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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月与九月     大汉钢铁直男txt下载     大汉钢铁直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定章程

    自打张远来到长安之后,见到了刘彻。

    往后做的每一件事情,主动也好被动也好,走得慢也好被人推着走也罢,张远都没有过这样的动力。

    权力能够改变一个人,当没有太多的顾及便可以实现心中所想,这种感觉便会让本身的动力加强很多。

    从建章宫离开回到太学之后,张远把刘彻的话跟吾丘寿王还有一些太学内的官吏说了一遍。

    当然不包括夜郎部族的事情也不包括那份绝密的造神计划。

    “诸位,太学自打成立以来已经一年多了。

    我们一致比不上其他几个官署,就连典属国也盖过我们太学一头。

    大汉这么多机构当中,我们排列倒数第二,刚刚超过将作大匠府。

    眼下我们的机会来了,一旦我们彻底掌控了天下官学,数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大汉很大一部分的官吏就都出身自太学。

    人不可能没有野心欲望,农夫想要在秋季多丰收一些粮食,兵士想要多杀死一个敌人收获一份军功,工匠想要建造万世不朽的宏伟建筑,商人想要赚取数不清的钱财,为官者人人都想更进一步,而我们育人者的欲望便是要让天下无白丁,世人皆以出自太学而荣。”

    “太学令说的好,诸位此次不仅是太学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做好了我们人人便可更进一步,各地官学到处都是空缺,我可能晋升不了,但是你们都有希望晋升。”

    张远刚刚描绘了一个远大的画面,吾丘寿王就开始以各个人的私欲为支点。

    两个人说的都没有错,官学兴盛获取最大好处的是大汉的官僚系统,其次便是太学。

    换做个人的利益来说,很可能外面那些迂腐的官吏都担心太学学子抢占他们的位置,但是太学内的官吏不同。

    太学的地位拔高,每个郡的官学负责人便都是职级六百石的官员。

    现在太学内这几十名官吏张远两千石的卿大夫,吾丘寿王千石的太学丞,其余人级别最高者才是四百石的太学掾属。

    也就是说出了张远跟吾丘寿王没有晋升的机会,其余人都是大把的机会放在眼前。

    其实运作的好了,在太学的这段经历也会成为张远跟吾丘寿王的政绩,将来再往上一步不是没有机会。

    “太学令,下官们到底该如何去做,您尽管吩咐。

    不说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大汉,我们也愿意鞠躬尽瘁。”

    底下立马就有官吏开始回应了张远。

    张远想要的太学,是科举与书院、官学之间的结合体。

    在这个时候是改变选拔制度的时机之一,不能说是最好的时候,最好的时候应该在汉文帝的时候,那个时候察举制才刚刚露出苗头。

    也就是举贤良方正。

    这个时候大汉的举荐制度才刚刚开始施行,因为大汉处在到处拓张的阶段,举荐制度并不能够满足刘彻的要求。

    太学这个时候要是能够展现出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说不定能够与察举制并立成为大汉的选拔官员的制度。

    至于彻底推翻举荐制度,张远没有想过这回事。

    推翻举荐制度等同于站到了大汉所有勋贵的对立面。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大家都说高考是唯一的上升途径,就真的如此么?

    科举制度发展了一千多年都没有彻底的磨灭举荐制度,张远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总得给那些大人物的亲戚后代留个当官的途径吧,小人物能有一条路晋升就不错了。

    张远在当初太学初办之时,为什么会要一块学田,其目的就在于为了在日后太学不会在经费的方面受到他人掣肘。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太学便是在逆势而为,将来遇到的困难很多,张远在一开始就少掉了一个大麻烦,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首先将太学的考核制度确定,重新划分标准。

    以往是部分人完不成标准就把他们都赶走,现在不了。

    回头我会再确立一个标准,达到标准的太学学子,我们举荐他们为备用的官吏。

    没有达到标准的太学学子也不勒令退学,但是举荐名单没有他们的,也就是说他们将来不能够通过太学为官。

    其次各地官学也确定考核制度,达到标准的可以升入太学,入太学学习。

    没有达到标准的,三年期过后,他们爱去哪去哪。

    另外严格划定年龄户籍限制。

    入官学者必须要有户口,这样我们可以从官府中抽调他们的资料确定他们的年龄。

    已经进入官学太学中的学子不算,往后年龄达十六岁的,同时达到考核标准的可升入太学。

    郡县一级官学收人标准为十三岁,再往下便为蒙学。

    各郡县可自行招收学子,只要年龄到了便可以入学。

    然后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你们这段时间必须要做的事情,确定太学还有各地官学的学科课本。

    太学可以不作变动,但是各地官学要更简单一些,也都从儒学经典之中选取。”

    张远算是直接确定了儒学为治学的标准,原本就是逆势而为,要是能够拉来一些同盟便拉来一些。

    “太学令,有一件事情下官想问一问。

    那些考核达到标准的学子,就真的能够成为官吏?陛下跟丞相会允许我们这么做么?”

    吾丘寿王很是怀疑,不管怎么说刘彻只是让张远发展太学,但是没有承诺过按照张远的办法来吸纳人才为官。

    “这件事情我会去争取,再者说时间还长,我们先去做,往后陛下发现了其中的好处就不会阻拦。”

    刘彻这一辈子差不多把大汉的版图翻了个倍,张远的太学每年又提供不了多少人,一年下来的人还不够替换那些年龄到的死去或者辞官还乡亦或者是刘彻杀掉的然后刘彻让他们滚的官吏。

    张远初步想过,各地的官学大概每年能够为太学提供二十到五十人,现在所有的官学加在一起差不多是两千多人。

    而张远又想着把这些人直接砍掉一大半,最后能有一千人通过考核就算了不起了。

    这一千人真正能当官的估计也就一百人左右,其余的都是为吏。

    就算现在把太学也加入到选官制度当中,大汉也有四种选官的途径,大概选官的人数能够排列到第三位。

    其他三种选官制度便是察举、征辟、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各种加在一起统称为杂途。

    察举制现在才是正途,其他的都不怎么正规,包括太学。

    现在刘彻还没有下令说官员不向朝廷举荐人才便是有罪的诏书,所以张远才说这是个机会。

    也不担心太学的学子真的通过考核没有官做。

    马上就要到刘彻自己发觉人是真的不够用的时候,再过三年,大汉才会到对人才最饥渴的时候。

    太学若是能够在半年之内完善制度,刚刚好三年之后是第一波的人才涌现,那时候才是太学真正的机会。

    最好能够把察举制给包含在太学之内那就更妙了。

    想到这里张远突然想到了或许这才是现在的机会,太学要是把察举制都包括在里面,那不就直接就就是第一么。

    “我想了想,只是考核的话很可能到最后没有太多的学子进入到太学之中。

    我们也可能受到很大的阻力,这些阻力可能是长安,也可能是各郡县。

    所以进入太学中学习然后最后为官,考核占据一半的人数。

    其余一半分成三份,其一各郡县可以举孝廉,其二举贤良方正和贤良文学,其三秀才异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商丘成

    “太学令,其实您说的考核跟举贤良文学还有秀才异等有些冲突。

    下官以为能被郡县举贤良文学跟通过秀才异等之人,都可以通过太学的考核,要是真的通不过,那我们的考核制度未免也太过于严格了。”

    底下的一名文学掾属突然说道。

    张远这才发觉了此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

    “额,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便削去举贤良文学跟秀才异等。

    三分之二的名额给考核制度,其余的分给举孝廉跟举贤良方正。”

    “太学令,另外我们想真正的吸纳人才,可能需要您还有陛下发力。

    眼下太学内的讲师太少,真要是像您说的那样,我们可能一个讲师要负责五百人。

    而现在的几个博士年岁都大了,恐怕无力支撑。”

    又是这名太学掾属提出了问题,张远这才发现这人是个人才啊。

    “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下官以为,您为太学令乃是卿大夫,按照我朝惯例,您有权力辟用吏员。

    既然太学要以为大汉输送官吏为己任,您便可以在其中出力,在各地搜罗有名望或是有大局观,亦或者有学识的人入太学为吏。

    地位再要高一点的,则需要陛下征召,例如蜀郡太守文翁,现在的年岁仍然担当一地太守实在是太过吃力,若是把他弄进太学,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额,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下去了。”

    这文学掾属口气有些大,把文翁弄到太学来,那张远自己咋办啊,是让文翁给自己当副手还是自己给文翁当副手。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当面问别人的名字不太好,但张远还是怕自己事后忘记,然后错漏了一名人才。

    “下官名为商丘成。”

    商丘成?

    张远在心里面默默地记住了这个人名。

    这一次开会,虽然将举荐制度也纳入到了太学内,但是张远却把杂途中的那些东西全都给刨除在外。

    杂途的名目有很多。

    比如荫袭。荫就是荫子,袭就是袭爵。

    袭爵仅限于王侯,其他爵位不能世袭。荫子则是级别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只要任满三年,就可以推荐子弟一人为官,所以又叫任子。

    显然荫袭制度的受惠者是官二代。

    张远自然不能放那些官二代进入太学,其实张远要不是因为没有子嗣也没有家族,他都快可以整个亲戚来当官了。

    还有惠及富二代的,虽然商贾很低,但是这些帝王们还是想到了这些富人。

    涉及到富人的选官制度叫做赀补。这个赀等同于资。

    大汉的制度,身价不足十万不得为吏,不足五百万不得为官。本来想的是有钱人不会贪污,结果变成了有钱就可以当官。

    还有贩卖爵位,这还不算过分,等汉武帝没钱了,这家伙就要开始一项伟大的制度,祸害中国两千年的制度,卖官。

    因为各种各样的制度,大汉这才有十万官吏,这些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刘彻不缺官吏,缺的是能够当官为吏的人才。

    十万官吏里面九成半都是庸碌无为之人,这些人刘彻能把他们放到匈奴边上去?能当到开辟的新疆土上面去?

    功臣要酬劳,故有袭爵;高官要笼络,故有荫子;遭遇天灾或者开支太大,便只好赀补、卖官、鬻爵。

    张远想的要给太学学子中通过考核的弄成大汉的储备官吏。

    储备官是补郎,储备吏为补吏。

    张远为什么要这个底气,因为这就是太学建成之后的制度,现在张远只不过把这个人数放大了很多很多倍。

    要是没有张远,往后太学也会走考试的路子。

    毕业考试成绩优异的入宫为郎,成绩合格的外放为吏。

    大汉往后有四科取士。

    德行,看道德品质;明经,看学术水平;明法,看法律知识;治剧,看执政能力。

    张远想象的太学便依照这四科来进行,要是真的能够推行开来,形成庞大的规模,太学学子出身为官的占据大汉官吏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张远就认为自己创立的太学不比科举制度差。

    想到这里,张远有些想念公孙弘了。

    那老家伙之所以吃得开,便是因为这货在外人眼里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既懂政治又懂业务。

    要是把公孙弘弄来当副手,绝对要比张远一个人撑着发展的快的多。

    可是这老家伙现在估计看不上太学这一亩三分地了。

    “诸位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要是没有,今日就这样了,回去把我说的拟成章程送到我这里来。”

    张远的目标太大,想的也太多,底下的官吏还需要消化消化,不过张远已经定下了大方向,至于细节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其实张远没有自己拟定章程规矩的原因,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拟定,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转化为官方语言。

    这才开会把想法都说出来,让下面的人去做。

    商丘成看起来还有意见,不过他看了别人一眼,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于是就低下了头颅,跟着人群一起离开了。

    下面的官吏都走了,吾丘寿王还有张远的学生颜异却留了下来。

    “老师。”

    颜异脸色有些异常,听完了张远的话后他一直都有些激动。

    张远说了那么多也想了很多,感觉到有些累,便坐到了椅子上面。

    “怎么了?”

    “学生有些疑问,刚刚不方便当着外人面前说。”

    “现在没事了说吧。”

    张远看颜异既然能抢在吾丘寿王前面张口,想来也不怕吾丘寿王听见。

    “刚刚那商丘成说老师您有权辟用一些吏,现在太学内的讲师又不够,学生想着您有没有这个意愿,辟用一些吏员?”

    颜异说完,张远就猜到他是什么心思了。

    颜家到颜异这一代已经没落了,要不然颜异不会来太学。

    孔安国年岁不比颜异大多少,但是孔安国连太学讲师的位置都看不上,更别说来当学生。

    再加上之前的洪灾,颜异一家全都迁到了张远家里面居住。

    张远家里面的人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而颜异一家子人只能靠教导张府那些仆从佃户的儿子女儿认字来获取报酬。

    短时间还没有事情,时间越长这心里面的落差就越大。

    颜异是想为自己的家人寻找一条路。

    “可以,只要是能帮到太学的,我可以辟用。”

    “真的么老师,学生保证他们一定能为太学起到作用。”

    “明日你就回张府把家里面能顶上用的人带来太学吧。”

    颜异有些惊愕,他可还没说辟用谁,张远就已经猜到了。

    “学生谢谢老师。”

    张远笑了笑,拍了下颜异。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颜子后人水平就算再怎么差,也比我强多了。

    之前让他们留在张府教一些小孩子,现在想来当初是有一些考虑不周,如今让他们入太学为吏,将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他们计吏补郎。”

    颜异这一回没说什么感谢的话,直接眼泪就滴落了下来。

    原本他想着张远能够把家里面弄成小吏,每个月能有点俸禄就好,那曾想到张远还想着把家里面的人也弄成官员。

    计吏补郎是地方基层小吏咸鱼翻身的重要途径,这件事情对张远来说不难,只不过需要颜家人老老实实为太学干上一段时间的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膨胀了

    解决完颜异的事情,张远看向了吾丘寿王,留下来总归有留下来的道理。

    “太学丞,有什么要说的直接开口吧。

    往后一段日子,可能你是最辛苦的。”

    张远笑着说道,一脸的轻松,整个太学的这些官吏说起来也都是为张远干活的。

    “太学令,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我们定下条程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在书面上留下什么选官用官的字眼。

    即便只是明确吏员的身份,也不可以。

    我觉得我们可以削去这一部分,将肄业后的学子们分成三六九等,然后将名单交给丞相府亦或者是陛下。

    等陛下什么时候缺人了,他便可以选择名单上的学子,我记得您曾说过,太学只是教育场所,能不牵涉到朝堂的事情就不牵涉。

    如若我们太学真的明言有选官只能,那我们恐怕会深陷其中。

    陛下可以说往后肄业的优秀学子直接为郎或者是为吏,但是我们不能说不能提。”

    吾丘寿王跟随刘彻时间甚久,也知道这刘家天子的心性,任何人只要成为刘彻的掣肘便会遭遇到不幸。

    可能张远趁着刘彻对他心喜见欢的时候把章程提交上去,直接就可以通过颁布下去,但是往后呢。

    名单上有刘彻不喜欢的人的时候呢,真的有能力不足但是成绩很好的人的时候呢?

    刘彻会想到这些人都是太学直接塞给他的,而非他自己真正想要的,到那个时候遭难的人估计会很多。

    “看来我是有些浮躁了,你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陛下,包括别人。

    早先我想着陛下答应交给御史大夫审阅即可,这才有了偷奸耍滑的机会。

    可咱们的陛下不是那种能够忍让的人,即便是他开的头,往后真出了事情也一定是我们的责任。

    是我考虑不周,还好有太学丞在旁查缺补漏,要不然这一回不知道要捅出来多大的篓子。”

    只是一时之间获取了刘彻的信任,就让张远突然之间有些忘乎所以,要不是吾丘寿王没有失了智,张远这一回可就真的完犊子了。

    张远现在看起吾丘寿王来,都觉得这才是下属该有的样子。

    “太学令也不用如此,就跟之前一样,陛下给我们权力给多少我们用多少,陛下没有提到的事情我们别去触碰。

    这跟无为之治没有关联,这是权力的交叉带来的联系,既然太学令已经意识到了严重性,那下官这就退下去告诉其余的官吏。”

    张远没有因为吾丘寿王的语气就感到不舒服,这要真的都听他的,祸害的不止张远一个人。

    要是换成张远自己差点因为别人被拉下了水,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心里面也不会很爽。

    “行,章程那边你多盯着一些,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会添一些乱。”

    “是,下官先行告退。”

    待吾丘寿王离去,张远松了一大口气。

    自己的能力还是不足,虽然了解的东西比别人都多,见识也要比这些古人广,但真要说怎么做官,张远还真的比不上他们。

    “老师,今日您说的那些话有可能传出去,太学丞担心的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我们要不要严加防范,避免被别人中伤?”

    颜异突然想到张远有意把持选官之职能的事情传出去很有可能是个大麻烦,这才建议着说道。

    “还不用谨慎到那种程度,外面爱怎么传就怎么传。

    等到章程出来了,陛下见到上面没有外面风传的内容,心里面也不会在意的。”

    张远想着虽然有点赌的成分,但要刘彻真的心眼小到连这种事情都揪着不放的程度,那下面的官员都集体上吊自杀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学的官吏们便围绕着给官学定章程的事情忙上忙下。

    主要的就是三大块。

    入学标准,所学科目还有考核内容。

    其次是一些细则,给各地官学划分学田,让官学所用之经费脱离大汉的这个原有体系。

    钱很重要,特别张远知道刘彻以后会很缺钱,一旦官学成为大汉财政的负担,让刘彻从扩张跟办官学二选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选打仗扩张。

    然后便是管理的制度,由小吏管理学子,官员管理小吏,一层一层的负责,而真正的老师则不负责管理,只负责教学跟考试的内容。

    太学的办学宗旨便是张远之前定下的宗旨,也就是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办学方法由五经博士制定,张远这个不想去参与太多,培养目标则是为大汉补充有能力不迂腐的储备官员,当然章程上面不能这么写,换成了储备人才。

    有人可能会说培养当官的不是就跟办学宗旨冲突矛盾了,张远则不这么认为。

    为官者才能真正的做到横渠四句,特别是在大汉现有的这个环境之下。

    这就牵扯到了选官的两个途径文学跟吏道,不是察举之类的途径,而是官吏的分类。

    政务官乃是文官,事务官乃是文吏。二者缺一不可,这也刚好对应外儒内法。

    文学不是说的诗词歌赋,而是说的儒家经典,要想从此道为官,必须要通儒学,太学恰好刚刚在此道之中。

    这些就是张远给底下官吏们的大体框架,其他的细则张远就插不上手了。

    外界也像颜异说的那样,种种谣言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说张远是想要改变大汉的官僚体系。

    甚至能够威胁到所有人的利益,每天朝会都有人参奏张远的事情,不过都被刘彻压下去了。

    可以说这段时间未曾出现在长安的张远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暗地里的一些人都偷偷松了一口气。

    对于大汉勋贵真正的威胁不是张远,而是主父偃。

    早先刘彻起用主父偃之时,朝堂上就有许多人不满,但是现在把对象换成了张远。

    主父偃也得以松口气,暗自继续与籍福完善他们两的计划。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离开临邛

    蜀郡临邛龙门山。

    宗行带着满包的疯人果到临邛已经快三日的时间了。

    他来了之后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卓文君的身影,最后实在是等不下去直接来到了龙门山卓家的矿场。

    “这位小哥还请通传一声,就说我是长安城太学令派来见卓家大女的。”

    还未到矿场,隔着还有三四里路就已经出现了路卡。

    由此可见,卓家把这些煤石矿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虽然是在给平阳公主打工,卓氏任然能够精心尽力。

    “你在此地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通报。”

    这个时候消息的流通性不强,宗行说起太学令,其余人压根不知道是谁,要是提及张远这两个字,说不定这看守之人就让宗行直接进去了。

    因为距离不怎么近,这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宗行也没有不耐烦,而是耐心的看起了周围山水,想着这就是自己家主发迹的地方。

    他们这些人眼里,能够脱离奴籍,便跟发迹没什么区别,现在升任太学令对宗行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在云端之上的人物了。

    “这位贵人,大女请您进去。”

    刚刚前去通传的人,现在已经出来了,也意识到了太学令乃是长安城了不起的大人物,虽然不知道那人就是张远,但是却知道太学令这三个字能够让卓氏大女面容惊动。

    “好,烦请小哥在前面带路。”

    沿着这条路肯定是能够找到矿场的,但是却未必能够找到卓文君,宗行这才让看守之人带路。

    果然走到一半的距离,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这人带着宗行直接进入了另一条岔道。

    最后又走了近两里路,这才到了卓文君居住的地方。

    “大女在里面等您,小人先告退了。”

    宗行有些懵,只顾着点了下头。

    原本宗行就想着,卓文君为什么不住在临邛县内的大宅子里,反倒是跑到这深山老林中来。

    期间怀疑过可能卓家太过重视矿场,这才让卓文君在这里盯着,但转念一想,再怎么重视也不至于让卓家大女一直住在山里。

    直到见到了眼前这一幕,云雾缭绕,瀑布悬挂在山崖之上,飞鸟虫鸣声不绝于耳,偶尔还有小兽经过,最后再加上湖边看起来颇为简陋的屋子,宗行下意识的便以为这是仙家隐居之地。

    “住在这里倒是挺符合大女的心性。”

    宗行不自觉的喃喃道,然后便径直冲着湖边的屋子走了过去。

    这屋子就是普通农家的那种样式,外面有栅栏围着,然后院子里便是三间房屋。

    卓文君有钱而且这里离矿场也不是很远,也就不用让多余的人来保护,周围也没有农作物生长的痕迹。

    普通农家可能会养些鸡啊什么的,家里面也可能堆满了农具,不过这里却没有,四处打扫的都极为干净。

    “宗行求见大女。”

    进了院子后,宗行冲着主屋喊道。

    立马里面便传出来了声音。

    “哦,原来是宗行来了,快些进来吧。”

    宗行闻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卓文君正侧躺在竹席之上,手里面还拿着一本书籍。

    身边站着一个婢女,拿着扇子一直对卓文君扇风。

    “宗行拜见大女。”

    “不必多礼,我也许久没有见到你了,现在看起来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卓文君放下手中的书卷,直起了身子。

    “阿远他让你来蜀郡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来找我吧。”

    宗行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张远交代的话他都记得清楚。

    “家主的确有其他事情让我去办,不过现在已经都办好了,这便赶来临邛。”

    “哦?是什么事情?”

    “家主吩咐过了,不能说。”

    原本卓文君还有些兴趣,想着什么事情比她还重要一些,宗行这么一说,卓文君脸色就冷了下来。

    “行吧,不说就不说,这人啊,位置高了不是什么好事,位置高了,心里面的秘密就多了,也越发的孤单。”

    宗行颇有些尴尬,怎么脸色还挺好的,说变脸就变脸了。

    “额...”

    “你们男人呐一个比一个笨,张远他让你来找我是为了干什么?”

    “小人不知。”

    “你不知道就跑来临邛找我?”

    “家主只是说让小人来看看您,说许久没有您的消息有些担心。”

    “不会是担心我在蜀郡找了个男人吧。”

    “应该不是。”

    “那担心什么?”

    “小人不知。”

    “滚吧!”

    “小人告退。”

    ???

    卓文君也没想到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人是傻的么。

    “小泉把那个傻子给我叫回来。”

    “喏。”

    卓文君的婢女赶紧跑了出去又把宗行给喊了回来。

    宗行心想你不是让我滚,我都已经滚了还喊我回来干啥啊。

    “大女。”

    “刚刚忘了问你,张远在长安认识了其他女人没有?”

    宗行挠了挠头,还真就仔细的想了想。

    “家主他一直忙心于太学之事,在我没有离开杜县之前,家主估计半年多只跟一个女的说过话。”

    卓文君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问道。

    “谁?”

    宗行正色道。

    “平阳公主殿下。”

    突然之间卓文君感觉这宗行是不是在逗她玩,怎么就只跟平阳公主说过话,家里面还有小清一群人呢。

    其实宗行还真的没有骗卓文君,张远这快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回家,偶尔回去一次也是跟老赵熊大他们交代一下事情,再加上带去杜县十多个人手,平时家里面的消息往来都是宗行他们去做的。

    “张远如今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现在仍未婚配,倒是有些奇怪。”

    卓文君说是这么说,但心里面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大女也知道家主的情况,家里面没有长辈做主,也没有对外放出要婚配的消息,这才导致无人上门说亲。”

    张远的性格如此,要真的有个长辈或者能做主的人逼着张远相亲,说不定早就结婚了。

    可就是现在这种极其尴尬的境地,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大汉还是有许多女子未出阁前基本上都不怎么出门,更别说长安这种到处都是贵人的地方。

    卓文君也曾有过幻想,本来之前说好的,她会随第一批煤矿一起回到长安。

    但是中途得知了张远被封为太学令,得到刘彻重用的消息后,她便改了主意。

    以她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张远的正妻,这跟张远同不同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张远即便只娶了卓文君一个人,外人也不会把卓文君当成是张远的妻子,这有辱大汉公卿的名声。

    这才导致卓文君生出了远离张远的想法,名声有的时候不重要有的时候却能够置人于死地,卓文君也不想成为张远的负担。

    久而久之,卓文君以为张远把她给忘了,没想到宗行却从长安城来了。

    说起来来见她也只是附带的,不过有人能把自己挂念在心上的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你估计待到什么时候离开临邛返回长安?”

    宗行想了想,疯人果的事情比较着急,而且他这一趟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再迟下去估计会影响张远的大事。

    “今日已经见到大女,家主所托小人已经完成,明日便会返回长安。”

    卓文君眼神之中有些失望,不由得叹了口气。

    “是这样啊,那你记得路上小心一些,我就不送你了。”

    “小人就此告退,大女也千万记得保重身体。”

    说着宗行第二次转身离去,不过他突然觉得有些不适,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走到门前又回过头来。

    “大女,按照规矩,我们这些做仆从的不应该揣摩主人家的心思。

    但是我觉得家主应该有个人陪伴在身边,大女要是忘不了家主,烦请您主动一些。

    您也知道家主那个性子,没有人推着往前走,他估计一辈子连蓝田山都不会离开,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仆从也会担心家主可能无后。”

    说完这段话,宗行立刻就转身离开了小院,独身一人踏上了归途。

    卓文君的眼神也因为宗行的话从新焕发出了光彩。

    “小泉,收拾收拾东西,明日我们也离开临邛。”

    “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密谋

    长安城,中大夫府邸。

    中大夫归属于郎中令之下,职级比二千石,仅仅就比郎中令低了半级。

    最主要的是这个官职乃是皇帝近臣,不管是谁都指挥不动,只有皇帝能够指挥的动。

    现在在位置上的中大夫就主父偃一个人,他一直在想着能够帮助刘彻将权力收回来。

    但其实这个主意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田蚡的家臣籍福的主意,早先籍福就已经透露过与主父偃结交,现在二人更是勾搭在了一起。

    此时已经是亥时,这个时间换做是正常的人估计已经熄灯睡觉,但中大夫府邸中的书房仍然在亮着。

    里面有两道人影,这两个人就是主父偃跟籍福。

    “籍福先生,我以为现在是我们向陛下推出推恩令的最佳时机。”

    主父偃趴在地上冲着籍福说道,二人之间的密会看起来着实有些猥琐。

    “不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陛下的力量没有大到我们想象的那个程度。”

    籍福也半跪在地上摇了摇头。

    “现在太学令张远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获取封官的权力,底下虽然群臣激愤,但陛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远都引得全天下的人愤然,你我之间谋划的顶多有一小部分人不同意,但是大多数人欣然见之。

    此时张远处在风口浪尖上,不刚刚好是你我的机会么?”

    主父偃不懂籍福为什么不同意,按照他们纵横家的说法,现在内部越乱越是他们成事的好机会。

    籍福叹了口气,虽然主父偃比田蚡窦婴要强上许多,但终究还是个急功近利之人。

    窦婴田蚡自幼便泡在蜜罐中长大,争权夺利的事情他们见的多了去,虽然也会因为小利昏了头,但不会急于功成。

    主父偃现在就是急于功成,生怕往后没有他表现的机会了。

    “推恩令要想要彻底成功,而不使得像文景两朝一样引起诸侯王反叛,我们必须要有外在的条件在。

    并不是趁着现在朝内局势有些动荡,就急于推行,因为张远针对的人说起来与我们针对的人不同。

    我们主要针对的是皇家子弟,侯爵只是顺带的,那些诸侯王会担心自己的子嗣因为张远的太学就没有官做么?

    他们只会担心自己的长子还有后代一代代的被削弱,家族无法传承下去。”

    “那籍福先生你说,我们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机会才能够推行推恩令?”

    “武力,等我大汉的兵力强盛之时,那个时候推行推恩令,天下有哪一个诸侯王还敢造反?”

    “难道现在大汉兵锋还不够强盛么?”

    “是强盛了,这不是天下还有不少郡国兵跟王国兵么,这些诸侯王啊,一旦手里面有了兵,心里面就膨胀了。

    就会觉得大家都姓刘,怎么陛下可以当皇帝,他们就不能了,如今淮南王在长安城安插了这么多的探子,天下人皆知淮南王的心思。

    陛下不也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他们的兵权剥夺然后再好惩治他们。

    如今天下诸侯王是没有陛下的兵力强盛,但是一旦起兵受到伤害的还是陛下是百姓,那些诸侯王了不起就是一死,他们会想那么多么?

    所以说现在你把推恩令说给了陛下听,陛下也不一定能够支持你。”

    说到这里主父偃总算是放弃了立马向刘彻建议推行推恩令的事情。

    “那好吧,不过我只能再等五年,五年之后若是没有出现你说的机会,那我便要试一试,天下诸侯是否真的敢有不臣的心思。”

    “哎,走下去看看再说吧。”

    很快书房的灯就熄灭了,发出了几声响动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籍福跟主父偃的事情在长安城还是个秘密,天下间知道的也不超过一掌之数。

    如若世人知晓籍福这个人,顺着他这一路走来经过的人亦或是事情,就会发现这个人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这么好相处。

    他每走一步,都是算计都是权谋,张远也是看清了这个人后才不再和他打交道。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估计除了主父偃跟籍福两个人本人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晓。

    杜县太学令府邸。

    之前张远交代下去的任务,差不多也都被完成了。

    大概的官学章程已经制定了出来,张远正在查阅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还有僭越的地方。

    原本太学就已经运行了一年多,本来对这方面不是很熟悉的官吏们渐渐也懂了太学是如何运作的,因此制定出来的章程也比较让张远满意。

    张远查阅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让交给吾丘寿王再进行修改。

    这些作赋的对刘彻的心思懂得要比张远多,稍微润一下,就能够使得这些章程在刘彻眼里不那么的刺眼。

    许多东西虽然没有写在章程上面,不过明眼人也都能看懂底下的意思。

    就拿肄业考核一样,之所以制定标准,谁都知道是要让优秀者为官,但是现在没有把这个东西写在上面。

    肄业考核优秀的,在章程上面没有给任何的好处,也没有什么奖金各种乱七八糟的赏赐。

    可以说第一名跟倒数第一名光看这份章程没有任何的区别,但大家都不是傻子,也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直接写上去那就是正面硬刚,不写上去这叫做怀柔。

    “行了,就这样吧,明日我去长安城去见御史大夫。

    等他看完了之后,便送交给丞相府在各郡县之间推行吧。”

    张远看完吾丘寿王润色之后的章程,觉得效果好上不少,便当即决定快些执行。

    “嗯,就是不知道御史大夫那里会不会阻拦。”

    “应该不会,张欧老好人一个,这件事情又是陛下早先打好招呼的。

    我们现在担心的应该是丞相府那边,也不知道丞相会不会横加阻拦。”

    吾丘寿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张远敢提田蚡,他吾丘寿王可没有这个胆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公孙弘带走的那一百学子,现如今怎么样了?”

    “额,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张远皱了下眉头,意识到可能漏了一件大事。

    “传我的命令下去,由一名太学掾属带队,配上三名官吏,前往那些学子所在官府考察一下。

    记录一下各个学子的言行,将来把这个也作为考核的内容之一。

    往后如此巡查可以成为常例,并且除了你我之外,不得有人向外透露巡查队的踪迹,我不想看到包装后的景象。”

    虽然让那些学子去各地官府学习是为了让他们见识一下反面教材,不过张远还是担心有些人陷入泥沼之中,要是把那些同化了之后的太学学子举荐为官,那这件事情便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行,下官这就下去办。”

    “等等,往后太学的考试再加一场,为入学考试。

    我们不能全都相信各郡县的官学,万一他们在成绩上弄虚作假,最后受影响的还是我们太学。

    加一场入学考试,成绩实在看不下去,或者跟之前各郡县报上来的差距太大的,直接勒令退学。”

    吾丘寿王眼神有些闪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犹豫的就是张远这么做了,很有可能又得罪了一群人。

    水至清则无鱼,太学即便不能成为一个大染缸,那也不能变成纯净水。

    吾丘寿王犹豫的就是这一点,不过没有向张远说出来。

    他想着先试试看,要是以后张远自己发现了其中的难度,可能就不这么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汉御史

    宗行跟卓文君虽然是同一天离开临邛,不过二人没有并肩而行。

    卓文君也没有告诉宗行她选择回长安去,说了之后宗行肯定会随同卓文君一同上路。

    不过那样就把别人的视线给吸引过来了,卓文君想着宗行这一趟应该做的是机密之事,能不暴露行踪就没有那个必要犯险。

    所以宗行一个人的速度比卓文君就快了许多,差不多日夜不休的赶路,从临邛一口气花了七天的时间赶回到了杜县。

    张远见到宗行回来,脸上的欣喜根本掩藏不住。

    因为时间耽搁的太久,张远早就没把让田蚡消失的任务挂在心上,他只想着宗行能够平安就好。

    “你小子这一趟去了这么久,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宗行虽然身心疲惫,但还是给了张远一个笑容。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碰到司马相如跟唐蒙攻打鄨县了。

    当时风声紧,小人就在鄨县城多待了十日,不过您交代给小人的事情,小人已经完成了。”

    说完,宗行把背后的包裹给取了下来,然后在张远面前打开了。

    里面差不多有三四十颗疯人果。

    宗行只知道这果子的功效,却不知道张远要拿他来做些什么。

    “好了东西先就放在我这里,你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直接回家看看爹娘吧。

    在蓝田山待上十日再回来见我。”

    “嘿嘿,谢谢家主。”

    疯人果的事情是大事,张远虽然不知道其中功效是真是假,不过也不打算找人实验一番。

    要真的能有用就有用,没用的话,张远只能够想其他的主意,到最后实在没法子,这不是没说任务失败的惩罚是什么,硬抗一下看看有什么后果没。

    下毒是个技术活,特别是疯人果这种,张远总不能按照西南边的传言,直接拿果子扔田蚡。

    只能将其研磨成末,最后将汁液榨取出来,看看能不能混进酒水里面,亦或者想其他的办法送到田蚡肚子里面去。

    这个疯人果表面是黄色的而且有尖刺,其实跟荔枝差不多。

    张远弄了一个石碗,然后又找个一根拳头大的圆木,一下午把自己关在房中,一直做着捶打的动作。

    到最后收获的汁液并不是很多,找了个青铜酒樽储存后,张远又把那些剩下的果仁全都收集了起来。

    张远为什么弄这种毒药,全然是因为史书上面记载田蚡生命的最后几个月跟得了癔症一般,便想着这种致幻的药物很有可能加剧这种病情。

    毒药有了,就是不会到该如何投毒。

    现在张远也不是跟以前一样,搁在以前随随便便就能够去丞相府,自打转投了平阳公主门下,田蚡对自己还不止一次的动过杀心,张远若是无缘无故就去了丞相府,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闷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太学令,您在房中么?”

    是吾丘寿王,张远把遗留下的痕迹迅速收拾了一下,便起身把门给打开了。

    “刚刚在休息,你是有什么事情么?”

    张远把吾丘寿王给迎进了房中。

    “太学令,下官只是想到你之前说过丞相有可能阻拦,下官也曾听闻过太学令与丞相有隙,所以想着明日与太学令一同前往长安城。

    见过御史大夫之后,再陪着你去一趟丞相府,你我二人姿态放低一些,丞相大人有大量,相必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给太学使袢子。”

    吾丘寿王显然担心了很久,最终才下了这个决定。

    至于田蚡是否大人有大量,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去解释什么。

    “那好,明日一早你备好马我带你一起去。”

    “好,谢过太学令。”

    吾丘寿王这是担心自己的仕途就此被张远跟田蚡的恩怨给毁了,要不然也不会勉强趟这摊浑水。

    张远也没有怎么在意,他对田蚡的了解远超过吾丘寿王,明天要真的跟田蚡闹掰了,一个吾丘寿王在顶个屁用。

    田蚡压根就没把吾丘寿王这样的人看作是自己一个世界里面的人,要是平级或者说话有分量的人劝说,田蚡说不定还能平息怒火。

    换成是一个身份地位都比自己差了一大截的人劝说,恐怕会让田蚡的怒火更胜。

    不过吾丘寿王却是提醒了张远,明天倒是一个正大光明去丞相府的机会,有公务在身,还有谁会怀疑些什么?

    张远连夜又用细竹做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容器,然后将原本盛放在青铜酒樽的毒液给到了进去。

    那些捣碎了的疯人果果仁也被张远收集了起来,一并放到细竹容器之中。

    翌日一早,吾丘寿王如约而至。

    张远也没让他等多久,简单的洗漱一番,换上了官服带上印绶就和他一起骑马奔向长安城。

    到长安城的时候,恰好赶上朝会结束,二人便直接去了城内的御史大夫府邸。

    这座官署在长安城乃是仅次于丞相府的官署,张远这还是第一次来,御史大夫府邸来来往往办事的官吏也不比丞相府少。

    其原因还在于田蚡是把丞相府当成自己的私宅,不喜欢太多人往来,而张欧虽然不是个办事的人,但也没有多少的私心。

    “这才刚下朝,御史大夫说不定还未归来,我们先进去等等。”

    “好。”

    穿着官服走进御史大夫府邸,这一回连询问之人都没有。

    直直的就走到了最里面的主殿。

    这些官署其实都是宫殿式设计,各处殿宇便是一个个不同的机构。

    太学也是宫殿式设计,不过因为地处杜县,也只有前半部分是宫殿,后面便跟北阙甲第的那些府邸没什么大的差别。

    不过学子们住的地方却要比普通民房好上许多,将来太学的学子人数很可能破万,仅仅一处太学就能占据杜县的四分之一人口。

    好在太学内的学子都是男的,张远也没有那个心气破坏规矩,就算人再多,没有了男女之别,挤上两万人都绰绰有余。

    等到二人走到主殿才有人笑脸相迎了过来。

    这些官署都是开放式的,也没有什么机密可言,能够从大门而入的都不是闲杂人等。

    盘查比较严格的就只有丞相府、廷尉府还有中尉府。

    另外还有一半的官署其实分布在建章宫跟未央宫内,闲杂人等连宫门都进不去,跟别说进入到这些官署之内。

    “请问上官可是太学令张远?”

    来人态度很是恭敬,张远虽然认识的人不多,但好歹也上过几次朝,这次数虽然不多,但很多时候都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

    “我正是张远,这位是太学丞吾丘寿王,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御史大夫府,也不认识几个人,敢问阁下的名讳是?”

    “下官乃是御史大夫丞番系,之前曾为九江郡太守,这才入京辅佐御史大夫张欧,太学令不认识下官也在情理之中。”

    张远没想到自己一来便引得这个御史大夫府的第二把手出来相见。

    丞相府有三长史,御史大夫府也有二丞。

    其一名曰御史大夫丞,简称为御史丞,辅佐御史大夫行副丞相职能,时时刻刻得留在御史大夫府。

    其二便是鼎鼎大名的御史中丞,因为御史中丞要留在宫中兰台侍奉在皇帝左右,所以也更得重用,世人有时候只知道有御史中丞而不知还有一个御史大夫丞。

    番系这个人张远有点印象,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家伙承上启下,承上指的是公孙弘,启下指的是李蔡。

    这家伙往后也会升任御史大夫,在他前面的那一人是公孙弘,当完御史大夫就当丞相去了,他下面一任御史大夫是李蔡,李蔡当完御史大夫也去当丞相了。

    刘彻执政时期就只有公孙弘跟李蔡从御史大夫位置上升任了丞相一职,公孙弘乃是文官的代表,李蔡乃是武将的代表。

    如此一来两个人中间夹着的这个番系,颇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觉。

    “原来是御史丞,你的名声我早就听说过,早先陛下要修渠灌溉农田,我记得便是你建议的。”

    番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他当真以为张远从前注意过自己。

    “太学令见笑了,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被调入到长安。”

    张远点点头,这由一地太守调任御史大夫丞很显然是降职了,再加上番系这个表现,说明修渠的事情有些不顺利。

    不过张远也只是知道他建议刘彻修渠的事情,别的就不太清楚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二代张欧

    “太学令是因为太学的事情来找御史大夫的吧。”

    番系不想把话题再往自己身上引,立马换了话题。

    “嗯嗯,朝会刚刚才结束,我在此处等候片刻便是。”

    张远也不矫情,想着等会盖个章直接走就好,也不想劳烦别人。

    “太学令可能不知御史大夫府的办事流程,等待御史大夫回来,最后还是要由下面的御史审阅。

    官学章程的事情乃是大事,耽搁不得,太学令可先把章程给我,我先让数十名御史审阅,等到御史大夫回来再审阅一边即可。”

    御史大夫府其实就是个中转站,百官要跟皇帝说的,先要交给御史大夫审阅,然后选比较重要的上呈给皇帝。

    皇帝下达的诏书要由御史大夫颁布然后递交给丞相府执行,这权力说大没有丞相大,但要真的是收获了皇帝的信任,便可以一手遮天。

    就拿这次张远所立官学章程,刘彻提前就说了看都不会看,要是换做是一个比较恶心的御史大夫就直接给张远的章程打回去了。

    “好,那就谢过御史丞了。”

    说着,张远给吾丘寿王使了个眼色,他便把怀中的章程给掏了出来递给了番系。

    说起来现在有了纸张后是真的方便,搁在以前拿竹简,张远指不定这次要拉木箱子的竹简才行。

    大汉的法律之所以简单,就是因为竹简记载不了多少内容,而帛书又太贵。

    番系拿过章程就离去了,张远则跟吾丘寿王寻了处地方坐了下去。

    这里有三十个御史,每个人审阅一遍,估计差不多就正午了。

    这种颁布到全天下的章程审阅过程是要麻烦一些,由不得他们不仔细。

    估摸过了有大半个时辰,御史大夫还没有回来,张远就猜测到这老家伙估计是留在宫中。

    不过这也没办法,御史府的事情是事情,宫里面兰台那边也是事情。

    张欧留在宫里先把宫里面的事情处理完,这也是常理。

    番系应该也是知道张欧的习惯,为了不耽误张远的时间,这才提出要先审阅,而不是等张欧回来。

    时间慢慢推移,很快就到了正午,张远等的已经有些枯燥乏味了,这才听到外面传来一片声音。

    “太学令,是御史大夫回来了。”

    吾丘寿王对着张远说道。

    “嗯,我们也过去拜见一下吧。”

    “喏。”

    张欧刚走到正殿外,张远也带着吾丘寿王出来了。

    番系这个时候就跟在张欧身边,应当是把张远的事情告诉给张欧了。

    “下官太学令张远拜见御史大夫。”

    “下官太学丞吾丘寿王拜见御史大夫。”

    张欧甚至要比太学里面那几个博士的年纪都要大。

    张远在心底把张欧还有石建这些开国功臣二代,称呼为开二代。

    不过石建虽然现在石家当官的人多,而且还都是大官,看起来要比张欧强,但是背景远不如张欧。

    张欧他爸那是真的跟刘邦一起打天下的人,石建他爸万石君石奋乃是汉国立国之后的一个小外戚,虽然都发迹于汉高祖时代,不过一个是世袭的列候一个是外戚,还是不起眼的那种。

    石家牛在万石君还活着,而其他开国功臣要是能有一个活到现在的,那才真正牛掰。

    张远一下子走了神,想到要是张欧他爸还活着,是不是可以指着刘彻的鼻子骂娘。

    “咳咳,太学令要办的事情番系已经跟老朽说过了。

    待会儿用过饭食,老朽便去审阅。”

    张远连忙躬身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张欧一起走了进去。

    来者是客,能蹭一顿饭就蹭一顿。

    不过蹭的饭不怎么好吃,张欧人老了,牙都快掉光了,吃的都是些粥啊肉糜啥的,实在不符合张远的胃口,张远只是喝了几口粥便放下了碗筷。

    张欧没管张远,仍然按照自己的速度慢慢的一口一口吃着肉粥。

    等他吃完之后,才抱着歉意的笑容向张远点点头。

    “平日里的餐食都是按照老朽的口味来,太学令没吃好的话,老朽可以让庖厨的人再做些。”

    “御史大夫这说的什么话,下官只是食欲不佳,再加上心里面惦记着事情,才没吃多少。”

    “那好,已经用过食了,就把你的事情给办了吧。

    番系说御史们审阅时没有发现疏漏,老朽也懒得再看了。

    相信太学令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汉为了陛下。”

    “那自然。”

    张欧说完话,就有人把张远送来审阅的官学章程给递过来,张欧也从腰间取下自己的银印直接盖了上去。

    “好了,太学令拿着去丞相府,让他们发往各郡县的官学吧。”

    张远躬身上前将章程给合好揣进了怀里。

    “下官谢过御史大夫,事情紧急就此拜别,待往后御史大夫得空下官必定请您移步府上好好感谢一番。”

    “不用谢老朽,这都是陛下提前应允的事情,公事公办罢了。

    不过老朽却是对太学令的手艺一直心怀神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享用一番。”

    “哈哈,这不是难事,等这件事情结束,下官一定给御史大夫做几道好菜。”

    “这可是你说的,老朽可记在心里面了。”

    要换成一个同龄的人让张远去他家做菜,在这个时候就是侮辱,因为庖厨地位很低。

    不过张欧年纪都能当张远的爷爷了,给老人家做顿饭反倒是能让外界称颂张远的品格。

    一边的吾丘寿王看到这一幕心中羡慕不已,张欧明显是要跟张远拉一拉关系,这也说明了张远现在在这一群人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吾丘寿王在这里都待了一上午,连番系都没有跟他说上过一句话,这就是地位的差距。

    “嗯嗯说定了,下官先告退,说不定丞相府那边还要耽搁上一段时间。”

    “嗯嗯,去吧,老朽腿脚不便就不送了。”

    “告辞。”

    出了御史大夫府,张远摸了摸自己的袖口,袖子里面放着的正是昨夜弄成的简易版毒药。

    接下来去往丞相府,虽然官学章程的事情最为重要,但下毒的事情要是能顺便做成,就皆大欢喜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放厥词

    自打灌夫一族被田蚡强势震杀,窦婴又告老还乡之后,田蚡的威势在朝廷内外算是达到了顶峰。

    跟以往的田蚡不太相同的是,换在以前田蚡肯定能有多张扬就多张扬,现在仅仅看丞相府,却给人一种感觉,之前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一般。

    “太学令,我总感觉到丞相府的气氛跟以往有些不对劲。”

    吾丘寿王皱了皱眉头,二人站在丞相府的门前说道。

    “较之前婚宴之时,现在看起来有些暮气沉沉了。”

    往来的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也都行色匆匆。

    张远突然在心底想到,可能自己的毒药根本就用不上了。

    能够让一处宅邸发生这么显而易见的变化,那么就只有他的主人能够做到。

    田蚡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不会有眼前的景象发生。

    “太学令,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我这个心就没怎么安定过,希望待会儿一切顺利吧。”

    “嗯嗯。”

    说着二人一起迈步向着丞相府的大门走去。

    丞相府因为不仅仅是一处办公的地方,还承担有私人住宅的功能,来往之人不论是谁都要在门口受到盘查。

    “敢问二位是?”

    “我是太学令张远,这位是太学丞吾丘寿王,我们有事情要求见丞相,劳烦通报一声。”

    “二位这边请,先在会客厅等候一下。”

    “嗯。”

    会客厅里的官吏也不少,都是等着见田蚡的,其余一些要办普通事情的都可以直接去找三位丞相府长史。

    认得张远的人也不算太少,一个个的都上前拜见,有的则是微笑着点点头。

    张远可以说是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也都回礼了。

    那些上前拜见的都是官职比自己的低的,自持身份只是点点头的,估计爵位都比张远要高,但是官职就不一定了。

    大汉这十多位公卿张远还是都认识的,但是列候这么多,还动不动就换了,张远当真不记得这些侯爷。

    “太学令,今日人这么多,我们可能要有的等了。”

    “人再多也有个轻重缓急之分,待会儿你去找丞相府的谒者说一声,告诉他们我们为何事而来。

    其实这件事情只要丞相知道了就行,丞相要是说让长史处理,那我们便去找府内的长史即可。

    御史府那边已经过了,接下来丞相府也只是推行之责,没有其他的事情。”

    “嗯嗯,下官这就去办。”

    看见吾丘寿王的紧张样子,在场的一些人也都猜到了张远今日为何来丞相府,时不时的就有人跑过来想要探一探张远的口风。

    “太学令,你这是官学章程出来了,跑来丞相府想要推行天下?”

    这也不是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东西,张远笑着点了点头。

    “对,御史大夫跟陛下已经应允了,接下来推广便好。”

    “前段时日,长安城内一直传闻,说太学令有意让在太学学子直接肄业获补为郎?”

    这种话张远肯定不能承认,那些去各地官府学习的学子其实在外人眼里就是肄业状态,不过张远一直对外说他们仍然还是学生。

    不过在这个时候世人没有实习这个概念,他们说肄业就肄业,张远没有多大的办法。

    “那些学子其实并没有官身,坊间传闻终究是传闻,诸位都是身居高位之人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判断?”

    “既然太学令说是传闻那就是传闻吧,不过从太学结业的学子你们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今日会客厅的人不少,要不了多久这里的谈话就会传出去,张远不介意他们问多一些,正好借这个机会将原本想要解释的东西传出去。

    “既然能够从太学结业,那他们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太学的作用只是教导学生,教他们如何为人才是首要的,其次才是传授知识。

    至于长安城传闻太学要直接插手官吏选拔之务,我张远当着诸公的面,只能说传这些话的人其心可诛。

    大汉的官吏皆是为大汉服务为陛下服务,官吏选拔也是陛下的事情,我们作为臣子的可以举荐,但是谁又敢去做陛下的主。

    诸公说说,传谣的人是不是其心可诛,传出这样的谣言,置我张远于何地?岂不是在说我张远乃是不忠不义之人。”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传谣者就有他们中间的一部分人。

    众所周知,官吏的选拔权乃是大汉最重要的权力,兵权他们抢不到,很大一部分官吏的选拔权都是由丞相做主。

    这也是刘彻跟田蚡的矛盾所在,张远现在在丞相府说出这样的话,让田蚡怎样想?

    既然管理选拔是皇帝的事情,那他田蚡现在是不是要辞官回家?

    “太学令慎言,说不定只是百姓闲来无事碎嘴了几句,这些东西我们心里都明白,太学令为人正直忠于陛下忠于大汉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不臣之事。”

    见会客厅一下子哗然,立马就有人站出来想要缓和气氛。

    也就是吾丘寿王不在这里,不然能被张远给气死,今天是来求人家丞相办事的,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诸公说的对,在下近日因为官学章程的事情颇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想着我一心为大汉劳心劳力,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说我的坏话,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

    罢了罢了,嘴都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是不是?”

    “嗯嗯对,太学令能有如此认识,不负陛下对你的一番信任啊。”

    作秀也好真心也罢,接下来张远就没怎么掺和到这些人的话题之中。

    刚刚也是故意为之,为的也是让田蚡知道会客厅的事情,张远了解田蚡,心里面有怨气他不会憋着的,知道张远在这里大放厥词肯定要见张远一面。

    不然根据之前丞相府的这种氛围,田蚡的心情肯定不咋地,见了张远估计烦上加烦,很有可能就索性不见了,直接把官学章程的事情交给一个长史去办。

    要真的这样了,张远这趟丞相府那不是白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 心里有鬼

    “什么?他当真跟众人是这么说的?”

    丞相府内府的书房中,田蚡面色很不好看,盯着下方的一名侍者问道。

    “对,小人听得清清楚楚,太学令在会客厅当着一众大臣的面说,选拔官员乃是陛下的事情,其余人插手那便是擅权僭越之举。”

    侍者不仅把张远的话说给田蚡听了,还顺带着将自己的理解给说了出来。

    张远可只是说自己不可能那么做,这么传谣的人是诛心之举,结果换到这侍者的口中就变成了其他人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那便也是擅权僭越。

    田蚡握了握原本就攥紧的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案桌。

    “本相听说他是为了官学章程一事而来的吧。”

    “对,太学令是和太学丞一同来丞相府的,早先在御史大夫府待了半日,从御史大夫府传来的消息说,二人是为了官学章程推行一事才来的长安。

    不过御史大夫府那边已经通过了,陛下也早就说过此事不加以阻拦,无须面圣奏请。

    眼下太学令跟太学丞来丞相府就是想要丞相府的官吏1推行官学章程的,君侯您看要不要小人下去交代一声,将他们打发走?”

    侍者这么一说,田蚡还真的有点动心了,不过转念一想,刘彻那边都开绿灯让张远一路无障碍通行,自己这里硬生生的把人家卡着,那不就明摆着是抗旨么。

    “哼,本相还不至于连这点心胸都没。

    下去让张远来见本相,就说官学章程的事情,本相得亲自查阅。”

    侍者很是诧异,这时候不该往死里坑张远,为什么还要见他。

    不过众人早已经习惯了田蚡直接下命令,也不敢出声阻拦,便老老实实的退下去,照着田蚡说的去做。

    会客厅那边,吾丘寿王才疏通了一些关系,想要把消息送到田蚡这里。

    原本想着安安静静的等待一位长史召见,结果一回到会客厅便感觉到氛围有点不太对劲儿了。

    “太学令,这些勋贵官员都怎么了?

    之前不都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一直在躲避我们的眼神?”

    张远轻笑了一声说道。

    “那是他们一个个心里面有鬼,我们坦坦荡荡的,他们自然不喜。”

    吾丘寿王也不知道张远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却也没往下面问了,脑子再怎么笨也想到在自己出去的时候,会客厅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刚刚在田蚡面前汇报的侍者出现在了会客厅。

    “太学令,丞相请您入内府一叙。”

    张远闻言眼皮跳动了一下,就起身准备跟这个侍者一起离去。

    结果临了还出了幺蛾子。

    “我们都在这里等了不止半日,怎么太学令一来就能够得到丞相召见?

    难道太学令的事情就是大事,我们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

    “对啊,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现在朝堂上的风气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这些话的都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侯爷们,田蚡在他们眼里除了是个丞相,再多的也就是有个当太后的姐姐。

    这些侯爷们那是不想要当丞相,寻思家族的利益得跟朝廷的利益分开,既然继承了爵位就没有必要在朝堂之上打拼。

    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是真正的贵族,而田蚡这种就是暴发户,了不起了称呼一声新贵。

    张远也觉得他们是贵族,大汉立国近百年,也有底蕴弄出一堆贵族来。

    不过有些话背后可以说,当面说大家的面子就都不好看了。

    侍者一下子就顿住了,虽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在这里的列侯那也是七品官能比的么?

    田蚡就算在场,脸色再怎么挂不住,也不能当场撕破脸皮,顶多事后把这些人一个个都弄死,而且还得找到把柄。

    就跟弄死灌夫一样,灌夫一没官职二没爵位,弄死一个灌夫都如此的麻烦,更何况是列候?

    “诸公还请听在下说一句。

    虽说事情有先来后到,但也分个轻重缓急。

    在下想丞相心里面应该有把尺子,诸公心有不满可以但是还请不要妄议丞相。”

    欺君是死罪,妄议百官之首即便不是死罪那也是一种很大的罪过,没人注意到你便好,要真的那天刘彻觉得大汉的列侯太多了,直接可以以这个罪名削去一些人的爵位。

    张远这提醒自然也是卖个好,人嘛总不能跟所有人都结成死仇,拉拢一些人再打击一些人才是处世之道。

    “太学令说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嘴巴没把上门。”

    “哎呀,人老了,就糊涂了,往后也不出门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吧。”

    当即就有几人刚刚发表了心中不满,现在觉得在这里待着不怎么合适了,直接就离开了。

    说实话能在这里拖沓半日之久的人,很显然那就是田蚡不想见他们,既然不想见等上一天两天那还是一样的效果。

    这些人跟之前与张远争论的那些官员可不是一波的,官员们巴结田蚡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讽刺田蚡。

    “行了,前面带路吧。”

    见侍者愣着不走,张远面色一冷提高了音量喊道。

    “哦哦,您这边请。”

    侍者立马缓过神来,伸手将张远请了出去。

    等张远离去,会客厅又开始讨论了起来。

    但无非就是围绕着张远还有田蚡在讨论,大家都在说是田蚡知道了刚刚张远说的话,这才把他喊去。

    有些人甚至觉得张远接下来凶多吉少了,还把灌夫拉出来跟张远比较了一下。

    吾丘寿王在一边听得冷汗都流了出来,这些人可没有因为他在这里就有所避讳,很快吾丘寿王便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心里面一直在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当时就不该出去。

    隐隐的吾丘寿王开始担心了起来,当然不是在担心张远的个人安危,二人之间的交情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吾丘寿王担心的是太学所有官吏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努力会不会就此浪费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日暮西山

    已经见到田蚡的张远就没有这种担心了。

    外人都把田蚡想的太高大上了,张远这个已经知道事情必然结果的人,一样便看出了面前的田蚡有多么的外强中干。

    刘彻跟田蚡之间早就没有争斗可言,若是之前窦婴真的被处死,田蚡借势说不定可以抗衡一下刘彻。

    可是现在田蚡丝毫不敢阻挡刘彻的任何命令。

    “君侯,这是官学章程,您还要看一看么?”

    田蚡瞥了眼,直接拿起来递给了身边的侍者。

    “拿去给丞相长史,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喏。”

    侍者拿了章程就离开了,书房现在就剩下了张远跟田蚡两个人。

    “没人了,你和本相之间也不用带着面具说话了。”

    田蚡此时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君侯说的哪里话,下官得丞相看重才有了今日之地位。

    心中时常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感激之情更是时时溢于心头。

    君侯对下官有知遇之恩,无论何时何地下官都记在心里。”

    田蚡摇了摇头,直接开口说道。

    “当初你遇到刺杀的事情,是本相做的。”

    张远早就知道答案,面色没有一点变化,田蚡抛出这个炸弹可不是想看到张远这个反应。

    “你就一点不惊讶么?”

    “下官遭遇刺杀之后,直接就去见了窦太主,也见到了董偃。

    太主与那个小白脸对下官谈不上恨,又怎么会担上让陛下发怒的可能去刺杀下官。

    当时下官在长安城若是说有仇有怨的人,就只有司马相如,皇后还有窦太主。

    司马相如没这个本事调动城卫,皇后这种强势之人不会用刺杀这个办法,她的心性会直接下令让宫卫抓了下官然后杀了。

    窦太主现在沉迷于人间欢好,连自己的儿子闺女都不管了,又怎么会想到下官。”

    田蚡听了之后更是疑惑,张口对张远问道。

    “既然你觉得本相与你无仇无怨,那你为什么不好奇本相想要杀你?”

    张远面色淡然的解释道。

    “君侯与下官无仇无怨,但是君侯身边也有一人,下官知道他太多秘密了,因此有人想要下官消失,永远把秘密藏在肚子里,就肯定会唆使君侯杀了下官,至于为什么选用刺杀,估计君侯也不明白吧。

    毕竟当时君侯想要杀我,就像杀灌夫一样简单,不是么?”

    “本相确实这么认为,不过那人说刺杀比较好,反正你只要死了,刺杀跟光明正大的杀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建议的人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吧。”

    “你怎么知道?”

    “我未死,君侯现在又有日薄西山之象,他那种性子肯定会想着再找个明面上的人物罩着他。”

    有的人喜欢明面上的光耀,有的人则喜欢把自己隐藏在暗处做个推手。

    前者虽然享受到了一切,但是危险也是最大的。

    后者虽然成果都被别人取去了,但是安全得到了保障,心里面的快感也得到了满足。

    田蚡根本就不反驳张远说的话,心里面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籍福已经将近一月没有出现在长安城了,本相派人在全国搜寻他。”

    张远则是笑了笑,田蚡被籍福把控了一辈子,却不自知,自己也不知道是该可怜他还是嘲笑他。

    “丞相不比浪费力气了,籍福现在应该就在长安城。”

    田蚡心里面现在充满了疑惑,听见张远如此肯定的说道,不禁有些激动。

    “他在那里?”

    “下官不能说,说多了无益,说少了又会引起君侯的好奇心。”

    田蚡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岁,颓然坐在地上。

    “也罢了,少知道一些事情人活得倒是要轻松一些。”

    这时候张远才算仔细的看了一遍田蚡,他的头发已经全都要白了,之前婚宴时候的意气风发也早就看不见了。

    张远现在眼里面只有一个迟暮老人,而不是能够刘彻掰一掰手腕的大汉丞相。

    心中不忍,于是绝了下毒的心思。

    再怎么说自己能够有今天的成就,跟田蚡有一大半的关系,而且是最关键的关系。

    要是没有田蚡,自己说不定就在蜀郡当一辈子的富家翁,往后可能就隐居山林了。

    “丞相想要见下官,难道就是想要问这些话的么?”

    田蚡摇了摇头。

    “本相只是听下人说你在会客厅大放厥词,就想着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虽然是个少年,但是却暮气沉沉,谨慎的不成个样子。

    现在而立之年却让人看到了朝气,本相现在身边也没有个能出个主意的,现在你刚好在这里,倒不如给本相出几个主意?”

    “君侯尽管说便是了,下官全力为君侯解惑。”

    “你说本相死后,陛下会不会对田家动手?”

    田蚡活到现在,历经两朝,见惯了帝王做的冷血之举。

    汉朝的皇帝杀自己的儿子,基本就属于司空见惯的事情。

    皇子们的死亡几率,大汉觉得能够名列前茅。

    田蚡不过一个外戚,而且是属于没什么本事全靠姐姐的外戚,这些年来做的坏事不少,更是担心自己家族的结果。

    “陛下当初见了魏其侯之后难不成魏其侯说了些什么?”

    张远一下子没有管住自己嘴把话给问了出来。

    田蚡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解释,解释了那就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张远。

    “下官想陛下应当不会对田家下手,只要田家尽可能的低调一些。

    陛下以孝治国,大汉以孝立国,太后现在身体康健,只要太后在田家定当无恙,丞相也会无恙。”

    这也就是周围没有旁人了,张远才敢这么说。

    周围但凡有一个人在,田蚡问出这样的问题,张远肯定就回答些丞相身体看起来很好再活个一百年也没啥问题之类的话。

    “那太后离世了呢?”

    张远叹了口气说道。

    “那田家跟陛下之间的关联就没了,只要这时候出一点事情,田家便会遭殃。

    这一点丞相您比下官知道的更清楚一些,下官也不想欺瞒您。”

    “果然如此!”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寻找退路

    不管什么家族都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除非老老实实的做个外戚,就像是万石君他们一家一样,但凡有点小心思想要牵扯到权力斗争之中,说没有后果基本上不可能的。

    大汉第一代外戚吕氏一族现在都没啥人影了,第二代外戚也就是汉惠帝的皇后就跟现在的陈阿娇其实是一样的,再加上吕后一直活着,就没他们张家什么事情,即便张家曾经贵为赵王。

    然后就是窦漪房一族,窦婴现在都告老还乡,其余的窦氏族人享用了富贵也不争权夺利,最后就是现在的王太后一族,田蚡是她弟弟,一直在抢夺权力财富的第一线奋斗着拼搏着,现在幡然悔悟不过也已经晚了。

    仅仅这前面几代的外戚虽然都风光过,但最后都没啥好结果,后面的外戚别人不知道,张远心里面那是一清二楚。

    从汉武帝到汉昭帝汉宣帝基本都跟卫青逃脱不了什么关系。

    卫青最后要是没有什么变动,那肯定是娶了平阳公主的,也就是汉武帝的姐姐。

    然后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又是卫青的姐姐,二人生了个废太子刘据,卫青的另一个姐姐生了个大名鼎鼎的霍去病,霍去病的弟弟又特么的是霍光。

    霍光跟上官桀是亲家,霍光的外孙女也就是上官桀的孙女嫁给了汉武帝的儿子就是汉昭帝,最后霍光废了昌邑王,立了废太子刘据的孙子刘询也就是最后的汉宣帝了。

    如此庞大的复杂关系,盘根交错纠缠在一起,风光至此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清算的下场。

    整个大汉的外戚,就是王莽他们王家能够比的上霍家,最后篡位成功不还是被姓刘的给赶尽杀绝了。

    像平阳公主他们现在的夫家也就是曹家,说是除了刘家以外大汉的第一家族都不为过,但是人家家族只根植于基础,从来不去想着往上面发展。

    皇帝给官他们就当,不给就不当,下嫁公主到他们家他们就好生伺候着,也没想过要让自家的闺女当皇后,或者子弟做到丞相那个位置。

    中间虽然几经断绝,但是最后在史书上的记载硬生生的挺到了曹魏灭绝。

    甚至曹操还自诩是曹参后代,总归还算是出了几个皇帝。

    田蚡有现在的这种表现,张远一点都不奇怪,他应该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现在犯愁到这种地步,还是担心子孙后代罢了。

    “恬儿是陛下的表弟,二人小时候就曾一起学习过,陛下为太子时,恬儿更是做过陛下的伴读。

    就算是没有田家,二者的关系在这里摆着,本相好生劝劝他,让他回到封国去不要惹是生非,陛下应该可以放过他吧?”

    张远看着田蚡一脸担忧的样子,虽然他仍然自称着本相,不过张远却看不到一个大汉丞相的样子,眼前只有一个为儿子担忧的父亲形象。

    “世子要真的可以安分守己的待在封国,陛下不会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

    不过君侯可要想好,世子一旦犯了一丁点错误,陛下就会想起您,而且君侯这些年来得罪的人也不少。

    太后在世时可以庇护世子,一旦去世,那些魑魅魍魉就都会跳出来,您觉得世子有那个本事跟这些人斗么?”

    最后田家虽然完蛋在田恬身上,但肯定背后有其他人推动,说不定就是刘彻心里面一直对田家不满。

    要不然怎么那么巧,王太后刚刚薨逝,田恬就特么的犯事了。

    虽然保不准就是田恬自己太过于骄纵,王太后在世时没人理他,等靠山没了他还那么骄纵就完蛋了。

    但张远仍旧觉得就是刘彻还有田蚡得罪的那些人在背后推动。

    “恬儿与你也有过一段情谊,你到时候能够庇佑他么?”

    田蚡说的认真,搞得田恬还真的就跟张远有什么东西似的,吓得张远眼皮子一跳。

    “君侯这种事情可乱说不得,下官与世子泛泛之交而已,再者说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庇护世子?

    您看看我现在连个关内侯都不是,现在仇人一大堆,自身都难保。

    也就是外人觉得君侯与下官交恶,那些看下官还算顺眼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君侯的仇人。

    您觉得下官要是庇护了世子,还有活路么,下官虽自傲,但做不到举世皆敌。”

    “那就当真没有什么办法了?”

    “有。”

    “快些说来。”

    “君侯一旦身体有恙,立马向陛下请辞回到侯国养老,您绝对不能在长安去世。

    虽然有列侯世子都要待在长安的规矩,但大汉以孝为先,以这个为借口带着家人从容的离开长安城。

    还是那句话,太后只要在世,无人敢动田家。

    回到封国后立即准备后路,将来陛下清算之时,赶尽杀绝是不会的,让田家一家留在山中做个富家翁,余生可保无恙。”

    死在任上的丞相不少,说多了就是舍不得权力,要一个个到年龄就告老还乡,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就拿高官来说,非正常死亡的丞相有五个,御史大夫有四个,这里面还没包括田蚡。

    换做别的朝代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反正在刘彻那里,舍不得权力那就去死呗,大汉几千万人,最好当丞相的人是个瞎子聋子哑巴,这样才符合刘彻的心意。

    张远是真的觉得要是田蚡现在告老还乡,基本上就是给了自己颜面也给刘彻颜面。

    一个人做的再决绝那也有个底线,刘彻也是如此。

    最好田家再把财富都给捐出来,说不定田恬还能保留个侯国,一辈子靠侯国的赋税过活。

    “这...”

    田蚡面色很犹豫,他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如此大的权柄,拿起来容易放下去难。

    “君侯若是犹豫,可以当下官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远也不想再跟田蚡闹出不愉快,最后的时刻没必要这样子,再者说官学章程的事情还没办好呢。

    “再容本相想想,再想想。”

    田蚡双手扶着头,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一定在挣扎。

    张远见况懂事的悄悄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田蚡消失了?

    从内府书房回到会客厅之后,张远拉着吾丘寿王赶紧就离开了丞相府。

    吾丘寿王整个人还在懵逼状态之中,别人都说田蚡喊张远过去是为了找张远的麻烦,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太学令,事情办好了没?”

    张远一脸忧色的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任然在往外扩建的丞相府。

    “接下来我们在太学内等着便好,你回去向御史大夫府请示,让他们派五个御史。

    我们太学再出五名官员,加上一些小吏,等候半个月丞相府把文书都下发了之后,再去各地的官学监察巡视。”

    太学是没有监察之权的,虽然底下的官学都归张远管了。

    还是那句话,刘彻给的东西你能碰,没给你的碰了虽然一时可能没有事情,但往后呢?

    “行,下官知道了,回去之后下官便先规划好路线,制定好计划,然后便去御史大夫府申请。”

    张远点点头,二人骑上马直接离开了长安。

    骑到半路上的时候,张远不露声色的将袖子里的两根竹管给扔了出来。

    不是张远不想保存,都已经成汁液了,那些果仁也都砸的稀巴烂,汁液会蒸发掉,果仁也会烂掉。

    张远又没有拿这个东西对付其他人的意思,这毒药也就失去了原本该有的作用,再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公孙弘离开太学已经有段时间了,《春秋》博士一位也空置了许久,可能是张远去长安办事提醒了刘彻。

    在第二天不久之后,刘彻就下达了旨意,封胡毋生的弟子吕步舒为《春秋》博士。

    这个人曾拜胡毋生为老师,也在董仲舒那里求过学,兼两家之长有心从政但是资历却不足。

    张远早先就在胡毋生去世的时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没说过话,也没拿这个人当回事。

    当时在场的胡毋生弟子海了去了,经学大家又不止他吕步舒一个人,张远哪来的功夫记得那么多人。

    现在刘彻有意兴儒,天下各地的儒生都开始冒头,不说上百人,号称经学大家的起码也有几十个,张远这个连官员名字都记不住的人怎么会记得这些儒生。

    也就是颜异提了一句,说张远之前见过,张远才有点印象。

    这个太学令当久了,与这些博士们接触多了,张远才发现一个事实。

    董仲舒是刘彻认为的天下儒生之首,但是儒生们除了董仲舒的弟子就没其他人这么认为了。

    《公羊春秋》的正统还是胡毋生这一脉,连公孙弘都是胡毋生的徒弟,不过很多人想要在仕途上搏一搏,就在胡毋生这里学了经学,然后再跑到董仲舒那里学习怎么运用到官场之上。

    刘彻连立了两个想在仕途上面有发展的儒生为博士,也从侧面表达了对太学的期待。

    他要的不是沉迷于经学的书呆子跟腐儒,而是真正能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的官员。

    对此张远也没有对吕步舒有任何别的规划,依旧让他按照之前胡毋生的那套教学路数来。

    太学内的讲师还有博士轮流为太学学子们讲学,然后其他的时间自由安排,只要学子们考核能过就行。

    这一学年还能按照这样的办法去进行,等到官学章程下发,明年太学学子呈几何倍数的暴涨,张远就不能够这样去做了。

    吾丘寿王忙着弄去各地官学巡视的事情,张远也没有偷懒,每天都在与各个博士的那些学生们约谈。

    至于谈的内容跟他们其实有莫大的关联,张远想要扩充太学的师资队伍,就必须要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留给张远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在半年之内就要搜罗至少五十名以上的经学大家,其实张远有捷径可走,但张远想了想没有去走捷径。

    各诸侯国也都有博士,张远真的想要扩充师资队伍,大可让刘彻开口将那些人全都搞到长安来。

    不过张远想到太学内的这五个博士,就没有那么做,原因则是因为没有官职给他们这些诸侯国的博士,再者派系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多的张远简单一了解都觉得头皮发麻。

    《春秋》就有许多派系,大大小小十多种,《尚书》大的就两种,不过有一种现在还被人藏着掖着起来,另外一种下面分了三个派系,当然还有其他的小派系,其余三经唯独《礼》没有严重的派系之分,其余的也都有很严重的派系之分。

    所以张远最后才决定从这些博士的学生身上下手,他们这些人虽然背负着学生之名,但是一个个年龄都不怎么小了。

    大的六十多岁,小的也有三十多岁。

    不过老师只要活着,就得一辈子扛着学生的名头,其实他们的水平也都不差。

    张远通过这些人的嘴巴知道了不少人的名字,也都把这些人给纳入了太学的教学体系之中。

    按照张远的想法,就是让博士们直接退休算了,顶多插手一下试卷题目的制定,其余的教学工作都由四十到六十岁的年轻人来。

    跟那些一个个老的都不成样子的博士来说,四十到六十确实就是年轻人。

    然后管理的工作由太学的官吏来执行,接下来太学这一机构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刘彻既然把天下官学都交给了张远,一定会扩充太学官吏的人数。

    一个大行府都有数百上千名官吏,这还是只负责外交事务的官署,在没有外交活动的时候这么多人等于是无所事事的状态。

    太学全年都要运转,需要的人再怎么也不会比大行府少。

    就这样忙碌的生活过去了也有几天的时间,终于有一件大事发生了。

    张远的脑海中猛然响起一声提示音。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主线任务完成,获得随机奖励一份,请宿主自行决定是否现在进行随机抽奖。”

    纳尼?

    田蚡消失了,还是死了,怎么任务就突然完成了。

    张远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连系统提醒的奖励都给忘了。

    前几天才见过田蚡,张远觉得田蚡身体再怎么差,也不会差到几天都抗不过去就这么死翘翘了。

    至于是不是刘彻下令杀了田蚡,张远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想杀田蚡?总得看看王太后愿不愿意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工具人

    张远迫切的想要知道田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让颜异备好了马匹直接去了长安城。

    系统的提示音是这天上午发出的,也就是说刚刚好是在朝会进行的时候发生的。

    张远在马上就先简单的想了想事情可能发展的方向。

    心中对田蚡卸任了丞相一职抱有最大的怀疑,不过因为系统任务的原因,让张远有些迷茫。

    卸任丞相一职就算是消失了么,还是说田蚡只要没有官职了,系统就默认他消失在了大汉的历史长河之中。

    等到了长安城,张远直接去了建章宫属于太仆的官署。

    太仆是皇家的家臣,办事机构也就直接设置在了宫中,现在这个时间想要找到卫青要么去找刘彻,要么就在这里等着,比较了一下张远直接选择了后者。

    这里差不齐就是给刘彻养马的地方,不过只要是位列九卿之一就有了相对于其他官职而言较大的权力。

    给予卫青权力的也不在于太仆这个官职,主要还是刘彻的信任。

    因为董偃的事情,现在陈阿娇差不多跟她妈窦太主快要闹翻了,中间还有一点张远的缘故。

    当初要不是张远怂恿东方朔去告状,一个深宫皇后也不会知道的这么仔细。

    不过在陈阿娇打算对董偃下手的时候,却被自己手底下的人提前告状了。

    这也没有什么办法,陈阿娇当皇后完全是靠窦太主一手扶上去的,手底下很多也都出自窦太主的亲信。

    如此一来母女的关系直接就闹僵了,少了窦太主的臂助,陈阿娇虽然还是皇后但是在后宫里的生活显得越发的艰难。

    当然不是条件上的艰难,而是孤独寂寞的感觉。

    在刘彻那里失宠,母亲也不来宫中看望自己了,再加上早些年的嚣张跋扈根本没有贴心的人在身边,如此一来心中的孤寂可见一斑。

    因为陈阿娇的失势,卫子夫更得宠幸,连带着卫青也得到了刘彻莫大的信任。

    在太仆的官署晃荡了有小半个时辰,张远才等到卫青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

    “青弟,如今想见上你一面可是真难啊。”

    卫青也很惊喜,上次张远来长安办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二人也没能够见上一面。

    “远兄下次来提前知会一声,小弟在府上备上酒宴不是更好。”

    张远拍了拍卫青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次来的急主要是想去御史大夫府看看有没有得空的御史能够随太学的官吏去到各郡县的官学视察,途中发现长安城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你知道我的,根本没有什么获取消息的渠道,心中甚是疑惑就只能够来找你了。”

    不管如何,张远来长安城只能是恰巧,要不然这先知先觉的能力传出去了可了不得了。

    “远兄果然不同于常人,不瞒你说就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是什么秘密,也与你我无关,远兄要是不来长安,估计下午消息就传到杜县去了。”

    “哦?是什么大事?”

    “武安侯田蚡辞去了丞相一职,陛下下令让韩安国回长安,丞相一职暂时空缺。”

    张远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诧异的不是田蚡辞去丞相的职位,而是刘彻让韩安国回长安的事情。

    知道了田蚡的结果,因为系统任务直接判定完成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不过田蚡辞去了丞相职位,后面应该由平棘侯薛泽接任,薛泽就是之前张远他们期门军里面那个侯门子弟薛鸥的爷爷辈。

    只不过薛泽不是长子的缘故没有没有接替广平侯的爵位,后来因为战功被封为了平棘侯。

    结果这个时候插进来一个韩安国是个什么道理。

    “远兄,怎么了?

    你是在担心韩安国回到长安会对你我不利么?”

    卫青见张远一直在发呆,晃了晃张远的胳膊。

    张远这才从惊诧中缓过神来。

    “啊?哈哈,确实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这些年来韩安国可没有半点功劳可言。”

    “陛下这不是还没有做决定么,再者说韩安国这几年虽没有什么作为,但是人家早先时候可都立下的汗马功劳。”

    “呵呵。”

    张远心里面实在是懒得吐槽,七国之乱那种场面,张远说句不好听的,换谁去梁国都能够顶得住。

    要是没有周亚夫在,再来一百个梁王一千个韩安国都不够对面吴王刘濞他们七个诸侯国的军队杀的。

    人啊只要站在了风口上面,是头猪特么的都能够飞起来。

    “今日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陛下正发愁的,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远兄你现在若是无事,就去我的府上饮上几杯酒?”

    卫青可能觉得张远还是有些烦闷,就想拉着张远去喝酒。

    张远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卫青这么一邀请,他一不矫情就直接跟着去了。

    本来田蚡一走,张远在朝上基本上就没有了太大的敌人,暗地里的籍福,说真的张远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有些人是不能够在阳光下存活的,籍福这种人提溜出来就是个死。

    而且籍福只要再给张远找不自在,以张远现在的身份,直接在长安街头把他杀了都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一个无官无职爵位还不怎么高的人,天天想着如何把控大人物,却不知道真正的大人物不想跟他玩心思的时候,完全可以以一力破十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显得是那么的疲弱不堪。

    结果田蚡走了,韩安国又要回来,刘彻这不就是成心的在给张远添堵,不过张远除了在心里面骂几句娘以外也做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只能寄希望于历史的走向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还有那个工具人平棘侯薛泽能够承担起张远的厚望,成功的当上丞相,老老实实的当上几年工具人。

    这年头工具人不少,御史大夫张欧就是个工具人,要是丞相再来个工具人,整个大汉唯一能够钳制刘彻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娡王太后。

    不过王太后就刘彻这一个儿子不比她的前任窦太后儿子多,王太后除了支持自己的儿子好像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张远默默在心中祈祷了一下后,又在卫青家里面蹭了一顿饭,下午就回到了太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元光五年

    晚夏跟初秋算不上是一个太好的时候。

    张远不喜欢夏秋相交替的时候,夏天的热气还没有散去,秋天的凉气却已经迎面而来。

    昼夜温差变大,让白天的张远习惯穿单衣,到了夜晚又不得不再加上第二件衣服来保暖。

    在夏日喧闹的都是些虫子,虫鸣鸟叫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到了秋天,主旋律就变成了丰收。

    关内是个好地方,当然这跟历任皇帝有关。

    皇帝们认为只要他们眼里面能够看到地方,就该是全天下都有的模样。

    关内的百姓能够收获丰收的喜悦,那么其他郡县的百姓们在这个时候应该也都脸上挂着笑容。

    为了这个面子工程,全天下百分之九十的水利工程全都修在关内平原之上。

    每条大河之间都有人工渠连接,这里也不用承担黄河溃堤改道的风险。

    毫不例外的事情自然会顺气而然的发生,今年天下又是一个丰收年。

    刘彻看到到处盛满的粮仓,心里面估计会想着这都是他一个个英明决定导致的结果。

    不过他却不知道就关中这占据了大汉不到六分之一的地方,三分之一的人口,却产出了整个大汉五分之三的粮食。

    关内的粮仓因为收上来的赋税,满的都要溢出来了,跟函谷关就隔着一个河南郡的东郡,收上来的粮食却连粮仓的十分之一都放不满。

    就这些粮食还是百姓们全部的口粮了,但是官府还是收上来了。

    三十税一,以往一亩地都有定量的产出。

    地分给百姓了,官员也不管地上种的庄稼是个什么状态,该是多少他们就收多少。

    其实这根本不符合大汉的律令,严格来说三十税一根本没有定量,一年到头收获的粮食分出来三十分之一给官府便是。

    不过要是真要按照这个标准来收粮,官府还能收到粮食?

    这些赋税报上去的时候,刘彻还能让这些官员安心过好这个年?

    现在过年还不是春节,秋天过去便是新的一年,也就是说也就过一两个月就到下一年了。

    为了让自己不遭罪,官位能够保住,苦一苦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不止大汉是如此,后面的每个朝代都是如此。

    想要兴盛,付出代价的必然全都是老百姓。

    就像是后世高昂的房价一样,大家都以为全都是房地产商的锅,还有那些炒房团的,其实后面没有官府,房地产商能把房价抬上去?

    房价贵的主要原因就是地价贵,地又是从谁的手上拍卖出去的?

    压抑房价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地价给压下去,不搞拍卖竞价这个办法,房子还能贵的起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张远看着杜县因为大丰收一片繁荣的景象,心里面没有半点的波澜。

    不过他因为时间的原因,开始越来越忙了起来。

    在冬天到来之际,就要把明年开春所需要的讲师都弄到太学来。

    让他们经过一个冬天的熟悉,能够在开春之时直接上手。

    吾丘寿王也没有在太学待着,而是老早就开始准备各郡县官学岁考的事情。

    秋日岁考,冬日准备,春日开学。

    这便是张远心里面想好的循环,不仅仅是因为公事,还有一些私事一直困扰着张远。

    卓文君一个月前就已经到蓝田了,直接去了张府,没有来杜县。

    张远也是因为宗行中间回去了一趟,然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知道这个消息还没有几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张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要来杜县告诉张远这个事情。

    这让张远一下子有些懵,本来还想回家体验一下丰收的喜悦,被这么一搞这心思就没了。

    秋日转瞬就过去了,大汉迎来了在刘彻治下的元光五年。

    十月份一到,丞相之位的归属最终还是有了结果。

    最终花落平棘侯薛泽的身上。

    张远知道消息之后松了一大口气,历史最终还是没有太大的偏差。

    在这几个月里面,韩安国代理了丞相的职务,顺利的从田蚡手中接下来了所有的事情。

    结果脚不知道怎么就受伤了,刘彻这下子就改变了主意,任用平棘侯薛泽为丞相,韩安国因为脚受伤了就待在了家里面。

    这消息对张远来说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现在骑在张远脖子上面的就三个人。

    御史大夫张欧,丞相薛泽,跟皇帝刘彻。

    其他公卿虽然权力要比张远大一些,但是彼此之间都有要管的事务,也管不到张远。

    三公里面现在就只有两个人,太尉之位还空着,现在这两个人都是工具人,薛泽比张欧更不如。

    最开始韩安国还是御史大夫的时候,张远得面对田蚡韩安国刘彻三个人的压力,现在刘彻虽然权势更胜从前,不过面对一个人要比面对三个人好上太多了。

    元光五年一到,张远整个人开始连轴开始转。

    丞相换人了,官吏的选拔也可以开始了,太学的官吏人数从原本的几十人一下子扩充到了三百多人。

    同时还入驻了三个御史,这在大汉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发生。

    大汉现在的监察机构有两个,一明一暗。

    明处的自然就是御史大夫府,暗处的就是刘彻的私人暗谍绣衣使者。

    在大汉的疆域还没有划分成州的时候,刺史这个监察官自然是没有出现的。

    刘彻为什么这么做,张远不知道,不过也在心里面猜测了一些,估计是觉得现在太学开始往前大迈步,担心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才让御史直接入驻太学。

    明处有三个御史在,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绣衣使者盯着太学。

    每每想到这里,张远心里面是无比的安定。

    对,就是安定。

    大多数事情不能直接告诉刘彻,那样会显得心机太重。

    由这些御史跟绣衣使者去告诉刘彻,张远的所作所为,效果就要好很多。

    张远又不想着推翻大汉的统治,也没想着搞垮刘彻这个皇帝,心里面只是单纯的想要为大汉好,多一些人盯着自己还不用自己花功夫向刘彻表忠心,一来一去省了多少的力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敢

    太学的入学考试定在正旦这一天。

    换做后来的说法,就是正月初一也就是春节。

    不过现在大汉还没有改变历法,这一天自然也就算不上是岁首。

    张远为了符合心里面的仪式感,也为了让杜县在这一天的前后能够更热闹起来,夹带着私心将这一天定为太学的入学考试之日。

    早在半月之前,杜县就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

    没有通过入学考试的学子,还不算是太学的学子,故此张远没有为这些从外地来的学子们挪用太学内的地方居住。

    而是让他们自行在杜县其他地方寻找从来一直到放榜确认录取名额的地方居住。

    因此杜县在短时间内兴起了大量的民办客栈酒楼,很多普通百姓也开放了自己家里面无人居住的民房,以此换取些许报酬。

    能在这个时代读上书的没有穷人,张远直接就可以这么断定。

    后世跟现在的寒门子弟压根就是两个概念,世家下面的一个等级就是寒门,然后再是上户、中户、下户,这些都是自由民,也就是说他们不是某些人的附庸,说的难听点就不是奴隶什么的。

    这些人占据了大汉不到一半的人口,下面还有佃户奴隶工匠等等等。

    还有因为连三十税一都交不起而躲到山里面去的野人。

    能够买的起书阅读甚至送孩子去官学的,最起码也得是个上户,说是上户并不代表他们多有钱,可能家里面顶多有一头牛或者一只鸡,家里面能够置换成金钱的资产加起来或多或少也有上千钱。

    至于寒门,家里面没有个万钱,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寒门子弟。

    贫富是比较出来的,张远不介意剥削一下这些寒门子弟,让原本杜县的百姓更富裕一些。

    要知道原本杜县的百姓们大多都是工匠,亦或是被拉来的徭役,这些人就是大汉最底下的阶层。

    当然要是真的出现一分钱没有还能读书的那种个例,张远也做了两手准备。

    开放了杜县城内的驿站让学子免费居住,但是不管吃喝,每十个人一个房间,住的不比奴隶仆役们好。

    另外也包了下了一些空置的仓房,准备了床铺,环境比驿站要更差一些,一个仓房放了五十多张床铺,每天发放免费的米粥。

    结果最后跟张远想的没有什么差别,那些免费的仓房根本没有人居住,住进去驿站的也才几十个人。

    相比较高达四千的考生来说,几十个人堪堪能够到达百分之一。

    因为人数众多,张远决定把考场直接放在太学内的广场上,就是前殿前面的那处广场。

    这里足足可以容得下三四万人,四千多的考生很轻松就能够容得下去。

    为了应付考试,也为了严格对待,张远从长安城借来了百名宫卫,直接从刘彻手上借的。

    皇帝陛下这次很大方,也没想着张远会不会用这一百名宫卫干些造反的事情,直接大手一挥批准了。

    然后就是一百多名太学官吏还有五十多位新近加入到太学的讲师连轴转的巡视。

    四千多套桌子还有坐垫以及竹简,间接性的又为杜县百姓们创造了财富。

    张远还没有大方到为没有入学的学子们准备考试用的纸张,虽然现在他不差这些钱,但也要看花在那里。

    平阳公主现在仍然在严格控制纸张的对外出售价格,在市场上没有出现能够跟张远那造纸坊差不多的质量的纸张前,平阳公主打算一直高价卖下去。

    张远有些无奈,但也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二人同属于一个经济共同体之内,而且平阳公主是主导者,张远心里面有怨气也不可能说些什么。

    只能够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将造纸术传出去,至于等到市场饱和再降价,张远想都没想过这件事情。

    从古代一直到现代,纸张这个玩意儿什么时候饱和过了?

    为了让杜县繁荣起来,张远动用了不少的心思,但是却控制着没有让一些特殊的产业进入到杜县。

    太学的学子可以去长安玩,去茂陵邑玩,去阳陵邑玩,去长陵邑玩,就是不能在杜县玩。

    抓住一个开除一个,张远也跟杜县县令枚皋打好了招呼,那家人要是在杜县搞这一套,直接不留情面,该抓人抓人该罚钱罚钱,出什么事情张远都一力承担。

    大汉刚建国时的那些文人还不错,那个时候的文人都只研究经学。

    现在赋学兴起,枚皋吾丘寿王还有司马相如都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司马相如更是在大家心目中有着非同凡响的地位。

    司马相如这人那都不用说了,现在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整日肯定也是留连花柳之地。

    从他的赋中就能够看的一清二楚,还有东方朔,一年换一个妻子的事情压根不是传闻,这特么就是真的。

    张远了解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那个羡慕嫉妒恨啊,他也想抛下心里面的愚见这么玩一玩。

    这些人都算是新文人,治国没有他们的份儿,但是在推动文学进展方面,他们起到了绝大的作用,而且这些家伙心气还高,刘彻偏偏还喜欢这些人。

    太学当然虽然以经学教育为主,但是也不可能彻底的排斥这些不好经学的新文人,吾丘寿王人家还坐在太学丞这个位置上,杜县县令也是枚皋。

    由此可见,刘彻还是希望太学能够为他个人的喜好,培养出一些赋学大家,要是真能再培养一个司马相如出来,效果肯定要比培养一千个好官在刘彻的心目中来的好。

    因为这些新文人对经学不是很熟悉,加上还有那些贤良方正还有孝廉以及其他路子来太学的人也都要考试,张远特地的将这些人全部设置成特长生。

    按照他们来太学的路子,另外多增加一项考核,按照他们各自的成绩,再额外加些分数。

    这个额外的分数很高,因为张远怕低了,这些人真的就全被刷下去了,刷下去了那就是在打郡县官府的脸。

    新文人要是刷下去了,那就是在打刘彻的脸,等于间接告诉刘彻,你喜欢的这些文人其实一点用都没得,除了能够迎合你的喜好。

    张远敢这么做么?

    不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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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钢铁直男介绍:
汉武秋风辞意健,英雄何须叹华年。
穿越回西汉中期,张远的一生与汉武大帝的一生重叠,这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百姓生活每况愈下的年代。
且看张远如何使大汉国强民富,开创四方来贺,八方来朝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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