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奇怪的梦
第二日午后。
成清娘与冯大娘结伴过来了,各自带着针线,坐在火盆旁边。
端过旁边装满布料的簸箕,两人熟练的拿起做了一半的小衣裳、小卦子。
冯大娘长针在头上挫磨两下,往布料上飞针走线,没一会儿,半截小袖子成形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嗑瓜子的风姑娘,低头问道。
“风姑娘,我听清菱姑娘说您相公已过世?”
风染画吐出一个瓜子皮,瘪眉道,“死了,死透透的!”
冯大娘迟疑道,“女人呐,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坚难。风姑娘可想在找个啥样的?”
最近她还真在琢磨这事。
风染画捏起葱玉般的指尖,豪言道:“比我钱多!比我能打!比我好看!”
做衣裳的两人相视一笑,就说嘛,那有女人不找汉子的。
成清娘笑道:“那敢情好,风姑娘这要求,我想呀,往镖局里找个秀气的武生,最是配风姑娘。”
冯大娘一拍大腿,“哎哟!”
一刹,冯大娘呲牙咧嘴的叫痛,忘记手里头绣针了,针尖戳到大腿了,幸好冬日里穿了大棉袄。
咦,风染画咬着瓜子,抖了下身子,那针尖吃痛。
冯大娘皱着眉头还不忘揽活,“对!风姑娘,这事包我身上,下回下山,我跟我家福宝一块,我去镖局瞅上几眼,定给你挑个好的。”
风染画眨巴眼:……镖局的汉子,那个有她好看?那个有她有钱?那个能打过她?
门口的苍玹站在原地。
又走了。
他边走边盘算。
银子?府上有矿、有田地、有宅院、有现银,应该够养活。
好看?又摸了摸脸,脑中闪过如玉妖娆的纤细身段,哎一声,一脸愁怅。
武艺?试了试内力,脸上一喜,忽又想到她怪异的火,哎一声,一脸愁怅。
“哼!又偷看姐姐,不怀好意。”偷在石头下的白七,朝着苍玹的身影嗤了一口。
“打不!”墨隐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在白七身旁。
一个个的,敢骂主子。
胆儿肥。
白七嘲讽的睨着他,“哼,你家公子有问题,觊觎我姐姐。”
墨隐听完就嗤笑了起来,“天下有的是貌美如花的门名闺秀往我家主子身上凑,谁觊觎风姑娘。”
“况且,风姑娘有我家主子好看吗?”
白七背着手,白了他一眼,“肤浅,我姐姐靠的智慧。”
瞧他走远了,墨隐嘟哝道。
“切,要不是为了小主子,你以为我家主子愿意来。”
“你不要命了,胡乱咧咧!”
一道女声呛道。
“嘿嘿,我这不是瞅着四下没人才唠叨两句。”墨隐看着来人傻呵呵的笑着。
————
夜。
一片迷雾中,一张身姿挺拔的美人皮子走了过来,不断低呼“染画……画儿……”
像是羽毛挠在风染画的心坎上,痒酥酥的,胀鼓鼓的。
近了,更近了。
“谁?”
她想坐起身子呼喊,这张美人皮子條的以嘴封口……
两道气息追寻,搅起满室氤氲。
……背脊抚上灼热的手掌,轻抚撩动……
卡!
关键时候!
风染画醒了,双手紧紧捂住胸前的傲然之物,直觉遍体恶寒。
“特么的,在末世活了二十六年,也没想过男人,怎么穿越到古代,才几个月的功夫,色心萌动?”
风染画瞧着眼前漆黑一片,干脆盘腿在榻上坐直,在把凸起的肚皮扶稳当。
“我这梦里到底是韩渣货还是苍公子?怎的一张脸糊糊不清呢。”
“论美人皮子,韩渣货略胜一筹,气势足呀。”
“苍公子这副病弱身子,老娘没几下干扒。”
起琢磨越睡不着觉。
爬起身子,披了件厚棉斗蓬出门了。
月光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浮着森冷的幽光。
风染画无聊的踩在枯叶的雪地上,弄出咯吱咯吱响。
“难道真要给肚子里的小崽子找个爹?”
“人到了年经该找个男人暖被窝?”
唉!
还是杀杀丧尸,抢夺资源最痛快,那来这些乱七八遭的事。
她开始想念长年天空诲暗,血气冲天的末世了。
“风姑娘,夜露深重,别熬坏了身子,早些回去歇息。”
一道清润的嗓音从不远处的树梢上传过来。
紧接着。
一道身影跳下大树。
是苍玹。
特么的,想什么来什么。
风染画剜了他一眼,刚刚梦里差点不可描述的蠢蠢欲动,似乎是他,又似乎是韩渣货。
有一种干了坏事被逮个正着的赶脚。
风染画架起气势怼道:
“你管我!”
“我就爱半夜三更赏花、赏月、赏雪,乌漆嘛黑的,我就爱赏。”
苍玹望了眼树梢上一轮月牙,笑睨着她,“今天月色不错,难得我与风姑娘兴致相投。”
“……”
风染画啐道,口是心非的皮子!
老娘我目光如矩,岂能错漏掉你眼底藏着的戏谑,哼了一声,美人皮子都有毒!
她沾了两张美人皮子,这两人总能让她情绪易怒,张口又想刺道。
却见对面的病弱书生,骤的深情款款的凝望她,那剔透的褐色眼珠便似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潭,只怕这世间没几个女人能逃得掉。
偏生他那眼上下睫毛又格外的纤长浓密,月色映照下散发着浓浓的情愫。
她心口冷不丁悸动了一下,这感觉说不出的陌生。
这厮是不是给她下药了啊?!
脑子里又闪过梦中出现的场景,衣服一扒,露出线条精致却满是爆发力的胸肌,让她呼吸潮热。
连他此刻喉结上下滚动,她都貌似听到耳边动情的喘声。
光一想,此刻她整个人脸色瞬间涨红,费力地咬着嘴唇喊道:“你……你别过来!”
正巧,一阵寒风刮来,风染画抖了下身子。
“起风了,我扶风姑娘回去歇息。”
说话间,风染画被苍玹她整个被裹挟在他的阴影里。
看着天上的皓月。
风染画一时语塞,“我没手没脚?”
苍玹语气平静,“你是孕妇,小心摔跤。”
好有理。
好热心的白面书生。
风染画冷哼一声。
一路上冗长沉默。
待走山洞口,苍玹定在那。
风染画恢复惯常的神态,漫不经心的样子,呵了一声,“怎的,半夜三更的,我还得邀请你入洞喝上一杯热茶?”
第27章 孩子的父亲是谁?
刚走进洞口看到一个劲装男子,傻兮兮的对着她一直笑。
风染画眉头一皱,傻不啦几的,笑得又假。
“嘿嘿,您是风姑娘吧,我是司周。”司周继续傻笑着,情不自禁的挥舞手臂。
憨货?
会是高手?
风染画擦肩而过时,运起体内火异能,轻轻探了过去,内劲雄厚!
还真是高手!
蓦地,她定住了脚步,上下打量司周,长相还算周正,不仅憨傻,还带着一脸贱嗖嗖的样子。
“风姑娘?我洗脸了?”司周有些心虚道。
那天从后背把她敲晕,只有撇头的一瞬间瞧见他,乌漆嘛黑应当没瞧清楚脸!吧!
风染画高深莫测的睨着她,笑而不语。
谁看你脸脏不脏。
我看的是质量。
高手嘛,她不嫌多,即然来了,总得留下几招教一教崖洞这群难民。
风染画径直走向洞内,映入眼帘的是床塌上倚靠一个面如精雕、神色从容的书生。
是那位苍公子?
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勾勒着清雅俊秀的眉骨,如一副高山白雪、清绝浊世的水墨画,说不出的写意流畅。
身上一袭不甚合身的宽大墨青色长棉袄,也掩不住清雅妗贵的通身气质。
又张一美人皮子。
风染画眼眸一亮。
苍玹迎向风染画,病弱的眼眸迸发出粲然光华,眼前熟悉大黑脸,总然唤起内心的悸动。
他虚弱撑了撑身子,说道:
“风姑娘好,咳……多谢风姑娘收留我们主仆二人,咳……。”
声音低沉清冽。
不会是肺唠吧。
风染画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
见她回避,苍玹略显急切,直勾勾的望着她。
咦,这双眼晴似曾相似,细长的眼睛似隐着雾气,深邃不见底。
忽的她眯起标志性狐狸眼,一张怵寒朗玉般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与眼前的文雅俊秀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都是一双剔透的褐色眼珠似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渊。
勾人的很。
她打了个激灵,怎么冒出韩渣货的面容。
呸呸呸!
鬼的想起那个渣货。
风染画眼眸幽幽一动,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果真姓苍?”
苍玹惨白的俊脸看似一脸茫然:“我父亲姓苍,我自然随父姓。”
老王爷姓苍……司周嘴角一动,想笑,余眼看着注意到主子轻漂漂的斜了他一眼。
他头皮一麻,脑子里全是。
“如若露陷,三年水牢!!”
司周哀怨的扯了下嘴角,学着浮生面无表情,像雕像。
风染画慢条斯理嗯了一声,挪步到床边,不信似的追问。
“寒冬腊月的找药草?”
聪明的女子。
苍玹坦然的迎上她的探寻的目光,笑着说:
“我这心疾的毛病有一味药,只在寒冬腊月开花后,采摘入药。”
她蹙了蹙眉,冰天雪地开花?
苍玹像是知道她不信一般,瞥向石头桌上。
寻着苍玹的目光,落在石头桌上的竹蒌子里,果然放着纵多药材,其中一株紫花异常显眼。
远远的闻到了药香味。
她且信了。
随意闲聊,实则套话。
闲聊了半刻钟,风染画嫌冷,走了。
临走前,交待宋江送一些柴禾、木炭过来,人款款离去。
她背后的苍玹露出发亮的眸子,盯着她后背,尤其是腹部处。
回到山洞的风染画,仍不放心,叫来了秦铃医,问道:
“你确疹过?就是心疾?我瞧他咳的有些不对劲?是否会传染?”
秦铃医沉吟片刻:
“我医术有限,查不出苍公子心疾的病因。”
“但他染有风寒之症,这是事实。待喝上三五日药,其咳疾自会慢慢调理好。”
秦铃医虽是村子里走街穿巷的铃医,还是有几分本事。
即是风寒到是不惧。
风染画这才放下诫心。
白七一直在洞内练习风姐姐教的近身缠术,听闻来了一对陌生人。
他好奇的赶去杂物洞瞧了一眼,回来的路上,总觉得那个苍玹公子不对劲。
一来二去的探究,缠上了司周对练。
“主子,那个叫白七的,简直是一个疯子,切搓几下,我让他几招,一时不察,还挨了一拳。”司周。
“技不如人,有何好抱怨的。”苍玹斜了他一眼。
“谁技不如人,就那毛小子,在我手中过不了十招。”
司周似想到什么,贼兮兮道:
“主子,我听说风姑娘待白七不一般,亲身帮他脱衣上药。”
周遭温度忽冷,如同外间的冰天雪地。
苍玹转了下眼眸子,冷声道:“不是说,路上救的一个陌生路人吗?”
“我们消息无误,确实路上救的,可架不住入了风姑娘的眼。”
“白七日常跟着风姑娘一块用膳食,身上穿的衣裳也是风姑娘安排清菱做的。”
司周得瑟道。
用膳?
“走,我今日身子不错,亲自去谢谢风姑娘。”苍玹放下书本,径直往外走。
“啊……这个时辰?快要用午膳了。”司周在后头喊道。
苍玹脸上似笑非笑道,他就是要用膳的时候去。
拐了两个坡,来到了风染画居住的山洞。
“风姑娘在吗?”司周叫门。
门打开了,是清菱姑娘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对主仆。
两人走了进来,山洞里热如暖春,苍玹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想起她那诡异的变火功法。
往里走。
只见火盆边,一名黑脸女子柔若无骨的倚靠在软榻上,神情惬意,睥睨一憋,随意指了指:
“你们过来了,坐吧。”
司周微怔,这牛气哄哄的气势,跟主子有的一拼。
苍玹勾唇浅笑,坐在风染画对面,说:
“小生特来谢过风姑娘搭救,收留之恩。”
小生?
这个词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别扭的很。
“你风寒之症可好了?”风染画问,说话间上下打量着他,他今日身子瞧着好了一些。
立在那,身姿挻拔,修竹矗立,头顶竹冠束发,凭添了几分书卷气息。
“秦铃医医术甚佳,已痊愈。”
苍玹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她的肚子,问道:
“不知风姑娘孩子的父亲如今在何处?”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嗤道:“死了,早下了十八层地狱。”
司周:……侧过身子,狠狠的掐了一把手臂,忍住喷涌的笑意。
主子,莫不是来找虐的。
第32章 说谋,是个鳏夫
“冰天雪地的,夜里别瞎溜哒;如若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让清菱陪你。”苍玹放缓了语气,柔声说。
是夜色太撩人,还是美色太动人?
风染画感觉到他目光灼灼的凝望,还有一副家长教训毛小孩的错觉。
这厮对老娘一见钟情?
一会儿深情款款。
一会儿目光灼灼。
咦!
果然是春梦做多了,脑子都犯迷糊。
“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还有空管别人。”
“行了,你回吧。”
风染画啪的一声,关上洞门。
仓皇而逃。
周遭恢复寂静,苍玹垂眸浅笑,孔幕僚这招改头换面深入敌营,果然奏效。
峡门关。
“雀姨,听下人们说韩王他治病去了?”谢珑衣咬着红唇,面露犹豫,“是不是我住在府上惹了韩王厌,他故意躲的我。”
雀姨望着谢小姐凸起的肚子,长叹一声,“你呀,就安心养胎,照顾好身子。”
“这女人呀,生孩子犹如入鬼门关。”
闻言,谢珑衣眼眶立马红了,掩面垂泪,“可……我就那日后,一直跟着韩王他来了军营,才有的身孕。”
雀姨眼热的瞧着她肚子尖尖,听府里嬷嬷们说,谢小姐一胎准是个小公子,要是韩王府的子嗣该多好。
“这事呀,还得谨砚回来在议。”
子嗣大事,谨砚那里敢拿自己的名誉胡乱行事。
她自作主张应了谢小姐住府里,谨砚已然生气,那里敢在子嗣上多做言语。
“嗯,珑衣知道。韩王他……他去医谷,说不得就是求证此事,等他回来,说不定是件喜事。”谢珑衣手娟轻沾了眼角的泪水,湿润的眸子带着笑意。
雀姨一听,果然露出欣喜之色,“对,那孩子身体这么大事,硬是瞒了五年。此次,想来也觉得蹊跷,找神医问问,是不是身子有了好转。”
“茶儿,去库房拿上两井血燕送到奚院。”
茶儿:“好的,雀姨。”
见茶儿忙活去了,雀姨上前扶着谢珑衣,眼神热切的望着肚尖儿,“你这孩子,天寒地冻的到处跑,摔了可怎么办。我送你回院子。”
谢珑衣落落大方的任由雀姨扶着,嘴角弯起得贴的笑容,一路上遇见下人们,发出善意略带羞涩的一笑。
她低头间,面露不屑,雀姨占着韩王长辈,蠢笨,好拿捏,还怕韩王府的人不尊重于她。
韩王你以为你躲出去了,我就不能行事?
笑容越发嘲讽。
————
“娘,你托我打听的人,还真有现成的。”冯福宝刚从山下回来,在溪边碰到洗完衣裳的冯大娘。
冯大娘放下木盆子,拉住儿子,“真的?啥样的人?”
我还没娶媳妇呢,也没见娘上心张罗。
冯福宝道来:
“佑正镖局丰把头,今年二十五岁,大前年死了婆娘,如今膝下就一个六岁的闺女。他呀正想找生养过,又识字的,说是日子能过到一块去,还能教好闺女。”
“银子也不老少,有一座二进的院子,还有一个铺子。”
“丰把头年少时,在横波峰学的武艺,一下山入了镖局谋生,打遍镖局无敌手,在蔼县那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冯大娘一听乐了,可不就是正配风姑娘,“儿呀,把衣服端回去,我上风姑娘那去一趟。”
山洞内正传出朗朗读书声,“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冯大娘嘀咕道,“苍公子就是好学问,瞧听读书这音儿,跟唱曲一样好听。”
门吱呀响,打断里头胎教讲课的二人组。
“风姑娘呀,大喜!”冯大娘笑的咧开了嘴角。
风染画眨巴眼,她有何喜事儿,眼梢挑了挑,示意冯大娘说。
冯大娘捡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前几天说的那人选呀,有信儿了。”
“佑正镖局丰把头如今正好二十五岁,有院子、有铺子,那武功那叫个顶呱呱,没人打得过。只有一个六岁的闺女,到了年岁嫁出去,整个丰家,可不是你说了算数。”
风染画表情僵在脸上。
给她找了一个鳏夫!!!
“不行!”
还不待风染画开口,苍玹一脸寒霜。
“啊!”冯大娘愕住。
“风姑娘绝色天香,天仙般的人儿,怎能配一个鳏夫!”苍玹眸光微沉,几缕光芒逝过。
冯大娘扭动脑袋,望着眼前的风姑娘,一脸肌肤黑乎乎,只有牙齿白的发亮,眼晴润的打了雾水一般。
可……可若说风姑娘是个天仙……她昧着良心也说不出口呀。
“噗呲。”风染画笑了,笑的妖艳如花,“那照苍公子所说,我该找那样的下家?”
苍玹磨拭着手指上的玄鸟虎指,略显紧张道:
“风姑娘该配顶天立地,护一方百姓的大将军。
最次也该配个满腹经伦的世家书生。”
哈?
护一方百姓的大将军?
风染画脑中闪过那抹怵冷冰寒的身影。
韩渣货?
咦,她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脸上不掩嫌弃:“鬼要配个大将军,那都是黑心面,渣男!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骂他。
苍玹:“……”
哎,他到底如何得罪了她,视他如蛇蝎一般。
“长得还可以的,有点儿家世的书生,最配你。”苍玹有点儿委屈巴巴,诚垦道。
风染画眨了眨眼,有家世的书生?像他这般?
这货脸上,大冬天的冒汗珠子,肾虚?
特么的,古古怪怪。
确定不是春梦做多了,看眼花?
不会是拿她开刷吧。
“你特么,不是分明拿老娘当涮碟吗。”风染画怼道,“那户世家公子稀罕一个怀了别人崽子的女人。”
虽说她也不定看得上。
“我!”苍玹负手而立,目光坚定。
风染画:“…………”
冯大娘晕乎乎走出山洞,刚走到坡地上,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摔跤。
她紧紧抱住路边的一颗小树叉,恍恍惚惚。
神仙一般的苍公子看上了….…眼前闪过一张大黑脸,冯大娘憋半天想到一个词,心地善良的风姑娘。
“冯大娘,咋得了?”宋江远远的瞧见,问道。
冯大娘双眼一亮,键步如飞的窜到宋江跟前,“宋小子呀,不得了!”
冯大娘兴奋的叭叭说一通。
宋江听完,……他也梦幻。
不过半刻,整个崖壁洞的人听说了。
集体沉默了。
第33章 官兵围困
洞内。
风染画站起身子,围着苍眩转了两圈,眼睛瞪得提溜圆。
风染画:“你没定婚?没有青梅竹马?没有白月光朱砂痣?”
苍眩:“没有!没有!没有!”
风染画:“你的婚事可以自己作主?”
苍眩:“可以!”
风染画怔愡了一会儿,摸了摸水桶腰,仍旧不敢置信,嘟嚷道:
“这般矜贵的公子哥,会看上正怀着别人崽子的女人?”
“难道他不举?生不了崽子?”
“那可不行,我得为自己一辈子性福生活着想。”
苍眩脸色甚是古怪,说不出是该笑还是该怎样。
她脑子里一天到晚装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不然怎能让人传出他不举的谣言。
“我!身体康健,好用。”
“啊!”
风染画秒反应过来,眼晴下移,打量着他裆口处。
“喔,总得要试试,才知道好不好使。”
苍眩嘴角抽了抽。
忽的,风柒画紧咬着红唇,两眼蹭亮的望着他,“难道你断袖?”
一脸意味的八卦。
断袖!!!
她脑袋瓜子一天到晚想什么。
苍玹:“⋯⋯”
突的想起,第一次见她,她挑衅的说他“中看不中用。”
难道她一直有此担忧?
苍玹转了转眸子,忽的凑近了她,脸颊轻轻蹭过她娇嫩的脸颊,“其阴阳之事,自是男女调和,方能承天地之气,延祖宗之脉,小生自幼习孔孟之道,深暗其理。”
风染画眸子眨巴眨巴。
他不紧不慢的加了句,“因小生一直未觅得相伴之人,从未践行。”
声音暗哑微沉,还带着转音儿。
风染画眉尖一蹙,退后几步…书生的嘴骗人的鬼!
上个床的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风染画突的问道,“你家祖上说书的?”
苍玹眉心一动,难道对他起疑了,不动声色道:“我家祖上可能是算命的。”
风染画眉梢一挑,“难怪编的理直气壮,不带喘的。”
苍玹暗吸一口气,原来不是他所担心之事。
而后苍公子拿出十二分自持端方的热情,拐着弯打听她的家族。
风染画嘴角抽抽的,刚夸过他嘴皮子利索,才一会功夫,别扭的很。
丢下一句,翩然离去。
“没了!我家就两人,我跟我弟弟。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叫风染画!”
可不是没了,风家那一窝子狠心狗肺的,休想认她。
一路上苍眩噙着笑意,一直嘴里念着,“染画。”“画儿。”
原来她叫风染画。
恍惚间,他脑子里晃过一丝念头,似乎在那里听过风染画三个字。
回到山洞。
司周抱着前胸,默立洞门口。
苍玹睥睨了他一眼,走进山洞,坐在石头桌前,拿起一本书籍哗哗的翻动。
此时,司周脑子一团浆糊。
主子是何等人物,自幼诗书骑射样样精通。
当年丰城被数万东胡骑兵围困时,主子以十三岁稚龄,率一百余亲卫突出重围。不过一日功夫,领着缓军,打得东胡骑兵片甲不留。
自此主子战神之名,蜚声于世。
如今因为他的过失,要娶无盐之女为妻……
那家世……还查无出处。
历代韩王妃那个不是显赫之家,就说老王妃的娘家苍家那可是百年隐世大族。
司周酝酿下情绪,含着热泪,“主子,我老周对不起您!”
话落,反手就是一巴掌抽自己脸上。
啪——
沉浸在翻书的苍玹顿了顿手,刚找到的好名字,被这傻子吓回去了。
须臾后,苍玹拧着眉头,朝他睨了一眼,“又发什么憨傻。”
司周痛心疾首道,“主子,风姑娘她……长得那副模样,怎能配得上主子。”
苍玹嘴角微勾,挑了下眉头,那是世人不知画儿她美的惊心动魄。
幸好那日夜里遇见的是她。
幸好她来到了军营。
“你主子我如今二十一岁,你想让我打光棍?!”苍玹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嘴角,幽幽道。
司周:“……”
难道说主子一直茹素,破了童子身……才第一回就撞上了风姑娘,所以食髓知味?
对!
一定是。
自以为看破真相的司周。
他凑近几步,弯下身子,目光闪烁几下,悄悄抖着小机灵:
“主子,我明天下山一趟,传信给雀姨,安排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您看可好?”
苍玹抬起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想姑娘?还要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行,本王赐你一妻三妾,改天让雀姨帮你把婚事办了。”
司周一噎,板正了身子,
司周一言难尽的望着正襟危坐的主子。
你正襟危坐就好好坐吗,眼里是啥,取笑他?
拿他开涮?
他一腔忠心喂了狗么…………
————
又过了五六日的功夫,迥若寒空的毣蔼山,残留着少许烟雪。
今日,天洗碧蓝。
洞里猫了大半个月的崖壁洞村民,开始忙活起来,不足半月,要过年了。
流落在外,也要好好捣拾捣拾,崖壁下小溪边热闹的刷洗干肉、清洗衣裳……
听着山坡下传来的热闹声。
山洞里的风染画挪动了下身子,想起今日日门外未曾听到苍玹打招呼,遂问道,“苍公子他们主仆二人呢?”
自那日后,她一直躲着苍玹,也躲着崖壁洞村民们异样的眼光。
还没出过洞呢。
“听宋江说山上有一只白狐出没,苍公子带着司周上山去,说要捉来送给小姐。”清菱笑的嘴都合不拢,终于不用担心小姐嫁不出去。
风染画眼里逝过一抹玩味,“追女人,到是懂得下功夫。”
“不好了!”
“风姑娘!”
“山下好多官兵把我们崖洞口围住了。”
栓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喊道。
风染画扶着肚子走出山洞,栓子一路喊过来,引来了溪边清洗物什的村民们。
她望着栓子脸上刮出几道血印子,身上的棉衣裳刮的少大半截布,露出了白花花的棉絮。
“怎么还受伤了,慢点说。”风染画凝了下眉头。
栓子双眼迸发着恨意,“我没事,只是胡子他生死未知。”
“今日是我跟宋胡子巡逻,胡子走前头,刚出山口被人埋伏,一刀砍断了手臂。
我见势不秒,赶紧抄近路回来报信了。”
众人一听,倒吸一口气。
一来就喊打喊杀,来者不善。
风染画冷静道:“有多少人?”
“乌泱泱的一大片,起码得有个七八十号人,全是官兵。”栓子红着眼说。
第34章 你想如何死!
为何围困他们?
就这一批十几个难民,有何值得官兵出动。
风染画拧的眉头打了个结,略思索无果,安排道:
“白七、胥轻,我跟你们一道去山脚下把胡子救出来。”
“宋江,你带着人在石阵处接应,如若官兵攻上来,开石阵迎敌。”
“成清娘和英子,你们配合宋江,如有敌袭,打开地陷阵。”
都是用石头、木尖利用天然地理位置做的简易陷井。
只能自己跟着去,必要时放火。
白七板着脸:“不行!我跟胥轻去救胡子,你肚子大,不能到处乱跑。”
浑小子,还嫌弃她。
风染画微眯着眼:“他们人太多了,我在一旁帮你们掠阵,清菱跟在我身边,不怕。”
七八十号,还不知是何来头,她不去看一眼不放心。
时间来不及过多商议,风染画一声令下。
大家疾速的散开,拿刀、拿绳索……
有条不紊的往山下去。
没过多久。
苍玹主仆二人一人提着一只白狐,一人拎着一串野味回来了。
整个崖壁洞静悄悄。
只有几匹马百无聊赖打着响鼻。
司周运起内力侧听四周,回头禀道,“主子,没人。”
苍玹跃上一块崖石,远眺前方。
看见了小成清拿着有他半人高的大弯刀,小大人般,神情冷肃的站在坡上大石头上。
下面还站着两个老人家。
正是崖壁洞唯二的两个大娘,冯大娘,陈大娘。
一人拎着一把磨的蹭光的锄头,撸起袖子,立在那。
情况不对。
“去看看。”苍玹凝眉。
司周朝主子点了下头,丢下山鸡兔子,跃下山坡,“小成清,乡邻们呢?”
“苍叔叔、周叔叔你们回来了,快去帮风姨姨。下面来了好多人官兵把我们围住了,说我们是流民,要缉拿我们。”小成清扭头一看,是苍叔叔他们回来了,眼眸刹时泛红。
苍玹目光一寒,倏的人不见了。
司周紧随其后。
山脚下。
王疤子穿着不伦不类的官服,谄媚道:“付将军,他们山上有上等战马、锋利的弯刀,好多箱金银珠宝、还藏了不少粮食……”
付将军笑里藏刀,看来这批流民还是肥羊,“嗯,此番回去记你一功。”
不一会儿,山上树叶哗哗作响。雨中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来了。”王疤子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两步,上回被这帮难民用刀绳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回他学乖了,让两个替死鬼站前面。
只见,一男一女从从树梢上跳下来,是白七和胥轻。
后面跟来两个骑马的女子,最为打眼的是一个黑脸丑女发,怪异的是还是个大肚孕妇,通身隐隐透着上位者的气息和威仪。
付将军望着王疤子,“怎么领头的,还是个孕妇?”
问的声音不小,风染画神色睥睨,不屑的看了一眼瘪嘴将军,横扫前方。
正规的士兵约模有五十人,另有三十多人站的溜肩歪头,看来是王疤子带着那帮土匪归顺了。
韩渣货怎么管的,纵容这等人渣鱼肉无辜百姓。
王疤子也懵圈,从前未见这群难民中有孕妇。
哼,管她谁,敢吞了他银子、武器,都得给他吐出来。
王疤子阴阴怂恿道:“定是那流民头子的婆娘。付将军,您瞧那男子手中的弯刀,寒气逼人,上好的刀,那日我可是见着十来把。”
“您在瞧那两个女人身下的黑马,上等战巴,乌黑发亮。”
付将军点点头,眼底发亮,果然是好马好刀,还有两个好女人呐。
大家见肥耳瘪嘴将军一副色迷迷的猥琐样。
白七目光泛寒,冷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打伤我们村民?”
王疤子呸了一口,凶狠狠道:“哼,你们是无籍的流民,还想冒充村民。”
清菱厉声吼道:“放屁!谁说我们没有户籍?明明你们才是土匪,还反咬我们。”
付将军一见清菱,白皙的小脸蛋鼓着腮邦子,招的他眉心狠狠一跳,色眯眯的眼晴落在清菱前胸涌动上。
他嘿嘿的摸了一把胡子,语调都放低了些:
“清丽小菜,甚是开胃,不错不错。”
恋恋不舍的又移到胥轻身上,“冰山小美人,绝色双骄呀,没想到我老付今日有这等艳福。”
“恭喜付将军喜得佳人!”
“我们将军就是有艳福……”
…………
周围的士兵们拍着马屁,嘴里放着屁话。
付将军哈哈大笑,“本将军,沒想到荒山野外,还有这等美人。你们的人马归顺我,此事就此了结。”
“美人儿,别怕,过来你付爷身边,你俩刚好排第十二房、第十三房。”
王疤子面露急色,这与他计划相离。
“狗胆!”风柒画抚着肚子,森然的女声响彻山谷。
“那里有你这丑女人说话的份。”付将军嫌充的看了一眼,往胥轻方向走了几步。
胥轻面无表情,看死人一般,不屑的瞟了一眼,右手转起九节鞭,冷光闪闪。
侮辱姐姐!
该死。
白七眸光刹那闪过一抹阴霾之色,但瞬息间,这股子怒意就被压制下去,这帮杂碎,刚好练手。
他抽出弯刀,径直往前。
付将军一看美人儿不识眼色,今日说不得辣手催花了,待绑到床上,还不是在老子身下求饶。
他冷笑一声,“把他们给我拿下,招子放亮些,美人儿别给老子伤着了。”
胥轻二话不说,拉出九节鞭,纵身跃起,飞过白七头顶。
一个飞旋,刺啦一声,挥向士兵们,伤倒一片。
众人一哆嗦,压根没给他们后退的机会,九节鞭一挥,又倒下几人。
终于,他们有了清晰的认识,这位冷脸姑娘是个硬茬子!
几月的功夫,白七武功有了质的变化,双眼猩红的提起一把森然的弯刀,刀锋如雪,凛然落下,砍伤了两个士兵后背、手臂。
不过几息,已经趟下五个士兵。
“快快,把他们两围起来,攻上去。”付将军瞳孔一缩,大意了,两个都是高手。
这边。
风染画眼晴扫射,找到了胡子身体。
胡子正趟在右侧的树底下,人已然晕厥过去,右臂从肩处被人砍掉,一条断臂相隔在一米远,鲜血流了一地。
第36章 用完就弃
士兵们没来由的心突突,冲下山坡的才十余人,上有四五十岁老者,下有十二三岁少年。
粗布素衣,裹着头巾,标准的村民打扮。
可脸上个个闪着不要命气势,那来的底气?
众人可不知,风染画在末世异军突起,成为青龙基地掌权者,不仅仅是她武力值所向披靡,更因她军事上善用谋略,有太奇才。
对待手无寸铁的村民,她自有一套练兵之法。
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风染画发挥一张嘴能毒死三军的功力,他们天天在山上练习,她嫌来无事,要么端着一盘茴香豆,要么端着一盘瓜子。
倚躺在软倚上,练得不对,她吼一嗓子:
“不劈人大腿,等着人勾你脖子,好去阎王殿喝茶?”
“想得美,死了也得入油锅、碾刀海,嘎嘣脆的给人当下酒菜!”
末世的死人惊恐场面,血肉纷飞她更讲了百八十遍。
连连精神毒打下,纯朴的村民们,一见到血,一上战场,如死神附体,不要命的冲杀。
面对一群不要命的难民。
付洪金狠厉一瞪,喊道:“敢杀官兵,反了!反了!把这群难民就地斩杀!斩杀!”
两帮人马缠战,刀剑相接,肉身相博。
萧杀之声此起彼伏,鲜血乱飞。
特别是抱成一团的一男一女,更是士兵眼中易对付的软柿子。
忽的,风染画已觉背后有强风突袭,苍玹抱着风染画轻漂漂的侧身,错开背后的砍过来的大刀。
不知道他从那里抽出一把软剑,反手刺向背后人的手臂,接着旋身一脚踹翻了这名士兵,又一剑飞刺挑断了另一名偷袭者的手颈。
接着一脚踢在了前侧一名士兵的脖子上,只听“咔嚓”的一声响,士兵踢断了脖子。
几息之间,死伤三名士兵,可抱成一团的两人,发丝都没碰着。
吓得一群士兵们胆裂魂飞,不敢招惹这个杀神,转身挥舞的攻向村民们。
见周遭五米终于清静,风染画嘴角噙起漫不经心的笑意,透过他深邃的眼眸,探究的打量,“苍公子?书生?”
呵呵,武艺高值的病弱书生?
就看你这个真假书生的真心值几许?
要是敢骗了老娘,老娘把你一身皮子剥下来,制成风筝。
“嗯。”苍玹晒笑,面不红心不跳,稳如泰山。
耳边厮杀声阵阵,两人视为空气,四目相对中疑惑重重。
村民们武艺不精,可有二名绝顶高手外加白七儿狠崽子,付洪金这点子人手不够看的。
不过半刻钟,付洪金带着下属挂了一身的伤,在司周讥嘲下欲带着人走了。
准确的说,全部虐伤一遍后,才计划放他们离去,主要是司周说怕引来官府剿匪。
其中另有缘由司周到是不便说。
风染画冷眼打量几圈,冰寒刺骨的深冬,一个个满身伤痕的走回去,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他几个月。
这才满意点了头。
伤残士兵们,走出不过五六步。
“慢着!”
众人一哆嗦,艰难回头。
“谁砍胡子一条手臂?”风染画红唇轻扬。
人群中有个士兵面色惨白,窒息般吐出一个字,“我……”
捂着鲜血直流脸颊的付洪金暗松一口气。
风染画大黑脸上,只余清润的眼眸,眸底藏着刀锋般的森寒,从容不迫的语速里一字一句都给人以压力,“你!付洪金,二人各还一条手臂!”
宋江等人早就憋着一股气,直接把两人拎出来,弯刀一挥。
“啊——”传来刺耳尖叫声,两只断臂飞出,形成一道鲜红的彩虹。
风染画睨了二人一眼,“滚吧!”
“走!”付洪金斗大颗汗渗出,忍着生不如死的巨痛,一脸阴鹜说道。
旁边的士兵连忙搀扶着断了手臂的两人,连走带爬的滚了,生怕在听到一个“慢着”。
只是那帮土匪,没这么好运气,但凡崖壁洞村民能认出平日里丧心病狂,大奸大恶的。
一番细数下来,每个手上沾的人命,十条起。
罪大恶极!
“这帮人渣。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全赐‘一丈红。’”
风染画气愤睨过去。
片刻,满场哀声遍野,响彻着幽冷的山谷。
“说杀就杀,眼都不眨,这是女人吗?”司周想找主子说说理,只见主子杵在风姑娘一旁,一双眼珠子长在风姑娘身上,暗自咕哝:
“彪悍的女人呐!莫不是主子真动凡心呐?”
打扫战场的宋江等人,笑的合不拢嘴,又收了二十多匹马,五十多把刀。
大家陆陆续续赶着马匹返回崖壁洞。
苍玹唇角流泻一抹温柔浅笑。放下风染画,欲转身离去,风染画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撩出弧度,眼神勾人,“你不管老娘?”
苍玹失笑,“我牵马过来。”
司周看着主子明明刺骨寒冬,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他百结愁肠。
苍玹拍了拍大黑马,这还是他军营驯养的上等精马。
马牵过来,不用扶风染画上马,人又落入苍玹怀中,抱上马匹。
“嘘……”
“哈哈哈……”
村民们看着马背上两人,发出意味不明的调笑。
风染画到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苍玹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一只手牵缰绳,另一只锁在她腰间的手臂如铁钳一般,小心的护着她肚子。
药草混着清洌的气息滑过她肩头,酥酥麻麻,勾情的沉迷。
“你们苍家培养子弟,文武兼备呀。”风染画放松了身子,慵懒倚躺在他怀里,酸着牙尖说道。
特么的,说是会武艺,就他平日里病弱雪白的弱鸡样,时不时像个老酸儒的迸几句诗文。
那里想到会是个高手。
瞧人家深不可测的内力,比他家仆人司周,高的可不是零星半点。
苍玹平静道,“嗯,这是必修课。”
前面的白七,回头看着前面共剩一匹马的两人似含笑述情,莫名的他心脏微痛。
众人回避速离,为后面马匹上二人创造条件。
可这二人,静默无语。
熟悉的幽香传入鼻翼,苍玹摸不准画儿的心思,似笑非笑的探究,又置若无人,亲密的倚在他怀里。
一路上,他等她开口,狡猾的小女人,这副高深莫测,令他颇有些慌张。
第37章 汤王谋算
司周将收集的情报,在逐一摊开:“汾王如今与王志坚,接触颇多,听说欲娶王志坚族里一位嫡出姑娘为侧妃。”
“细数下来,如今按兵不动的,只是一直重病的宣王。”
苍玹呢喃了一句,“宣王,谁都可对皇位无意,唯宣王不可能。”
他见宣王还是当年在燕都时,十岁不到的年纪,印象中宣王一直是个安静话少的性子。
可发生了一件事令他对其多有提防。
当年皇后的侄女孙小姐嘲笑了他一介歌姬之女,还妄想与太子相提并论,他当时唯诺的不敢出声。
可他就看见,那日宣王一直躲在竹林里,待孙小姐的爱猫在竹林里玩耍时,他趁人不备,拎起白猫塞入衣袍内。
跑到荷花池边,单手拎住白猫脖子掩入水中,白猫四肢无助的动弹,活活掩死。
事后,他如无事一般回到宴席。
当孙小姐得知自己有宠物白雪掩死后,小女娃哇哇大哭。
唯有他,八岁的宣王露出诡异的笑容,兴致颇好的吃掉了一盘子烧鸡。
没几日,他在韩王府听说,孙小姐游湖时不小心摔断了腿。
可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宣王。
待他派人一查,果然,那一日宣王与其小厮就曾出现过。
苍玹捏了捏大姆指上的玄鸟指,“吩咐下去,多派人手查探宣王,看其有何异动。另外,我让人从州城带了样东西,你一并拿上山。”
司周抱拳应道:“是,我今晚下山。”
“小姐,白狐真漂亮。咦,它的眼晴跟小姐长得好像。”清菱拿起一把木梳,一上一下的给白狐梳顺毛发。
“嗷嘤——”白狐半眯着斜长的眼眸,发出舒服的低叫。
风染画嘴角抽抽,特么的,不知道她长了一双狐狸眼么,还找一只神似的送她。
嘲笑她?!
“把皮剥了,做条围脖!”她眉尖一瞥,烦燥道。
“啊!”清菱用力过猛,戳到白狐细毛嫩肉上,“小姐,它这么可爱,我们养它好不好。”
一刹,假寐倒趴的白狐立直了身子,瞅着风染画冒绿光的眼珠子,吓的一机灵,扑进清菱怀里。
“哟,还挺灵性的。”风染画拽出清菱怀里的白狐,提溜着,左右瞪它。
“嗷嗷嗷——”
白狐哆哆嗦嗦的四肢攥紧,小眼神湿漉漉的透着惊恐,发出的嗷叫声凄凄惨惨。
“行了,瞧它一副小可怜样,那就留下吧。”风染画憋了憋嘴,甩进清菱怀里。
劫后余生的白狐窝在清菱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寒夜,崖壁洞四周寂静,只传出几声微弱的鹧鸪叫。
司周起身换上棉衣,披上大氅往洞外走。
“主子,我下山了。”司周半回首轻声道。
黑夜中的苍玹微转动身子,叮嘱一句,“多加小心。”
“是。”
吱呀一声,司周出门了。
不远处,另一个石洞门口杵立着身穿黑衣的白七,见司周骑上一匹马往山走。
他附在地面侧听马匹走完了,倏的跳下山坡,牵出一匹马,跟了上去。
白七延着马蹄声下山后,上了官道,可在一处叉路口跟丢了。
正当白七牵着缰绳犹豫不决时。
司周从一颗树上跳下来。
他冲着白七露出森白的牙齿,阴森森的的有点儿吓人,“白七呀,你大半夜跟踪老子干什么。”
“哼!我散步!”白七近来眼神越发锐利,不屑道。
司周踱步到白七马匹旁边,转了两圈,“数九寒天,冷梭梭的,你散个鬼的步。”
说罢还不等白七回应,仗着极高武力值,跳上马匹直接把白七丢在树上,驰马扬长而去。
“回吧,我那匹马在山脚下溪边沟里。”
转瞬,前方漆黑一片,影子都没见着。
白七翻下树梢,气愤的踢打路边的石头。
第二日。
喷嚏连天的白七站在洞门口,打小报告,委屈巴啦道:
“姐姐,那苍公子主仆有问题,我观察了好长时间,司周经常深更半夜外出。昨儿就逮个正着,跟踪他到了山下官道。”
风染画吐出一个瓜子皮,漫不经心道:“所以你被人发现了,甩在半路上,寒风猎猎的把你这个傻小子吹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正在削木头的胥轻,手顿了顿,就白七这两招式,还想跟踪司周。
司周可是猎影卫中,轻功第一人。
白七委屈的吸溜下鼻子,“姐,他们有问题。”
风染画喔一声,妖娆一笑,“你管人家有何问题,乱世已至,谁不博一条生机。”
那真假书生,她探不出深浅。
可那司周,依她现在的身手,不使用火异能,对上一架,肯定打不过他。
但他的气息,她早就锁住了,经常夜里窜来窜去;那能没鬼,百年世家在外行走的公子哥,自然是带着任务。
真当人家只是采采药,溜溜大好河山。
白七抬起猩红的泪痣,不解的问道:“男子要么为权,要么为色,在不挤还有钱财。那他为何图谋姐姐,图什么呢?想害姐姐?”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这死小子,找抽呢!!
风染画站起身子,叉着腰,走到洞口,破口大骂道:“你傻呀,他当然是沉迷于我天仙似的美貌,无可自拔!”
“含泪跟老娘告白,以求摆脱他二十年的童子身!”
白七:“……”
胥轻:“……”
正在炒菜的清菱噗呲一声,笑出声,很快她深以为然,苍公子定是那日看了小姐的真容,被小姐深深吸引住。
白七不甘心道:“他要是见着其它女子,对姐姐始乱终弃呢?”
风染画美目一转,语调冰冷,“愚人!”
“且不说老娘还没答应他呢,如若有这么一回事,要是敢招三惹四,搞个什么二房三房,老娘把他第三条腿给折了!”
胥轻:“……”
她为主子默哀。
白七心头一咯噔,夹紧双腿,屏息道:“可是姐姐你打不过他呀?”
风染画呵呵一声,轻蔑道:“思想顽固!”
“老娘不会开个后宫,召集一堆美男,可劲的玩。”
“今儿清纯小生,明儿霸气武将,后日腹黑小奶狗,一个月轮流排队。”
寒风吹过,一股药香飘来,随后传来大笑声。
第35章 比尿程的交情
风染画眸中浸出寒色,冷声道:“清菱,我去把胡子救出来丢在马背上,你带着马赶回崖壁洞。”
“小姐,你身子怎么吃得消?我去!”清菱摇头,不允,早知道死拦着也不让小姐出来。
“你不行,你没有轻功。”她有自然之力,从那王疤子手里带个人出来,这等本事,她有。
风染画轻呵一声冷笑,轻跳下马背,长剑一抽,森冷骇然。
王疤子舔了舔嘴唇,不屑的望着,冲他而来的黑脸丑女人,“丑女人,别对着爷笑,你长得太丑还大着肚子,送给爷,爷也下不去嘴。”
好胆!
多少年没听过,有人敢这般说话。
“丑婆娘,滚一边去!老子看你肚子里的娃娃还有几分用处,老实点待着。”王疤子打量着她肚子,遂想到,白嫩嫩的幼子幼女,能卖上好价格。
王疤子算计的眼神落地风染画肚子上,似估量价码般。
人渣!
敢打她崽子的主意!
她想想,丧尸堆里最适合他,该让他尝尝被丧尸活活撕咬成碎片,在绝望窒息中毁灭。
风染画气势陡然一周,满身煞气,舞着长剑上,把挡在王疤子前面的侍卫,一剑一个,一招毙命。
王疤子愣住了,那里来的杀神,身手不比那个冷脸女人弱。
他握紧了长刀,冷声:“即然你想送死,可怨不了我。兄弟位一起上,把这丑婆娘宰了!”
王疤子领着四五个士兵冲了上来。
清菱一手拎着一把弯刀,一手牵着一匹战马,焦急的想要冲上战场,又恐坏了小姐的计划。
风染画看着王疤子,如跳梁小丑。
她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执长剑,面对王疤子拎着大刀冲过来,她面无表情径直往前走,临近跟前,顺手一个横劈。
吱——
刀剑相撞。
火光乱飞。
风染画调出异能,势不可挡的剑气朝王疤子袭来,被长剑逼退倒地,脸上划了一剑,细如雨丝的鲜血,飞出一条线。
王疤子吃痛的摸了一把脸颊,一瞧,糊出一手的鲜血,怒骂:“丑裱子!敢伤老子!”
风染画面带笑容,眼带杀气,“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运起体内的自然之力,灌输在右腿上,一脚踹了出去。
正在吐血的王疤子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脚踩在他脸上。
王疤子死命挣脱不了,觉得像是被铁臂碾压。他拼命向上看,只能看见丑女人的靴子。
风染画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敢骂我?上一个辱骂我的,如今断手断脚如垃圾一般活着。”
“你!想!如!何!死!”
一字一顿,迫人的压力。
王疤子这才后怕,原来是个恶魔。
整颗脑袋在她脚上磨擦,逐渐喘不上气,他面颊擦着地面,在濒临死亡时喊道:
“我错了!侠女挠命!”
风染画舔了舔红唇,眼中荡出一抹冷光,“啧啧,人呐,就是不惜命,非得把坏事干尽了,在来忏悔。”
一把长剑正欲破风划向王疤子脖子,忽的一道身影从空中飘下,手掌握住风染画的剑柄,把一脸错愕风染画抱起。
“乖,别脏了手,我来。”
干净清冽的声线温柔地唤出声。
风染画眼波一睨,迎向他,轻功如此了得,人近身,她竟未曾察觉。
大意了!
苍玹冲着风染画浅笑,随风扬起的墨发,迎着他身后的金光点缀,星辰在那一刻都被暗色淹没,月亮亦被掩去了光辉。
人间盛景莫过于此。
风染画心漏了一拍。
转瞬。
他脸上笑意散去,像是一柄被蒙尘的利剑,洗去了铅华后,刀身上的锋芒尽数显露。
一脚踹把冲上来的王疤子,甩出八米远,王疤子撞在一块巨石上,飚出一口血气,一个“你”未喊完。
人就……嗝屁了!
不远处的付将军心惊的退后几步,“你是何人?”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空气。
“你跑去抓狐狸?”风染画脑子一转,嘴一噘,娇慎道。
这厮,警觉又利索,腿长好使。
苍玹含笑道,“想送一件你的礼物。”
性感的嗓音勾人心弦。
风染画真的有一种谈恋爱的错觉。
末世谈恋爱是如何?分享物资?一块组队闯秘境,杀丧尸?
同生共死的伴侣。
杀疯了的白七,回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他觉得刺眼的很。
男的俊美似神仙。
女的丑黑如包公。
付洪金不得其解,后面围困的众人更是看不懂。
难道这也是一窝土匪?这丑娘们是大当家的,强抢了眼前这位清俊公子?
突的,树梢上又冒出一个人。
是司周跟了上来,先是瞧了一眼,好似打情骂俏的那一对男女。
而后,司周扫到了对面的付将军,厉喝道:“付洪金?你是梧州的将士,跑到我………跑到人家翼州为虎作伥!”
付洪金:“…………”
有人认识他?
付洪金眼露恶光,“你是何人?竟然跟流民混迹。”
他此番过来,是筹集银子、粮草,不易明晃晃的显露踪迹。
“混迹,老子还用得着混迹。”司周翻了个大白眼。
清菱瞧见司周,忙喊道:“司周,帮我把胡子搬过来。”
胡子?
胡子跟他可是有打猎,比尿程的交情。
好个付洪金,敢砍了他尿友。
待司周把胡子放在马背上,清菱了一下鼻息,还活着!
望了一眼小姐,小姐有苍公子护着,甚是安全。
胡子流血过多,早让秦铃医早些包扎喂药。
思及此,她骑着战马先行离开。
司周手里的长剑,几记剑花燎起,刺伤了一溜的士兵,齐齐趔趄。
看见伤了一地的士兵们,付洪金绷紧身子,手里大刀都捏出汗珠子。
又来一个杀神。
他娘的王疤子,敢慌报军情,那里是什么难民。
除了那个黑丑女人,个个龙姿凤章,身手不凡。
此时,付洪金已经有了退意,还不待他说出口。
“风姑娘!我们来了!”
打雷般的吼声从山坡上冲下来,气势犹如千军万马。
风染画嘴角一抽,宋江的大嗓门,也是一门武器。
“滚过来,把他们赶出毣蔼山。”风染画眼晴直勾勾的看着苍玹,眼里笑靥如花,吐出的字煞气凛然。
“是!风姑娘!”村民们热血沸腾。
“冲!王疤子的人?娘的,干他!”
“杀!”
第40章 人消失了
朱氏拉着老爷的袖子,目光灼灼盯着他。
十二皇子登基,萧都督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摄政王。
留在燕都的公侯世家,谁不想跟萧都督府攀上几分交情。
永恩侯接过丫鬟斟来的一杯浓茶,吃上两口,才缓缓道:“月芳,他家庶二子订我们家月芳。”
“虽是萧家庶子,如今也是香饽饽,是月芳高攀了。”虽这般说着,永恩侯夫人嘴里笑得合不拢嘴,用一个庶女攀上萧家这门好亲事,值了。
永恩侯将手中茶碗喝完后,又道,“你明天挑一挑人选,多派些人去梧州把染画那丫头送到翼州城的韩王府。一路上,务必风风光光的把人送过去。”
“什么!”朱氏尖叫道,“好端端提起那个丫头干什么?”
当初可是得了五万两银子,在沾惹此事,那银子从天下掉下来还他家?
不行!
永恩侯斜了她一眼,“你个妇人,懂什么。今日萧都督可说了,萧风韩三家,本是联姻亲家,自然要多往来。”
“你以为无端端的,萧家能看上我们这座破落侯府?那是因为韩王府,他呀,想要拉拢韩王府,要他手里头十几万兵马。”
朱氏攥着丝娟,担忧道:“当初韩王府给银子的时候,两家可说妥了,韩王府不认那死丫头为正妻,我们也应了随韩王府处置,如今那来的脸面,热热闹闹的送上门?”
永恩侯老神在在,五指奏曲般敲打红木桌面,“今非昔比,萧都督说了这些银子他帮我们贴补上,此番去翼州他将派人随行。”
“当年本来就是我们占着理,染画冲喜入了韩王府,边关而后才传来韩王大好。”
“说破天,也是我们风家仁德,大红花桥的送进他家大门,岂能说不认就不认。”
“行!”朱氏爽快的应下。
不用家里出银子,管那死丫头的死活。
年关。
翼州韩王府大门口。
停了十几辆马车,率先下来一位中年妇人,正是雀姨。
韩王府看门护卫,早就进去通报了。
很快,走出来一位穿鹅黄色软烟罗裙衫,外披白色斗蓬的少女,小脸白皙,清新可人。
“哥哥!”
“哥哥!”
“我的郡主,慢点儿慢点儿。”第一辆马车下来是雀姨,穿着简朴的藏青色裙子,只戴了一只青玉镯子。
“雀姨,我都想你了。哥哥呢?”娇俏少女小碎步的迎上去,挽着雀姨的胳膊。
雀姨握紧昭阳郡主的手,“我走这大半年,小脸蛋都瘦了。”
昭阳郡主嘻嘻笑,“嗯,我长高了,先生又给我掉了新衣裳。”
话落,寻着车队又东张西望。
这时,第二辆车下来一个妍红色斗蓬的少女,生的柳眉细眼,凸起的大肚子异常显眼。
昭阳郡主很快被她的肚子吸引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
谢珑衣朝昭阳郡主走来,露出亲切的表情,“见过昭阳郡主。”
“谢珑衣?”昭阳郡主眨眼问道。
雀姨柔声笑着,解释道:“我们昭阳昔年在燕都见过谢小姐,还记得清楚。”
谢珑衣对着昭阳郡主亲切一笑,大方得体,“珑衣依稀记得,昭阳小时候冰雪可爱,各家夫人都抢着抱呢。”
昭阳郡主厥起小嘴,谁拿四五来说事。
崔姨笑意更浓了:
“昭阳呀,谢小姐身子重不便回灵丘,一直客居在峡门关的小王府。眼下过年,她一人孤苦零丁的,我便带她回翼州,一块热闹热闹。”
还真如哥哥所料。
“喔。”昭阳郡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言语中透着疏离感,“欢迎谢小姐来我翼州做客,你且安心住下。”
小大人般,转身安排道。
“纱儿,你去找下二管事,让他带着谢小姐身边侍侯的,先把行李送到泰元街的菀院安置。”
雀姨面有难色,拉过昭阳郡主,轻轻说道:“昭昭,怎么把人安排到菀院,那里离我们韩王府可有两条街的。
我们府里空置的院落颇多,选上一处就行。”
昭阳郡主娇笑道:“雀姨不用担心,我们韩王府定会尽地主之谊,好生照顾谢小姐。”
“如若谢小姐一人,客居在我们韩王府到是无碍,只是……谢小姐如今身份不一样,在居住我们府上,恐惹人非议。”
说着,娇俏小脸蛋儿还瞟了一眼谢珑衣的肚子。
不是一人,可不,肚子里还装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娃娃。
雀姨讪讪一笑,大半年不见,昭昭也会主理家务了。
她本欲在劝说几句,可瞧着大门外,围了好些瞧热闹的,有关韩王府名誉之事,不好在讲了。
谢珑衣面色微僵,眼里阴色闪过,发现昭阳郡主眼神清神的注视她。
一瞬后,她难堪的情绪中拔过来,掩唇轻笑,“还是昭阳郡主安排妥当,此番珑衣打搅了。人
那珑衣跟着一块回菀院,待梳洗后前来做客。”
昭阳郡主背着小手,点头嗯一声,“好呀。我到时下贴子给谢小姐,在给谢小姐做上些适宜吃的菜肴。”
下贴子?这是婉言谢拒自己上门。
谢珑衣攥着手里的娟巾,笑的越发不自然。
待二管事带着谢珑衣走远后。
雀姨迫不急待的,轻声说:“昭昭,那谢小姐肚子里装的可是我们韩家子嗣呀,怎么能让她住在外头。”
昭阳郡主厥起小嘴,摇摇头道:“才不是呢,哥哥来信交待了,我们府上万不可沾惹谢家人。对了,哥哥呢,怎么没着一块回来。”
雀姨若有所思,难道谢小姐这一胎真的不是谨砚的,随口应了一句。
“谨砚呀,说是去求医治病了,还没回呢。”
昭阳郡主不高兴了,嘀咕道,“是不是陪父王了?也不带上我。”
她眼珠子随即一转,有了,他们不带我,我自己去找哥哥。
泰元街,菀院。
“小姐,您慢点走,肚子里还怀着小公子呢。”春红、春巧拿个行李的功夫,只见小姐一人快步进了院子。
谢珑衣径直走向正院,冷眼瞧去,院子久不住人,收拾到是干净。
她一脸郁色的坐在上座,一想到被人拒之门外,面露狰狞。
气急的攥紧拳头往桌上一啪。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欺人。”
第39章 计划落空
“哈哈哈哈……”
“画儿纯真可爱!”
一旁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清俊儒雅,骨子暗藏着煞气。
是苍玹。
不仅偷听。
还拐着弯说“纯真可爱”的骂她的?
风染画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诡异笑意来,“得勒,干坏事的正主来了。听说你指挥司周,大半夜的去偷鸡摸狗?”
苍玹挑了下眉头,背着的双手,变戏法般拿出一个木匣子,“嗯,去打劫了,刚巧有一盒上好的珠子,送于你把玩。”
二个成人手掌宽金丝楠木匣子,雕刻着花鸟图,一只雀儿嘴里含衔着一颗珍珠,活灵活现。
风染画心里一阵嘀咕,这个木匣子,瞧着名贵非凡。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眼前长得谪仙似的真假书生,可没通过她的考验,不会是拿了他的礼,得上他的当儿吧。
苍玹晒笑,一张俏脸在黑色掩盖下,眼珠子乱转,时不时透着警惕之色。
他轻轻的扣动锁弦,转动齿轮,啪一声,盒子开了。
金丝楠木匣子里溢出璀璨眩目的三颗紫珠,颗颗晶莹凝重,圆润多彩,如满天密布的繁星,织成的梦幻般流光溢彩的世界。
“琉玉南珠!”白七惊道。
稀世珍宝琉玉南珠,连东胡皇宫也不过二颗。
苍玹瞥了一眼白七,他到是识货。
有两颗鹌鹑蛋大的紫色珍珠,她没见过,可闭着眼也知道定是世间稀少。
如此重宝,也只有百年世家有此底蕴。
风染画一眨不眨盯着木匣子,“送我?举棋不悔?”
“嗯,送你。”苍玹晒笑。
狡猾的小狐狸果然喜欢。
咳……风染画清咳一声,迈着傲慢的步伐,抽过金丝楠木匣子。
那双手嫩白如葱玉似的指尖拎起一颗,迎着光线,紫魅惑人。
该是她的!
她一双眸子渐渐放亮,嘴角扬起的笑意。
苍玹静静的看着她,也跟着勾起嘴角,“喜欢?”
“昂。”她慵懒的开腔,收了收笑靥,嫌弃道:“还不错,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上挑的眸尾,仍透着心情愉悦。
白七胸闷闷的,不喜欢姐姐目光总被苍玹吸引,“姐姐。”喊完还猛咳一阵。
“你这浑小子,怎么还站在这?滚回去躺尸休息。”风染画瞪了白七一眼。
“啪”的盖上木匣子,她又接着对清菱说。
“清菱,给他熬好药,在加碗参汤送去;费了老娘两根百年人参养的身子,别没几天嗝屁了。”
“诶。”白七屁颠颠的走了,姐姐还是关心她,打是痛骂是爱,骂的让他骨子里舒坦。
苍玹垂眸一笑,真心关心的人,她才舍得骂。
“好客”的风染画,把苍玹一块儿留下来用午膳。
风染画难得殷勤夹起一个鱼头放在苍玹的碗里,咬文嚼字道:
“苍先生多日来给我儿念书,甚是辛苦,多吃点鱼头补补身子,我那里还有几根人参须子,下晌让清菱给送过去。”
拿出了百年不见的的优雅端庄贵家小姐范。
清菱:“……”
难道小姐不是因为那几颗琉玉南珠。
给那浑小子吃掉了两根百年人参,给他几根人参须子?
苍玹那乌扇般的长睫微垂,眼眸子涌起几许受挫,略一细想,刚刚那声苍先生,这个称呼有些刺耳。
拉近关系,称呼上需要显得亲近。
故而,苍玹一本正经的建议道:
“画儿,如今我们的关系……叫苍先生多有生疏。不若,称我一声苍大哥如何?”
什么关系,老娘还没答应呢。
就几个破珠子就想收卖我。
哼!
想得美!
一刹时,风染画笑的宛如古寺里诱拐书生的深山老妖:
“苍大哥,你那还有小珠子吗?崩管紫的、红的、白的,就这般大颗,你不要的尽管丢来,我不嫌弃。”
清菱:“……”
谁刚刚嫌弃的说勉为其难的收下。
苍玹失笑的点点头。
果然留下两匣子是对的,一步一步,诱敌深入。
一顿午膳宾主尽欢。
待人散去,清菱小心的拿出一颗紫珍珠,“小姐,真漂亮,我第一次瞧见紫色的珍珠。比大夫人那颗白色珍珠都大一倍。”
“那个猪头,她朱家就是一家破落户,能有什么好货,见天的显摆着,也不嫌丢人。”风染画不屑道。
永恩侯府侯夫人朱氏,是风染画的继母,陪嫁中有一颗硕大的白珍珠,只有过年朝贺时才戴上。
每每总能收获一堆赞誉,甚是得意。
苍公子送给小姐的紫珍珠肯定比大夫人的还要昂贵。
清菱有些犹豫,问道:“那……是不是很贵,小姐答应苍公子吗?”
风染画拎起偷吃她茴香豆的白狐,撸猫似的,拉址毛发。
每当这时,白狐装死,一动也不敢动,这个婆娘,太可怕了。
撸了几把白狐毛发,她才漫不经心道:“急啥,你小姐我美若天仙,还怕嫁不出去。”
“如今我怀着身子,第一要务是把孩子安稳的生下来。”
“如若那个真假书生,真的不嫌弃我怀过他人的崽子,又爱老娘爱得死去活来,那他到是夫婿的上佳人选。”
“主要是他那张美人皮子,我到是瞧的顺眼,深得我心呐。”
“且看吧,日子还长着呢。”
清菱点点头,“这事,还得苍公子家里人同意,他还未承禀报族里,是为时尚早。”
燕都,永恩侯府。
“西陵竹上非泪,三生石上无字,梦碎江南烟雨,只不过因了缘浅如水。且醉作一砚梅香淡墨,一半凝魄,一半氲散………………”
下人们一听,就知道是侯爷回来了。
永恩侯哼着一曲江南小调,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味。
永恩侯年三十五岁,保养得当,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哒哒的翘起兰花指,刚跨过正院的门槛,朱氏起身迎了上去,扶着老爷的胳膊,“瞧老爷高兴的,跟谁一道喝酒呢?”
“呃——”永恩侯打了个酒嗝。
呼出满室的酒气,永恩侯夫人偏过头,拿起手娟遮掩口鼻。
“嘿嘿。”永恩侯仰头肆意的笑道,“大喜大喜,那萧都督要与我们家通亲了。”
待侯爷坐好后,永恩侯夫人急急问:“通亲,看上我们家谁?”
第41章 要命的眼神
她歪倒在他怀里,呵呵笑出声来,笑的妩媚又妖娆,“果然美人皮子都有毒。”
“画儿在说自己?”苍玹尽显温柔道,哑哑带着闷声。
“哼。”
风染画舔了舔红唇,老娘的初吻还不错,甜丝丝的。
苍玹拢了拢怀里的人儿,手无意识的摸上凸起的肚皮上。
画儿似有仙家功法般,手掌冒火,人会消失不见且去的地方生长植物,此功法闻所未闻,画儿究竟来自哪里?
难道孩儿出生后也会诡异功法?
他轻声道:
“我不知你为何消失,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在说。但,以后切莫在人前展示你那诡异的功法。”
风染画骤然望向苍玹,冷冷的盯着他。
离开盐井那一夜,韩渣货也说,“以后不要在人前展示你那诡异的功法。”
语调一模一样,无奈又倦恋。
“我有一个仇人。”风染画目光泛寒。
苍玹这才注意到怀中人儿面无表情。
果然是用完就弃的女人,上一刻热辣如火,这一刻森冷如冰。
苍玹低点看着怀中人儿,拔弄她脸上的青丝,轻轻的嗯一声。
风染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翼州之主韩王你可认识?”
果然,还是问他了。
苍玹若无其事道:“认识,我苍家与韩王族上有姻亲,几年前见过几回。”
姻亲?
风染画微眯着眼,到是出乎意料,见他神情未变,气息未动,看来是真的姻亲关系,所以有些相像?
苍玹一脸疑惑,故意问道:“画儿可是说韩王是你的仇人?不知有何仇怨?”
如若他们有姻亲关系,她潜意识不想说出她与韩王,旧日的夫妻关系。
风染画嫌恶道,“不共戴天之仇,瞧见我肚子没,如若没那王八蛋,老娘要遭这等罪。”
苍玹心突的一紧,难道画儿知道那晚是他?
苍玹克制着紧张神色,缓声问道:“你……腹中胎儿是他的?”
在风染画瞧来,以为他在意此人是韩王。
风染画哼一声,“就他黑心黑面的,我能与他有孩儿。”
“说来话长,我在梧州被那韩渣货派人掳至峡门关,配他手下的粗糙军汉。”
苍玹内心反驳一声,不是我派人掳的你,等我回军营非让军属官,滚回去当伙头兵。
就这样,一刹那的念头,原从四品降至五品,如今从五品降为无品无阶的伙头士兵。
风染画平淡风轻接着说,“我当时受了内伤,在路上被人……乌漆嘛黑的也未曾发现是谁。”
说着,直勾勾盯着他。
“画儿,你受苦了。”苍玹神色伤痛,如若珍宝般紧紧的抱着怀中人儿。
吐出的字声线轻如雾,道不尽的缱绻幽长。
风染画紧贴坚实的胸腔,眨巴眼。
这货是真爱她?她又一次在心底发问。
温热从胸腔传来,心又噗噗……跳个不停,她埋里怀的脑袋蹭了蹭,有些贪恋这份温存。
————
“啊啾——”风染画掩着嘴打了个吹欠,小崽子像个夜猫子,在肚子里敲锣打鼓,闹了太半夜。
“小姐,你着凉了?”清菱丢下手中衣裳,“你等我,我去叫奏铃医。”
一溜烟的跑远了。
留下张大嘴的风染画……谁都会感冒,她不会呀,她可是火系异能者,天生能御寒。
不一会儿,清菱拉着秦铃医回到了山洞。
风染画无奈的伸出手腕,白皙修长。
秦铃医放下药箱子,探上白玉手腕,长叹一声道:
“风姑娘体质本应是洁白无瑕,端的是好风骨。只是这黑脸症,老夫医术有限,想了数月,未曾找到合适的方子。”
“我们小姐的黑脸症,不用治。你且看看我小姐,昨日惹了风寒,是否影响胎儿。”清菱。
秦铃医点点头,风姑娘的黑脸症实属疑难杂症,一般医师那有此等本事。
“咦!”
秦铃医轻呼一声,又换了一只手,探了探脉,沉吟良久。
风染画眨巴眼,古人医师都这个范?
沉思苦想许久才有结论。
她可不知,确实需要想许久,古代书籍匮乏,一则记忆,二则翻阅医籍。
如今无医籍可翻,需得慢慢回忆。
终于,秦铃医开口了:
“我虽不善长妇症,但风姑娘脉博雄厚,鼓声震震,其胎儿异常活跃。”
“可不,闹了老娘大半夜,翻江倒海的,指定出来就是一个捣蛋小子。”风染画轻拍了下肚皮。
她可错了,待出来,儿子如她爹,冷静异常。
“所以,风姑娘怀的是双胎。”秦铃医半响又接上。
这口气喘的……
风染画瞪大了眼珠子,“双胎?”
清菱惊喜的找不着北,“小姐怀的是双胎!菩萨保佑。”
秦铃医确认的点点头。
末世的医师队好像讲过,从遗传学角度,原身跟风尘绝是双胎,那她也大概率有这个体质。
没一会儿,崖壁洞的人都知道风姑娘怀的是双胎。
溪边,清澈见底的溪水,冒着丝丝寒气,围了一堆崖壁村的村民们。
干惯的农活的村民们,见着今儿天好,暖阳高照,
该浆洗的,该收拾的都搬过溪边。
“风姑娘到底不是一般人,好福气呀,怀的是双胎。”
成清娘感叹同时,也不耽误干活,舀出一大瓢干野菜,利索的在簸箕里揉搓,接着沉入水里冲洗,漏掉沙子。
下游的冯大娘伦起胳膊敲打石头上的衣赏,“风姑娘大福气呀,将来准是两个胖小子,找的夫婿也不是一般人。”
又看了眼对面的英胜,“英胜呀,你将来找夫婿,可要多跟风姑娘学学。”
刚及笄的英胜,低下头去,一脸羞涩道:“大娘,我不急。”
冯大姐惯会开玩笑的人,对着对面操练的的汉子们大喊,“我说你们几个毛小伙子,身边顶好的大姑娘咋不懂得哄呢,在不下手,我们英胜得嫁人了。”
“哈哈哈,福宝,英胜姑娘要嫁人了。”
“别……别瞎说。”
“大娘……”英胜急瞪眼了,“不理你们,我找清菱姑娘学刺绣了。”
收拾收拾洗干净的衣服,拎着木桐走了。
苍玹难掩激动往坡上山洞走去,路边溪边,乡邻们取笑,他极好脾气的应着大家。
待走进山洞,他灼人的目光落在风染画的肚子上。
“画儿,是双胎?”
第43章 风家来人
风染画眨巴着狐狸眼,倨傲道:“嗯,说不定还是龙凤胎哦。”
苍玹慢慢的走了过去,骨节分明的大手抚在凸起的大肚子,掌下清晰感知到似小拳头般的小脑袋拱来拱去在肚子里玩耍。
“画儿,他们在动。”
风染画笑道:“刚醒来,在玩儿呢。”
岁月静好,两人如一对寻常夫妻般,与肚子娃娃逗乐,直至睡去。
苍玹柔声道:“画儿,可取名字了?”
风染画摇摇头,白七下山时,带回来的书籍,她是翻了几个来回,未曾找到合适的名字。
苍玹:“玉立娉婷,一点灵犀寄目成。女娃取名灵犀可好?”
“灵犀,风灵犀。”风染画一上一下的抚摸巨肚,嘴里默念着,“嗯,好,就风灵犀。”
还真书生取名字讲究。
苍玹眼里闪过异色,画儿你是否可知,其意为犀角上有纹,两头感应通灵,心有灵犀之意。
风染画:“那男娃呢?”
苍玹朗声道:
“少年侠气,交结王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取既诺,可好?”注1
苍玹嘴唇轻启无声的念道,“韩灵犀。”“韩既诺。”
风染画心念一动,这厮怎么有种父母寄子嗣,家族厚望之神态。
她又一次问道:“你……真的瞧上我了?”
苍玹:“画儿,你已问过五次!”
风染画:“你会视我儿为己出?”
苍玹:“是!”
她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与来时的清雅病弱不一样,气息透着冷傲孤清,一双墨眸湛黑,俊美逼人。
如今他多的这份凛冽如霜,剑眉之下不经意间蕴藏的犀利,该是去挥斥沙场,指点千军万马。
怎是捏笔持书的书生呢。
她脑中又莫名的闪过韩渣货的身影,她这是怎么了,自从苍玹来到山洞,她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个渣货。
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你没有骗过我?”
面带笑意,眼底森冷。
苍玹呼吸有一刹紊乱,“嗯,我不骗你。”
梧州利县,一座农家庄子。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敲门声。
“谁呀,催鬼呢。”庄子里走出一个小厮,刚上完茅侧,手提溜着裤头未系紧,跑了出来。
“哐当。”
虚掩的门敲开门了。
门外乌啦啦的站了十多二十人,有骑马,有驾车的。
一位管事模样的人,上前迈了一步,说道:“我们是风家的。”
小厮瞧着这堆人里头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惊慌道:“什么风家的,我们这里可是韩王府的庄子,你们……你们不要乱来。”
惊慌间急着关门,忘记没系紧裤头,大棉裤子裹着亵裤,掉在大腿上。
一片红。
“哈哈哈……”
“一个男人穿着大红裤衩。”
“莫不是他婆娘的?!”
羞愤的小厮连忙拉上裤头,手忙脚乱的胡乱系好,气吼吼的驱赶道:“走走走,我们这是韩家,不是什么风家。”
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相貌普通,中等身材。
“诶,不要无礼,吓着人家。”
说话的正是叫风洪顺,是永恩侯府家风家偏房兄弟,依附侯府生存。
风洪顺朝管事的示意。
刚刚那位管事,抱拳道:“这位小哥误会了,我是来接我们姑奶奶回燕都,侍疾。她母亲近来身子不太好,颇为思念五年未见的大小姐。”
小厮拉着门栓,怒道:“我们韩家那来你家姑奶奶,找错门了。”
风洪顺皱着眉头:“我侄女风染画,入了韩家的门,有五年多了。韩家可与我们说的好好的,就是在此庄子上居住。”
“什么!”小厮一脸惊恐,风染画,他自然知道是谁。
因那位风小姐逃掉了。
薛庄头发了好一阵脾气,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多月,未曾找到人,才停歇了,不了了之。
小厮战战兢兢把人迎进来,风小姐在庄子上过得怎么样,他一清二楚。
薛庄头有过的谋算,他也一清二楚。
现人家风小姐家里人找上门来了,可如何是好。
薛庄头闻讯来到正厅,一双贼眼朝着风洪顺望去,一袭锦衣值不少银子,腰间的玉佩一般成色,不太值钱。
应该是个主子。
打量的眼神让风洪顺不喜,一个奴才一点规矩都没,“你可是薛庄头?我是永恩侯府的风五爷。”
薛庄头不情愿的行了一礼,“见过风五爷。”
风洪顺打量着四周,一个正厅,就四把椅子,外加一张案几放着香案。
“我大侄女呢,叫我大侄女过来。”
薛庄头问道:“不知风五爷找风姑娘,所为何事?”
风洪顺照着原计划,先哄骗人出了庄子,在入翼州找上韩王府。
“此番,我们来是接回我大侄女染画,我那大嫂生病在床,最是思念我大侄女。”
薛庄头脸色一变,五年多无人问律,没想到风家还能找来,幸亏没得手。
“风五爷,有所不知,七月初暴乱,风姑娘与其奴仆不知所踪。”
“什么!”风洪顺站起身子,目光一寒,“我风家姑娘,好端端的入了他韩府门,人失踪了,竟不报我风家?”
人是他弄掉的,不仅没给风家去信,连韩王府他都未曾禀报。
五年多来,韩王府里和他风家,从来没有打发人过问过。
不然,他敢起色心?
薛庄头苦笑道,“确有其事,如若风五爷不信,尽管问庄子上众人,我们找了近一个月,未曾找到人。”
人群中有一个精壮汉子朝风洪顺使了个眼色。
风洪顺微微点头,他转头对着众人冷哼一声,“搜!”
此事关乎永恩侯府前程,也关乎他的前程。
汤王府,暖房。
汤王正在里头午休,门外传来敲门声,“进。”
走进来了一个侍卫。
“王爷,利县传来一件奇怪的事情,燕都风家派了奴仆来接回外嫁的姑奶奶。”亲卫回禀。
汤王躺着软榻上假寐,眼皮未睁,随口问道:
“燕都风家?那个降爵降了品阶的永恩侯府?放行,让他接走。就那永恩侯就是一个酒囊饭袋,整天听曲喝酒的,我们不屑浪费精力拉拢。”
亲卫又道:“不是此事。”
“那处庄子是老韩王妃陪嫁的嫁妆,风家和韩家的奴仆吵起来了,说是韩王府不让他家姑奶奶韩王妃回家探疾。”
老韩王妃早已故去,老王爷瘫痪在床多年,这时说的韩王妃只有韩谨砚。
汤王睡意已无,坐直了身子,冷声问道:“可有听错?韩谨砚何曾娶过正妻,他连半个侍妾都未参听说。”
第44章 查探虚实
“千真万确,属下反问确认过。”亲卫道。
汤王捏了捏眉头,“去,把王妃叫过来。”
“是。”亲卫领命。
不一会儿,谢凤媛迈着小碎步,款款赶了过来。
谢凤媛走进屋子,一名丫鬟上前褪下红色斗蓬,另一名丫鬟乖巧的去倒茶。
谢凤媛上前迈了两步,屈膝福了一礼,“王爷,叫妾身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汤王嗯一声,“王妃你且先坐下。”
“是。”见王爷一脸严肃,谢凤媛寻了王爷对面的椅子坐下。
见她坐下。
汤王抻了抻脖子,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又随手拿起案几上的玉珠串把玩着,“你可曾听说韩谨砚何时娶风家女?”
“韩王娶妻?风家?那个风家”谢凤媛美目睁大。
“燕都永恩侯府。”汤王补了一句。
公侯世家嫡女将来嫁人,多为一家内宅主妇,闺阁中了解世家各族宅院信息,为主妇的必学之课。
谢凤媛沉吟片刻,待脑子里找到了风家消息,才缓缓道:
“风家现任夫人朱氏是永恩侯府继氏,她所生嫡女,应该才十二三岁。”
“不过,永恩侯府原配夫人孕有双胞胎,一儿一女,年纪不清楚,但一定及笄。”
汤王,“我在燕都时,到不曾听说过永恩侯府原配子女之事。”
谢凤媛柔声笑道:
“王爷未曾听过,那极为寻常。只因他家原配所生一儿一女,从不在人前显露。特别是嫡长女,我在闺阁中,都从未听人说起。其嫡长子到是听人传过谣言,是个痴傻的。”
汤王,“难道说娶的是元配所嫡长女嫁于韩王?如此大事,怎能从未听说过。”
谢凤媛摇摇头,“未曾听过韩家娶妻,未不会是韩家使的计谋?”
汤王转了两圈玉串子,朝窗外喊了一声:“骨成。”
一道幽灵似的劲装男子,进来了,“主子。”
“去信,让燕都的人查清楚,风家到底有几位嫡女,是否真与韩王秘密结过亲。”
骨成:“是!”
人从窗户外飞跃而起。
汤王又朝门外喊了声:
“罗潜,你派人去利县把韩家庄把头带过来,注意别漏了风声。”
“未查清之前,利县关于韩风争吵之事,严密控制起来,切莫外传了。”
罗潜应道:“是,主子。”
过了四日。
薛庄头被秘密带到汤王府,丢在一间华丽的客厅里。
寒冬署九的冬天,冷风刺骨,可薛庄头一路吓的汗黏黏。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门推开了,走进来一位戴玉冠的华贵公子。
正是汤王。
汤王径走到首座坐下,双腿搭在矮几上,把玩着玉成极佳的珠串子,这才慢悠悠的问道:“你就是韩家在利县庄子的,庄把头?”
两边跟各站着一名亲卫,精光内敛,一看就是武艺高手。
“是……”薛庄头望了一眼,立马低头哆哆嗦嗦道。
汤王半闭上眼,冷声问道:“那位风家嫡女是怎么回事?”
薛庄头直觉诲气的很,近来怎么一个二个都来找那贱人,他拿不准这位贵人问为何事,小心翼翼答道:
“风家姑娘来庄子上有五年多了,只是如今人不知去向。”
汤王似笑非笑看着他,逼人的压迫感吓得薛庄头身子软了半截。
薛庄头深吸一口气,擦了把汗,试探的问道:“不知这位贵人,想知道何事?”
汤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她是谁?为何住庄子上。”
当日府里的管事,千交待万交待过,这风姑娘是王爷的人,暂且在庄子上住着。但有一点,切不可漏了身份,一切等府里的安排。
薛庄头坚难的看了一眼衿贵公子,旁边的亲卫冷哼一声,晃动腰间森冷的长刀。
薛庄头吞咽了一口口水,伸头是一刀,低刀也是一刀。
“那位风姑娘五年前由王府的管事送过来的,说是……说是王爷的内宅之人。”
汤王轻漂漂道:“可有说是娶的正妻?”
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薛庄头冒着冷汗道:“管事未曾讲这翻细致,不过,我……奴才听风姑娘身边侍侯的嬷嬷和丫鬟说过,那……风姑娘原是王府为王爷娶的正妻,具体原由,小的不知。”
“关入大牢。”汤王得到他要的答案,冷声道。
“公子呀……奴才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放我回利县。”
“这位爷呀,奴才没犯错呀。”
薛庄头苦苦哀求道。
…………
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脚步声。
“王爷,如何?”一直在偏厅等侯的谢凤媛,替王爷脱下大氅。
汤王伸开手任王妃摆弄,“估摸着确有其实,我已经派人飞书到燕都查探。”
谢凤媛担忧道:“如若属实,我二妹如何进韩家门。”
汤王不屑道:“能把人丢在农庄一待五年,如何看韩谨砚何尝会把风家姑娘放在心上。我们的人已经在翼州大力搜捕,如若找到杀之!”
————
除夕。
崖底溪边平日里练武的地界,很平整。
风染画发话了,说就在那过年了,热闹热闹。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柴,夕阳西下,早已生起来六堆柴火。
当夜幕灰白时,火红照得通明。
晚膳很丰盛,六大盆白白胖胖的荠荠菜饺子、凉拌野芹菜、凉拌木耳、香煎鱼、野鸡炖菇子、炖大猪蹄子、野兔炖萝卜。
看着热气腾腾的菜肴,惹得村民们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
想家了,想走散的亲人。
也在缅怀过世的亲人。
“风姑娘,老宋我敬您一杯,如若没有遇见您,我们十几人还不知道流落在那。”大嗓门的宋江,举起陶杯一饮而尽。
悉悉哗哗的,大家都站起来,敬谢风染画。
风染画拿起前面的酒杯,意欲趁机喝上几口。
还不待入口,一只修长大手,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苍玹站起身子摇摇手中酒杯。
在众村民窃笑的瞩目下,风染画扯了扯嘴皮子,不好落苍玹身子。
待苍玹座下。
风染画狠狠的嚼了一口大猪蹄子,嗔怪道:“就喝上小几口,怎么了嘛。”
“等我们孩子出生后,你在喝。”苍玹嘴角勾起来。
风染画美目一瞪,自那日甜吻后,这厮开口闭口,“我们孩儿。”
第45章 议婚
白七见第一桌只余姐姐和苍公子。
火光摇曳,暖光融融,红黑衣袍缠绕相叠。
身形修长的苍玹侧身低头,动作温柔替风染画勾去发丝,眼眸温柔专注,唇畔笑容宠溺。
任谁看了都是郎情妾意的和美画面。
白七幽光一动,端着一个碗打破两人暧昧的气氛,“姐姐,给你最爱吃的鸡爪子。”
风染画瞧了一眼,四只胖乎乎的鸡爪子,亮泽软糯,是她爱吃的。
“浑小子,算你有良心。你注意身体,少喝点。”风染画斜睨向他,亲切的训道。
白七摸了摸头,满足的诶一声,只是离去前瞪了一眼苍玹。
苍玹对小屁孩一般的挑衅,视若无睹。
风染画夹起一块鱼就往嘴里送。
“有刺。”苍玹拦下,放在碗里细心挑完刺,在递给她。
风染画砸巴砸巴嘴,她怎么还是巨婴了。
“姐姐,有你最爱吃的鱼头。”白七又端着一个碗,屁颠颠的过来了。
风染画对着白七笑骂道:“放着吧,你好好吃你的,长身体的年纪,多吃些。”
接过鱼头碗,敲了摸敲白七的头。
作怪的浑小子,这是护姐了。
苍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七,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后,眼神递给司周。
司周咧着嘴嘿嘿一笑,冲着白七喊道:“白七,是个男人,拼酒比不比!”
“比!是何章程?”白七果然上钩。
一堆男人凑一块,你一句,我一句,定着拼酒的规则。
风染画白了苍玹一眼,“瞧你示意司周那小眼神,醋劲这么大?”
苍玹眼眸流光闪烁,“嗯,因为画儿。”
“咦,肉麻。”风染画嘴里笑着嫌弃,脸上笑的风情万种。
那头酒桌上定出了章程,白七、司周各领一队。
两队比拼酒量。
苍玹是书生,崖壁村村民们,自认为是教书先生,世人学孔孟之道,尊师重道方为君子。
故席间时不时有人过来敬苍玹,唯有风染画和小成清两人被排挤在外。
风染画啃了一个猪蹄子,吃了些鱼肉,有些撑。
她怕积食,扶着肚子走在幽静的小径道上,不禁感叹:穿来古代不过大半年,她即为人母。
如若是末世那些家伙,见着她正挺着巨肚赏月,不得笑掉大牙。
还多亏了小破书,方能在活一世。
对了,好些日子没听到小破书的嘀咕了。
“小破书?”
“小破书?”
小破书个小辣鸡,养伤大半年了,还在沉睡。
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风染画侧耳静听。
“嗯…啊……”
“吧唧…吧唧…”
谁啃个猪蹄,还躲在树下偷吃。
风染画借着月色,踩着树叶,想去看看是谁。
一男一女抱成一团,急切的亲热,猴急的啃来啃去。
大片呀。
风染画兴致极好的抻着脖子,原来是宋江和成清娘。
平时多婉约的女人,没想到呀,抱着宋江的头,啃起来好激烈。
“啊。”字没说出口,突然,她腰肢上一紧,然后就被人整个人卷到了一旁。
熟悉的清冽气息夹杂药草味。
走出老远,苍玹才把她放下。
风染画脚一着地,埋怨道:“你抱着我干嘛,我看得正起劲起呢。”
苍玹头痛的圈住她,“人家……如何能观看。”
风染画厥起小嘴,“怎么就不能,想当初我们组队去妓院偷看……”
妓院?
苍玹太阳穴突突往外冒,冷梭梭的打断她,“你还去过青楼?”
她还用去妓院看吗,末世无序,肮脏的事随处可见。
风染画嘻嘻一笑,勾着他的脖子,她反问道:“苍大哥,你有没有去过青楼?听说青楼的女子都胸大肤白。”
苍玹呼吸一窒,紧咬牙关道,“没有!”
这小脑袋一天到晚想什么。
“没有就没有,大小声干嘛!”风染画红唇一翘。
苍玹抓狂,朝着她屁股狠狠的打下去,轻轻的落下。
“你……你打我。”
只见她双手一勾,把苍玹的脑袋掰下来,一嘴咬过去,咬住嘴唇紧紧不放。
两只大眼晴滴溜溜的转,似调戏般瞪着,小鼻尖慢悠悠地轻嗅。
苍玹渐渐的身子发热,一双幽眸隐了叫人心惊的灼人,回望着咫尺之间。
被咬住的嘴唇透着一道缝隙,探出一片柔软,上下轻抚。
慢慢的风染画身子只觉发软,突的松开了。
长呼一口气,捂住了心口。
好一张美人皮子,总得勾得她小心脏噗噗乱跳。
“呵呵。”苍玹抱紧她,温柔地把脸抵在她的发间,轻轻道。
“作甚咬我?”他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软嫩敏感的耳垂,似缱绻地亲吻上她一般。
“想欺负你……”她轻颤了一下。
苍玹扭过头,只一瞬间,盖着风染画的的后脑勺,势把人摁下来亲吻。
月光如水,两个人唇齿间含的是山水昏光。
风染画的双掌上移,夹住了苍玹的面颊,热烈地回应着。
————
翻了年,立了春,万物复苏。
燕都,大都督府。
“都督,梧州传讯,我们的人马赶到韩王府庄子上,那风家女早已逃离,现如何人不知去向。”
一名侍卫恭身对着朱色官袍,眼露精光的中年男子回禀。
中年男子,萧成铭。
萧成铭望着对面的另一名中年男子,对视间沉默片刻。
听说人在梧州待了五年多,怎么突然人就消失了。
萧成铭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萧成铭捏起一颗棋子,叹道:“戚军师,此事到是我们算差了,还以为能通过姻亲关系捆绑韩谨砚,得其兵力相助,如今只能另寻他法。”
戚军师往棋蒌里丢下棋子,端起茶杯,咽着茶,徐徐道:“此事生变,到不是没有法子补救。”
萧成铭“哦。戚军师有何妙招?”
戚军师摩挲着茶杯边沿,停顿了一会儿,道:“韩风两家有过姻亲,此事板上钉钉。人进了门,补了银子说不认,此事难堵天下人之中。
不管那风家女是生是死,名义上,永恩侯仍是韩谨砚的岳丈。”
须臾后。
“妙呀。”萧成铭拍手道,“萧二,进来。”
“请夫人过来。”
萧二:“是。”
萧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偏院。
“夫人来了,座。”
“你近一个月挑挑日子,我们与风家的婚事给办了。”
第46章 苍玹离后,战起
萧夫人知夫君,沉静面容下是一头清醒的雄狮,善人心,善计谋,布大局。
老爷的一动一举,皆有其用意。
一向她唯老爷令行事,虽觉诧异,也未多问。
故而,她体得含笑道,“虽说快了些,我们男家找个稳妥的理由,到是不碍事。”
次日递了贴子,约永恩侯人上门赏春。
当永恩侯夫人从萧家归来时,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大喜呀。婚事定了,就在二月初二。”
永恩侯一听,喜得当场说要湃访萧都督。
“老爷,我才刚从萧家回来,你在去于礼不合。”永恩侯夫人拉住了他。
元宵刚过,萧风两家议亲,其三婚六聘,在短短半个月内走完。
二月初二,风家庶女入了萧家门,成了萧家媳妇。
永恩侯顿觉腰板子都要硬实,天天挻着腰,在到楼子里,听曲赴宴。
到处被人奏承着。
一日。
“老爷,萧都督有请。”
永恩侯接过贴子一看,即刻见。
“快!给老板换身衣裳。”永恩侯面露喜色,吩咐道。
穿戴一新的永承侯,去了亲家萧都督府。
由管家引着进了书室。
屋内茶烟袅绕,透过茶雾坐着身着布衣的萧都督,其貌不怒自威。
“有一事,想麻烦亲家撮合。欲委派你为监军使,前往翼州监军。”
“任务有二。”
“一则,如若能说服你女婿韩王,站在我们一方,出兵助燕都。他日,永恩侯将晋阶为一品公侯。”
“二则,如若韩王不应。你做为监军使就留在翼州,同时为韩王长辈,不管使用何法,我只要韩家军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内乱派系。”
“引事,不用担心,我将派五十名好手陪同亲家一同驻扎翼州,一力护亲家安危。”
半响,永恩侯脚步发虚的走出书房,晃晃悠悠的上了马车。
等人回到府里的书房内,他才惊觉已经回家了。
二月,满山春意抽牙。
风染画最近总感觉心突突的跳。
她不断使人下山打探消息,各方军马沉寂了一个寒冬,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消息不断回来,不仅汤王又开始举旗北伐,直朝燕都,其各封地皇子诸侯试探性摩擦不断。
连苍玹带着司周也忙碌起来,时时见下山。
风染画不欲多问,指点起崖壁村村民们,加紧收集野菜。
夜,万籁俱静。
山洞的木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司周的声音。
“主子,是我们回来了。”
洞内一直在等的苍玹,闻音呼道,“进来即可。”
门打开,走出来二道身影。
苍玹透着月色,望了一眼,多了一道身影是浮生,“浮生你怎么来了?”
司周把烛火点上,微弱的光影照在清冷俊容上。
浮生见过主子后,这才回禀,“主子,已收到线报,东胡哈尔大将军领兵五万,朝岐牙山挺进。”
东胡进犯,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来得这般快。
苍玹下床,披上衣裳,“把胥轻叫来。”
他本欲陪画儿诞下麟儿,可他还是翼州之主,他有他的使命。
司周走出山洞,跃去胥轻居住山洞外的大树上,学着鸟叫声,三长一短。
胥轻惊觉,从床上乍起,为何夜里找她?
待穿戴好衣裳,胥轻来到了苍玹居所,行礼道:“见过主子。”
只是眼神瞟向侧手面无表情的男子身上,双手交叉捏了捏。
苍玹,“东湖来犯,我们明日离开。”
胥轻点头。
苍玹冷声道:“胥轻,你的使命是保护她,她在你在!”
“胥轻听令!”胥轻行礼。
待她出门后,浮生面无表情的跟着出了山洞。
果然那个倩影在不远处大树下等他。
浮生平静直述:“你在风姑娘身边,好好当差,也要照顾好自己。”
胥轻眼神微动,“嗯,你随主子去战场,刀剑无眼,也要当心。”
两道身影轻轻抱了一下,讯速分开,浮生朝山下飞跃而去。
胥轻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摸着手里刚刚浮生走前送给她的匕首,微勾起嘴唇。
第二天。
风染画一早起来就不得劲,一股霉潮味,不好闻。
她扶着巨肚,走出洞外呼吸新鲜空气,外面天阴霾暗沉,春雷阵阵,眼看要下雨了。
坡下走上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风染画亮着一双美目,娇嗔道:“苍玹,上来,我脚肿。”
苍玹走到风染画跟前,轻轻的扶她坐下,温柔至极的望着她。
风染画挑了挑眉,作什么,这般神密。
苍玹握着一双柔夷,无奈道:“画儿,我此番有任务在身,急欲离去。”
空气微僵。
风染画心里一咯噔,脸上的笑容却不变,“喔,那何时回呀?”
苍玹眼底泛起涟漪,不舍:“短者三个月,长者半年,七八个月。”
风染画垂下眼眸,轻抚着肚皮,特么的,怎么心尖儿有些抽痛。
不是告诉过自己嘛,末世活了二十六年,一点肉味也没吃着。
好不容易在活一世,又见着一张好看的美人女子,属实难得,能吃上几口就是几口。
“嗯,好。几时出发?”风染画在抬眸,又是一惯的慢不经心。
轰!
天空炸起一道春雷,乌云席卷,眼见着暴雨来袭。
也炸得苍玹心神难安,为何画儿不问他所为何事,为何她如何平静。
苍玹坚涩的道出:“即刻出发。”
气氛一下子凝滞。
“清菱。”风染画眼眸微顿,转头唤了一声。
清菱走了出来,洞口两人气氛不对,她也没敢多问,“小姐?”
“把柜子上的两盒人参拿过来。”风染画吩咐道。
清菱不明所以,进了洞内,很快拿出两个木匣子。
“年前收了你贵重的琉玉南珠,回赠你两根百年人参,你且带着下山,有点事也当应应急。”风染画瞟了一眼粗糙的木匣子,说道。
苍公子要走?
清菱猛地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苍公子。
“回赠”刺痛了苍玹。
苍玹沉默了会儿,掷地有声道:“画儿,你信我!你等我!”
风染画勾起唇角,又恢复过往傲娇神色:“嗯,好呀。”
画儿!
等我。
等等就好。
等两人在相见时,又是一番物事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