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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全文阅读

作者:弈澜     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txt下载     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 唐门账房

    魏然帮唐小楼整理账本的后路症就是,唐家家主大手一挥,唐小楼你不用去了,换你家小媳妇了。魏然当场就想晕过去,唐小楼在后面使劲掐着她的手,硬是没让魏然倒下去,甚至还认同地点点头,魏然直接一脚就把唐不楼踹翻了。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上不得台面,虽然会算些账,若真把账房交给我,怕还是不行啊。”魏然心想,上辈子还没玩够,到这继续玩咋的,咋不稀罕。

    唐家家主,唐小楼的英明伟大父亲,唐撷英同志摆摆手,依旧坚持,自打看过魏然整理发的账本后,他就决定了,要把唐家的经济大权交给他这咋看咋聪明动人、才华横溢的小儿媳妇:“有什么不成的事,交给唐小楼,以后唐小楼就由你支使了,如果不够,他们几兄弟一定随叫随到。”

    在唐撷英心里,账房一直是块大心病,能把账房交给老六媳妇来管,那是再好不过了,反正唐门从来不缺钱花,只是缺个能掐会算的账房,交给外人不放心,唐门又全是一群对着账本就打瞌睡的人,现在来了魏然,那可真就是雪中送炭了。

    “我现在身子太沉,也没精力管这些啊。”魏然摸了摸渐渐隆起的肚小腹,终于发现她还有个更加光明正大的理由。

    唐撷英却毫不在意,早知道魏然会有这么一手,当然想好了对策:“让忆晚照顾着你,忆晚的医术可不是小楼那半吊子,素手医仙秦溪的弟子,保你没有后顾之忧,我说媳妇你就放心。”

    魏然看着正在一边眼神炅炅望着她的唐忆晚,那明显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在唐门没什么诊治对象,现在是好不容易捞着个她,怪不得兴奋得让人看了害怕:“唉……好吧。”

    唐小楼欢天喜地,魏然神色无奈,唐家人个个是高兴异常,那摊子破事儿,终于也有个人管管了,终于不会再被指去收拾那堆破烂账册了。

    出了议事厅,魏然看着意得志满的唐小楼,气就不打一处来,硬是看不得唐小楼心情太顺:“唐小楼,我好晕,怎么天旋地转的,唉……不行了。”魏然扶着一旁的树,柔弱劲又演出来了,好吧,她承认在唐门人面前,装傻充愣根本没用,她第一天就发现了,但是装个柔弱还是很顶用的。

    唐小楼果然脸色就立马变了,扶着魏然细细看,手按着魏然的手腕,半天没看出什么不适来,反倒是觉得魏然身体好得不能再好了,但是魏然满头的汗却是一点儿也不假,难道他的医术又退步了。

    “唐小楼,我怎么了,很严重啊,你脸色这么难看?”唐小楼脸色那么臭,让魏然忍不住怀疑,难道真出事了?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可是你一脑门汗,脸白得像玉华楼的素缎。”

    魏然了然的点头,原来就这么点事,她不过是个撒不得谎的人,一撒谎就忍不住会脸发白,身上出虚汗,唐小楼竟然到现在还没发现,真是个“纯洁”的好孩子:“我浑身没有力气,可是还要去账房,怎么办啊。”

    “行了,就你这样儿还跑到账房去,不要命了,反正我这些天也会一点点了,我去就是了,我叫人带你回歇着。”唐小楼平时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唐门里点子最多,脑子最好使的就是他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上魏然脑子就全糊了。

    魏然低下头,眼里一抹亮光一闪而过,再抬起头来又是虚浮、焦躁的眼神:“你可以吗,要不还是我去吧。”

    唐小楼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一脸慷慨赴义的模样,让魏然差点就装不下去,笑了出来:“我当然可以,你就放心去休息,安安心心把孩子先生下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就这样,唐小楼在无知的情况下,被故意装柔弱的魏然给忽悠到了唐门账房的位置上,从此就在这位置上坐稳了,以至于后来唐小楼做生意越做越顺手,把唐门的产业经营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几乎可以和杜三相媲美。

    眼看着渐渐春暖花开的天气,魏然在安胎和与唐门众人的周旋间,渐渐感受着一个生命在腹内生长的过程,一点点体会到一个母亲的喜悦与担忧。

    “魏然,不行了,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我算了三遍,还是对不上数啊。”唐小楼已经习惯了每天去账房,慢慢地也觉得挺有意思的,看着库里的钱越来越多,看着唐门的门楼越来越大,心情好得不行,这时候才能理解了,原来守财妈就是这么出来的。

    魏然接过一看,原来是备用账户的问题,唐门经常有些零星支出,魏然上次为了方便支付,减少中间的各种手续,实行了现代企业的定额备用金制度。设立备用金的当然是厨房和库房以及车马房和药房,对于领用的备用金只要定期向账房报销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果然是解决了唐门的一大难题,就是天天有一大堆人守在账房门口等着结钱,让原本吵闹的账房安静也安全不少。

    “账房只要根据报上来的银钱,在下一个支付时段补上就可以了,销数和拨补数都不再通过账户核算,所以这里应该这样写……”魏然不厌其烦的反复教,因为教会了徒弟,就可以闲死师父,何乐而不为。

    唐小楼在一旁半是糊涂,半是明白的听着,什么核算、销数、补数一类的词,也是最近老听魏然讲,才明白一星半点,要是魏然去跟别人讲,估计就只能当个雷听:“原来是这样,嗯,我明白一点了。”

    唐小楼说完就盯着魏然的肚子看,心道,小祖宗你啥时候出来啊,快点吧,你挂名爹我可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还有几个月才生啊,我三姐说了没有?”

    “忆晚姐说,至少还要两月,估计是六月份生,现在才四月呢!”魏然摸着肚子,脸上微微闪着淡淡的光芒,就算这个孩子注定一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也会全心爱这孩子。

    唐小楼愣愣地看着魏然脸上的光辉,突然间有些感慨,没想到当时一时兴起,捡了个便宜儿子回来,想象着那小眉小眼儿的样子,或许将来长大了还能叫上他一句爹爹,貌似感觉也不错:“你不会真要给他取个名字叫唐沧海吧。”

    “谁说真叫沧海了,不是你们家那几位长老天天缠我,我只好随口说。”七个月了,似乎也真是该给孩子正经取个名字了,至于姓什么,魏然现在倒是不在乎了。

    “那你快想吧,把账本给我,我回账房去了,你慢慢想着吧。”唐小楼拿着账本飘飘然地走了,把魏然一人留在那想名字。

    魏然莫名的开始想念杜三,从紫归传来的消息没一条是对杜三有利的,有时候魏然甚至很想到杜三身边去帮他,只是她也是身微力轻,怕帮不着反而把自己也陷进去,再也无法脱身。

    “杜青夜,你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魏然轻轻说着,浑不知道对杜三的思念已经越来越浓烈。

    这厢杜三在紫归城也是孤清冷寂,虽然形势一面倒向大皇子,但杜三却不是那样任局势发展把握不住的人,只是他现在想做的,是一次肃清,不留后患,所以他要看看大皇子的底牌究竟是什么,让杜净晖这样有把握。

    “三哥,你快些想主意啊,不能任由大哥天天这样下去,我们什么都不做,迟早会被大哥赶尽杀绝。”说话的是杜落风,行五,虽然平时没像杜牧雨那样和杜三处得亲近,但归结到底还是杜三一边的人,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三哥,更适合做帝王。

    “不急,落风,狐狸还没全出洞,不急着抓,既然撒了网下去,总希望把大鱼捞上来。”真正的大鱼,是吕后一系,如果吕氏族人没有参与其中,谁也不信,所以他只是在会侍机而动。

    “三哥,你这样等同把自己放在火上,你不知道火什么时候就会烧到自己身上。”虽然杜落风觉得杜三的话说得没错,但杜净晖的步步紧逼,稍一不慎,就只能把他们都给折进去。

    杜三从怀里掏出紫竹沧海笛,眼底流转的光芒一闪而逝:“落风,我能信任你吗?”

    “三哥,到这时候了,你竟然还不信我,那要到什么时候。”杜落风急忙点头,眼神再清亮而诚挚。

    杜三微微一笑,很愿意相信的,毕竟是兄弟,只是天家的兄弟亲情,最是狠绝:“好,我就信你一回,落风拿着这笛子到采幽山帮我找笛子的主人。”

    杜落风看着紫竹沧海笛,终于知道杜三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三哥,我要早知道你有顾阁主的认可,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这是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我是不愿意用的,所以落风一定要把消息送到。”杜三敛去眼里的光芒,沉沉看着杜落风,心道:落风,不要负了此刻的信任。

第二十八章 紫归风云

    五月的紫归城,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时节,天气不凉不热,和风细雨偶尔拂过,满城的柳叶儿似姑娘的眉眼,柔婉曼妙。

    紫归城五月最美的地方,是归君山,满山的瑶光海棠开得满山都是,偶尔夹杂着一两树桐花,美丽得不似是人间应当有的风景。

    只是在这样的风景之下,却是暗流激涌,让人无法忽视,甚至这样的美丽景色之中,都透着说不出的暗流。

    “牧雨,落风回来了吗?”杜三抬头问杜牧雨,原本以为这个最圆滑的小弟弟,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他身边,杜落风杜三不敢轻信,杜牧雨嘛,杜三倒是很愿意相信的。

    “三哥,你怎么能相信五哥,他拿了沧海笛就往大哥那去了,你怎么轻易就相信他了。”杜牧雨看了满堂的冷清,不敢相信这原本是恒朝最热门的府第。

    杜三只是摇头,微笑着说了句:“有负于我的信任的人,留着以后慢慢收拾,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杜牧雨不知道,杜三这份信任是从哪里来的,竟然半点不担心,如果沧海笛为杜净晖所用,那么依顾奚山的余力,肯定可以让形势倒向吕氏一脉:“三哥,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

    “不急,牧雨。”杜三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早夭的皇后,在他很小的时候,身份尊贵的徐皇后就在宫廷之中失去了生命,现在,他只记得母亲的笑很灿烂,只是却不是为着他的父皇……

    杜三的母亲徐皇后一族满门皆是贵族,血统高贵。徐皇后自然继承了父母优良的遗传基因。徐皇后十七岁那年,嫁给杜司宸,她举止高雅,富有教养,而且聪颖、成熟。凡见过她的人,无不怦然于心,争为婚姻。

    这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八叔以及那位身在江湖,却声势强大的归幽阁主。当时的定文帝为了安抚在战场上失去儿子的怀王,将流放平孜的怀王之子召回紫归城,封为安怀王,并传旨把当时还只是位贵族小姐的徐唯青,赐做了安怀王妃,以示笼络。当时朝野上下,都以定文帝的后代奉为皇位继承人。

    却没想到定文帝早死,当时的太子年幼,大臣专权,朝政一片混乱,于是安怀王和当时已经年近七旬的怀王,挥师紫归,以清君侧的名义,杀进紫归城。而当时的小皇帝,后来,就在一片混乱中,死于非命,至于怎么死的,自然已经成了不可知的秘密。

    帝位,从来都是沾着至亲鲜血的,本来帝位,根本轮不上安怀王,怀王根本不喜欢安怀王,也就是杜司宸,原本打算登基后把帝位传给自己的谪长子杜幽唯,却没想到最终连帝位的椅子都没摸着,就死于自己三个儿子的帝位争夺战争中。

    于是,徐唯青做了皇后,并生下了谪子,几近被立为太子之时,徐唯青却莫名死去,死因至今不明。而后吕氏立为皇后,皇长子一跃就成了谪长子,身份凌驾于杜青夜之上,所以才有了这帝位之争。

    “三哥,你又想什么了,赶快拿主意啊。”杜牧雨知道,杜三又想起徐皇后了,杜牧雨比杜三小着几岁,出生的时候徐皇后已经过世了,只是偶尔听宫人谈起徐皇后时,才微微知道徐皇后在宫中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牧雨,你回府去就是了,戏会照着预定的去演,不必太着急。”

    杜三只要一想起母亲在宫廷里所受到的待遇,以及当年杜司宸的不管不顾,心里就有一把火再燃烧,如母亲那样美好的女子,杜司宸竟然毫不顾惜,让那样一个女子像花一样死在宫廷的争斗之中。

    他必会让孤守独坟的母亲迁入帝后陵,不让母亲屈居在冷寂的梓园之中。杜三袖子里的竹笛轻轻落出来,赫然是紫竹沧海笛,杜三的目光落在沧海笛上,轻轻笑了。不知道他的那个小娘子怎么样了,那晚他留了金丝香紫檀钗在那,还留了书信,她应该还安全吧,不知道会不会怪他。

    紫竹沧海笛横在嘴边,轻轻一曲《梅花三弄》在清风中被吹响,淡淡幽幽一如魏然当初给他的感觉一样,芬芳幽清。

    “主子。”

    “事情怎么样了,寒青。”

    “回主子,顾阁主已经联系上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主子。”寒青掏出一张白绫递给杜三。

    杜三接过白绫,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唯青而己,杜三细看了下最后一个字,不是已经的已,还是自己的己。杜三笑了,看来,不需要紫竹沧海笛,他也已经获得了万亩归幽顾阁主的支持。

    他的娘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他还太小,不能够完全理解,而现在已经记不起了。所以不能明白为什么他的娘亲能够得了八叔的垂青,又得顾阁主念至如今。

    “对了,主子,顾阁主还让我代问候夫人。”寒青微抬眼睛看了眼杜三,发现杜三神色很平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自从分别以后就不能提夫人两字嘛,后来好像渐渐又能提了。

    杜三笑笑:“你回句话给顾阁主,雨弦很好,现在在唐门养着。”

    其实杜三已经很久没有魏然的消息了,唐门的防守还是很严密的,就算不严密,唐门的药太唬人了,所以唐门的消息向来最严密。自从魏然进了唐门以后,杜三就已经没有了魏然的消息,只是能确定魏然没有离开唐门。

    “是,主子。寒微昨天传来书信,送给八王的信在路上了,过些时候就能够送到。”

    “好了,你先下去吧。”杜三踱到门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千里霜辉,却不知道在暗处藏着多少眼睛。

    杜三看向皇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整夜不眠,那个忙碌而冷漠,本是不喜欢的,现在却偏偏在为着那个地方而四处奔走,甚至要拿剑指着骨肉弟兄。杜三想到这些,嘴角掠过一丝清冷的笑,他还念着骨肉弟兄,那些人可还念着。自古成大事的人,就不该有这样的情结,否则只会误了终身。

    紫归的争斗越演越烈,朝臣们彻底分成了两派,杜三看着平日笑语靥靥的大哥,如今却事事针对他,心头微一丝悲凉划过以后,便是满身的斗志。既然杜净晖这样寸土不让,他也不是懦夫,自然要让他们瞧瞧手段。

    在这之前,杜三已经给了杜净晖很多机会,比如给杜落风沧海笛,虽然那沧海笛并非原牧,比如对杜净晖的步步相让,可是他们却只是想方设法的要置他于死地,丝毫没有犹豫与不忍。

    既然是这样,就让他们自毁长城吧,惹他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就算是兄弟,更何况那些人早已经不把他当兄弟看了。杜净晖平日到底更会笼络人心,不像他这般冷厉,自然更得兄弟们的拥戴,杜三并非不能理解,只是理解了却觉得心更寒冷。

    “郭相和岳王拥立三皇子,难道忘了我朝立谪立长的规矩了吗?”说话的正是杜司宸的第二位皇后吕微,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依然是风姿不减。

    “回皇后娘娘,我朝是有立谪立长的规矩,但徐皇后生谪皇子在前,皇后娘娘立皇于后,自然按身份论起来,三皇子才是真正的谪皇子。”郭仪贤和一干大臣们拥立杜三,不为别的,只为杜三更适合做帝王,而且吕氏派系一旦有了大皇子登基为帝,只怕会独把朝政,那时候就不是杜氏天下,而该改姓吕了。

    “三皇子是谪子,大皇子便不是谪子了吗?”吕微很烦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她吕微并非杜司宸真正的结发妻子。

    陆岳摇着玉笏走出朝队,神色平和而舒缓,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刚才的争执一样,朝着吕皇后微微躬身:“臣启皇后娘娘,先帝曾在三皇子纪年时,就下过旨意,为三皇子延请太子李太傅,至今仍然以太傅尊之,而大皇子之师只是少傅,由此可见,先帝是中意三皇子继承我恒朝江山。”

    吕微每每想到这件事也是痛心疾首,虽然杜司宸生前她总是想把大皇子之师抬做少傅,却一直没有得到杜司宸的许可:“三皇子放浪散漫,这些年何曾为恒朝做过一星半点事,还不是大皇子在张罗。”

    “臣张怀广有话奏,臣以为,三皇子殿下虽生性散漫,却绝非放浪之人,虽然长久不在宫廷,在朝野却颇有清声,百姓对其爱戴有加,百官对其拥戴有加,足见三皇子殿下是可担大任之选。”张怀广等一干人拥立杜三的大臣在朝堂上的影响立,目前可以说比吕氏一族还是要大些,只是吕氏渐渐坐大,让外姓大臣们无法安心。

    一干大臣之所以选择拥立杜三为皇子,一方面是因为杜三是谪子,另一方面因为杜三没有母亲,而且徐皇后一族早隐居山野,加上徐氏一族本也是名门望族,根基深厚也得人心。反观吕氏一族,野心极大却根基浅,名望也远远不如徐家一门二相三将六公卿来得网络庞大。

    而吕微最听不得的就是徐家的门第,以门第论,在恒朝能和徐家相较的,至今也没有,最重要的是,徐家人懂得明哲保身,从来就是功成身便退,于是就越加的名望深重。反观吕氏一族那些不争气的东西,没一个是扶得上墙的,个个都指着狠狠捞上一把,眼光短浅得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第二十九章 帝位之争

    今天一起把两章发了,我家的网络被我不小心禁用了,我不会开启,还得等用夺命连环CALL把电信的人招来,反正我是不会,打电话去问,我也还是不会,客服被我弄晕了,直接说马上我们派人过来,只是不知道这个马上是啥时候……

    所以今天才一次上传两章,如果今天网络能连接上,我会加更以示祝贺,以谢谢电信部门同志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尚书大人是认为大皇子便没有清声,全是恶名吗?”对于杜净晖的名声,吕微其实最是担心,毕竟杜净晖平日里放荡惯了,对酒色过份迷恋,的确没有在朝野落下什么太好的名声。

    吕微最气愤的还不是这些,最气愤的是兵权除了部分在杜牧雨和杜青夜手里之外,其它的全在几大王爷手上,而杜净晖手上的军权、兵权都少得怜。

    而目前最难的就是,几大王爷纯粹是在作壁上观,不论是杜净晖去请还是吕微拿杜司宸来说事,那几个早早达成了共识,绝不涉入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帝位之争。

    “回皇后娘娘,大皇子平日虽无恶名,却少有清名。”陆之言站在张怀方身后,接过张怀广的话继续说。

    杜净晖冷厉地扫了众臣一眼,吕氏一系的大臣立刻走了上来:“臣等以为,大皇子宽和仁厚,乃帝王风范,虽然声名不如三皇子殿下,却协助先帝处理朝政多年,建树颇丰,堪当大任。”

    “臣附议,大皇子乃仁德之主,将来定能让我恒朝四夷来臣,五洲来贺。”吕氏一系的人陆陆续续在朝堂上站出来,为杜净晖说着歌功颂德的话。

    “臣也认为,大皇子更适宜为帝,我恒朝幅原辽广,风土各异,正是需要有德仁君来主持朝政大局,才能真正四海升平。”

    一句又一句的奉承话从和吕氏沾亲带顾的人嘴里说出,而以郭相和岳王为首的拥立杜青夜色的那班大臣,只是在旁边听着,最后当吕氏一系说完以后,郭相堂而皇之的站在玉道中间。

    “臣启皇后娘娘,历朝历代,立谪立长立贤,大皇子只在长,而三皇子在谪在贤,臣等认为,三皇子当承大统。”郭仪贤率领大部分臣子们一同拜下去,杜净晖和吕微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这明显摆在那就是逼他们让出宫廷,让杜三入主。

    吕微心头恨啊,本来只要让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跟杜司宸一道走就行了,可谁知道派出去的人一个一个像石头沉到海里一样,没了回信。看着杜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杜三久在江湖中游历,别的不多,江湖朋友却多,而且个个身手不俗,现在朝堂上这些老头子,全被保护得风吹不进,水泼不进。

    “立谪立长立贤,你们确定三皇子殿下是谪是贤吗?徐皇后生前,和江湖上的人来往过密,而且还曾经离宫数月,回宫后第二年便产下了三皇子,你们能确定三皇子便是天家骨血?”吕微这话一出,台阶下立刻炸开了锅。

    杜三冷冷看着,不说话,竟然拿这个来说事,他不是没想到,只是当在朝堂上听到的时候,还是微微有些意外,杜三只是看着,这种事总是容易越描越黑的,所以只能沉默以待。

    “谁告诉你老三不是天家骨血,皇后娘娘,你们怎么斗我不管,但不能拿祖宗血脉来说事。皇后娘娘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凡我杜家子孙,血脉纯正者,手臂上皆有火焰标记,只是看起来像胎记,这一直是皇室的秘密,难道先帝生前没有告诉皇后娘娘吗?”四王爷杜司海从殿堂门口一路进来,边走边说,顺便抡起袖子让手臂上的胎记露出来。

    吕微一口气上不来,脸色苍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吕微再无言语相对,只好强自撑了几句后,苍惶而退。

    “母后,不必再跟他们理论,孩儿招人把离相和岳王给…,省得他们在朝堂上老跟孩儿唱反调。”杜净晖此刻没有了朝堂上的沉稳与温和,脸上满是狠绝与算计。

    “蠢材,要是现在这招有用,他们早就尸骨无存了,你以为杜三这些年在江湖真是四处游玩吗?他手下网罗了一大堆江湖人士,比你府里那些所谓的大侠要高明上千百倍,你个不争气的。”吕微平时也不觉得那些人没用,只是现在杜三一回来,再看杜三身边那些人,她就感觉到胸中一把火烧得比平时要旺盛得多。

    杜净晖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满室尽是沉闷的木器声响,沉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激烈:“母后,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就会问怎么办,你将来怎么做恒朝的皇帝?赶紧去联系你舅舅,他手头有通关的文书,让他去找炎国人,既然杜三不让我们好过,我们必让他更不好过。”炎国是恒朝边境的一个小国,面积不足恒朝的十分之一,但兵强马壮,素有“男女皆兵”之说。

    “母后,真的要这么做吗,炎国人来容易,只是怕将来不好打发。”炎国人多地少,早就打了恒朝江山的主意,如果轻易引狼入室,将来只怕会被狼吃了。

    吕微眉角一敛,宁可把这江山送给旁人,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江山落到那贱人的儿子手里:“放心,你舅舅会有主意的,你去找你舅舅就行了。”

    “是,母后,孩儿这就去了。”

    杜净晖走后,吕微一人坐在殿堂里,心异常的冷静,她知道既然走出了这一步,那么就注定再没有退路,不是杜三一伙死,就是她和她的儿子亡,注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

    “皇后娘娘,您找我。”

    “方嬷嬷,大皇子生下来,你比我先看到,晖儿手臂上的火焰胎记,是一生下来就有的吗?”吕微皱着眉头,总觉得一切很荒唐,杜净晖难道真是她和杜司宸生下的孩子,难道是她算错了日子?

    “回皇皇娘娘,是的,老奴看到大皇子殿下时,殿下手臂上就有胎记。”

    吕微摇摇头,难道真是算错了,挥挥手让方嬷嬷退了下去,看来晖儿还真是杜家的骨血,吕微心头原本的那一点点忧心散去,只是这件事却不能让吕家人知道,否则吕家人不会再支持杜净晖登基为帝。

    吕氏一族人四处奔走,整个紫归,甚至是整个恒朝就这样在沉暗的气氛中迎来了夏季。而在蜀中唐门,魏然已近临产了,却还挺着个大肚子四处晃来晃去,看得唐门中人是一阵一阵害怕,生怕这姑奶奶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忆晚姐,生孩子会不会很疼啊?”魏然想起电视里那些在产房叫得死去活来的画面,心里就忍不住很担心,她打小就怕疼,至今边个耳洞都不敢穿,现在要生孩子想想都觉得可怕。在这个没有医院,没有剖腹产,没有无影灯的世界生孩子真是要担很大风险的啊。

    唐忆晚抱着她的小小女儿乔楚楚,一边逗弄着,一边转过头来回魏然的话:“不疼,快生的时候我给你配副药,到时候再扎上几针,很快就能生下来,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魏然前面的没太注意,最后一句却觉得特别耳熟,貌似有人曾经也这么跟她说过,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唐小楼这家伙:“忆晚姐生孩子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疼吗?”

    “疼当然会有一点点疼,但是没有像想象的那样疼,放心吧。”唐忆晚把乔楚楚抱到魏然怀里,指着乔楚楚:“你看,当初生她的时候我也怕疼啊,可是生下来了是这么可爱一个小小丫头,多幸福啊。”

    魏然摸了把乔楚楚的小脸蛋,那妮子笑得花枝乱颤,让魏然看了一阵好笑,又觉得心窝里暖暖地软软地:“楚楚好漂亮啊。”

    一张粉粉的小脸蛋,披着树叶间漏下来的青碧阳光,这小丫头显得格外漂亮动人。魏然抱着心里感叹,再不久,她也会抱着个小小孩儿,在阳光下肆意穿行,想想魏然就觉得心头有淡淡的幸福感弥漫开来。

    “好像就这几天了,你别乱跑了,省得长老们天天大惊小怪的看着你,哪像看人啊,完全是看怪物一样的了。”现在魏然可是唐门的重宝,谁见了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照顾着,独独魏然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上蹦下跳,让人看了就揪心。

    魏然笑笑,唐门给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天天被人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就这样肥了一圈,唉,将来减肥的话好麻烦:“我胖了……”

    “就这么点小事,交给我,不出半月,保你回复曼妙身段,足可以迷倒一大片人。”唐忆晚说完这话才想起,这是她弟妹,什么叫迷倒一大片人:“对了,名字想好了没有?“

    “没呢,如果是女孩先叫小丫,是男孩先叫小宝,等我想到名字了再说呗。”重要的是,魏然现在想起,她和杜三还有婚书在身,所以只能暂时先委屈孩子做个没名没姓的,这孩子也真是冤枉,做了她的孩子,没爹就算了还没名没姓的,可怜孩子啊……

    唐忆晚扶着栏杆差点就掉水里,唐小丫?唐小宝?这什么名字,还不如以前说过的唐沧海,至少好听得多,不至于土得掉渣儿:“你不会说真的吧?”

    “我就是说真的,在我们家乡,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容易长大,所以先取个这样的名字,等合适的时候再取大名就行了。”魏然必需承认,这个孩子她看得太重,所以什么名字都觉得不合适,所以只好先叫着。

    唐忆晚只好点点头,随着魏然去,小丫就小丫、小宝就小宝吧,大不了以后再改:“那你要听我的话,不许乱跑了,要不出了什么事,长老们非杀了我不可。”

第三十章 小宝出生

    六月中旬,天最热的时候,魏然这几天被勒令呆在东风园里不许出半步门,正是郁闷得死的时候,天天烦躁得很。

    这天下午,来看魏然的唐忆晚忽然发现魏然有了临产的征兆,连忙让人去请了产婆在东风园候着,顺便差人把唐门上上下下一起叫了来。

    这会儿唐小楼的东风园正热闹得不可开交,几个长老在园子里商量,等孩子长大后,传什么家传功夫给孩子。唐撷英正在和夫人商量,送什么给他们要出生的第一个小孙孙。唐留云想得比较远一点,打听打听哪家有年龄合适的姑娘小伙,将来好给他们侄子或侄女物色个好对象。

    唐慕风忽然不凉不热地说了句:“爹,如果魏然真是顾奚山的女儿,这婚宴都没办就生了孩子,顾奚山不知道会怎么想。”

    唐撷英闻言看了自己几个儿子一眼,是啊,他们光顾着高兴孩子出生的事了,谁也没顾上这茬儿,还好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再说唐门也不打算不承认,等孩子生了赶紧把宴席补上,省得到时候顾奚山找上门来:“不要等顾奚山来,咱们先给他们把婚宴补上。”

    “啊……忆晚姐,好疼……”

    “不疼不疼,把这药丸吞下去,再下两针就没事了,别老喊疼,留着力气赶紧把孩子生下来。”唐忆晚的声音响起时,外面伸长了脖子等待的众人心才稍微忠实一点。

    “快,用力,看到头了……”

    魏然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阵疼痛过后,就听到产婆啪地一声,往小孩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然后就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清洌而响亮。魏然听着微微笑了,这是她的骨肉,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恭喜恭喜,是个男孩,足足八斤,身体也结实得很。咦……这孩子手臂上有胎记,小小的红红的,像团火焰一样。”

    产婆的这句话,早被满园子的高呼给盖了过去,没有谁真正听到产婆那小小弱弱的声音,却就是这样一个声音忽略过后,他们以后才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兴奋。

    “来来来,我看看我们家孙子……”唐撷英还没从产婆手里接过小宝,小宝就被唐开抱了去,让唐撷英半天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小宝都已经被抱得老远了。

    唐开也不过抱了不足一分钟,就被别人抱了去,反正这孩子在谁手里都没呆上一分钟,等整个唐门上下人人抱够,才想起孩子的娘亲还没抱过孩子呢。

    “魏然啊,不理他们,男人都这德行,把东西吃了睡会儿,呆会我去帮你把小宝抱回来。”唐忆晚说干就干,立刻冲出去风风火火的把小宝抱了回来,扔下一地不舍的目光,头也不回的把孩子送回到母亲的怀里。

    “小宝的皮肤怎么有点发紫啊,是不是不正常,没什么事吧。”现在魏然能体会到那句,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的意思了,从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孩子就成了父母的主题,是父母一生最重的重心。

    “刚生出来会有一点点,当初楚楚也是这样的,是正常现象,不会有太大问题,所以你不要太紧张了。还有,小宝现在身体比较凉,刚才在外面比较热,可能还没事,在屋子里还是要注意一下。”唐忆晚一笑,记得当初她比魏然还要着急,现在竟然还能安慰人了。

    “那他什么吃东西啊?”魏然现在可谓是啥都不清楚,只好眼睁睁看着唐忆晚了。

    “不要担心,已经请了很有经验的奶娘,她会给孩子准时喂奶,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魏然迷迷糊糊得在床上躺了几天,只见一拨一拨人抱着小宝出去,然后又被唐忆晚抱回来,然后又有人抱出去,总是容易听到唐忆晚暴烈的吼声,然后孩子被他们乖乖送回到魏然身边,

    魏然抱着被安安稳稳放在床边的小宝,抱起来看了看,微微笑了,现在才真正有了做母亲的感觉,这些天总觉得像是乱乱的:“小宝,我是你娘,哈哈……”

    小宝挥舞双手,才不管什么娘不娘的,他饿了才是真的:“你怎么全身上下都黄的,不是说应该是粉粉的红色吗,怎么这样儿?忆晚姐,忆晚姐……”

    “怎么了,魏然?”唐忆晚被魏然叫得一阵心里发寒,该不会是孩子出什么事了吧。

    “你看,这孩子怎么脸上、眼睛全都发黄啊,是不是病了?”

    唐忆晚抱过小宝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新生婴儿常患的黄病,抬起头看着奶娘:“孩子今天都还正常吧,排便了没有。”

    “回三小姐,已经排了胎便,一切都正常。”

    “那没事,我给孩子配副白术茯苓汤就行了,过两天就没事了。魏然,不用太担心,这是常见病,每个孩子身上都会发的,不要紧。”唐忆晚这几天被魏然折腾得,真是跟魏然一样一惊一乍去了,每天魏然只要一看到小宝,总是觉得这不对那不对,把唐忆晚弄得累死了。

    “真没事啊,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孩子都生了,你跟小楼什么时候把婚宴办了,这是我们家的意思,让我过来问问你。”

    “什么?婚宴?”魏然听到这两个字头都大了,想想去年那场婚宴,现在她都还愤愤不平,再来一次,不必了,更何况还是嫁给唐小楼,更是不必了。

    唐忆晚满腹疑问地看着魏然,难不成是这姑娘不想成亲,所以唐小楼才耗着不肯答应长老们安排的婚宴日期:“魏然,我家小楼很不错的,虽然在江湖上没啥好名声,但从来不拈花惹草,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了,你放心,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替你欺负死他。”

    “可是,我不想嫁……”魏然不得不弱弱地说了一句,然后把脸低下来,早知道把孩子落在唐小楼头上没那么容易,只是当时头脑一热就这么说了,没想到真的是后患无穷啊。

    “什么?你不想嫁,我们家小楼怎么了,你们孩子都生了,竟然还不想嫁,你们俩玩什么?”唐忆晚深切怀疑,唐小楼魅力是不是太差劲,以至于魏然和他孩子都生了,怎么还不想嫁到唐家来。

    “忆晚姐,我……只是时机还不对,而且我爹不喜欢小楼,总得给我们点时间吧。”魏然暗自双手合十,在心里说:顾奚山顾阁主大人,一不小心又把你的名头借用了一回,莫怪莫怪啊!

    “你爹不喜欢小楼,凭啥不喜欢我家小楼了,我家小楼多好一孩子,又聪明又懂得照顾人。”唐忆晚本来还张罗了一大堆好话跟魏然说,忽然想起魏然她老爹是顾奚山,立刻就没了声响,顾奚山的眼光高点那是正常的,唐小楼如果能让顾奚山看得顺眼,那才叫奇怪了。

    魏然看着唐忆晚收声,就放下心来,要是真给她和唐小楼办婚宴,事儿就全乱了套了,一个杜三还没搞定,又跑来个唐小楼,她可不是那本穿越小说里的万能女主,一人搞定N个男人:“忆晚姐是知道的,我爹这人脾气古怪,如果我和小楼在他没同意的情况下,广发帖子请江湖人来参加婚宴,让我爹知道了,只怕会闹出大麻烦来。”

    唐忆晚点点头,看来唐小楼的婚事还真不是那么好办的,只好慢慢折腾了,顾家人果然比唐家人更能折腾,一个顾奚山折腾了整个江湖的人,一个女儿又把整个唐门给折腾了,他们家外孙更是厉害……

    “好吧,我去跟长老和爹说,就先不要定婚宴了,等顾阁主同意了再说吧!”唐忆晚帮魏然把小宝放到睡床上,轻轻关上门就走了出去。

    魏然看着睡床上小小的孩子,双眼紧闭,忍不住起床碰了一下那张小小的脸蛋,虽然黄黄的,但还是透着那么可爱。软软温温的身体趴在那,像只小猫儿一样,小嘴时不时咂巴两下,睡得真是香甜呢。

    “小宝,咋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爹是谁,我这是标准的单亲妈妈,这头被逼着婚,那头还有张婚约在身,我咋办呐。”魏然絮絮叨叨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一边还不忘用手拨弄小宝的脸蛋儿。

    “你还有婚约在身?”唐小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了,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魏然。

    “啊……你听到了,我似乎是真没有告诉过你啊。”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你说有婚约在身,我能猜到是哪个人。”唐小楼百分百肯定是杜三,否则杜三不会在他们到唐门之前一直派人跟着,摆明了是保护魏然。

    “既然知道,我就不说了,反正那个人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杜三身为皇子,以后甚至要做皇帝,依着古人的想法,是不可能再接受她了。

    “为什么,当初呆在杜三身边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闯荡江湖,你和杜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唐小楼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些话的时候,心底有很深的失落感。

    “没有为什么,我喜欢江湖不行吗!”

第三十一章 杜三兵败

    几个月后,当魏然正在逗弄着小宝的时候,唐小楼忽然急忙走进来,神情极为慌张。

    “魏然,刚刚从紫归传来消息,杜三兵败,原本支持杜三的几位王爷,忽然倒向一大皇子。兵败后,杜三就失去了消息,而且生死不明。”唐小楼初一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这消息是真的,杜三那样一个人竟然会把自己弄到这样的下场,太不像是杜三会做的事了。

    魏然蹲在地上半晌没能站起来,杜三,那样一个清淡又冷傲的人,会受得了这样的事实吗。魏然抱着怀里不安的小宝,心里在想杜三现在会在哪里。

    “唐小楼,我要去找杜三。”

    “现在去找他,你疯了,现在他身边最不安全,你竟然要在这个时候去找他。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怎么样也要为孩子想一想,不要这么冲动。”唐小楼想象不到,如果魏然在这个时候找到杜三,会出现什么事。不过,或许以顾奚山的能力,杜三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魏然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到杜三生死不明,她心里就觉得一阵阵地疼痛袭来,她必需承认,那个人已经在她心里住下了,虽然只是一抹淡淡的影子,但却那样深深牵扯着她的心:“不,我一定要去找他。”

    唐小楼忍不住白了魏然一眼,早知道就把消息封死,不告诉魏然,就不会那么多事了:“你真的决定了,不改了。”

    魏然坚定地点头,如果她没有这么去做,将来总有一天会后悔:“我一定要去,绝对不改了。”

    “算了,你要去就去吧,我陪你就是了,谁让我当初答应了要保你的安全。”唐小楼看着站在阳光里的魏然,还有魏然手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开始莫名的跳动,唐小楼摇头叹息,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

    “我们先回咸远,如果我没猜错就算现在杜三不在那儿,也应该会去那儿。”在和杜三相处的那些日子里,魏然觉得,杜三还是很喜欢那个地方的,最重要的是那些日子里,寒青和寒微偶尔会说,主子从来没这么笑过。出来咸远,那样的笑就很少看到了,所以魏然才下意识的认为杜三可能会去那儿。

    唐小楼带着魏然趁着唐门人没注意,带着目前为止唐门最宝贵的宝贝,小宝同学在风黑月高的夜晚偷偷离开了唐门。

    “很刺激吧!”魏然抱着小宝同学在船头坐着,小宝同学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头顶的月亮,明明记得刚才还是雕花的床顶,一下子变成碧海青天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唐小楼摇头,刺激…如果被几个长老知道,如果被他老爹逮着,只怕会更刺激:“我们乘船去咸远,大概需要六、七天,这段时间江湖上不是特别太平,尽量少外出,有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唐小楼对于和魏然同行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这妮子实在太能搞事了,一个转身没瞧着,不定就捅出什么事儿来,这样的祸头子,还是安安稳稳呆着比较省心。

    “知道了,还说什么我想欺负人就帮我欺负死他,哪有的事,看来你说的话不能全信。”魏然看着船下的浪花轻轻拍打着船身,远处夜色挑起山的线条,一水的青灰调子里透着冰凉的气息。

    “喂,魏然,当初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是说离开杜三的时候。”好奇心总归是人人都有的,唐小楼也不认为自己例外,这事他好奇了很久,只是不好问,怕是什么伤心事。

    魏然看着月色轻波,傻傻地笑,这回的笑是真的傻傻的,想起杜三偶尔穿着破衣服在街上装傻充愣的样子,魏然笑得特别傻,也特别真:“那时候,只觉得杜三的身份太大,太尊贵,觉得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对某个人钟情一生的,所以想要离开。”

    “钟情一生,这样四个字,不但不可能用在杜三身上,你觉得这世上有真正的钟情一生吗?”唐小楼细数了数江湖中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有又几对是真正做到了钟情一生这四个字的,当然顾奚山可以勉强算是个例外,一生不娶只为空着那个位子等待某人,只是就算那样还不是有了女儿,还不是有妾侍。

    魏然理所当然的摇头,这事在法律明文规定一夫一妻的现代都不可能,何况是在以妻妾成群光荣的古代社会:“我相信有啊,难道你不信啊。”

    魏然相信这世上自有那样的情爱,只是那样的情爱,她或者他,穷尽一生的等待,等来的可能依然只是一阵轻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可是就算那样,也要去找一找,免得很久以后再遇上,却后悔当初不曾努力去找寻过。

    “你就傻吧你,怪不得你要离开杜三,杜三绝对给不了钟情一生,看来你还是出家吧,反正你迟早会对这世界死心。与其等你心如死灰的时候,不如现在就去,免得受太多伤害。”唐小楼看着魏然说相信的时候,脸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心为只一震,只觉得眼前的魏然明亮灼灿。

    “地球很危险,我还是回火星吧。”魏然拿这话调侃一下自己,明明是见惯了悲欢离合的现代人,明明是不该执着于情爱的独立女性,可做为一个普通的女人,心里还是会渴望,渴望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渴望一个一心一意的好男儿。

    “什么地球、火星的,起风了进船舱去睡吧,我守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唐小楼其实很不愿意听到魏然说这些他听不懂的话,这让他感觉到魏然离他很远,在他的手以及眼都碰触不到的地方。

    魏然抱着小宝,把唐小楼递过来的毯子包上,进船舱时抬头看了眼青天月夜,然后才挑起帘子进了舱内:“小宝,你个死小子,除了吃就是睡,都不知道帮你娘我分担点心事。”

    小宝同学在睡梦中很无辜的翻了下身子,然后小小挥了一下手抗议,再然后继续睡,不管他娘究竟打算发什么疯,他反正听不懂、看不到。

    魏然看着小宝睡得香甜的样子,极其不爽地摇了摇小宝,见小宝依旧睡得像猪一样,又继续摇,直到把小宝从睡梦里弄醒:“怪不得人家说要生女儿,女儿才跟娘贴心,你看你,一点都不会照顾娘,娘心情不好你竟然还睡得着。”

    小宝比魏然还要不爽,明明睡得香香甜甜的,却一阵地动山摇,然后就醒了,也不知道这是招了谁惹了谁,竟然连个好觉都睡不成。

    “你还不爽了,你还委屈了是不是,生孩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生颗西瓜,至少还能防暑降温。”魏然看着小宝快哭的样子,还是轻轻给小宝盖上的毯子,并轻轻拍着小宝。

    小宝眨了眨眼睛,翻个身继续睡。

    唐小楼在外面听得一阵好笑,哪有这样当娘的,孩子睡着了要把孩子弄醒,醒了吧又哄孩子睡觉:“魏然,如果真生颗西瓜,那就是怪胎了,不把你吓死才怪。”

    魏然看着小宝已经熟睡,就走出船舱坐在唐小楼旁边,眼睛看着前进的方向,微微的亮光已经渐渐染白了东方的天空,看来又会是一个大大的晴天:“唐小楼,人是不可能生出西瓜来的,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又没说生西瓜,是你自己说的。”唐小楼急忙撇清,他可不想和魏然纠缠任何问题,因为历史证明,和魏然纠缠,不管什么问题都最终会让魏然给绕沟里,还不如提前收手。

    魏然今天也不想跟唐小楼纠缠,她很担心杜青夜,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你不是派人送了信去咸远问吗,有回信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明天应该有回信吧,如果没天没有后天一定会有。”唐小楼递给魏然一杯酒,已经温好的酒能抵御寒气和湿气,魏然刚生产完不久,不能沾了湿气,唐小楼记得唐忆晚好像这么说过。

    魏然接过酒杯,一口饮尽,咂巴咂巴嘴才发现,这里的酒味道还不错嘛,虽然比不上茅台、二锅头这样的酒,但至少已经算是高浓度的酒了,看来这里的制酒技术还是很先进的:“这酒味道不错嘛,不便宜吧。”

    “时光过客的东西,品质绝对有保证!”时光过客在恒朝就是一个大商行,基本上什么都卖,而且都卖最好的,玉华楼的布料、瑶光楼的衣服、清华楼的首饰以及时光过客自酿的酒都是恒朝数一数二的物件。

    时光…过客…,魏然心想这名字,该不会和在杜三书房里看过的那本《穿越三千年》是一个调子吧,魏然决定暂时不去多想,但一定要找个时机去看看,说不定真有些门道:“唐小楼,忽然觉得,有你陪着还真是很有安全感的。”

    有这样一个移动生化库在身边,只怕是想不安全都很难吧,更何况还附带一点免疫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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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重回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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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咸远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了,咸远城里果然有杜三的行踪,只是真真假假的,让人难以分辨。

    魏然抱着小宝回到乞丐院子,发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洒扫的嬷嬷,其它人一概看不到,看来,杜三可能不在乞丐院子里。

    魏然心想,既然来了咸远又不在乞丐院子,会去哪里。魏然想了很久,发现杜三平时除了杜三在大街上趴着,就是在院子里呆着,从来没去过其它地方。魏然想不通,于是决定还是先回家里一趟,说不定顾奚山和徐青娘会有消息。

    魏然回到顾家开的客栈时,看到了正在忙碌的顾奚山和徐青娘,徐青娘见魏然回来,激动地狠狠拉过魏然:“雨弦,你这么久上哪儿去了?”

    “娘,青夜带我去游玩了,怎么了?”魏然觉得现在应该按兵不动,看看徐青娘能说些什么再做打算。

    “青夜,噢你说的是杜三吧,说起来,那具杜三又哪里去了?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他人呢?”徐青娘完全没注意到魏然的身后另有一个男人在看着,手里还抱着个孩子。

    顾奚山站了出来,拉着激动的徐青娘,看着唐小楼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公子,你是……”

    唐小楼抱着小宝微微给顾奚山行了半礼,这完全是看在魏然的面子上了,想他大少爷,连见唐门的长老都是嘻哈带过:“在下唐小楼。”

    顾奚山有点不明白了,为什么带女儿出去的是杜三,送女儿回来还抱个孩子的又换人了,连名字都没听过,见也没见过:“唐公子请坐,小二给唐公子沏茶。”

    徐青娘这时才看到了唐小楼,以及唐小楼抱着的那个小宝,眼睛差点掉了下来:“雨弦,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娘,这是你外孙。”魏然回答得理直气半,半点不在乎徐青娘脸上的诧异,仿佛多个孩子只是多带回颗球一样。

    “外孙?这是你和杜三的孩子?”顾奚山一下反应不过来,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一下子就孩子都有了,而且已经是几个月大的孩子了。

    魏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连她也没弄明白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很冤枉,孩子更无辜,魏然想了想还是决定点头,就先把脏水往杜三身上泼吧,反正泼别人身上是脏水,泼杜三身上就不是了:“是啊。”

    唐小楼听得差点把怀里的孩子给扔出去,他总算明白几个兄姐老跟他耳提面命地说,他的小媳妇不简单是什么意思,一个演起戏来跟喝水似的人,怎么会简单。

    徐青娘本来想抱孩子,可是忽然手一指,伸到唐小楼鼻梁前面:“那么,这个男人是谁?”

    “那个,唐是杜三派给我的护卫,一个当千,很厉害的。”当千,魏然觉得这已经算是保守估计了,唐开说唐门的第十六任家主,也就是唐尘踪同志,曾经为了他的夫人叶芬芳女士,一怒之下,一包药下去,让一座中型城市睡意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唐门的人,绝对是些随身携带毒药,可以分分秒秒让一座城池化作灰烬的家伙,总结一句,反正唐门没有一个正常人。

    顾奚山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虽然觉得眼前的唐小楼不像是甘屈于人下的人,但杜三很奇怪,再有个奇怪的护卫反而是正常了:“孩子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生的,怎么都没告诉我和你娘。”

    “爹,孩子今年六月十六生的,现在才五个月。”魏然有些无语,貌似这身子才十五岁,没想到孩子都生出来了,这么小就嫁了人生了孩子,余下的人生干什么,混吃混喝等着死噢,说不定哪天还能回现代去。

    徐青娘抱着孩子,一阵心疼,竟然这么小就跟着她的女儿四处奔波,可怜孩子啊。小宝身上的衣裳也包得像粽子一样,徐青娘看了就觉得难受:“雨弦,你看看你哪有这样给孩子穿衣裳的?”

    说着就把小宝抱到炉火边,解开小宝身上那捆得紧紧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整理着,忽然手颤抖了一下,因为徐青娘看到了小宝手臂上的火焰胎记:“雨弦,这孩子生下来,身上就有这胎记吗?”

    魏然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点头,她最烦这胎记了,她宝贝儿子的白嫩无瑕肌肤全让这胎记给毁了:“是啊,娘怎么了。”

    “是杜三的儿子?”徐青娘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紧张与惊喜。

    既然都已经泼到了杜三身上,断然没有现在还来说实话的道理:“是啊,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不大像杜三,倒是像你多一些。”徐青娘随口的一句话,让魏然心跳了大半天,怪不得人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就是在说魏然,心里有鬼的人当然听不得这些话。

    魏然陪着嘿嘿笑,看着徐青娘把小宝收拾得舒舒服服,心里尽是佩服,她怎么穿小宝都不舒服,徐青娘一出手,就把这小子给收翻了:“娘,你真好,你看小宝的舒服劲!”

    “小宝?这孩子叫杜小宝?”顾奚山只差没吐血了,竟然取这么个名字,和西街修鞋的张老头家的儿子一个名字,想起张小宝,顾奚山更想吐血了,得赶紧让闺女给他外孙改名字。

    魏然点头,在顾奚山和徐青娘快晕倒的样子里,才轻轻说了一句:“就是一个小名嘛,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大名留给孩子他爹取。”

    顾奚山和徐青娘没有想其它,更想不到这孩子打出生到现在压根就没见过爹,而他们的女儿更是连孩子他爹究竟是谁都不清楚:“青娘,你带雨弦先进去歇着,等下出来吃晚饭。”

    徐青娘带着魏然回到以前住的小院儿,绣言正在打扫,抬头看是魏然回来了连忙迎上来:“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回来,绣言怎么不在那边院里,回这儿了呢?”本来还想着找到绣言就可以问到杜三的行踪,没想到绣言在她离开之后就回到了杜家。

    “小姐走了以后,嬷嬷就让我回杜家了,你们不在嬷嬷说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就可以了。”绣言再看到魏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这小姐平时没心没肺的,但在绣言眼里还是温和善良很好相处的。

    “噢,别扫了我们进去吧,外面冷死人了。”魏然一进门,在徐青娘怀里的小宝同学就开始叫唤同,严重抗议他那个无良娘又饿着他了。

    “绣言啊,去苏家把苏姑姑叫来,小宝怕是饿了,也不知道雨弦是怎么做娘亲的,孩子饿了、冷了、不舒适了,那是一点也不管,我可怜的小外孙哟。”徐青娘横魏然一眼,魏然瑟瑟坐一边,魏然自己也觉得不是个什么好娘亲,没资格反驳。

    “雨弦,你告诉那杜三,是不是当今的三皇子杜青夜?”徐青娘坐在魏然对面很久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魏然抬头看着徐青娘,有些难以置信,杜三把消息封得很死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知道了:“是,娘,杜三就是杜青夜。”

    “怪不得……”怪不得小宝的手臂上会有火焰胎记,怪不得这孩子眉眼间,竟然如此肖似杜司宸:“雨弦,你们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

    魏然眼睛溜溜一转,想起了顾奚山的事,既然归幽阁主也叫顾奚山,想来这家人和归幽阁主也脱不了干系:“娘,我和杜三去了梅山,在梅山还遇见一个人,和爹竟然同名同姓呢,他还给了我紫竹沧海笛和归幽玉笛,好像和我很熟似的。”

    顾奚山,徐青娘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拨弄着炉火的手停了下来,微微颤抖:“你说,你遇到了另一个顾奚山。”

    “是啊,娘,你怎么了?”

    “他把沧海和归幽玉笛都给你了?”徐青娘的话里是满满的怀疑,就算顾奚山确定的了雨弦的身份,也不必把两支笛全给了她。

    “是啊,我把沧海笛给青夜了,哪,这就是归幽玉笛。”魏然说着就把归幽玉笛掏了出来,让徐青娘看。

    徐青娘接过玉笛,眼泪同时落了下来:“他……还好吗?”

    “很好呀,娘亲,你怎么掉泪了。”果真有戏,魏然小手微拍,看来顾雨弦的身份,果然如她想象的那样,绝对不只是一个茶楼老板的千金,应该还有更吓人,更大的身份。

    徐青娘擦掉眼角的泪,看着顾雨弦,这孩子眉眼间竟然依稀有了那人的影子:“雨弦,娘希望你过得平安快乐,做个寻常人,娘做错了吗?”

    “当然没错了,娘,我现在这样儿多好啊,青夜让我去紫归我都没去,他如果来江湖,我要在江湖等他,但是我不去紫归。”看来徐青娘是知道一些事的,只是这些事徐青娘不愿意说,魏然也就暂时先放着,毕竟把徐青娘惹哭了,她还是会有一点点心疼的。

第三十三章 徐青娘死

    澜澜发现,澜澜心太软,不忍心亲们等文,忍不住晚上又来二更了

    要不得要不得,说到就要做到,明天努力做到一更

    当魏然以为可以从徐青娘嘴里套出很多话时,小宝三天两天闹小病痛,还好有个半吊子大夫在身边。唐门的毒药天下闻名,唐门的解药也一样,所以给小宝配副药的功力唐小楼还是有的,只是半吊子就是半吊子,半拉月了不见好而已。

    “唐小楼,你到底会不会治病啊,我看还是带小宝去看大夫算了。”魏然很气愤,小宝可是她儿子,这半月被唐小楼的药给折腾的,硬生生地瘦了一圈。

    唐小楼捏着小宝小小的手腕,轻轻脉在那细细的脉搏上:“快好了,快好了,冰天雪地的你难道要把小宝四处抱啊,说不定又会加重病情。”

    魏然摸摸小宝的脑袋,烧是不烧了,只是没什么精神,吃东西也吃得少:“快好了,这话我听了好几天了,七天前你就说快好了,现在还是这句。”

    “我对小孩子的病不擅长,不像三姐,要不我传书给三姐,问问她?”唐小楼不是不想问,这鬼天气,要从这里飞到唐门只怕鸽子也会冻死。

    “不用了,既然你都说快好了,再等两天,如果还是这样没精神,我们就去请大夫到家里来诊治。”魏然看了窗外,只觉得满天的雪像是被上天抛弃的白色垃圾,可能是因为小宝病了,心情变差的缘故,看哪哪不顺眼。

    “小姐,请喝茶,唐公子请喝茶。”绣言把沏好的茶端了进来,顺便添了木炭,把门敞一敞,省得魏然和唐小楼坐在里边被薰着。

    “绣言,这几天怎么没看见娘过来,爹呢?”魏然已经有几天没见到徐青娘了,让她有好多话想问却没地问去,很郁闷。

    “小姐,夫人病了,也在榻上躺着呢,老爷怕你担心,小宝又病着,就没让我跟你说。”

    魏然皱眉,这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生病了,看了眼唐小楼,唐小楼却不明白:“你也是大夫,去帮我娘看看。绣言你先看着小宝,我和唐小楼去看娘亲。”

    当魏然带着唐小楼赶到顾奚山和徐青娘住的小院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徐青娘的状况看起来有些吓人,唐小楼赶紧走到榻前察看了一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是病,是毒。”

    魏然皱眉,既然连唐小楼都说是毒,那就肯定是错不了了,只是为什么,又会是谁下的毒:“爹,你怎么不说话。”

    “雨弦,陪着你娘吧。”顾奚山说完话就立刻转身走出屋子,长长的一声叹息在室内回响起来。

    “娘,怎么会这样?”魏然看着原本神色慈和的徐青娘,此刻眼睛青肿,一向干净而整洁的头发,也微微散乱了。

    徐青娘躺在榻上,扯出一个浅浅地笑,手用力地抬起来,抚着魏然的面颊和发丝:“雨弦,娘这些年是向上天偷来的,能活到今天已经不易了,能看着你长大,对娘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魏然这时也慌了神,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娘,你不要这样,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唐小楼是蜀中唐门的人,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傻雨弦,唐门也有解不了的毒药,而且绝不只一种。”徐青娘说话的语速缓缓慢慢地,听起来依旧柔婉而动听,只是却让人明显的听出了力不从心。

    唐小楼站在魏然身后,冲着回过头的魏然点头:“唐门并不是能解世上所有毒药,比如顾夫人身上所中的十年相思,如果不是有人为顾夫人施治,只怕早在几年前就该去了。”

    十年相思是一种听起来很美的毒药,中毒的人在十年之内,会反复思念在心里藏得最深的人,苦痛十年,相思十年然后便是魂销魄散,归于尘土。

    徐青娘抬头看着唐小楼,微微的笑了,十年相思,当初那个人给她下毒的时候,不知道可以丝毫的犹疑,不知道后来可曾有一点点后悔,只是那个人死了,她再也不知道答案了:“娘亲心里牵挂的人,要么已经归天,要么过得很好,娘应该知足的,只是娘还放不下雨弦。”

    十年相思,这名字多美,竟然却是连唐门也不能解的毒药。魏然低着头,心里莫名的悲凉,她从来没有亲眼看过亲人在自己眼前逝去,可现在摸着徐青娘微凉的手,竟然有一种血液被抽空的感觉,竟让她疼痛得无法呼吸:“娘……不要,我还什么都不会,我不会给小宝洗澡,不会给小宝穿衣服,不知道小宝冷了热了怎么办,我甚至还不会照顾自己。”

    徐青娘怜爱的眼神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人看了直心酸,那样憔悴的笑容里,尽是失望与绝然:“没关系,我们雨弦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娘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你会照顾自己也会照顾小宝,对不对。”

    “不对,不对,我不会,娘,我很笨,没有娘我学不会。”魏然从小生活在温暖而幸福的环境里,虽然性格高傲,在工作上有此不近人情,却是个心极温软柔和的人。徐青娘这样紧握着她的手,随时都会离去的样子,让魏然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的离开会让母亲怎么样的憔悴伤心。

    徐青娘微闭上眼睛,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唐小楼在一旁也替魏然和徐青娘难过,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魏然:“把紫芝朱果丹给顾夫人服下吧,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紫芝朱果丹可以解普通的毒药,甚至唐门的大部分毒药,只要一颗紫芝朱果丹就可以药到毒除,可是对于十年相思,就算是唐门的所有长者来了,都一样会束手无策。

    “不用了,紫芝朱果丹是唐门人保命药,你留在身边吧,我就是服了也时日无多,不必浪费了这灵丹妙药。”徐青娘淡淡的叹息后,把丹药递还给唐小楼,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药,又何必用在已经十死无生的人身上。

    “娘,你吃下去吧,反正唐小楼他家多得是。”魏然把丹药拿过来,倒到手心里直接往徐青娘嘴边上送。

    顾奚山却挑了帘子进门来,厉害喝住魏然:“不可以,紫芝朱果丹里有芝草老参,皆是发血脉之物,对十年相思只能加重,却没有缓解的作用。”

    唐小楼愣愣地想起,他的爷爷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十年相思太少见,所以他一时也没有记起来:“对,我爷爷说过,十年相思是在气血里发作的,一旦服下芝草一类补气血的药,只会加速,魏然快些住手,不能让顾夫人服紫芝朱果丹。”

    魏然深深叹息过后把药还给了唐小楼,扑在床榻边哭得愈发伤心,心想这里要是现代该多好,怎么办法也会多一些,大不了做血液透析,可这儿毒药就是催命符啊。

    “雨弦,不哭,傻孩子,人总是要死的,娘只是死得早一些,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还有,杜家,家大业大,如果最终逃不开,雨弦要记住一句话,不争而争,争而不争。”杜家那个地方,水太深,在徐青娘眼里,没见识过风雨的魏然,当然无法在那样的地方安然地过下去。

    魏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眼泪挂在脸上,让人看了分外怜惜:“娘,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就陪你好不好。”

    “傻丫头,你成亲了,有夫君有孩子,怎么能老留在娘身边呢……”

    顾奚山和唐小楼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女相拥而泣的场面,也觉得喉咙干涩,人对于生死离别的场面总是格外的触目惊心。

    不管魏然怎么拘留,不管唐小楼用什么药维系,徐青娘终归没能逃开十年相思的毒发,在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安详而温和地离开了人世。

    魏然只记得那天满街的雪把整个咸远落得尽是白色,就像是在为徐青娘送行一样,满世界的素白,让魏然想起,徐青娘的种种来,虽然接触的时日不多,但徐青娘的温婉柔和现在想来却是那样的让人温暖。

    “别伤心了,魏然,顾夫人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唐小楼深深叹气,原本以为魏然那样粗枝大叶的人,会很快好起来,却没想到魏然伤心起来竟然可以伤心那么久。

    魏然抱着小宝,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唐小楼:“你说,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死前把这个交给我?”

    唐小楼接过魏然手里的东西一看,吓了一大跳,差点扔地上:“天下兵马符,这是传说可以调动天下兵马的符印,怎么会在你手里。”

    “娘走之前给我的。”

    “这个兵马符所司掌的军队是北方的骑兵,和南方的步行兵,这两大兵团,一直直接授命于皇帝,但天下兵马符也是调动他们的重要印信,怎么会在你娘手里呢?”唐小楼现在也弄不清楚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当今天下的兵马符应该在杜司宸手里,杜司宸过世后,应该要传给下一任皇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徐青娘手里,除非这天下兵马符早就在徐青娘手里了。

第三十五章 时光过客

    春暖花开,整个一个冬天魏然都在心里念叨着这四个字,什么才是真正的春暖花开呢,如果心留在冬天了,就算整个世界开满了花,也没有春暖花开吧。

    幸好魏然有了一个小小的孩子,小宝灿烂的笑容,总让魏然想起一首诗:如果你是我眼里的一滴泪,为了不失去你,我将永远不哭泣,如果金色的阳光不再照耀,你的一个微笑,足以照亮我整个世界。

    现在的小宝于魏然而言就是那抹照亮世界的微笑,整个一冬的寒冷,加上徐青娘的去世,让整个顾家都是冷冰冰的气氛,唐小楼再搞怪、再逗趣,也没有办法让一个大冰窖融化。

    魏然现在想,或许再见到那个不知名的家伙时,说不定她会感激的,因为他给了自己一个孩子,让她在寒冷的季节里,不再觉得凄楚、冷漠。

    “天已经暖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吧。”魏然看着窗外已经融化的冰雪,以及从琮琮雪水里探出头来的小花小草,轻绿淡红各色的装点,仿佛染进了人的心里,心似乎也就不再是那么沉寂了。

    唐小楼快被魏然弄疯了,自从徐青娘过世以后,魏然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总是说着一些让人满头雾水的话:“好吧,如果你觉得要走,我们就走吧。”

    “唐小楼,我没事,不要拿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女人有时候是很感性的,随着季节改变情绪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魏然抱着小宝,推开门窗让春天的阳光缓缓洒落在小宝和她身上,如雪的阳光,轻暖柔和,让人眩目也让人迷醉。

    唐小楼不表示怀疑,因为曾经他那位三姐也是这模样,疯疯癫癫的时候比谁都嚣张,忧伤低落的时候比谁都惹人怜:“先去跟你爹说,然后我们再走。”

    顾奚山在廊道上站了一会儿了,听着魏然要走,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总归是要离开自己的羽翼之下去飞的:“雨弦,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爹,我们预备就这两天走了,毕竟有些事不会等人。”夜长总怕梦多,魏然觉得只有让杜三尽快回到紫归,尽快回复到杜三应有的生活里去,她才不会牵绊,这样她的心就又可以完全属于她自己了,不会再牵挂着某个终要各自天涯的人。

    “雨弦,照顾好自己,唐公子,雨弦就托你照顾了。”顾奚山看着魏然那双光芒流转的眸子,总觉得像是看到了徐青娘,一样的灿烂清灼,只是佳人已逝,不知道那个人听到了会做何想。

    唐小楼点头应是,魏然呆呆坐在椅子上,总觉得顾奚山有话想说,却非常犹豫:“爹,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顾奚山摇摇头,在他看来魏然也许永远不会接触到那些人,于是就想把往事永远放在心里,让魏然过寻常的日子,平淡的生活,这也是徐青娘一直的心愿:“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要保重,不要过多涉入江湖和朝堂的纷争,那些地方表面风光,其实既黑暗又阴冷。”

    “爹,我懂,我会保护好自己,爹也要多保重。”

    魏然没想到这一席话之后,顾奚山就走了,留下一个偌大的茶馆再没有人来打理,顾家也没有什么亲戚,魏然只好把茶馆交给了魏木生,毕竟那个人懂茶,也好茶,而且和她一样姓魏。而绣言,魏然让她回了家,绣言也到了嫁人的年龄,留在顾家也不合适了。

    魏然原本以为,至少会有顾奚山来送她的,却没想到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只有柳絮随风飘到客船里,送她的只有风和暖阳而已。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可要真说有多难过,那也不见得,魏然终归不是顾雨弦,虽然不免一时沉迷在生死离别的苦痛之中,却是懂得自我调节。

    “你说我爹会去哪里,连信都没有一个,将来让我上哪儿找他啊。”魏然看着怀里的小宝,再过几个月就满一岁了,现在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声音,也在学着走路,虽然经常摔倒,但却是个坚韧的孩子,跌倒了从不哭泣,而且喜欢自己爬起来,不爱让人扶。

    唐小楼总是说小宝很好养,像唐忆晚的孩子乔楚楚,从生下来起就是个磨人精,不爱睡觉、不爱吃东西、又爱哭、又爱闹,没一刻真正消停过。反观小宝,胃口好吃什么都香,基本上不用哄,睡起觉来像只小猪,又沉又香,平时总是眯着小眼睛笑,乖巧得很,再好养不过了。

    “我总觉得你爹和你娘都不简单,所以你放心吧,你找不到你爹,你爹肯定有办法找到你。”唐小楼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里有徐青娘这一号人,连魏然的爹顾奚山,也和万亩归幽的归幽阁主顾奚山也相去甚远。乍一看,绝对是尘世里普通的小民,再细细一回味时,却能发现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寻常人。

    “对了,紫归城这段时间怎么样了?”这段日子老是顾着杜三和徐青娘的事,以至于魏然完全忘了问这事。

    “大皇子杜净晖正在准备登基,但是几位王爷似乎又打算旁观了,朝中支持杜三的大臣到是被保护得很好,只是怕等杜净晖一登基,那些人就要遭殃了。另几位皇子,除杜牧雨在暗中寻找杜三的下落外,其他几位都等着裂土封王呢。”这就是天家的兄弟、叔侄,唐小楼冷笑了两声。

    “杜牧雨,难道连他也不知道杜三的下落,杜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越接近采幽山,魏然心里就越发的迷惑,总觉得事情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平静。

    “杜家人的心思不要去猜,浪费时间而已,有这时间不如去看场戏。”唐小楼只是吸取前人的教训,因为唐尘踪就是第一个吃到杜家死螃蟹的人,所以唐家的人自然应该记得分外清楚。

    魏然笑笑,回咸远的时候乘船,这回去采幽山却是坐马车,因为唐小楼说去采幽山坐马车会比较舒坦:“唐小楼,那是时光过客楼吗?”

    远远的一座素雅的楼立在官道旁边,绝对不同于寻常的建筑,门楼上的雕花和建筑的细节,都像是巴洛克风格,显得豪华大气,华丽而不失贵族气息。魏然看着那楼就知道,那样的建筑绝对不是这个时代可以有的。

    唐小楼顺手魏然的手指看去,心里也很惊讶,原本去蜀地的官道上没有时光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盖了,手脚还真是快:“应该是过客楼,时光堂用来售出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时光堂都有,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只要花得起价钱,什么消息都能买得到。”

    “那么,我们今天就不走了,进去看看吧。”时光过客,这四个字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轻易勾起魏然的无限遐想。

    “公子,夫人,两位内边请,打尖住店您招呼一声,车马差人给您招呼着,您二位好生休息,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们随时候着了。”过客楼的小二招呼人的话那叫一个溜,魏然点头微笑,真的很有趣。

    “两间上房,拣味道清淡的菜上两样,一壶碧酿春风,给孩子弄点粥。”唐小楼也是第一回住过客楼,唐门的客栈遍步天下,当然还是得照顾自家生意。

    “好勒,九号桌清淡小菜两荤两素一汤,拣拿手的上,一壶碧酿春风,一碗小米粥勒,爷您看可行。”

    唐小楼几乎瞠目结舌,怪不是过客楼天下闻名,这里的小二,芳踪楼的是不能比,芳踪楼的小二,多少带着点傲慢,可人家过客楼的小二,却恭敬有礼,进退有据,不愧是过客楼啊。

    “行,就这样吧。”

    “唐小楼,时光过客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唐小楼想了想,才记起来,似乎听人说过:“好像是姓沈,名字不清楚,但江湖中人惯叫他沈七爷。”

    名字都没人知道,看来还真是很神秘,魏然越来越好奇:“沈七向来是在紫归吗?”

    唐小楼摇头,沈七的行踪是永远的迷,因为很少有人见过沈七本人:“不知道,我没有见过沈七,就算他站在我面前,估计也不认得。”

    “哪天我非亲眼见一见这沈七不可。”如果真能找到一个天涯同路人,想来就不至于这么孤清了。

    “你老盯着沈七干嘛,你还是赶紧想想杜三的事吧,就快见到了,你们俩到底要怎么办?”唐小楼每次想起魏然和杜三的婚约,心情就不是特别好。

    “因为,他可能是我的亲人,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到了这样的时空,两个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应该可以称为亲人,魏然作如是想。

    唐小楼看着魏然,睁大了眼睛,嘴巴也一样半天没合上:“你是说,你们…你和沈七是亲戚。”

    “是啊,怎么了,沈七也是人啊,难道就没有亲人了。”

    唐小楼抬头看了眼窗外,又看着眼前的魏然,心里乱糟糟的:“魏然,你到底都认识些什么人啊。”

第三十六章 与君采幽

    采幽山位于蜀地以北,绵延几十公顷,而顾奚山所住的采幽山是采幽主峰,名归云峰。归云峰终年云遮雾罩,以出名药灵草闻名江湖,却因为顾奚山住在归云峰,江湖人只能望而却步。当然也有不知死活的人想以身相试,几乎都被采幽山外设下的九重莲花阵挡在外面,无不是欢笑而来,失望而归。

    久而久之,也就再没有江湖人来打扰这位曾经名震天下的归幽阁主,采幽山和归云峰也就成了江湖上最平静的地方,也成了部分江湖中人归隐的地方。

    “这就是采幽山,真美,最远的山峰上还有积雪呢,蓝天白雪,碧水青山,怪不得顾阁主要在这里隐退江湖,这样的人间仙境,连我都想隐退了。”魏然一袭青碧衣裳站在采幽山畔的玉溪湖旁,仰望着高山白云,继续在心里叹了句真美。

    唐小楼侧头看着魏然陶醉的样子,脸上的笑如同玉溪湖清澈的波澜:“你隐退什么,顾阁主隐退是因为不得不退,你有什么要隐居的理由,你扔哪都没人认得你,在闹市上都像是隐居了。”

    有些人,隐居在山野,可以将山野变成人人向往的殿堂,有些人在闹市之上,却没有人注意,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

    魏然咬着唇,低头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问唐小楼:“我们怎么进去,你不是说有个什么莲花阵吗?”

    “你竟然还问我怎么进去,你不是有归幽玉笛吗,玉笛一响,自然有人出来接应我们。”归幽玉笛,若干年前,是江湖里最有号召力的信物,现在却也轮为一种证明,也许以后还会沦为一件普通乐器。

    这就是江湖,容易铭记一个人,更容易忘记一个人。

    魏然把小宝放到唐小楼怀里,从袖子里抽出了归幽玉笛,横在嘴边轻轻吹出一曲《梅花三弄》,这时才发现,两岸竟然开了绚烂的桃花,也许是在水边的关系,也许是采幽山地气更暖厚的关系,桃花竟然开得这么早。白的像雪,粉的像云,还有一些微黄的小朵花,一丛丛的开着,像是春天的裙角,分外明媚娇灿。

    魏然吹得很入神,直到有人划支青筏从玉溪湖上出来时,魏然才停下来看着湖上越来越近的人影。

    “请问是顾姑娘吗,我是采云,阁主让我来带您上归云峰。”

    魏然这才看清楚,撑青筏涉水而来的是一位清丽的姑娘,穿着一袭湖蓝衣掌,几乎与玉溪湖溶为一体,声音清脆悠扬得就像是一管笛声:“谢谢采云姑娘,请问三皇子是不是在采幽山?”

    采云回头看着魏然笑得很甜美:“阁主知道姑娘肯定就是为三皇子来的,阁主让采云告诉顾姑娘,三皇子在采幽山很好,呆会你们就能见面了。”

    “他……没什么事吧。”这是魏然最担心的,万一见了是个半死不活的,一样也没用。

    “顾姑娘放心,三皇子没事,现在应该和阁主在归云峰等姑娘呢。”

    行过玉溪湖,再顺着小径拾阶而上,迎面就是一坐吊桥,晃晃悠悠的感觉还真好玩。魏然低头看了眼脚下,桥下面是云雾缭绕,云雾偶尔升腾起来带着七彩的霞光,像电视电影里演过的仙境一样,美得不像是真的。

    “姑娘,到了,阁主在归云阁等候二位。”

    唐小楼神情很复杂,不知道为什么,想想待会儿要见到杜三,心里就不好受,尤其是看魏然一脸温和的笑,就更不愿意让魏然去见杜三。

    魏然没有看到唐小楼的表情,只是在前头抱着小宝走进了归云阁。顾奚山正在喝茶,却没有看见杜三:“顾阁主。”

    “小姑娘来了,咦,这是你的孩子?”顾奚山仿佛记得去年见到魏然时,还是个灿烂天真的小丫头,现在竟然抱着个孩子来了。

    魏然点头,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杜三的影子:“顾阁主,不是说杜三在这儿么。”

    “小姑娘这么着急呀,放心,你的夫君在这儿跑不了。这是唐六公子吧,欢迎欢迎。”顾奚山歪着头看了看魏然怀里的小宝,只见小宝冲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顾奚山顿时觉得心就这么软了。

    杜三站在帘子后面,看着魏然抱着孩子,微微皱眉,掐着手算了算,如果是那一夜的话,孩子也就差不多是这么大了。

    顾奚山拂开孩子的手臂,看着手臂上的火焰胎记微微笑了,心道果然有火焰胎记:“你怎么没和杜三一起回紫归呢,反而在唐门呆着。”

    杜三也看到了孩子手臂上的火焰胎记,于是半眯着眼睛看着魏然怀里的小小孩子,心里涌起一抹幸福感,这是他的孩子呢,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儿子了。

    “雨弦,你来了。”杜三缓步走进魏然,魏然则眨巴着眼睛看着杜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好吗?”魏然看着杜三越走越近,只从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来,我抱一下孩子。”杜三一伸手就把孩子抱进了怀里,小小的脸蛋让人感觉粉扑扑的,清亮的眼睛像一泓湖水一样温润。杜三抱在手里轻轻掂掂,小宝笑得更加灿烂惹人:“取名字了吗?”

    魏然木然的摇头,不明白杜三为什么笑得这样温暖柔和:“没有,暂时叫小宝。”

    杜三用手轻轻抚着小宝的脸,小宝痒痒得咯咯笑,杜三这才发现父亲这两个字原来是一种荣耀:“叫杜瑄吧,瑄儿。”

    魏然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杜三,反应过来后就是使劲儿眨睛,确定自己眼前这人真是杜三:“可是,为什么要姓杜?”

    “你是我妻子,他是我儿子,这孩子当然要姓杜。”杜三以为魏然还生气那一夜不辞而别,却没料到魏然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夜会是他。

    魏然反应不过来,唐小楼却在魏然身后既高兴又失落,高兴魏然心里的那个人,竟然毫不介意,至于失落,唐小楼觉得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一刻,魏然想,她被感动了,看着杜三嘴角抽颤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于是只能含着微微的泪看着杜三。杜三却以为魏然生气到想哭,于是也就只好抱着杜瑄,用柔和而略带歉疚的眼神看着魏然。

    顾奚山看着互相瞪眼的杜三和魏然,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要说私话上房里说去,别在这儿惹眼了。”

    杜三点头,然后抱着小宝转身就向内堂走去,小宝,嗯…现在有名字了叫杜瑄,杜瑄还扭头看着魏然,仿佛在叫魏然跟上。

    魏然赶紧跟上去,想要和杜三解释清楚:“那个,青夜,小宝不是你的孩子。”

    杜三抱着杜瑄,停下来等着小跑过来的魏然,眼里有一点点愧疚,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魏然在生气:“雨弦,不管怎么样,瑄儿都是我儿子。”

    魏然直接无语,看着杜三抱着孩子的慈父样,倒真是觉得那是一对父子了:“可是……”

    “雨弦,不要可是了,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也一定好好待孩子。”杜三不管魏然的可是,反正先把儿子占着再说,儿子在怀里,娘子总跑不到哪儿去。

    “对了,我来是要把这个给你的。”魏然从怀里把天下兵马符掏出来递给杜三,顺便把杜瑄抱了过来。

    杜三接过天下兵马符一看,立刻就傻了眼,牌子上那五个大字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雨弦,这……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娘临死前交给我的,唐小楼说这个对你来说很有作用。对了,为什么紫归会有那样的消息,为什么他们说你生死不明。”

    “你娘?”杜三已经记不清楚徐青娘到底是什么样子了,毕竟也没见过几面:“那些消息半是真实半是假,兵败的事和我生死不明的事都是一样,半真半假。”

    天下兵马符,这东西已经有很多年没在宫里了,这会儿却回到了他手上,杜三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东西,似乎当年是随着他的母亲徐皇后的死消失了,现在却出现在魏然手上。

    但不怎么样,这东西总还有用,号令南北两军,只要一声令下,恒朝已成囊中之物。只是杜三还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一块消失十年有余的天下兵马符如今还有多少效力不说,南北两军现在基本上在几大王爷手里,就算有天下兵马符,他们也是可以不从的。

    魏然这才真安下心来,既然杜三这么说了,就肯定有什么布置安排,否则不会在这儿老神在在的呆着:“紫归城里,杜净晖快要登基了你知不知道?”

    “登基?”杜三念完这两个字冷哼了一声,没有青纲国玉,登基了也不能发书诏告天下,他倒很想看看,杜净晖怎么登基,又怎么来号令群臣,施政于天下。

    杜三转身看着魏然时,却抹净了脸上的冷厉,温眸带笑地看着魏然:“雨弦,不要担心,杜净晖就算登基也坐不稳,而只能是自食恶果。”

    他杜三的信任,不是轻易给人的,也不会轻易让人背叛,杜净晖难道真就认为那些人就真是一心向要背离他,那杜净晖就太过天真了。

第三十八章 甜蜜日子

    杜三说的努力是什么意思,魏然在以后的几天里时刻深切的感觉到了。大清早的不睡觉,把人从床上挖起来,无视她昨天晚上哄杜瑄老晚才睡,无视于她满脸的不乐意,坚定地把她从温暖而柔软的被子里拉出来。

    然后把杜瑄丢给比她还要郁卒几百倍的唐小楼,然后带着她翩然而去,留下一个眼睛没睁开的孩子,和一个满脸不平的唐小楼。

    “青夜,我好困,可不可以明天晚点来叫我?”连续六天,这都是魏然的开场白,也是魏然对杜三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杜三点头,然后眼神温淡地看着魏然,眸子里满是能把人溺死的无边温柔:“好,明天让你多睡会儿。”

    魏然无奈地翻个白眼,每天都是这句话,可第二天还不是一样老早就把她从被子里拖出来,完全无视她的请求:“你每天都要大清早带我去观月台,到底要干什么?”

    杜三不说话,只是站在观月台上看向远方:“你那天跟瑄儿讲故事,说希望有一天会有人驾着七彩祥云来接你。”

    魏然继续白眼,不过没敢让杜三看见她的不耐烦,那还是那天为了哄杜瑄睡觉,给杜瑄讲了《大话西游》,没想到杜三在一边听着了几句,别的不记得就光记得这句了:“是,那和你天天大清早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们天天到观月台到底来干什么?”

    杜三伸着手指向归云峰附近的一座山峰:“那叫彩霞山,每当雨雾缭绕的早晨,就能够看到七彩云霞。”

    魏然瞪大眼睛,嘴大张地看向杜三,难以想象这个人竟然这么浪漫,左看右看,以前还真是没发现:“青夜哥哥,那你想驾着七彩云朵来接我?”

    青夜哥哥?杜三嘴角温温地笑开了,似乎觉得他还挺喜欢这个称呼:“以后,就这样叫我,只有你这样叫我。”

    “啊……?噢,好呀。”魏然有些不知所措地撇开眼去,却忽然看到了彩霞山上的满天七色云霞:“七彩云,青夜你看,七彩云霞出来了。”

    杜三闻言转开了看魏然的眼睛,移到了彩霞山上,果然看到一片变幻多彩的霞光在天边出现,很快的就被风吹近了:“那,我们走吧。”说完就搂着魏然的腰轻身飘去观月台,观月台以外就是云彩迷漫的悬崖。刹时间,魏然只觉得身体在轻轻的下坠,真像是在云上升腾一般,恍然如仙如神。

    “我不能驾着七彩祥云来接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但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入七彩祥云之中。”观月台下面还有一处平台,杜三话才刚说完,就已经到了地面。

    魏然只觉得身上衣裳微湿,头发丝上也沾着细微的云雾终结成持小小水珠:“青夜,我很想说,你真浪漫,可是刚开春的天气,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杜三看着魏然站在云雾之中,头上脸上全是细微的水珠子,泛着清淡出尘的光辉,小小的脸红扑扑的。杜三伸出手去拂过魏然脸颊上的水珠,唇随之来扫过魏然的颤动的眼角:“雨弦,我会照顾你。”

    魏然彻底无语相对了,为什么会这样,以前的杜三不是个对什么都温温淡淡的人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前前后后落差太大了,让魏然有些无法接受:“那个,青夜,我觉得我们是不是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雨弦要说什么?”

    “你这样待我,我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魏然完全是实话实说,杜三越是这样亲亲热热地待她,她就只觉得心里越不安稳。

    杜三依旧笑得很温和,柔柔地眼神清朗地看着魏然,心里大半是歉疚。杜三现在还认为,如果不是那时候把魏然一个人丢在客栈,就不会让她一个人飘零江湖,受那么多苦:“雨弦,你是我妻子,我是你的夫君,待你好再正常不过了。”

    魏然摇头,只是不习惯,完全不能习惯这样的杜三,如果杜三用淡淡地眼神远远看着她,她反倒是觉得很正常:“那个,你不会要我以后跟你去紫归城吧?”

    “雨弦,你愿意陪我吗,不管是江湖还是紫归城,我若只是杜三,雨弦便是杜夫人,我若为帝,必以雨弦为后,昭告天下。”杜三坚定地看着魏然,告诉她,此刻的他有多么真诚。

    魏然直直看着杜三,眼泪不自觉得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承诺,她也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感激,又或者是因为对未来感到迷茫:“我不要你的承诺,我不要未来,青夜,如果说未来太不可预知,那么现在就可以了,今天就可以了。承诺得太多,怕你做不到,也怕我受不起。”

    杜三笑着低下眉,紧握住魏然纤长的十指,心里同样对未来的不可预知而充满了无奈,是啊,他可以承诺的只有今天,只有眼前:“雨弦,那些事情,会很快结束的,不会再有枝节了,你放心。”

    放心,魏然心想,怎么能放心得下,不可否认她确实动心了,对于杜三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不动心,淡漠的时候像九天之外的明月,温柔的时候像是拂过指尖的温风,轻易的就能照进人心里,吹进人心里:“青夜,易地而处,易时而处,我是愿意不计未来的,只是你生在天家,全心的付出就像无处不在的利剑,到最后会伤了我也伤了你。”

    “雨弦,不要说这些,既然只有眼前的日子,又何必让自己顾虑得太多。”杜三将魏然带上观月台,太阳已经从云层里出来,金黄的光芒缓缓投照在观月台上,让人觉得无限的温暖与安然。

    “怎么好像听到了杜瑄的哭声,他平时不哭的呀。”魏然连忙走下观月台,唐小楼抱着杜瑄正频频看着观月台:“唐小楼,你把我儿子弄哭了。”

    唐小楼瞪了魏然一眼,心道你们俩好,把自己儿子扔给我,你们俩卿卿我我去了,当我唐小楼是什么人,奶娘……唐小楼现在心情很不爽:“爹娘都不管了,扔给我算什么事,他也明白你们俩外头玩去了,不带上他,所以哭了。”

    魏然抱过杜瑄,发现杜瑄一到她怀里还真就不哭了,轻轻弹了一下杜瑄的额头:“喂,瑄儿,不带你这样的,抢你娘的镜头。”

    杜三看着唐小楼,忽然觉得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碍眼了,想起有魏然拿来的天下兵马符,又重新笑开了:“唐六公子,请你回一趟唐门,替我问候贵家主,并代把天下令传到。”

    天下兵马符正反两面各代表一层,正面是兵马符,反而是天下令,天下令可以号令一部分江湖门派,而兵马符则统南北两军,杜三眯起眼睛,依杜净晖的行动来看,肯定不知道还有天下兵马符一事。

    唐小楼冷冷看着杜三,看来魏然终究还是把天下兵马符给了杜三,唐小楼半带着讥讽地横了杜三一眼,沉声道:“唐六遵三皇子殿下命,只是到时候还要请三皇子上唐门一趟出示符印。”

    杜三毫不介意唐小楼的目光,依旧半带着笑看向唐小楼:“那是自然,还请唐六公子先去唐门打点,我随后就到。”

    唐小楼暗嗤了一声,杜三这分明就是逐客令,再明显不过了:“是。”

    唐小楼转身的时候,眼光稍稍掠过魏然,却见魏在抱着怀里的杜瑄,淡笑着看向了杜三,唐小楼心下黯然,却复又笑了,心想没事黯然个什么劲儿……

    “青夜,什么是天下令?”为什么唐小楼没有告诉她,难道这块牌子还有什么是不为人所知的?

    杜三侧身走到魏然身边,伸手抱过杜瑄,才轻轻说道:“天下兵马符,两军以正,江湖以背,天下令可以号令江湖中一些势力,而兵马符令两军。”

    “原来是这样,恒朝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符令?”在魏然的记忆里,历朝历代的皇室,都不会和江湖有太多瓜葛,侠以武犯禁,但在恒朝似乎江湖和朝堂牵得很深。

    “存在的东西,自然有存在的道理,江湖中人要想和官府一定的平衡,就必需有所制约,否则官府怎么能放任他们的存在。”

    魏然觉得这话很有理,总比让那些功夫通天的人落草为寇要好得多,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互为制约,好过站在对立面:“对了,杜三你到底要把紫归那摊子事怎么办?”

    “没事,过不了多久了,算算八叔应该快到采幽山了。”

    果然杜三才提起这事,杜司川两天后就到了采幽山,带来了紫归城的很多消息。只是杜司川到底带来了些什么消息,杜三和杜司川谈过以后就没有再谈及。

    “雨弦,我们快要回紫归了。”当杜三对魏然这么说的时候,魏然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说不出,想摇头却发现全身都僵了。

    回紫归?再不想去那个地方,也逃不开了吧,这回她的心被牵绊住了,只能跟着拿线轱辘的人一起走。

第三十九章 又见分别

    杜司川带来了军队,虽然只是少少的两百余人,却让魏然感觉到了那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与普通士兵不同的气息,那是久经沙场,被鲜血泡出来的杀气,滔天而来竟然能让人觉得寒冷。

    两百余人护卫着杜三和魏然一行人,缓缓向紫归行进,那两百人纪律极好,就算是吃饭生火的时候也极度的安静,一举一动完全是整齐划一。这些都让魏然咂舌,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训练出这样纪律严密的军队。

    因为有她在,那些人甚至连眼都不大抬起来,总是把头低到了四十五度角,绝对不看在他们认知里不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魏然偶尔抱着杜瑄从士兵身边过,那时不论他们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停下来,半跪为礼,魏然阻止无果后就由他们去了。

    魏然禁不住想,既然有这样的军队,杜三为什么还会避到采幽山来,看来杜三在策划什么,否则以杜三的性格,肯定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怎么能容忍杜净晖在紫归城里嚣张横行。

    这日一行人来到了一坐小城,杜三挥手示意不进城,于是一行人就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安营扎寨,动作迅速地扎好了大帐。杜三又和杜司川一边儿商量什么去了,魏然无奈地走到一边,他们倒是没有避开她讲话,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魏然带着杜瑄走到了大帐旁边,旁边有一条水波潋滟的小溪,有几丝杨柳细细地吐出青色的小叶儿,昭示着春天正在一点点变得暖和起来,桃花也微微打着花骨朵儿,在枝头摇曳的样子刹是美丽。

    魏然一时兴起,脱下鞋子赤着脚走在小溪里,溪水带着波光从足间流去,然后唱着清清的歌儿走远,这一刻魏然心里只觉得再没有的宁静与安然。正玩得兴起的时候,一枝箭晨晃晃地扎进了魏然面前的石头里,吓得魏然差点跳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想吓死人啊。”魏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正好死神来了个擦肩而过,心跳得咚咚作响,怀里的杜瑄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朝着魏然傻笑。

    “你叫什么名字?”

    魏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骑在马上的男人,一身霸气,后面还跟着一小队像是侍卫样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咧开嘴一笑,那样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叫苏放,那么你呢。”

    “我叫魏然。”魏然其实不想告诉这人名字的,可是习惯使然,别人一说名字,她就忍不住乖乖的说了。

    “你确定你真叫这个名字?”苏放睨着眼前娇小的女子,刚及他胸口那么一点点,脸小得只有巴掌大,身上一袭青衣和着脚下的碧水潺潺,不像他们那儿的女子,身上有着他从来没看过的温婉气息。

    魏然脸上神情一滞,暗道,这回可能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了。魏然故意向前迈了两步,仰着脸看向眼前这个叫苏放的人:“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叫这个名字,难道我叫什么名字还要经过你许可。”

    苏放心情极好的看着那张凑得更近的脸,细眉如黛不染而青,灿眸如星不点而亮,浑身上下洋溢着活力,却总让人感觉分外清致,这样的女子在他以往的二十余年人生里,确实还真是没见过,新鲜得很:“魏姑娘,愿意去我们那儿做客吗?”

    魏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这哪里是请人去做客的架势,分明是绑人的阵仗:“都说来者是客,既然都到我们家门口了,不如先去我们家做客。”

    “来人,请姑娘上马车。”苏放手一挥,不打算再跟魏然周旋下去,他可不想横生枝节,跟杜三的人闹腾起来,那可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

    魏然倒也没挣扎,不是不想,而是挣扎了也是白费力气,不如省得力气想想怎么跑才是正事,杜瑄这小子还在她怀里呢,万一被不长眼的刀剑蹭着了,她得心疼死,所以还是随风倒吧。

    苏放看着魏然从容淡定的样子,心里不禁叫了声好,这样遇事不乱的女子,还真是少见:“姑娘放心,我们的人不会为难姑娘,只是主姑娘去做客,时候到了自然送姑娘回来。”

    魏然在心里诋毁,什么叫做客,做客也得自愿吧,说得好听,不就是一绑匪,真是做了XX还要立贞洁牌坊,哼……魏然扭过头去,看都不看苏放一眼。

    “喂,你们不是恒朝人吧?”魏然刚发现车马上的有些东西,不像是恒朝的,而且苏放身上那把弯刀,也不像是恒朝人常佩带的。

    苏放斜看眼魏然,微不可察地点头:“炎国。”

    蜀地离炎国确实很近,炎国和恒朝向来不对盘,只是为什么苏放要来抓走她,不该直接抓杜三方便得多:“你似乎抓错了人吧,放着皇子不抓,来抓我,你脑子没问题吧。”

    “你是建议我把你夫君一同请来,好让你人一路相伴吗?这就抱歉了,我们要请的其实也不是你,而是你怀里的杜瑄。”苏放接到的命令就只是抓住杜瑄,只是当时看到魏然,就顺带把魏然也抓着了。

    “杜瑄不是杜青夜的孩子,你们搞错了。”魏然弱弱的解释了一句,知道就目前这情况是解释不清楚的,但还是忍不住抗议了一句。

    苏放大声笑开,指着杜瑄说了一句:“这孩子和杜青夜一个样儿,难道还会错了不成。”

    说起这个,魏然觉得自己也很糊涂,这孩子还真是越长越有点像杜青夜了,眉眼尤其像:“信不信由你,爱信不信。我告诉你,你最好把我放回去,要不然我爹会找你麻烦。”

    “你爹,你爹是谁?”

    魏然用你很白痴的眼神看着苏放,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万亩归幽顾阁主,你既然是来抓我的,连我的身份都没打听清楚吗?”

    苏放难以置信地看关魏然,手开始微微有些颤抖,万亩归幽顾阁主,不论是在恒朝还是在炎国,都是一个不可轻易触碰的名字:“你爹是顾奚山?”

    魏然欢快地点头,顺便从怀里掏出那支向来不离身的归幽玉笛:“玉笛声响,五湖归幽,你觉得我像是在骗你吗?”

    玉笛上归幽的字样让苏放睁圆了眼睛,苏放细想起,资料上只说抓杜瑄,只提起这个女子的名字叫顾雨弦,当时脑子里还怀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忘了,没想到这女子真是顾奚山的女儿:“顾姑娘,现在在下已经势成骑虎,也就豁出去了,来啊,快马赶回平周城。”

    这边魏然被苏放带走了,另一头的杜三在大帐里等了魏然许久不见人回来后,连忙让人出去找,却在大帐旁的小溪边找到了魏然的鞋子。

    “不是让你们看着人吗,人呢?”杜三现在又急又气,他不知道魏然和杜瑄出了什么事,如果她们母子有任何意外,杜三觉得自己定然要抱憾一生。

    “属下有罪,请三殿下责罚。”

    “有罪,一句有罪就行了,雨弦还有瑄儿,是责罚你们就能回来的吗?还不赶快安排人去沿途找,我不希望她们有任何意外,尽早把人带回来。”杜三恨不得能立刻骑上马去找魏然,可是紫归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如果再不行动,只怕到时候就错失了时机,再没机会。

    “老三,先别着急,不会有事的,让逍、遥他们去找,等寒青和寒微回来,让他们也一起去找。再派人去联系时光堂,一旦有你媳妇的消息让他们立刻送来,不是还有唐门吗,他们的消息也很广,也传封书信去吧。”杜司川看着杜三乱了阵脚,只好亲自帮杜三去安排。

    杜三最担心的就是魏然和杜瑄的安危,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让魏然和杜瑄不知所踪:“八叔,直接让寒微去找,那儿的事让寒青一个人完成就行了。我们忙赶回紫归,先不要把人抽调走,不要延误了时机。”

    杜司川点头,心里有些宽慰,杜三果然是最合适的帝王人选,就算这个时候也没乱了方寸,以个人私情误正事:“好,那我们就不起拔,从瓦山直接回紫归城,刚好你四叔的队伍在瓦山镇守,走那儿也方便些。”

    杜三看着收拾物品的士兵,心头忧虑又起,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的妻子和儿子带走了,只是能确定绝对是用来威胁他的,想来目前还是能安全,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那些人推到自己眼前来。

    “老三,不要太担心了,如果是净晖干的,那她们就会在紫归城,到时候让人细细找就是了,一定不会出事的。”杜司川深深叹息,这就是天家兄弟,天家的亲情…如此不可靠,如此让人心寒啊!

    “八叔,我知道,收拾好了我们就开拔吧。”杜三看着西下的阳光,只觉得心头格外的孤冷,不知道她们是否能吃得好、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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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炎国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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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今天要加更一章,共更三章谢谢亲们的支持,我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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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国地处恒朝以西,地少人多,却称得上是水草丰美之地。魏然这些日子跟着苏放在马车上走走停停,如果不是见识过了杜三平日的用度,魏然还真是要被苏放的日常捧场给吓着。

    就算一路上是风尘仆仆,苏放却依旧每日一身洁白胜雪的衣裳,从指甲到发丝,每日里都散着着炎国一种珍贵香草——玉蓉珠兰香草的气息,不如金丝香紫檀的清淡空幽,也不如青竹露的淡雅迷人,有着草原上独有的气息,让人感觉到阳光洒满,天高云旷。

    魏然也就跟着沾了光,只是无论怎么薰染,身上的青竹香气中总还透着淡不可辩的金丝香紫檀的气息。倒是那个天地不知的小杜瑄,满身的玉蓉珠兰香草气息,而且杜瑄还极喜欢这香气,每天觉醒而不觉得他们已经被绑架。

    到了炎国者城都城,臻都的时候,魏然才知道了苏放的真实身份,原来苏放竟然是炎国的太子,炎国唯一有继国主资格的皇室谪系血脉。

    这些日子,苏放很少跟魏然讲话,每次只要一想到魏然怀里那支归幽玉笛,心里就开始觉得不安,归幽阁主是个疯子,杜三也是个疯子,这一个女人和两个疯子搭上了,准没什么好事。

    “来人,安顿好顾姑娘,好吃好喝侍候着,若有丝毫怠慢,杖毙。”

    魏然摇摇头,觉得太过于暴力,这样人心怎能不相背。但现在魏然觉得自己站在和苏放对立的位子上,没比要提醒这个人什么,于是抱着杜瑄转身就走。

    在前头引路的是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一身贴身的轻纱更显出一身诱人的曲线,让人看了不由得浮想连翩,魏然看着口水都快掉下来了,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这么惹火的身材,妖女啊妖女……

    “姑娘,这里是明月院,您暂时住在这里。”

    魏然抹了把嘴角,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口水,在心里赞叹了一下自己的定力,然后忍不住问了句:“姑娘,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是太*的侍女,姑娘可以叫我浅草。”

    魏然拍额头叫了一声我的天啦,一侍女就这么惹火了,要是太*的妃嫔,那不知道惹到哪去了:“浅草,我就这么叫你了,那个可不可以先弄点吃的来,最好给孩子弄点粥或者米糊之类的东西。”

    浅草应了声好,就把门带上离开了,魏然看着窗外守卫来回走动,心想瞧,还是被关起来了,可怜啊。杜瑄这孩子更是可怜,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吃过啥好东西,不是粥就是米糊,要不就是乱七八糟的汤,估摸着长大后肯定是个不会挑食儿的。

    “姑娘,太子殿下让我给您送来了牛乳和奶糕,说是给孩子吃的。”进来的不是浅草,而是另一个身材比浅草有无这而无不及的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美丽动人,比浅草多了一分明朗、活泼。

    魏然暗道这苏放还是挺细心的,竟然还能想得得到杜瑄,如果不是苏放绑了他们母子,她还真觉得这算是个好男人了。不过想想,家国相对,他们现在这样的境地也算是再正常不过了:“请姑娘替我谢谢你们太子殿下。”

    “是,姑娘慢用,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我叫淡柳,就在门外候着。”

    浅草,淡柳?名字貌似还不错嘛,看来苏放的品味不会低级恶俗到让人神共愤的地步:“请帮我准备水沐浴,另外找两身衣裳换洗,瑄儿也是一样。”

    “是,待会儿就让人给姑娘备好送来,姑娘还要什么吗?”在淡柳眼里,这是她们那尊贵的太子殿下第一回带个女人回太*,只是这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场景就有些诡异了。

    魏然摇摇头,目前也还想不到什么,反正把她绑了来,她也不用太客气气了:“现在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魏然一勺一勺小心地喂着杜瑄吃奶糕,杜瑄看来真是锻炼出来了,吃得巴巴作响,让魏然都觉得这东西似乎真就味道很好了。忍不住也就尝了一口,发现就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和一点点米粉的味道,没啥好吃的,这小子竟然吃得这么香。

    “姑娘,您的饭菜来了,水和衣裳也给您送来了。”浅草把魏然的饭菜端了进来,正好看着魏然皱眉吃奶糕的样子,不由得一笑:“姑娘,那个奶糕是给孩子吃的,没有什么味道,不好吃的。”

    “嗯,我也发现了,你端来的这一大盘子什么东西?”魏然看桌上的盘子里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像是很好吃的样子。魏然向来对美食没啥抵抗力,自己虽然不大会做,但人类从来不缺乏对美食的追求于热爱,魏然也是一样。

    浅草把盘子摆好后,才笑着看向魏然:“回姑娘,是我们这儿的一道名菜,叫九里同春,是由九种不同的菜精烩而成,姑娘可以尝尝看,味道不错。”

    看起来全是生蔬菜的样子,只是中间的那些汤头,貌似味道很醇厚,而且正散发着滚滚热气:“谢谢了,可以帮我抱一下瑄儿吗,我吃完东西再来抱他。”

    “好。”浅草抱着杜瑄,那小手乱挥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愣愣看着,有意思极了:“姑娘,他叫瑄儿吗?”

    魏然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使劲儿点头:“是啊,杜瑄,瑄就是那祭天用的大玉壁的意思。”魏然老毛病又犯了,爱解释,读书的时候被人称为活字典。

    浅草笑笑,说了一句:“姑娘真是好有学问。”

    学问?魏然脑袋上一堆问号围着转,解释个字就叫有学问了,这姑娘是没见过她老爹,估计会惊为天人,逮着块石头都能说出三千年去的人:“没有吧,还好啦,嘿嘿……”

    魏然觉得,除了傻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姑娘了,真是无语,就这样还有学问了。

    “那个,我吃饱了,把东西撤下去吧,顺便帮我把门关上,我要给瑄儿洗澡。”已经三天没洗了,魏然抱着都觉得这孩子脏得很,可杜瑄没感觉,整天还是老样子,这小子真是要求越来越低了。

    魏然狠狠给杜瑄涮了个澡,把杜瑄混身上下搓得白白净净,直到杜瑄撇着嘴快哭了,才撒手放开杜瑄,让他自由发挥玩了会儿水。杜瑄玩水玩得正兴起的时候,魏然又双手一挥把杜瑄从水里抱了出来,往棉巾里一扔,擦干水穿衣服。

    杜瑄却忽然看着魏然,嘴里咕咕的叫了声:“娘……水……”

    吓得魏然一大跳,双眼瞪圆地看着杜瑄,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惊喜,抱着杜瑄在房间里转了许多圈才停下:“瑄儿,你叫娘?”

    杜瑄不明所以,于是继续叫了句:“娘……水……”

    “哇,瑄儿,你真厉害,竟然会叫娘了,瑄儿,瑄儿……可惜你爹没听到,要不然会更高兴的。”魏然指得瑄儿的爹当然是杜三,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弄清楚,杜三真是杜瑄的爹,可是魏然也已经把杜三当孩子他爹对待了。

    “娘……”杜瑄见魏然高兴,叫得更欢了,魏然赶紧给杜瑄穿了衣服,抱着出去想告诉所有人,她那伟大、可爱的儿子会叫娘了。侍卫见魏然出来,一愣就让魏然跑了去,侍卫互相看了看,才跟了上去。

    “苏放在哪里?”

    “回姑娘,往这边。”侍卫一说完才发现,他凭什么要回答呀,而且貌似他是来看人的吧,怎么反倒是成了移动地图。

    “苏放,苏放,我儿子会叫娘了。”苏放是魏然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有了好消息当然只能告诉这个人,可是魏然一脸兴奋地跑进来,却发现那个应该和她一起高兴的人完全没反应。

    苏放看着魏然灿烂灼亮的眸子,像阳光一样直直扎进了人心里,苏放却依然只是淡淡看着魏然,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嗯,是吗!”

    魏然不乐意了,兴冲冲地跑来分享好消息,没想到那家伙就像没听着一样:“喂,你好歹有点表示吧,一张死人脸。”

    苏放嘴角微微抽搐,在魏然看不到的地方白了一眼:“什么表示,敌国的后人,你觉得我表示什么才正常。”

    魏然不悦地看着苏放,这个人还真是不讨人喜欢:“你要是敢动瑄儿一点儿,必以炎国上下为瑄儿陪葬,顾家的人向来说到做到。”

    魏然其实也就嘴上喊喊,真让她那么干,她怎么也下不去手,不过在苏放面前,气势还是要压住,否则不知道苏放会怎么对待杜瑄。

    顾家的人?苏放在心底笑,看来这姑娘完全没把杜家的势力放在心上,连威胁都是用顾奚山的名头:“顾阁主的女儿、外孙,我自是不敢动的,不过不敢动并不代表不能威胁到恒朝三皇子。”

    “只要你不动瑄儿,什么事都好商量,随你跟杜三怎么玩,我不管,反正不要伤着人,他们父子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魏然顺便加上了杜三,就算家国事败,她反正只要杜三安全就行了,或许没了国家的羁绊,她会更满意。

第四十一章 紫归事,空忆当年

    很爽快地,澜澜把今天的第三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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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归城此时,正在两位皇子的争斗中逐渐闷热起来,杜净晖坐在朝堂上,日子并不好过,没有青纲国玉,没有三军的调度权利,甚至国库空虚,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却无从兴起,着实让杜净晖恼火得很。

    炎国的人果然如他想的那样,进来了就不肯轻易走,要割蜀、赵二地,否则就兴兵来犯,而现在三军根本不听他这个虚架子的话,到是信几大王爷要多一些。而杜三又到了紫归城外,点兵拔将正蓄势待发,也让杜净晖日夜难安。

    “大哥,现在我还叫你一声大哥,你收手吧。”杜三站在大殿外看了很久,轻轻淡淡地飘入殿内,看着杜净是晖,容色清淡仿佛只是来话个家常里短,而不是来逼宫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便是生死相见了。”

    杜净晖看着杜三,心却格外的平静,没有惊动外面的侍卫,也没有惊慌,杜净晖其实早就预料到杜三会来。他这个弟弟,心肠最是软,可一旦狠心的时候,却比哪个兄弟都狠绝:“老三,你觉得还有回头的路吗?”

    杜三低下眼睑,淡笑着摇头:“没有,但是你现在收手,我自有办法顾你周全,如果觉得我还可以相信一回。”

    杜净晖先笑而后苦,收手,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收手的可能了:“老三,我从小就很妒忌你,你没有母亲,却得尽了父皇的疼宠,你事事拂逆,却处处得人心,我们兄弟很努力也未必能得到的东西,你总是轻易的拥有,却从不珍惜。我做了二十八年嫡长皇子,却依然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继承人,而你却在五岁那年就有了太傅、太卫、太卿。”

    “那是他欠我娘的,而且他给了你机会,让你在朝堂上参事议政,只是你事事锋芒太过,而吕氏一门又不懂得韬光养晦,自然留不得。”杜三讪笑,尽得宠,他是丝毫没有察觉过,那个人只是选择了最适合江山天下的人,而不是选择最钟爱的人。

    杜净晖摇头,原来他们都没有看清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位置,他错在太计较,而杜三赢在不在乎:“人也许不应该长大,那样至少还保有心底最美好的东西,可现在全消失了。小时候,你不爱说话,我们兄弟几个老是取笑你,可外人若说了你半点不好,我们是会找他拼命的。你也是,当面总是要给我们冷眼看,可是如果有人说我们,你也一样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那时候现在再想想,多好啊。”

    “江湖人说得好,杜家是出名的窝里斗,在外却极护短。大哥,念在一场兄弟,你收手吧,江山天下非我所愿,但既然那人要交到我手里,我也不推辞。”杜三神色微沉,叹了声想道,他终还是心过于软了。

    杜净晖看着杜三长身立于月光下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叹:“老三,如果我胜了,不能容忍你活着,你胜了,也不必放任我活着,这是一场开始了就生死相见的局,没有第三种选择。”

    “大哥,如果你败了,很多事会被翻出来,你的夫人、孩子都会受牵连。”

    杜净晖皱眉,不理解为什么孩子会受到牵连:“杜诤乃恒朝骨血,按律不杀、不囚、不流放,老三,难道你连杜诤都不愿意放过?”

    “大哥手臂上的火焰胎记是血砂点染,用融砂碧水一洗自然会脱落。所以大哥,杜诤并非杜家血脉。”杜三淡淡说着一桩藏了很多年的秘密,若不是杜司宸告知,只怕他也会当杜净晖是杜家的长子了。

    杜净晖扶着桌子的手,不住的颤抖,看着杜三的眼睛布满了血色,声音断断续续地问:“你…说,我…不是杜…家子弟?”

    杜三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融砂碧水递给杜净晖:“如果大哥不信,尽可一试。”

    杜净晖接过杜三手里的融砂碧水,大力掀开衣袖,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大半袖子撕裂掉落在地上。融砂碧水一沾染上他手臂上的火焰胎记,胎记便一点点消退去,直到最后完全看不到。

    杜净晖看着空空的手臂上,再也没有那枚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火焰胎记,嘭地一声倒坐在台阶上,怔怔看着手臂,喃喃道:“真的没有,真的没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人去世的前两天,我接到了书信,除了传位诏书外,还有青纲国玉以及一封书信。”杜三刚知道这件事情时,一样难以相信,直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杜净晖睁大眼睛看着杜三,用力摇头:“你既然有传位诏书,既然有青纲国玉,为什么不拿出来,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因为你们和炎国暗中来往,我想登上帝位后,还有人暗通炎国,与其顶着弑兄夺位的恶名,不如先引狼入室,然后再一网成擒,既不落恶名,也除了炎国的后患。”杜三说着早就布置好的一切,就如同在说天气一样寻常。

    杜净晖半晌后才想明白,苦笑着看向杜三:“你早就知道母后和炎国暗中有往来,你早就布置好了兵败然后让我们和炎国走到明面上,最后你再跳出来以清除叛逆之名,名正言顺,且再无后顾之忧地除却我们。”

    杜三点头,这一切就是这么安排下去的:“是,兵败之事,全靠八叔和四叔帮忙,生死不明一事,则靠几位王叔的佐证了,我和几位王叔向来表现得并不亲厚,所以才能迷惑住你们。”

    杜净晖时笑时苦地坐在台阶上,再看向杜三时,已经泪流满面:“我争夺了这么久,原来一直在你们手掌心里跳着,我以为高明,却没想到早被你们识破,我以为这江山天下,我坐得理所当然,却没料到我竟然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

    杜三走近杜净晖身边,扶起杜净晖坐到椅子上:“大哥,你现在可以收手了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炎国人还在一旁看着呢,既然是我引狼入室,老三,我会把他们弄出去。”杜净晖转身走入内堂,不愿意再看着杜三,更不愿意再呆在大殿里,那儿灯火通明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肮脏。

    杜净晖更想去问一问他的母后娘娘,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他到底该拿自己当什么人。

    凤栖台上,高高的恒恩殿依旧在夜色中那么庄严肃穆,可是杜净晖现在只觉得讽刺。

    “母后……”

    吕皇后看着在夜色里走进恒恩殿的儿子,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立刻就慌了神:“晖儿,你怎么了,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母后,我父亲在哪儿?”

    吕皇后皱眉,有些疑问地看着杜净晖:“晖儿,父皇过世了,你也不必太忧心,生老病死,人总有这一遭。”

    “母后,我是问,我的父亲在哪儿?”

    吕皇后顿时没了声音,心里在想,难道是杜净晖听到了些什么风言风语,可他手臂上的火焰胎记总做不了假:“晖儿,你这些日子太累了吧,好好休息,你这孩子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杜净晖眼睛直直地看着吕皇后,摇摇头:“母后,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吕皇后心里直打鼓,以前若这么问她当然会心虚,可现在不是有火焰胎记吗,还能假得了:“晖儿,你真是糊涂了,你当然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

    杜净晖把袖子断裂的左臂放到吕皇后面前,眼光冷厉地看着吕皇后:“到现在了,你还要骗我吗,我手臂上的火焰胎记是画上去的,用融砂碧水一洗干干净净,我根本不是杜家子孙。”

    吕皇后也傻了,直愣愣地看着杜净晖的手臂,拉着手臂低声重复着一句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杜净晖冷冷一哼,然后笑得格外凄楚:“怎么不可能,我是不是杜家的子孙,母后不是最清楚吗?”

    “不会的,不会的……”吕皇后松开杜净晖的衣袖,以前觉得不是的时候,理所当然,可现在在她认为是正统杜家血脉的时候,却告诉她,杜净晖不是杜家的儿孙。

    “母后,我的父亲到底是谁,他在哪儿?”这才是杜净晖最关心的,既然不是杜司宸的儿子,那么还有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到后宫私通妃嫔。

    吕皇后闭上眼睛,泪从眼睛里无休止地流了出来,杜净晖一步一步逼近的追问让她无处可逃,可当年那些往事,她却一个字都不愿意再记起。那些如炼狱般的生活,那些不堪的往事,她一点也不愿意再想起来。

    杜净晖完全顾不上吕皇后的步步后退,仍旧一步步走近吕皇后,沉声问着:“我的父亲是谁,母后?”

    吕皇后只是流着泪摇头,被逼到了墙角,却仍然是一句话不肯说,杜净晖见状又迈近一步,蹲下来直直看进吕芳后的眼睛:“母后,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二十八年了,我连自己是谁的儿子都不知道,母后,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第四十二章 尘埃定,无语苍天

    吕皇后看着杜净晖低头逼问的样子,心里的往事被迅速的翻出来,一点点在脑子里清晰起来,那些阴暗不堪的往事,没想到竟然能记得那么清楚。

    “吕家,原本只是恒朝一个小家族,我是吕家的唯一的女儿,从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那时候,每一天都觉得好幸福啊。”吕皇后回忆这一段时,神色是那样的甜蜜与温柔,像是有一双春风的手拂过,让人觉得那般的安详。

    杜净晖似乎也被吕皇后的安详感染了,竟然平静下心情,静静地从地吕皇后身边,一声不吭地听着吕皇的话。

    “十四岁,原本是花朵一样的年纪,是人生中最美好的的时光,可是就是那一年,我看到了人性最丑陋不堪的一面。二哥半夜爬到了我床上,强占了十四岁的清白身子,我哭着问二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到这里吕皇后重重叹息,又半似癫狂的轻笑着,转头看着杜净晖:“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我跟本就不是吕家的孩子,是我娘私通护卫生下来的贱种。”

    杜净晖听得心里一疼,可是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今天必需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吕皇后看着地面,声音越来越轻:“我不信,衣裳零乱地跑去问爹,爹竟然,竟然……”说到这里,吕皇后才发现,就算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难以去面对。

    吕皇后低下头,眼泪又无法抑止的掉落,一滴接着一滴,湿了衣襟,也打湿了沉重的往事:“后来,吕家把我送进宫选秀,可那时候皇帝已经很老了,于是他们花了大把的银子把我送到当时还只是王爷的杜司宸面前,用尽了手段,才没让杜司宸识破我早已不贞洁的事实。”

    “最初的时候,杜司宸待我还是很好的,温淡柔和,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得到了幸福。可是……”吕皇后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到现在她依旧认为不是徐唯青进宫,杜司宸永远都会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徐唯青进府里了了,她身份高贵,是徐家的掌上明珠,入府便是王妃,远远高着我很多。杜司宸的眼光全被徐唯青那贱人缠了去,再也不来看我,不论我怎么妆扮,在他眼里,我永远不如徐唯青。”吕皇后想起那些日子,心里更是痛苦又愤恨。

    “后来,杜司宸登基为帝,徐唯青便成了皇后,而我却永远只能居于其下。那一年,我回家省亲,爹说我得有个孩子,才能在宫里站稳,才能为吕家争取更多的利益。他们就……”吕皇后发觉自己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肮脏不堪的往事,只怕杜净晖听了会更加难过,更加无法自处。

    杜净晖如遭雷击,这……就是他的身世吗,这就是真相吗?既然杜司宸早就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立母亲做皇后,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说,我……我是吕家的人?”

    “晖儿,你为什么要问,又怎么知道的?”

    杜净晖闭上眼晴,冷笑着:“母后,父皇早就知道我不是杜家的孩子,火焰胎记就是他亲手要让画上去的,血砂只有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用,才会经久不消退。”

    “什么……你说,他知道,他竟然知道……”吕皇后再也止不住仰天大笑,已经再也理不清脑子里空间是什么想法,已经全乱了。

    “母后,青纲国玉,和传位诏书全在杜三身上,父皇在去世之前,就已经派人把信送给了杜三,所以杜三早就知道这些事了,后来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中。”杜净晖的落寞,连他自己都无法再形容,原来一个人还可以这样痛,痛到了骨血里,疼进了心窝里。

    吕皇后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天全塌了下来,原来杜司宸不是没有安排,而是早做了安排,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果然是最向着徐唯青,于是连徐唯青的儿子也更偏重些:“晖儿,我们做错了吗?”

    “母后,没有错。”只是人弄错了,所以也就错了。杜净晖长长叹息之后,转身向吕皇后告辞,言语中有着决绝:“母后,孩儿告退了,您多保重。”

    “晖儿,你去哪里,晖儿……晖儿……你不要干傻事,不论怎么样,你都是娘的孩子,晖儿……”

    次日,杜净晖举兵与杜三和几位王爷所带的南、北两军对阵于紫归城十里外,很快的,在杜三和四王八王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杜净晖就败了,败得让杜三他们莫名其妙,也充满了疑问。

    “老天,你昨天进宫和老大说了什么,他今天表现分外怪异啊。”杜司川看着杜三笑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杜三的功劳,早知道还兴师动众的把南、北两军带来做什么。

    “只是告诉他事实。”杜三其实也没有想到杜净晖会这么做,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向乱军阵中轻身赶去:“快,寒青、寒微,去找大哥。”

    杜三强压下心底的不好预感,迅速在乱军中寻找着杜净晖的影子,杜净晖那个人他实在太了解,那么骄傲、那么一个生来就以身份为豪的人,只是,昨天的事想来还不至于,因为他离开的时候,杜净晖神色虽然低落,却依旧是平静的,却为什么做出了这么癫狂的事情。

    “主子,大皇子在这儿。”寒青的声音传到了杜三的耳朵里,杜三赶紧回头去看。

    杜净晖半靠在寒青身上,寒微扶着就那样站在乱军之中,满脸的血色却显得那样从容淡定,这才是他的大哥,那个眠花街、宿柳巷的根本不是真实的杜净晖,眼前的人才是。

    杜三缓缓走过去,看着杜净晖,不觉间泪已经染湿了眼眶:“大哥,你何必,何必……”

    “老三,我胜,我不容你,你胜,我不容我自己。”杜净晖一边说一边喘气,已经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了,或许于他而言,只有死才能洗刷那些耻辱一样的真实。

    杜三一把抱过杜净晖,幼年时的种种齐齐涌上心头,曾经他们也是有过兄弟亲情,曾经他们比谁都更珍重彼此,只是王权、帝位,也偶尔让他们迷失了。

    杜三长长一声叹息,看着杜净晖:“大哥,你原本可以悄然离开,一切我已经打点好,你这样……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思啊。”

    “老三,你是我们兄弟几个里,心肠最软的,兄弟几个里,你也是最有出息的,答应我,做个好皇帝。”杜净晖直到现在才明白,帝位这东西,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心底最看重的,还是他的这几个兄弟。

    杜三闭上眼,重重点头:“大哥,我答应你,我一定让恒朝立于世界之巅,让我恒朝四夷来臣,八方共朝。”

    “老三,你能做到……一定能。”杜净晖半眯着眼睛,眼神渐渐迷离,眼前仿佛有一些七彩的光芒闪过,温暖而耀眼。

    杜三只觉得心一阵一阵被揪着,胀得发疼:“大哥,你不要再说了,莫白衣马上就来,他会治好你。”

    杜净晖惨然一笑,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已经来不及了:“老三,还有一件事,一定要赶紧办……你的娘子和儿子都在……炎国……苏……苏放手里……,赶快去……去接他们……回来……”

    “我知道了,大哥,你别说话了,莫白衣来了。”杜三看着莫白衣微微的冲他摇头,心立时就冷了,他终究还是会失去了这个兄弟。

    天适时的下起了雨来,冲淡了满山满谷的血腥味,等寒青、寒微带着人清理战场时才发现,大部分并非是恒朝兵士,而是炎国人,身上所携带的武器以及体貌特征都表明这些人不是恒朝子民。

    这时候杜三才明白,杜净晖那句:既然是我引狼入室,自然由我来处理是什么意思,杜三不知道杜净晖是怎么说服炎国人的,但杜净晖真的做到了。

    杜三忽然抬头,无语看着苍天,乌云沉厚,天地间皆是雨丝风片,那么柔和,泪不觉间落了下来:“大哥,大哥…………”

    杜净晖已经没有了气息,苍白地在杜三怀里,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唤。莫白衣拉开了杜三,往脖子上直接招呼了一针,看着身后一脸呆滞的寒青和寒微:“把你们主子带回去吧,省得在这嚎,吵死了。”

    寒青和寒微扛起杜三就走,也没敢指责莫白衣,开玩笑这是他们师叔大人,也就杜三敢叫他莫白衣,其它人谁不怕他呀。

    等杜三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人也已经身在皇宫里了,门外明显是寒青的脚步声,杜三遂喊了声:“寒青。”

    “是,主子,您吩咐。”

    “大哥呢?”

    “回主子,大皇子已经下葬,您已经昏睡了两天了,另外,吕皇后……也上吊自尽了,与大皇子一道葬在定陵。按几位王爷的主意,吕皇后以国母礼葬,大皇子以王礼葬,大皇子的家眷还在皇子府,等着主子您的发落呢。”

    杜三闭上眼睛摇摇头,原来那一切都是事实:“传下去,封杜诤为永晖王,赐大皇子府为王府。”

    “是,主子。”

第四十三章 再相见,淡淡感伤

    紫归平定后,四大王爷即刻请出杜司宸的传位诏书,本想尽快让杜三登基,却没想到,杜三竟然一刻没有停留,用天下兵马符调集南北两军,直接向炎国开进,让四大王爷是又气又急。不过想着杜瑄在炎国苏放手上,四大王爷也同样不放心,也就只好对杜三的行为听之任之了。

    紫归离炎国大约有一个月的路程,一路上杜三快马加鞭,竟然只用二十天就到达了恒朝与炎国接壤的边境——雁关城。杜三让寒微去察探魏然的消息,可是久久没有信传回来,急得杜三在雁关城坐立不安。

    这边魏然却在炎国太子府里生活得如鱼得水,貌似她在哪儿都一样,不论是乞丐窝、唐门还是现如今天的敌国太子府。

    甚至,魏然还靠着嘴巴甜得能把人迷死的杜瑄,俘获了看守她的侍卫,以及天天照看兼监看她的侍女,浅草和淡柳的心。

    “姐姐……姐姐……”杜瑄自打发现叫了别人,别人会高兴,然后对他更亲热之后,就迷上了整天使劲儿叫人,然后从别人的笑容里收获成就感。

    “瑄儿嘴真甜,来姐姐给你蜜柚糕。”浅草看着杜瑄总觉得魏然真是幸福,有个孩子有个寄托,总比她们身在深宫里,春秋二事皆不闻好得多啊。

    淡柳总是爱站在一边,灿烂地笑着,看杜瑄被那些小点心给一点点收服:“姑娘,太子殿下方才差了人来,说要请姑娘到书房去一趟。”

    “噢,抱上瑄儿,我们走吧。”苏放一般是不会找她的,看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魏然一路走着一路猜着。

    “姑娘,到了,您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着。”

    魏然点点头,抱着杜瑄走进了书房:“苏放,听说你找我。”

    杜瑄见了苏放,连忙双手朝着苏放伸出去,习惯性的要人抱,只是其它人杜瑄都管人叫姐姐、哥哥,见苏放就不这么叫了:“叔叔……”

    苏放不知道为什么,一听杜瑄软软、脆响的叫声,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只是仍旧没有朝杜瑄伸出手去:“杜三来了,带着十万精兵强将,只为救个你,只是我却不知道你哪里有这等魅力,竟然能让杜三延迟登基为帝的时机,却带了兵来接你。你说,我是不是该适时的提点条件,要求之类的。”

    魏然白了苏放一眼,用你很白痴的眼神看着苏放:“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杜三吧,你觉得你现在从他手里要来,以后他不会成倍拿回去。”

    苏放点头,杜三的确是那么个人,当初让他去抓魏然,苏放本就不同意,只是父亲执意那样做,他只是拗不过而已:“今夜……杜三会带人过来,你趁乱跟他走吧。”

    苏放想,或许应该狠下杀,或者硬起心肠来,这样以后就会省很多事了,只是他终究下不了手,也只好任由她走了,至于今夜会乱成什么样,他不保证,她也就自安天命吧。

    “你想清楚了,真要放我走噢,别后悔哟。”魏然也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人家抓着自己吧,天天嚷着要跑,这回人家让自己走吧,她还觉得自己没啥价值,啥思想,要不得……

    苏放忍不住瞪了魏然一眼,用力挥手:“趁我没后悔,你最好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说不得是要后悔的,到时候你和杜三十年八载见不上面,让杜瑄做认我做爹,我还就不信,气不死杜三。”

    魏然赶紧抱紧杜瑄,一脸不可置信,这苏放想法也太离经背道了吧,竟然这招都出得来:“算我怕了你了,我走走还不行。”

    魏然走到一半,倚着门边,回头冲苏放笑是很灿烂:“苏放,其实你是个好人,不必装得那么凶巴巴的,吓谁呢。”

    苏放无语,这个女人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主,听着在书房里回响的那句放在,苏放却只觉得心头一阵失落:“好人……好人是不适合生存在苏家的。”

    入夜的时候,果然四处响起了刀剑之声,魏然偷偷从门缝里看了外面一眼,觉得乱哄哄的怕把杜瑄伤着,就决定还是呆在院子里等杜三过来,如果杜三连她都找不到,那就说明杜三很失败。

    “瑄儿,你老爹要来了,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谁是你老爹了,反正你都姓杜了,就只好管他叫声爹了。”魏然突然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事儿,白痴。

    杜三从院外进来,推开院子的门,就看到了站在一树桂花下的魏然,立时眉眼就弯成了天上的弦月:“雨弦,我来了。”

    魏然看着站在院门口的杜三,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委屈,这人没保护好她,当然她自己乱走也是一个原因;这个人这么久才来救她,错过了杜瑄的第一声爹,但是只要一想起苏放说的,杜三为了她放弃了即刻登基为帝,而是不远千里来救她,心里又是暖暖的:“青夜,我等你好久了。”

    “我知道,我来晚了,你好吧,瑄儿还好吗?”看着魏然真切地站在他面前,杜三却只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像是此刻微升起的露水,光灿流转着打湿了他的心。

    魏然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杜三,轻轻点头:“我很好,瑄儿也很好,苏放没有为难我们。”

    杜三想起苏放的名字就一肚子火气,看着魏然怀里安睡的杜瑄才稍微平复下心头的愤怒:“他不敢,你有归幽玉笛,又是杜家的媳妇。”

    杜三如果不是想着魏然有归幽玉笛,绝对不会等到紫归事了才到这里来找魏然,顾奚山的名头还是有用的,所以才能够等到现在。

    “那个,也别为难他们了,这么一个偏远小国,不值得大动干戈。”魏然心想,这就算是苏放这些日子没把她怎么着的回报。

    “只要你没事就行了!”至于苏放,迟早是要收拾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魏然低头看着怀里的杜瑄,又兴奋起来了:“对了,瑄儿已经会说话了,可是叫第一声爹的时候,你都没能听到。”

    杜三听了也是兴奋极了,可听到魏然的后半句话,也有些失望,早知道他应该早些来接回她们母子二人,而不是让她们在苏放手里:“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走吧,寒青和寒微还在外面等着我们。”

    我们,杜三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喜欢过这个词,这两个字现在竟然是那般的迷人。月色之下的魏然,也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稳,他心里的那个女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杜三恍然间发现,魏然已经悄悄地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长出了芬芳醉人的花朵,如此美丽而灿烂。

    来炎国的路上匆匆忙忙,回去的时候,却是悠闲自得的,一路上逗弄着杜瑄,看着温笑的魏然,杜三只觉得心被填得很满。终于明白这便是幸福的一家人,有妻有子,欢声笑语,也终于明白,此心安处便是家。

    “雨弦,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愿意去那深宫里,可是,如果不能避开,陪同我一道可好?”杜三一直很担心这件事,因为魏然虽然平素柔和,在节骨眼儿上却是极执拗的,如果她不愿意,就算是帝王,她也会置之不理,远走天涯。

    魏然歪着脑袋很头疼,宫廷戏不是没看过,阴谋争斗,处处陷阱刀光,比真正的战场还要可怕,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至少可以看得见,而深宫里的阴谋算计,却是无声无息的开展,在稍不注意的时候,就会让人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她是不愿意去的,即使到了现在也不愿意:“那地方太幽深,一进去就会将人吞噬,我只想过普通的日子,做寻常的人。”

    杜三伸手将魏然搂进怀里,眼神清亮地看着魏然:“雨弦,只要你要的,在深宫里我也努力给。”

    给?有些东西,是愿意给就能得到的吗?只怕越是给,越是没有吧。魏然怀里的杜瑄微微动了一下手,揪住了杜三的衣袖,杜三低头怜爱地看了一眼,复又看着魏然。

    魏然笑笑看着这一幕,淡淡的幸福,她也感觉到了,本来的犹豫在杜瑄小小的手上消失了,为了杜瑄这一刻的抓住,她也可以选择相随:“好,我和你一起回宫。”

    杜三紧紧收住搂着魏然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雨弦……”

    魏然在杜三温热而带着檀香气息的怀抱里,埋着脸,本应该是高兴的,却不知怎么的,泪毫无预兆地就打湿了杜三的衣襟。魏然这时才想到,她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或许动心了,就会为了这个人改变自己的选择吧。

    “你哭了?”杜三感觉到一滴泪掉到手背上,于是抬起魏然的小脸,却惊看到那脸上脸痕交错,手抖了,心也跟着一起疼痛的颤抖。

    魏然摇着头,却无法阻止奔流而出的泪水,好吧,此刻就让她哭吧,以后会坚强的,她是谁,可不是顾雨弦,她是魏然,生离死别见惯,爱恨情仇见惯,不会这般柔弱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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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介绍:
这场婚嫁到底咋回事?
嫁个乞丐都是身份的
得,有身份的咱不招惹
大不了天高皇帝远,老死不相见
可是,是谁半路上把她给吃干抹净了
唉呀呀……
啥唐门公子呀,炎国国主呀
怎么全上赶着来
既然来了,咱们不如发展一段交错时空的JQ吧
可素,对手指,为毛就怀上了呢
内牛满面啊,究竟哪个坏人才是孩儿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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