钱吗?”

    “没有。”叶亰摇摇头,“想凑钱不难,随便找几个人我也能凑个二三十个出来。”

    “那你自己当心点,去之前先写好遗嘱,你要万一有个意外,就把股份留给我,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帮着照顾。”

    “滚你的,不会说句好话啊。”叶亰笑骂道。

    南易捞了点羊肉塞到嘴里,等嚼巴嚼巴下肚后才说道:“现在边贸是好做,可在做的没一个简单人,不管是苏修还是蒙古那边的都是狠角色,咱这边的也不差,不凶狠吃不了这碗饭。”

    和平鸽和情报小组早就联合组建了一支“哥萨克行动组”,在组长彼得洛夫斯基的带领下,眼线布满了蒙古和苏修边境的所有口岸,以及K3列车铁路线的几个主要中转站,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南氏货物的安全。

    既然眼线已经撒下去,那南易对边境上的倒爷和吃刀口饭的人自然有一定的了解,边境上并不太平,国内这边还好,进入蒙古境内,有好几批人靠着铁路线和公路线为生。

    这些人现在还算讲规矩,放长线钓大鱼,只越货不杀人,而且还讲究策略,吃得动的就吃,吃不动的就放过。

    “慌什么,咱是谁啊,是狼,还能被野狗吓着。”叶亰嘚瑟了一声,又正经的说道:“我就没打算一个人去,会找俩好手跟着。”

    “钱是挣不完的,小命要紧。”

    南易说了一句,把刚才他扔锅里涮的菜给捞出来,端着碗又给南无为送去。

    把菜划拉到南无为的碗里,南易拿起易拉罐感觉了一下分量,“不乖啊,已经被你喝了一半多了。”

    “爸爸,烫。”

    “别找借口,不许喝啦,爸爸给你倒杯冰水去。”

    “南霸天,别光知道招呼你儿子,过来陪哥们喝几杯。”南易刚给南无为送上冰水,王蒴嘚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丫喝你的就是了,瞎嘚瑟什么。”南易啐了一句,又坐回到桌边,“跟我说说那几个瞎眼的都是谁,就你写的破文,要是被小学老师看了,一百个字能找出八百个语法错误。”

    “嗐,你可别踩呼我,哥们是写的咋地,可就是有人捧,不服啊?”王蒴正志得意满,可听不惯南易的贬低。

    “服服服,你接着贫。”

    “贫什么贫,我告你啊,我打算写本新书,写的就是咱们当年查架那会的事,里面有个角色,我打算以你为原型,跟我说说,你打算让角色叫什么名?”

    “管你用什么名,别用我真名,也别姓南就成,里面有你自个的原型吗?”

    “有啊,男主角就是我自个,大纲我还没弄,反正你跟我两个,不是我抢你蜜,就是你抢我蜜。”王蒴说着,弹了弹烟灰。

    南易笑了笑,“不管是你抢我,还是我抢你,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先睡,要么咱俩都没睡,你要敢让我喝你的洗脚水,我跟你没完啊。”

    “揍性。”王蒴啐了一口,又说道:“后天我家那位要去产检,帮忙打个招呼,最好能跟我一块去,现在医院生意可够好的,要没个熟人队都排不上。”

    “打个招呼可以,陪你去就免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先飞香塂。”

    南易只说了“先飞”,并没有交代“后飞”哪里,没必要交代,要交代起来又是一大串的解释。

    “你丫真够忙的,这次去多久啊?”

    “暂时还不知道,等回来跟你打招呼。”

    “成。”

    ……

    第二天早上,南易去生尘药业开了个会。

    先把估值的事情给敲定,并嘱咐冷妍在散会后要让所有职工签字确认,接着又提议向亚清公司借款300万。

    400万的35%只有140万,扣除南易和冷妍已经到账的60万,只剩下80万,这笔钱根本不足以用来车间改造升级,以及之后支付药品原材料的货款、广告费等等一系列的开支。

    只不过这笔借款就不是以南易个人的名义,而是以生尘药业的名义,要让所有股东签字确认,责任共担。

    股东的招募已经完成,2800万股的股份也已经分配完毕。

    南易明面占股2%,出资8万,持股160万股;冷妍占股5%,出资20万,持股400万股;杨开颜占股5%,出资20万,持股400万股;叶亰占股13%,出资52万,持股1040万股,其中帮南易代持8%;大院子弟总计占股10%,出资40万,持股800万股。

    南易先搁置了让职工入股的计划,打算等生尘药业有起色之后,再进行第二次股份改革,他相信到时候职工们会争着抢着入股。

    当然,南易并没有在会议上提及股份已经售罄的事情,这件事暂时只有他和冷妍、乔卫平三个人知道,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拖一拖再宣布,让大家的面子上好看点。

    借款的事情也是一样,不能跑一趟就成功,得多跑几趟。

    ……

    纽约时间10月5日的下午。

    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已经身处斯嘉丽庄园,南无为去了码头钓鱼,南易则是钻进了书房,一个接着一个打电话。

    等打完电话,他又拿起一份企业名录看起来,一边看,还一边打勾和叉。

    “拜耳,咬不动;孟山都,还不到时候;巴斯夫,可以考虑,虽然企业大,不过是股份企业,可以先入股再徐徐图之;科迪华,还是歇菜了,杜邦家族的土飞机不好坐;

    富美实,可以考虑,不大不小;住友化学,别瞎捉摸,这可是住友财团的核心产业;纽发姆,可以考虑;联合磷化,到印剫后就可以试试;阿宝,也可以试试……”

    一通考虑下来,南易把巴斯夫、富美实、澳洲纽发姆、印剫联合磷化、阿宝五家农药化学企业列入了收购或入股备选目标,并在脑中隐隐有了一个恶意收购孟山都的计划,他想从拜耳身上咬一块肥肉下来。

    不过,现在设立的目标只是南易一厢情愿的选择,还得交给情策委进一步调查和论证,可不可行还犹未可知。

    “亚当,这些是你选定的目标?”下班回家的斯嘉丽走到南易身后问道:“你想全部收购?”

    “你在逗我?我的目标收购一家、入股一家。”

    “啊哈,我还以为你打算收购全球的农业相关企业。”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

    “斯嘉丽,这个玩笑不好笑,想做农业霸主我们已经晚了,动作太大,容易遭到洛克菲勒家族的打击。我虽然自信,可不会狂妄的认为我们可以和洛克菲勒相比较。”

    “哈,亚当,我们是时候和洛克菲勒家族接触一下。”

    “缓一缓再说,我尝试在下个月摩根家族宴会上和老摩根谈一谈,墙头草不好做。”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Bitch,邀请函居然是发给你的,我只能充当女伴。”斯嘉丽不满的说道。

    “斯嘉丽,你不应该抱怨,外人还是称呼你斯嘉丽·泰勒,而没有称呼你斯嘉丽·泰勒·斯密或者斯嘉丽·泰勒·南。”南易耸耸肩说道。

    斯嘉丽板着脸说道:“亚当,你这个玩笑也并不好笑。”

    “好吧,我们不开玩笑,斯嘉丽粮食集团的英语短名字你要改成什么?”

    “SAG。”

    “并没有什么新意,只是单词缩写。”

    “不需要有什么新意,好记就好。”斯嘉丽坐到南易大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嘉吉的戴夫·麦克伦南向我释放了洽谈的信号,近期我会和他见面。”

    南易抚了抚斯嘉丽的后背,“见一见也好,嘉吉在亚洲地区的布局最深,和华囯在70年代就有过合作,最近他们好像在华囯考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项目落地;

    你和麦克伦南见面的时候可以打听一下,顺便问一问嘉吉有没有意向出售一部分台糖公司的股份。”

    “你想进入台塆?”

    “嗯哼,我看好台塆的槟榔业,想试试能不能垄断中游领域。”

    “槟榔?那是什么?”斯嘉丽迷茫的问道。

    “一种可以嚼的零食,台塆很多人喜欢,销售量很大。”

    “会成瘾?”

    “是的。”

    “VeryWell,会成瘾就是好生意。”斯嘉丽点点头说道:“雷诺快把晚餐准备好了,我派直升机把亚当接回来。”

    “不用着急,明天再去接他回来。”南易拽住要站起来的斯嘉丽问道:“听说你帮我买了两支FG42伞兵步枪?”

    “是的,就在你的枪库里,4000美元一把,制式武器居然还这么贵。”

    “哈,品相应该不差,虽然是制式武器,可FG42/和FG42/Ⅲ两种型号一共生产了不到一万支,经过战争损耗遗留下来的不多,这个价格并不算贵。下次你再碰到可以再买下来,将来肯定会升值。”

    斯嘉丽一听南易的话,立刻认真的说道:“亚当,爱好就是爱好,不要掺杂利益,纯粹一点,亚当家族不需要靠卖你的藏品为生。”

    “是的,你说的很对,爱好就应该纯粹一点,所以,亲爱的,请站起来,我去看看你为我准备的宝贝,子弹多吗?”

    斯嘉丽一边站起,一边说道:“原装子弹不多,不过我为你订制了1000发,应该足够了,再多,枪管会被你打废。”

    “嗯哼,你考虑的很周到,今天天好像晚了,我还是明天再把宝贝拿出来。”南易抬起的臀部放回到椅子上,又把话题扯到了工作上,“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转基因植物商业化可能性研究有突破性进展吗?”

    “没有听到消息,进度应该不快,基金会投入的资金好像并不多,目前为止也就四千万美元左右。亚当,我们的进度怎么样?”

    “没太大的进展,目前涉及到基因的项目只有白羽鸡算是有了实用性成果,其他的还处在探索阶段,不育种子倒是已经出了一点成绩,目前正在试验当中。

    斯嘉丽,我们需要收购一家种子公司,秘密收购,将来氾胜之的研究成果就通过这家公司向市场投放。”

    “嗯哼,我会把这个列入到我12月份的工作计划。”

    “OK,先不谈工作,我去把无为叫回来。”南易站起身,走出书房,径直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基辛格说过一句话:“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国家;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掌握了世界。”

    翻看一下基辛格的履历就能知道,他从大学一毕业就为洛克菲勒基金工作,可以说是洛克菲勒兄弟一手栽培起来,不说他受洛克菲勒家族的控制,起码也能说他的见解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洛克菲勒家族的影响。

    基辛格总结性的名言,可以说是对洛克菲勒家族战略发展方向的一个总结。

    石油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基本盘,他们就是靠石油起的家,而在六十年代,这个家族就把目光放到了粮食上。

    1972年,全球粮食歉收,到次年就出现一次世界性的粮食短缺,世界粮食储备只相当于66天的存量,而羙国在50年代成功培育出杂交小麦后,就已经成了全球最大的粮食供应国。

    这就形成了一个不少国家都要向羙国“祈求”粮食出口的格局,那是个驴党靠边站,象党中间坐的年代,羙国上下充斥着洛克菲勒家族的声音。

    在洛克菲勒家族的推动下,把粮食作为武器,通过控制粮食供应,获取地缘政治权力,成了羙国新的外交战略。

    从那时候开始,羙国就对外释放了一个信号:工业才是未来,一个国家要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工业升级上,而不应该关注创造不出价值的农业上。

    也的确,按照当时羙国对外倾销的农产品价格,看似农业真的没前途,价格太便宜了,甭说挣钱,自己种的成本都超过羙国的卖价。

    有些小国听了这个很好的建议,不贪小而全,而是走向专精之路,集中力量打造一个优势领域,种地这种没搞头的事情就交给羙国。

    此消彼长,羙国世界粮仓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几个发达国家的鼓励和引导下,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轰轰烈烈的开展了一场绿色革命,也就是农业革命。

    培育和推广高产的粮食品种,加强灌溉和管理,采用农业机械,加上化肥和农药,来提高粮食的亩产和总产量。

    这场革命的助推主力,就是洛克菲勒基金会。

    所谓的绿色革命,只不过是披着传播农业科学和现代技术的外衣,而它真实的目的,是把羙国的商业化农业引入到第三世界国家,从而控制它的农业生产。

    所谓的科学种植、商业化农业需要海量的前期投资,还需要具备一个基础——土地够多,只有这样才能摊薄成本,要是只有几分田,别说什么科学种植,就算搞太空种植、修真种植都是扯澹。

    羙国把本国的农业宣传片一放,什么收割机、播种机,各种机上阵,种地就和玩一样,第三世界国家的农民一看,流下了羡慕的口水,“都是农民,咋差别这么大呢?”

    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一场热热闹闹的绿色革命就这样开始。

    可等农业实现机械化后,农民们非但没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收入,反而被工程建设、机械设备、化肥农药等各种支出给压垮,变得负债累累。

    最后不得不卖掉自己的土地,成全了那些依附于外国资本的大地主们,他们一小撮人才真正把绿色革命给搞成功。

    第一步农业产业化,洛克菲勒家族一直未停止他们的观念输出,同时,他们也开展了第二步——种子垄断。

    三十几年后还在从事农业种植的农民,估计对各种蔬菜的种子价格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有的种子几块钱一颗,有的十几块,甚至有的达到几十块。

    之所以会这么贵,功劳最大的当然是二道贩子,贵批贵卖嘛,其次就是种子已经被几家企业给垄断,定价权在他们手里。

    对于一个只有上亿亩土地的小地主南易来说,他得未雨绸缪,得做好自我捣鼓,得做好自我留种工作,几十块一颗的种子,他又怎么可能买得起。

    与其等着将来买别人的贵种子,他还不如咬咬牙,把粮食卖的比水还贱,尽快收拢资金,请几个不懂的人瞎捣鼓呢,也许捣鼓着就捣鼓出名堂。

    南易目光短浅、格局不大,眼瞅着股灾就要来了,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可他吃过晚饭后,又批复了氾胜之递交的一个研究计划,初期投入资金就是2000个W。

    啧啧,两千万啊,还是美子,这钱要是用来建服装厂、电子厂,得制造多少就业?得让经济上几个大台阶,南易自己又能多赚多少钱?

    研究农业,南易这傻帽真是单纯的可怕,他还以为粮食能卖过水价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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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他是个简单的人,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当第一,不上名人榜;
他是个神奇的人,仿佛永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是个宽容的人,谁得罪他,他会轻轻放过[你信不信?]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