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没脸没皮
“嗯,不管是何等误会,我愿意等画儿与我细说明白。
“我想余生补偿。”
韩谨砚盐油不进,一副深情款款。
真该让众将士看一看,他们的战神韩王,这副无赖样。
风染画美目渐渐眯了起来,开始炸毛道:“我没看上你,我已经有心宜的公子。”
“画儿骗我,我打听过了,你未曾与人订亲。”韩谨砚稳如泰山。
风染画美目眯成了一条缝,磨着一口银牙道:
“韩王大约没有问清楚吧,我已经与一位苍姓公子议了终身,此事同行的村民个个知晓。”
苍玹这个身份,他不是没有想过继续用。可与画儿已然误会重重,他不想再添烦恼,最后收不了场。
多出这一遭,还是自己挖的坑,在苦楚也得咽下去。
韩谍砚脸上笑意不减,四两拨千斤道:
“听说了,可那位苍公子走了,你们两未曾定亲、成婚。如今战乱,世道坚难,往后之事能否相逢,还在五五之数。”
“二则,我亦有自信,比那位苍公子情意更坚。”
风染画咬了咬唇,白了他一眼,“说得比唱的好听,可也架不住老娘没瞧上你。”
又是一轮爆击。
韩谍砚深情以对:“我愿意等,不若画儿此番到翼州先在韩王府客居下,两个孩子也有人好生照应。”
“若是能直接定亲,那……再好不过。”
“想得美,做你的白日春秋大梦!”
“哼!无赖!”
风染画脸色黑如锅底,亮的快能照人了,叭啦叭啦好一顿骂道。
两人策略性沟通,未达成一致,谈判失败。
风染画气冲冲的回到院子,朝着清菱喊道:
“搬,全搬我们房间。”
“吃,可劲的吃,好好补补老娘的身子。”
“成清娘,今日就先炖几碗血燕,女子个个有份。”
闻言,清菱杏眼瞪得提溜圆:“小姐?这礼太重了。”
“怕什么,那韩渣货欠我们的,权当收点利息。”风染画当着众人的面,韩渣货的开骂道。
“咦,韩小子这是花了血本了?”宫老捡了几盒药材,闻了闻,捏了捏,感慨道。
宋江低咳了一声,小声暗示:“宫老,风姑娘在生气呢。”
宫老转了一圈眼珠子,“生气好,且让韩小子多吃点亏。”
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韩王,没脸没皮的,明日衣裳,后日珠钗。
颇有浪荡子之行径,挥晒千金。
此番,又过了两日,照例送上一些稀罕的物件后。
韩谨砚轻声细语道:
“画儿,我此番来,是我亲卫猎影卫查实到,蔼县与崇县之间的群山上有一伙不明之人,在挖铁矿。”
风染画莫名的想到那个变态佬,放下手中汤盅,“可是叫尺峰山的地界?”
韩谍砚回:“正是,我大约需要离开一二日,你且要好生休息,好生用膳。”
“那一伙人头目是个变态佬,武艺高强,你且小心吧。”风染画淡淡道。
韩谨砚笑了,画儿关心他。
画儿嘴里的变态佬,已经听胥轻讲过,敢害画儿陷入绝境,险些要了他一双儿女,岂能让他活在世上。
“嗯,画儿放心,我会好生照顾自己。”韩谨砚眨着眼。
风染画:“……”
谁特么关心你个渣货,我只是随口,随口,明白吗。
当天,韩王带着了三分之二的人马走了,两边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少。
连宫老都直呼,韩小子走了,少了好些乐趣。
初夏的午后,身子越发困乏,见风染画带着孩子午睡,大家轻手轻脚的干着细话,偶有窃窃私语之音。
“砚哥哥?砚哥哥在吗?”
忽的院子外传来一阵大声娇呼。
“去,敲门去。”
“咚咚咚!”
急切的敲门声传来院子里,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两个奶娃娃。
“哇呜……哇呜……”
“哇呜呜……哇……”
右厢房响起婴儿哭啼声。
霍的,风染画翻了个滚,抱起灵儿,轻声哄道,“小灵儿,乖,等娘待会收拾哪个不长眼的。”
灵儿是个小爆脾气,如若三息之间没有人抱起她。
那哭功穿插云宵,惊天动地,没一刻钟绝对哄不下来。
怀中的小灵儿鼻子耸动,闻着娘亲的味道,瘪着小嘴儿,委屈的“嗯啊……嗯啊……”的小声啜泣。
正在厅里做绣活的清菱,冲进房间抱起床上的既儿。
既儿是男娃娃,与妹妹不一样,多几分稳重,窝在清菱怀里,啪嗒啪嗒没两下睡着了。
听到院子里传来呼来喝斥的声音,风染画把闭着眼还在微弱啜泣的小灵儿放在清菱怀中。
风染画恼火的走出内室,冯福宝迎了上去,无奈道:
“风姑娘,这位姑娘非说要来我们院子里找她砚哥哥,都说没有,还不依不饶。”
风染画凝着眉头,打量着院子中央站着一位满头珠钗,着粉色锦衣的少女,生得杏眼桃腮,娇俏可人。
从厅内款步走来一个绝色女子,秦乔乔娇笑僵硬在了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砚哥哥送礼是给这个女人?
长得……哼,一脸狐魅。
秦乔乔翘起下巴,喝道:
“那来的乡野妇人,纠缠我砚哥哥。”
哟呵,在跋扈横行的祖宗面前耍跋扈呢。
风染画柔白的指尖把玩着手里的一络发丝儿,居高临下扫她一眼:
“那来的无脑货,跑我家乱叫。”
“你…………你敢骂我。”秦乔乔瞪大了眼晴,不敢置信的说。“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冯福宝也学着秦乔乔翘起下巴,小声嘀咕道:“骂你怎么了,算轻的,你可是没见过我们风姑娘的一腿功。”
旁边的丫鬟适时的大声斥道:“大胆,我家老爷是秦将军,没规矩的,敢骂我家小姐。”
秦将军?
到是听韩渣货提及过,以免大燕内战牵连翼州百姓,崇县派了重兵把守,真是这位秦将军领兵。
风染画难看的脸色缓了几分,“秦小姐,是吧,回去吧,我家孩儿还得午睡。”
“什么!你还有孩子?”秦乔乔大声尖叫,砚哥哥把她家此番带来的好东西都借走了,娘亲说定是送给女子。
肯定是她!
第77章 发现血脉羁畔
“小姐,可向老爷问清楚了?夫人与海家出了何事?”清菱记挂着正事。
风染画挑捡衣服的动作迟缓,淡淡道:“今日碰到了一个仇人,误了时辰,未见着他。”
“仇人?是谁?”清菱扭过头问。
“暂且不理他,清菱,你说苍玹离去也有三个多月,未曾让人传一封书信,他是何意?”
风染画抱着干净的衣裳,寻了把椅子坐下,托腮凝望窗外舞动的树叶,喃喃道。
又一阵风吹来。
夏风拔动着树叶,树叶撞入夏风的怀里,在半空中旋转。
小姐想苍公子?那苍公子到底怎么回事,音讯全无。
清菱小脸愤愤不平,见小姐神色愁怅,她敛了敛心神,宽慰道:
“或许苍公子家中有急事,或许已经传了书信正在路途中?”
“明明两个人相貌不一,我仅多次以为,韩王与苍玹是同一个人。”风染画悠悠的自嘲道,“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而且还被撩拨的忽上忽下。
“小姐别说您了,我有一回夜间看到院中的韩王,也以为是苍公子回来了。”清菱脑子也有此疑惑。
“苍公子不是说与韩王算是表亲关系吗?两人神态上长得相似,极有可能。”
风染画“嗯”一声,去了洗梳间。
原计划躲避一二的风染画,却收到韩谨砚要离去的消息。
风染画走出内室,韩谨砚凝望院子水井旁的一颗桃树,听见脚步声,他开口了:
“画儿,你瞧院子里满树水灵灵的桃子,在精心呵护下,一月开花,二月结果,三月生长,四月成熟,一朝一夕,不过一百多日。”
风染画挑着眉头,这渣货打什么哑迷?
韩谨谍转过身,慢慢的朝风染画走去。
“画儿,时局多变,如今东胡又调来五万大军,意图谋大燕国土。临近燕都四州城,已然杀红了眼。战事波急,我怕力有所不逮。
你带着既儿和灵儿去翼州好吗?”
风染画眨巴着美目,这渣货绕这么一大圈,是想把她和一双孩儿护在他羽翼下。
她笑了笑,慵懒的嗓音悠悠的响起:
“承韩王青眼,我柳蒲之姿难登大雅之堂,何况你韩王府,往来皆是权贵之家。以后我既儿、灵儿何以颜面存于世,活于你韩王府。”
韩谨砚似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温柔缱绻的轻哄:
“你放心,你此刻随我回翼州,我立即开宗祠,记既儿为嫡长子、灵儿为嫡长女,既儿将为我韩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此生不变。”
这一刻,风染画怔愣住了,手不自觉的抚上韩谨砚的棱角分明,如雕刻般的侧额。
她慢慢的抬头,葱玉般的指尖由侧额跳动到韩王脑后,一点一点靠近,放大了韩王清冽的俊容,深邃幽静,内敛成谜,淌漾着摄人心魄的光华。
韩谨砚吞咽着口水,周身气息慢慢的温热。
他只要微微的前倾,就可擒住那一片微翘的红唇,翦波浅浅润润,琼鼻呼出的清香吹拂过他的肌肤,带着酥酥麻麻的触电感……
风染画在测试,果然,她凑近韩渣货,脑袋里“轰”的一声,心尖儿一直狂跳。
突的,她妖娆一笑:
“如若没有这许多是是非非,你,是一个好伴侣。一张美人皮子甚合我心意,武力值与我不相上下甚合我心意,出手又大方不愁银钱甚合我心意。”
空气氤氤。
韩谨砚嘴唇微勾,想到在崖壁洞时,画儿择婿的豪言,“比我钱多!比我能打!比我好看!”
“咦,眼前这名男子,与既儿、灵儿有微弱的血脉羁畔。”刚醒来的小破书探出一个虚无的脑袋。
“微弱”的血脉羁畔?
條的,风染画眼中一厉,退出一米远,无比清醒的问道:“韩谨砚,你这一辈,韩家有多少男儿?”
还有刀刀凛冽,似寒冬腊月。
哐,一盆冰水把火热的韩谨砚,浇个透心凉,满目的涟漪烟消云散。
画儿……怎么又是这副视他如蛇蝎一般,厌恶的眼神。
韩谨砚吃力的回道:“画儿?你……”
“韩谨砚,你只需告诉我,你韩家一这辈有几个男儿?”风染画眸子寒气涌动,重复问道。
难道画儿自初见时,对韩王府的敌意来自于堂支那几脉?
韩谨砚不假思索道:
“嫡支这一脉,仅我一人。堂支另有二脉,与我同辈之人合三名男儿,有比我年长一人,有比我略小几岁二人。”
“韩王请回吧,你我私心就此作罢。后会无期。”风染画冷声驱客。
韩谨砚:“……”
画儿主意正,意志坚定,此时不易与她争驳。
“东胡调了五万大军,我得即刻起程回边关,临去前,我想抱一抱既儿、灵儿吗?”韩谨砚神色哀伤,乞求。
风染画脱口就想回绝,可……东胡来犯,死伤的是普通百姓,翼州还需要他做镇。
“好!”
内室。
窗外的一团光,映在高大的男子身上,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一手抱起既儿,一手抱起灵儿,贴在胸口,低头凝视,静静的怵立。
柔和的寂静,美的像一副隽永的水墨画。
风染画歪着脑袋,这一瞬间如果说他不是孩儿们的父亲,无人相信吧。
在她未曾看到的正面,韩谨砚紧紧的抱着一双儿女,眼哐湿润。
许久,他轻轻的放下既儿、灵儿,转过身子望着风染画,澄澈而温柔,盛满了柔和:
“既儿稳重,灵儿活泼,甚好。”
离去前,韩谨砚郑正其事的抱拳勾背,向风染画行了一礼。
“谢谢你,画儿!”
远去的修长背影,身姿笔直,唇角始终带着些许苦涩的笑意,翻身上马,径直往城门外而去。
城门外正有数十列将士静静的等他。
秦乔乔约莫是知道韩谨砚走了,他前脚走,她后脚来,还偷偷摸摸的勾着背溜进正厅。
生怕隔壁院子,留下的暗影卫认出她。
嘿嘿,要是砚哥哥知道她前几日过来找风姐姐的麻烦,仔细剥了她的皮。
“我还从来没见过砚哥哥这幅样子,神情落寞,难过的样子。”秦乔乔塞了一块甜糕,认真的说。
娇憨的小脸颊,嘟嘟的像只可爱的苍鼠。
第74章 张牙舞爪跋扈妹
一惊一乍的!
风染画美目斜睨过去:
“秦小姐,没听到吗?我孩儿出生不过十来日,受不住惊吓。鬼叫什么!”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是有夫之妇,还来勾引砚哥哥。”秦乔乔声音更加高亢,大声喊道。
砚哥哥?
原来刚刚她没听错,是找韩谨砚的。
哟,看来还是韩渣货的爱慕者。
可是带人打上她的门,奚落于她,那可别怪她不客气。
“咸吃萝卜蛋操心。”风染画一脸桀骜的看着她,嗤笑道,“关你屁事,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千娇百宠的秦将军宝贝千金秦乔乔,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她怒目圆睁,愤慨的扯起嗓子:
“你们,去!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女人。”
身后跟来的六个小厮,凶恨恨的把风染画围困起来。
风染画悠哉的扫了一圈六个小厮,这点武力值,不够看了。
正当六个小厮摆起打架的架势时,白七不知从那冒出来,跃到风染画前面。
少年郎露出一张雄雌莫辩的昳丽面容,只是琥珀色眼眸闪着几分阴冷。
“那来的蠢人,敢打我姐姐。”
“啊!!!”
“好漂亮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前一刻怒气冲天的秦乔乔,下一刻娇羞双颊火辣辣,红的像猴子屁股,激动的大喊。
风染画:呃……活脱脱的一个脑残。
“小姐,还打吗?”小厮见自己家小姐,画风突变,摸不清指令,面有难色的问道。
“没眼色的东西,下去!”
秦乔乔冲着自己家小厮爆喝一声,转头看到白七阴沉的脸,刹时,温婉端庄的直棱起来。
对了,他呼姐姐。
“见过姐姐,刚刚是妹妹不知礼数,还请姐姐见凉。”
秦乔乔玉指纤纤右手搭在左手上方,轻柔的在右侧一压,屈膝福了一礼,柔声细语道。
一脸羞涩还不忘余光偷偷打量着白七。
好一个优雅又端庄的世家贵女,刚刚那个张牙舞爪跋扈妹,活见鬼了。
“秦姑娘,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进屋坐会儿吧。”
风染画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听韩渣货说,秦将军为人正直,忠义之辈。
一行人进正厅,早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几息,异常和谐。
冯福宝摸不着头脑,出门去叫成清娘上茶点。
上首的风染画揶揄的看了一眼自己家大白菜,红鸾星动。
秦乔乔坐在白七对面,一脸傻笑的望着白七。
迎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白七疑惑的皱紧眉,“你老是看我,作何?”
风染画看戏般好笑的介绍道:“这是我弟弟白七。”
“白姐姐好,白公子好。”秦乔乔极有眼色,甜甜叫道。
“哈哈哈哈哈……”这个小迷妹,到有几分机灵,风染画哈哈大笑道:“我姓风,这是我认的义弟。”
“嗯嗯,风姐姐好。”秦乔乔乖巧的纠正。
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一脸的一言难尽,小姐她……魔怔了。
“白哥哥平日里喜欢干什么?”秦乔乔眨巴着眼,异常熟络的问道。
风染画兴起了几分欣赏,秦乔乔虽娇横了些,但机灵、胆大、率真。
她索性端一杯茶,埋头慢悠悠的吃茶,只是耳朵竖起尖尖细听八卦。
此时要是看不出,对面这个蠢女人是何意,白七他白活了十五年。
“你一个闺阁女子,第一次见着陌生男子,就问人家私事?”白七张嘴就是一通嫌弃乱怼。
秦乔乔摇摇头,委屈的咬紧下唇,“我只问过白哥哥你一人。”
白七:……
他气闷的端起一杯茶,饮了个精光。
秦乔乔那晃荡的小眼神,往白七那不断的飘,全是粉红泡泡。
白哥哥眼睛真好看,像宝石。
喝茶的姿势比哥哥们都好看。
赤果果的火热眼神让人吃不消,看得白七头皮发麻。
他冷声驱客道:
“午时这个时辰,我家侄子侄女得好生歇息,我姐姐刚生完孩子,也不宜接客太久。”
秦乔乔蹭的站起身子,乖巧的福了一礼:“今日上门有些鲁莽,我明白上午带礼上门谢罪。”
明日还来……白七气闷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风染画抻着脖子见那个小迷妹出院门了,发出鹅叫般大笑,“咯咯咯咯咯…………”
“啧啧,好大一颗白菜,貌似要被猪啃了,哦,不,被兔子咬了。”
“姐姐!”白七气急败坏的喊道。
风染画笑的扶起腰身,围着白七转了两圈,
“第一次被人喜欢,难为情了?
不好意思了?”
白七对着姐姐翻了一个大白眼,出了房门。
“娘!”回到秦府的秦乔乔,拎着两角裙摆,雀跃的喊道。
“乔乔回来了?可见过韩王的贵客,有送贴子吗?”秦夫人一脸含笑的扶住蹦蹦跳跳的闺女。
“嗯,见过了,是个漂亮的姐姐,听说刚生了两个娃娃,肯定不方便出门。”
秦乔乔说到风染画,又不由得到想白七,两腮刷的通红。
“唉哟,瞧这午时日头热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快,给小姐端来梅子汤茶,去去署气。”
秦夫人帮闺女拔弄着脸颊上的碎发,手里帕子没停歇,擦去脸上的汗水。
秦乔乔仰起头,冲着娘亲咧嘴一笑:
“娘,我今日空手上门,又正吵着风姐姐歇息了,这礼数上失了分寸。女儿想,我明日晨起带上一份礼物,算是赔罪。”
秦夫人接过冷汤茶放在闺女手里,靠着旁边的椅子坐下,“瞧你这急性子,我就说你明白在去,你非风风火火的今日赶去。”
秦乔乔吐了吐舌头,
“我不是听说,给我置办的云锦被砚哥哥借走了,心理着急吗。
今日一见风姐姐,才道砚哥哥送的好,只有像风姐姐那般绝色的女子,才能般配我那匹流紫云锦。”
“难得乔乔与那姑娘合了眼缘,礼物一事,娘来安排。”
“那姑娘姓风?还生了两个娃娃?”秦夫人摆弄完闺女,才沉下心来细思,“我原以为是韩王藏的娇客,即是生了孩子,那便不是了。”
韩王府那怕纳个妾,那也得是正经的清白女子。
小姐那里是看上了风姑娘,是看中了人家风姑娘的义弟。
门口的两个丫鬟抚着额间的汗,望着夫人欲言又止。
第75章 是你?变态佬
秦乔乔娇瞪过去,两个丫鬟刹时,目视前方,不敢动作。
“娘,你管他是不是砚哥哥的看上的娇客,或是其它身份。总之,是砚哥哥的客人就对了。”
秦乔乔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吸溜溜的喝着冷渍梅茶。
两个丫鬟内心鄙视自家小姐一把:初见时,听见人家是有夫之妇,还有两个娃娃,凶神恶煞的喊打喊杀。
“呵,还是我闺女想得通透,韩王内有乾坤之人,那须我担心。”秦夫人轻呵一声,一脸慈爱的望着闺女。
“你爹跟着韩王去剿匪,约莫明日也该回来了。”
秦乔乔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趁着爹爹未回来,待会去库房寻寻,明日给白哥哥备份好礼。
第二日,辰时。
冯福宝打开院门,就看到笑的眉眼儿弯弯的秦乔乔,正带着下人,手里提着礼盒站在院门外。
秦乔乔含笑道:
“昨日错怪了冯小哥,今日赔个罪,红梅拿礼封。”
红梅从袖兜里拿出一个银封递给冯福宝。
冯福宝一脸懵的接过一个钱封,用手捏了捏,约莫二两银子。
厅里,风染画正与白七几人用早膳。
“风姐姐早,白哥哥早。”秦乔乔提着裙摆走进来,笑靥如花。
特别是脸颊两侧竟还生有一双梨涡,脸上笑起来竟格外的娇俏。
风染画嘴唇微勾:“乔乔来了,可用过早膳?”
“我用……我还可以在尝一尝吗?”秦乔乔偷瞄了一眼白七旁边的座位,改口了。
“你挑个位置坐下,我们家用膳不讲究。”风染画随意的指了指白七旁边的座位。
秦乔乔矜持的坐在白七旁边,白七脸刷的黑了,不满的望着姐姐。
清菱站起来拿过一副新碗筷放在秦乔乔桌前。
“谢谢!”秦乔乔甜甜的跟清菱道谢。
清菱昨日听小姐说,有一个娇蛮小姐上门找茬,那知一遇白七后,一颗芳心落在白七身上,着的五迷三道。
竟然是真的!
对面的胥轻认出了秦乔乔,暗思,她怎么上门了。
“白哥哥,那盘饺子我夹不到,你能帮我吗?”秦乔乔扑闪着大眼晴,侧望着白七。
白七:……
冷哼一声,夹起一个饺子往秦乔乔碗里丢。
“谢谢白哥哥。”秦乔乔一口一口轻咬着饺子。
“白哥哥,鸡蛋里放了何物,味道清香。”
“……香椿叶。”
约莫注意到风染画打趣的眼神,秦乔乔吐了吐舌头,脸红的对着风染画咧嘴一笑。
忽的。
“咦,这位姐姐好面熟?”秦乔乔吃完一颗饺子,才认真看清胥轻的脸。
胥轻突的一紧,面无表情道:“我叫胥轻,未曾见过你。”
这位姐姐生气了,白哥哥会不会误会她。
“喔,我大约认错人了。”秦乔乔歉意道,可是,这位叫胥轻的姑娘,真的像老王妃身边的丫鬟。
风染画微眯起眼,第一次听人说认识胥轻的,看胥轻否认不似作假,应该是不认识秦家人。
她得找机会问问胥轻,拖了她大半年,是不是让她回宗门一趟。
饭后,白七拿起手中削铁如泥的短匕,脸色变幻不定。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眼露不舍的把短匕还给秦乔乔。
风染画瞧出了,白七是真心喜欢,眼眸幽幽一动,“白七,这礼物权当乔乔送予我,我转送予你。”
“清菱,你把那颗百年灵芝拿过来,送给乔乔。”
“姐姐……那百年灵芝药效比医馆的好,不用为我浪费。”白七摇头道。
风染画白睨了他一眼,“浑小子,你姐姐我还有几颗呢,够吃。”
可不,秘境中一整个山谷,全是百年内药材,一个月带三颗,一年也能存几十支。
秦乔乔咬着嘴唇,原本想说不用送回礼,可若是不接,白哥哥肯定不收,她接过灵芝后递给了红梅。
“谢谢风姐姐,正巧我父亲这个月生日,我还愁没有可心的礼物送他,这颗灵芝刚好。”
风染画挑了挑眉头,娇蛮了些,但骨子里是个知礼的。
白七收起短匕,对着秦乔乔生硬的说出两个字:“谢谢。”
秦乔乔大眼亮晶晶的,如鸡捣米般,小手儿都不知道放那。
待秦乔乔回去,风染画戴了帷帽欲出门在见一见那狼心狗吠的爹,关于娘的事,她细细想了几日仍有诸多疑点。
听驿站的小二回信,今日风侯爷去医馆复诊,正好那里人多眼杂,又不引人注意。
“小姐,你下手轻点,他……到底是小姐的亲爹。”清菱担心小姐去见侯爷,又要下狠手。
“放心,只要他别惹我,各过各的相安无事,我懒得凑他。如若,不长眼……哼!”风染画眸子一片森寒。
趁着大家忙活着,她从后院跳墙了走了。
出了巷子,右拐往陈祠街走,能看到一叫“春锦堂医馆。”
风染画默默的记了一遍路线,刚走到拐角处,撞上了一堵肉墙。
“嘶。”
一名戴斗笠的男子发出一声嘶叫。
“抱歉!可有碍?”风染画闻到了血腥味,这名男子爱伤,被她这一撞,眼见左肩玄袍溢出了鲜红一片。
她眼神往下看,一阵风吹来左手空荡荡的。
手断了!
“你……”风染画看清了斗笠下的一张脸,后半句咽了回去,眸光中森寒一刹如冰,“变态佬!”
对面的严舜尧脸色也骤然阴沉了下来,似毒蛇般盯着风染画一眼,转身往旁边巷子里逃去。
风染画眸子森冷,跃起一道婀娜身影追了上去。
很快,进入了一道死胡同。
风染画停住了冲速,抽出一把软剑,冷嗤道:“哼!今日你的命,我收了!”
严舜尧拔出长剑,手中剑鞍掷向一旁边墙壁,脸色阴鹫道:
“是你把韩王引上山上的?害我断了一只胳膊,将我经营了四年多的基业毁于一旦。”
风染画一脸鄙视:“活该!”
“虽说不是我将人引过去,可是看着你如丧家之犬般,我心理痛快。当日我难产,鲜血铺满整片草地,我那一双孩儿随时没了气息,我一度以为生命就此终结。
那濒临死亡的滋味,今日还给你!”
第76章 韩王与苍玹好像
严舜尧阴沉的哼一声:
“一双孩儿?”
“世人皆传韩王身子受损,不能人道,没想到偷偷摸摸的生育了一双儿女。”
“莫不是他忠良之辈有假,实则也在图谋大燕江山?他到是藏得好深。”
虽说她也乐得看韩渣货的笑话,最好吃点亏。
可造反这顶大帽子,岂能随便扣,一个不好,那是遗臭万年之事。
“放屁!我的一双孩儿跟那韩王八羔子没一厘钱关系。”风染画神色睥睨,冷嗤了一声。
严舜尧挑动着眼尾,似笑非笑道:“韩王亲口说,要为他妻子儿女报仇,还能有假。”
“那是因为本姑娘美若天仙,世间少有。韩王一见倾心,纵是我生了一双孩子,他一掷千金,每日里礼物跟流水一样往我院子里送。”
风染画红唇一翘,步伐轻缓,莲步蹁跹往前走了几步。
话里亦真亦假。
严舜尧:“…………”
不得不承认,这名女子天姿绝色、瑰姿艳逸世间少有。
此刻动起怒来,好似暗夜中炙热燃烧的烈火,妖艳又霸气,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严舜尧微眯了眯眼,能娶如此绝色、胆气、武艺俱佳的女子,岂是一般人家,如若能招揽过来,王爷所谋大事,多一份胜算。
那怕这名男子不在了,就眼前女子,其诡异的火功法,傲立世间独一份。
严舜尧追问道:“那姑娘有意委身于韩王?”
风染画倨傲道:“那韩王八羔子追我,我就要应?天下美男何其多,为何放弃一片森林,钓死在一颗树上。”
神态傲慢、轻蔑不似作假;当日韩王说起前眼女子,满目柔情自然流露。
严舜尧眼神缓和下来了,含笑道:
“我为那**迫你之事道歉,待我回到家中,送上一份厚礼。或者姑娘你开口,只要我能寻到,我自当奉上。”
“冒昧的问一下,姑娘你是谁,你一双孩儿的父亲是谁?”
啧啧,到是能屈能伸的变态佬,死到临头还想招揽她。
她看起来,又蠢又笨吗?
“傻缺!不知道我风大魔头,是个人恶心眼小,睚眦必报的主。”
风染画“噗——”的一声,掩唇笑了起来,眸中满是讥诮。
严舜尧一瞬的呆滞,瞬间涌起狰狞之色。
下一瞬,两道身影腾空跃起,两剑相击。
击战十来招,两人功力不相上下。
正当风染画欲击出火异能时,两道身影破风袭来。
“主子!你先撤!”
其中一个劲装男子,拿起长刀劈向风染画。
刚刚有一股逼窒的热气即将迎面而来,那是这名女子的火功法。
严舜尧深知不敌,见两名下属已暂时拦下风染画之后。
他冷嗤一声,壮士断腕,飞跃到屋顶,逃走了。
风染画目光一寒,杀招频出,不消十招,把两人结果了,待她跳上屋顶,那里还有那个变态佬的影子。
“哼,算你命大。”风染画脸色唰的阴沉了下去,磨着牙,暗骂道。
待她来到医馆,白七一人在周围焦急的来回走。
“人还在吗?”风染画冷声道。
白七转过身子,“姐姐,你怎么才来?他坐马车刚走。”
“碰到了那个死变态的,本欲击杀他,可惜让他逃了。”风染画抑制住了怒火,“算了,我们改日找机会。”
当二人回到小院时,韩谨砚正坐在正厅惬意的喝茶,最显眼的是右手臂裹的厚厚的,用白布条吊着肩头。
伤得好呐!
风染画美目一转,忽然觉得束在胸口的一团闷气泄了下去。
随即,她扭着妖娆身姿,轻灵步伐朝他走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轻呵一声:
“啧啧,堂堂战神韩王,竟然受伤了?”
笑的妖艳又迷人,带着讽刺的意味。
韩谨砚嘴边的茶杯一顿,他突然理解白七,纵使被她骂上两句,也觉着舒坦。
“画儿,那贼人太狡猾了,伤了我右臂,露出的骨头。”韩谨砚深邃的眼眸像小孩要糖一般,露出无辜的表情。
“切,你要了人家一条左臂,这买卖不亏。”风染画凑近了他,想捏一捏胳膊。
铛!
韩谨砚手中的茶杯放桌上一放,金黄色的茶汤震的满桌流淌,站起了身子,单手扶住画儿,急切的问道:
“你何时见过他?他可有伤着你?”
风染画翻了个大白眼,眼神落在肩上的一只修长的大爪上,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弹钢琴可惜了。
末世中,有一名特殊的异能者,闻名四大基地,其异能拥有魅惑之音,又擅弹奏钢琴。
那诸音奉为末世美男之首,男女为之尖叫。
眼前这韩渣货放在末世,妥妥的男女通杀的攻系美男之首,那还有诸音的位置。
咦,这双手……苍玹好似也长了这么一双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手掌。
忽的,一股冷冽气息扑鼻而来,充满着蛊惑之意。
风染画一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波涛汹涌在翻滚,映出层层叠叠灼热,一眼望去,能把人的魂儿给吸进去。
哐哐哐!
心跳莫名的加速!心尖儿都在颤抖!
她眼神躲闪的别开头,才发现,她竟好似被韩渣货拥入怀中,两人间隙不过咫尺之间。
风染画嘴唇翁动了一下,急速的推开,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量来掩饰道:
“我又不是怂包,那……那变态佬如何能伤得了我。”
话落,着急忙慌间,端起桌边的一杯茶汤,一饮而尽。
“画儿……那是我的茶杯。”韩谨砚似笑非笑的望着画儿,眼神中尽是旖旎。
风染画瞪大了一双美目,她……又……间接的跟韩渣货接吻了?
韩渣货撩妹的招式……让人招架不住。
“胡说!那都是我们家茶杯!你……你没事干,早些回去。我得喂既儿、灵儿了。”
风染画一溜烟的往右厢房跑,颇有些落荒而逃。
“哈哈哈!”
背后传来韩渣货的朗声大笑。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灵儿哭了好一阵子,喝了你留下的奶,才哄睡。”
清菱正给两个奶娃娃扇着微风。
“嗯,好。”风染画心不在焉的从柜子里拿出衣裳,准备去梳洗一番。
为何韩渣货的气息与苍玹如此神似?
第78章 满城流言
风染画撩了下眼皮,捏了把秦乔乔婴儿肥的脸颊,“小屁孩懂得挺多的,难怪一眼就相中我们家白七。”
“风姐姐。”被直白的道破了心思,秦乔乔扭捏的哼哼唧唧叫。
风染画呵呵一笑,“去吧,找白七玩去。”
秦乔乔眼珠子转了转,知道风姐姐定是有事处理,乖巧的出房门,找白七去了。
待秦乔乔一走远,风染画肃容问道:
“小破书,你刚刚说的微弱的血脉羁畔,可属实?”
小破书冒出半截身子,晃动着冲天辫:“那男人内息强大,我探出是如此。”
“呵呵,我果然与他韩王府此仇不共戴天。”风染画似笑非笑的冷呵一声,“待我查出是那个人渣,我必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剥了那一身皮子,血肉模糊的与丧尸无二,才能泄了心头之恨。”
恶女人要行凶!
咦,吓得小破书身子一抖,小破书身子往下缩,只露出一颗脑袋,哆哆嗦嗦道:
“那……那也是小既儿、小灵儿的亲生父亲……”
“放屁!小既儿、小灵儿是我一个人的!”风染画眼疾手快的提溜出小破书,一双美目要吃人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你个恶女人,放下我,放下我。”
“我还不是为了既儿、灵儿着想。”
小破书咳咳的叫唤着,吃了老子的灵泉,恶女人肉眼可见的功力见涨。
风染画冷哼一声,随手一往床榻上一丢,小破书嗖了一下,钻回了小破书内。
平静的过了两日,是时候在找永恩侯了解往年内情。
可风染画还未行动,城里已经刮起了一阵阵突兀的议论之声。
“听说韩王原来在燕都娶过王妃?”
“是的,听说他岳父,正准备往翼州州城看望他闺女。”
“咦,我怎么未曾听说韩王府有王妃呀?”
“对呀,我也未曾听说。”
“是真的,燕都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
当风染画听到谣言时,不疾不徐的给自己斟了一杯参茶,慢不经心道:
“那个狼心狗吠的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今儿晚上会会他,看是要了他右腿,还是他右手。”
此话一出,白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姐姐,我去准备夜行衣。”
言语中藏着一丝丝兴奋。
“这浑小子,骨子里也是个好战分子。”风染画幽幽望着远去的身影。
当晚,两道黑色身影半夜三更摸到风侯爷住的客栈,把正在睡梦中的侯爷迷晕了提溜出来。
一盆冷水下去,彻底把地上的风侯爷浇醒。
风侯爷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家嫡长女,提着一把森冷的长剑,像个杀神一样怒视她。
风侯爷打了个冷战,而后愤怒地狠狠瞪着:
“你……你想干什么?”
“月夜天黑,正是杀人埋尸的好时辰。你说干什么?!”风染画冷嗤道。
深夜的风吹来,有一股凉意顺着背脊侵染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我是你爹!你……你不能杀我。”风侯爷理不直,气不壮,磕磕绊绊道。
“怂货!”
“我且问你,你此番带来的管事是谁?县城里的流言可是他安排人传出去的?”
风染画轻蔑的一撇嘴,用剑戳了戳地,冷声道。
风侯爷害怕的看了她一眼,他就知道这个逆女知道此事,准要找上门来,可萧都督他不是好相予的。
如若不道出实情,老子这腿还能不能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
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将心一横咬牙,小声对:
“那不是我的主意,我做不了主。章复,是萧都督府上的,来翼州也是萧都督一力促成。”
风染画闻言神色不变,就说这怂货没这胆量,问道:“是萧成铭?”
京城里可只有一位手眼通天,一手遮天的萧都督。
风侯爷心里骂翻了天,嘴上可不敢抱怨半句,脸上还要装作一副凄楚样儿,弱弱的点了点头。
“他为何要算计我?”
风染画嗤笑了两声,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弱女子,也能算计。如若真要计几分价值,大约自己这个身份与韩王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枭雄萧都督武将出身,先皇沉迷于女色,任用外戚宦官。至财匮力尽,民不聊生,而赋税却年年上涨。
他敢为人先,打着为民请命,奏请上天另立明君的旗号,弑了先皇。
才造就大燕内乱的始源。
说的好听,呸!
还不是眼热那皇权之极的宝座。
“他……他家庶子娶了你妹妹,派我来与韩王说和,想要韩王的兵力。”风侯爷是怂货,但不是草包,政事也懂个几分。
风染画冷笑一声,笑容多了几分玩味:
“果然如我所想,他到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拐着弯与韩王府成了姻亲,想不费吹灰之力,征了韩家十五万大军。”
“他莫不是白日做梦吧!”
“也……不全是,如若韩王无意与他联手,他要韩王一个承诺,不可偏帮任何一方。另许他镇守翼州。”风侯爷期期哀哀道。
“他莫不是脑子发抽吧,他以为他是谁?还令韩王给他一个承诺,还要人家镇守翼州,抵挡东胡千军万马。”
“还真当翼王是黄口小儿,好糊弄呀。”
风染画嗤笑道。
风侯爷认怂道。“我……你爹我不敢违了萧都督的安排,我还指着人家赏碗饭吃呢。”
心下转了转心思,莫不是这个逆女入了韩王的眼,话里话外全帮着韩王。
见闺女在思索,他嘿嘿一笑的攀上旁边的椅子,慢慢的爬了上来,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他欲冲旁边俊俏的小伙子要块帕巾。
白七抱着手臂,阴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还不忘晃了晃手里的短匕,
风侯爷惊的不敢动弹,内心吐嘈道:这鬼丫头,旁边都是些什么人呐。
几息后,头铁的风侯爷讨好道:
“闺女呐,你……怎么庄子上的人说你失踪了,你如今跟在韩王身边?”
“干你屁事!”风染画眼刀子朝他身上一瞥,厥个屁股,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想要韩王的大腿,敢!
一双腿给他打断。
瞧着这个惹事的怂包就来火,如果韩王知道她的身份,送上门的理由,名正言顺的绑在他韩王府。
见闺女恶恨恨的盯着他一双腿……皮股一紧,夹紧双腿……逆女不会又想敲断他的腿吧。
第79章 你要抛弃我?
“到底我是爹,还是你是我爹。”风侯爷脖子缩了缩,小声嘟喃道。
“呵呵。”白七不客气的冷笑出声,姐姐认他爹,倒了八辈子霉。
风染画幽幽的望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这会子上赶着当爹,几百年前干什么去了?你在我和尘绝这,挂不上号。”
瞧着这个惹事的怂包就来火,如果韩王知道她的身份,送上门的理由,名正言顺的绑在他韩王府。
一瞬间,风侯爷心中五味杂陈。
“今儿你,还有一事,海家与我娘是怎么回事?为何从不往来?”
说起这事,风侯爷有一肚子的冤屈,扎起湿塔塔的袖子,叉着腰,大声囔囔道:
“哼,自诩百年海家,清贵门弟,放言说看不上我这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你娘一气之下,直接把你海家舅舅骂了回去。
从此就断了来往。”
“这么简单?”风染画眨巴下眼,疑惑道。
“嗯!”风侯爷顿感形象无比高大,自豪道,“你娘那都是为了我!为我!”
风染画:海家往上数出过二个宰傅、八个翰林,岂是鲁莽之辈。
她瞥了一眼沾沾自喜的风侯爷,可怜的草包,被我亲娘把玩在手中,糊弄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我亲娘多敬重他。
在问下去,一问三不知,只得让白七把他甩回客栈。
风染画纳闷道:为何亲娘要与海家做一声戏给世人看?
一夜辗转,直至第二日小灵儿哭破天际的“哇哇”声响醒。
喂完两个小祖宗,风染画拿出舆图,一双银眸落在雁门山。
去岁在盐井时,她已然立了主意。
雁门山地处大燕、东胡、玄月三国相交之地,山高宽广。
妙又妙在,此地,在大燕境内夹在太原和翼州中间。
传说中的金三角,三不管地带。
世人皆传,雁门山密林茂盛、凶猛野兽较多。
别人怕,她可不怕。
末世中寻物资,最喜密林茂盛的秘境,天然的宝库。
还有重要的一点,此地靠近玄月国,玄月国崇尚女尊,当今圣皇六十多岁,然国泰民安。
“雁门山?”
白七与清菱异口同声道,又齐齐转头望着风染画。
“那里凶险……毒物野兽数不胜数………”白七神色不自然,语调越来越低,眼圈都发红了。
“从小带我的阿干,还有阿布,就……死在雁门山。”
还有一句未曾说出口,他东躲西藏,在靠近东胡那一侧的雁门山,活了半年。
终于伤痕累累的,走出了雁门山。
只是那些人,仍不肯放过他。
风染画想到当初救这浑小子时,满身怵目惊心的伤口,呈满了但凡能说得上的武器,刀剑鞭锤……,这浑小子是从地狱里活着回来的。
浑小子杀起人来,比谁都狠,眼下肤白唇红的挂着眼泪,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
风染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浑小子低垂的脑袋,难得语调柔声细语道:
“没怕,有姐姐呢。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烧一双。”
白七慢慢的抬起头,终于“滴答”,两颗眼泪掉下来了。
“咦,脏死了,像个女人一样,男儿就该有男人的英勇霸气。”风染画撇着嘴说着嫌弃,手上的衣袖却尽显温柔的替浑小子擦拭眼泪。
白七抬起湿润的琥珀眼,扬起笑意,星光璀璨。
“男生女相,长这么标致,在大几年,可不得一溜的秦乔乔排着长队要找上门来。”风染画纵容的调调,还带着几份骄傲。
一旁的清菱,捂着嘴吃吃的笑道:“那小姐到时好好替白七选一个端庄贤惠的女郎。”
刷!
白七红着脸,别扭的扭过脑袋。
两人未曾注意,风染画替白七整理衣裳时,目光空洞悠远。
远在另一个时空,那地狱般的末世,她走了后,也不知白七、断魂几人,能否保住青龙基地。
三人说笑间,已然定下了拐道去了翼州接上荷姑后,起程去雁门山。
用过午膳。
风染画令冯福宝从隔壁院叫来宋江,宋江正与崖壁村几人商议,要去接活干,每日花着风姑娘的银子,于心不安。
“风姑娘,你找我?我正巧也有事,我准备接个造房子的零活,带着柱子几人大约离开个十来日。”
宋江满头细密的汗珠,一路小跑过来。
风染画让他坐下:
“宋江,接活的事,先放一放。”
“叫你过来,主要想问问你们,今后意欲何往?我计划在翼州州城接了人,即刻前往雁门山。”
宋江不假思索道:“我们跟着风姑娘一道走。”
当天下响,两座院子人影攒动,打包困扎行李。
院子左侧的巷子里,胥轻和孔岭两人相对无言,长圩短叹。
主子让他们两,无任如何都要劝风姑娘待在翼州。
可他们如何能劝得动一身压人气迫不弱于主子的风姑娘。
“我们跟去雁门山。”
“好。”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的风染画,喂饱了既儿和灵儿后,跟清菱两人偷偷摸摸的把煮好的羊奶,用水囊分装好。
这是清菱背着人,在外面收集的,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偷摸的煮好,装进罐子里。
风染画三箱子羊奶水囊,丢入小破书空间内,衣赏不整的躺在床塌上。
“齐活了,我儿砸、闺女的口粮,能管大半个月。”
清菱也是长舒一口气,光小姐一个人,那里够小既儿、小灵儿吃的。
待一行人收拾妥当,太阳已经老高了。
正要出发时,几天不见人影的宫老,回来了。
望着门口一溜的马车,他傻眼了。
“染画丫头!!你要抛弃我老头子。”宫老跳脚的喊道。
声大如打雷。
风染画提着婴儿篮子,嘴角一抽,抛弃?
“我刚给你老留信的,就在正厅。”
“哼,等着!”宫老眉头一瞪,跳进院子。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一道淡影,迈前两步即是正门,为何后退两步一跃入内?
不过几息,宫老又蹦哒出来,老神在在的说:“走呀!”
风染画瞅了瞅他手里的信筏……他不会以为我骗他吧?跳进去只为拿信筏?
宫老不理众人不解的眼神,直接选了一匹马,马腹一夹,鞭子一挥,往城门口走了。
随风传来一句,“哼,一个个不孝顺的,就想把老头子我丢下。”
风染画:…………
大家井然有序的随后跟上。
乌鸦嘴小破书,冒出来,“好像……又有血光之灾。”
风染画美目一瞪,“啪叽”一掌打过去。
第97章 挺进雁门山
风染画一行人赶到约好的地方,宋江正带着崖壁村的村民们等着她。
一行人游山玩水似的往雁门山赶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宵小,风平浪静的让风染画觉得不真实。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宫老提溜着他的葫芦来,装了一葫芦山渣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半壶:
“冰凉凉的,好喝!可惜后面一百多个浑小子,夏日炎热,穿着盔甲,像一堆傻子一样晒得汗流颊背。”
“一百多人?!!!”风染画美目一竖,怒瞪。“我怎么没有发现?”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宫老老神在在的嫌弃了一句。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她当然知道,宫老功力深厚,远甚过她。
她一手扯过旁边马匹的缰绳,翻身上马。
宫老又砸巴了一口冰凉凉的山渣水,慢悠悠道:“旗子上写着韩字呢。”
风染画挥起了马鞭顿在半空,转手把缰绳丢给了白七,长腿一迈跳下马匹,嗤笑一声:
“他到是神眼通天,手脚快。”
孔岭与胥轻,半空中对视一眼,孔岭说:“既然护了我们一路,我且去瞧一瞧?”
白七拧着眉头,他不喜欢听到韩王的事情,说不上来,就是不喜他与姐姐绑在一起,“我跟你一道去。”
风染画不置可否,冷哼一声。
两人一刻钟后,来回了。
“韩王没来,他派了一队人马护姐姐出行,一百二十人,有一个陈百夫长跟着。”白七郁闷道。
韩渣货有没有来,风染画无所谓,咕哝道:
“既然有人充当免费的保镖,这冤大头上哪找去,让他们跟着吧。”
趁势,孔岭故作沉吟建议道:
“我看韩家军的士兵兄弟们,都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孩子,一个个晒的红不溜湫。我们制好的冰块糖水,给那些兄弟们送上一些?”
一路上越来越热时,风姑娘在马车里捣鼓出“硝石制冰”,像变魔术一样,一大壶水放置在木陶罐里,在放里头丢入白色的石头子,放置一个时辰,全部变成了冰窖里的冰块。
那一瞬间众人惊呆了,都呼,风姑娘像是仙女下凡,在施展仙术,点水成冰。
连孔岭带着任务至上的暗影高手,都由衷佩服的五体投地。
且。
孔岭早先就听猎影卫的兄弟们说过,风姑娘当日在盐井,也像变魔术一样,丢下几块石头子、一把粉末,绿乎乎的水,烧成了雪白雪白的盐粒子。
比他们往年买的精盐,品质更上乘。
身后一百二十个兄弟都是自家人,要为自己人谋福利。
风染画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如若韩渣货在,老娘一块冰都不带送的。可怜都是平民百姓,送吧。”
宫老小声嘟嚷道:“韩小子,还用你送,早死皮百冽的上门拿。”
风染画冷眼扫向他,立马瞪圆美目。
“哎哟,女子可不能生气,尤其是喂养的妇人,我听说,女子一旦回奶。可怜我们小既儿、小灵儿没了口粮哦。”宫老施施然的走向后面的马车。
风染画长舒一口气,调整情绪后:“清菱,把酥肉条看稳了,特别要防长着白胡子的老头偷东西。”
宫老表情一滞。
我是个贼偷?
清菱捂着嘴吃吃的笑着应下,宫老爱戏弄小姐,也是真心疼爱小姐,他包袱里像百宝箱一样,时不是变出一些好药材,全部让荷姑熬给了小姐喝。
孔岭得了风姑娘允许,直接从宋江那里借了一个桶,提了一桶冰块往后面韩家军队而去。
不过一会儿,韩家军队得了“头儿”的明示,举队伍搬迁至,离风姑娘歇息地不过二千米开外。
每人一碗冰梅子水、冰山楂水下肚,整个人透心凉。
一群铁憨憨,整整齐齐的列成五队,站在不完处大声喊:“谢谢风姑娘!”
声音传过来,风染画啃着一条黄瓜,差点没噎住,嘴角抽了几下,骂道:“一群傻子!”
吹着微风的小灵儿睁大了圆溜溜的大眼晴,咧着没牙的嘴,“咯咯”的笑。
风染画跟着笑了起来:“瞧,我们家小灵儿也知道一群傻子是谁。”
自从这一群铁憨憨原来以为是个苦差使,不曾想从今天开始迈入享福的开端。
有了一百二十个大汉加持,风染画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一旦遇到县城,她带着人大肆购物。
拖拉板车从最初的八辆,发展成三十辆。
浩浩荡荡往雁门山挺进,吓得周围的县令们,以为土匪打过来了,待看过陈百夫长手里头关谍文书后。
县令似信非信的反复打量一个个标准农汉装扮大汉们,一身便衣短打,撸起了半截袖子,唯一可以看出是将士的标志,只有腰间跨带的大刀。
这是真的是王爷麾下的亲卫军?
七月。
她们终于来到了雁门山。
初秋,草尖才刚开始泛黄,落叶已然随风飘零,白云似轻纱悬挂在苍翠山巅,飞鸟振翅盘旋于茂密的山林。
风染画仰望着蜿蜒盘旋的雁门山。
它之所以取名“雁门山”,皆因群山环绕,像大雁南归组成的“人”之形,一座主峰两侧翼各有五座侧峰,山头从高到低绵延,看不到尽头。
北靠玄月、东靠东胡、西靠大燕的太原、南靠大燕的翼州。
“是块风水宝地。”不知何时小破书醒来了,从手腕处钻出个小脑袋。
风染画瞥了他一眼,传音道:“你大爷的!可醒来了。”
“老子还不是为了你着想,我早日修补好身子,让你多带些物品出来。”
小破书蹦哒到她肩上,望着周围熙熙攘攘一堆一堆的人,到处寻找。
“我小侄子、小侄女呢?”
“咦?”
宫老不知从那钻出来,站在风染画对面,像狗头一样,鼻子一耸一耸的闻道。
“这股气息很熟悉,跟我们歇在庙里头,找的那股气息一样,浓郁的药材味。”
风染画眸光一动,不曾想宫老竟然能发现小破书的存在,含笑道:“喔,我刚喝了一碗血芝汤。”
小破书学着宫老,背着双手,还不忘一边呲牙咧嘴的做鬼脸。
“你收敛呢!”
“放心,这小老头发现不了我,要是能发现在破庙的时候早发现了。”
小破书修养了一段时日,精神头比三月里要好些,他大胆的直接跳到宫老头上,
宫老浑身一僵,瞪起一把白胡子问道:“我头上有甚?”
风染画瞥了眼小破书,隐隐的闪过警告,转而面对宫老的惊讶,勾唇笑道:
“虫子,飞走了。”
小破子吐了吐舌头,扯了一把宫老的头发,才飞掠回来。
“嘶!”宫老双眼圆睁,微微的吃痛呲了声,而后手掌往自己头上一拍。
“啪!”一声重重响起。
周围的孔岭等人看孔老像看傻子一般,
风染画转动眼珠子,憋住笑意,可微勾的嘴唇出卖了她。
“染画丫头,你搞什么鬼?”宫老瞪道。
风染画撇了撇嘴儿,伸出两只空手空荡荡。
“古怪!”宫老嘀咕道。
第82章 激战
几刻钟后,众将军起床了,三五成行的都汇聚在大帅账内。
可却迟迟未等到王爷。
“咦,王爷呢?关于反击战的细节布局,是今天议决吧?”
“王爷一向早起,让亲卫寻一寻,许是有事耽误了。”
“卫一,你家墨隐墨大人呢?也未看见?”
…………
这时,孔军师摇着蒲扇进来了,帐内吵吵闹闹,“慌什么,王爷有急事回翼州了。进攻探敌一事王爷已布局,三日后各自领了任务行动即可。”
帐外,蔡将军老神在在的收起王爷给他的信纸,也随后踱步进来,“就是,难道你们还怕了胡军不可?”
“怕个鸟!老子给他干翻了去。”
“嘿嘿,有孔军师和蔡将军坐镇,我老裘怕他个球。”
“三日后我老尹是急先军,得给我多配二万发箭羽,那伙食肉干多备五车分我们军营。”
“我呸,你个老尹,你也不怕吃撑了去,十万发?你急先军箭羽手拢共才三千人,当枕席用呀?!”
陈无陈将军是个大老粗,今日这会怕是要不正经的开,他也就无抿无束的一边脱长靴,一边骂道。
瞬间,一股味儿,飘飘荡荡的回旋在帐内,既像馊饭拌臭脚,又像泔水泡咸鱼。
大家动了动鼻子,露出惊悚的神色。
“陈无!!!你鸟人!”
靠近陈无的尹促昌晦气地啐了口唾沫,拿脚碾了,呵斥道。
“你他娘的,又不换鞋袜!比茅坑还臭!”
“嘿嘿,没个娘们在身边,都是大老爷们,有甚好讲究的。”陈无陈将军提起长靴上下晃动,倒出里面沙土。
“啊……我呸……”
尹促昌话没说完,被鼓声掩没,咽回肚里。
“瓮瓮!!!”
“镗镗!!!”
“咚咚!!!”
三声齐响,震彻军营。
“敌!袭!”
众主将随即色变,三鼓齐响,强敌来袭的信号,视情形来势凶猛。
孔军师与蔡将军对视一眼,三息之间达成共识。
蔡将军厉声道:“按王爷制定的原计划行动,老尹、皮糖你二人即刻点兵与我先一同先行,所有装备武器,先紧着我们三军。”
“陈无点齐一万军,备起武器,供几,随后跟上。”
“所有粮草暂且由孔军师调度,韩军营各路大军出行,听从孔军师指挥。”
“是!”
众将军收起嘻皮笑脸,无比严肃的领命,听从指挥。
出了大帅帐,老裘到处瞄了瞄,趁人不注意,他往西边去了。
军营十里外一行奔袭的十几匹人马,听见远处空中连续炸响九发,齐齐拉紧了缰绳,伫立不动。
九发响弹,最高级预警。
“主子,有重军敌袭!”墨隐惊道。
“返回!”韩谨砚望了望翼州的方向,镇定道。
他为翼州之主,此生注定南征北战,生死无论,可他要画儿。
画儿,等我,待我荡平了东胡之军,我来接你回家。
不消一刻钟,一行人又返回了军营。
“王爷回来了!”
军营里行色冲冲的将士们,见到归来的王爷,俱是一喜。
韩谨砚回到帐内,冷静道:“铠甲,拿来!”
帐内亲卫们立即取来头盔、铠甲、长刀,给韩王穿戴整齐。
浮生带着人迅速换上铠甲而来。
“王爷,你回来了?”孔军师提着蒲扇,小跑过来。
“嗯,我跟上蔡将军步伐,军营内有劳孔叔照应,墨隐你跟着孔叔。”一身重甲的韩谨砚转过身子,站在孔军师跟前像堵墙。
墨隐默默的点了点头。
孔军师看着王爷满眼血丝,那定是昨夜一夜未睡,皱眉道:“你的身子那能吃得消,你睡上半日,下响追去?”
“不要紧,东胡人突然袭击,洽巧赶在我们前二天袭击,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此事异常。我亲自去看看。”韩谨砚停顿须臾,漠然道。
“嗯,也好,兵策为上,你自比老蔡多谋略。”孔军师点了点头。
眨眼间,又是五千将士已速度离开军营。
墨隐望着远去的五爷忧心忡忡,他们四人自来有分工,他领亲卫队辅助王爷处理庶务,浮生管猎卫影护周全。
周司游历江湖,身份多变。
还有谍者,如今还在东胡境内。
刚走出缁轴营的老裘,侧脸就见周身凛冽的王爷翻身上马,他突张了嘴,半天没作声。
“裘副将?”旁边的士兵喊道。
“啊,哦。”老裘收回目光,脸色阴了阴,王爷怎么就回来了?
据他昨天派人跟踪,王爷定是遇着事了,神色哀伤的坐了一夜,天微亮只领了十来人回翼州。
那今日所谋劫杀,功亏一篑。
正急兵前行的急先峰,忽闻背后,滚滚黑云席卷,泼开浓烟,玄铁重甲护体的将士映入眼帘。
“蔡将军,是王爷的玄黑铁骑!”一名站在战鼓旁边的的士兵高昂的喊道。
蔡将军一听,一双黑沉的眼睛却是瞪得溜圆,当即扯着嗓子吼了声:“王爷,东胡那王八羔子偷袭!”
眨眼间,韩谨砚挥着马鞭策马来到军队前方,“吁!”黑马仰头长嘶,威风凛凛。
韩谨砚扫了一圈从将士,面容严肃的朗声道:
“众将士听令!”
“我朝国土,不容他人来犯,今日我们不把东胡人赶至瞿河峰,誓不罢休!”
“誓不罢休!”
三万将士齐声高喊道,震破天际。
韩谨砚立在马背上,傲然如松,重重抱拳的点了下头。
随后叫来三位主将,四人行至山坡处议事。
蔡将军捋了捋络腮胡先言:“王爷,斥侯来报,东胡人挺进了长歇峰,先行军约有三万军。”
韩谨砚略一觉沉吟道:
“调整作战策略,我领玄黑铁骑与皮糖将军领五千骑兵分成两翼,绕道先行。蔡叔你保持不变,顺主路前行,约二个时辰你大部门可行至坡歪峰,刚巧东胡也将进入坡歪峰。
待我们两翼先行,从左右绕到了坡歪峰密林处时,蔡叔你稳居中锋正面迎敌。
此策,刚好对东胡人形成包围圈。”
“到时东胡人与蔡叔、尹将军你们两路军马正面厮杀时,我们从迅速从两侧奔袭坡歪峰打断东胡列阵,力求拖住半个时辰,后方陈无领军增缓已到,东胡已呈败势,只得先退敌。”
厮杀震天,鲜血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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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韩王神威
蔡将军、老尹、皮糖三位主将眼前一亮,王爷之计甚佳。
他们原计划正面迎敌,行车轮战。
但车轮战损失较大,战车准备不多,难以敌对,早已准备齐全的东胡人,只能说挡其一二,给后方缓军留下时间筹集武器。
王爷的玄黑铁骑速度奇快,且个个武艺高强,以一敌十,绰绰有余。
达成一致后,两只骑兵往两侧风驰电掣奔袭目的,不消一个时辰,已赶至坡歪峰两侧,只是距离计划战场有些距离。
但甚在东胡急行军,不会扩大距离临时查探,较难发现突然隐藏的骑兵。
二则按敌方行军速度,其敌方斥侯,定早已探过两边密林,不会派人重探。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两军相碰,厉目对垒。
东胡和翼军各自稍放缓的进步的速度。
元延东站在一驾战车上,紧握着一标长枪,暗道:没想到翼州军营反应如此讯速,按他的计划,先端了两个哨点,挠过大军营,直往城墙,大军直驱。
待设立防线,在反攻翼州大本营。
“战!”元延东厉声道。
东胡大军几千道骑兵动了,往翼州将士袭去。
待越来越近了,蔡将军一声令下,“列阵!”
众箭羽军万箭齐发。
“出箭!”
“冲啊!”
“杀!”
尘嚣暄天,嘶杀,呜叫声不断传来两侧不远处的密林里。
韩谨砚透着树叶观望时辰,他们在等,等东胡铁骑行动进程。
屹立不动的三千匹战马没有嘶鸣,它们浑浊的热气从铁罩里喷洒而出,在烈日里显得格外狰狞。马背上的将士们玄甲铁骑在激荡的烈阳风沙里巍然不动,用沉默隔绝了厮杀声。
太阳一点一点往上攀爬,韩谨砚一点一点数着东胡铁骑离队的时辰。
半柱香后,韩谨砚手势一挥后,他率先动了,他身后的玄黑铁骑跟着纵马疾驰。
玄黑铁骑们双眼森冷幽光,犹如放出牢笼的恶狼,饿得两眼直冒绿光,分成纵队的时候齐刷刷地横出了刺勾弯刀。
“冲!”
“杀!”
所有人如离弦的箭冲向远处的战场,似呼应般,对面也杀出数千人,齐声纳喊。
“杀光东胡狗!”
“给老子冲!”
身处平地的东胡人,均在按列队前行,遥望前方已离去的胡人铁骑,突然两侧响起震天的踏马声,声势浩大,峰涌而出。
声音越来越近,人越来人多!
“快,布防!”一名中年将军,咧目主高喊。“箭来!骑军!”
“快!围上去,挡住翼军!”
得了指令的东胡将士讯速架起盾牌,形成保护圈。
右侧最前面的驰马奔来的男子,一身玄铁铠甲,随风猎猎的如墨青丝映出一张怵冷的俊容,周身煞气逼人,如同炼狱走来的杀神。
“韩谨砚!”
东胡将士簇拥的中间,一名朱红盔甲的,垂了两条辫子的年轻男子,一脸郁色咬牙喊出。
“该死的,不是说昨夜都未曾见到韩王。”
元延东狠狠地打马前行。
老子被愚弄!
“我去会会他!”
右侧。
咻咻咻!十数支箭矢带着杀气疾驰而来,韩谨砚闪身不断躲避箭矢,马蹄一脚踏破东胡设的保护盾牌,抿紧嘴唇,弯刀斜刺。
哗!!
杀!!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眨眼间,连杀了十多人,其无还手余地。
血腥!暴戾!神速!
这一幕简直太震撼,也太诡异了。
韩谨砚周围的东胡人声音都卡在了喉咙,就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滞住了。
刚刚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刺激着玄黑铁铁骑,冲人人群中,东胡人试图用流量锤在碰撞的那一刻把铁骑抡下马背。
像以前做过无数次那样,利用天生的身高优势,靠马蹄、靠臂力,砸瘪铁骑的铁甲,头盔。
这是他们擅长的敌对铁骑的武器,可这不是翼州一般的铁骑,这是身经百战,武艺高强,历带由韩王新率的玄黑铁骑。
一瞬间,几百人东胡人倒在地上,战马仰蹄踏在翻滚的人体上,爆起的血浪溅湿了铁甲。
“韩谨砚,你个王八,你的对手是我!”一声气急般破口大骂从东胡人中传来。
韩谨砚跃过重重人群,他一眼看到身着朱红盔甲的东胡二皇子元延东。
他道何人主帅,原来是他。
韩谨砚冷哼一声,不屑的领着列队朝他而来,手起刀落间,单方面又刺倒数十人。
让他吃了数次亏的玄黑铁骑,他娘的又是他们。
奔袭中的元延东勒着座下的战马,隔着老远的距离,气急败坏地喊道:“布阵!拦住!”
片刻间,左则的翼州铁骑也杀入东胡营地。
两翼的翼州将士包抄而上,很快两方军队融合,首尾相接,从中间切也一条翼州军的真空地带,他们凝聚在一起势不可挡。
生生打乱了东胡人的列队。
其尾部又多为步行兵,兵器弱,武艺弱,碰到强劲的玄黑铁骑,如同宰羊一般,一刻钟死伤一大片。
前面撤回三分之一的东胡铁骑军和挂刀战车,仍有数千米远。
元延东终于来到玄黑铁骑,黑脸咬牙:“韩王,你个小人!”
韩谨砚闷了一肚子火,原计划他欲找回画儿,负荆请罪,被这厮,生生断了去路。
“小人?东胡二皇子,世人皆知的阴险小人。你说谁?”
他一声饥笑,眼底迸发出毁天灭地的杀气!
随即,凝聚内力至弯刀上刷刷刷的砍来。
元延东气得直抽抽!还不欲他开口,一道刀气裹着烈阳刺目幽光,砍在他战马上。
刷!
刺!
战马吃痛的,嘶声长叫,元延东拽紧缰绳,慌乱道:“韩谨砚,你不要命了!”
往常与他对阵,有几分主将君子之态,今日如亡命之徒般,只身涌入他的列队中,二话不二说,捅了上来。
紧紧跟着主子后面的浮生,望着失态的东胡二皇子,哼,耽误我家主子找媳妇,憋了一天一夜的火,正巧拿你来泄。
不消半个时辰,元延东连连败退,手臂都中了一刀,身下战马如同无头苍蝇,失声的喊道:
“撤!”
“撤回去,盾来,战车呢!快,带刀战车列队拦住!”
元延东捂着重伤的手臂仓皇地逃向后方,韩谨砚一骑飞驰咬住不放,后面跟来的铁骑重甲的铿锵声里奋起直追。
他余光看到韩王一双眸子猩红让人心惊的嗜血、暴戾。
“韩谨砚你个疯子!!!”
他娘的,屁个战神,就是疯子!
第84章 我想买他
众东胡士兵跟着元延东撤回去,可后面紧紧跟随的玄黑铁骑群逐的马蹄声踏得东胡军心慌意乱,唯恐森冷的刀刺哗啦一下,那声音就撵在马屁股上!
韩谨砚双眸微眯,死死咬住元延东,近了!
他纵身一跃,跃过东胡军,迎面砍在元延东大腿上,呲啦!
一道血光迸出,如箭羽疾射!
东胡军讯速反应,数十人围困韩谨砚,助元延东脱身。
“啊!”
元延东凄声惨叫,跌倒下马。
二名东胡将士,一人一手、一腿,架起元延东就跑。
终于撤回到东胡军队中的元延东面色铁青,他满腔怒火烧得心肺难受。
还没如何开打,列队阵型未曾布局,怎就被这厮打散了军心。
连自己一腿一手,都被这厮挑破,一片血肉模糊。
见到二皇子归来。
东胡名将哈尔大将军驾着战马而来,神色凝重道:“二殿下,正方翼军又来了缓军。我们今日着道了,以免损伤扩大,先行撤退!”
元延东不甘心的吐了一口唾沫,一阵风刮来,含着血水唾沫打在他脸颊上,他憋屈的用辫子挫磨掉,一股难闻的味儿就在鼻尖扩散。
气得一刀砍下半条脏辫。
须臾,他终是吃痛的点点头。
“撤撤撤!”
在哈尔的指挥下,东胡人疾速往后退,铁骑和挂刀战马调到后方组成弧形队伍,断后。
翼州将士形成列队,放缓脚步追逐。
自家人知自家事,此次出军仓促,翼州武器装备未准备齐全,粮草补给还在后方,且两边军力悬殊。
反方缓军摇旗纳喊的,也不足一万人。
此次对战,胜在兵策、大胆,一开始,用正面翼军吸引了东胡强军,东胡骑后、战车齐发,仗着兵强马壮意图一举拿下翼州对面兵马。
然,韩王胆大,从侧方袭击,杀其弱兵,扰其军心。
三面夹敌,使东胡强军,进退两难。
皮糖将军看着退潮般的东胡大军,他挥舞着大刀,故意高声大呼:
“痛打东胡落水狗!”
“痛打东胡落水狗!”
吓得东胡人,夹着屁股狂奔。
“哈哈哈哈!”
“痛快!”
不远处。
韩谨砚解下盔甲丢给浮生,一夜未眠后高强度嘶杀,人虚脱的眼哐乌青,强撑着身子与几位主将重新安排布防。
到了傍晚,他昏昏沉沉的睡着,脑子里混沌不清的飘零着思绪,直到第二天晌午的时候,他才幽幽睁开了眼。
入眼是熟悉的军营中三角顶帐。
他凝着眉头从床上一蹦而起,“来人!”
墨隐声音从旁幽幽传开:“主子,我在呢。”
“崇县和翼州可有消息传来?”韩谨砚问。
墨隐知道主子问风姑娘一事,他实在不想暴击主子,可风姑娘行事,刀刀往主子心口上插。
韩谨砚见他半天不出声,目光慵懒的睨向,带着压迫感。
瞬间,墨隐浑身都绷紧了,满腹心酸道:“主子,风姑娘或许不知道主子你的心意,要么里头是不是有误会?”
“说人话!”韩谨砚拧眉看向他。
啊哈?
主子,是你要我说的。
想到传来的消息,墨隐顿感汗流浃背,一弹指后,照本宣科的回答道:
“传来消息称,风姑娘改主意了,不愿居住翼州,带着小主子们直往雁门山走,言语中……对主子颇多埋怨。”
韩谨砚抿唇看了他一会儿,眼神无比复杂。
须臾后,他叹了口气:“如今翼州最安全,却因燕都与永恩侯传谣一事,让她舍近求远,带着不满月的一双孩子,冒险去雁门山。”
“哪里是远离我,这是仇结难消,意愤不平,不愿与我有任何瓜葛。”
墨隐头大,那个生完孩子的妇人有风姑娘这般折腾,还有小主子们,还是两个未足月奶娃娃。
他言语中不免埋怨道:
“那小主子们身体怎能受得了颠沛流离,还有风姑娘还没出月子?”
韩谨砚轻叹了一口气,“她身子特殊,孩子们与无一般幼儿不同,异常康健。
纵使如此,身子哪里吃得消。”
“算了,解决元延东一事,我在亲身寻她。”
“浮生?”
“主子,我在。”浮生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屋子里。
韩谨砚郑重道:“你派一队猎影卫,跟在她后面,替她扫清障碍。必要时,暗下由孔岭指挥。”
“是,我即刻安排。”浮生拱手后,闪退。
翼州州城内。
风染画与宋江等人分别后,她带着人径直往城内走,意欲寻荷姑和哑叔。
翼州太过于繁华,宋江等人不自在。
另一则也怕花了风姑娘的银子,故宋江带着崖壁村的村民们直接从南门出,寻一处附近的庄子,等风姑娘几日。
城内街上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风染画以免引起麻烦,戴上了面纱,探出头来东张西望。
锦衣华服的姑娘、公子们穿梭在各种叫卖场声中。
一路上杂耍、说书……还有酒楼里,传来的哄堂大笑。
孩童嘻闹、撒娇声,不绝于耳。
好一副大平盛世。
富贵迷人眼,又道人间烟火气,她都有一瞬间的心思,想定居在翼州。
可惜是韩渣货的地盘,她不稀罕。
突然,赶车的白七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风染画撩开前面马车帘布。
白七未做声,眼光灼灼的望向侧方。
风染画顺着他的目光,扫去,那是一处人市,专干奴隶买卖。
“姐,等我。”
白七跳下马车,走到一群奴隶跟前,眼神落在一个不满十岁的男孩身上。
黑不溜秋,瘦得皮包骨,身上连一件蔽体衣裳都没有,只穿了一个半截的破烂裤叉。
黑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拳头,与一群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们坐在拥挤的囚笼里,微低着头,躲闪着行人的指指点点。
听到脚步声,他本能的急速下垂,半边脸埋进膝盖,仍倔强的把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往前一看,清晰的看见他不着片缕的身上满是抽打的鞭痕,比旁边的孩子们看起来恐怖几倍。
或许,是他出于本能的不愿屈服和倔强,所以才遭到了比其他人更多的虐待。
白七神色黯然,与他在东胡冷宫何其相像,活在无尽凄凉和黑暗中,垂死挣扎。
谁能想到,他日东胡神将元浔,彼时是个任人买卖的奴隶。
------题外话------
有感:
昨天晚上熬夜码字到零晨3点多……人就,感冒了。
码字人,是什么人间疾苦,生病了都不敢歇息的。
第85章 疯狗咬人
默默的白七走到风染画跟前,低着头望着自己脚背,闷声道:
“姐姐,我想买他。”
风染画瞟了一眼浑小子,又望着那名满身鞭痕的小男孩身上兜了一圈,勾唇道:
“昂,你兜里不是有银子吗?花个零用钱,还找我商量,呸没出息!”
当得到她的默许之后,白七高兴的咧着嘴,清澈的眼眸里流光闪烁。
站在囚笼旁胡子拉渣的毛寸头听清来意后,瞪着凶眼问白七:
“你要这个傻子?”
是说他!
上半身未着寸缕的小男孩身子一抖,头埋双腿间,无尽的凄凉和害怕吞没他。
见小男孩恐惧一缩,白七皱了下眉头,白了一眼毛寸头。
毛寸头他到不是凶人,天生长得凶神恶煞的模样,天生也吃这碗饭的,起了一个班子领着一帮人,专干下九流的事。
觉察到主家不高兴,怕买不上好价钱,毛寸头改口了,又带了几分温和道:
“他可是好货色,我找人看过了,根骨绝佳,养在身边做护卫,很是值当,从小了养,忠心。”
他见白七不作声,又瞧着白七面孔雪白,眉目清艳,灵秀的很,莫非是暗馆子里的人?
毛寸头立马嘿嘿一笑道:
“要是另有所图吗,你放心,别看他黑黢黢的,洗干净了是个俊俏的娃娃。就是比你略差上一些。”
凶恶的大方脸挤出笑意,一副你懂的猥琐样。
白七刹时眼眸猩红一片,周身隐有惊悚的暴风雪聚集。
一阵寒气袭来,毛寸头眼角冷不丁抽搐了一下。
笼子里上半身未着寸缕的小男孩突然抬起头,愣愣的望着白七,没有看到他以为的挑剔打量货物的眼神,眼一红,掉下了眼珠。
白七顿了一下,收了收杀气,冷声道:“他!多少银子?”
“三……三十两?”
毛寸头还是壮着胆子喊了个高价。
昔年,白七偷跑出东胡皇宫时,也做过一阵子乞丐掩饰身份,跟着人到处混,人市价格自然知晓。
他冷笑了一声,左脚朝着一块石头用力碾碎,还抖了抖,才冷声道:“当我傻子,一个小娃娃三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买离定手!”
毛寸头吞了口唾沫,没想到是个练家子,“行!”
待毛寸头接过白七递来的银子,写了文书递给白七后,才指使小弟打开囚笼。
“慢着。”
一名脚步虚浮,眼底发青的华丽朱色衣裳男子,色眯眯的眼神望着白七:
“妙,真妙。管子告诉爷的消息没错,说春熙街上有一个人间春色的小公子。”
“管子那厮,宝刀未老,眼光毒辣,果然是人间春色。”
白七恶心的白了一眼朱色衣裳男子,见他身后跟着十来人,不好动手。
他拉过患得患失的小男孩,径直往马车旁走去。
一旁的路人认出了朱色衣赏的男子正是韩王府的偏支四少,叫韩潜则。
说他蠢吧,又极有眼色。
如若韩王在翼州时,他犹如猫见了老鼠一般,乖觉的很;可韩王不在,背地里作威作服。
只是那喜好……令人不齿。但又极有眼色,凡翼州周边的人家他不碰,数得上号的大户更是滴水不沾。
栽在他手里的,多是暗馆之人,也有往来的商客。
遇到事,舍得花些银子保平安,几年下来也没闹出过大事。
“哎哟,这副小性子,爷喜欢。”
韩潜则舔了舔干涩的唇,走到白七跟着,仔细打量着,脖子真细瓷,哎哟,连眼角的泪痣都惹人怜。
他晃着一把折扇,洋洋得意的自报身份道:
“打哪儿来的小公子?爷是韩王府的,备些上好的酒菜,一块喝上几杯?”
垂涎的眼神,不断吞咽的口水,意味皆明。
韩王府?
啧啧,这三个字触动了风染画的神经,骨子里好战血液在沸腾。
她跳下马车,三步并一步的走了过去,随即伴随着一道猖獗的饥讽:
“谁家的狗不看好?到处乱吠!莫不是粪吃多了,成了一条疯狗。”
这话一出,两旁的行人倒吸一口冷气。
皆打量着青衣女子。
身姿纤细,面带纱娟,一双美目慑人,眼底的狂狷不屑尽露无疑。
韩潜则先是一怒的欲动手,在一瞧,阳光的照耀下,额间肤白细腻,宛如纯粹无暇的宝石,似乎来了些兴致:
“小美人?”
“姐姐。”白七拉着小男孩站在风染画旁边。
“姐姐?哈哈哈。”
有此灵秀、面容魅丽的弟弟,那姐姐定是天姿绝色。
韩潜则喉头微滚,不觉眼睛都盯直了,“好一双人间春色,妙,妙不可言呐。”
长期沉溺于色,脸颊虚得发青。
赤裸炙热的视线,令人几欲作呕。
风染画暗思,敢当街调戏人,还如此猖狂,这畜生莫不是韩王府数得上号的少爷公子?
那正巧,撞她手上了。
“哟,说你是狗,都嫌埋汰狗,猪狗不如的东西,活在世上,都嫌浪费空气!”
风染画手里捏着韩渣货送她的玉骨扇,慢不经心道。
平淡无奇的语气,尽显猖狂。
当众人迎向她那本就冷沉的眸子,如同淬了冰一般,惹得燥热的空气中都凝出一股子冷气。
真教人不寒而栗!
都惹不起,两旁的行人,自发的退后几步。
韩潜则被话一噎,又极具侮辱,整个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那来的邪性的娘们!
待他习惯性的看了一下马车那一行人。
只不过两辆马车,一个老头、一个小丫头、三个游侠。
几个刁民,敢吓老子!
一刹。
韩潜则呲目欲裂的叫嚣道:
“贱人!”
“敢辱骂老子!给我上!全部给老子逮回府里,绑在床上,今晚好好教她,什么叫猪狗不如!”
听了指令。
韩潜则身后的十几个小厮峰涌而上,刷!刷刷!几招内被白七和孔岭打得七零八落。
地上十几个小厮,“哎哟”“哎哟”的惨叫声四起。
瞬间,韩潜则嚣张的笑意僵在脸上,还不待他有所反应。
一阵劲风过后,“啊!”他嘴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破天际,一刹那,整个人像只千年乌龟四脚八叉的趟在地上。
随即,脸上陟然出现一只绣鞋,韩潜则惊愕的望上一瞧,正是刚刚那小娘们。
风染画眼底闪过一抹冷嘲:
“贱人?老娘最不喜听这两个字。”
对着他的脸狠踩下去!
风染画又是美目一翘:“绑我?哟呵,向天借的胆子,还是跟阎王爷索过命。”
哐哐哐!
又是几脚。
“啊呜!”韩潜则脑袋微动飚了半拉子血子,猛一下嘴又被绣鞋堵住,一喉头血沫咽了回去。
第86章 谁都逃不掉
风染画眼底闪过一抹冷嘲:
“贱人?老娘最不喜听这两个字。”
对着他的脸狠踩下去!
风染画又是美目一翘:“绑我?哟呵,向天借的胆子,还是跟阎王爷索过命。”
哐哐哐!
又是几脚。
“啊呜!”韩潜则脑袋微动飚了半拉子血子,猛一下嘴又被绣鞋堵住,一喉头血沫咽了回去。
眼前的风染画俨然一个女魔头!
韩潜则哪里还生的出任何旁的旖旎心思,一双手舞在半空,也不敢动手掰眼皮子下面纤细的玉足。
待风染画松开了脚,他极力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来。
“女侠,我错了,错了!我满嘴喷粪,没管住。我自罚,自罚!”
说着,还用手重重的扇自己耳光,到是下了狠手,打得“啪啪”作响。
他情愿自罚,也比这女魔头下脚强的多。
“人渣!在翼州城内,算你好运。如若在外,凭你这般污言污语,老娘还能留你第三只腿?”风染画吐了几个字,施施然的上了马车。
韩潜则吸了一口冷气,双腿一夹,死死的捂住第三只腿。
白七转身前冷冷地觑了他一眼,猩红闪动,“第三只腿”么?甚好,他要了!!!
待她们马车走完后,韩潜则哪有刚刚狗腿般嘴脸,转瞬间,那阴鸷的眸子像条蛇芯,在吞吐。
小厮忙上前搀扶,他站直了身子,粗爆的抹掉嘴角的血水,阴恻恻道:
“查!查那贱人是谁?!”
“老子让她走不出翼州的大门!”
泰元街的菀院。
侧厅内瓷器碎了一地,茶水淌了一地。
空气寂静,谁也不敢出声,除贴身的丫鬟外,其它粗使丫鬟在春巧的示意下,远远的离开了。
谢珑衣抚着凸起的肚子,气得胸部上下浮动,又是“哐铛”一声,一只美人瓶应声倒下。
满地的碎片子,泛着森冷的菱光。
一旁并列站着的两个贴身丫鬟死死抿着唇,不敢吱声,小姐近来脾气越来越暴燥。
谢珑衣涨红着脸,捏了捏眉头,来到翼州后诸事不宜。
年后姐姐传信于她,让她多加注意已然失踪的风氏,可韩王府瞒得紧,她们的人没有查出一丝消息。
即便找到了风氏。
她原想着那位风家嫡长女在燕都名声不显,又长年幽居庄子,与一般农妇无二。,
她若进了韩王府自是不惧,可韩王府迟迟不给她名份。
如今踏进韩王府的门槛都千难万难。
谢珑衣思?后刻后,开口了。
“燕都上上下下皆知韩王已娶正妃,如今消息已经传到翼州,怕是不出一二日,翼州城内人尽皆知。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谢珑衣轻咬嘴唇露出了一点编贝般的白齿,眼里算计涌现。
“可是……我们几次欲传谣,可派出去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姐,您不是说是韩王安排人处理的吗?”春红绞着衣袖,轻声道。
一旁的春巧往前走了两步,劝道:“小姐您之前定的主意生完小主子在谋算,要更妥当。他日待韩王看到小主子机灵可爱,您就放心大红花桥迎您进门。”
谢珑衣捋了捋细滑的檀发,垂眉凝思。
几个月与韩王府接洽,韩王府从上到下,都冷冰冰的待她。她那能不明白,怕是韩王早已知道那日并不是她。
所以才盯着她行事。
可又怎么样,她就咬死不放,众目睽睽,当日就是她出现在马车旁,莫不是韩王还能找出正主。
可惜,那日去迟了片刻,她准备的一名青楼女子,没有派上用场,要不然,此计完美无缺。
说来也怪,大半年过去了,那人派人查了许久,也未曾查出当日是谁与韩王颠鸾倒凤。
“我要趁着传言传到翼州前,让城里百姓知道有我的存在。”
“春巧、春红,你们打听下,翼州近来那家府上有宴席,我们备了厚礼上门。”
谢珑衣揉着大肚,反正韩王不在翼州,若是谋算的当,怕是韩王要埋骨岐牙山。
最好埋骨岐牙山,她就不信,这么大块肥肉,爷爷还能不理。
春巧不放心的皱眉:“太夫说小姐这一胎怀相不好,建议居家,不可妄动。”
谢珑衣透着门窗看见拱门外闪过一团黑色,她适时的掉下几滴眼泪,拧着丝娟,哭腔道:
“我都要生了,韩王府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想着多与各家夫人走动走动,到时也好帮我一二。
韩王即有了正妃,难道连个侧妃的名头都不给我吗?”
泫然欲泣,人见人怜!
两个丫鬟是个机灵的,微点了点头,赔着小姐掉了不少眼泪珠子,才道:
“是,小姐,我们派人打听去。”
两个丫鬟也始终琢磨不透韩王府,自己家小姐快临盆了,怎么还是不认。那些个躲在暗处的仆人,又时时监视她们。
“对了,于妈妈快到了,你们把我房间旁边的侧房,收拾出来。”谢珑衣轻拭眼角,柔声道。
两个丫鬟一听,身子不自觉的崩了一下,脑子里不约而同出现于妈妈一丝不苟,板正严肃的神情。
“是。”春巧弱弱的应道。
谢珑衣轻飘飘的望了一眼,正收拾屋子的两个丫鬟。
是忠心听话的小丫头,可她所谋之事,不能让谢家听到一点儿风声,待她成了气侯,还怕爷爷不倚她为重。
哼!
姐姐!
谢珑衣抚着肚子,眼里不自觉的爬满了笑意。
此时,远在汤王府的谢凤媛,自三日前游医离开王府后,她摊倒在卧房内,疯狂、狰狞、愤怒后,只剩下无尽的泪水。
“怪哉,辛兀草甚是难得,你喝了两年,它即是致人无孕的毒药,亦是医治毒伤的良药。”
“非钻研毒物者,一般的太夫查不出令夫人不孕的诡异之处。”
“夫人身子已坏,想要在怀麟儿,难如登天呐。”
“如若夫人不信,不妨请昔日燕都圣手细细把脉,验证一二。”
难怪,她喝尽了世间最苦的药,依然换不来一个麟儿。
呵呵,麟儿?可笑,她早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久久,她沙哑的嗓音响起:“乐平,你说,是她们几个谁?歹毒至极!”
第87章 是谁?我要宰了他!
王妃终于开口说话了,贴身丫鬟乐平长舒一口。
她家王妃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真怕有个好歹。
随即神色哀伤的宽慰王妃:“不管是谁,王妃,您总要顾好身子,有了康健的身子,好为……报仇。”
“对!报仇!我没了麟儿,她们一个个,谁都逃不掉!”
端庄秀丽的脸上绽起抹温婉的笑,眸子却冷得如同结了冰淬了毒。干裂的嘴唇控制不住愤恨的颤抖,上下牙齿一阵战战,咬破一道鲜红滑落。
滴答,掉落在地。
呈现诡异的美。
门口的竹清眼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一切顺利进行。
王妃的手段可是老夫人亲自教养出来的,她若一出手,汤王府注定只余那名庶长女。
翼州城西一座小院子里。
院门打开了。
走出来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衣服洗的发白,还打着补丁,脸上泪痕未干,约是哭过。
她看见风染画时,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目光中的激动一点点凝聚,最后汇集成了一片盛大的欣喜。
“小姐!!!”
被那样舐犊之爱的目光注视着,风染画心头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不疼,反倒是阵阵酸涩难当。
风染画佯装慢不经心的勾唇道:“荷姑,我回来了。”
“我的小姐!”荷姑冲过来一把抱住风染画,紧的像铁箍,风染画……身体僵住了。
风染画试探性的想不着痕迹溜出人形环锁,可荷姑的眼泪湿透了她的纱肩。
她顿住了。
“荷姑。”清菱抱着小灵儿走了过来,欣喜的喊道。
见清菱后方还有几人,荷姑不好意思的略松开小姐,诶一声。
她抹了一把眼泪,目光落在清菱怀里的婴儿身上,随口问道“孩子谁的?”
“小姐的,叫小灵儿。”清菱轻快回道,又低头逗弄着小灵儿。
忽的,荷姑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孩子父亲是谁?”荷姑猛的凑到清菱跟前。
瞬间,空气陷入死一般寂静。
清菱轻咬嘴唇,面色难看,微微的摇了摇头。
荷姑:……
心如刀割的荷姑,双手捂住脸,一脸颓废跌坐在地上,发出克制的“呜呜……”的哭声。
可面部纤动的,是声嘶力竭嚎哭的面容。
她一手带大的小姐,才大半年没见,怎么就生了父不祥的孩子。
“闭……”风染画嘴字未出,声音息了,两个雨点掉了下来。
下雨了吗?
风染画伸出鸡爪子去接,碎了一地的阳光照耀在爪心。
雨水滑过嘴边,那喉头热辣的一滚,舔了舔,咸的。
末世的眼泪最不值钱,要想活,那就去拼去抢,去杀出一条血路。
何况连生既儿、灵儿最难的时候,她都未曾哭泣。
过去慢长的岁月中,是荷姑充当了母亲的角色,让她平安长大。
风染画耸了耸鼻头,慢慢的蹲在荷姑面前,“我们都活着,不是吗?”
啪叽!
荷姑一声悲怆呼出: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
随后,她睁圆了眼,恶狠狠道:
“是谁?我要杀了他!我豁出性命,也要把他宰了!”
音色沙哑,喊破了嗓子。
“嗯,好呀,我们一块去宰了他喂狗。”风染画笑了,这一笑增添了一抹艳丽风华,透着勾魂夺魄。
刚赶回来的胥轻与孔岭状若无意的对视一眼,又是重重的叹一口气。
完球,误会,越闹越大了。
待情绪平静后,荷姑接过白七手里的既儿,熟练的放在臂弯,轻声道:
“像小姐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小灵儿与小既儿是双胎,长一个样子哦。”
…………
风染画微眯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四周打量。
标准的一座农家青砖小院,凹字形,就是经过岁月侵蚀,木梁和墙面透着陈旧斑驳。
一行人,把关紧好这两天用的行李翻出来,风染画计划休整一天,买一些补给,后日就走。
刚归整好,哑叔归来了,八尺高的汉子,蹲在墙角无声的无脸捂脸哭泣。
“哑叔,你瞧我,好好的活着,还带了两个小机灵一道回来了。”风染画平行的蹲在哑叔跟前。
哑叔黢黑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比划着:小姐,你受苦了,都是老奴没用。
风染画眼眸涩涩,摇摇头道:
“兵荒马乱,是这世道不好。辛好,我们总算团聚了,我计划往雁门山定居,远离战乱,哑叔你帮我带既儿。”
哑叔惊讶的望着她,着急的反复比划着:雁门山?不行!不行!
风染画眨巴眼,哑叔不同意?
“哑叔,别怕,我得了一份机缘,有自保的能力。里面很多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回头我细细与哑叔说。”
风染画目光坚定道,不容质疑。
像夫人!真像!
哑叔欣慰的点点头,大约是命,又绕回去了。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悠伤的望着玄月方向看去。
待收回目光后,又走到他早已注意到的宫老面前,上下打量他。
片刻后,哑叔朝风染画比划着:他为何在此?
风染画目露疑惑,哑叔认识宫老,没错!
宫老面色有些古怪,“你见过我?”
哑叔哼一声,并不说话,只望着自己家小姐。
风染画咳了一嗓子,贼嘻嘻的说道:“这个糟老头子,姓宫,路上捡的。”
哑叔点了下头,眼神了然的去厨房帮哑姑一道准备晚膳。
风染画嫌衣裳脏污,回了房间。
留下宫老炸脚的跳起,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染画丫头,别走!你说清楚,老头子怎么成你捡的了?”
白七从房内窜出,懒洋洋的嚼着一颗桃子,呵呵讥笑道:“捡回来赖吃赖喝的。”
宫老眼一转,抽出鞋底朝白七抽去,“你个浑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抽……”
两人一前一后,绕着院子追起来了。
厨房内的荷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上天保佑,小姐遇上了好心人。不然小姐和清菱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如何活到现在。”
门口,胥轻摘捡豆角的手顿了顿,风姑娘手无寸铁?
待荷姑出门后,孔岭溜了进来,随手抓了一把豆角,警剔的左右打量。
第89章 终见传说中的谢小姐
哑叔平复心情后,又刷刷刷的写着:
“为躲避追杀,我们藏在灵丘的深山里,有一日我外出找药,回来时夫人和阿九被人掳走。遍寻无果,待一个月后,夫人突然回来,神智已然恍惚,时不时记忆错乱,体内毒素更重了。
此时阿九又不知所踪。
直到有一天夫人记忆全然忘记,我们只得出山看大夫,夫人却被查出怀有身孕,为保下腹中胎儿,我们去了海府。”
玄月?风染画只知玄月当今圣皇为女子,其它皆一无所知。
“娘亲来自玄月那家府上?”风染画怵寒的问道。
哑叔顿了顿笔头,避重就轻写道:
第三年,我们在燕都的寺庙遇到了阿九,阿九当年重伤被人所救,等他痊愈回到山上时,空无一人。以为我们早已遇难,他一悔之下跟随救他的和尚入了空门。
“所以阿九在照顾尘绝?”风染画一语中的。
哑叔点了点头:阿九武艺高强,一般江湖人士非他对手。
难怪哑叔和荷姑百般护她一人,却放心的把弟弟一直放在寺庙,只是定期去探望。
“那我娘的仇人是谁?”风染画问。
哑叔呼吸微促,眼神阴郁,久久未语。
阿九不会突然带走少爷不与他通信,只怕当年那些人又卷土重来。
思及此,哑叔握起狼毫,重重的写下四个字,“玄月皇室。”
到真是出乎意料,皇室!!!
难怪有能量跨国赶尽杀绝。
“想来是娘亲在天之灵在指引我,如今没有比雁门山更好的去处,临近玄月,我们且看看是何人作祟。”风染画轻呵一声,咬牙道,“尘绝八成被玄月的带走了,难怪永恩侯说,带走尘绝的人非燕都人士。”
“小姐,夫人的遗愿不愿意你再踏足昔日仇恨,只愿您与少爷平安长乐一生。”这一点荷姑知道,夫人毒发时,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一句。
“可惜我娘亲退至燕都内宅,从未现身。然,进隔十六年后,他们仍把弟弟抓走,哪有被人摁着打不还手的道理,这仇!我风染画接下了!”风染画桀骜不羁的黑眸,狂狷恣意。
吐出来的字,也尽显言语张扬,透着蚀骨森寒。
咻的!
风染画指尖跳出一撮火苗,瞬间手中一沓纸被烧成灰烬。
突见小姐变出火苗,哑叔与荷姑骇然的久久发不出声。在清菱的解释下,小姐有奇遇,不仅会使火,还有那神仙话本里的袖里乾坤,能纳百物。
荷姑大喜的当即去点香,感谢夫人保佑。
回到屋子里又是絮絮叨叨半个时辰后,四人满腹心思散去。
凄迷的苍穹笼罩着黑幕,重重乌云堆峦叠嶂般将满天星辰给严密封死。
胥轻踏着乌黑夜色归来。
“你怎么又出去?”刚带小浔上完茅房的白七,一眼就看到翻墙入内的胥轻,疑惑的问道。
胥轻偏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嗯,你不是知道吗,我多为黑夜行动,习惯了,睡不着。”
“什么毛病,快一年了,也没改过来。”白七嘀嘀咕咕的拉小浔进了屋子。
小浔,就是白日里买的小男孩,白七取名小浔。
晨起。
风染画盘算着,银子暂时不缺,全是韩渣货给的,够他们用个一年二年不是问题。
只是孩子肉嫩,又窜得快,进了雁门山怕得住个几年,需要多置办细棉布和各种精细的粮食。
如今亲近的几人知道她有空间,她可以使劲造了。
故与荷姑商议后,兵分几路。
清菱留在家里带小既儿和小灵儿,留下温热的羊奶。
她与荷姑出门往布庄等铺子采办,哑叔去粮食铺采办。
商议妥当,把白七叫来。
“白七,我跟荷姑去布庄置办布匹,你帮我查个事。去年七月八日,韩王府的主子们谁在玉泉镇。”风染画淡声道。
白七本是心思多疑,敏感之人,一刹后,眸光微微轻颤,泛起圈圈猩红的眼中划过冷意。
他知道姐姐要查何事。
“好,你放心,我今日定将此事查清楚。”白七应道,拐出了门。
因明日即去雁门山,风染画仔细问过孔岭三兄弟,孔岭礼貌性的要了三百两银子,护她们一程。
银货两讫。
正合风染画之意,管他们是不是苍玹那厮之人,几个月不见人影,再来撩泼老娘,看老娘理不理他。
话是这般说,却又不免担心,她看人有准头,苍玹非狼心狗吠之人,莫不是什么难事绊住了?
————
“小姐,翼州城内,最好的布庄就数这间【流霞坊】。”荷姑领着小姐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层木楼前。
风染画打量着阔气的门头上【流霞坊】三个字,难得称赞道:“好字,遒劲奇逸。”
“这可是韩王亲题。”立在门口的小二傲娇道。
风染画隐在面纱下的红唇一勾,戏谑道:“难怪这般丑!”
小二傻眼了:…………
有人敢在翼州叫板王爷?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谢珑衣在春红的搀扶下,刚准备进【流霞坊】,闻之狂言,侧目打量着风染画。
其姿态纤细,仪态婀娜,神色倨傲,虽看不清面容,难掩绝代风华之姿,端的是好仪态。
她脑海里搜索翼州谁家夫人或小姐能与此对上号,无果。
当小二瞧见谢珑衣时,扬起狗腿式笑意,谢小家出手阔绰,近来是他们铺子的大客。
他恭着腰,立马拿出十二分热情的招应道:
“谢小姐,您来了,慢点儿,慢点儿,里面请。”
谢珑衣收敛了臆测,适时的露出端庄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嗯,有劳了。”
春红接到小姐的示意,说道:
“上次我家小姐看到几匹玄色九锻锦,回去一琢磨,最适合王爷制家常便服,今日买了回去,还赶着时间做几件夏赏。”
谢珑衣近日出门频繁,主仆几人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人猜疑。
小二闻言,更添几分殷勤,弯腰把谢珑衣一行人迎进店铺。
后面的风染画眉尖一蹙,谢小姐?王爷?
原来是灵丘的谢珑衣。
就这,声音娇软轻柔,还有那造作的半遮面动作。
好一朵盛世大白莲!
今日她信了,韩渣货眼光甚高,大概率看不上娇柔造作的女子。
没想到风染画这次看走眼了,徒惹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