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情报科长
郭阳站在窗前缓慢举起双手，接着缓缓转过身体，看到一个男扮女装的年轻女人，瓜子脸眉清目秀皮肤白嫩细腻，满脸疑惑神情看着自己，双手抬着枪口对准他的脑门追问道：“你是谁？”
郭阳蒙着面没有吭声，脚下缓缓移动步伐向她走去。郭阳不知道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敌还是友，此刻的情况也由不得他多思考，他只想尽快安全离开这里。
“站住别动，你在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郭阳半举着双手停下脚步，与此同时屋外面传来慌乱脚步声，紧接着脚踩在楼梯砰砰当当声响起，趁着身前女人溜神一瞬间，郭阳抬起腿一个扫脚踢开她的枪口，迅速回过身一大步来到窗前，双手搭在窗台上翻了过去跳进河中，当她反应过来时，只看到眼前的男人纵身一跃背影，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慌忙身影紧随其后也从二楼跳了下去，两人向左右桥底下石台阶游去。
郭阳浑身湿淋淋爬上台阶，回过头目光看向对面的女人，也正在台阶上看着自己，挥起手指着他，嘴角上挑微微一笑过后，紧接着转过身去匆忙离去。
郭阳脸庞神情凝重，他不知道这个神秘女人真实身份，也不清楚她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而在这种情况下也由不得他多想，此时已经完成和掌柜交代的任务，及时赶到推开窗户发出信号，见面碰头的同志们应该在远处已经看到，现在他得尽快返回旅馆取行李，再赶去码头等刘洋来到上海。
姜海棠一脚踹开房门，双手端着冲锋枪，带着队伍直接冲了进来，此时房间内人去屋空，窗户大敞四开阵阵冷风吹进来，怒气冲冲走到窗前目光向下看去，水面漂浮一件破旧的上衣，精心策划的布局，想将上海中共地下党一网打尽，没有想到却让他们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让她感到从未有的失败感，手抬起枪口朝向水面上那件衣服一顿突突扫射，水面直崩起来水花。
姜海棠发泄完回过身喊道：“你们去到附近看看，看见可疑的人立刻逮捕。”
“是队长…”
郭阳迅速返回旅馆房间，取走行李箱后，乘坐黄包车赶去码头，第二天清晨轮船靠上岸，一个个旅客手拎皮箱包裹排着长长队伍，陆陆续续走下轮船，早已等候在码头的郭阳，一眼就看到走在人群中的刘洋，脚下迈着加快步伐横穿过人群，挥起手抓在他胳膊上拽到一旁木屋后侧，左顾右看观察几眼后小声说道：“刘洋同志你好，我是锋刃。”
“你好锋刃同志，这是火车票和船票。”
郭阳手接过两张票焦急声道：“宏宇茶坊已经暴露，和掌柜被伪特务逮捕，你尽快想办法联系上组织，派同志和我取得联系，商议营救和掌柜行动。”
“锋刃我会想办法联系组织，但你一定要记住，再组织没有跟你取得联系之前，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你现在身份很重要。”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记住要尽快联系上组织，我现在得赶去汪伪行动处报道，要不然就会引起那些老狐狸的怀疑。”
“好，锋刃同志你万事小心。”
郭阳轻点了一下头没有回话，手拎着皮箱混进下船人群队伍中，与此同时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停靠在码头前，紧接着几个伪特务纷纷走下了车，小跑到后面轿车后车门前，手轻拉开车门恭敬声说道：“刘科长，码头到了。”
“嗯！”一道矮胖短粗身影，肥头大耳带着一副近视镜，身穿伪军装缓缓走下来车，靠在车头前点燃了一根烟。
刘进钱，上海汪伪行动处情报科长。
“科长这来的什么人呀？还得您亲自来接。”
“处长机要秘书。”
“一秘书，让科长您亲自来接，也太没有面子了，一会兄弟们给他一个下马威看看。”
“看着办吧！”
“好嘞…”
郭阳头戴黑边圆帽，内穿浅灰色西服，扎着蓝色白条纹领带，外穿黑色呢子大衣，从陆陆续续下船人群中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是行动处派来接我的吧？”一个伪特务迈着任性步伐走上前，挥起手指着他追问道：“你是谁啊？”
郭阳没有理会眼前的伪特务，目光看向正在抽烟的男人继续问道：“是刘进钱，刘科长吗？”
“我问你是谁？”伪特务唔嗷喊叫追问，这面刘进钱转过身抬起腿，一脚将特务给踹到在地上，嬉皮笑脸回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刘科长吧，孙叔叔在电话和我提起过您。”
“郭秘书，果然是一表人才呀，气度不凡。”
“刘科长太抬举了。”
刘进钱伸出手与郭阳握了握手后喊道：“你们几个还傻站在干啥，还不快帮郭秘书拿行李啊！”
“是…”
郭阳与刘进钱一边说着话，一边坐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开离码头。
刘进钱笑呵呵模样坐在车上，目光有意无意，看向郭阳食指上带着蓝宝石戒指。
“郭秘书，第一次来上海吧？”
郭阳面带笑容回道：“第一次！”
“东北那边冷吧，我们这面四季如春。各地有各地玩法，上海可是人间天堂花花世界，有时间我领你到处转一转，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郭秘书，怎么没有带家眷一块来啊？”
“这要是带了家眷还怎么见识。”
“呵呵，没成家好，我也没成家，跟着我保你玩得尽兴。”
郭阳笑着笑着轻咳嗽几声，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唇，刘进钱关心语气问道：“怎么了？”
“这一路上又做火车又做轮船，身体吃不消有点累。”
“是啊！从东北到上海可不近哪，到处里向处长报个到，就回家好好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去百乐门玩玩，全上海美女都在那里，随老弟你挑。”
“谢谢刘科长的美意。”
“郭秘书说这话就见外了，今后咱们弟兄都在行动处里办事，以后还得各自多多照应才是。”
郭阳听出刘进钱话语中深意，轻笑声回道：“刘科长说的是，小弟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以后还得请刘科长您多多关照。”
“自家弟兄互相关照是应该的，就不要说客套话了。”
第四十六章 冤家路窄
二十几分钟过后，两辆轿车一前一后从街上行驶而来，转弯开进上海汪伪政府特别行动处院里，并排缓缓停靠在办公大楼门前，伪特务小跑到后车门前，手轻拉开车门说道：“郭秘书请下车。”
郭阳面带笑容点了一下头，紧接着走下来车，目光看向身前三层楼庄严办公大楼，从大门陆陆续续进出汪伪办公人员，随着扫了一眼伪特别行动处院内四周环境，几颗杨柳树落叶纷纷，这时刘进钱笑呵呵走了过来说道：“郭秘书，估计处长他在楼上等急了。”
“来，这边请。”
“这些日子处长啊，日日夜夜盼着你来，为了你，还推掉了公务呢，一大早就让我赶去码头接你，属下去他不放心。”
郭阳微笑点着头回道：“我和孙叔叔得有十几年没见面了，我在东北时也是日日夜夜期盼，能和孙叔叔早日相见。”
“呵呵，这会你们叔侄俩有都是时间叙旧了。”
刘进钱一边笑脸说着话，一边回头递给身后拿行李属下一个眼神，两个人肩并肩走进了办公楼，郭阳面带笑容轻声细语应对，脚下迈着平稳步伐走上楼梯，目光细微观察行动处办公楼内，楼上楼下四周环境情况，他要尽快熟悉这里，好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刘科长好…”楼梯上下来回过往伪办公人员，见到刘进钱时纷纷向他打招呼。
刘进钱背着双手直点头，一副很有面子挺起胸膛，给郭阳介绍行动处里的情况。
顶层三楼处长办公室内，汪伪政府特别行动处处长孙周淮，正坐在木椅上沏茶水时，房门当当敲响起了几声。
“进来。”
刘进钱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嬉皮笑脸说道：“处长，我把郭秘书给您接回来了。”
孙周淮连忙站起身走上前几步，随着目光看到办公室门口，走进来一道高高瘦瘦身影，那张清秀脸庞让他感到特别陌生，脑海中回想起郭阳小时候有些模糊容貌，而此时站在他眼前长大成人的郭阳，一点没有记忆中的印象。
郭阳面带笑容不动声色，很平静站在办公室内，看着身前满头白发苍苍，八字形粗眉五十岁左右男人，脑海中飞速浮出锋刃的记忆，他看过孙淮海信息资料，这个人生性多疑狡猾诡诈，心狠手辣凶残暴戾，对于金钱贪婪无度。
刘进钱笑容满面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目光对视在一起，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为了缓解房间内宁静的气氛，挥手顺嘴介绍说道：“郭秘书，这位是上海特别行动处处长孙周淮。”
郭阳瞬间从记忆中反应过神，连忙腰板站奔直立正，挥起手掌敬个军礼道：“孙叔叔好。”
孙周淮脸庞瞬间露出笑容道：“你小子长得跟过去不一样了，我都没认出来。”
郭阳嬉皮笑脸回道：“男大十八变嘛。”
“哈哈，少贫嘴。”
“你小子快进来坐，咱们叔侄两好好叙叙旧。”
郭阳微笑点着头落下外衣，孙进钱连忙走了过来，接过郭阳外衣挂在墙上。
“谢谢。”
“处长你们叔侄聊，我就不在这打扰了。”
“好，你去忙公务吧。”
“是…”
孙进钱笑呵呵回了一声后，走出办公室随手轻关上门，这时一个伪特务走过来说道：“刘科长，箱子我查过了，里面有杨烟洋酒，还有洋装，最重要的有现钞和金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呵呵，有点意思。”
办公室内郭阳与孙周淮，坐在木茶几旁椅子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闲聊起过去往事。
“二十多年前哪，我跟你父亲在一个私塾里面念书，我们打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后来有了你啊，你父亲非让我给你起名字，这哪有同辈给起名字的，”
“但你父亲不管，他非让我起，后来一琢磨世道这么乱，想让你能在阳光下长大成人，就叫陈阳吧，再后来你父亲从了商，我呢，就从了政，都是一条不归路啊。”
“嗯呀，你说你父亲要还活着该多好。我把你从东北调到上海，就是想保住你陈家独苗的人身安全。”
郭阳面带笑容点头恭维回道：“谢谢孙叔叔，我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不尽。”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我亲生儿女是一样的，孙叔叔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就安心在上海成家立业，过些日子，我把处里的大大小小头头，都介绍你认识，来日方长，不急这点时间。”
“是…”
“来喝茶。”正在两个人闲聊喝茶时，房门轻敲响了几声。
“当当…”
“进来。”
姜海棠轻推开办公室房门，手提着一份绝密文件走了进来，当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郭阳，脸庞神情瞬间充满震惊喊道：“郭阳！”
郭阳看到眼前的女人，脑海中顿时浮出锋刃的记忆。三年前在东北时期，姜海棠利用我党叛徒周大海精心设局，想要引出我党其他同志，继而捣毁整个东北地下联络网，不料，她的计划被锋刃洞悉。
锋刃带人及时处决了周大海，从而避免了党组织损失，却也因此与姜海棠结下恩怨，招致后者对他身份的怀疑。
郭阳看着姜海棠眼睛里能喷出火来，他心里知道，自己才刚一踏进上海汪伪特别行动处，便碰上了一个难缠的女人。
郭阳从记忆中清醒过来，他心里很清楚，在这时候更加不能示弱，自己一个微不足道异常举动，都会引起孙周淮这只老狐狸对他的怀疑，脸庞笑容瞬间消失，缓缓站起身冰冷低沉声道：“怎么是你啊？”
“我还觉得奇怪呢？真是冤家路窄。”
孙周淮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插嘴问道：“怎么，你们俩认识啊？”
姜海棠咄咄逼人语气回道：“岂止是认识。”
郭阳绷着脸庞冷了几声说道：“能够让姜队长记住，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呵呵，能被我记住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快要死了，不知道你是那种啊！”
第四十七章 他的背影
孙周淮坐在茶几旁椅子上，看着眼前两人如同水火，冰冷寒光注视着彼此，咄咄逼人的话语谁也不让谁，连忙插嘴劝说道：“郭阳啊，我忘了给你介绍了，海棠呢，也是从东北调过来的，既然你们俩认识那就太好了，以后你们俩就是精诚合作的同事了。”
“郭阳赶紧回去休息吧，你父亲在上海那栋小洋楼，都已经为你收拾好了。”
郭阳目光紧盯着姜海棠，冷笑声回道：“孙叔叔您都看见了，姜队长惦记我惦记了三年，如果哪一天我死于非命的话，还请您向姜队长求个情，给我留个全尸！”
“孙叔叔我先走了。”
姜海棠绷着脸庞神情凝重，目光望着郭阳离去的背影，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昨天从房顶跳下去的背影，二者背影是如此地相似，他内心自问会是同一个人吗？
“海棠，还生他气呢？”
“处长，我怀疑陈阳是中共地下党。”
“理由呢？”
“背影…”
姜海棠冰冷冷声回了一句后，转过身继续说道：“他的背影，像是昨天从现场逃走那个人。那个人先是在茶坊与和掌柜接头，然后又出现在华阳路三十六号通风报信。”
孙周淮皱起八字眉问道：“华阳路那个地点，不是被你们早就控制起来了吗？”
“是控制起来了，但是我想留个口子，等来接头的人到了之后，再一网打尽，没有想到才来了一个，那个人就及时赶到，还乔装一番骗过我的手下，然后那个人和他的同伙，一起跳河逃走。”
“那个背影，包裹他乔装，会不会就是为了隐瞒他的身份。”
“我说梁队长，你这丫头是不是在陈阳手上吃过亏，所以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想公报私仇啊！一个背影能说明什么。”
“处长，我是在他手上吃过亏，但我和郭阳并没有私仇，他的问题，关系到上海情报系统的安全性，三年前我怀疑他，现在我一样怀疑这个郭阳一定有问题。”
“呵呵，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郭阳是半个小时前乘坐轮船抵达上海，是刘进钱到码头接他来处里的，还有这一路上我派了人跟踪监视，除了和一个女的在酒店风花雪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行为，至于昨天发生的事吗？就算他有心想参加，他也无分身法术啊！”
“姜队长，你这段时间一定操劳过度，神经绷紧，所以看见谁都像抗日分子。”
姜海棠紧绷着脸庞质问道：“但假如他不是半个小时之前到的呢？也可能这一路上根本不是他本人，只是和他身形相识的人掩护他，而他提前一天赶到上海，与中共地下联络站负责人接头。”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到了，只是在码头露一面。我们的人这一路监视那个人，根本不是他本人，只是他的一个替身。”
“处长，我的猜测不是不可能发生。”
孙周淮坐在椅子上，脸庞笑容透出冷意回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设想，有趣。”
姜海棠面无表情站在身前，冰冷冷的语气道：“处长，处里来的新人必须要经过考验，这是您以前定下的规矩，不管他和处长您是什么关系，都要一视同仁，更何况这个郭阳身上疑点重重。”
“那依你的意思呢？”
“让他自证清白，”
孙周淮脸庞神情凝重僵硬，目光紧盯着眼前姜海棠看去，细小声重复她刚才说的一句话道：“自证清白！”
刘进钱手拎着皮箱走下车，跟随郭阳身后走进三层小洋楼内，满脸吃惊表情投放出羡慕目光，看向金碧辉煌宽阔楼房内四周环境，吧唧几下嘴唇说道：“郭阳老弟，你真让哥哥刮目相看哪。我要是有这么一座洋楼，还当什么差呀。”
刘进钱说着说着坐到沙发上，翘起来二郎腿喊道：“来人哪。”
郭阳手脱下上衣回头问道：“怎么了刘科长？”
“我让丫鬟们出来伺候咱们俩。”
郭阳来到酒架前拧开一瓶酒，将酒杯倒满了酒端起，走过来轻笑声回道：“呵呵，实在不好意思刘科长，我这府上没有丫鬟，要不我亲自伺候您刘爷。”
刘进钱笑呵呵手接过酒杯道：“郭阳老弟我开个玩笑。”紧接着喝上一小口酒，吧唧嘴唇回味无穷说道：“这洋酒味道就是不一样。”
“郭阳老弟，三六年的时候，你是不是参加了，国民党南京短期特训班啊！”
刘进钱这句突出起来的话语，令郭阳顿时有些紧张，脑海中瞬间回想起锋刃的记忆，那个郭阳确实在三六年参加过南京特训班，这个刘科长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他在对我试探什么。
郭阳面不动声色点燃了一颗烟，很平静自然回道：“对，有这么回事。”
刘进钱手轻摇晃酒杯里的酒，满面笑容说道：“那个南京特训班我也参加了，我就说吗？郭阳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你说咱们这个缘分谁能比得了。”
郭阳脸庞露出惊讶神情，轻声细语应对回道：“是吗？这么巧，那咱们兄弟俩也太有缘分了。”
“老弟缘分就这么巧，来在给哥哥我倒一杯酒。”
郭阳嘴叼着烟嘴取过来酒瓶，接着倒满他手中酒杯里的酒说道：“刘科长您要是喜欢喝，一会回家的时候把它带上？”
“郭秘书谢谢你的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些客套话就见外了。”
“老弟恕哥哥直言哪，我怎么一点都没有，你在特训班里的影子呢？你这副清秀的容貌，我是一点没有印象啊！”
郭阳转过身坐在沙发上回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面容肯定是变样子了。”
刘进钱摇了摇头叹气声说道：“嗯呀！也难怪，当时我公务在身，特训没有结束我就提前离开了，你对我还有印象吗？”
“听您这么一说吧，我还真是想起来点印象。”
“难得啊！这么多年过去，谁能想到咱们今天又成了同事，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咱们兄弟俩人得好好干一杯。”
“刘科长来，为了咱们兄弟缘分干杯。”
“干杯…”
第四十八章 一张合影
郭阳与刘进钱坐在沙发上，两人有说有笑碰了一下酒杯，一口将杯中酒干了下去。
“对了郭阳，咱们特训班还有一张合影，你去把那张合影找出来，我看看。”
郭阳深深叹了一声气，口吐出烟圈应对回道：“嗯！这些年世道又这么乱，这搬到那，那又搬到这，自己的小命都强保住，那还能顾得上它，早就丢了。”
“没关系，我那张还保存着完好，等哪天我给你拿过来，咱们好好叙叙旧。”
郭阳听到刘进钱说出他还有那张合影时，脸庞笑容瞬间有些僵硬，手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强压下心中惊慌回道：“好。”
刘进钱手放下酒杯站起身，笑呵呵模样道：“好了郭阳老弟，我就不在府上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吧！”
刘进钱一边说着话，一边目光看向茶几上的洋酒，郭阳连忙拿起酒瓶子，塞进他手里说道：“刘科长回去喝得好喝，我回头让朋友从国外多带几瓶。”
“谢了老弟，我就爱这一口，咱们回头见。”
刘进钱手拎酒瓶回了一声后，转过身刚向前走了几步，就被郭阳给叫住说道：“刘科长你先等等…”
“郭阳老弟有什么事吗？”
“刘科长您住哪里啊？”
刘进钱站在原地有些愣住神，目光看着郭阳没明白他的意思。
郭阳面带笑容连忙解释说道：“刘科长，等朋友把酒带回来，我好给您送过去。”
“我住的离这不远，就在那个海景路四十三号，我那房子跟你这可没法比，不过景观还不错，站在窗前就能看到整条海边。”
“刘科长，到时候我一定亲自给您送上门。”
“呵呵，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别一口一个科长，叫我刘哥就行，我走了。”
“刘哥您慢走啊。”
“老弟你好好休息，不用送了。”
郭阳站在原地看着刘进钱，晃晃悠悠走出门的背影，脸庞上笑容瞬间消失，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在狼群虎跃的他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现在自己与组织联系不上，孤身奋战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郭阳想起那张特训班合影，就让他毛骨悚然，曾经的一面之缘，令刘进钱对郭阳印象模糊不清，而一但刘进钱看到当年的合影，他便会立刻发现，我这个郭阳是个冒牌货，他决定必须要有所行动，解决这个最棘手问题，而且要快。
汪伪特别行动处审讯室内，和掌柜双手捆绑悬吊在木头上，一次次被特务鞭打昏迷，一次又一次被冰冷凉水泼醒。
姜海棠高挑身影走了过来，挥起手将郭阳相片放在他眼前，冰冷低沉声问道：“说，昨天和你见面的人，是不是这个男人。”
和掌柜嘴角残留着血迹，浑身布满血淋淋伤痕，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我看你还是不疼！”
姜海棠冷笑回了一声后，转过身走到火锅旁，将手中郭阳相片丢了进去，瞬间燃烧起紫红火焰，随手拿起通红铁烙在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昨天见面的是不是这个男人。”
和掌柜轻摇着头没有吭声，姜海棠再次转过身走了过来，手将铁烙缓慢贴在和掌柜胸前，滋滋声冒着浓浓黑烟，一股烧焦气味扑鼻而来，凄惨嚎叫声直回响在审讯室内。
“啊啊…”
姜海棠脸庞露出冷冷笑容，耳边直回响凄惨喊叫声，就如同听着美妙的旋律，鼻子嗅着浓浓血腥气味，很享受这一刻。
第二日清晨天刚萌萌亮起，郭阳乔装来到刘进钱家楼下。等待刘进钱从家中走出上班之后，他悄悄溜进了刘进钱家中，在床头旁台桌抽屉内翻出相册，就在郭阳成功偷出那张合影后准备离开时，却听到门口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郭阳惊慌中合上抽屉，身手敏捷翻过床，躲进洗手间轻关上门时，刘进钱手拎着公文包，迈着步伐慢吞吞走进屋里，来到床头旁拉开抽屉取出相册，不管他怎么翻找相册，也找不到那张特训班合影，绷着脸庞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怪了，我明明放在相册里，怎么会不见了。”
刘进钱挥起手摸了摸下巴子，想了一会后也没有在理会，将相册再次放进抽屉里合上，紧接着来到洗手间门前，哼着小曲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镜子前手拿起木梳，梳着头顶油光锃亮短发，又往身上喷了几下香水转过身，笑呵呵迈着四方小步伐，哼着曲走出洗手间。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郭阳屏住呼吸躲藏在门后，半举着手枪紧张出满脸汗珠，悄无声息走到门边探出来半个头，目光看着刘进钱走出门背影，长长送出一口气，等了五六分钟过后，郭阳才走出刘进钱家中。
汪伪特别行动处办公大楼门前，陆陆续续走进伪办公人员。郭阳返回家中烧毁那张特训班合影，穿上西服扎领带打扮了一番后，开车直接来到特别行动处上班。
一名伪特务站在办公室内，满面笑容哈腰恭敬声说道：“郭秘书，这就是您的办公室，您先忙吧，我先走了。”
“好，谢谢啊！”
郭阳面带笑容回了一声后，跟随他走出办公室时，姜海棠拉开房门从对面办公室走出来，两人目光瞬间对视在一起。
“你办公室怎么在我对面，我得让他们给我换一间。”
“换一间，心虚了吧！”
“姜队长，我是觉得晦气。”
姜海棠气得绷着脸庞直咬牙，走上前几步低沉声道：“跳河的滋味不好受吧！”
郭阳面不动声色冷笑回道：“呵呵！跳河，你是在说我吗？什么时候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姜队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阳，我告诉你，三年前被你跑了一直是我的心结，今天你既然来到了上海特别行动处，你就给我当心点，别让我抓到了把柄。”
“抓到会怎么样啊？”
“我要你死！”
第四十九章 敌人考验
姜海棠凶狠狠怒吼了一声后，手迅速从腰间拽出配枪，挥起枪口对准郭阳额头，这面郭阳并没有示弱，同时拔枪对准姜海棠脑门，此时他心里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反应越强烈，越不会引起孙周淮这只老狐狸，对他身份产生怀疑。
“姜海棠你这疯女人我告诉你，我郭阳平生最恨别人冤枉我，你要是发神经看谁都像敌人，那是你的事，别把屎盆子扣在老子头上，想要我死，我倒是要看看谁先死。”
姜海棠怒气冲天桀骜不驯模样，咄咄逼人的语气回道：“郭阳，我不怕死，我就是怕你活得太好了，你明白吗？”
郭阳手抬枪口丝毫不示弱，他堵姜海棠不会对自己开枪，急头把脸喊道：“臭娘们，你以为老子怕死，有种来啊！”
两人站在长长楼道中间，怒吼争吵声惊动整层楼内伪办公人员，一个个站在办公室门口，目光看向楼道中两道身影举枪对峙互不相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道粗糙大嗓门声传来喊道：“都把枪给我放下。”
孙周淮板着苦瓜脸背着双手，与刘进钱一前一后缓缓走来。刘进钱脚下迈着加快步伐走上前，连忙挥起手将两人的枪口放低，慌张焦急声劝说道：“海棠妹子，郭阳老弟呀，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弟兄，怎么还动上枪了。”
姜海棠站在原地手拎着枪，凶狠狠的目光瞪了一眼郭阳后，狠咬牙齿没有吭声回过身，走进办公室用力摔上门。
“砰…”
郭阳从姜海棠双眼之中，看出那愤怒喷涌的火焰，能将他淹没烧为灰烬，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心如毒蝎的女人，随时都想要自己的命，以后更得多加小心。
“郭阳，跟我来一下。”
孙周淮背着双手喊了一声后，转过身走下楼梯向审讯室而去，郭阳手拎枪紧跟在身后，刘进钱绷着脸庞站在原地喊道：“都散了吧！”
几分钟过后，孙周淮与郭阳两人推开审讯室生锈铁门，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孙周淮缓缓停下脚步回过身，挥起手指着郭阳说道：“你小子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啊！别生气了，好男不跟女斗嘛。”
“你看我，这么大个处长，我不还是让着姜队长三分嘛。”
郭阳面不动声色站在他身前，目光扫了一眼审讯室内四周情况，他不知道孙周淮，将自己带到这里是什么目的，但直觉隐隐约约能感到，接下来要有不好的事将会发生。
郭阳特意装出愤怒模样，挥起手直向门外喊道：“孙叔叔，她是个女人吗？你看她高傲自作聪明的样子，像是天老大她老二似的，时时刻刻想要我的命。”
“你小子净瞎胡说，姜队长怎么就不是女人呢？”
“这样，孙叔叔给你一个出气的办法，现在有个死硬分子，他是打死也不说，我把他交给你，由你来审，假如他还是死硬不开口，你可以成全他。”
郭阳强压下心中的坦荡不安，他知道孙周淮口中那个死硬分子，一定是被捕的和掌柜，在这只狡猾奸诈的老狐狸眼皮底下，他不能露出任何异常行为，很平静自然回道：“好啊！没问题。”
孙周淮脸庞笑容透着冷意，走上前一步靠近郭阳小声说道：“另外让处里的人哪，看看你的能力，这是你小子在特别行动处立足的机会，你可要好好表现。”
“放心吧！孙叔叔，看我的。”
“好…”
孙周淮冷笑容回了一声，挥起手拍了拍郭阳肩膀喊道：“来人，把人给我带进来。”
“是…”
郭阳凝重目光当看到和掌柜，拖着受刑后伤痕累累的身躯，被两名伪警务人员架着双臂走向自己时，郭阳瞬间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仿佛体内活跃跳动的那颗心脏，也随着停止了下来，然而面对孙周淮，他却必须极力维持表面平静，他知道这是孙周淮对自己的考验，一场没有机会重来的考验。
郭阳面无表情站在审讯室内，看着孙周淮带领两名伪警务人员，一前一后缓缓走出去背影，紧接着重重关上铁门。
郭阳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他要尽快救出和掌柜，慌忙迅速转过身刚向前走几步时，就被坐在审讯椅子上的和掌柜抬手拦下，两人用唇语紧张交流。
“这是个圈套！”
“我知道，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保全自己。”
郭阳脸庞神情凝重，一边脑海中飞速思考营救和掌柜办法，一边缓缓走上前低沉声问道：“抽烟吗？”
和掌柜背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声回道：“不会…”与此同时在楼上监听室内，孙周淮与姜海棠手拿耳麦紧贴在耳边，细听着审讯室里两人之间的对话。
“我听说你是顽固分子，我就喜欢跟你这种人玩，我看你这个岁数，应该是成家了吧！有孩子吗？”
“呵呵！狗汉奸，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要杀要剐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你想死别着急嘛，我还没有玩够了。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老婆孩子带到这里，你还会是这种态度吗？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家人想想吧，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什么好想的，也没什么和你们这些狗汉奸说的，要杀要剐老子等着。”
“你还真是个硬骨头啊！没尝过千刀万剐的滋味吧？”郭阳一边凶狠狠话语审问和掌柜，一边用唇语紧张与他交流。
“承认下来拖延时间，我找机会救你出去。”
和掌柜脸庞神情坚决回道：“狗汉奸你少拿这些威胁我，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老子身上正好痒痒。”
（唇语）“为什么不听我的？”
“这是敌人对你的考验，与其两个人都死在这里，不如牺牲我，保全你。”
楼上监听室内，两人激烈对话突然消停了下来，孙周淮皱起眉头有些坐不住，随着目光与姜海棠眼神对视在一起。
姜海棠手扭着按钮放大声音，依然听不到审讯室里一点动静，正在两人对郭阳产生怀疑时，突然一声怒吼响起。
“你死扛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同志不会来救你的。”
第五十章 牺牲掩护
和掌柜坚决的语气回道：“我既然被你们抓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杀了我吧！别浪费时间，你们在我这不会得到一点情报。”
“杀了我，杀了我…”两人一边用激烈的争吵麻痹伪特务，一边却用唇语紧张地交流。
“想死是吧！老子今天成全你。”
郭阳怒吼声回响在审讯室内，将手中的枪硬塞进和掌柜手里，示意他挟持自己，去遭到了和掌柜坚决的反对，在这种情事下他如果跑掉了，郭阳在上海汪伪特别行动处里，将会没有立足之地，为了锋刃能安全潜伏下来，为了组织上能获得更多敌人情报信息，为了不久将来抗战胜利，和掌柜决定牺牲自己保护锋刃。
两人双手来回拉扯枪时，一声枪响回荡审讯室内，子弹穿透和掌柜心脏，头重重倒在郭阳胸前，当刺耳的枪声响起那一瞬间，郭阳惊呆傻站在原地不动，尽管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看到自己生死与共同志，倒在自己的抢下，那彻骨之痛，依然将他深深地震撼。
郭阳脑海中他与锋刃的记忆，相交缠绕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是谁，而心里只清楚自己是一个中国人。
郭阳狠咬牙齿控制内心波动，双手死死攥紧拳头，强忍住眼圈里来回打转徘徊的泪珠，他不能在伪特务面前表露出半点忧伤情绪，否则和掌柜就会白白为他牺牲，与此同时楼上监听室内，当姜海棠听到耳麦里传来刺耳的枪声，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孙周淮手指扣着耳朵紧随而后，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审讯室内，郭阳早已回复平静背依靠在墙壁上，一口接一口吸着香烟。
姜海棠绷着哭丧脸冰冷目光，看着坐在椅子上那具僵硬尸体，精心部署好不容易抓来个中共地下党，还想从他身上获取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却被郭阳一枪给打死，回身怒气冲冲走了过去，小嗓门质问喊道：“谁让你开的枪。”
郭阳将手中烟头扔在地上，用力踩一脚没好气回道：“老子审烦了就开枪了，你管得着吗？”
“他是我的线人，通过他我能挖出背后的重要人物，你现在开枪打死他就是杀人灭口，你是不是怕他把你也给供出来。”
姜海棠咄咄逼人话语，郭阳不得不表达出愤怒神情，他反应越强烈越不会引起孙周淮对他怀疑，挥起手指着姜海棠急头把脸喊道：“放你娘的狗屁，想让他活着就别让老子审，让老子审他就得死。”
“郭阳…”
“行了，你们两个冤家别吵了。”
孙周淮站在一旁喊了一声后，面带笑容走到郭阳身前说道：“郭阳，你小子干得不错。你先回家休息休息，晚上到我家来，你阿姨啊，早就想见见你了。”
郭阳面无表情回道：“孙叔叔，那我先走了。”
郭阳板着苦瓜脸说完话，随手将枪别在裤腰上，斜视一眼姜海棠后走出审讯室。
姜海棠气得咬牙启齿说道：“处长，他…”
孙周淮挥手打断她的话回道：“姜队长，是我让他开的枪。这枪开得好啊！这足够可以证明郭阳的清白。”
“处长，可这姓和的还有利用价值。”
“海棠啊！像这种硬骨头他现在不招，他以后也不会再招的，用这么一个硬骨头，换来我身边人的清静，这买卖值啊！”
孙周淮满面笑容说完话后，转过身刚走到审讯室门口，就被姜海棠给叫住问道：“处长，难道你不怕这是他们的苦肉计吗？”
孙周淮瞬间拉下脸，冰冷低沉声回道：“你见过中共地下党他们，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同志吗？”
姜海棠绷着脸庞再没吭声，尖尖牙齿狠咬着嘴唇，目光看着孙周淮离开的背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无法让她对郭阳怀疑动摇，她确信郭阳一定有问题。
郭阳开车返回家中紧闭房门，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脑海中回想起和掌柜牺牲的一幕，他再也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体内流淌热血如滔滔江水翻腾迭起，泪水忍不住划过脸庞滴落下来，取来伪军装撕扯摔在地板上，用脚来回踩踏狗皮衣服，他痛恨汉奸和日本人，他要为和掌柜和其他牺牲的同志报仇，让敌人血债血偿，一个惊天动地报仇计划，在他的脑海里酝酿起。
刘宇与锋刃的记忆相交融合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是谁，两人的记忆让他不顾一切，发泄着内心压抑的情绪，他不敢在房间内大声撕吼，害怕家中有敌人的监听器，身体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抽动脸庞咧嘴呲牙愤怒面孔，紧攥着双拳用力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想让疼痛麻痹自己的神经。
郭阳痛不欲生发泄情绪，和掌柜牺牲的那一幕，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成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印象，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会忘记，那颗子弹不仅打在了和掌柜身体里，更打在了他刘宇的骨血里，失去了上级的刘宇没有潜伏经验，必须尽快联系上组织，否则孤军深入的他，将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与此同时，姜海棠正在自己办公室内，翻开郭阳这些年来的资料，想从中找出来蛛丝马迹，而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姜海棠脸庞上神情凝重，冰冷目光看向几名手下问道：“郭阳的资料都在这吗？”
“队长，能找到都在这了。”
姜海棠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主在办公桌上，脑海中飞速思考过后再次问道：“他在东北之前的资料，也全在这吗？”
“队长，郭秘书资料全在这里，可能他真的没有问题。”
姜海棠冷笑声回道：“呵呵！他要没有问题，就是我有问题了。你们觉得我会错吗？”
郭阳躺在卧室地板上，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缓缓站起来，他要振作打起精神，潜伏在日伪心脏内部，传出敌人更多有价值情报，才能对得起牺牲的和掌柜。
郭阳清洗干净脸庞上泪痕后，换上了一件西装，手拎着礼物盒走出家门，开车赶去孙周淮家中，应对这只罪恶滔天的老狐狸。
第五十一章 家宴利益
二层楼洋房内宽阔明亮客厅，孙周淮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报纸，他的夫人莫莉，坐在他对面摆弄手镯，娇声细语说道：“老孙，我听李太太说，最近又出了好多新款的镯子，你托人从国外给我搞几个回来嘛，我这些都变得旧了，再说了，我这戒指也超过三个月了，我一般不超过三个月，都要换新的了。”
孙周淮一边看报纸，一边点头回道：“好的，好的…”
“还有啊，我看李太太拎的那个手包啊，也是最新款的，可定是他们家先生从香港搞来的，我好羡慕啊，你拖关系也给我搞回来几个手包，让我也在各位太太面前显摆显摆，让她们也羡慕羡慕我。”
“好的…”
“你别就知道点头哼哈答应，要把我的事放在心上落实，你听见了没有啊？”
“我的太太你就放心吧，你想要什么东西我没有满足你，我明天就托关系找人，把首饰和包包从国外给你邮寄回来。”
“呵呵，这还差不多。还有咱们宝贝女儿，想要一台钢琴，你明天让人给送过来。”
“好的太太…”
两人正坐在沙发上闲聊时，郭阳面带笑容手拎着礼物盒，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孙叔叔。”
孙周淮连忙站起身回道：“呦，小阳来了，这位是我的夫人莫莉女士，叫婶。”
“婶子你好。”
莫莉扭腰弄姿娇声含笑回道：“你好，看这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真帅气啊。”
郭阳将手中四方礼物盒子，哈腰恭敬递给了莫莉微笑道：“婶子，我听孙叔叔说你喜欢打麻将，送给您一副翡翠麻将。”
“太客气了。”
“收下吧婶子，这是做小辈的一点心意。”
“那我就谢谢了。”
孙周淮满面笑容站在沙发前，插嘴说道：“小阳你到孙叔叔家里来，还带什么礼物。”
“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莫莉迫不及待打开礼盒子，看到摆放整整齐齐碧绿麻将牌时，瞬间惊讶声道：“呦，老孙你快看看，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麻将。”
莫莉娇里娇气声说着话，随手取出来一张麻将牌，在眼前来回晃动重复说道：“好看，好看…”孙周淮站在身旁乐得都合不上嘴。
“婶子，这副麻将是用上等的翡翠制成的。翡翠这个东西认人，婶子用这副麻将肯定所向无敌。”
莫莉含笑声回道：“这个孩子太懂事，小嘴跟吃蜂蜜似的。婶子谢谢你了。”
“婶子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对对，咱们是一家人，那婶子就不客气了。”
“孙叔叔我小时候听家父常说，您喜欢古玩字画。我今天给您带来一幅古画，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郭阳轻声细语说着说着，将另一个长条盒子递了过去，孙周淮手连忙接过来打开那一瞬间，顿时脸庞上神情不淡定道：“嗯呦，八大仙人花鸟图，这太珍贵了。”
莫莉站在身旁插嘴道：“这副画太气派了。”
“哎，郭阳你是从哪弄来的。”
郭阳面带笑容淡然回道：“都是家父生前留下的，放在我那就跟废纸一样，我也不懂这些东西。”
“呵呵，这话说的不错，放你那还真糟蹋了。”
“嗯呀，这可是好宝贝啊！我先把它收起来。”
孙周淮小心翼翼卷起古画，再次放进长条盒子内。莫莉扭腰弄姿招手说道：“小阳快坐下来，成家了没有啊！”
郭阳坐在沙发上回道：“没有婶子，”
“还没有成家呀…”
“老孙，这么好的小伙子还没有成家，咱们得管管了。”
“小阳人家年轻人，哪用我们瞎操心哪。”
“老孙你这个话说得就不对了，婚姻是大事，小阳的亲生父母如今都不在人世了，咱们做叔叔婶子必须得操心。”
“夫人说的对，咱们做长辈得操这份心。”
“小阳你放心吧，婶子的眼光很好的，肯定给你找个好姑娘，”
“我的夫人你别光顾说话，饭菜好了没有？”
“呀，你看我，小阳一来我太高兴了，你们叔侄俩先聊，我过去看看下人们，把饭菜做好了没有。”
莫莉笑容满面说完话后，双手端着麻将盒子站起身，脚下迈着小步伐扭腰晃腚离开。
“小阳，这礼物太珍贵了。”
“孙叔叔您喜欢就行。”这时管家从门外匆忙走了进来，哈腰鞠躬恭敬声说道：“老爷，钱老板来了。”
“快请…”
“是老爷。”
孙周淮随手将长条礼盒，轻放在沙发旁电话桌上时，一道宽肩有些肥胖身影，大饼子圆脸短寸平头，年龄大概在五十左右岁之间，洪亮嗓门唱着大鼓戏腔调声走进门，双手抱拳鞠躬道：“孙处长啊，钱仲生有礼了。”
孙周淮笑盈满面迎上前去道：“我说钱老板呢，你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老弟呀。”
“呵呵，老哥我也想念你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侄子郭阳，行动处机要秘书，刚从东北调过来。”
“郭阳，这位是上海鼎鼎有名商会副会长，钱仲生钱老板。”
郭阳面带笑容连忙站起身，双手抱拳恭敬道：“钱老板，幸会幸会。”
钱仲生走上前一步，目光上下打量一番郭阳说道：“嗯呀，真是一表人才啊。”这时莫莉高挑前凸后翘曲线身躯，扭腰晃屁股来到客厅，手挥动白色玫瑰花纹手绢，娇声细语道：“钱老板也到了，刚好，饭菜正好好了，咱们吃饭吧。”
郭阳跟在身后点头回话，陪同三人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满桌子丰富菜肴，从天上飞到海里游的，是应有尽有，一边喝红酒说着奉承的话，一边聊着上海商业与政治，言谈间，郭阳明白了，孙周淮安排这顿家宴真正的意义，孙周淮要将自己培养成，他和钱老板之间的利益纽带，这证明孙周淮这只奸滑的老狐狸，暂时对他完全信任，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参与他们之间金钱利益中，这一切是因为和掌柜的牺牲，才让孙周淮对我解除怀疑产生信任。
第五十二章 紧急电文
四人欢声笑语吃完晚宴后，围坐在沙发上喝茶水闲聊起，孙周淮从公文包取出一张房契，喝得红润脸庞满面笑容说道：“钱老板哪，这是特别行动处帮你追回，那处房产的房契，你看看。”
孙周淮说着说着将手中房契，轻放在茶几上继续道：“这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钱仲生看了一眼孙周淮后，手拿起房契惊讶声回道：“你看看，要不怎么叫孙处长呢？说追就真的给追回来了。”
“郭秘书，孙处长在上海这个地界上，要说想办点什么事，无论事大事小，就没有摆不平的事。”郭阳面带笑容轻点了一下头，孙周淮笑呵呵插嘴说道：“什么叫真给你追回来了，这处房产，本身就是你的私有房产嘛。”
钱仲生随着目光看向孙周淮，脑海中飞速揣摩他刚才说的话深意，双手拿着房契放在孙周淮眼皮底下，哈腰恭敬微笑说道：“孙处长，此处就留给行动处度假之用，我看再合适不过了，等到春暖花开时，那个地方就非常漂亮。”
孙周淮脸庞上笑容失色，手拿起房契低沉声道：“钱老板，这公是公，私是私，这处房产本身是你的私有房产，怎么可以充公了，现在新政府刚成立正处于敏感时期，如果我代表上海行动处接受了你这份房契，让日本人或者周市长知道了，以为我们之间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恐怕我就得脱军装了。”
钱仲生小心翼翼回道：“孙处长，那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将它收起来了。”
孙周淮背依靠在沙发上，绷着脸庞点头回道：“好…”
莫莉皱着眉头坐在身旁，目光紧盯着钱仲生收回去的房契，心疼得直咬牙，白了一眼孙周淮轻笑声插嘴说道：“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端点水果来。”
莫莉挥动手绢叹着气站起身，脚下踩着高跟鞋发出当当响声，这时管家从门外走进来哈腰恭敬道：“老爷，刘科长求见。”
孙周淮脸庞神情凝重回道：“让他进来。”
“是…”
刘进钱手提公文包嬉皮笑脸走了进来，腰板站奔直立正挥手敬个军礼道：“处长，钱老板…”随着目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郭阳，惊讶声说道：“呦，郭阳也在。”
郭阳面带笑容回道：“刘科长好…”
孙周淮插嘴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刘进钱站在茶几前，目光看向坐在左右两侧沙发上，钱仲生与郭阳一眼后，瞬间脸庞神情凝重起回道：“处长，有一份紧急电文，需要您亲自过目。”
孙周淮脸角露出一丝笑容道：“郭阳呀，你替我陪钱老板好好聊聊。”
“钱老板，不好意思失陪一会，公事。”
“孙处长您有公事去忙吧，我和郭秘书先聊。”
“好…”
郭阳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与钱仲生欢声笑语闲聊，一边目光有意无意看向走上楼两人背影，脑海中思考着那份紧急电文，这么晚特别行动处情报科长刘进钱，亲自来孙周淮家里送电文，这让郭阳一瞬间警觉起，是不是和那个毒蛇行动有关系，他得尽快搞清楚，这份紧急电文内容是什么。
孙周淮与刘进钱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刘进钱小心谨慎随手轻关上房门后转过身，从公文包内取出一份文件夹递了过去。
孙周淮手接过文件夹，仔细翻看完后合上问道：“这份密电什么时候发过来的。”
刘进钱腰板站奔直立正回道：“报告处长，半小时前，我一收到电文立刻给您送来了。”
“嗯！赵副处长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想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直接送给您审阅比较恰当。”
“你们情报科呢，是老赵直接负责的，你这样经常越过他来找我，恐怕不好吧！”
“处长，赵副处长这个人您还不知道吗？总是装着一副高傲自大的样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我怕误事。”
“处长，虽然我是他的手下，但是主次我还是分得清的。”
孙周淮将文件锁在保险柜里，耳边听着刘进钱溜须怕马屁话语，轻笑了笑回道：“好，通知大家明天早上有紧急行动。地点嘛，在日本人军区医院集合。”
“是…”
“处长，郭秘书要不要通知。”
“我和他说。”
“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刘进钱手轻关上门刚回过身，莫莉悄无声息走了过来，站在楼梯口处双手抱着胳膊肘问道：“我问你，最近那个姓姜的小狐狸精，有没有跟我们家老孙眉来眼去的。”
刘进钱目光看了一眼走下楼孙周淮后，凑过来小声回道：“夫人，最近她比较老实。夫人您放心吧！我帮您盯着了。”
“小刘帮我盯紧点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赶紧告诉我。”
“是夫人…”
“你说，如果把那个姓姜的许给郭阳的话，岂不是一劳永逸了，有了自己的男人今后就能安分点，就不能出来勾搭别人家里的男人了。”
“夫人，我也是单身呢。”
莫莉没好眼神看着刘进钱，冷笑声回道：“呵呵，你还单身。我还不知道你呀，你什么时候闲着过呀。”
“夫人，又拿我说笑了。”刘进钱尴尬笑声回了一句后，紧跟在身后走下楼去。
孙周淮与刘进钱轻言笑语，送出钱仲生回过头道：“郭阳，明天早上处里有个行动，别迟到。”
“是…”
郭阳一只脚刚迈出屋门，就被莫莉给叫了回来。
“小阳你先等等，我问你个事啊？”
“婶子您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你们处里那个姜队长见到没有。”
郭阳脸庞瞬间露出惊讶神情追问道：“谁？”
“嗯呀！姜海棠，你觉得她人怎么样，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
郭阳轻笑了笑语气坚决回道：“婶子，这世上的女人就是全死光了，我也不会和这个女人，有一丁点瓜葛。”
“我走了，婶子…”
“哎，哎…”
莫莉连续叫了好几声，瞧着郭阳头也没回走出屋门，没好气自言自语小声道：“这个人怎么回事嘛，奇怪得很。”
第五十三章 吴冰没死
孙周淮满面笑容背着双手，从门外走回来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又跟谁在生气啊。”
莫莉绷着脸庞没好气回道：“人家钱老板一片好意给你房契，你为什么要拒绝啊！”
“我的夫人呢，现在兵荒马乱的年头，说不定哪天新政府就倒台了，还不知道最后谁会得天下，一处房产搬又搬不走要它有什么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呵呵，人家钱老板家大业大，还在乎一处房产啊！不要白不要，你到好一口就给回绝了，我真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没有享受过一天福，看看别人家的太太…”
莫莉双手抱着胳膊肘唠唠叨叨回过身，随着目光瞧到孙周淮连跑带颠走上楼背影，手挥动手绢气怒怒声喊道：“你又走了是吧！我发现每次说这个事情上，你就躲着我…”这时一道高挑瘦溜身影，长长乌黑头发扎着两个马尾辫，身穿学生制服从门外走了进来，懒洋洋有气无力娇声问道：“妈你又跟我爸在吵架，我爸又怎么惹你这位处长夫人生气了。”
孙周淮之女孙婷燕十九岁，在上海某所大学读外语系。
莫莉气怒怒模样转过身回道：“你爸他又不听我的话，我一说他就跑上楼躲着我，真是快把我给气死了。”
“老妈啊！我爸他什么时候没有听过你的话，肯定你又在唠唠叨叨没事在找事。”
“你这丫头，怎么老向着你爸说话了，老话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
“呵呵，老话还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了。”
“你也会学你爸跟我顶嘴，一个姑娘家家的回家这么晚，又去哪里疯去了，外面现在这么乱，出点啥事怎么办。”
“老妈你就不能歇一会，从我一进家门，你就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我累了上楼睡觉了，有什么话明天在听你说。”
莫莉绷着脸庞站在楼梯下，看着自己女儿走上楼背影，自言自语唠叨道：“这个丫头和他爸一样，就知道气我。”
“刘妈，把燕窝给小姐端进房间里。”
“是太太…”
清晨七点三十分左右，上海伪特别行动处所有人，集合在日租界军区医院。
郭阳、姜海棠、刘进钱三人紧跟随在孙周淮身后，走在医院长长楼道中。
郭阳目光看着楼道中左右两侧，并排齐刷刷站着日本兵警卫，面带笑容顺嘴说道：“阵容够大的，什么重要人物啊！”孙周淮脸庞神情凝重，走在前面回道：“你认识。”
“谁啊？”
“你在东北时期的老上级吴冰。”
“吴科长！他不是已经…”
孙周淮冰冷低沉声打断回道：“他就在那间病房里，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郭阳面不动声色，强压下心中惊慌。脑海中飞速思考，吴冰居然还活着，这会不会是孙周淮设下的又一个圈套，郭阳无法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此时的他只能紧紧跟在孙周淮身旁，一旦情况有变，孙周淮便是自己最后的筹码。
姜海棠目光盯着郭阳脸庞上神情变化，他很确信在东北警察局发生的军统袭击事件，一定和这个郭秘书脱不了关系，这时从病房内走出一位日本医生，一口不清晰中国话说道：“您是孙处长吗？我是病人主治医师松本太郎，特高课课长武洪一田大左，临时有紧急事务要处里刚走，他让我转达您一句话，务必保护好吴科长的安全。”
孙周淮点头恭敬声回道：“我们特别行动处，一定会保护好吴科长的安全。松本太郎医生，吴科长他情况现在怎么样。”
“病人现在情况而言，虽然他还是处在深度昏迷状态，但是情况还是非常乐观的。”
“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但是一定不要太久。”
“好…”
孙周淮点头回了一声后，带领着几个人走进病房内。当郭阳目光看到躺在病床上，那张肥头大耳熟悉的脸庞，强压下心中震惊，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身中数枪的吴冰命居然这么大。
郭阳表露出一副焦急神情，连忙走到病床前大声呼喊道：“吴科长，吴科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郭阳啊…”
孙周淮站在病床另一侧说道：“郭阳别叫了，他听不到。”
刘进钱走上前几步问道：“郭阳，他怎么成这样呢？”
郭阳深深叹了一口气回道：“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已经乘坐火车赶去沈阳，当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到了上海后，通过电话我才知道这件事情，军统特种小队趁夜袭击了哈尔滨警察局，吴科长身中数枪，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这个人命可真大啊！”
“是啊！真是万幸。没想到吴科长还能活下来，被及时转到上海救治，真是太好了。”
孙周淮背着双手插嘴说道：“汪主席在昨晚亲自发来电报，让我们上海特别行动处，一定保护好吴科长的安全，他知道潜伏在东北满洲政府内部军统特工人员，我们此次任务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行了，让病人好好休息，我们出去说。”
“走…”
孙周淮挥了挥手说完话后，走出了病房，刘进钱紧随其后，而姜海棠却背靠在门口墙壁上，紧紧盯着郭阳一举一动。
郭阳高瘦身影站在床头前，目光无意间看到吴冰手指动了一下，瞬间心中有些惊慌起，他很清楚吴冰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将自己真实身份说出，必须得尽快想办法除掉这个后患。
郭阳怎么都没想到刚到上海，一波接一波艰难险阻挡在身前，孤军深入的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控制着内心波动情绪，此时他不能自乱阵脚，露出任何异常的行为举动，叹着气缓缓弯下腰，将吴冰手放入被子里站起身，来到门口停顿一下脚步，斜视目光看了一眼姜海棠后走出病房。
姜海棠绷着僵硬脸庞，狠狠瞪了一眼郭阳，紧跟随其后走了出去，她确信这个吴科长，一定知道郭阳的真实身份。
第五十四章 难缠女人
郭阳脚下刚从病房门口迈出，抬头随着目光看到长长楼道中，有两道高瘦身影一前一后远远走来。
“处长，我们今早刚参加日军，与警卫司令部会议，所以来晚了，还望处长不要怪罪。”
孙周淮面带笑容迎上去回道：“理解，理解，军中无小事嘛，你们吃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
“汉林呢？”
“没有啦，日本人他们吃得都是生的，碗筷还脏兮兮的，怎么能吃得下去。”
“我说汉林哪，你看你哪像个军人啊，赶紧把手帕拿下来。”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好臭，熏得我头都快晕掉了。”
郭阳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一边摆弄手绢捂着嘴鼻，一边娘们腔调声和孙周淮说着话，随着目光瞄一眼站在一旁姜海棠，双眼中充满愤怒火焰死死盯着自己看，为了避免让这个难缠的女人察觉到什么异常，脸庞表露出一副嘲笑模样转过身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啊？男的女的，怎么娘们兮兮的。”
刘进钱轻笑了笑回道：“他就是一个娘们。”
“呵呵…”
两人正在私下窃窃私语，忍不住笑出声时，站在他们身前手拄着拐棍的男人，目光上下打量一番郭阳后说道：“这位是？”
孙周淮连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处新来的，机要秘书郭阳。”
“郭阳，这位是副处长赵波。”
郭阳挥手敬个军礼恭敬声道：“您好赵副处长。”赵波板着脸庞点了点头没吭声。
“这位是军务科长于汉林，你别看他跟个小姐似的摆弄手帕，他可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啊，对搞情报这一块很有手段，等有时间你们俩多交流交流。”
郭阳轻点头回道：“你好于科长…”
于汉林手挥动一下手绢回道：“郭秘书好。”
赵波皱着眉头疑问道：“处长，南京密电是什么时候发过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刘进钱连忙走上前解释道：“赵处长是这样的，那个，我本来想向您先汇报一下，当时我觉得您好像正在接一个日本军方的电话，没敢打扰，再说这个密电挺重要的，不敢耽搁，所以…”还没等他吞吞吐吐把话说完，就被赵波冰冷低沉声打断道：“所以你就直接找处长了。”
“刘进钱，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把我这个副处长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但是你作为一名属下，越过我直接找处长，是不是乱了规矩，我希望你今后把心思放在正地上。”
“刘进钱，赵副处长说得对，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什么事不能坏了规矩。”
“处长，你不要误会，确实是事出突然，我不敢有丝毫耽搁，在下对工作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不想有些人吃着处里的饭，胳膊肘往外拐，让我觉得确实委屈。”
赵波气怒怒质问道：“哎，刘进钱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与日本人频繁联系这是我本职工作，不像个别人整天无所事好，就知道溜须拍马上位。”
孙周淮拉下来脸庞插嘴说道：“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把心思都放在保护吴冰这个任务上，别就知道窝里斗。”
“郭阳你刚来到处里，对一些事务还不熟悉，这次保护吴冰任务，你主要是策应。”
“是处长…”
“赵副处长你带他们回处里，赶紧地制定一个保护方案，尽快交给我，我这次要求是万无一失，我还要去日军梅机关开个会，下午大概三点多能赶回来。”
“是…”几人腰板站奔直立正，接连回了一声后，紧跟随在孙周淮身后走出医院。
郭阳刚拉开车门时，目光看到姜海棠直接坐上同一辆车，嬉皮笑脸说道：“姜大队长，我走到哪里你都盯着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姜海棠气怒怒声回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会爱上你真是可笑。你是不是心虚怕我发现什么。”
郭阳轻笑了笑回道：“我有什么心虚的，有能耐你一直跟着我，最好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
“郭阳你…”
“你们两个冤家别吵了，赶紧回处里。”
“是处长…”
下午将近四点，孙周淮走进办公室内，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办公桌上电话就响了起来，手连忙拿起电话接听。
“老孙啊，你太厉害了，我告诉你啊，你绝对没有看走眼，这个郭阳就是咱们的福将，你知道吗？今天我拿着这套他送的翡翠麻将，把周太太她们几个赢的呀，最后都要押首饰了。”
“哎，对了，郭阳跟那个姜海棠的事情，你张罗了没有啊！”
“嗯呦，我说夫人哪，我大小是个处长，整天想着给手下配对，这成何体统啊！”
“这叫什么话呀，这叫姻缘，撮合成了要积功德的。”这时房门敲响了几声。
“行行行，今天先这样，我找机会说。”
孙周淮连忙应付一句话后，挂断电话喊道：“进来…”
姜海棠手轻推开办公室门，高挑身影走进来道：“处长。”
“海棠啊，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处长医院那边，我已经派出行动队的人，与日军警卫二十四小时轮流守护，晚上我也会过去。”
孙周淮笑呵呵走上前回道：“海棠你办事我放心。”
姜海棠瞧着孙周淮目光，直勾勾紧盯着自己看，脸庞充满疑惑神情问道：“怎么了，处长？”
“没事没事…”
“来，过来坐。”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木茶几旁，坐在小木凳椅子上。孙周淮一边为姜海棠倒茶水，一边满面笑容说道：“海棠啊，你和郭阳呀，过去在东北有些误会，但现在毕竟你们是同事，又是我的左右手，你们要是整天见面别扭，我这个做上司的，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姜海棠绷着脸庞站起身回道：“处长，我并没有误会郭阳，他的身上就是有疑点。”
“郭阳已经亲手打死那个姓何的，你还怀疑他啊？”
孙周淮说着说着站起身，凑了过去吞吞吐吐道：“海棠，你先接近一段时间郭阳，看他怎么样。”
姜海棠冰冷低沉声回道：“处长你放心，郭阳的办公室就在我对面，我一定会盯紧他的。”
第五十五章 深夜行动
孙周淮连忙挥起手否决，吞吞吐吐声道：“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呢是，咱们共事也有小半年了啊，我还真没发现你身边有个相好的，老单着不好，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你看这处里大大小小的头头，打你的注意可不少啊！特别那个刘进钱是时时刻刻惦记你。”
姜海棠绷着脸庞双眼之中充满仇恨，语气坚决回道：“处长你是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为了向国民党报家仇，我一向以工作为重，婚姻随缘，海棠愿为新政府尽忠，但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刘科长，我们绝对不可能。”
“我知道你一心想报仇，可也不能耽误自己婚姻大事，做一个完整女人结婚生子，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你父母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那个刘进钱满肚子花花肠子，绝对不合适你，再说他那种人，怎么能配得上你啊。”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郭阳他怎么样。”
姜海棠当听到孙周淮口中，吐出来郭阳名字时，脸庞神情瞬间大变惊讶声喊道：“谁？”
孙周淮连忙挥手比划解释道：“海棠你先听我说，那天我看见走廊里，郭阳拿枪对着你脑袋，你们俩拔枪相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郭阳跟你呀，你们俩这脾气啊，这秉性啊，我就觉得特别的般配。”
姜海棠这面刚张开嘴，就被孙周淮打断说道：“海棠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眼光，我能看错人吗？”
“海棠我问你在咱们处里，有谁敢拔出枪对着你姜队长的头，谁敢，只有郭阳敢，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郭阳啊，他这个人很特别，他能降得住你啊！”
姜海棠冷笑了笑回道：“处长，猫也能降得住耗子。”孙周淮笑呵呵连忙道：“呵呵，那没错。”
“可您什么时候见过，耗子和猫好过。处长，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孙周淮笑容失色站在原地，目光看着姜海棠走出办公室背影，深深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嗯！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夫人哪，我这可是尽力了。”
夜幕降临晚上八点，郭阳家中客厅内灯光通亮。刘进钱坐在餐桌旁椅子上，一边油嘴马哈喝着红酒，手不停用力拍桌子，一边吐肚子里苦水怨声怨气道：“你说那个姓赵的，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我，连个台阶也不给我下怎么回事，一天拄个棍跟个英雄似的，他那条腿怎么折的都不知道。”
“我跟你说，他那个副处长，我就没放在眼里，怎么的！”
“姓赵的那小子，不喝不抽，不嫖不赌，他那家里寒酸得跟破窑似的，你看哪个副处长当成他那样，整得一天比中共地下党还地下党，你说他这种人不参加中共救国，跑来上海投靠汪主席，还天天跟日本人打交道，不为钱不为女人，他到底图个什么，一定脑袋有病。”
郭阳脸庞表露出凝重神情，凑过来小声问道：“他不会真是中共地下党吧！”
刘进钱打着饱嗝回道：“我哪知道？”
郭阳缩回来头假装喝醉，趴在桌子上熟睡。刘进钱抱着酒瓶子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当阵阵呼噜声响起时，郭阳缓缓抬起脑袋，挥起手用力拍了拍刘进钱肩膀呼喊道：“刘哥，刘科长…”
郭阳连续喊了几声过后，刘进钱依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从椅子上站起身，他很清楚，此时自己需要做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除掉吴冰。
晚上将近十点左右，日租界军区医院外突然传出一声枪响，守在医院内日本警卫兵与伪特务，双手端着枪杆子排着队跑下楼，顺着枪声冲了出去，在附近街巷四处寻找，几分钟过后，郭阳面带口罩身穿白色长挂，假扮日本医生走到病房前，被两名伪特务拦下问道：“站住，干什么的。”
郭阳很平静自然回道：“查房。”
“查房，不是刚进去一个医生，怎么又来一个，你们医院到底有几个查房的。”
“因为刚才有枪响，松本太郎医生特别嘱咐我，过来看看病人的体征是否安好。”
守在病房外伪特务，听到带着日本人口音说中国话的医生，又是松本太郎让他过来的，也没有敢再多问，直接放他进去。
郭阳走进病房随手关上门，迅速回过身从兜里掏出手枪，刚走上前几步时，门外传来凌乱脚步声，紧接着姜海棠喊道：“其他人呢？怎么就剩你们两个？”
“队长，其他弟兄跟着日本士兵，追开枪的人去了。”
“我跟你们说多少遍，就算是发生天大事情，你们也得在这守着，其它有日本人应对。”
“笨蛋！”
姜海棠气怒怒骂了几句过后，带领伪特务直接冲进病房里，随着目光看到一名医生，正坐在床头前为吴冰检查伤口，扯着小嗓门喊道：“你，干什么呢？”
医生专心为病人处理伤口，没有回话。姜海棠惊慌走上前几步，看到躺在床上吴冰安全无事，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这面医生为病人盖好被子，站起身向房门走去时，就被姜海棠给叫住。
“站住！”
医生停下脚步刚回过身，姜海棠几大步冲上前去，挥手摘下他面部口罩。
“你地要干什么？”
姜海棠紧绷着脸庞冰冷目光，看到一张日本人的面孔，瞬间情绪有些失落低沉声回道：“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姜海棠看着日本医生走出去的背影，接着回过身双手插在腰间上，来回在病床前转悠几圈后喊道：“今晚不安生，给他换个房间。”
“快…”
“是…”
郭阳躲藏在对面病床底下，手掌心紧紧握着枪把，屏住呼吸紧张出满脑门冷汗珠，目光透过白色床单底下缝隙，看到伪特务们推着带轱辘床，凌乱脚步走出病房，这才长长送出一口气。
第五十六章 惊险脱身
郭阳小心翼翼从床底下爬出来，紧接着迅速走到窗户前，目光透过玻璃向楼下看去，模糊不清瞧到医院外街道上，来回跑过去的摇晃黑影，他心里很清楚此时鬼子和伪特务，正在外面到处搜查刚才枪声来源，如果现在从医院逃出去，一定会被外面敌人发现层层包围，自己将会面临更加危险之地。
郭阳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各种逃出去的路线，如果他不及时从医院脱身的话，等姜海棠反应过来神，必定会对医院内部全面搜查，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想到了医院楼顶，和后面并排相连的二层楼房，也许这是他唯一一条生路。
郭阳将手中的枪揣进兜里，从病房内走出，目光扫了一眼左右楼道中情况后，与姜海棠背对背相反方向走去，刚来到上下楼梯口处时，被走上楼两个日本兵给拦下问道：“你地干什么的？抬起头，把口罩摘下来。”
郭阳缓缓抬起脑袋没有吭声，紧接着迅速挥起拳头，朝向鬼子头部用力击去，又踢起腿脚扫在另一个日本兵脸上，突其不意发起攻击，三两下撂倒两个鬼子后，跑上楼梯向医院楼顶而去，与此同时姜海棠正带人，将吴冰转移到另一个病房时，跟在她身后伪特务皱着眉头疑惑说道：“队长有点不对劲，刚才吴冰病房内明明来两个日本医生，怎么只剩下一个。”
姜海棠脸庞神情瞬间凝重起，手迅速从腰间拽出配枪，带着几名伪特务连跑带颠冲了回去，来到楼梯口看到两个日本兵倒在地上，手举着枪停下脚步，急头把脸怒吼声喊道：“给我搜！”
“是…”
伪特务手举枪接连回了一声，纷纷冲进一间间病房内，将整层楼内房间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特务将刚才那名日本医生带到姜海棠身前。
“你们地到底要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战场。”
“说，刚才除了你还有谁在房间里。”
“刚才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只有我一个人在病房内，给病人检查身上的伤口。”
姜海棠手抬起枪口，对准日本医生脑门上，冰冷低沉声回道：“想清楚了再说。”
“八嘎！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这里是上海日本军区医院，最好把枪收回去不要放肆，否则你们要承担一切后果。”
“队长我们不要把事闹大了，这里毕竟是日本人的地方，处长也不敢得罪日本人，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姜海棠手缓缓放下枪口，狠咬牙怒气声喊道：“都给我滚！”
郭阳来到楼顶平台一跃而下，跳到紧挨着医院二层房屋顶上，猫着小腰脚下踩着瓦片行动敏捷，加快脚步来回跳跃飞奔在房顶上，摇晃黑影消失在深夜萌萌月色中。
第二日清晨七点多，郭阳趴在桌子上缓缓抬起脑袋，装作一副喝醉后清醒过来模样，接着叫醒怀抱酒瓶子正在熟睡的刘进钱，双眼眯成一条缝隙，手抹了抹嘴角流下来口水，伸个懒腰打哈气声问道：“郭阳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半了。”
“坏了坏了，今天处里还有个早会了。咱们得快点赶到处里，要不就来不及了。”
“刘哥，着什么急吗？”
郭阳这边慢慢吞吞刚洗漱完，就被刘进钱硬拉出家中，两人开车前去特别行动处上班。
刘进钱与郭阳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内，孙周淮坐在长形桌子中间椅子上，目光看向刘进钱坐到左侧椅子上直打哈气，身上军装都没有来得及系扣子，板着苦瓜脸严肃声说道：“刘科长刚睡醒啊！我们可是坐在这里等着你们两人多时了，郭阳刚来处里不知道具体开会时间，你作为老人身在重要职位怎么也来晚了，看看你现在哪像个军人。”
刘进钱瞬间打起精神回道：“处长今天起来晚了，让各位多等了，以后再也不会迟到。”
赵波坐在他身旁没好气声道：“一个情报科长，天天喝得醉醺醺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刘进钱狠咬牙齿忍气吞声，毕竟今天是他犯错误在前，让人家抓到了小辫子哑口无言，只能在心里骂上几句解解气。
赵波手拿起文件递了过去道：“处长，这就是吴冰保护具体方案，您看看有什么不妥地方。”
孙周淮点头接过来文件，一边手翻看里面的内容，一边面无表情低沉声说道：“目前就按照赵副处长，制定的这个方案执行。”
“对了，昨天晚上吴冰所在的日军军区医院，有人想刺杀吴冰，幸好姜队长带人及时赶到，否则这个吴科长刚到上海，就死在别人手中，真是不可轻视啊！”
“现在我们是在明处，任何的风吹草动，我们都要警惕，所以最近要辛苦诸位了。”
“还有一点我要警告诸位，在执行任务时不要得罪日本人。别忘了我们是在人家眼皮底下混饭吃，能得罪的起吗？”
“姜队长听说你昨天拿枪，对准日本人的脑袋，你胆子可真大啊！要是日本梅机关怪罪下来，别说我，就连周市长也保不住你的命。”
“处长，昨天晚上突发事件，我要第一时间找出凶手，所以就…”还没等姜海棠吞吞吐吐把话说完，就被孙周淮急头把脸何止住道：“所以你就敢举起枪口，对准日本人的脑袋逼问，你知道后果吗？”
“处长，日本人追查下来，我一人承担责任。”
“姜队长你肩膀上有几道杠，能承担得起吗？不光是搭进自己的命，还要连累整个特别行动处的弟兄们，幸好这次日本人没有深追究下去，只是严厉警告我们行动处一次。”
“姜队长，以后在执行任务中要有个度，尤其是在日本人的地方，要更加小心行事，咱们得罪不起，你明白了吗？”
“处长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好…”
姜海棠绷着脸庞说完话后，随着目光瞄向坐在对面的郭阳，一双眼神正在直勾勾看着她，背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脸角露出一丝解恨得意的笑容。
第五十七章 暗中调查
姜海棠眼神之中充满愤怒火焰，尖尖牙齿狠咬着嘴唇，她很确信昨天晚上在医院行刺那个人，就是坐在对面的郭阳，因为只有他与吴冰在东北时有交集，这个吴科长一定知道他的秘密，正在两个人目视着彼此时，孙周淮坐在椅子上低沉声道：“今天早会就到这，注意保密，都先回去忙自己的工作吧。”
赵波坐在一旁插嘴道：“处长，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刘进钱立刻站起身咳嗽几声，第一个走出会议室，郭阳、姜海棠、于汉林三人紧跟随其后，随手轻关上房门。
赵波坐在椅子上轻声细语道：“处长，我上回跟您提过我工作调动的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去江苏一代参与备战工作，那里更适合我，还请处长能成全。”
“你说这事呢，我考虑过了，江苏一代地界现在情况你也很清楚，有新四军还有国民党部队，时时刻刻都可能发生战事，那里太过凶险，你腿脚又不利落，我怕你去了有危险，所以迟迟没给你回应，就是想让你好好地再考虑考虑。”
“赵波你是个人才，这处里实在离不开你啊。”
“处长，属下一直非常感激处长的栽培与提携。只是属下与日本人联络交集心生疲惫，还要应对处里和市政府同僚关系，不太擅长…”
“不太擅长什么？人际关系，人情世故，其实有些事情啊！这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它就过去了，没必要和那些人较真，咱们特别行动处里这几个人情况你也清楚，你要是真的走了，和日本人一大摊子事谁能完善处理好，再说上海比较安全，为什么要去危险之地，我觉得你可以回去再考虑考虑。”
“眼下呢，主要做好吴冰的保护工作。”
赵波深深叹了一口气回道：“也好，那就等吴冰这件事，结束以后再说。”
孙周淮笑了笑站起身道：“好，那到时候再说。”
郭阳与刘进钱肩并肩走在楼道中说着话。
“郭阳，昨天那洋酒喝得我现在脑袋都疼。你好像在我头前倒下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郭阳轻笑声回道：“呵呵，我比你年轻啊。”
刘进钱手揉着太阳穴叹气时，于汉林手挥动手绢走上前，没好气声质问道：“刘科长，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喝酒了。”
刘进钱点头回道：“是喝酒了，怎么了于科长。”
“你这嘴好臭啊！处里的空气都让你给破坏了。”
于汉林气怒怒说完话后，手娟捂着嘴鼻扭动身子离开。刘进钱学着于汉林刚才动作，娘们腔调声说道：“他说我嘴臭。”
郭阳正笑合不上嘴时，姜海棠走了过来喊道：“让开。”
刘进钱嬉皮笑脸连忙道：“海棠妹子…”却被姜海棠一把给推开，接着走进办公室里。
郭阳站在姜海棠办公室门前，挥起手指指点点道：“刘哥，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男的不像男的，女的不像女的，都是什么玩意…”
姜海棠手用力拽开办公室门，气怒怒走出来喊道：“郭秘书，背地里议论别人，是个男人干的事吗？”
郭阳冷笑了几声回道：“呵呵！我听说有人捡钱的，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捡骂的，不过没关系，这个事当你面说也没事，你看看你从头到脚，有地方像女的吗？”
“哎，你是不是女的啊！”
“我是不是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进钱瞧着两人又吵了起来，连忙劝说道：“海棠美子，郭秘书是逗你玩的，别往心里去啊。”
“刘哥我有时间逗猫逗狗，没时间逗她。”郭阳说完话瞄一眼姜海棠，哼着小曲走进办公室。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姜海棠气得狠咬牙回过身，走进办公室重重摔上门。刘进钱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小蛮腰，生个气也那么迷人。”
姜海棠绷着脸庞坐在椅子上，手用力拍了一下办公桌，接着拉开抽屉翻找郭阳材料时，无意间看到一面镜子随手取了出来，左右来回照自己的容貌，耳边不停回响起郭阳那句话。
“你看看你，从头到脚有地方像女人吗？”这时房门敲响了几声，姜海棠迅速将手中的镜子，再次放进抽屉里合上喊道：“进来…”
一个女特务推开门走了进来，腰板站奔直立正道：“队长我查过了，昨天晚上赵副处长在办公室加班，一直没离开，于科长和苏小姐在约会，直到很晚才分开，刘科长和郭秘书，有人看到他们一起下的班，至于后来去了哪，又做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姜海棠脸庞上神情凝重回道：“给哈尔滨咱们的人发电报，暗中调查这个郭秘书，他来到东北前后都做过什么，又去过什么地方，都给我一一查清楚，还有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
“是队长…”
刘进钱正在椅子上写文件，办公室门被人突然用力推开，没好气声喊道：“谁啊，这么没有规矩！不敲门就进来。”
刘进钱抬起头，看到姜海棠站在办公桌前，顿时嬉皮笑脸站起身连忙道：“嗯呀，原来是海棠妹子。来来来快做。”
刘进钱硬拉着姜海棠坐在沙发上后，紧接着关严办公室房门，手忙脚乱取出藏在柜子内的茶叶，倒开水沏茶，一边嘴吹着杯子里茶水，一边笑呵呵走过来说道：“妹子，明前茶，上等的龙井，知道你喜欢喝，我一直在屋里给你备着呢，今天它的主人终于到了。”
姜海棠站起身质问道：“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刘进钱笑合不上嘴道：“妹子，终于对我感兴趣了，”
姜海棠不耐烦追问道：“你到底去哪了？”
“我昨晚和郭秘书一块喝酒了，怎么了？”
“你们俩走得挺近啊！”
“嗯呀，逢场作戏呗，我最看不上他那种公子哥的作派，仗着有处长撑腰张狂得很，你要跟他闹翻了，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姜海棠脑海中飞速思考，向前走了几步，刘进钱手端着茶杯跟上去说道：“以后你要不搭理他，我也不搭理他。”
“昨晚你们俩一直在一块？”
“对啊！”
“他中途没有离开过？”
“没有，我们俩都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眯了一觉，一睁眼天就亮了。”
姜海棠轻点了一下头回过身，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刘进钱站在办公室里喊道：“妹子，茶还没有喝了？”
“自己喝吧！”
刘进钱脸庞笑容失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自言自语叹气道：“不喝，我自己喝，早晚有一天拿下你这匹烈马。”
第五十八章 上海洪帮
郭阳面无表情站在办公室窗前，目光透过玻璃远远看向院门口，来回陆陆续续进出忙碌伪办公人员，此时他心里很清楚，昨天晚上失手没除掉吴冰，姜海棠必定会派更多的人去医院保护，自己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而现在又和组织联系不上，吴冰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指认自己，一切都朝不好的方向进展，孤军深入的他已经很难控制当下危机的情况。
郭阳双手抱着胳膊肘，脑海中飞速思考过后，现在只能去与上海方面军统站的人接头，而且要快，必须赶在吴冰清醒之前除掉他。
郭阳静静呆在办公室内，等到中午吃午饭时才出门行动，面带笑容走在长长楼道中，与陆陆续续插肩而过伪办公人员点头打招呼。
“郭秘书吃午饭时间，您这是要去哪啊？”
“嗯呀！这不是处里的饭菜，不合我口味，我去到外面吃，要不我们一起去。”
“谢谢郭秘书好意，我们几个弟兄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去了，有时间咱们再聚。”
“好，等有机会我好好安排你们几个。”
“那哥几个就谢谢郭秘书了。”
“都是自家弟兄，说这么多就见外了。”
郭阳几句话搪塞应对过去，从办公大楼内走出，并没有开车前去，因为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注意，脚下迈着平稳步伐走出大门，挥手打了一辆黄包车离开，在附近街巷里四处转悠几圈后，才向上海军统地下联络站而去。
郭阳从黄包车走下来，目光看向街道对面福来菜馆，此时他离军统联络站不过相隔十几米，随着小心谨慎观察周围环境情况时，无意间瞧到过往行人中有几道鬼鬼祟祟身影，低着头突然停下脚步走到路边小摊前，贼眉鼠眼有意无意的目光，时不时盯着他看一眼。
郭阳一瞬间警觉起，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被伪特务监视，只能取消与军统的人接头，一定是姜海棠这个难缠的女人，在背后派人监控自己一举一动。
郭阳平复下内心波动情绪，他现在已经下了黄包车，如果离开会引起姜海棠的怀疑，她一定会认为在这条街上，某家店铺中是军统地下情报联络站，心思缜密考虑过后，郭阳决定迷惑伪特务，很自然穿过街道走进一家西餐厅，离福来菜馆只相隔两家店铺。
郭阳坐在餐桌椅子上，点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这时两个伪特务也紧随其后走进餐厅，紧接着坐在靠窗户餐桌旁椅子上，郭阳顺便帮他们也点了餐。
两个伪特务正坐在椅子上，互相干瞪眼时，服务生端来牛排和红酒摆放在餐桌上，特务疑惑问道：“我们没有点东西啊！”
“是那边郭先生为你们点的。”
郭阳端起酒杯向两人敬了一下，伪特务连忙摘下帽子，笑呵呵哈腰鞠躬回礼。
“我在东北哈尔滨时，就听说郭秘书出手阔绰，这回算是领教了，咱哥俩真是有口福。”
“是啊，别傻看着了吃吧！”
两个人说着话又吃又喝，两三分钟过后，抬头随着目光看向中间餐桌椅子上，郭阳的身影消失不见，伪特务顿时站起身喊道：“坏了，让他给跑了。”
“你小子别吃了，快走…”两人慌了慌张刚走到餐厅门口，就被服务生给拦了下来说道：“先生，你们还没有买单了。”
“什么？姓郭的没给你钱。”
“没有啊？”
“那得多少钱？”
服务生将账单递了过去，伪特务拿在手中看了一下后，顿时眼珠瞪溜圆惊讶声喊道：“两份牛排，一瓶红酒两千八，你家是黑店啊！怎么这么贵了。”
“先生牛排是从新西兰进口的，红酒是法国三十年陈酿，已经为你们打过折了。”
“我们是上海特别行动处的人，今天出来执行任务，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哪天过来在给你。”
“先生本餐厅不赊账，买完单才能走出这个门。”
“你小子不开眼想找死啊！敢和上海特别行动处作对，快点让开，要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你们两个小子，拿特别行动处头号，想在这里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这家店是谁的。”
“是谁这么有来头，说来听听。”
“上海洪帮掌舵主五爷的餐厅。”
两个伪特务一听到洪帮五爷，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神，从餐厅厨房里冲出十几个魁梧大汉，上前来照着两人就是拳脚相加一顿暴揍，打得两人倒在地上来回翻滚身体，直哀嚎声喊道：“啊！别打了…”
“别打了…”
“他娘的！给我狠狠的打，狗汉奸敢在洪帮地界上吃白食，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睛。”
“大爷们别打了，我们给处里打电话，让我们队长拿钱过来给你们。”
“打，给我往死里打，打得连他们娘都认不出来。”
二十几分钟过后，姜海棠带着人匆忙赶来，两个特务鼻青脸肿，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眼圈含着泪水一瘸一拐走过去，咧嘴呲牙抽泣声道：“队长，你可算是来了。”
姜海棠紧绷着脸庞神情僵硬，目光扫了一眼身前十几个人，冰冷低沉声说道：“你们洪帮的人，现在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一点情面都不留，谁的人都敢打。”
“呵呵！姜大队长，我们洪帮做事从不违背良心，你们特别行动处的人仗着有日本人撑腰，欺男霸女，还白吃白喝连脸都不要，你说到底是谁不像话。”
姜海棠被说的哑口无言，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沓钱，直接用力拍在桌子上，冷笑声说道：“呵呵！告诉你们五爷，以后洪帮做事要小心点，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姜队长，我们洪帮做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是回去好好管管你的手下吧！别当了日本人的走狗，就忘了祖宗，在上海地界上别太张狂，要是还有下一回的话，你就得抬他们尸体回去了。”
“你们别把话说的太绝了，我们走得瞧。”
“两个废物，脸还没丢够啊！还不快走。”
“是队长…”
书友大大们新年快乐
书友大大们新年快乐，小小土豆子在这里给您们拜年了，祝书友大大们牛年大吉，牛年如意，牛年好运，牛转新机，牛转钱坤，牛年大运，力大如牛，牛年吉祥，牛年旺盛，牛气冲天，牛牛牛牛牛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