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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三章、人参皂甙

    “来咯,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吃过的好东西应该不少,可你们肯定没尝过我们这长白山山里的野菜。”

    朴大山先让南易几人喝了接风酒,然后就给他们整吃的去。

    “瞧瞧,这叫猪嘴磨,长得像不像猪嘴?这东西不能吃多,吃多了就嘴唇就会肿起来。”朴大山亮了一盘看着像木耳的菜,又指着另外一盆鱼说道:“这是虹鳟鱼,天池里面的,冷水鱼,那个鲜。”

    “天池里面还有野生鱼?”南易诧异的问道。

    “不是野生的,北韩那边放的鱼苗,长好几年才能长到斤把重,再就不会长了。你们先吃着,还有一个狍子肉在锅里。”

    “没事,老把头,我们等你。”

    南易坐在炕头,看着不远处冒着白烟的灶台,朴大山拿着个勺子不时的在锅里拨弄着,等差不多了就把锅里的肉给盛了起来。

    “没什么准备,凑合着吃。”朴大山把狍子肉端上矮桌,自己也盘腿坐到炕上,手往边上一摸,又摸了两瓶新怀德酒出来,“菜不好,酒管够,放开了喝。”

    “老把头,家里备了这么多酒呀?”

    “平时就爱喝两口,上次闷三来,给我买了一爬犁这酒,喝了半年喝习惯了,现在也喝不了别的酒了。”

    “不是我说,您老都这把年纪了,想喝就喝,也不差这俩钱。”

    “不行不行,不能把钱都糟光了,得给我孙女留点。”朴大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说道。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说什么,上次闷三儿过来,从朴大山手里收了好几根人参,价低的一千冒头,价高的三五七千不等,还让他当了一回掌眼,每天给的工钱都不低,朴大山手里至少抓着四万来块钱,他是真不穷。

    “这次你过来也是收人参?”

    “这次听说你们这里放开种人参了,过来看看,野山参要是有就收几根。”

    “今年大家手里还真没什么存货,去年上山也没采到几株,还折了两个人,年年采挖,山神爷爷发怒护着人参娃娃咯。”朴大山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往后啊,这采参人的日子会越来难过。”

    “老把头,这长白山虽大,可老山参也是有数的,外围的采光了,你们就得往深里走,进山越深,这路还不得越险啊。

    要按我说啊,采参人应该定个规矩,每年不要采的太多,让大山好好修养修养,恢复一下元气。”

    “这个,大家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人心没这么齐啊,你不采,别人还是接着采,最后也只是自己吃亏。不比过去,大家都讲信义规矩,在人参娃娃上拴根红线线,就是有主的,别人见着也不会偷采了。”

    “也是,现在的人是没过去讲究了。”南易附和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老把头,闷三儿上次带回去的老山参我也都看了,都是参,没见到一株宝,不知道是大家手里没宝呢,还是不肯出手?”

    “闷三给钱公道,真有宝怎么会不卖,是真没有,我采了一辈子参,也没有采到过一株宝,最好的一根六两八钱,那还是二十几年前咯。

    去年,隔壁镇倒是挖了一根五两七钱的出来,不重,可那长度却有79.5公分,我从没见过长这么长的。

    消息刚传出来,就被上头给收走咯,说是要送到京城什么地方去当镇厅之宝。”

    听朴大山描述的这株人参,南易想着年头肯定不会短。

    老山参在民间有七两参,八两宝的说法,虽说这里的两是旧制司马斤,可一株老山参想长到这分量,至少得上百年,一般都得一百多年两百年。

    这还得是中途没有被野兽踩踏,如果老山参的茎叶被野兽踩掉,老山参就自动进入休眠期,消耗之前的养分,进入负增长,老山参也会越来越轻。

    所以有些老山参年头很久,但是分量只有不到一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朴大山说的这株,分量虽轻,可按照它的长度来算,年头肯定不会短,真不知道它进入休眠期的那一年得有多少分量。

    “老把头,那老山参你见过吗?”

    “见了,我看着起码有五百年以上,说不好有上千年。”

    “那可惜了,无缘一见啊。”

    除了校花,其他三人都是边喝边聊,当然,主要是南易和朴大山在聊。

    说够了老山参,南易又把话题扯到了参园上。

    “老把头,采参这么辛苦,有没有想过也承包一片参园自己种?”

    “种出来的还是老山参吗?”

    朴大山抓过边上的烟斗,从挂在烟杆上的烟袋里捻出一撮烟丝塞到烟锅里,又从身上拿出火折子,拔掉上面的帽吹了一口气,火折子就冒出火星。

    火折子往烟锅上对了对,烟丝就被点燃,朴大山猛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雾。

    “你种,我也种,看着收成好,他也会种,种的人多了,这参也就不值钱了。今年这参能卖三四十一斤,顶工人半月工资。

    这种植参六年一收,今年种下,六年后是啥行情就不知道咯。

    都说物以稀为贵,老山参为什么贵,还不是因为它少啊。种植参一多,哪天说不定卖不出萝卜价。”

    “老把头,还是你想的明白,这东西一多价就贱。”

    南易这次怃松之行,其实最主要也是来看看参园有没有掺一脚的可能。

    可他一路看下来,觉得没什么戏,这刚开始种植规模就这么大,等这批参农赚到钱,成了万元户,这眼红参与种植的人就更多,人参的产量早晚会供大于求。

    到时候,这种植参的价格就会猛跌,跌到萝卜价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而且人参的出货渠道太单一,除了国内医药企业少量收购,大部分都出口到南韩,被加工成人参糖、人参咖啡、人参面等成品往外销售。

    等到产量太大的那一天,只要南韩的企业使坏先憋着不收购,这价格就会猛跌;就算不使坏,量多价就贱,人家棒子也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还高价收购?

    “人参皂甙……”

    南易脑子里盘旋着这四个字。

第二百一十四章、拉帮套

    一夜不算好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南易就准备去“告状”。

    裹好衣服出门,刀割一样的北风就打在南易的脸上,这温度绝对低于零下十度,感受了一下括约肌的扩张欲望还不是太强烈,他就回屋从火炕里抽了一根燃着的木条,又抱了一捆木条,亦步亦趋的就往一个隐蔽处走去。

    找了一个鸟语花香的福地,南易把木条架起来燃起了篝火,等篝火盛发出光和热,南易才以光速把臀往篝火的方向一怼,噼噼啪,三十秒后解决战斗。

    倒不是南易矫情,出来撇个条还得点个篝火,没有在东北零下的天在野外撇过大条,大概很难想象其中的艰苦。

    南易是不敢赌,面包山下的山沟沟里的洞洞太娇贵了,痔疮、肛管囊肿、肛瘘,但凡沾上一样,哭都来不及。

    等回到屋里洗漱过后,又喝了朴大山整的掺了狍子肉的棒渣粥,收拾妥帖,就跟着朴大山往长白山走去。

    都来到长白山脚了,不上去看看怎么行。

    南易脚踏着冰凌,走进长白山,眼前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白茫茫的林海,白茫茫的山头,白茫茫的天空,嗬,真是一片北国风光。

    五百里的长白山,白头山是它的主峰,海拔两千七百多米,是东北的最高山峰,锥形的山顶上,云缠雾锁,终年积雪,因此才被称为白头山。

    传说古时候的白头山顶上,有一个偌大的火山口,常年山火熊熊,烟雾缭绕,喷出大量的岩浆。

    不知道什么年月,山火熄灭,浓雾消失,在群峰环绕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地势凹陷的深坑,日久积水成湖,也就是天池。

    天池湖水湛蓝,水平如镜,宛如嵌在白头山上的一块碧玉,四周的群峰倒映沏面、岚影波光,景色绮丽动人。

    南易一行人顺着山坡一条羊肠小道向上,一个不知嘛东西就飞了出来,咯的叫了几声,扑棱棱的就从南易的头顶掠过。

    南易抬头一瞧,只见头顶的玩意长着红花翅膀,翠亮的尾巴,鲜艳美丽,花枝招展地落在对面积雪的山岗上。

    这孽畜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睖着南易,仿佛在说:“孙子欸,你丫的没带猎枪啊,那我慌你个蛋啊。”

    “你大爷的,敢冲我挑衅。”

    南易端起手里的老工字[沪海B2型气枪],瞄准野鸡的脖子扣动扳机,噗的一声,一颗锡弹就飞了出去,准确的穿过野鸡的脖子。

    野鸡骨碌碌掉在地上,扑棱两下翅膀不动了。

    “枪法不错。”朴大山说道。

    “不到十步。”

    南易拉了一下枪栓装逼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朴大山手里的三八大盖。

    “老把头,你这枪我看过不了多久就得上缴了。”

    “缴就缴吧,枪太多了,长白山的动物都快被打光咯。太多人不讲究了,怀着娃娃的熊瞎子都打。

    小南啊,这长白山你应该夏秋来,到那会,咱们长自山里山青水秀,吃瓜有瓜,吃果有果,又能游山观景,又能消夏避暑。

    可是这会儿,你看……”朴大山伸出手指着一片冰雪世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偶尔只能看见一些寻食的獐狍野鹿。

    这会进山也危险,雪已经半化不化,遮住了猎人挖的陷阱,不小心掉下去就麻烦咯。”

    “没事,我就在外围看看不往里走,老把头,你们现在还蹓山围猎吗?”

    “不围咯,分田到户,大家都忙着伺候自己的庄稼,要蹓山也是几个相好的猎人去,打了东西自己拿到集上去卖,自个顾自个咯。”

    “山里头狼多吗?”

    “以前多,现在少了。这长白山里的狼,毛色各异,体型不等;小的和狗差不多大,大的常有百十斤重,像条小毛驴。

    有生狼和熟狼,生狼就是从来没有跟猎人交过手,没有见过世面,这种容易逮,设个套,它自己就会钻进去。

    熟狼呢,就是和猎人打过交道,是从枪口和圈套里逃命的,这种狼警惕多疑,走在路上都要东看西看,疑神疑鬼的,一有风吹草动,或听见人声脚步,发现可疑迹象,就踮起脚尖,按原路返回。

    甚至发现横在路上的一条干树杈子,它们都疑心是猎人埋伏下的圈套,也会上去用鼻子闻闻,稍有不对就会躲。

    这就是我们这里说的‘熟狼横草不过’。

    也不行了,前些年山里没食,狼下山觅食,祸害了不少家畜,十里八乡就都上山围猎打狼,打的太凶了,剩下的狼都往深山里钻,往北韩那头跑,我都好些年头没见到成堆的狼咯。”

    “熊瞎子呢?还多不多?”

    “也不多了,熊皮、熊掌、熊胆都值钱,被猎人瞧着就没放过的,不讲究的冬天都要上山掏树洞。还有什么野猪,也打得多,现在也少见咯。”

    “我听说狼的报复心理很重,它们没下山报复?”

    “没那么邪乎,山里有食,狼就不会轻易下山,除非打了狼崽子,母狼会不要命下山来报复,不然,人打狼,狼伤人都会在山里,不会在山下。

    说起来,还是人闯进了它们的领地。

    你说,别人闯进家里来,你能不跟他干么。当年,我人还没枪高呢,就跟小鬼子在山里干仗了,为啥?

    小鬼子闯到自个家里来,能不干他们么。”

    “老把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人闯进狼的栖息地,干的赢是本事,干不赢喂了狼口也是活该。”

    “就是这么个理,就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早几十年前也都是树,也属于长白山的林子范围,没咯,都被伐光咯。”

    南易闻言环顾四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个坑坑洼洼,这应该是伐木连着树根都被挖了留下的吧。

    “老把头,现在顺山倒的还多吗?”

    “也不多了,有林场,现在都是林场上山伐木,谁家要盖房子会去伐几棵,专门干这个营生的没几个了,小南,听说过拉帮套么?”

    “听说过,家里的男人因为意外或者疾病失去劳动力。男人失去劳动力后,就会和妻子商量,再找一个靠谱的男人进门,成为女人的第二个男人。

    肯做第二个男人的都是因为穷娶不上媳妇,早些年都是闯关东过去的男人多,他们有的居无定所,如果哪家想招个上门男人,他们求之不得。

    一来算是有了媳妇,虽说这个媳妇要和别人分享,二来有了真正落脚的地方,有了安稳的家。

    拉帮套男人来到家里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丈夫,他拥有一切丈夫的权利。他会和女人睡一个炕头,会和女人生孩子,当然,他也得负责养家。

    原先男人和女人生的孩子,会管新来的男人叫爸,新丈夫和女人生的孩子,同样也会称呼前男人为父亲。

    新进家门的男人,在家里,可以管女人叫老婆或媳妇,但是在外头,他就不能对外人这么说,只能用其他的叫法。

    拉帮套男人的主要任务是干活,家里的重活都得由他来干,一旦偷懒或干活不出力,很有可能会被赶出家门。

    有的还会找中人立个契约,规定各自的责任和义务,双方不能违反。”

    “知道的还不少,拉帮套的事,解放后就不许了,说是对妇女同胞的摧残,是封建遗留。可他们哪知道,肯拉帮套的女人心才善啊。

    前面的丈夫瘫了病了,就我们这里这地界,到了冬天,要是婆娘不管他,不在屋里生火,不烧炕,不出三天,人就得被冻死,根本轮不到饿死。

    一个女人,要照顾一个瘫了的,还要照顾娃儿,哪里照顾的过来?讲良心的,不招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到家里,还能怎么办?

    要是不讲良心,把前面的丈夫踹了,重新嫁一个。这男人愁娶,女人可不愁嫁,家里穷耍光棍的可不老少,好的找不到,找个孬的还不容易么。”

    “老把头,你怎么突然说起拉帮套,是不是?”

    “是,我们呆会就会路过一家,他们家就是拉帮套的。”

    “住山里头?”

第二百一十五章、飞龙

    “新男人是个知青,懂养蜂,他们在山里养蜂再采点山货,日子还过得去。”

    “城里娃还懂养蜂?”

    “什么城里娃啊,听说刚进城不到半年就赶上下乡了,就在乡下长大的。”

    南易一寻思就明白了,估计朴大山说的这位,他父亲六八年才把他给办进城里,可刚吃了半年保障粮就又被一脚踢到乡下来了。

    这种案例也不少,二化家属院就有这么一位,也是刚进城没多久就迎来下乡,不过他不幸中也带点运气,他插队的地方就是他老家。

    “有点意思,老把头,新男人叫啥名字?”

    “新男人叫钱塘生,女的叫高丽花,原来的那个男人叫崔正龙。”

    “啧啧,钱塘生,钱塘人啊?”南易玩味的问道。

    “是钱塘来的,他还有个弟弟来看过他,好像叫钱塘义。”朴大山说道。

    “舍生存义,有意思。”

    此时,南易对长白山的兴趣还不如对这个高丽花的兴趣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女,能让一个知青这么豁得出去。

    朴大山在前,南易三人在后,一队人走在大谷上,南易他们都跟着朴大山的步伐,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往前走。

    在山里,特别是这种雪山可不能乱走,不熟悉这里的地貌容易掉到雪窝子里。

    雪窝子就是山谷丘陵起伏不平,到处都是坡坡岗岗、坑坑洼洼,有的悬崖下边的山涧峡谷,深不可测。

    每当冬天大雪封山,旋风横扫,积雪顺谷而下,把深深的峡谷填得平平的,到处是雪,已经分不清七沟八梁、高山谷地。

    走在山里,要是道路不熟,一不留神,就会滑下去被雪埋住,比掉进流沙里面还难救。

    所以,大雪封山后在长白山里走路,最怕掉进雪窝子里。

    用朴大山的话来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雪窝子抓一把。”

    走过漫长的大谷,一队人就逼近了一片蔓生草莽的丘陵地带,忽然朴大山把左手举了起来,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南易三人看到他的动作,就地蹲下把枪给举了起来。南易手里的是老工字,虎崽手里握着的是六三式步枪,也不知道老把头是从哪里借来的,这个枪可是稀罕。

    枪算是一把好枪,可惜当年生产的时候时间太紧,粗制滥造,精度差、互换性差、射击喷火等严重质量问题,部队不愿意使用,又换回五六半和五六自动。

    只见朴大山拉了一下三八大盖的枪栓,把子弹给上膛,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虎崽,指了指左边。

    虎崽点了点头,猫着腰往左边走去。

    南易把手里的老工字对准前面一片混交林丛,在几棵大杉松前有一片开阔的荒草地,尽管到处压满了春雪,但从枯树梢看过去,莽草和灌木丛里,不时的传来一阵唧一唧唧的叫声。

    朴大山倾听了一会,又回头指了指南易,指了指他手里的老工字。

    南易点点头,也猫着腰往前走了几步,离朴大山六十公分的后面停下,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位置。

    举着枪,准心透过草稞子的缝隙,南易又从兜里掏了几颗锡弹含在嘴唇上,静静的等着。

    朴大山见南易准备好了,就拍了拍一直安静呆在他脚边的黑塔,“黑塔,踪!”

    黑塔得到指令,就往野鸡窝那边奔过去,快到野鸡窝的时候,他就停住不动,汪汪汪的叫了几声,野鸡受到惊吓,一只只扑棱棱的蹦起来。

    噗,南易扣动扳机,没顾着看射击成果,右手往嘴边一抹,一颗锡弹就落到手里,拉动枪栓,把锡弹塞进枪膛,再次举枪射击。

    接着再次上弹射击,三枪一过,也就没什么然后。

    锡弹太小,换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而且还得塞准了,要是没塞准,锡弹在枪管里炸开,这枪也就废了。

    这枪可也是朴大山借来的,弄坏了不好交代。

    野鸡窝边上的黑塔回头往南易这儿一瞅,见他已经把枪放下,就扑向鸡窝,没一会就叼着两只野鸡回来。

    “三中二,枪法要得。”

    “老把头,这是花尾榛鸡?”

    “对,就是飞龙,这两只灰不溜秋的不好看,有长得花里胡哨的,那个好看。”

    南易走上前,看了看黑塔放在地上的两只花尾榛鸡,一只被打中脖子,一只在腹部,是在扑棱的时候被他给击中。

    看了一眼,南易就对朴大山说道:“老把头,飞龙这季节会下蛋吗?”

    “不会,时间还没到,要到了三月它们才会交配,它们交配的时候会躲的很好不容易找到。”

    “那能拜托你件事吗?”

    “什么事?”

    “我想收点飞龙,活的,大的小的幼崽都要,还要飞龙蛋。”

    “不是吃?”

    “不吃,我想养,这飞龙肉好吃谁都知道,野生的越打越少,等将来大家都有钱了,吃得起了,养殖的飞龙肯定好销。”

    “行啊,我帮你把消息放出去,你打算怎么个收法?”

    “大的二十一对,小的三十,幼崽五十,蛋五块钱一颗,你看这价行吗?”

    “价不差,要收多少?”

    “大小幼崽有个一百来对也就够了,蛋要个几百个吧,不过千就行。你可得帮我交代一声,不要伤的,最好也没受过惊吓。”

    “下套子就行了,这飞龙笨,好套。”

    “那就拜托你了,你帮忙收着,收好了,有人会来运走。”

    不管是家鸡还是野鸡,不管是长肉快还是肉质鲜美,南易都想让氾胜之研究研究,将来选定几个效益最好的鸡种,能改良的改良,该规模化的规模化,该科学化的科学化。

    未来,每年上千亿美金的肉鸡市场,他要狠狠的咬下一块。

    把两只飞龙兜上,朴大山带着大家继续往山里走,这一路又遇上了几个野鸡窝,不过不管是朴大山还是南易都没有再开枪的意思,两只飞龙一只野鸡,已经可以吊一锅飞龙汤。

    “有了气枪,这野鸡就更遭殃了,以前蹓山,只要一开枪也就惊枪了,打了一窝,边上的也跑光了。气枪声音小,笨飞龙听不见枪声,一窝一窝的连锅端咯。”再次路过一个飞龙窝的时候,朴大山又感慨的说道。

    “国家肯定会管的,不然都被打绝了。你看这大熊猫,过去叫什么食铁兽,原来在野外日子多难熬,动不动还要被人打了吃肉,再看看现在成国宝了,比人还精贵。”

    “见过熊猫?”

    “见过,一天在马路牙子上见到的,马戏团的。”

    “马戏团,那也没多精贵啊。”

    “会精贵的,外国佬也稀罕熊猫,身价肯定看涨。”

    又走了一阵,朴大山驻足指了指前面大概一里外冒着炊烟的木头房子,“前面就是高丽花他们家,中午我们就在他们家搭伙。”

第二百一十六章、钱塘生

    山里的路,看起来近,可走起来却远。

    一里路,南易他们还是走了半个多小时,等走到高丽花的房子外面,正好看到一个头上围着红艳艳的围巾,身上穿着白色羊皮袄子的女人撩开厚厚的帘子走出来。

    天地都是一片白间透着一抹红色,这自然能勾着旁人的目光注视。

    南易的目光也免不了被这一抹红色吸引,透过围巾的缝隙,他看到了女人的脸,眼睛看着还有点清秀,可脸已经被风割的红璞中带着一点黑色皲裂,年纪三十出头,长相很普通,身材也很普通。

    那估计就是心灵美吧!

    “丽花,上哪啊?”

    “大山叔啊,你咋上山来了?”

    “我陪着客人上山逛逛,中午就在你家搭个伙。路上打了只野鸡,还打了两只飞龙,你都给做了吧。”

    “有客人啊……”高丽花听朴大山这么一说,才往南易这边瞟了一眼,“咿,小伙子长得真俊。”

    “这位大嫂客气了,今天就要麻烦你了。”南易腼腆的说道。

    “太客气了,嫂子待会给你露一手。”

    “谢谢大嫂。”

    “小伙子嘴真甜啊。”高丽花逗弄了南易一句,又对朴大山说道:“大山叔,你们先屋里坐,我去鹰嘴钩搬点柴火回来。”

    “你去吧,塘生在家吗?”

    “没在,去看蜜蜂了,很快就会回来。”

    高丽花说完就走了,朴大山带着南易他们往屋里走。

    一进屋,南易就四处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南一北两个炕,南炕边上叠着几个木箱子,炕上还有一个矮柜,漆面釉光锃亮;北炕边上空空如也,炕上倒是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听到动静,双手往炕上一撑,抬起来看了过来。

    “大山叔,你怎么来了?”

    朴大山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正龙,腿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还是那个熊样,动都动不了。”

    “不用急,听说县里来了一个神医,可以去试试。”

    “不试了。”崔正龙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也看了不少医生,我看是好不了了。”

    说着,崔正龙敲了敲自己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我这腿啊已经废了。”

    “还是去试试,要是好了……”朴大山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大山叔,你不要掰扯了,我把我媳妇都豁出去了,这是没法子的事。我是五尺多高的汉子,自己给自己扣王八绿盖子,哼,我这脸啊,还没沟腚体面呢。”

    “你这话往后也别说了,塘生都跟你搭伙十年出头了,他对你怎么样,我都是看在眼里,人家是好人,你自己瞧瞧你自己,既没饿着没冻着,身上连个疖子都没长。”

    “我知道他人好,可我是个男人,我心里苦啊。”说着,崔正龙吧嗒吧嗒掉起眼泪。

    “好了好了,一个汉子掉什么猫尿。”

    朴大山走到炕前坐下安慰了一句,撩过边上的篓子,从里面拿了一张已经裁好的报纸,捻了一点烟叶在报纸上,又把报纸卷成喇叭状,在封口的位置舔了舔递给崔正龙。

    “抽一筒。”

    崔正龙接过烟卷往嘴里一叼,朴大山划着火柴就给他点上。

    两人在说话,南易也不好参与,他就继续打量着屋子,南炕凌空的位置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挂着皱巴巴的布帘子,布帘子被撩在一块耷拉在墙上。

    在墙上还钉着几个钉子,上面都挂着东西。

    一个钉子上挂着一个自己用花布缝制的小书包,另一个钉子上挂着一对手套,也是用花布缝制的,中间还拴着一根红线。

    南炕的布帘子、花布小书包、花布手套,一个槽子关着两头驴,一头叫驴、一头蔫驴,这小毛驴是谁的种可想而知。

    “老把头,你们说话,我去外面转转。”

    “别走太远,就在边上走走就行了。”朴大山没拦着南易出去,看来有悄悄话想和崔正龙说。

    南易刚走出屋子,就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一团毛茸茸的黄色在那里探头探脑,先是从一团雪堆的左边探出,接着缩回去又从右边探出。

    左看右看,然后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头上一片黄,腹部也是黄色,背上却是黑里透紫,脸看起来有点像小浣熊,又有点像黄鼠狼。

    “南生,这是什么动物?”

    “紫貂,一只傻乎乎的紫貂。”

    这紫貂东看西看挺警惕的样子,可对站在这里的三人却是视而不见,也不知道它在看个毛线,不过傻乎乎的看着还真有点可爱。

    “给我一个罐头。”

    校花闻言从自己背上卸下背包,拿出一个苏修的军供牛肉罐头给南易。

    南易从胸口抽出一把刀,一刀就扎进盖子里,把盖子给割开,露出里面冻成一坨的牛肉。

    把刀插回去,南易估计了一下自己和紫貂之间的距离,稍稍一运力,就把罐头给甩了出去。罐头落在紫貂的边上,把这个小东西吓了一跳,唰的一声就往边上跳开,然后警惕的看着罐头。

    看了一会,然后抽了抽鼻子,可能是被牛肉的香味给吸引,这小东西虽然受到了惊吓,可根本不走。

    盯着罐头好几分钟,紫貂才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猛的又把脚给抽回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又是观察,再试探,一步步的往前靠近。

    前进、后退,来来回回七八次,紫貂才来到罐头的边上,猛抽了一下鼻子,接着身子立了起来,左右左的观察。

    仿佛是确定已经安全,紫貂就把头凑进罐头口里,一口咬出一坨牛肉,用两个前爪捧着美滋滋的吃起来。

    “真是萌蠢萌蠢的小东西,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看着在那里吃食的紫貂,南易乐道。

    忽然,那个小东西耳朵竖起来,然后叼着罐头唰的一下跑了。

    南易耳朵动了动,雪地上有嘎吱嘎吱的声音,转头看起,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

    “你好,我是南易,跟着老把头朴大山过来游玩的,你一定是钱塘生吧?”

    “我是,欢迎来长白山。”

    钱塘生腼腆的笑了笑,有别于北方人粗犷的秀气表露无疑。

    “你手里的是蜂蜜,现在就能产蜜了?”

    钱塘生手里有一个木桶,里面盛着白里透着一点黄,又点缀着一点点粉的蜂蜜,看起来有点像猪油。

    “只要有蜜源,蜜蜂一年四季都会产蜜。虽然这里冷,可这些蜜蜂都呆习惯了,一年四季都会出来采蜜。”

    “长白山冬天也有花开吗?”

    “冰雪还没消融,大地还未解冻,这里的冰凌花就会开放;另外还有一种在树上寄生的植物叫冬青,开花结橘红色小圆果,这种植物冬季里生长,夏季枯萎凋落,两种花正好填补了椴树花的花季空白。”

    “那你的蜜蜂不用喂糖水?”

    “不用,它们一年四季都不缺吃的,要不要试试我的蜂蜜,味道很好。”钱塘生晃了晃手里的木桶说道。

    “好啊。”

    南易瞄了一眼木桶,看到桶沿上有蜂蜜的残渍,他就伸出手指在桶沿撇了一下,把手指伸到嘴里舔了舔。

    “味道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蜂蜜。”

    “谢谢。”钱塘生咧开嘴笑道。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蜂蜜卖多少钱一斤?”

    听到南易的问题,钱塘生脸上冒出自傲的表情,“我的蜂蜜好,价格卖的贵一点,去年我已经卖到三块二一斤。”

    “这价是挺好的,你一只蜂箱里面有多少蜜蜂,一年能产多少蜜?”

    “蜜蜂数量要看季节的,现在比较少,等到六月底,数量会最多,然后夏天数量会下降,秋天再有一次增长,增长的数量是为了越冬。

    冬天难熬,蜜蜂会死掉不少,春夏秋冬,数量会有一个波动,不过我的蜂箱里蜜蜂的数量会维持在3.5万到4万只之间。

    这里蜜源比较丰富,产量也比较高,一个蜂箱一年可以产75斤左右。”

    “这么高产量,你是用方箱活框,不是棒棒桶?”

    “南易,你也懂养蜂?”

    “不懂,就是了解过一点,钱大哥,你养了多少箱?”

    “不多,就养了十箱。”

    “那也不差了,一年能赚2400了,养蜂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钱大哥你平时是不是还捡点山货?”

    “是啊,一年也能捡不少山货卖上几个钱,油盐酱醋的开销是够了。”钱塘生说着,脸上的笑容非常爽朗。

    住在山里,一年有两千多块的收入,日子过得肯定不差。

    “钱大哥,真羡慕你,找到自己的桃花源了。”

    “桃花源谈不上,只能说还算安逸吧。”说这话的时候,钱塘生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他就转移的了话题,“你来的正是时候,家里还有点野猪排,中午让丽花做个蜂蜜猪排,鲜中带点甜,味道老好。”

    “那真是叨扰了。”

    “别客气,来了就是客,好好招待是应该的。”

    钱塘生站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既不请南易进屋,自己也不进屋,直到高丽花回来,他才吆喝着把南易往屋里请。

    中午的菜很丰盛,既有飞龙汤,又有蜂蜜猪排,还有不少山珍,可是氛围却不是很好。

    朴大山和崔正龙喝着酒说着话,高丽花不时的会客气几句,而钱塘生却变得沉默,只顾低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钱塘生的心态,南易有点猜想,估计他对目前这种一槽两驴的生活状态已经心生不满。

    不满,应该不是出于要养着崔正龙,如果是因为这一点而不满,崔正龙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好;他的不满应该来自“共享”两个字。

    南易的脑海里浮现出“马芙蓉”三个字,这位京城名妓嫁给了李莲英。

    李莲英一个太监干嘛要娶妻呢?

    呵呵……

第二百一十七章、魔笛

    吃过饭,钱塘生撂下筷子就往屋外走。

    南易看着,也很快结束了战斗,和其他人说了一声,跟随着钱塘生的脚步往外而去。

    钱塘生站在外面抽着烟卷,还往山脚的方向眺望。

    “钱大哥,看什么呢?”

    “我看看有没有人来,前段时间县里有人来通知,说是国外的某个研究所急需购买一只东北虎,要一只十岁左右的成年虎,还得是毫发无伤的。”

    南易蹙了蹙眉问道:“钱大哥,长白山的东北虎还多吗?”

    “所剩无几,除了长白山,也就小兴安岭能看到它们的踪迹,国家已经开始保护东北虎,不许猎人再打了。”

    “喔。”

    “南易,你是过来旅游的?”钱塘生把手里的厌倦往雪地里一扔,用他脚上的靰鞡鞋一蹬,把厌倦给熄灭。

    “我和一个朋友做点山货生意,人参,山里的榛子、栗子什么的都收,这次到春城有事,我就顺便过来看看,要是有人参就收几株。钱大哥,你有没有想法扩大你的蜂场?”

    “你想收我的蜂蜜?”

    “有这个想法,我走的时候打算带几斤走,找个实验室检验一下,看看你的蜂蜜里面都有什么有益成分,要是营养价值高,可以卖出大价钱。”

    “大价钱?多高的价?”钱塘生心动的问道。

    “不好说,一切都得看检验结果,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给你的收购价肯定不会低于六块每斤。”

    “你六块收走还能赚到钱?”

    “应该没问题,我打算往国外卖,《基督山伯爵》看过吗?”

    “我带我女……侄女去县城看过。”

    “看过就好,我打算把你的蜂蜜卖给电影里的那种高档餐厅,卖给国外的那些有钱人。”

    “有路子?”

    “没有,不过会有的。我们村里有人在国外,找路子还是方便的。”

    “你不是京城人吗?”

    “我在深甽下乡,然后就在那里落户了。”

    “特区啊。”

    “钱大哥,能带我去看看你的蜂场吗?”

    “行啊,不过我只有两个防蜂帽,你两个朋友也要去吗?”

    “没关系,我们自己有准备。”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背上卸下背包,打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尼龙包,拉开尼龙包上面的绳扣,掏出一片折叠好的网状物,把它抖开,就如同一个鱼护。

    把挂在上面的支撑杆一节一节的拼接起来,一个军工级的防蚊帽就成型了。

    “这个东西好,网眼这么密,是防蚊子的?”钱塘生看西洋景一样看着南易手里的防蚊帽说道。

    “对啊,经常在各地的农村走动,山沟沟也经常钻,有些地方的蚊子厉害着呢,没这个东西还真不敢去,就怕被蚊子咬了打摆子。”

    “那你赚点钱也挺辛苦的。”

    “比种地好过点。”

    钱塘生拿了防蜂帽就带着南易几人往蜂场那边走去,在路上,南易又听到了一阵“哟呜、哟呜”的清亮幽婉的喊声。

    这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四方的雪山也跟着发出回响。

    南易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头上戴着一个火红色狐皮帽的姑娘,领着一群鹿,双手横着一条短短的竹笛,正悠悠扬扬地吹着。

    太阳打在她的身上,她那头上的火红,在雾霭中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矫健的鹿背上的斑点,犹如雪山上的白梅花,一朵一朵点缀在一起,再加上那团火焰,让人彷如置身于童话世界。

    “这是鹿场的驯鹿员,姓于,叫于慧,是个能人。”

    钱塘生在南易边上介绍着。

    叫于慧的姑娘看见了南易一行人,赶着鹿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钱叔叔,去蜂场啊?”

    “是啊,小慧,又赶鹿回窝?”

    “锁子叔看过天,说这两天又要下雪,还是一场大雪,我得把鹿赶回去,要不大雪封山,鹿就唤不回来了。”

    于慧说着,忽然就对一只要走远的鹿轻喝道:“小花,又是你调皮,一不盯着你,你就溜跑,快,快回来。”

    这只鹿脑门上颜色比较鲜艳,花里胡哨的,低头在雪地里嗅来嗅去,眼看就要离群了。

    一听于慧的呵斥,就调转脑门乖乖的又走回队伍。

    “于姑娘,你说话它能听懂?”在边上看稀奇的南易好奇的问道。

    “钱叔叔?”

    于慧看了一眼南易,疑惑的询问钱塘生。

    “这是南易,跟着老把头过来玩的。”

    “哦,它们能听懂……”于慧眨了眨柳叶眉,思摸一会又说道:“它们也听不懂。”

    “它们能听懂你的语气?”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对啊,鹿这东西非常温顺,又很机灵,它们很会看眼色,有时候会听我的话音,有时候又会看我的表情。”

    “喔,真神奇,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让我开开眼?”

    “可以啊。”

    于慧叉起了腰,胸脯一腆,如一个村长似的,向自己的村民发出一连串的脆嗓儿:“喂喂喂,注意啦……都注意啦。”

    鹿群机灵的停下了多动的四肢,一个个耳朵支棱起来,等待着村长的命令。

    “现在听我点名,小花,喂喂,小花!”

    刚才那只离群的母鹿立刻昂起头,仰着脖子。

    “短尾巴,短尾巴!”

    一只尾巴比它的同伴短一点鹿,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的村长。

    “喂,短尾巴,你可不不能调皮哦,不要忘了,你的尾巴是被狼给咬掉了一截,往后要跟着大伙走,不要乱跑,懂了吗?”

    那只叫短尾巴的鹿仿佛听懂了于慧的谆谆教诲,乖乖的站在那里,大气儿都不敢出。

    “黑白腿,黑白腿……”

    一只蹄脚泛着一圈黑一圈白的鹿理科竖起耳朵,毛也乍起来,循声走到于慧的跟前。

    于慧姑娘神采飞扬,把每只鹿的名字都叫了一个遍。

    每只鹿听到自己异常别致的“闺名”,都有不一的反应,南易佩服于慧这个驯鹿姑娘的丰富的想象力,还有她表现出来的神通。

    同时也挺感叹梅花鹿的灵性!

    “于姑娘,这梅花鹿容易打交道吗?”

    “不容易,梅花鹿胆子小、疑心重,你就是站它们边上咳嗽一声,或者树上掉下一片雪花,都会让它们惊慌失措,它们就会乱跑,甚至会撞在一起受伤。

    我也是摸索了很久,改进了方法,这两年才算是能驯的住它们。”

    “喔,那你这唤鹿的手法是自己摸索的,还是从书上学的?”南易模模糊糊的想起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手法的文字介绍。

    “看过书,自己也摸索过,我在县里的图书馆看过一本《狩猎志》,书上有讲到原始人模仿动物的鸣声捕捉野兽,这是旧石器时期人类的一项重要发明。

    远古的时候,人们用口技引诱野兽,当诱敌深入之后,猎人便伺机射杀。

    可是口技不是每个猎手都能掌握的,因此我们的祖先有发明了一些简便的拟声工具,可以发出野兽的鸣叫声。

    就四十年前,山那一头的鄂伦春人还在用这种办法狩猎。后来猎手们有了猎托和步枪,就再也不用那种原始的狩猎方法了。

    书上还说珐国人在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洞穴壁画上看到一幅生动的画面,一个伪装成野兽的猎人,头戴鹿角、身披鹿皮,吹着笛子发出鹿的鸣叫声。

    附近的野鹿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同伴的呼唤,就一个个走到猎人的陷阱里。

    这幅狩猎的画面告诉我们,从很早的远古时代,人类就有了利用动物的生活规律和习性让自己捕猎或干活的能力。”

    于慧这位口齿伶俐的驯鹿姑娘,嘴角挂着微笑,说起话来如泉水叮咚,滔滔不绝。

    “我也没想到,那远古的狩猎方法到如今还能用,就拿我这梅花鹿来说,它不仅经济价值大,鹿茸、鹿胎、鹿鞭、鹿尾、鹿筋都是名贵的药材;

    它又是有名的观赏性动物,受到国家的保护,只准活捉不能杀,猎枪不管用了,我就找了鄂伦春族的赫尔巴爷爷教了我这个。”

    于慧说着指了指手里的小笛子。

    南易寻思光靠于慧手里的笛子肯定不这么容易唤鹿,她身上肯定有对鹿来说比较特别的亲和力,就如同有些人很容易和狗亲近,狗见到他都不叫。

    通俗点讲,就是于慧这个姑娘身上有“鹿味”,搞不好小时候喝过鹿奶。

    “多谢于姑娘解惑了,于姑娘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又有大神通,肯定是这长白山的圣女。”

    “咯咯咯,你这人怪会说话的,我可不是什么圣女。”于慧捂着嘴笑道。

    趁着人家姑娘被他哄住了,南易又问道:“于姑娘,这一只鹿茸你们能卖多少钱?”

    “至少两千块吧。”

    “那真不老少,你们鹿场效益不错吧?”

    “还好,南同志,不能跟你再说了,我得赶快把鹿带回鹿场。”

    “好哦,那再会。”

    于慧又把笛子横了起来,吹响了“哟呜、哟呜”的声音,听着声音,鹿群都跟在她的屁股后头,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目送着人离开,钱塘生复又带着南易几人往蜂场走。

第二百一十八章、做成顶奢

    钱塘生的蜂场在一个靠近椴树群外围的山谷边上,这里的山谷非常险峻,仿佛是蜀山剑仙打过界用飞剑劈开的一道口子,斜面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正当南易往离奇的方向展开脑洞的时候,钱塘生直接就把他的幻想给拉回来。

    “有没有看到斜面上会反光,一瓣瓣像玻璃一样的东西?”

    “看到了。”

    “那是黄铁矿石,也叫臭葱石,夏天太阳烈的时候,一照在上面就会发出蒜臭味,我还见过这斜面无火自燃,应该是这里的磷含量也很高,下雨天被雨一冲刷,磷就暴露出来遇到空气自燃。”

    “钱大哥,你这么说就没劲了,你应该说这下面有个古墓,埋着什么大人物,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喷鬼火,下面山谷也会有阴兵借道。”

    “南易,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能相信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我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的尽头是不是神学我不知道,可顶尖科学家的尽头肯定是神棍,牛顿到了晚年,发现有越来越多的现象他无法解释,更别说总结出一套公式和原理。

    于是,他就坚信,这个世界一定有上帝,他把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都归类到上帝创造的神迹。”

    “这只能说人力有穷,他解释不了,肯定有后来者能解释,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科学家也是人,有些桎梏他们也突破不了。”

    “钱大哥,你说话很有哲理,77年怎么没想着往外考?”

    “我喜欢这里,这辈子就想在这里终老。人太复杂了,我还是喜欢动物的单纯,和蜜蜂,和长白山里的动物打交道挺好。

    我在山里遇到过狼群,它们没有攻击我;也遇到过东北虎,它也没有吃我。

    经常有黑瞎子来偷蜂蜜,一开始会破坏蜂箱,时间久了,我和它们之间也就有了默契。

    它们会半个月来一次,我就在那个树下放上一斤蜂蜜,它们会分着吃,不会来破坏蜂箱,吃完就走,过半个月它们又再来,如此反复。

    冬眠之前,我会给它们准备的多一点,让它们好越冬。”

    “钱大哥,你不打猎吧?”

    “不打,我没有猎枪,也不下套子,想吃肉就找猎人买,我只吃野猪肉,其他野兽的肉不吃。”

    “为什么呢?”

    “见过活蹦乱跳的,要吃它们下不去嘴。猪就不同,或许是从小开始就已经形成了吃猪肉是天经地义的潜意识,吃猪肉不会让我有负罪感。”

    “哈哈,可怜的猪。”

    聊完了闲篇,钱塘生走到蜂箱前,打开一个蜂箱,从里面抽出一片隔板,从上面扒拉下来一块蜜蜂巢脾,用手把上面的蜜蜂给拍掉,掰了一块递给南易。

    南易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口,一股自然清香的甜就在嘴里面爆开,忙不迭的朝钱塘生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饭盒把剩下的蜜蜂巢脾放进去。

    钱塘生一看,把他手里的也递了过来,南易一并放好。

    等收好背包,他就往蜂箱走近一点,俯身看着蜂箱里的世界。

    蜜蜂的六边形蜂巢,蚂蚁的路线复杂的窝,这都是南易孩提时期十分好奇的东西,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变成一只蜜蜂或者一只蚂蚁,去它们的巢穴里看看。

    钱塘生看出南易感兴趣,他就给南易介绍蜂箱里面各个部件的作用和原理,还给南易讲蜜蜂金字塔型的权利结构。

    “蜂群由三型蜂组成,即蜂王、雄蜂、工蜂,各施其职,相互配合。蜂王主要作用产卵繁殖后代,雄蜂主要职能是和女王交配;

    工蜂要经历幼年蜂、青年蜂、壮年蜂、老年蜂4个年龄阶段的生活。

    工蜂的劳动行为一般有:抚育、酿蜜、采粉、采蜜、护卫等;幼年蜂,出房1-5天的工蜂;青年蜂,出房6-18天的工蜂;由于幼年蜂和青年蜂主要在巢内活动,又统称为内勤蜂。

    18天以后的工蜂为壮年蜂,主要从事蜂群生活物质的巢外采集,花蜜、花粉、水、盐分等都是。

    进入老年期的工蜂,体表茸毛大多磨损,体色变深,体型显得瘦小,主要从事采水、采盐和巢门护卫。

    在缺少花蜜的时期,老年蜂就会组建一支偷盗队,去偷其他蜂群的花蜜,要是被发现了,就会引发两个蜂群的械斗,所以老年蜂很少能终老,基本会死在械斗当中。

    蜜蜂很有默契,冲在第一线的肯定是老年蜂,两军对峙,它们扮演敢死队的角色,通常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这里的花蜜绝对足够,可每次入冬前,蜂箱和蜂箱之间还是会爆发械斗,我想有可能和我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一个典故类似。”

    “什么典故?封坟砖?”

    “你也看过?”

    “没看过,听别人说起过,说是古代某些地区,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被送进事先做好的坟墓里,家人会给他送饭,吃一顿饭封一块砖,直到彻底封死为止。

    这个说法比较荒谬,就算撇开伦理道德,只从劳作方面来说,你在钱塘老家的时候,见过几个老人还能动不下地干活?

    只要不是瘫床上,哪个老人还不能做出填饱自己的口粮?”

    “也是,就我们村,老人要是哪天不肯下地了,家里人也就知道他日子快到了。不然只要还能动,哪个老人不是拼命做,做多做少的,让自己吃饱还是可以的。”

    “是啊。”南易感慨了一声,就说道:“钱大哥,你觉得就这片椴树林,还有你说的冰凌花、冬青,要是满负荷可以养多少蜜蜂?”

    “养活20亿只蜜蜂还是没问题的,可要真养这么多,蜂蜜的品质肯定没有现在好。”

    “20亿只蜜蜂,那每年蜂蜜的产量就是1800多吨了,这太多了,物以稀为贵,真要这么多,你这蜂蜜也就卖不上价了。

    钱大哥,你的蜂蜜我除了送去检验,还会送到国外找人试试口感,要是老外很喜欢,我们也不要谈什么收购不收购。

    我来投钱,你来管理,把蜂场进行扩大,弄上5000个蜂箱,你负责养,我负责卖,赚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行啊,我就喜欢养蜜蜂,想多养点,只要多找几个帮手就行。这养蜂需要干的活也不是很多,一个人照顾50个蜂箱都不会太累。”

    “嗯,有些事,我要先说好,想让蜂蜜卖的上价,那就得做品牌,比如这西湖牌在你们钱塘也算是大招牌,不是好产品哪有资格打上西湖的牌子。

    要做好牌子,蜂蜜的品质不用说,肯定要好。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注意的,比如这蜂蜜不能轻易流到外面,有些挡不住的人,该送就送了,但是其他的不行。

    就是到时候帮我们养蜂的人,给他们发福利,发钱可以,发肉发鱼也行,就是不能给他们发蜂蜜。

    要是个人都能吃到我们的蜂蜜,那为了吃到它花了大钱的人,就会觉得我们的蜂蜜也没这么稀罕,这价值就会跌,我们就卖不上价。

    我们的蜂蜜要像过去的雪蛤、东珠一样,是宫里的贵人才能享受的贡品。”

    “只卖给少数人?”

    “对,只卖给少数人,只在少数地方才有的卖。”

    南易打算钱塘生的蜂蜜做成顶级奢侈食材,和三星米其林餐厅去合作,什么香煎蜂蜜羊排、牛排、鸡排的,只要用了他们的蜂蜜就可以卖上天价。

    摆到菜市场去卖就免了,买一斤蜂蜜不但使劲还价,还得让你饶两颗蜂蛹,末了试吃再吃你个半斤八两,你要敢哔哔,人家就怼你一句:“你这个农村人怎么这么小气……”

    别说菜市场,南易暂时都不打算让这个蜂蜜在国内上市,先紧着去忽悠欧美恨不得一颗蔬菜都要包上金箔的有钱人,顺便再忽悠一下金坷垃都能做成“顶级美食”的日夲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唤鹿,唤人

    看过了蜂场,和钱塘生埋好合作的引线,南易又向钱塘生打听起崔正龙的事情。

    “钱大哥,不知道你家掌柜的腿是怎么瘫的?”

    南易嘴里的掌柜的就是崔正龙,钱塘生这个畸形的家庭,尽管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还是崔正龙。

    “掌柜的原来是山上伐木的把头,一次顺山倒的时候,腰被树枝扫到了一下,受了内伤,等好以后,腿就不会动了。”

    “那就是筋糟了,骨头没糟?”

    “去医院拍过片,骨头一点事都没有,医生说是神经上的问题。”

    “钱大哥,你说的侄女允梅,其实是你女儿吧?”

    “对,是我的亲女儿,我和丽花生的,可她得管掌柜的叫爹,只能管我叫叔叔。”钱塘生面带狰狞痛苦的说道:“我喜欢允梅,可一声爸爸都没被叫过。”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拆开,抖出一根塞到钱塘生嘴里,并帮他点上火。

    虽然戒烟了,可南易的身上揣的烟却更多、更好了,自己抽可以一根根散,自己不抽,大多时候散烟就得成包甚至两包。

    这时候不抽烟的男人是凤毛麟角,抽烟的女人也有,从南到北,每个村里总能找出一两个抽烟的女人,越往北,抽烟女人的比例就越高。

    只不过,这时候的人们抽烟,烟瘾和解乏对半分,累了一茬,出了大力,抽上一炮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这是很惬意的事情。

    当然,能喝上几口更能解乏,可酒贵啊,烟叶子还能自己种点,酒就只能买,自己做根本做不了多少,粮食才堪堪够吃,哪来那么多余粮做酒。

    “京城的洛克菲勒医院里面专家多,可以送过去看看,还有,我听人说过,说温泉对瘫痪有点效果,长白山上有温泉吧?”

    “鹰嘴崖那边就有一个。”

    “那可以把你家掌柜的每天送过去泡一泡,就算治不好瘫痪,对身体也有好处。钱大哥,不是我说,你现在这状态是钝刀子割肉,你这头叫驴也叫不了几年了;

    与其这么不尴不尬的过着,还不如想办法把你们掌柜的治好,嫂子跟谁由着她自己选,是死是活来个痛快的,也落个干净利落。”

    “我也想啊,这些年,一直都带他去看,可就是不见好。”

    钱塘生可能是烟卷抽习惯了,旱烟么,抽着嘴干,抽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吞咽口水,现在抽上香烟,一时吞咽出太多的口水,说话的时候和“口水兵”一样,噗噗噗、噗噗噗噗,口水四溅。

    “骨头没糟就有机会治好,再试试,要是真治不好,那就再说。”

    南易还真怕他和钱塘生合作上了,蜂场也扩大了,自己的这个合伙人哪天把命丢在睡梦里。

    头顶王八绿盖子的男人太好挑唆了,只要用对了办法,灌对了酒量,怂包也可以武二郎附体,血刃冲破封建枷锁,崇尚自由恋爱的潘金莲和西门庆。

    看到崔正龙的第一眼,南易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神经已经进入了一个紧绷状态,自责、懊悔、羞愤等各种负面情绪已经充斥他的全身,这就是个火药桶,谁给他插上引线,他会自己把自己点着。

    每当南炕羞人亢奋的叫声响起,他应该无数次幻想过把钱塘生弄死,要么自己一头撞死。

    至于为什么没付诸行动,这和好死不如赖活的思想、舒适圈有关系,崔正龙已经陷入了一个舒适圈,他已经充分享受呆在这个圈里的快感。

    不用干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再过下手瘾,小日子这么过好像也不差。

    可要等南易和钱塘生合作展开,钱塘生分到第一笔大钱后,他要还不懂得防着点崔正龙和高丽花,南易还真不知道崔正龙会不会恶向胆边生。

    长白山里,只要高丽花配合,想毁尸灭迹真不要太容易,扔下几片钱塘生沾血的烂布头,说是被东北虎给吃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搞不好还有人借着这个事情,再打上一波老虎,虎皮、虎骨、虎血,哪样不能卖大价钱?

    钱塘生好人呐,得给他报仇……

    “那就再试试,送他去京城治病。”

    钱塘生狠狠把烟头扔在地上,下定了决心。

    南易抬头看看天,他还记得于慧刚才说的这两天又会下大雪的话,提议让钱塘生带他去看看椴树林和冰凌花。

    花了两个小时在椴树林里转了转,又去高岗看过冰凌花,关于这个蜂蜜该如何炒作抬价的粗略计划就在南易的脑海里成型。

    下午不到三点,带上一点蜜蜂巢脾和蜂蜜、蜂皇浆在天黑之前下山赶回了朴大山家里。

    在朴大山家里宿了一夜。

    诰日一大早,南易又让朴大山带他去鹿场参观。

    很凑巧,刚来到鹿场门口,又遇到了刚刚从鹿场出来的于慧。

    “于姑娘,上哪儿去啊?”

    “南易同志啊,我去唤鹿。”

    “你昨天不是说要下雪了么,怎么还去唤鹿?”

    “我是要去金鹿岭,那里的路好走,就算大雪封山也可以下山,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我能跟着你去么?”

    “行啊,跟我来吧。”于慧率先走在前面领着两头鹿,带着南易他们往山里走。

    金鹿岭,听到这个名字,南易的第一印象这应该是在长白山深山里的山岭,可没想到其实这个地方并不远,只是往山里走了三里多路,他们就到了地方。

    而且,这一路很好走,没有什么险峻的地方。

    说是金鹿岭,其实这里并没有岭,是密林间的一块大山场,茫茫的白雾压着四下的山头。

    于慧告诉南易,在这一带,一年四季都有成群的马鹿和梅花鹿出没。

    去年有一个勘探队计划在这儿打井探矿,听说这儿是野鹿岀没的大山场,鹿茸的价值又比较高,勘探队为了保护这笔大自然的财富,就放弃了对这个地方的勘探。

    至于是什么勘探队,于慧也不太清楚。

    南易猜测不是勘探石油,就是勘探铁矿,也只有勘探这两样的勘探队才满世界的转悠,管它是哪里,他们都恨不得钻个洞出来看看。

    于慧在空地上撒了一点豆饼,让两只鹿在那里吃着,然后带着南易几人躲到一堆枯草堆的后面,只见这位驯鹿姑娘把笛子往唇边一横,神采奕奕的吹起来。

    看着于慧,南易想起了哈默尔恩的彩衣吹笛人。

    1284年,哈默尔恩的一个小镇突然出现了很多老鼠。这些老鼠非常猖狂,带来无尽的梦魇。

    镇上的居民都要求镇长尽快想办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于是他贴出告示,承诺给能赶走那些老鼠的人一笔丰厚的奖赏。

    不久,来了一个穿彩衣的吹笛人,他吹了一首旋律,所有的老鼠竟然都涌了出来。他一边吹笛子,一边往城外走,把老鼠引到河里淹死。

    吹笛人回去领赏,可镇长和镇上的居民却反悔拒绝付出赏金。

    吹笛人只是笑笑,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当天夜里,吹笛人又吹响了奇妙的旋律,这一回,家家户户的孩子,就和那些老鼠一样,全都从床上爬起来,跳着舞,奔向那个吹笛人,无论他们父母们如何的呼唤、拦阻,都不回头。

    那个小镇上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吹笛人的后面,去了一座叫科彭的山上,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但却有真实历史背景,哈默尔恩城仍有一条街道名叫禁鼓街,据说孩子们追随吹笛人致命的旋律时,就经过这条街道。

    有意思的事,那条街禁止演奏音乐。

    前段时间,南易在徳国的报纸上看到过两个研究人员提出的观点,他们认为13世纪末有大量移民到当时徳国东部领土的新土地上定居。

    当地贵族尼古拉斯·冯·施皮格尔贝格伯爵在年轻人中寻找潜在的殖民地开拓者,似乎说服了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加入。

    他们乘船出发,1284年7月在海滨城镇科潘附近遇难,船只沉默,几乎无人幸存,小镇的名字显然和科彭山类似。

    此事发生的年代也和吹笛人故事里相符,很可能不只是巧合。

    这似乎解释了为什么一大批年轻人追随一个人离开城镇,随后消失不见。

    那么老鼠是怎么回事?

    当时有一种用高频哨子驱赶老鼠的技术,主要在鹰国传播,但欧洲大陆也有人用。

    也许当时有一场严重的鼠灾,可能冯·施皮格尔贝格插手帮忙清除了老鼠,提供了一些吹笛手驱赶老鼠,以换取年轻人跟他一起去建新殖民地。

    南易甩甩头,把自己的思绪给拉回来,耳朵里听着哟呜声,眼睛看着前面的山场。

    据于慧所说,现在不是最好的唤鹿季节,最好的时间是在每年秋风凉的时候,在这个金鹿岭,常常上演一场场美妙奇异的话剧。

    因为秋天正是野鹿寻找配偶的季节,那时候,野鹿十分活跃,到处乱跑,母鹿会追逐着公鹿,只要山场上发出公鹿的嘶叫声,母鹿就会闻着腥味过来。

    随着悠扬的笛声荡开,南易扒开一丛干草,往山坡的方向凝视,他已经看到有两只野鹿往这边走来。

    两只野鹿慢慢往前走,一直来到于慧刚才撒了豆饼的地方。

    两只野鹿冲着两只家鹿仰着茸角,四肢在原地按照一定的规律踩动着,眼睛一直闪射着贪婪的目光,嘴唇在上下嚼动……

    南易压低声音问于慧,“你知道它们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吗?”

    “它们在说鹿语,你仔细看,两只野鹿正在用眼神、四肢的动作用和善的口吻问两只家鹿:‘哎,京城来的爷们,地上的点心能不能给我们也吃点啊?’”

    南易睖了一眼于慧,没想到这个驯鹿姑娘还有点调皮,两只野鹿表达的是大致这个意思,他也能看明白。

    不过,他认为两只野鹿是在说:“孙子,把点心给我放下,麻溜的给我滚,下次记得给孝敬,不然把你们鹿茸给打飞?”

    野鹿和家鹿一直在交流,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它们仿佛达成了协议,或者是家鹿衡量了一下自己已经退化的差不多的格斗技能后,不得不屈服了,四只鹿挨在一起,对着地上的豆饼大快朵颐。

    “接着怎么办?”南易再次问于慧。

    “等,野鹿和我的鹿厮混熟了,就会跟着它们走。”

    “这两只野鹿和梅花鹿长得不太一样,不是梅花鹿吧?”

    “不是,这是马鹿,是长白山特有的珍贵动物,和梅花鹿是同族,它们的茸角比梅花肉的价值更大。”

    南易盯着鹿看,不久,他就不得不承认,于慧翻译的版本比他更贴切。

    四只鹿已经混熟了,有两只嘴巴贴着嘴巴,仿佛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另外两只在玩着一块碎豆饼,在那儿逗弄个不停。

    “嘴巴贴着嘴巴,是在表示异常的亲昵;嘴巴紧紧的贴在对方的脖子边上,那是在撒娇或者是帮对方舔背毛;舔对方的蹄脚,那是在求爱……”

    于慧不厌其烦的给南易讲述鹿和鹿之间的语言,仿佛她很乐意有个人愿意听她倾诉,很骄傲有人以求教的姿态问她这些知识。

    “这些都是你总结出来的?”

    “有些是,有些也是别人教我的。”于慧说着,就要站起来,“你们先别出来,我要把两位客人带回去,你们在我后面远远跟着。”

    “好。”

    于慧站起来,除掉身上一切鲜艳的东西,她头上的火红狐狸帽,她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这些鲜艳的颜色可能会刺激到两只野鹿。

    猫着腰,于慧走到下山方向的一块土岭上,再次把笛子给吹响。

    两只家鹿听到笛声,就循声朝她走过去,而两只野鹿还是站在原地,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两只家鹿,里面闪现出痴迷和眷恋。

    两只野鹿在踟蹰不前,南易看的出来,这已经到了唤鹿的关键时刻,它们跟着家鹿走,这场唤鹿就大功告成,要是吃干抹净拍屁股走鹿,那就是白忙活一场。

    于慧领着家鹿越走越远,悠扬的笛声传过来,在两只野鹿的耳边荡漾。

    哟呜……哟呜……

    两只家鹿也回身仰着脖子顾盼,嘴里嘶叫着“哟呜、哟呜”,呼唤着它们刚结交的同伴,仿佛在说:“跟我们一起走吧,家里豆饼管够,我们还会娶你们……”

    在双重的诱惑下,两只野鹿意动了,情也动了,迈开腿向前奔跑,追逐着前面的两“根”雄性荷尔蒙,一往无前。

    君去天涯,妾身就跟你去天涯!

    笛声一路,鹿追随,于慧引着鹿往鹿场而去,南易他们远远缀在鹿的后面。

    “老把头,鹿场是属于哪个部门的?”

    “搞不太清楚,好像是县里的,又好像是林场的。”

    “那这个于慧是领工资的工人吗?”

    “有工资,不过还是农户,不吃商品粮。”

    南易寻思那就是临时工,没编制的,估计工资也高不到哪去。

    “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爷奶都不在了,她爸是个赤脚医生,她妈……身体不太好,是个药罐子,这丫头平时还会上山给她妈采药,是个好姑娘。南易,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老把头,这哪跟哪啊,我跟她就见了两面。”

    “两面还不够啊,我当年娶我老伴,成亲那天才见第一面。”

    “呵呵,我是对她有意思。”

    “那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朴大山跃跃欲试,看来他骨子里还有当媒婆的潜质。

    南易心里嘀咕着,“你有魔笛可以唤鹿,我该用什么来唤你?”

第二百二十章、都在倒

    朴大山想当媒婆的想法,南易自然不会满足他。

    事实上回到鹿场以后,南易只是跟着又看了看于慧承担着哪些工作。他和于慧的接触是发乎求贤,止乎礼,不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在鹿场呆到饭点,南易就和于慧告别。接着,去朴大山家吃过午饭,又和他告别。

    火车一路行,南易就一路把身上的厚衣服褪掉,等到京城的时候,他身上只穿着一件棉毛衫、一件薄款开司米,最外面套着一件3512厂出的五九夏飞夹克[1959年定型的空军夏季飞行服]。

    去奶奶的四合院看了看,从老洋房搬过来的东西都已经不在,刘贞已经搬回老洋房。

    吭哧吭哧,去了老洋房,屋顶已经弄好,房栋他们已经不在,南易寻思尾款应该是刘贞付掉了。

    进了客厅,南易发现长条桌上居然摆着一部电话,走过去试了试,电话居然是接通的。

    电话是黑色的,这让南易有点失望,要是红色的就好了,拿起话筒,一开口就可以胡咧咧:“是我,南战神,我回来了。什么?我的女儿居然住狗窝?哇呀呀呀,居然敢欺我八万亿宇宙军总教头……”

    “嘿嘿嘿!”

    南易一阵傻乐,摇摇头,上楼去检查了一下屋顶,弄得很好没发现什么地方有问题。

    去卫生间看了看,当初他拆掉的电热水器还没装回去,整个老洋房也就电热水器有点扎眼,房栋他们过来前就被南易给拆了。

    去原来赖彪的房间把热水器给搬出来,找出扳手装了回去,顺便把内胆洗了洗,插上电。

    接着,整个屋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又出门去菜市场买菜做饭,等他把饭菜做好,白天也差不多过去了。

    南易刚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刘贞也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说起电话的事情,“南易,电话看见了吗?”

    “看到了,单位装的?”

    “是啊,单位统一装的,够级别的都有装。”刘贞点点头。

    “单位报销话费吗?”

    “想什么美事呢,每个月有点固定的话费补贴。”

    “号码多少?”

    “26822。”

    “号码还不错。”

    “有电话了,你以后有事就可以在家里打,这样方便多了。”

    “真好,没想到装个电话还得等着沾你的光,来,多吃一点,你可是功臣。”南易在鱼腹的部位一挑,把最鲜嫩的鱼肉夹到刘贞的碗里。

    “咯咯。”

    刘贞嘴角上翘,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这一丝幸福不是因为南易的体贴,而是因为她又能给予南易一点帮助。

    吃过饭,南易和刘贞又出门去散步,刚走了半条街,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在那里卖雨伞,没有摊位,二三十把雨伞插在一个背篓里放在地上。

    “南易,我们去看看,这雨伞挺漂亮的。”

    “嗯。”

    两人走到小贩的边上,刘贞低头在背篓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拿出一把撑开,指了指伞面说道:“南易,你知道上面的是谁不?”

    “范斯瑞·达克,奇怪,国内知道它的可不多,这伞哪个厂做的?”

    南易说着,在伞上找起了唛头,很快就找到捏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沪海3725厂生产。

    这个厂,南易没听说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实,全国这么多以数字命名的工厂,他知道的也没几家。

    “老板,你这个雨伞从哪儿批发来的啊?”

    “深甽,你们买不买?”摊贩没好气的说道。

    “那得看价格,这把多少钱?”南易指了指刘贞手里的雨伞。

    “十二块。”

    “这么贵,我去百货大楼买只要八九块,比你这把好的也只卖9块4。”

    “能一样么,这雨伞从想香塂过来的,进口的,懂不懂。你从百货大楼买的是黑漆漆的,这个呢,没看到上面有动画鸭么?”

    “老板,我教你点东西,你这把伞给我9块。”

    “教我什么?”

    “教你认上面的这只鸭,这只鸭可有门道,你要知道了,你的伞肯定更好卖。”南易再次指了指伞面。

    “9块5。”摊贩说道。

    “9块2。”

    “9块3。”

    “成交。”

    “说吧,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这只鸭叫范斯瑞,迪士尼的动画人物,它有个表哥叫唐纳德,也叫唐老鸭,在国外很有名气。迪士尼是一个很大的公司,又做动画片,又拍电影。

    我们看过的《加林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的人》,还有很早以前的《大车队》,都是迪士尼拍的。”

    南易说着,掏出钱递给摊贩,等他找好钱,又接着说道:“对了,记得把上面的唛头给剪掉,不然不好糊弄。”

    说完,南易带着刘贞就离开了。

    “南易,你干嘛骗他?”等走开一段路,刘贞就说道。

    “这可不叫骗,我是在叫他该怎么叫卖。”南易撑开伞又看了看,然后收起来。

    “这雨伞有什么奇怪吗?”

    “卖伞的没骗我们,这雨伞的确是从香塂进口的。”

    “不是沪海产的么……”刘贞顿了一下又说道:“出口转内销?”

    “嗯,这雨伞从沪海卖去香塂,然后又从香塂卖到深甽,再从深甽跑到京城,然后到我们手里,这中间经过三个中间商,每个都有钱挣。

    到我们手里,这价格也只不过比百货大楼贵了一两块,也不算贵,这上面印了图案,成本会增加。

    耐人寻味吧?”

    “有什么好寻味的,出口退税和汇率呗。”

    “呵呵,直指本质,厉害。那你知不知道深甽的窗口并没有如设计中的那样吸引巨额外资投入,相反,设置贸易公司,以此为窗口,利用深甽的优惠政策,进行货物的倒卖流通。

    深甽四个发展目标已经偏离,‘产品以出口为主’,实际进口已经大于出口;‘引进以先进技术为主’,但引进的主要是香塂、日夲的被淘汰不用的设备;

    ‘投资以外资为主’,实际上外资只占投资的30%不到,而且绝大部分是港资;‘结构以工业为主’,社会零售商品总额大于工业生产总值,做生意、倒卖赚的钱,比工业多的多。

    现在的深甽街头天天鞭炮响,几乎每天都有新公司挂牌成立,而成立公司的资金主要来源渠道是贷款,这贷款发财的热情可是高得吓人啊。

    你也算是金融口子上的,有时间打听一下,深甽建役银行已经贷出去多少钱了。”

    “怎么你有想法贷款?”

    “没想法,只是好奇而已,方便就打听,不方便就算了,这个不是太重要,没必要托人情。”

    “我试试。”

    “我跟你说,这次我去东北碰到了有意思的一家人,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南易很快就把话题给引偏,和刘贞津津有味的讨论起东北的见闻。

    之后的几天,南易去关心了一下两家饭馆的装修,也不用找什么设计师,南易直接把自己脑子里关于饭馆装修的记忆捋一捋,拿出两套档次和成本均衡的方案,找了一个“画家”,二十块钱打包价,让他帮忙画了两张效果图出来。

    和这个画家聊天的时候,南易听说他专攻人体绘画,还以他的女朋友为模特画了两幅素描画,画完人,就懒得画衣服的那种。

    “子弹六毛一发,我给的钱可以买三十三发,应该死的透透的。”听完画家的吹嘘,南易就在腹诽。

    南易掐指一算,这个画家活不过明年。

    就凭画家敢对一个陌生人说画人体素描的自来熟劲,这件事,他周边的人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明年,要是被谁给捅出去,呵呵。

    等把效果图画好,南易看着画的真不赖,于是就对这个画家生出一丝惋惜,分别的时候,也不吝啬一句提醒:“天福号的酱肘子好吃,看你这么瘦,多买几个补补,别舍不得。”

    饭馆的装修,不需要上戸雅美盯着,直接就交给了庞二柱和彭秀全。

    上戸雅美回归她本应该扮演的角色,回归她的本职岗位。

    4月10日。

    报纸上在吹打击经济犯罪的风时,南易和上戸雅美已经坐在钱塘开往乂乌的火车上。

    火车在西施站停的时候,上来一个穿着土黄色破棉袄的人,身上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南易只是瞄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大卫·科波菲尔》。

    西施站不大不小,也就停个五六分钟,不一会,火车继续开动。

    “会长,不,南同志,到乂乌还要多久?”

    上戸雅美说的是中文,在京城也呆的时间不短了,她要还不会说中文,南易一准会把她给开了。

    “按照火车的速度,五十分钟应该能到。怎么,坐的不舒服了?”

    “有一点,火车太晃了。”

    “没坐过新干线?”

    “坐过,我去过札幌,就是坐新干线过去的。”

    “既然坐过新干线,那有什么不适应的,火车都差不多。”

    “不一样,新干线没有这么重的味道。”

    “呵呵。”南易把书给放下,笑道:“闻不惯鸡屎味?”

    南易他们这节车厢里,有人带着两个鸡笼七八只鸡,这一路肯定要拉,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鸡屎味。

    “有一点。”

    “那你得尽快适应,将来你要去视察、监督工作的地方,有不少都得闻各种类似的味道。”

    “那我只能尽快适应。”

    “你可以幻想一下,你闻的不是什么怪味,而是富兰克林、******的味道,甚至是津巴布韦津元的味道。”

    “津巴布韦就算了,他们的那个汇率就是一个笑话。”

    “也不能这么说,津元现在还是很坚挺的,津巴布韦可是一个农业强国。”

    “它有致命的弱点,太依赖于欧美的援助,一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进行经济调整,它就要玩完。”

    “既然你觉得它的货币不坚挺,要想从它身上赚钱,你认为该怎么做?”

    “在津巴布韦成立一家企业,极力扩张,制造出一个繁荣假象,然后发行企业短中长期各种公司债券,承诺按照以到期之日的汇率用美元进行偿还。”

    “呵呵,你这种做法是赌津元会成为废纸啊?”

    “不需要成为废纸,只要津元大贬值就行,津巴布韦被称为面包篮子,我们可以依托那里做出口业务,一边进行正常的贸易,一边等待津元贬值。”

    “想法很好,过些日子,我们可以好好琢磨一下。其实不只是津巴布韦,你的这种想法,在非洲很多国家都可以实施。”

    “要糖吗?要鸡蛋吗?”

    南易和上戸雅美正结束谈话,刚才南易见过那个身上鼓鼓囊囊的男人,就鬼鬼祟祟的在他们隔壁的那排座位问着。

    在那边做了一单生意,又凑到了南易他们这一排,“要糖吗?”

    “什么糖?”

    “乂乌红糖。”男人摊开一个油纸包,亮出里面的红糖块。

    “佛堂还是义亭的?”

    “佛堂的,我就是佛堂人。”

    “怎么称呼?”

    “楼玉春。”

    “我叫南归雁,你的糖怎么卖?”

    楼玉春说道:“大块的一毛,小的五分。”

    南易扫了一下油纸包,大致估计了一下,“我给你两块钱,你都卖给我成不?”

    “成啊,有什么不成的。”楼玉春笑道。

    “请坐,我们聊两句。”南易摆了摆手,让虎崽把他的位置让出来。

    “你们一起的啊?”

    “嗯,是一起的,请坐吧,别客气。”南易把钱递给楼玉春,接过红糖,一边让他坐下。

    “阿虎,去找下列车员再去买张票。”

    “好的。”

    虎崽答应了一声,就往另一个车厢走去。

    “楼同志,知道你肯定没买票,我帮你买了,不用担心,我们慢慢聊。”

    “你怎么知道我没买票?”

    “你身上能揣多少东西,大概能有多少赚头,我都能算的出来,西施到乂乌的车票1块5,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不用,南同志,太厉害了,你也做过生意?”楼玉春摇了摇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做过,和你一样卖鸡蛋,你就专门在火车上当游击队?”

    “也不是,我这跑了一趟沪海,去那边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拿回来卖,去的时候买票了,我本钱太少,也没带多少东西回来,在钱塘就卖完了。

    我一想,这一趟赚头不大,就在钱塘的乡下收了点鸡蛋,混着带去的红糖一起在车上卖。

    卖到西施这不是鸡蛋卖完了么,我就又在西施乡下收了点,想着卖回乂乌,这不就遇到你了。”

    “我听说前年你们县里就给你们这些敲糖帮的发那个《小百货敲糖换取鸡毛什肥临时许可证》,你怎么不去换鸡毛?”

    “换鸡毛不赚钱,拿回去只能沤肥。”

    “不是吧,你不会没把鸡毛做成鸡毛掸子吧?”

    “没法做,做的人太多了,我跟你说,县里一共发了4000多张许可证,起码八成做鸡毛掸子、板刷、针头线脑的生意。

    你看啊,这些东西利润都薄,挑着货担根本走不远,只能在周边卖,能去的地方就边上的三个县还有市里,最远也只能到西施。

    要跟别人一样做,生意肯定做不大。

    所以我才想着去沪海看看,那里的厂多,商品也多,要是能从那里批到好东西,我肯定能赚到大钱。”

    “那你真要批到东西打算去哪里卖?”

    “在乂乌卖啊,都不用我自己卖,我可以批给别人,就其他敲糖帮的人,我只要赚一点点差价,把量给做起来,也应该能赚不少。”

    “你这是搞批发,这想法很好,虽然这单个利润没有零售高,可你能很快就把量做起来,量一起来,你的赚头也就大了。

    而且,等你做熟了,还可以先赊货,这样,你就可以杠杆式扩大你的规模,也可以扩充你的产品类目。”

    “南同志,这个杠杆式是什么意思?”楼玉春虚心的问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广撒网

    “杠杆式其实很好理解,上线和下线你关系都处熟了以后,对上,你可以先给点订金或者赊账把货先拉走;对下,你可以把他们订下批货的钱先收上来。

    这样,你就可以用一百块的钱撬动三百块,甚至五六百块上千块的生意。不过这种方法不能常用,偶尔用一下还行,杠杆能翘到多高,取决于你的信誉和你的眼光。

    信誉要是没了,这个方法就不灵了;要是一批货你打眼了,你赚的钱就要全部填进去。”

    “懂了,拿我的人品当担保,先把产品拿过来卖,等卖掉再付钱,对吧?”

    “理是这么个理,可实际操作起来,你不能等货卖完了再给钱,你得把你的生意转起来,把你的钱也转起来。这个星期赚的填上个星期的窟窿,下个星期填这个星期的。

    欠上线的钱,时间不宜太过长。除非,你和你上线的地位来个逆转,不是你求着他给你货,而是他得求着你卖货。

    要想逆转,就得你的生意体量够大,这样,上线也就不是上线,而是供应商,要靠你吃饭的供应商。”

    南易说的这一套,其实不太适合当下供方市场的情况,如今这批发商也得归纳到倒爷之流,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这个分界线本来就不太好画。

    楼玉春想把上线变成“供应商”,就得打通“公”里的“私”关系,还得具备敏锐的目光和强大的销售手腕,把积压产品给销出去。

    要是畅销产品,鬼给你账期,不现付能拿到货,那他这个“私”就得吃的很深。

    不管从国企拿货,还是从私人手里拿货,想要把批发生意给玩转,都得赌他的命够不够硬。

    投机倒把就是口袋罪,把不把你往里装,都得看一方青天的魄力。

    “让别人求着我……”

    南易的话,让楼玉春陷入了思考。

    思考完后,他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南易都会给他一一解答。

    一问一答中,火车很快就到站了。

    “南同志,还没问你来乂乌干嘛的呢,这边有亲戚吗?我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地方住,要是没有,可以去我家里住。”楼玉春意犹未尽,很想拉着南易再聊聊。

    “我就是过来转转,去你家住就算了,我会住在县招待所,你想找我可以去那里找我。不过,我白天应该都在外面。”

    “那我晚上去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别太晚都行。”

    “那我找你去。”

    在火车站的出站口和楼玉春分开,南易很快就买了一张乂乌地图,没去火车站的商店买,外面就有人在兜售。

    不得不说,乂乌人挺能发现商机的。

    南易瞄了几眼地图,很快就搞清楚哪里是哪里,他要去县招待所都不用坐车,走过去就行,乂乌不大,把整个县城横穿也就没多少公里。

    从站前路选定了方向,南易几人就往湖清门的方向走去。

    湖清门是乂乌现在的县城中心地带,乂乌的商业和政治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不过这个繁华也是相对的,乂乌没有一个大型国企,工人阶级数量比较稀少,消费的中坚力量也就少,自然这消费场所的规模也不会大,进而导致城区的规模也不会太大。

    一路走来,三四层的建筑很少,基本都是阁楼房和平房。阁楼房相对于平房,挑高会高点,屋里可以搭阁楼,一层可以变成两层。

    昨天可能刚下过雨,路面不好,也不知道是哪个年头弄的水泥地,水泥标号不高,路面就像是一些特别“骚”的小年轻脸面,坑坑洼洼的,自行车轮胎一挤,里面的脓水就向外面飞溅出来。

    你就算不踩到,别人也会主动给你分享。

    南易一行人,鞋子都已经被污水浸透,裤子到波棱盖的位置也是斑斑点点;路上的其他行人也是如此,哪怕是经验丰富,裤脚也是脏兮兮的。

    有的脚上穿着低帮雨靴还好一点,裤子只是点缀上几朵颜色低俗的梅花。

    “会长,这个城市的商业氛围很浓,有成为商业型城市的潜力。”

    上戸雅美并没有在意自己被弄脏的鞋子和裤脚,目光一直就关注着边上不断经过的货担郎,他们的脚步匆匆,大半都穿着草鞋,裤脚也被高高的挽起。

    “不要轻易下判断,先深入的去了解它,羙国和日夲的经济发展史有看吗?”

    “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正在研究李家坡的发展模式。”

    “从宏观上来说,经济和商业的本质都是相通的,虽然每个国家的实际情况不同,这会导致不同国家的发展模式会有细节上的区别,也就是有典型的国家特色。

    从社会结构上来说,这个世界的主流就是金字塔型社会,其他的还有倒丁字型社会和纺锤型社会。

    华国现在就是倒丁字型社会,改革开放的初级目标也可以说是从倒丁字型社会向金字塔型社会爬升。

    无论是羙国还是你们日夲都是打那儿过来的,有现成的成功案例摆在这里,华国当然会学习,在这个经验基础上总结出一套适合华国国情的发展道路。”

    “这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充实中产阶级?”

    “对啊,一个富裕的国家,中产阶级的人数肯定要占到绝大多数,最高层和最底层占少数,这就是所谓的纺锤形。”

    “扶持中产进而剥削中产,让中产成为税收来源的中流砥柱。”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应该让每个人都争当光荣的中产阶级,为国家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伟大力量。”

    南易呵呵一笑,“我们都扯远了,总之,华国的经济发展之路大概会是个什么样子,这一点,能从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轨迹上看到一点影子。”

    “会长,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是的。”

    “那好,我打算在乂乌投资五百万,我四百,你一百。这笔钱该怎么投资,一切由你说了算。”

    “会长,我也能参与投资?”

    “当然,先富带动后富,以达到共同富裕嘛。”南易揶揄的说道。

    “会长,我已经是先富,和我一起毕业的同学,现在还没有谁有比我拥有更多的存款,还有一套没有一分钱贷款的房子。”

    “好吧,那你带着我富裕好了。”

    “呵呵,我可不敢。”

    两人说着话,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县委大院大门口的位置。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边上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大院里面刚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就从边上窜出去拦住他们两个,劈头盖脸的就冲着两人说道:“我只是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政府为啥不让……”

    女人乂乌话中夹着一点兰花县的方言,南易听了个半懂不懂。

    被拦住的中年人很客气,安静的等妇女说完,才操着衢市普通话说道:“这位女同志,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你别急,到我办公室坐,我们慢慢说。”

    说着,中年男人就邀请中年妇女往大院里面走。

    这两人,南易大致已经猜到是谁,男的应该是刚上任不久的一方父母谢改革,乂乌能够发展起来,谢改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女的,南易依稀记得她应该叫陈爱俏,将来也是一个名人。

    南易没想到这么巧,让他看到了乂乌小商品市场发展史上的浓重一幕。算一算时间,乂乌第一代的城区小商品市场也应该快要建起来了。

    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绣湖,在绣湖的边上有一座大安寺塔,绣湖和大安寺塔可以说是乂乌文化的象征,绣湖也养活了无数的乂乌人。

    “在宋代,这个湖联通江河,面积也很大,湖里的水要灌溉无数的农田,后来,疏于治理,绣湖的面积越来越小,而且,附近的农田也变成了城市,绣湖失去了它的灌溉作用,变成了一道风景。”

    沿着湖边行走,南易一边给上戸雅美介绍绣湖的历史。

    “会长,你来过这里?”

    “没来过,旅行指南上看到的。”

    南易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回答“来过,还呆过”。

    在绣湖边上站了一会,回忆了一下往昔,南易又率先往前走,绕着绣湖来到了西门街。

    西门街是乂乌的一条老街,这条街边上有不少住户,街上也有不少商店,以吃食为主,各种小吃都有,什么糖烊、三分饼、千张面、东河肉饼、择子豆腐、赤岸豆皮素包。

    不过,这些小吃里面,南易只承认东河肉饼是乂乌的特色,其他的几样就算了,周边县市都有一模一样或者类似的小吃,根本扯不清楚哪里的才算是正宗。

    一人拿上一个东河肉饼继续前行,南易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是集中在街边摆摊的人身上。

    一块门板两张条凳就是一个摊位,地上垫上一块布,把卖的东西摆在地上,这也是一个摊位。

    不时的有人在摊子上停留,挑着货物,打听着价钱。

    腔调多种多样,不仅有乂乌的十八腔,南易还听到了周边县市的腔调,估计是过来上货的,看来乂乌的小商品已经可以在周边辐射。

    南易在观察,上戸雅美也在观察,会长说要在这里投资五百万,可她现在还看不到这里有什么值得投资这么一笔巨款的。

    开工厂不如去羊城、深甽,那里是开放型城市,政策更好;山货,好像这里也没有,有的只是比较繁华的小商业文化,对了,敲糖帮。

    从火车站一路走来,碰到了不少敲糖帮,这帮人游走着做生意,不如把这帮人聚在一起,建一个批发市场造成集群效应。

    “批发市场……难道会长真正想投资的是商业房产?”上戸雅美一边观察,一边在脑子里面思考。

    南易就简单的多,他只是走马观花,更多的是看风土人情,在乂乌该怎么投资,他早就成竹在胸;事实上,梁慧文已经在香塂组建挂在创造力置业名下的南国红豆商业地产发展公司。

    “南国红豆”主要致力于商业地产投资和开发领域,初始,就从参与批发市场的投资开始。

    “抓贼骨头,抓贼骨头啊!”

    循声望去,前面一个脏兮兮的女人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着东河肉饼,后面,南易他们刚去过的饼铺的老板拿着一把火钳在追。

    “下手真狠啊。”

    南易看着女人手里那一沓厚厚的东河肉饼,稍微一数就不下十张,两毛一张,两块多钱啊。

    “我了个去。”南易吐槽道。

    原本他想事不关己,可这个女的脚一崴,直勾勾就往他这边撞过来。

    南易退后一步,校花就往前一插,一抬右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左脚一提就要往女人的膝盖上踹。

    “算了。”

    听到南易的呵斥,校花把脚收了回来,右手掐紧同时往下压,把女人按蹲在地上。

    肉饼铺的老板这时候已经追到跟前,手里的火钳往女人的脸上戳指着,“你还真狠啊,我一天也就只能赚十来个饼钱,你是要把我一锅端了啊。我……”

    肉饼铺老板越说越气,扬起火钳就想往女人的头上砸。

    这时候,抓到贼都是先狠狠的收拾一顿,鼻青脸肿都是轻的,打断手脚甚至是被打死的也不再少数。

    “这位老板,手下留情,人家是个女的。”

    “女的也得打,做贼骨头的都没好东西,打死也活该。”

    南易指了指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女人,“你看看,她是饿坏了,这位老板,还是算了吧,出门在外,谁还能没个难处,饼钱我给你。”

    说着,南易就从兜里掏出钱,点出三张一块的递给肉饼铺老板。

    “那,那就算了。”肉饼铺老板接过钱,又拿火钳指了指女人,“算你运气好,遇到好心肠的人。”

    “散了吧,散了吧,没热闹看了。”南易摆摆手把边上看热闹的人给请走,然后让校花把女人给放开,蹲在女人边上说道:“被抓住了也不慌,就顾着吃,是个角色啊。”

    南易说着,把脖子上的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本工作手册,在上面写起来。

    等写好,就把那一页撕了下来,复又从兜里掏出一沓对折的整整齐齐的大团结,十张一沓,一沓一百块;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几张粮票点了点,把钱和粮票拢在一起,夹在纸里面递给女人。

    “20斤粮票,100块钱,加上刚才的3块,一共103块。你是什么人,有什么遭遇我都不知道,不过遇到了就是你我的缘分。

    这些,是我借给你的,年息五厘,要是混成人了,记得还我,要是混成鬼,就当是我送给你买子弹的吧。”

    女人听到南易的话,停止了进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给……给我?”

    “不是给,是借,要还的,好好活吧。”南易把东西塞到女人手里,站起来就转身而走。

    “我叫颜盼南,你的钱,我肯定会还你的。”女人冲着南易的背影大声喊道。

    南易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颜盼南的目光一直追随南易的背影,直到南易走远,才摊开手上的纸,默念道:“弱骨难夸羽翼丰,群狙戚相死从容;旧事谁堪眠蓬岛,胡旋乍舞四面风。文昌围南易……”

    “会长,你觉得刚才的投资会有回报吗?”

    在招待所开好房间住下,上戸雅美就把这个问题抛给南易。

    “无所谓,一百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检验一下我的眼光。”

    “随意性投资?”

    “应该叫广撒网型投资,把网撒下去,至于能不能逮到大鱼就看天意。在房间呆着,我去和服务员套个近乎。”

    南易吩咐了一声,从书包里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又揣上刚才在外面买的葱管糖和葵花籽,出了房门就往招待所前台走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人情投资

    “毛毛,你们这里有好玩的地方吗?”

    南易人长得帅气,嘴巴又甜,又有能甜嘴的糖果,想要和服务员套个近乎,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服务员,特别是这种前台服务员,经常要和不同的陌生人打交道,基本都是外向型的性格,和这种人也比较好打交道。

    “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这是小县城,哪有大城市好玩啊。再跟我说说钱塘呗,我还没去过呢。”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就前几天啊,我坐在西湖边喝茶,我是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西湖的美景。看的心旷神怡,我那个诗兴大发,当场就赋诗一首,我念给你听听。”

    “好啊,好啊,快念。”

    “远看西湖大,近看西湖小,到底小还大,我也不知晓。怎么样,我这诗是不是比李白强点?”

    “好诗,真是好诗,咯咯咯。”毛毛违心的夸了句,马上又捂着嘴笑。

    “别笑,严肃点,故事还没说完呢。”南易假装嗔怪了一声,接着说道:“写了这么一首大作,不能束之高阁,得让别人品读品读啊。

    我这么一寻思,就站起来往报刊亭走过去,准备挑一挑报纸,看发表在哪张报纸上好。

    可等我刚走到报刊亭,好嘛,吓我一跳,你猜我瞅见了什么?”

    “哎呀,别卖关子,快点说嘛。”毛毛抓着南易的袖子,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好好,我接着说,郑文光老师的《飞向人马座》看过吗?”

    “没看过,好看吗?”

    南易一嘀咕:“没看过就好,我可以瞎扯淡”。

    “好看,有机会找出来看看。我接着说故事啊,在报刊亭那里,我居然看到一个长得和人马星座的人差不多的疑似物体在那里搬杂志。一见到我,就冲我呵呵笑。

    他一笑,我就能看清他的脸了,原来不是什么外星人,就是长得难看点……”

    “南同志。”

    “楼同志啊,来这么早?”

    南易回头一看,原来是楼玉春。

    “我就想早点过来等你,我还以为你还在外面呢。”

    “没有,在外面逛了一会就回来了,你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呆会一起出去吃点。”

    “吃了,吃了。”

    楼玉春答应的很快,可南易看得出来他应该没吃。

    “别客气了,一会我们边吃边谈。”

    “那,那我请。”

    “随意。”南易应了一声,对服务员毛毛说道:“毛毛,我出去吃饭,要不要给你带点?”

    “好啊,打个荤菜,你等着,我把饭盒给你。”

    “你放前台好了,我还要回趟房间。楼同志,你等一下,我回趟房间。”

    “好好好,我等着。”

    南易上楼把上戸雅美去叫了下了,带上毛毛的饭盒就跟楼玉春往外走。

    沿着北门街往南走,一路经过秤店、铁店、五交化公司,才来到北门街和县前街丁字路口的乂乌饭店。

    “南同志,吃点什么,我来请。”走进乂乌饭店,楼玉春就忙不迭的说道。

    “听说这里的光面挺好吃的,就吃光面吧。”

    光面,又称阳春面、清汤面,各地的做法略有不同,但是一个“光”字就说明这个面里只有面,没有其他的浇头、卤子,这种面,就是面里头最便宜的存在。

    “你们来乂乌就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们吃光面,当然得吃肉丝面。”楼玉春咬咬牙,充大气的说道。

    “还是不要了,就光面,楼同志,我不是跟你客气,是真想尝尝这里的光面。”

    “那,那好吧。”

    楼玉春舒了一口气,去窗口点单去了。

    南易摇摇头,看着楼玉春的背影,想着他真要点肉丝面,楼玉春回去后得就他自己的那碗肉丝面心疼的整宿睡不着。

    给南易他们点肉丝面,楼玉春自己总不好点光面,不然面子上不好看,可这肉丝面又超越了他的消费观,他会认为不值得,属于多余的支出。

    楼玉春下好单,很快就走了回来,在南易的边上坐下。

    一点也没浪费时间,刚坐下就张嘴问:“南同志,你去过的地方很多吧?”

    “是去了不少,最北边到了长白山,最南边去了李家坡。”

    “李家坡是国外吧?”

    “是国外,也就是以前老话说的下南洋的那个南洋包含的地方之一。”

    “那真是见多识广了,你都是去玩?”

    “楼同志,不用搞什么迂回,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你。”

    “那我就打听打听,从北边到南边,这每个地方都什么东西好卖?”

    “你这个问的有点大,我给你捋捋。这东北吧,物资比较丰富,大型国企也多,兜里都有钱,可他们那里天冷,大半年时间都得窝在家里,女人没事干也就缝缝补补做新衣裳,等天冷下来,针头线脑会销的很快。

    这是小生意,你要说大点的生意,你要是能搞到皮衣,卡着时间,十月份过去卖,肯定能狠赚一笔。

    其他的什么水果罐头之类的也会好销,可里面有个难题,东北天冷,一个不好罐头玻璃瓶会给冻裂了,所以你的解决保温的问题,或者能找到铁罐头。

    你要再往北去一点,可以到苏修,我们国家和苏修的通商口岸没开,可在边境上已经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倒货,你可以和那些人去接触一下,看看他们要什么南边的东西,你可以给他们提供。

    往南边来一点……”

    南易没有保留,把楼玉春能做的都给他说了一个囫囵。

    这一说,一直从等面上来,到吃完临走打包了一个荤菜离开,再回到招待所都还没说完。

    回到房间接着说,楼玉春听的很认真,不时的还会做个笔记。

    “在最南边的羊城、深甽一带,你能卖的东西就不多了,倒是可以去那边进货。不过,也不是没生意好做。在深甽的蛇口有一家溙国的谢氏集团,做饲料的。

    他们每年需要大量的玉米,主要来自羙国、溙国和东北,他们的玉米都是经过香塂再到蛇口。

    为什么东北的玉米还要去香塂中转?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我们这儿运输要指标,他们是一家外国公司,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去要车皮。

    你只要能搞定车皮,就可以从东北拉玉米卖给他们,一年说少了也能赚个三百来万。”

    “三……三百万?”楼玉春瞪目结舌、舌桥不下。

    “只多不少。”

    南易一脸笑意的看着楼玉春,等着看他接着的反应。

    楼玉春的失态只是那么一刹那,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做不了,这生意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呵呵,我就是给你说说有这么一个路子。你的批发生意想要往大里做,不能只想着从沪海拿货。沪海的工业品多,这是个人都知道,你能拿到的东西,很多人都能拿到,要不了多久,你就会面临竞争。

    可从北边拿、南边拿就不一样了,路子不好蹚,可一旦你把它贯通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可以做独家生意。

    所以啊,别光想着在自己家门口打转,我们国家很大,世界也很大,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商机无处不在。”

    “我是该出去看看,原来我就和守家犬一样,不敢离开这一亩三分地,最远也就敢跑个沪海,胆子还是太小了。”

    “喝茶。”

    南易端起杯子,向楼玉春示意了一下。

    楼玉春听着,也端起杯子正准备呷一口,忽然,顿了顿,把茶杯给放下说道:“天也不早了,我还是先走了,明天我还能来打搅吗?”

    “当然可以,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就在乂乌饭店门口碰头好了。”

    “好好好。”

    楼玉春刚走,上戸雅美就从她的房间过来。

    “会长,聊了这么久?”

    “嗯,当老师的瘾上头了,多说了一点。”

    “那就是很看好他?”

    “还行吧。”南易点点头说道:“这人以后要交给你对接,什么时候该投资,什么时候该止损,你要把控好了。”

    “哈依。”

第二百二十三章、豳风

    第二天,随着拨浪鼓的甩动,南易一行人去了小商品城的发祥地廿三里。

    第三天,在楼玉春的指引下,又去佛堂逛了逛,没赶在十月十,无法亲历十月十庙会的盛况,倒是去看了一下佛堂老街。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南易都在稠城镇,也就是城区里面晃悠,结合脑子里十五年后乂乌城区格局的记忆,推导一下为什么篁园市场和宾王市场会盖在“那个”位置。

    “会长,初级的市场在湖清门这里建是最合适的,敲糖帮已经自发的在这里形成了市场,只要在这里盖几个简陋的雨棚,把摊位统一规划就可以。

    他们卖的都是价格便宜的小商品,这两天,我也没有看到哪个摊主有太大的批发量,利润应该非常微薄,现代化的批发市场,租金还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那你觉得如果要盖一个批发市场,在哪个位置最好?”

    上戸雅美在地图上拿笔圈了个圈,“会长,在这一带是最合适的,这里紧靠火车站,边上的居民区比较稀疏,拆迁比较容易;

    而且地块够大,周边有足够的土地用来盖酒店、宾馆,也有足够的土地用来建一个汽车站,辐射周边的县市。”

    南易瞄了一眼地图,上戸雅美画的圈,就是将来的宾王路一带,把宾王市场和宾王客运中心都给画进去了。

    “你准备怎么做?”

    “去见一见谢改革,南国红豆无偿提供资金建立湖清门小商品市场,结个善缘。”

    “和谁结?这个城市,还是谢改革?”

    “我觉得还是和城市结善缘,通看谢改革的履历,这个人在衢市的时候,就敢放开橘农对外卖橘子,结果导致橘农卖的太欢,连上级要求的六万斤统购数量都没留够,他也因此被贬乂乌。

    如果他在乂乌还继续如此,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明升暗贬,调到其他不重要的岗位去。”

    “说,你是不是改过姓,原来是姓川岛还是南云?”

    “会长……”上戸雅美幽怨的说道。

    “哈哈,不说不说。”

    南易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是在嘀咕:“妈的,鬼子专产华国通咩?”

    “乂乌这里的投资会让南国红豆来执行,不过这个项目会独立出来,你占20%的股份,也由你来主导。”

    “哈依,我只能在幕后指导,不能站在前台,我的身份太尴尬。”

    “你自己决定。”

    ……

    4月18日。

    南易从沪海直接飞回了香塂。

    刚回到浅水湾的别墅没多久,左璨的电话就打来了。

    “搞到一张照片,是利于行新女朋友的。”

    “有没有穿衣服?”

    “没有。”

    “这张照片除了当事人还有谁知道?是不是在照相馆洗的?”

    “利于行一个要好的同学知道,照片是他自己洗的,没送去照相馆。”

    “拿回来的照片是翻拍的吧?”

    “是。”

    “知道了,利家的事情可以暂时结束了,明年再说。放一个星期假,25号,我再打电话给你。”

    “明白。”

    挂掉电话,南易就嘿嘿一笑,“小王八羔子,挺会玩啊,蛮好,给我节约经费了。”

    再次拿起电话,打给冼海兰,让她晚上过来吃饭……

    晚餐的饭桌上,南易殷勤的帮冼海兰舀了一碗汤,“海兰啊,你来香塂后,我也没怎么关心,居然都忘记你已经在考HKDSE[高考],前面几科考的怎么样?”

    “南易哥,我考的应该不错。”

    在香塂呆了一年多,冼海兰明显变得自信得多,人已经从原来的阴影中走出来。穿衣打扮上也变得洋气,和香塂这边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比普通香塂家庭的还要好,有点欧美范。

    “那就好,想好学什么专业,考哪个学校了吗?”

    “我申请了哈弗、牛津、剑桥、耶鲁,还申请了霍普金斯。”

    南易一听这几个学校,就知道冼海兰基本上是想学医,“你是想念临床医学?”

    “我想念双学位,临床医学和生物制药兼修。”

    南易蹙眉道:“你要是读其他专业,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学临床医学,你确定还有精力再多修一门专业?”

    “南易哥,我觉得将来医药会是一个很大的风口,毕业以后,我想开一家从事医药研究和销售的公司。”

    “你的思路有问题,如果你的兴趣不是搞生物研究,那你不应该兼修生物制药,而是该兼修工商管理和市场营销。

    你学临床医学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为了和将来的医生先打好交道?”

    “不是,我的确想当医生,但得是一个实现财富自由的医生,这样,当我想帮助一个病人的时候,我才有能力帮助他。”

    “你不会是想去当无国界医生吧?”

    “上次我看到了无国界医生的照片展览,萌生了一点想法,可这个想法并不是很坚定,我不知道将来我是否真的会走这条路。可当一个医生的想法,我非常坚定。”

    南易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不是受到自己的影响,活得也不是很纯粹。

    “那你就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去做,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只是精神上?”

    南易把自己的筷子放下,认真的看着冼海兰说道:“如果你只是想当一个医生或者是医药公司老板兼医生,我和文昌围都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资上的,哪怕是为你建一个综合性医院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要去当无国界医生的话,那太高尚,不管是我,亦或是文昌围都很卑微和市侩,根本配不上你的高尚,我们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你。”

    “呃,我还没定呢,南易哥,你现在就打算把我给抛弃了?”

    “废话。”南易重重的一拍桌子,面如寒霜的说道:“等你四五十岁,你想去当无国界医生,我绝对不说什么,现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先把自己给活好,好好报答父母和文昌围。

    马那瓜的难民没有供养你,洪都拉斯的难民没有供养你,红色高棉的难民也没有供养你,文昌围的恩你报不报无所谓,阿叔阿婶的养育之恩你得报。”

    “哦。”

    看着南易脸上的寒色,冼海兰怯怯的呢喃。

    “爸爸,你好吓人。”

    “没事。”南易把自己的脸色整一整,恢复了和煦,捡起筷子对南若玢说道:“继续吃,一会凉了。”

    “唔。”

    小丫头点点头,继续扒拉她碗里的饭,南易还是时不时的往她和范红豆的碗里夹菜。

    饭毕,冼海兰就要离开,南易让黛温开车送她回去。

    有感于冼海兰这个种子选种有歪的迹象,这让南易产生了危机感。

    四月份剩下的日子,还有整个五月份,香塂的几家儿童院都充斥着南易的身影,他也在那里留下了“亲切的南叔叔”的传说。

    一边做南叔叔,一边和梁慧文两个人做孩子们的评估档案。

    在南易的书房里,梁慧文把经过筛选的几份档案放在南易的面前,“南生,我觉得这几个应该是你失散三十年的儿女。”

    南易拿起档案仔细看起来,剔除掉其中的几份,最后只剩下五份,“这五个都很像我可怜的孩子,不过,三十年前,只走丢了三个。”

    “跟踪评估?”

    “嗯,让其中的两个当幸运儿,助养他们到大学毕业,再给他们一人一套房。在香塂,没套房可不好混。”南易站起来把五份档案锁到保险箱里,“记得提醒我,最长两个月要去看看他们。”

    “明白。”

    “你先回去吧。”

    把梁慧文打发走,南易就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了字,写的是一个又一个名字,足足写了好几页。

    最后拿着毛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三个义子女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南若琼、赵显玠、孙佳瑶。

第二百二十四章、清理门户 上

    老?靠近缅国边境的勐磨地区,这里紧挨着湄公河,又靠近金三角地区,平时经常有马帮的队伍出现,至于马帮运输的是什么货物,这不言而喻。

    在勐磨码头附近,有两栋紧挨着的白色建筑,建筑外面有一圈不小的围墙围着,在围墙里还矗立着两个高高的哨塔,一南一北,临高远眺,可以警戒建筑的周边区域。

    离建筑五百米之外的丛林里,草窝子里冒出一只手窸窸窣窣的按在胸口的通话器上,“蜜獾,情况如何?”

    蜜獾,女,真名王桃,修炼过戳脚,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和人单挑;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却有七十五公斤,鹌鹑小队机枪手,来自缅国“裤脚兵”出身,有十一年实战经验。

    “上校,直接突击容易造成伤亡,需要迫击炮覆盖射击清除外面的守卫。”

    上校,男,真名普莱斯,鹌鹑小队队长,来自SAS第22特别空勤团出身,退役时军衔少校,服役时一直梦想升到上校,因而得名。

    “金蝎?”

    “没问题。”

    金蝎,女,真名娜塔丽,鹌鹑小队通信员兼火力支援,身材火爆,面容姣好,脾气也比较火爆,和蜜獾有的一拼。

    有一个比较奇葩的梦想——当导演拍一部电影,她自己演傻白甜女主角。

    鹌鹑小队还有突击手阿门,男,真名埃里希,来自海豹突击队,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才有了阿门的代号。

    狙击手幽灵,男,真名克里斯,来自三角洲突击队,创造过1742.4米的狙杀记录,杀人于无形。

    军医刽子手,男,真名谢尔盖,来自KGB军官编制训练队,他的本职虽然是军医,却是对审讯更有兴趣,研究过世界各个国家的各种刑罚方式。

    军官编制训练队,这支部队鲜为人知,但它却是苏修所有特种部队的祖宗,军官编制训练队被淘汰的人员,将来会作为骨干建立信号旗和阿尔法。

    鹌鹑小队,南氏先行防卫组的下属小队,隶属于一个对外公开的公司——和平鸽私人军事服务公司。

    和平鸽虽然是挂牌的军事服务公司,可并没有对外承接军事任务的规划,也许将来会对外提供保镖服务。

    “上校,确定不需要对VIP进行审讯?”

    “见鬼,刽子手,我已经说了,总经理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清除VIP,不需要审讯。”

    “那真是太无趣了。”

    “闭嘴,不要占用频道。”

    上校的肝火有点旺,鹌鹑小队虽然各个是好手,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毛病,他管理起来还真有点累。

    “幽灵,是否有机会?”

    “没有,VIP一直没在窗口露头。”

    “OK,撤退。”

    鹌鹑小队这次并不是正式执行任务,而是过来侦查。

    上校一声令下,小队的成员一个个从自己潜伏的地方,经过一阵匍匐前进然后消失在丛林里。

    半个小时后,小队成员就在他们事先观察好的隐蔽营地汇合。

    上校很快融合大家的观察结果,画出一张突击目标的简易地形图,“院子里有两个哨塔,每个哨塔上都有一个机枪手……”

    “我可以搞定。”幽灵说道。

    “院子里东北角和西南角还有总共八个人,金蝎,有问题吗?”

    “这七个可以搞定,但是这个……”金蝎指了指简易图上一个挨着障碍物的火柴人说道:“这堆障碍物正好挡住了迫击炮弹的七成冲击波,无法保证一击毙命。”

    “蜜獾?”

    “可以。”

    “每个屋顶都有两个人,刽子手,你左我右。”

    “没问题。”

    “上校,室外的都容易解决,关键是室内。我们并不清楚里面的建筑结构,也不清楚里面有几个人,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有没有密道。如果让他逃脱,会给BOSS带来麻烦。”阿门说道。

    “密道好解决,按照这两栋建筑的地理位置来判断,如果有密道,开口处只能开在两个地方:一、湄公河码头这里,可以随时坐船离开;二、丛林的这个位置,这里可以遁入丛林深处。”

    幽灵在地图上的两个方位点了点,“只要我们在这两个区域内搜查一下,就会知道有没有密道,开口在哪里。”

    蜜獾说道:“如果VIP反其道而行,偏偏把密道的开口开在我们认为不可能的地方。”

    “不会,除了这两个区域,把开口开在其他地方没意义。行动的时候,我就在西面的制高点,可以控制我的三点到九点的区域,只有九点到三点区域是盲区。

    VIP也曾经是特种部队成员,精通丛林作战,他不可能想不到狙击手在制高点布置。”

    “阿门,海豹在缅国有个训练营,我还在SAS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训练营的人经常在外面干私活,我们的人手太少,联系一下,请他们出趟活。”

    “我没问题,但是经费呢?”

    “我会向总经理申请。”

    “OK,我来联系。”阿门说道。

    “借点大家伙。”

    “Gotit!”

    ……

    “钱没问题,可以批。”

    南易挂掉电话,推开车门经过门岗走进神农一号园。

    围墙已经建好,瑞贝卡的粮食护卫队也已经到位,神农一号园的防护相当严密,园区里面被分隔网给分隔成一块一块,每个分割区里都有鸡仔或成年鸡在里面或自由活动,或被关在笼子里。

    什么珍珠鸡、东涛鸡、花尾榛鸡、白来航鸡、白洛克鸡、胡须鸡、清远麻鸡、贵妃鸡、绿壳蛋鸡、固始鸡、杏花鸡、丝羽乌骨鸡、藏鸡、白耳黄鸡、油鸡、边鸡、茶花鸡、兰博基尼鸡、澳洲黑鸡、元宝鸡、天山雪鸡、九斤黄鸡等等等……

    只要是世界上可以归属到鸡的禽类,禽类研究所已经拥有了大部分,其它的也正从世界各地运来。

    南易看到伊扎克带着几个助手正在一个分割区里面观察鸡的活动,他也没有去打搅,自己慢慢的从一个个分割区看过去。

    在一个分割区里,他看到了一种很奇怪的鸡,看鸡的鸡冠和身上的毛,还有鸡脚上那皱巴巴的鸡皮,这鸡明显已经是成年,可个头太小了,身高不到一罐饮料的高度,身材也只有茶杯一般大。

    不过这鸡看起来身姿很挺拔,垂直尾羽的直立和紧身垂直翼,几乎触及地面,胸脯的位置高高挺起,看起来还有点高傲的样子。

    南易扫了一下挂在分隔栅栏的牌子,上面写着这种鸡学名是玲珑鸡,产自马来。

    估摸这鸡的重量还不到一斤,要是养这种鸡有点亏得慌。

    “玲珑鸡,在马来和印苨叫塞拉玛鸡,他们那边把这种鸡当成宠物来饲养,定期还会进行鸡选美比赛。”

    “伊扎克教授,这鸡的口感如何?”

    “就研究所厨师的评价,口感不如元宝鸡。”

    “为什么你要拿元宝鸡做比较,它们的身材差不多?”

    “是的,元宝鸡只比玲珑鸡略大。”伊扎克说道:“亚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请讲。”

    “有几个鸡种出现了肠道菌群失调症,我需要去它们的原产地调查它们原来的生存环境,检验水质和土壤样本。”

    “这个事情你不用和我商量,可以自行安排。”

    “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只有目前的研究所还不足以进行鸡种的改良,我们还需要在世界各地建立育种基地,你想把鸡种输送到什么地区,就要在那个地区建立育种基地。”

    “按照气候来划分区域?”

    “土壤、水质、气候等相似的区域只需要设立一个育种基地。”

    “明白了,这个事情先让我研究一下,研究所需要提供给我一份详细的鸡种清单,我要按照它们的消费群体分布区域、饲养成本和经济效益来决定需要输送的区域。”

    “OK,我会让我的助手尽快给你整理出来。”伊扎克点点头。

    “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你,这个问题可能你会觉得比较幼稚,不过我是很认真的咨询。”

    “没关系,请问。”

    “有没有可能培育出很多对鸡翅和很多对腿的鸡种,比如说八对鸡翅,八对鸡腿?”

    “哈哈哈,亚当,一对鸡翅和一对鸡腿是鸡经过数万年进化后的最优选择,我曾经见过两对鸡翅,三只腿的鸡。也尝试过把它们培育出来,很可惜,我失败了。”

    “你是说,鸡翅太多或者鸡腿太多属于畸形、基因缺陷,它们不能健康的成长?”

    “是的,它们并不能健康的成长,想要解决它们的基因缺陷,以目前的科学发展程度来看,近二三十年是不太可能的。

    哪怕能够解决,成本也会很高,从经济角度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我也不太赞成人为的创造出一种怪物。”

    南易耸耸肩,说道:“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幻想,你懂得,我也是一个资本家,自然希望能够用最少的投入产生最多的效益。

    当然,研究所的经费,我绝对不会卡,伊扎克教授,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搞研究。”

    “亚当,你是一个非常慷慨,也是非常体贴周到的BOSS,在这里工作我很开心。”

    “那最好,我就是要给你们创造一个最好的研究环境。”

第二百二十五章、清理门户 下

    “大娃?”

    老?丛林里,一个脸上画着迷彩色,戴着防爆太阳镜的男人走近鹌鹑小队的队长上校。

    “是的,雷管?”

    “你好。”

    雷管和上校握了握手,然后举手做了一个手势,在他的身后丛林里就出现几个全副武装的人。

    “大娃,我给你介绍,花脸、淘气包、自由女神、好莱坞。”雷管指着站在他边上的人,一个个介绍他们的名字。

    其实介不介绍没多大的意义,这代号一听就知道是临时起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人家收钱办事就成。

    “SBD到位了吗?”

    SBD,特种船舶中队SBS[NSWG-4海军特种作战第4团的前身]下辖的特种船舶分队。

    “正义打击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发出信号,就会来接应我们。”

    “OK,那我们安排一下战术。”

    雷管他们已经对目标进行过侦查,现在,双方的意见进行汇总,然后上校和雷管两个人制定了双方协作的战术。

    很快,战术就制定好,双方的人马都进入自己的潜伏位,等待突击指令的下达。

    为了实现覆盖性设计,金蝎在将近两公里外的凹地里改装着迫击炮弹。只有一个60毫米迫击炮,要保证不同射击诸元的三发炮弹同时落地,她必须对迫击炮弹的火药量和尾翼进行调整。

    要保证第一发初速最慢,第二发次之,第三发比正常的更快。

    她所站的地上,已经经过平整和夯实,在地上还画着标识,等下调整射击诸元的时候,她不需要临时去计算,只要按照标识移动底座就行。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她就安静的等待上校指令的下达。

    另一块高地上,幽灵和花脸趴在不同的狙击位,已经计算好设计参数,调节过瞄准镜,只要指令一到,他们两个就可以随时击毙哨塔上的岗哨,以及两个屋顶的岗哨。

    其他人员已经潜伏到建筑外面的围墙处,就等着迫击炮炮弹炸响突击进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吹过树叶摩挲的声音。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六秒钟倒计时!”

    听到指令,金蝎马不停蹄的把一颗炮弹塞进炮管,接着调节方位,第二颗……第三颗。

    当天空中听到啾啾啾的声音,幽灵和花脸几乎同时扣动了自己的扳机,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哨塔和屋顶的岗哨被击中还未摔倒在地,三颗炮弹已经在地上炸开。

    幽灵调转枪口,给障碍物边上的人补了一枪,不管他有没有炸死。接着,快速换弹,一拉枪栓,把枪口对准一栋建筑物的窗户。

    另一栋由花脸负责。

    上校和雷管各带着自己的突击小组,挺进到围墙之外,啪啪,两个成型装药定向破门弹被粘在围墙上,人往边上一躲,两队几乎同步按下了引爆器。

    轰、轰,两声响起,围墙被炸出了两个椭圆形的缺口,啪、啪,两个烟雾弹被扔进了院内,等烟雾弥漫开,两个小队互相警戒着钻过缺口进入院内。

    “开窗。”

    随着上校的指令下达,自由女神、好莱坞、刽子手三人亮出中囯湖泵动式榴弹发射器,拉动枪栓,对着窗口就扣动扳机,三个人一共十二颗榴弹,把窗户都犁了一遍。

    “敲门。”

    淘气包肩上扛着M72LAW火箭筒瞄准大门扣下了扳机,一枚火箭弹喷着尾焰,直直的朝大门飞了过去。

    轰,大门被炸裂,两个蓄势待发的三人小队,快速突击到门口,背靠在大门的左右。其中两名队员从胸口摘下一枚震撼弹,拉下拉环,矮着身子,往屋里一扔。

    刺耳的两声砰砰声响起,一个小队就从门口鱼贯而进,快速搜索可能存在敌人的位置,随着一声声“clear”响起,第二个小队才进入屋内。

    两个小队就这么交替掩护,搜索清理每一间房屋,不时的会响起噗噗的射击声。

    一栋建筑清理完毕,没有发现VIP,两个小队撤出建筑,蓄势待发准备突击另一栋建筑;刽子手携带M76狙击步枪上到屋顶,充当精确射手给小队做火力掩护。

    正当同样的步骤要在另一栋建筑重来一遍的时候,每个人的耳朵里都挤进了加特林的咆哮声,犹如快速撕裂布匹,这声音非常刺耳。

    “正义打击呼叫上校,Over。”

    “听到,Over。”

    “在河边击毙了三个从密道里出现的匪徒,请派人确认是否有VIP,Over。”

    “Copy,幽灵去确认一下。”

    确认管确认,该攻的还是得攻,上校和雷管带领各自的小队,挺近另一栋建筑,进行精准的复制粘贴。

    当上校几人把第二栋建筑也给清理干净的时候,幽灵的声音就在耳麦中响起。

    “上校,确认其中一人是VIP。”

    “Copy。”

    上校此时站在一个房间里,盯着一张桌子上码的整整齐齐的长方形块状物,这块状物外面用一种白皙皙的油纸包着,油纸上还被盖了一个红戳。

    红戳的最上方环绕着五个繁体字“雙獅地球牌”,它的小面还有四个小一号的字“提防假冒”,再下面就是两只憨态可掬的狮子一左一右趴在地球图形上;

    再往下看,还能看到“纯净100%”的字样,以及最下方被两颗五角星夹着的环绕英文字体“DOUBLEUOGLOBEBRAND”。

    “上校,你们是为这个来的?”

    雷管走到上校面前,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不,这是我们过来的原因,但不是冲着它来的。雷管队长,和我们事先说好的一样,这里找到的现金一人一半,尾款会按照你们指定的方式支付给你们。”

    “OK,下次有活,可以联系我,老客户,我们可以给打折。”

    两个小队的成员把两栋建筑彻底的搜索了一遍,把能找到的值钱东西都找出来,最后在两栋建筑的熊熊烈火中,双方分完脏各自走人,独留下屋里的双狮地球牌在火焰中哭泣!

    香塂。

    南易在书房里翻看着阮志平从黎文泰那里接收到的翡翠调查报告,这报告他现在也只能当成参考,而不敢当成指南来用。

    “黎文泰这王八蛋,浪费自己两年的时间。”南易骂了一句,把报告扔在边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第二百二十六章、收购时代广场

    金门大厦,这个大厦的产权说起来有点复杂。

    这个大厦是由著名的金门建筑公司兴建,1975年怡和收购金门建筑后,金门大厦成为怡和的物业。

    1978年12月,置地公司以7.15亿港元向怡和购人该幢物业,到1979年底,置地因要筹资增购九龙仓股票,遂有意把该大厦“以高于一年前的购入价”出售,陈松靑遂立即与置地展开洽商。

    1980年7月11日,佳宁集团证实已“如期”支付购买金门大厦的最后一笔款项。

    7月15日,佳宁集团宣布将所持金门大厦75%的权益,以象征式的1港元代价转让给佳宁置业,由佳宁置业承受金门大厦的权益和债项。

    当时,佳宁置业表示,该集团有意对金门大厦作“长期投资”。

    然而,言犹在耳,到7月底,佳宁置业突然宣布,有关出售金门大厦的谈判已进入“深入阶段”,售出价约为15亿港元。

    受到有关消息的刺激,佳宁置业股价进一步急升至9港元。

    8月14日,佳宁置业宣布与恒生银行创办人林炳炎公子林秀荣、林秀峰兄弟持有的百宁顺集团达成初步协议,以11.8亿港元出售所持金门大厦75%权益,买家已支付订金,交易将于9月13日完成。

    不过,初步协议很快就被另一声明所取代,佳宁置业与钟正汶将以16.8亿港元价格,将整幢金门大厦售予百宁顺,交易将于10月底之前完成。

    换言之,佳宁及钟正汶在不到一年时间,通过买卖金门大厦所赚取的利润竟高达近7亿港元。

    南易不管陈松靑和钟正汶玩什么猫腻,他手里的原美汉企业现佳宁置业股份年初的时候就让年禄甫脱手,赚的不多,也就不到7倍不到一点,从4000万港币变成了2亿7千万。

    时间进入到六月份的时候,佳宁的颓势已现,浅水湾别墅的防卫等级也开始提升。两个小丫头除了上学,南易都尽量让她们少出门。

    金门大厦七层,南易在这里租了两千六百呎的办公室作为方氏集团的办公场地。

    方氏集团,方梦音当董事长的集团,南易在这里挂总经理的职务,扮演一个少东家、小开的角色。

    小开嘛,自然就得有小开的样子。

    南易的私人秘书梁韵这时候正坐在大班桌的对面,把腿搁在椅子上往膝盖上抹红药水,而南易此时正拿着一把刀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凑在一根沉香木前刮着沉香。

    把沉香刮在一个香钵里,打开香炉的盖子,香炉里面的香灰夯平,塑形模具放在香炉里,在模具的留白处舀入沉香粉,夯实,划上一根特制的超长火柴,把沉香粉点着,盖上香炉的盖子。

    霎时,南易的办公室里飘起了淡淡的香味。

    这股香味冲散了之前的糜烂,让办公室的空气变得清新。

    “我的丝袜被你给扯烂了。”抹好红药水,梁韵把药水瓶盖好收起来,对着南易娇中带羞的说道。

    “那就把另外一只也脱了,下午你自己去商场买新的。”

    南易说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数也不数就放在梁韵的面前。

    其实根本没必要数,抽屉里的钱一共三沓,每一沓的数量不同,可南易都是事先点好准备着的,这一沓是从中间拿的,五百面值,一共二十张。

    南易的性格决定他这人很舍得花钱,但是每一笔钱的去向,他都要心里有数,什么“数也不数”充大个的事情,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不该花的钱,一分也别指望他多花。

    “你不陪我去?”

    “没空,我奶奶快回来了,公司现在什么业务都没有,人也没有招齐,我得抓紧时间办正事,不然我奶奶肯定要责怪我。”

    “好吧,那我自己去。”

    梁韵把桌上的钱收起来,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可刚迈出第一步,就忍不住微微蹙眉,手下意识的在后面揉了揉,等缓一缓才走出南易的办公室。

    如何掩盖自己是个超级有钱人的身份?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有钱人,一个大家都知道你外强中干、虚有其表的有钱人。

    方梦音的身份瞒不住人,那就干脆大大方方的亮出来给大家看,沪海方家发达了二三十年,在海外有一点家产,藏了点黄金珠宝,这大家也可以理解。

    一个精明的老夫人配上一个穷人乍富的二世祖,这非常符合吃瓜群众的想象。

    一个不吸毐不滥交的富二代,可不是一个好富二代。

    原来在内地,南易可以隐于野,可他的动作会越来越大,也会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隐于野已经不太现实,他得改变策略变成隐于市。

    一个无能、不泡女明星、不太露面的二世祖,根本没多少人会关心,八卦杂志都懒得搭理这种人。有这个羙国功夫,还不如找个好角度,拍张有歧义的明星照片。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这可是一名狗仔的基本功。

    按下通话器,让外面的阮志平进来。

    “志平,前台那个美女叫什么?”

    “夏文甄。”

    “家里不会也有赌鬼吧?”

    “没有,只是她大哥喜欢买马,就是凑个热闹,每次买个五块十块;她的父母就是普通市民,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也好,方氏要是和筛子一样,也太假了。公司要组建一个亚太区销售部,销售红酒,你先去物色一个人力总监,要女的,让她组建人力资源部。

    等HR团队组建好,就开始对外招聘销售员,不叫销售员,叫……”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红酒文化推广形象大使,就叫这名。学历不限,年龄18到35岁,容貌和身材都要好,人要比较外向,如果谈吐好,外貌条件可以放宽一点。”

    “真招?”

    “嗯,做事的人,不是演员。方氏总得有一门可以来钱的生意,把东来坞影视投资公司放在方氏的旗下,拉风就由方氏来运作。”

    “明白了。”

    哔哔哔!

    南易的呼机响了。

    按了一下按键,屏幕上就显示出三个数字“129”。

    1代表羙国区号,2代表公务,9代表很急,需要南易马上回话。

    南易站起来就往外面走,下楼,进了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就拿起电话往外拨号。

    方氏现在还没成为筛子,在办公室打电话也没什么,可南易就是想让自己养成在方氏不打重要电话的习惯,免得将来会有疏漏。

    “慧文,什么事?”

    “库伯刚打来电话,纽约时代广场要出售,问你要不要买下来。”

    “时代广场要出售,怎么可能?”南易惊讶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时代大厦要出售?”

    纽约时代广场,或者说是纽约时报广场,原来并不是指纽约曼哈頓的一个繁华朗埃克广场区域,而是建在华朗埃克广场的一栋大厦的名字。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朗埃克广场慢慢的被人叫成时报广场,复又变成时代广场,这名字的概念随之也发生了转变。原来真正意义的时代广场,被人改称时代大厦。

    “是的,原房东要脱手。”

    “知道了,我给库伯打电话。”

    南易挂掉电话后,很快又拨通了库伯的电话,“库伯,纽约时报要出手时代大厦?”

    “是的,BOSS,我已经咨询过了,他们的要价不算太高,只要六千万美金。如果我们买下时代大厦,然后在征名活动结束后宣布,我们旺德福的名气就会响彻羙国,将来还会响彻世界。”

    没错,征名活动还没结束,但是名字其实已经内定了,那一百万美元只需要交少量的税又会回到南易手里。

    南易脑子快速的转起来,把关于时代大厦的记忆都调去出来,最后对着话筒说道:“六千万的确不多,这是一笔好买卖,你尽快查一下,时代大厦有没有债务和产权纠纷,我想办法调集资金。”

    “OK,BOSS,我尽快向你汇报。”

    六千万美金买下时代大厦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根本不需要把大厦租给别人办公,只需要把大厦租下来,然后找大公司去化缘就可以了。

    你每年给我几百万美金,我在我的大厦上让你贴一块狗皮膏药。

    广告费扣除大厦维护成本,把时间跨度拉长到十年,至少能给南易带来1.5亿美金以上的纯收益。哪怕大厦里面都是难缠的租客,哪怕纽约时报把租金收到一百年以后,他也是稳赚不赔。

    买,一定要买下!

    一阵兴奋以后,南易想到了地皮的问题,时代大厦脚下的地皮肯定不是属于纽约时报的,要是没搞错,应该是属于三一教堂的。

    纽约三一教堂位于纽约市曼哈顿下城的百老汇大道79号,百老汇大道与华尔街的交汇处,是圣公会纽约教区的一座古老的堂区教堂。

    教堂祝圣于1846年5月1日基督升天节,当时是曼哈顿下城最高的建筑,高耸的新哥特式的尖顶装饰着镀金的十字架,是进入纽约港船只的欢迎灯塔。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三一教堂是纽约的大地主,拥有曼哈顿的大片土地,什么帝国大厦、世贸中心脚下的地皮都是人家的,每年都得给教堂交钱。

    若无意外,南易马上也要每年给他们交钱。

第二百二十七章、格局小了

    “BOSS,我已经调查了,时代大厦没有陷入产权和债务纠纷,唯一麻烦的就是其中的三层签订了30年的租约,还附带两个21年的续约,算起来还有65年才到期。”

    过了三天,库伯又给南易打来了电话。

    “租金几年一付,有没有租金递增条款?”

    “五年一付,前十年每年递增2%,从第十一年开始每年递增5%。”

    “这么说,三年后才能再次收他们的租金?”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给蕾切尔去个电话,收购的事情,我会让她接手。”

    “OK,BOSS。”

    挂掉电话,南易打给了蕾切尔·帕尔森。

    “嗨,蕾切尔。”

    “嗨,亚当,这么早就给我来电话,我正在健身。”

    “抱歉,我一时忘记了时差。要不,我过两个小时再打来?”南易故意说道。

    “eon!”蕾切尔说道:“亚当,直接说正事,OK?”

    “好吧,那我就直说。旺德福要收购时代大厦,这个事情我打算交给你,有三点我要特别交代:一、我只打算支出6100万美金,这笔钱包含收购的一切花费,收购费、税收、过户费等等,还包括你的佣金;

    二、首付款我只能拿出1200万美金,如果有可能,这个数字越小越好,剩下的我可以在两年内付清,当然,如果不增加支出,这个时间越长越好,最好是100年……”

    “啊哈,除非纽约的律师都死光了。”蕾切尔揶揄道。

    “好吧,最后那一段当我没说,我跟你说下第三点,最好能让现在的租客都滚蛋,我的底线是100万美金,如果超过,第三点也可以当我没说。不过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对吗?”

    “亚当,我确认一下,不管我怎么搞定,你都会付100万美金?”

    “是的,只要你能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下后患,那么恭喜你,你今年的收入又能增加不少。”

    “很好,那你打搅我健身的事情我就不生气了。”

    “哇哦,你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下了,难道不应该去哪个海滩度假,然后让我支付账单,或者,找一个小岛呆上一个星期,只有你和我?”

    “亚当,我欣赏你的自信,可是很抱歉,你不一定符合我的审美。”

    “哈,看来我要尽快见你一面。”

    “嗯哼,我期待。”

    “再见,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一样。”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蕾切尔搞不定时代大厦的事情,事实上,从八零年开始,世界各国就发生了严重的滞涨,羙国的失业率大增,同时还爆发了第二次房地产危机,住房抵押贷款利率在不断的增加,高达18%以上,人们对购房充满了了抵触情绪。

    当然,这是个人和部分资本的想法,有兴趣投资房地产的资本,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东京,对纽约的大厦,他们不屑一顾。

    羙国的房地产整体投资回报率并不是很高,更别提什么写字楼大厦。

    事实上,1994年帝国大厦卖给鬼子横井才卖了4200万美金;而2002年,特勆普当经纪人代表横井,把帝国大厦又卖给帝国大厦联合公司,也才卖了5750万美金。

    别看有1500万美金的差价,还有将近八年的租金,其实横井中树未必在帝国大厦的买卖中赚到钱了,要知道帝国大厦每年的修缮费用可不低。

    再加上八年的通胀,南易估计这笔交易横井应该亏了不少。

    如果时代大厦不是处在特殊的区域,每年可以收入不菲的广告费,南易吃饱了撑着才会在纽约买什么写字楼大厦。

    做房地产还得在东亚做,钱多、事少、离家近,又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样多好,顺天意而为。

    打完电话,南易就对坐在他边上的梁慧文说道:“慧文,得闲嚟坐的事情我交给你也两个多月了吧,有什么进展吗?”

    “有,李德钟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到医院打听过,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上次我找李德钟询价,他根本没给我好脸色,说得闲嚟坐是李家的根,他不可能卖。

    不过我私底下和大太太郭招娣、三太太姚艳芬都接触了一下,她们都有出手的意思,只要价格能谈拢。”

    “给我说说李德钟的家庭结构。”南易微微想了下说道。

    “李德钟,原配郭招娣,糟糠妻,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得闲嚟坐第一家店就是他们两个一起做起来的,他们有一个儿子李绍忠,也是长子;

    二太太,就是李绍聪的母亲温月娥,六零年从内地过来的,人很温顺,也很能干,得闲嚟坐现在就是她在管着。

    三太太,姚艳芬,原来是洛克道的无上装酒吧的一个舞女,南生,你知道洛克道吧?”

    “我知道,五十年代美军的军舰经常在香塂停靠补给,洛克道就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是的,李德钟过去经常光顾她,一来二去也就好上了,姚艳芬五七年就给李德钟生了个儿子李绍礼,孩子六岁的时候才娶她过门,所以她是三太太,但李绍礼是老二。”

    “亲生的?”

    “应该是,李绍礼和李德钟长得很像。”

    “喔,你继续。”

    “李德钟娶了温月娥后,郭招娣就对他不满,从那个时候,她就不管茶餐厅的生意,李德钟就把财政大权交给了温月娥。

    温月娥很有经商头脑,后面得闲嚟坐能壮大开出两家分店,可以说是她的功劳,现在店里也是她在掌控着,郭招娣和姚艳芬根本插不上手。”

    “这就是她们两个同意卖的原因?”

    “是的,李德钟根本没留遗嘱,财产该怎么分配他也没说,像是有意为之。”

    “你觉得他们的家庭和睦吗?”

    “呵,三个老婆,三个不同母亲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和睦。”梁慧文讥笑道。

    “那就得了,咱们华国人一直讲究多子多福,可儿子多了也未必会孝顺。古代就有这么一个聪明人,找了一个破箱子,里面装满石头。

    他跟儿子们说:‘你们老爹我还有一箱银子,谁最孝顺,等我死了,银子就交给谁。’

    于是,每个儿子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你好,我就更好,互相竞争。就这样,这个当爹的,舒舒服服的终老。

    不到最后一刻,不把底牌亮出来,这样李德钟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也就没多少日子了,三个老婆装也得装着孝顺,万一得了欢心,财产都留给她一个的儿子呢?”

    “不对,只有郭招娣和姚艳芬殷勤,温月娥还是把主要精力花在茶餐厅,她还在带他儿子李绍聪学着管理茶餐厅。”

    “嗯?她就这么自信遗产一定会留给她儿子?”南易顿了顿又说道:“或者,这么多年掌管茶餐厅,她藏下了不少钱,遗产拿不拿得到她都不慌。”

    “我觉得有可能,账都是温月娥自己管着,她说茶餐厅有多少进账就是多少,别人想查也没法查。”

    “要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一个有恃无恐,两个惴惴不安。李绍聪我接触过,他是什么人我也大致清楚,说说李绍忠和李绍礼。”

    “李绍忠大学毕业后就在中学当老师,人看起来有点木木的,今年三十三岁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是一个很闷的人。”

    “说重点,又不是让你相亲。”

    “呃……重点就是李绍忠对继承茶餐厅应该没什么兴趣,他住在外面很少回家。”

    “不和女人过多接触?”

    “那就不太清楚了,调查的没这么细。”

    “行吧,说说李绍礼。”

    南易本想说调查一下李绍忠是不是有Gay的倾向,一想又有点多余,只是打一个茶餐厅的主意,哪需要这么用力过度。

    “李绍礼这人应该算是李德钟三个儿子里面最聪明的一个,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赌还是色?”

    “两样都沾了,既是一个赌鬼也是一个色鬼,这些年欠了不少赌债,李德钟喜欢他,都帮他给还了。他有一个相好的是杜老志夜总会的妈咪,这个妈咪有个老相好,是个矮骡子,现在在赤柱进修。”

    “四九仔啊,一个小弟都冇?”

    “都跑路了,别说一个大佬的相好,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那就给这位绿帽侠大佬送个口信,说有人在睡他相好的,打他的儿子,住他的房,花他卖命攒下的家当。”

    “南生,那位在度假的大佬没家当攒下。”梁慧文翻了一下白眼说道。

    “不管了,反正相好的被别人睡了这是事实,希望这位大佬不要太水,只能干瞪眼,一个替他出头的兄弟都没有。

    那歌怎么唱来着,誓要去,入刀山,浩气壮,过千关。江湖人,要讲义气的么,兄弟有难怎么能不帮呢?”

    “南生,社团也都是混钱的,哪有什么义气可言。”

    “正因为冇才要挂在嘴上讲嘛,正因为冇,这种收拾一个小喽啰表现自己义气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好吧,那我就找人给那位大佬送个口信,看他是不是真有兄弟替他出头,我是不太看好。”看得出来,梁慧文对南易的突发奇想并不是太感冒。

    “不要这个样子,就是顺手的事,也算是投石问路吧。只是三家茶餐厅不应该花我们这么多的精力,快点把它们给拿下。”

    “南生,其实我们从头开始建立一个自己的招牌这也不是难事,为什么你对得闲嚟坐这么执着?”

    “我执着了?”

    “我觉得是的。”梁慧文点点头。

    “新店能和老店一样么,茶餐厅做的就是街坊的生意,得闲嚟坐二十几年的积累下来的老客,这可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也是一种底蕴。如果我们能用一个低廉的价格把它给收购过来,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换了东家,老客还有多少会继续光顾?”

    “这就得看我们怎么做了,把原来的优点给继承下去,然后改正原来不好的地方,口味和服务更上层楼,老客们依然会来光顾。

    有一点是绝对不能改的,那就是装修,原来是什么风格和档次,我们依然要保持。”

    “我知道,街坊生意,要是把店装修的太豪华,街坊们可就不敢进来了。”

    “小饭店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味字,口味、人情味,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南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嗐,我说这个干什么,咱们要做的又不是茶餐厅。

    早点把得闲嚟坐经营的花团锦簇的,早点上市,早点割几波韭菜就完了。一间茶餐厅往死里赚,又能赚到几个钱。

    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后面我就不再操心,别让我失望。”

    “放心,我一定能低价把得闲嚟坐给收购过来。”梁慧文自信的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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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他是个简单的人,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当第一,不上名人榜;
他是个神奇的人,仿佛永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是个宽容的人,谁得罪他,他会轻轻放过[你信不信?]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