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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二不才     跃农门txt下载     跃农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 心情复杂

    “我当然相信你,你也不用刻意避免,虽说你们无缘,但也是朋友,坦坦荡荡便可,你当初能放下,现在也能放下。”楚锦河慢慢一笑,她做人的原则就是堂堂正正,也明白楚锦山同样如此。

    “嗯,我们先回去吧,出来太久萧夫人会找我们的。”楚锦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多亏楚锦河这时把他叫出来,让他混乱的思维有时间清醒一下。

    楚锦河点头,同楚锦山往回走,走着走着,楚锦山又对楚锦河说道:“阿雅,你有没有觉得萧夫人对我们兄妹格外照顾了一些?今日我本是没资格到这看台中间来的,结果大早上萧夫人就点名让箫将军带上我,实在奇怪。”

    “或许吧...”楚锦河拖了个尾音,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两人回了位置上,因为楚锦山说的话,楚锦河看向周家位置时就格外在意了,她眼神在前面一排横扫一番,除了最吸引人眼球的徐映秋周家关键几位主子,在最边缘还坐着周家的分支,而在这个角落,楚锦河总算看到了白婉。

    准确来说楚锦河只能远远看到白婉一个侧脸,不怪楚锦河刚才没有注意到她,因为她变化实在太大了,曾经豆蔻年华的少女挽起了妇人发,头发盘起,上面珠宝点缀,将少女稚嫩的脸庞承托的更加成熟了,而她身上的衣服风格和脸上的妆容,早已与在秋水镇时完全不同,加之她在周家身份似乎并不高,所以他们都是跟在周家人后面,并没出声说话,这也是刚在周家人走过时,为什么楚锦河没能注意到白婉的原因。

    楚锦河眼神复杂,楚锦山那个位置或许只能看到白婉的背影,而楚锦河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白婉的侧脸,楚锦河视力极好,白婉同样苍白的脸色令她格外在意。

    楚锦河和楚锦山坐的位置非常显眼,刚才周家人过来,楚锦河没注意到白婉,白婉一定是看到他们了。

    楚锦河的角度看去,她可以看到白婉隐忍的表情,和坐的僵直的身体,楚锦河听郑钰提过,白婉过得并不好,她一定也不想自己和楚锦山看到她。

    若是她不想碰到自己,那他们就当没看见吧,有时候相见还不如不见比较好,白婉是楚锦山心里的伤,楚锦山也同样是白婉心里的痛。

    “你老盯着周家那边发什么呆啊?还担心徐映秋那家伙报复你吗,你放心,今天这么大场合,她最多说点难听的话,不会乱来的。”阿朱看着楚锦河回来后就不怎么说话,顺着楚锦河的眼神看去,就发现楚锦河一直在看着徐家方向,笑着说道。

    “不是这个,只是看到了个有些眼熟的人。”楚锦河回神,笑了笑,喝了口茶假装不在意的对阿朱说道:“阿朱,你看徐家坐在最边上的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夫人,是哪家的夫人啊。”

    “谁?”阿朱手上捻了块点心,顺着楚锦河指着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白婉。

    阿朱皱了皱眉,做出深思的模样,想了半天说道:“这人看着眼生,应该来京都没多久,我们家和徐家走动很少,我还真不太知道这位是谁?”

    能在阿朱这个圈子混的都是京都顶级的少爷小姐,白婉坐的位置是徐家分家,听七月来京都和自己讲了一些基本的大家族,楚锦河知道徐家是四皇子党,而阿朱所在的盛家是忠皇党,不站队的,所以他们很忌讳和各皇子党派母族官员接触,阿朱平时最多和徐映秋接触,徐家分支的人,她的确不太清楚。

    但阿朱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认识,旁边与阿朱玩得极好的胡珍玉胡小姐开口说道:“我倒是知道一点,那好像是徐家二房庶子开年娶的妻子,名字我不知道,但隐约记得姓白。”

    楚锦河点头,又看向徐家方向,小声问道:“前面哪位是白姑娘所嫁的徐家二房庶子?”

    或许是楚锦河对白婉的关注引起了阿朱的注意,她一愣,反问楚锦河到:“锦河,你干嘛这么仔细打听那个白氏,以前有什么交集吗?”

    楚锦河点头,慢慢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是从安南首府一个小镇子出来的,这位白姑娘...不,白氏,她以前是我们旁边县的知县之女,我和她曾是朋友,去年听到她嫁到京都,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所以才想问问。”

    “老熟人吗?刚才怎么没打个招呼。”阿朱了然的点头,并没有有因为楚锦河说自己小镇子出身而又任何嘲讽的表情,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她又反应过来,楚锦河与徐映秋有仇,这位白氏是徐家身份不高的媳妇,要是打招呼徐映秋拿楚锦河没办法,说不准会迁怒到那位白氏身上,随即尴尬的笑笑。

    楚锦河笑了笑没说话,阿朱虽然不认识徐家分家的其余人,但徐家基本的人她还是知道的,毕竟这是她们这些大家小姐必备的技能。

    阿朱在徐家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悄悄指了个人给楚锦河说道:“就是那位了,这白氏的夫婿你也见过,记得我们前天与徐映秋争吵,事后从人堆里蹦出来那个护着徐映秋的男子吗,他是徐映秋的表兄,也就是你问的白氏的夫婿,名字叫徐宏彬。”

    楚锦河顺着阿朱指着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侧脸,如阿朱所说,的确眼熟,楚锦河只看见侧脸,就认出是那天用手指着自己的男子。

    这男子似乎还挺受徐家看中的,没有坐在最边上的位置,反而和徐家主家几位少爷坐在一起,徐家女孩少,几位少爷中间坐的就是徐映秋,而徐宏彬就坐在徐映秋旁边。

    楚锦河看着这徐宏彬皱了皱眉头,又扭头看向孤零零坐着的白婉,这徐宏彬是怎么回事,这种场合不管他是否受主家看中,不该陪在自己妻子身边吗,而且从日子看来,徐宏彬和白婉还在新婚的期间吧。

第三百零二章 白婉近况

    “楚姑娘,这位白氏怎么会嫁徐家分支来?”胡珍玉慢慢问道,女子聚在一起,本身八卦就多,反正篝火节的节目还没开始,她们刚好找些话题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似乎是当初这徐家求娶的,因为这事,我这位老友还举家迁到了京都来,我记得我老友的父兄已经在京都任职了。”楚锦河垂眸喝了口茶,这种情况下她总不能说白婉与楚锦山曾经有什么关系,虽然楚锦山和白婉现在已经坦坦荡荡了,但难保有人拿这个事情作妖。

    楚锦山身为男子倒是没什么,但白婉是女子,名声上万万不能出现一点瑕疵,更何况,楚锦河喝了口茶,看向白婉,更何况白婉现在似乎和她母亲为她选的这位夫婿关系并不好。

    楚锦河说话点到为止,阿朱几人却是七窍玲珑心,单单几句就揣测出了些事情,什么时候女儿出嫁,还需要举家搬迁到京都的,徐家分支庶子虽然在京都勋贵之家里排不上名号,但在偏僻县城而言,那可是大户人家,明显就是这白氏一家贪图了京都的富贵,借女儿往上爬,才有了这桩婚事。

    胡珍玉也看向白婉方向,眼中带着鄙夷,只不过她看的不是白婉,而是白婉身旁一个妇人,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婉的母亲,白夫人。

    楚锦河也看见了白夫人,但她对白婉有惋惜的旧交情,可对白夫人可没一丝好感,毕竟当初要不是这位的阻难和羞辱,白婉或许已经和楚锦山修成正果了,所以楚锦河一直都在忽视白夫人。

    白夫人比之以前,苍老憔悴了很多,她陪在女儿身边,今日看来是受了徐家的照顾,也能进这个看台,她应该一早也看到了楚锦河和楚锦山,只不过她似乎想不通楚锦河和楚锦山曾经两个让她最看不起的农户子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同时又怕楚锦河与楚锦山报复他们家,戳穿楚锦山曾经与白婉的关系。

    到京都的生活远远没有白夫人想想中的美好,因为女儿的婚事,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的确在京都谋了个小差,虽然官职比以前大的多,但京都官员多如狗,他们反而没有以前那么自在。

    更让她难受的是,女儿在徐家过得也不好,和姑爷关系一点都不融洽,而自己女儿的婆婆公公也刁钻,这半年来女儿受尽了刁难,让她心疼的不行,一切与她想象的都不同,徐家已经对他们百般嫌弃了,要是楚锦山这时候说点对白婉声誉不好的话,那他们家就真的没有一点好日子过了。

    所以白婉心中万分复杂的僵做着,而白夫人就是不停悄悄往后看,坐立不安。

    “这徐司马家哪儿是个好去处啊,这白氏也真是可怜。”胡珍玉摇头,她家中没有如盛家的顾忌,倒是与徐家走的近些,一些八卦她知道的比阿朱清楚多了。

    楚锦河没有问话,阿朱倒是先问了,京都千金们生活枯燥,对八卦就格外敏感:“此话怎讲啊?”

    胡珍玉慢慢说道:“徐家二房老爷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他们二房没有子弟有功名,只有这徐宏彬托徐家大老爷看中,给谋了个虎啸军司马的职位,这两年跟着箫将军的虎啸军混着军功。”

    “此人不成器吗?”阿朱问道,她们这些千金看来,嫁人是她们第二次重生,所以他们父母考虑婚事前,各方面都要思考,门当户对,男方的性格和家世,与阿朱而言,家世差点都无所谓,要是男子本身不成器,那以后日子都难过了。

    胡珍玉摇头:“倒不是不成器,这徐宏彬能吃苦,不然也不会主动去边关做司马,那时候箫将军在边关,整个边关将士都是要冲锋陷阵的,稍微没出息些的贵族子弟,都退回了京都。”

    “徐司马这二房虽说落魄了,但你嘴里他不是还挺不错的嘛,那位白氏家中不也只是七品县令之家,你干什么说可怜了。”阿朱有些奇怪的问道,认真算来,徐宏彬和白婉算是高嫁低娶了。

    “嫁娶又不是只看家世的。”胡珍玉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我单说的是徐宏彬这个人,阿朱你是盛大人唯一的嫡女,自然接触不到这种庶子,也不知道他在京都是什么名声。”

    京都贵族圈子以嫡为尊贵,一府的嫡子嫡女身份高贵,很少会和别人庶出的子弟来往,这是自持身份,毕竟没有那位正牌夫人能喜欢妾生的孩子,

    胡珍玉也是嫡女,她在家里排行老三,底下有不少庶弟庶妹,胡珍玉的母亲治家手段很高明,后宅的姨娘小妾都服服帖帖,至于庶子庶女更是要看嫡子嫡女的眼色过日子。

    关于徐家分支这些庶子庶女之间的事情,很多都是胡珍玉庶妹为了讨好胡珍玉逗乐与胡珍玉说的。

    胡珍玉喝了口茶,见不仅是阿朱与另外一位好友听的认真,连楚锦河一向悠然自得的性格也认真起来,便更有动力的说道:“你们不知道这徐司马婚前的名声,徐家二房乱的很,二房主母早逝,现在是徐司马的那位妾身母亲当家,徐家二老爷糊涂的很,这个妾是楼子里面出来的,特别上不得台面,要是放在我们这样的人家,门都不可能进,你看今日徐家那边,各房太太都来了,唯独没让她来,就是徐家丢不起这个人。”

    阿朱对这事略有耳闻,这都是她母亲那一辈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小,只知道这妾是徐二老爷从青楼赎身养在外面的外室,可这妾不甘寂寞,最后跑到正室面前表面了身份。

    这事情就闹大了,若是他们这样的勋贵人家,养外室本就丢人,更何况是个妓子,这样胡闹应该当场就打死的,但那位徐家二老爷就是个领不清的,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非要留下这个外室,还要堂堂正正纳进门。

    正室夫人当时就气晕了,后来因为这事还被御史台以宠妾灭妻为名捅到了天子眼下,当时的二老爷还有官职在身,虽然人是收进了后院,但乌纱帽也丢了,要不是徐家当家大房背后给他擦了屁股,说不定事情还会更严重。

第三百零三章 令人唏嘘

    与阿朱这样的人家而言,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整个徐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当时在京都,乃至现在,都是京都的笑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差不多都快被人淡忘了,才没什么人注意。

    胡珍玉继续说道:“但不说这二房乱七八糟的背景,就说徐宏司马这个人,他虽然是庶子,但的确有上进心,与徐家主家几位少爷关系也打的好,但他有个怪癖,当时二房他母亲在京都给他说亲,每当有人家有意,他便次次都乱说人家姑娘坏话,所以他名声在京都算不上好。”

    “他这不就是不喜欢他母亲说的姑娘呗,我大哥不喜欢我娘亲说亲时,也找各种理由拒绝。”阿朱家里还有位兄长,今年十九,正是说亲的时候,也让家人操碎了心。

    “这能理解,但是这位徐司马与阿朱你兄长就不一样了,他明明不喜欢他母亲说的亲,但后来的行为更想是被他爹娘催烦了,然后才通过自己副手定下了楚姑娘你这位好友一家。”胡珍玉撇嘴,看着楚锦河说道,等说完这句,她又继续说道:“徐司马都没有和白氏见过面,明显这场婚事就是敷衍,也只有白氏那父母当宝贝,你可知道白氏嫁给这徐司马那天,徐司马都没到白氏家接亲,而是在徐家主家喝酒。”

    “这也太过分了吧!我若是那白氏,花轿我都不会上!”阿朱摆出不可置信的模样,哪有这样没有礼数的儿郎,在这一刻里,阿朱对徐宏彬的印象跌倒谷底。

    楚锦河皱眉,看向什么都不知道的楚锦山,这话她听着都有些心疼白婉,更不说楚锦山了,他当初捧在心尖上的姑娘,被人这样践踏,难怪白婉害怕与他们见面,不说别的,她也不想让楚锦山知道她过得不好吧,无关感情,只是涉及了她的尊严。

    “徐家二房婚事办的不大,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各家嫡系子弟或者夫人,他们也邀不去,白氏一家人微言轻,就算有脾气,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只是苦了这白氏,听说新婚三天不到,徐司马就去了边关,前几天才跟着箫将军回来。”胡珍玉看向明明与她们一般年纪,但已经陷入后宅凄苦的白婉,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都说做姑娘时最自在,一但嫁人,就得看丈夫夫家的态度,这丈夫不尊重,公婆不和善,以后的日子得多苦啊。

    阿朱也感慨:“这白氏也太苦了,要我说都是她那爹娘害她,为了攀附权贵,嫁进这么一户人家,不过一点,若是我父亲母亲,断不会让我进这样一户人家。”

    “门当户对很重要。”胡珍玉慢慢说道,这白氏家中若是不贪富贵,把女儿嫁与一个能爱护她的儿郎,身份低又如何,他们还能为女儿撑腰,女儿也能和夫婿相互敬重。

    楚锦河心中沉重,就算不论白婉与楚锦山曾经的关系,楚锦河也与白婉也相熟,看到她日子过不好,楚锦河也有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阿朱和胡珍玉或许也听多了这种事情,说了一会就转到别的话题上了。

    而此时白婉何尝不是如坐针毡,天知道她在进看台时看到楚锦山和楚锦河有多惊讶,这种惊讶多是羞愧,虽然不知道楚锦山和楚锦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白婉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楚锦山一家再有交集。

    不谈自己曾经与楚锦山的关系,单说楚锦山当年对自己白家的态度,自己母亲多次羞辱他,他也未曾放弃过自己,最终是自己负了楚锦山,她怎有脸再见楚锦山。

    白婉不敢回头,她尽量减少存在感,祈祷楚锦山和楚锦河没有看到她,她实在无颜在面对他们,更不想他们知道自己过得并不好。

    白夫人坐在女儿旁边,看到女儿苍白的表情,一时间悲从中来,当初这徐司马上门的求亲信是自己大儿子送回来的,她本想着徐司马家世好,加上是大儿子从中牵的线,那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只是没想到这徐司马人是没什么问题,该给白家安排的官职和住处他都处理好了,唯独却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任何感情。

    徐司马但说人品,还算耿直,但徐家二房却是个混乱的地方,里面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自己女儿只嫁进去半年,几乎天天被那个是妾的婆婆刁难,比之以前,消瘦憔悴了不知道多少。

    白夫人握住女儿的手,要是早知如此,当初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把女儿嫁到这么个虎穴狼窝,即便他们一家就在梁县做个小县令,自由自在也好过在京都处处受人牵制。

    白夫人用手帕点了点眼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旁边一位夫人说道:“三夫人,后面武王府位置坐下的那个少年郎是谁啊,我在京都从来没见过,还有哪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啊?”

    既然事情已经注定了,白夫人只能尽量让自己女儿未来日子好过一点,楚锦山和楚锦河出现在京都,若是捅破了以前秋水镇的事情,自己女儿本来就在徐家二房不受待见,要是被徐宏彬的母亲徐二太太知道了,那自己女儿就有罪受了,所以她必须打听清楚楚锦山和楚锦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毕竟这里是只有京都权贵才能在的地方,楚锦山一个秋水镇的小吏员和楚锦河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农家女怎么能坐在武王府位置与箫将军府的位置。

    徐三夫人是徐家三房的正房夫人,她人长得微胖,性格低调,在徐家一大家子里并不起眼,这样的性格与身份让很多类似白夫人这样身份低微的夫人喜欢和她说话。

    徐三夫人动作不大的扭头,顺着白夫人悄悄指的位置看去,刚好看到楚锦山,还有楚锦河,她慢慢一笑,不在意的说道:“喔,那不是哪家的少爷小姐,你说的那少年郎是箫将军手下的一名校尉,北地战事不是结束了吗,有大批的将领回来受封了,这位就是其中一个。”

第三百零四章 悔不当初

    徐三夫人看着白夫人有些发呆的表情,又继续说道:“白夫人问这个干什么,莫不是白夫人家里还有千金,看中了这个少年郎?”

    徐三夫人爱说说笑,知道白夫人家里除了白婉,只有一子没有女儿了,才会才玩笑的。

    “徐三夫人说笑了...”白夫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还是扯出一个笑脸敷衍徐三夫人,北地战场回来的校尉,校尉一职虽然是武职,但也已经五品了,要知道,除开徐家主家的存在,徐宏彬的官职也不过是五品司马,且职位的权力还没校尉大。

    “这儿郎我看着也不错,前几日我家女儿去了箫将军府上赴宴,当时与箫将军一起回来的将领里,虽然大多是寒门出身,但就这位是最年轻的,我记得似乎才十六七岁,在京都的权贵子弟里,不靠家族蒙荫,有这样实权的都少。”

    白夫人脸色更难看了,因为徐宏彬走到现在位置也是靠徐家主家给他在边关谋的司马一职做跳板,虽说以后还有大发展,但比之完全靠自己的楚锦山,的确低了一筹。

    白夫人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要是当初没有拆散白婉和楚锦山,现在女儿会不会很幸福,人对于自己的错误总是会不愿面对,白夫人收起纠结,似乎自己安慰自己的说道:“既然是寒门子弟,走到这个位置也八成是极限了,更何况是武将,我听说昨日陛下分封这些将领,除了贵族出身的,其余将领没一个留京赴任的,离了京,又不在战场,再往上爬就难了,还是不如咱们宏彬这样的贵族子弟。”

    “白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徐夫人笑笑,徐家就是权贵,京都权贵多数都以自身为傲,寒门子弟有权,多是会威胁他们世家大族利益,所以他们天生就看不起这样寒门。

    但权贵之家并不死板,若是这个寒门的确有本事和潜力,他们也不介意把这种寒门子弟变成自己家的,比如科考时有寒门子弟夺了甲榜进士,直入天子坐下为职,那也是有大前途的。

    所以再次之前也会有大家族把女儿嫁给这些人,将其拉拢成自己人,毕竟不是所有世家大族都有有出息的子弟,将有潜力的寒门为自己所用,也是一种手段。

    所以没等白夫人感觉到自己被认同的欣慰,徐三夫人又说道:“不过我挺喜欢这儿郎的,虽说他是寒门,但听我家老爷说,这小子昨日跟箫将军进宫,一直是箫将军带着他,似乎格外受箫将军器重,一个能得箫将军器重的下属,有上级帮助,只要聪明点,前途也一片光明。”

    白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等徐三夫人这么一说,她也明白为什么楚锦山没有背景,一个五品校尉也能坐在箫将军府的位置了。

    “这楚儿郎年岁不大,也未娶亲,更可贵寒门出身,以前还读过书,能文能武,身边未有一个乱七八糟的女子,听说这两日有几个大家夫人安奈不住,去箫将军府上暗示了,如今和你这么一聊,我都有些心动,想把我家那三女儿说说看。”徐三夫人用手帕捂嘴亲亲一笑,眼神柔和的看向旁边与自己长相如出一辙的小姑娘,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有些微胖,她没听到自己母亲在说什么,正无忧无虑的吃着糕点。

    徐家三房在徐家并不受重视,三房老爷也只是在朝中谋了个闲差,徐夫人只有一个小女儿,她也不想和别人攀比,只想给女儿找个好归宿,能待自己女儿好就好,毕竟徐三夫人自己不是个顶顶聪明的,自己这个女儿也不适合在错综复杂的勋贵之家打理后宅。

    白夫人觉得胸口一片沉闷,一年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嫌弃身份低微的寒门小子,在一年后会变得如此优秀,即便是身份比他们白家高不知道多少的勋贵之家也想把女儿嫁给他,白夫人扭过头,隐藏起发红的眼眶,在怎么骗自己,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非常非常后悔。

    白夫人把视线看向女儿白婉,白婉脸上闪过一丝恍惚,最后是欣慰一笑,那个她曾经看中的少年,如自己想的一般,果然了不起。

    篝火节正在夏日,此刻到了中午,白夫人都忘了炎热,一只手握住女儿的手,心中的歉意都不知道如何传递给她。

    白婉看了母亲一眼,在当初被母亲拆散自己与楚锦山时,她不只一次想到有一天母亲以后悔的姿态面对自己,她以为自己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但等真看到这一幕,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轻轻叹了口气,笑着说道:“我没事的,母亲。”

    白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转开话题对着徐三夫人轻声问道:“三夫人,那那位姑娘呢?”

    白婉指的是楚锦河,徐三夫人看楚锦河就没有看楚锦山那么有兴趣了,她只是淡淡说道:“那也不是哪家的小姐,我记得名字是叫楚锦河吧,说也也巧,这位似乎还是那楚锦山的妹妹吧。”

    “她是与楚锦...不楚校尉一起来的吗?”白婉慢慢问道,她以为楚锦河是跟着楚锦山一起来京都游玩的,毕竟楚锦河不是他她们这些规矩森严的闺阁小姐,她可以四处走动。

    徐三夫人摇头:“那倒不是,那丫头是跟着武王府来的,说到这里,倒是有个趣闻与你们讲讲。”

    “什么趣闻?”白婉点头说道。

    “前天不是箫将军府设宴吗,这位楚姑娘去了,你知道咱们府里大房家的那大姑娘吗,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结了仇,第二天咱们府上那大姑娘就京都的客店把这姓楚的姑娘赶出了门。”徐三夫人脸上有笑意。

    大房的大姑娘就是徐映秋了,白婉看了徐三夫人一眼,不知道她是幸灾乐祸,还是觉得徐映秋做法太过小气,失了大房的体统,毕竟三房和大房关系并不算非常好。

第三百零五章 篝火开场

    “她怎么敢得罪萧家,是不想在京都立足吗?”白夫人皱眉,本来觉得见到这两人已经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他们还和徐家结了仇,不说别的,白婉现在就算是徐家人了,到了这个时候,双方还能成为对立面。

    白婉眼中有担忧,她对楚锦山心里只有遗憾,与楚锦河她也当成朋友,听到他们与徐家结了梁子,那可不是好事。

    徐三夫人没有注意到白婉的神色,笑着说道:“这兄妹两个虽然没什么根基,但是有手段啊,这哥哥与箫将军交好,妹妹却撞了大运,来京都路上救了武王世子,被世子爷奉为座上宾,若不是如此,他们两昨日就该滚出京都了,哪儿还有坐在这里的机会。”

    白夫人眼中复杂,白婉却松了口气,那就好。

    几人说话期间,看台远处搭着一个三米高的台子,台子上放着三面半人大的大鼓,而此时,大鼓被几个身穿红色短夹衣服的健硕汉子们敲响。

    响亮醇厚的鼓声响彻云霄,权贵看台这边是位置最为宽敞的,而看台很远的另一边,却围着人山人海的普通百姓,百姓面前站着许多手持长枪的虎啸军维持秩序,以防有百姓乱闯,惊扰了权贵看台这边。

    当醇厚的鼓声传来,人头涌动的百姓这边发出一声声兴奋的喊叫,宣告着篝火节的开始。

    楚锦河除了在军队,很少看到能有这么多人集结在一起,贵族看台这边高高在上,刚好可以俯视空地和远方的百姓,楚锦河垂眸喝了口茶,这个位置看着,就像把普通百姓踩在脚底一样,的确充满这个时代权贵阶级的高傲。

    鼓声响了小半注香,空地边缘窜出许许多多身穿奇装异服的巫师,他们手持着奇怪的小鼓,嘴里叫喊楚锦河不动的语言,一面有节奏的敲鼓,一面动作浮夸的跳着祭神舞围着空地移动。

    而此时,空地边上的火堆被点燃,火焰冲天而起,或许是场地够大,加之火堆的数目多,当所有的火堆被一起点燃,那一瞬间非常震撼人心,不知百姓人群,连权贵这边看台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只有楚锦河淡定的喝了口茶,脑袋里想的是坐前排的人真是太惨了,大夏天坐在火堆旁边,这谁顶得住啊。

    巫师带着神秘又粗犷的舞蹈跳完,随即而来的就是舞狮和舞龙的队伍。

    舞狮和舞龙楚锦河见过不少,但如现在场上这么多人的舞狮舞龙却是少见,面前场地不下三百人,狮子飞龙游走,配合场边急促的鼓乐,让人眼花缭乱,虽然楚锦河看的眼珠都用不过来了,但乱中阵型却井井有序,可见功底。

    大热的天气下,百姓的欢呼和孩子的笑闹,丝毫不比空地的气氛低,楚锦河处在其中也能感受欢快的气氛,不得不说,京都的篝火节的确是最大的节日。

    最后一声鼓结束,舞狮和舞龙的队伍同时停下,人群里爆发极高的欢呼声,没等楚锦河反应过来,人群里已经扔出了大大小小的铜钱荷包鲜花彩纸,远远看来,天边似乎下起了一场彩色的雨。

    楚锦河长大嘴巴,然后见阿朱从手里递出一个荷包,她身后一个粗壮的丫鬟接过,猛的扔了出去。

    阿朱回头,见楚锦河面带疑惑,笑着说道:“锦河你是第一次看篝火节吧,每场节目一完,大家都会丢点彩头,毕竟这些人都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就靠这些打赏了。”

    “没人早些提醒我,我都没准备。”楚锦河亮出两只空荡荡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阿朱几人哈哈大笑,纷纷从怀里拿出一堆荷包给楚锦河道:“这些彩头也等于求福气,总要扔着讨个好兆头,我们准备的多,你拿去扔吧。”

    楚锦河笑了笑,并不推脱,她随便拿起一个,重量一到手上,楚锦河就猜到里面包的是银子,一到五两不等。

    楚锦河心里一笑,这随便一个荷包够偏远地方一户普通人家生活小半年的,但对阿朱们来说,只不过是用来打赏的。

    每只荷包上锈有每一家的家纹,打上也要标明是哪家的,楚锦河咋舌,看这些荷包的数量,类似阿朱这样的小姐一个人估计都得准备个五十两左右,更不提在场这么多夫人小姐少爷,若是篝火节结束,这些权贵打赏的钱财都不会低于千两之多,着实可怕了些。

    看着下面低头捡东西的哪些舞狮舞龙者来说,能在篝火节演出,应该是他们打破头都要挣抢的机会吧。

    舞龙舞狮者迅速把场地的打赏收走,脸上压抑不住笑意的弯腰拱手退下,他们都是各坊间才艺人里的好手,一年准备,全凭这一天吃饭了。

    他们人一走,还没等楚锦河回味,空中突然飞出许多纸鸢,纸鸢一入众人的视线里,从空地边就出现一辆造型华丽的花车,花车上色彩斑斓,坐着十来个乐师。

    花车底下是祥云图案,乐师们身穿白色羽衣,笙箫琴瑟如流水淌过众人的耳朵,与刚才热闹喧嚣的舞龙舞狮相比,周围温润的乐声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楚锦河看了阿朱一眼,见阿朱几人面色兴奋,皆有些陶醉,阿朱几人喜欢清谈,很喜欢这种风雅的音乐。

    楚锦河问阿朱道:“这些人穿的白衣飘飘如仙人似的是什么人?”

    阿朱脸色兴奋,抓着楚锦河的胳膊说道:“这是杨诗仙的乐队啊,我最喜欢他的诗词,你看花车最前面那位抚琴的男子,就是杨诗仙。”

    大周朝虽然不想前朝齐朝那样爱诗词成痴,但对这些风雅诗词还是很受欢迎,楚锦河顺着阿朱的视线看去,花车最前段坐着一脸色淡泊的男子,三十左右的年轻,下巴上留着一簇胡子,有些小时候课文里画的诗人模样。

    他与旁人不同,身穿这一身浅绿衣裳,衣裳上面修着浅浅的竹子图案,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超凡脱俗。

    这位杨诗仙闭着眼抚琴,周围有他的崇拜者叫着他的名字,不过百姓那边的少,权贵这边的少爷小姐比较多,毕竟也只有这些权贵家的子弟能有时间琢磨琴棋书画,普通人家光是识字都难。

第三百零六章 争奇斗艳

    杨诗仙在权贵圈子里引起不小的轰动,但他似乎并不是这辆车的主角,在花车停到右边时,从花车中间缓缓升起一处木板,一盛装打扮的女子站在木板上渐渐映入人们都视线。

    在这个女子出现后,百姓们的叫喊声瞬间盖过了权贵这边的声音,很明显,他们对这女子的兴趣可比杨诗仙大多了。

    在地下的空地中间有一处如擂台的舞台,女子穿着彩色衣衫,莲步轻点,身子便偏偏然落在最中间的舞台上,花车上的乐声更加悠扬,配合女子一干优美动作,简直让人如痴如醉。

    楚锦河看向女子,这女子长相格外漂亮,眸球乌灵闪亮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她赤脚站在舞台上,在落地那一刻未曾停下,而是长袖一舞,伴随婉转的嗓音同时舞动,当真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就这姿态美感,楚锦河都差点拍手叫好,也难怪百姓那边叫的如此声势浩大,楚锦河回头看向阿朱,却在此时发现阿朱几位小姐反不如杨诗仙出来时那般兴奋,反而是正襟危坐,脸上并无特别的表情。

    楚锦河原本是以为权贵之家或许不喜欢这样的舞蹈,但隔开阿朱,楚锦河看到小胖子周麟安满脸红光,目不转睛看着那舞女,两只手掌拍的没停下来过,再看前面后面座位,各家少爷也是颇有兴趣。

    阿朱看着楚锦河跟着鼓掌,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道:“锦河你喜欢这个吗?”

    “是啊,这样漂亮的舞蹈实在少见,阿朱你们怎么看着不像太喜欢。”楚锦河笑着问道。

    “倒不是说不喜欢,只是这这女子是青楼女子,身份低了些。”阿朱看着楚锦河听到自己说出青楼两字,丝毫没有特别的表情,心里不禁再一次感慨楚锦河的与众不同。

    与阿朱几人来说,所有青楼皆是勾栏瓦舍,最最下贱的地方,男子看这些风尘女子与其交集,多是一个风流名声。

    但对京都的贵妇人和小姐们而言,其实并不喜欢这些青楼里的女子,一是她们身份低贱,二是京都有太多家宅不宁都是这些风尘女子闹出来的,所以青楼女子再有才华,她们也没一点好感。

    楚锦河暂时表示理解的点头,与青楼女子她没有异样的看法,她不喜欢的只是没有自己底线的女子,毕竟青楼里的女子很多也身不由己,心善有之,心恶也有之,不能一杆子打死。

    “长央姑娘好生漂亮,不知今日之后,那位儿郎能成她的座上宾。”周围有男子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暗示的笑意,在与旁边的友人说笑。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你就别想了,长央姑娘早早名花有主了,安庆王殿下在京都时,可是这位姑娘的房中常客。”

    “那倒也是,毕竟是哪位安庆王殿下,他做事可没什么头脑,他上次为了这长央姑娘,差点和太子打起来了,我可丢不起他那个人。”开始说话的男子调侃的说道,两人说完,随即似乎很愉快的大笑起来。

    这原本是在嘈杂人声里不起眼的声音,奈何楚锦河耳朵尖,刚好听到安庆王三个字,把两人的谈话听了个完整。

    楚锦河皱起眉头,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她忍了忍,半天也没想到自己是在不舒服什么,是听到赵笠是这位长央姑娘房中客不舒服,还是听到两人嘲笑赵笠不舒服。

    楚锦河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摇出脑海,她喝了口水,心里对自己说道,赵笠的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唯有八月站在楚锦河旁边一双锐利的看向后排,楚锦河都能捕捉的谈话,八月一个五感敏锐的习武之人自然也能听见。

    她记住说话两人的脸,随后小心翼翼的打量楚锦河的脸色,见楚锦河突然从一片淡然变成面无表情,心里瞬间就把那两个说主子坏话的人诅咒了个遍。

    本来主子不在京都姑娘就被箫夫人乘虚而入,这两个家伙还没事诋毁主子,让姑娘对主子如何想啊,八月嘴角一抽,想解释,但见楚锦河身边坐着阿朱几人,又不方便开口,只能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主子快回来。

    而刚才说话的两人打了个寒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大夏天的,怎么会浑身发冷了,两人对视一眼,疑惑的摸脑袋。

    长央姑娘一曲舞完,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欢呼,楚锦河听着,大多是男子的嗷嗷叫声,她嘴角一抽,看向满脸通红,恨不得从座位上跳下去的小胖子,果然,古往今来,大家都喜欢美人。

    楚锦河在看楚锦山,楚锦山脸上虽然平静,但眼中也有欣赏,再看萧呈焕,他冷着一张脸,还没有刚才开场舞龙舞狮时感兴趣,楚锦河撇了下嘴,她收回大家都喜欢美人这句话,因为萧呈焕就是个奇葩,楚锦河越来越怀疑这人是不是木头了。

    各是荷包铜钱往空地上扔,长央姑娘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缓缓站在原地,而这个时候,一阵小鼓声传出。

    不比开场的大鼓,这种小鼓声声势不打,但却很多,楚锦河扭头,只见从空地的另一边,一群穿着轻薄异域衣衫的乐手往擂台走来。

    楚锦河眯眼看去,这些乐手有男有女,但五官深邃,明显不是汉人,更想是北方的胡人,胡人乐手最前段十来个腰间别着小鼓的男子跳着奇怪的舞步,急促的拍打小鼓往前走,而后面跟着是弹奏胡琴的女子。

    胡人的曲子节奏快,听着就很粗犷和欢快,自当今皇帝当政后,大周就不如以前富庶,地道的胡肆少了,价格也昂贵,这样正宗的胡人舞蹈,普通百姓能看到的少之又少。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楚锦河嘴里差点冒出个六六六,因为这些惊呼并不是单纯被这些异地风情所引出来的。

    而是这个胡人乐队后面,由十几个赤裸着上身的胡人壮汉抬着三抬一平方米左右大小的木板。

    三个木板上分别站着三个胡姬,在队伍移动中,不大的木板上,她们却如行云流水般跳着胡人大开大合的异域舞蹈。

第三百零七章 目瞪口呆

    当然,人们的惊呼也不是被这等精妙的舞蹈技术所折服,而是这三个胡姬,身穿着暴露的舞服,除开胸口和臀部的裙子,身上其他处只点缀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饰品还有几乎阻挡不了任何视线的薄纱。

    胡姬身材比汉人火辣多了,楚锦河嘴张成o型,我的妈呀,这前凸后翘的,令人窒息。

    伴随着胡姬舞蹈的大开大合,她们修长的双腿,不堪一握的腰肢,圆润的肩头,和弧度恰到好处的锁骨,几乎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阿朱几位未出阁的姑娘们面红耳赤,忙用团扇挡住视线。

    楚锦河发誓,虽然她在前世受各种电视媒体熏陶,见识也不少了,但这样在数万人面前的热舞别说这个女子礼法严苛的古代,现代楚锦河也少见啊。

    楚锦河下意识往楚锦山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的就是楚锦山目瞪口呆的表情。

    楚锦山还好,主要是坐在他旁边的小胖子,脸一下子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楚锦河就看着他鼻子下面缓缓流出的鼻血。

    楚锦河捂住脸,这个丢人的家伙,而萧呈焕脸色瞬间黑了,他扭头,刚好撞见眼珠滴溜溜转的楚锦河。

    萧呈焕嘴角一抽,别的姑娘都是面红耳赤用扇子帕子挡脸,怎么就这位还能又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短短一段路程时间,三个胡姬几乎是在没停的惊呼声中登上了舞台,等她们上了台,胡人乐手的曲子一换,节奏更加快起来,胡姬的动作也在乐曲的节奏中舞若翩鸿的翻飞,不单说服饰问题,这样的舞蹈的确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

    一曲结束,三个胡姬同时停下动作,整齐的行了胡人礼,人群的欢呼几乎掀翻了整个空地,如雪花一般的打赏比刚才长央姑娘还要热烈,楚锦河咳嗽一声,看着阿朱等小姐黑着脸,而躁动年轻的少爷们已经恨不得把面前的打赏全扔下去。

    “这些琳琅阁的胡姬真是...真是不知羞耻!”阿朱红着脸,憋了半天憋了这么句话出来。

    楚锦河喝茶,用茶杯挡住自己看的津津有味的嘴脸,免得被人发现她的格格不入。

    舞台上的长央姑娘轻皱了一下眉头,站在三个胡姬身旁,她显得小巧可爱,胡姬身材高挑,倒是把她风头压了一二。

    双方的舞蹈把篝火节带上了一个高潮,但篝火节的主场并不是她们,她们舞完了自己的,就匆匆退场了,而他们之后,还有一些有名的青楼歌姬各显神通,可都没能在有刚才的热度。

    歌舞完了,篝火节的主场也要上场了,楚锦河面前的糕点吃完一盘,晌午都过去了,楚锦河回头,突然发现萧呈焕和楚锦山等一干武将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楚锦河回头刚想问身旁的阿朱,空地旁却响起了大鼓声,楚锦河脸色一遍,这鼓声的长短是军队开战时的鼓声,怎么在这儿响起了。

    下一秒,楚锦河看见从空地两边冲出身穿红蓝军甲的骑兵,篝火燃的愈发大,两旁突然响起气势恢宏的号角声。

    阿朱等人坐直身子,拉着楚锦河的手说道:“来了来了,今年篝火节的大战!”

    “什么大战?”楚锦河不明所以,但是她已经看到在红色士兵这边,她看到了萧呈焕正骑在马上,而他旁边就跟着楚锦山。

    “军演啊,你忘了篝火节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了吗?”阿朱排着楚锦河的肩膀,让他多看看萧呈焕在马上的英姿。

    楚锦河看着队伍里,但她的视线是落在楚锦山身上,阿朱说的没错,篝火节曾经是鼓舞战士士气才有的,正真的主角应该是这些将士才对。

    至于阿朱所说的军演,楚锦河听见冲锋的鼓声响起,萧呈焕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冲向对面阵容,视线又落到百姓那边众多异族面孔上。

    篝火节是京都最大的节日,吸引来异国商人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军演是世代的风俗,其中不乏有展现大周军队,震撼他国的意思。

    楚锦河正在思考其中利弊,突然一声破空声响起。

    有人袭击自己,这是楚锦河的第一念头,可楚锦河最快的速度只能是往后一仰,随即而来的是脸颊一阵刺痛。

    楚锦河感觉有什么液体从脸颊滑落,下一秒一只弩箭狠狠钉在了楚锦河后座的桌角边。

    楚锦河瞳孔猛缩,看着箭尾还在微微颤动,心里几乎是一片冰凉,要是自己反应慢了一秒,这支弩箭就该射穿自己的脑门。

    弩箭的飞出让周围所有的夫人小姐几乎尖叫出声,京都之中,看台上全是京都最有权势的人家,居然还有刺客!

    “姑娘!”八月脸色一白,几乎是瞬间移动到楚锦河身边,一双眼如利剑一般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阿朱尖叫出声,从怀里掏出手帕按在楚锦河侧脸的伤口上:“锦河你的脸,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没事,只是擦伤而已。”楚锦河脸上传来痛觉,她扶住脸上阿朱按着的手帕,目光看向空地上早就因为这边混乱而停下来的军演。

    “楚姑娘,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萧夫人从旁边的座位走过来,一眼就看到被阿朱几人团团围住的楚锦河。

    “这箭是怎么回事,是谁放的黑箭!”小胖子三步做两步冲了过来,难为他一个胖子能这么快挤过来。

    萧呈焕费力的拔起弩箭,弩箭成人小手臂长短,就是今天军演所用弩机的军用弩箭,再看方向,就是空地上射出来的,犯人就在空地进四百来士兵里。

    “赶紧查啊!女子的容貌是大事,这要是留了疤该怎么办。”萧夫人走到楚锦河身边,皱着眉头担忧的看向楚锦河,但让她异样的是,楚锦河似乎并不在意容貌会怎样,而是表情冷硬的看着空地,身上浮现出肃杀之气。

    萧夫人愣了一下,一个商女身上怎么会浮现出这种气势,这种气势她只在自己丈夫和儿子身上见到过。

第三百零八章 谁的暗箭

    周围的夫人小姐都围了过来,其中不乏有徐家。

    徐映秋躲在自己母亲身后,见到楚锦河脸颊渗出手帕的血液,眼中一暗,脸上瞬间浮现出报复的快感,她心中暗想,怎么没有直接射爆楚锦河的头,不过伤了脸也好,最好毁了容,等她毁了容,看箫将军还要不要她。

    “来人,去请大夫来,光天化日之下,这把暗箭敢射到我武王府的位置,简直猖狂!”周麟安怒不可歇,把武王府守在看台后面的侍卫全叫了上来,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而在所有人惶惶不安时,萧夫人先皱眉了说道:“不要慌了,今日篝火节,底下百姓数万人看着,不能闹了笑话。”

    “但是...”周麟安脸上愤愤不平,明显不甘愿忍气吞声,但见是萧夫人讲话,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萧龙,你让将军继续,底下有各国来访的番邦异族看着,此刻乱就显得不妥。”萧夫人随然随和,但能在将军府得到尊重,那也是女中豪杰,吩咐起命令丝毫不拖泥带水。

    萧龙领命,绕过看台下去传话,等萧龙走了,萧夫人便对周围的夫人们拱手道:“今日篝火节,能进入这里的都是城卫百般盘查的人,各位夫人放心,应该不是刺客,八成是底下军演有兵卒失手弩机射到了看台,我先带楚姑娘下去处理伤口,等会军演结束,再慢慢盘查。”

    萧夫人扶起楚锦河脸上镇定自若,安抚下惊着的权贵夫人们,便慢慢带着楚锦河退下到看台旁边设置给贵人更衣歇息的屋子里去了。

    而得到了萧龙传话的萧呈焕一愣,眼神在队伍里扫视一周,里面的情绪变得冰冷。

    今日军演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将士兵卒,能在今日出现在这里,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绝不可能失手,是谁,谁放的暗箭,是有意还是无意冲着楚锦河来的。

    “重新列队。”萧呈焕看着百姓人群里窃窃私语,冷声说道。

    百姓离权贵看台太太远了,又不是如权贵看台居高临下,只知道权贵看台似乎吵闹了起来,但因为很快控制住局面,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萧呈焕重新开始军演,一起都想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锦山面无表情,慢慢驱马回到原来的位置,他的目光同样扫过周围所有人,拉住缰绳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紧,阿雅出事了,是谁放的暗箭,他和阿雅同到京都不远,为什么有人要杀阿雅。

    将士们脸上也是一疑惑,相互看看,用表情询问是谁失手了,楚锦山不动神色打量每个人,直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轻皱眉头徐宏彬身上。

    楚锦山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浮现怒火,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楚锦山把徐宏彬悄悄把弩机弦扣放下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弩机制作繁琐,用料复杂,这是大周远程弓兵利器,但同时也很稀少,只有指定兵卒或者是有地位的将领才能配备。

    弩机发射速度快,力道大,但有一个缺点,就是没射出一箭需要手动上弦,弩机威力太大,一但发出不好控制,今日是军演,箫将军担心军演用弩机会伤了兄弟,所以并没有下达用弩机的命令,这徐宏彬为什么会有收弦的动作,明显他刚才使用了弩机,放黑箭的就是他!

    退到后面的楚锦河坐在椅子上,萧夫人慢慢说道:“楚姑娘,大夫马上来了,你快把帕子掀开给我看看轻重,女孩子脸上可不能留疤的。”

    楚锦河放下手帕,虽然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弩箭速度和威力实在太大,手帕放下后,血液已经有点凝固了,脸上的疼痛让楚锦河皱了皱眉头。

    “这伤口可不浅。”萧夫人弯下腰,眼中有担忧之色。

    “我有外伤药,姑娘,我先帮你抹上。”八月的眉头从楚锦河受伤开始就没有松开过,她走到楚锦河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瓶。

    楚锦河看着她小心帮自己抹上,药的味道有些熟悉,楚锦河想了想,似乎是边关自己受伤时,曾经用过的药。

    自己后背上的伤到现在已经回复如初了,这种药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七月用干净的水清理了楚锦河的伤口,然后慢慢上药,抹了药的伤口传来阵阵清凉带着一点点刺痛。

    后面周麟安很快带着大夫来了,大夫帮楚锦河做了简单的包扎,慢慢说道:“世子爷,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注意这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

    周麟安摸摸头,有些忐忑的问道:“大夫,这伤口会留疤吗?”

    大夫摇头说道:“这不好说,我看这位小姐脸上的伤口太深了,要说不留疤...。”

    大夫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了,周麟安一口气堵在怀里,看向楚锦河的眼神里就万分愧疚了,他虽然是男子,但也明白女子的容颜极其重要,楚锦河脸上在他的地盘出了事,他都没脸见赵笠大哥了。

    大夫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摇头惋惜,但其中最冷静的是楚锦河和八月,楚锦河是并不在乎自己外貌的人,而八月却是因为相信自己的药膏,当初楚锦河背后深可见骨的刀伤都能恢复如初,何况只是弩箭的划伤。

    在不知道药效下,一般大夫见到这种伤口,说会留疤并不稀奇,但八月冷静是冷静,心里的怒火一点都不比周麟安少,身为一个护卫,让主子受伤,那简直是耻辱中的耻辱。

    都怪自己今天太放松,心想今日篝火节,看台这么多人,武王府这边位置的权贵多如牛毛,怎么也不可能有危险,或者说是有人蠢到这个时候动手,不管是对谁而来。

    大夫看气氛不对,行了礼悄悄退下,周麟安越想越觉得气,和萧夫人一样,他也觉得篝火节是京都最大的节日,今日看台层层把关,不可能会有刺客。

    最关键的是,箭是从军演的空地射出来的,军演的队伍都是大周的将领,即便有刺客,也应该刺杀一些位高权重的权贵,而不是冲着与大周权贵毫无关联的楚锦河来。

第三百零九章 深入思考

    周麟安想的简单,既然不是蓄谋的刺杀,那就是军队军演的失手,不管是有意无意,让楚锦河受伤就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他今天非要把放箭的人揪出来,不处理个水落石出,那就是把他们武王府当病猫,无法湮灭他的怒火

    “这群将领里是怎么回事,等军演结束,我要查个水落石出,放箭的那个混蛋,我要好好收拾他,这还是我们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弩箭直接射到头上,那命都没了。”周围虽然还有几位一同来的权贵夫人小姐,但周麟安没有丝毫顾忌,表达了自己的怒火。

    众人把视线放到萧夫人身上,毕竟今日军演是萧呈焕带的人,他手下的人失手,作为负责此处箫将军家自然要想办法处理。

    萧夫人皱起眉头,似乎在沉思,她慢慢与周麟安说道:“世子爷先别气,我们先等等,等军演结束,我会让呈焕把事情搞清楚,楚姑娘也是我看重的孩子,我自然要给她一个交代。”

    萧夫人并没有丝毫推脱的样子,她与小胖子单纯的思想不同,脑海里想的更多一些,她相信自己儿子手下选人的能力,这种能失手到权贵看台的事情,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既然很小的几率是失手,那么另一种可能就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故意,萧夫人心里一沉,是谁,他想要干什么,是冲着楚锦河来的,还是冲着武王府来的。

    萧夫人是在京都长大的,京都这个地方权利交杂,有很多时候她都不得不把事情想的阴暗些,弩箭落下的地方是武王府,要是今天楚锦河坐的位置是周麟安坐着的,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军演是萧呈焕带的队,要是今天是周麟安受伤,那将军府就得和武王府结下大仇,京都权贵表面和谐一片,但背地每个人都站队了,武王府和将军府要是起了风波,那背后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京都就得又来一场不见刀光的腥风血雨,所以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都得查清楚。

    听到萧夫人说的话,周围的夫人都点点头,与萧夫人一同下来的徐夫人也说道:“萧夫人说的是,不单说谁受伤了,总要追究出最后的罪魁祸首才是。”

    众人点头,徐夫人是徐映秋的母亲,而徐映秋站在母亲身边,眼神却变得不自在起来,因为今天这一箭,与她脱不开干系,也不知表哥有没有做的毫无破绽,看萧夫人这个样子,似乎是态度坚决要查了。

    姜到底是老的辣,没想到萧夫人会思考那么多利弊,今日这一场“意外”徐映秋是没有想过会带来多大的风暴,她虽然也从小被母亲培养长大,但她到底是年轻,考虑的事情少,在昨日时,她求表哥徐宏彬帮自己报仇,最好是能杀了楚锦河。

    两人商量一番,才有了今日这一箭的主意,徐映秋年轻,徐宏彬更是头脑简单,两人想的只是“军演失手”这个借口杀了楚锦河,毕竟楚锦河只是个平民,即便死了,又有谁愿意为了个平民大张旗鼓的还要找个作俑者出来,毕竟参加军演的都是有官职的将领,根本没必要为了个平民找茬得罪。

    徐映秋想的最多就是配个银子,以前她有看不起的普通人,她也是这样打发,但今天的发展怎么越来越让她不安起来了。

    徐映秋看了自己毫不知情的母亲一眼,心虚的撇开眼神,心里默默想到,军演那么多人,到时候也未必有人发现是谁干的。

    大不了最后作为负责的萧家给楚锦河点打发就成了,毕竟京都权贵不都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徐映秋这样一想,心里又平静下来,不管如何,结果还是让她满意的,今日虽然没弄死楚锦河,但多少也毁了她的脸,君子爱美人,她就不信箫将军还会要她一个无颜女。

    楚锦河没说话,但是她眼中的冷光如同寒冰,她是当事人,只有她明白那时候朝自己射来的弩箭就是明明白白的朝着自己眉心来的,只不过自己五感敏锐,才能躲开,若是旁人,此刻抬下来的已经是尸体了。

    楚锦河很明白,射箭之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不想猜测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平日什么事情她都可以表现平和,但有想要自己命的人,楚锦河心里的戾气便隐藏不住了。

    楚锦河看着周围人围着萧夫人说话,她们都说着这件事情的利弊,却唯有一人再看处于事情中心的受害者楚锦河,楚锦河也不需要这些贵妇人虚假的温问候,只不过就在转头之间,她突然和徐映秋对上了。

    徐映秋的眼中有幸灾乐祸,这是楚锦河预料到的,但这种幸灾乐祸只有一瞬间,在徐映秋发现自己在看她时,徐映秋却瞬间不自在的躲开了楚锦河的视线。

    这不是楚锦河预料到徐映秋的性格,按理说在楚锦河对徐映秋的记忆里,徐映秋自持身为大小姐的骄傲,面对自己这个“平民”,她即便是幸灾乐祸,也不会避开楚锦河,这是一种自傲。

    楚锦河眼神暗了暗,扭头对周麟安招手。

    周麟安一直就在楚锦河旁边,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痛不痛,要到宫中找些御用药等等的碎碎念,比之从一开始就冷静过头的当事人楚锦河,仿佛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人一样。

    见到楚锦河招手打断自己说话,周麟安忙俯下身子,凑到楚锦河身边道:“楚姐姐伤口疼了吗,是要喝水还是饿了,我帮你去吩咐下人。”

    “我是脸受伤,又不是断了胳膊腿。”楚锦河有点无语,看着周麟一副对待重伤患的样子无奈说道。

    见周麟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楚锦河才继续说道:“你把从看台上拔下的弩箭给萧呈焕送去,在等这边处理前,让箫将军先把放箭的人找出来。”

    楚锦河眼中闪过深思,她左思右想,自己刚来京都,一个熟人没有,怎么会招惹杀生之活。

第三百一十章 军演结束

    谋人性命者,要么就是有滔天的恨意,要么就是拿钱消灾,不论是哪一种,问题都出在萧呈焕的队伍里,这是其一,还有一点,楚锦河来京都唯一一次和人起冲突,就是拖萧呈焕的福,楚锦河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今天这事与徐映秋车不开干系,无论如何,都该萧呈焕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知道了。”周麟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楚锦河的意思了,他点头说完,便悄悄离开了屋子,往看台走去。

    楚锦河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与其到时候一堆贵妇人扯掰事情,要是真牵扯到谁家的人,到时候一堆妇人搅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这伤就算白挨了。

    周麟安也是京都长大的,即便再呆板,可也知道贵族圈子喜欢的作风,他不知道楚锦河察觉了什么,但要是真牵扯了哪家势力,与其到时候为了公道非要求个结果得罪权贵,不如先让萧呈焕这边把结果变成板上钉钉,谁也别想推脱责任。

    在此刻里,周麟安虽然不喜欢萧呈焕和大哥抢媳妇,但对萧呈焕的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

    而此时结束军演的萧呈焕带着队伍从旁边退下,一离开人群的视线,就在这时,空地退出的空地偏门边,站着一个胖胖的身影。

    周麟安一看到萧呈焕,心里就不满起来,今日这箭就是从他带的队伍射出的,要不是楚姐姐命大,现在就死了。

    周麟安不排除曾经崇拜过这位少年将军,但他昨天先听到他敢用楚姐姐挡桃花,不论是怎么想的,那都是和自己大哥抢女人,今日又出现伤了楚姐姐一事,就算不是萧呈焕射的箭,那他也逃不了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所以周麟安曾经的崇拜感,在此刻也只有不满了。

    “箫将军,这是你队伍里射到我武王府的箭,劳烦今日给我个交代。”周麟安气势汹汹的扬了扬下巴,脸上写满了不满,他没有说是射到看台的箭,而是直接着重说出武王府三个字,这三个字的重量就是给萧呈焕故意施加压力。

    “世子爷,我听萧龙副将说刚才是我妹妹受伤了,她伤的如何?严不严重?”萧呈焕还没有说话,楚锦山却顾不得失不失礼,从旁边挤了出来焦急的问道。

    楚锦山和楚锦河是双生子,双子连心,得知另一个出事,自己就格外担忧焦虑,就像当初楚锦河得知楚锦山失去踪迹,生死不知是一样。

    空地百姓太多,楚锦山还要军演,为维持大周威严,他只能暂且忍下自己的不安,现在出来,楚锦山一颗心全放在了楚锦河身上。

    “你是...楚姐姐的兄长?”楚锦山和楚锦河面貌上有些像,加之楚锦河昨日也和周麟安提起过楚锦山,所以在看到楚锦山瞬间的时候,周麟安就猜到了楚锦山的身份。

    “我是,我妹妹如何了,标下心中实在不安,劳烦世子告知。”楚锦山压下焦虑,诚恳行礼问道。

    “你倒是有点做哥哥的样子。”周麟安对楚锦山的表现觉得不错,要是楚锦山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说不准周麟安还会生气,所以他继续说道:“箭射偏了,楚姐姐伤了脸,其余到没什么重伤。”

    楚锦山松了口气,他是在军中任职的,自然知道弩机威力有多大,中了弩机没有重伤,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楚锦山是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怒火也同时起来了,虽然说没有性命之忧,但女子的容颜何其重要,放暗箭的人真是该死。

    而此刻站在人群中的徐宏彬脸色却是变了又变,什么射偏,他从一开始就是瞄准了楚锦河发射的,他在军中就是以神箭手出名,即便是此刻武王世子来找算账,他在慌乱中也夹杂着对楚锦河为什么能避开那一箭不可置信。

    周麟安对着楚锦山点点头,再看萧呈焕时,又恢复了不满:“箫将军,你队伍中有人把箭射到我武王府的位置,还伤了我家的贵客,无论如何,你也该给我个交代吧?”

    萧呈焕并不害怕代表武王府的周麟安,他抿了抿嘴唇,而是被周麟安话中那一句你队伍中的人所触动。

    萧呈焕最自得的是自己治军的方式,现在自己带的人在这种容不得一丝一毫失误的时候出了意外,他心中也极其动怒,今日之事,不仅要给武王府和楚锦河一个交代,更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他带的人,绝不能有废物和心怀不轨之人。

    萧呈焕声音冰冷的说道:“都不准散了,到旁边校场列队。”

    “是。”队伍同时高声回到,每个人脸上都有了严肃,萧呈焕带出来的队伍,每个人都是团队的脸面,无论今日是谁失误,丢脸的都是这支队伍。

    “动静倒是挺大,别光打雷不下雨。”周麟安撇撇嘴,看着队伍中大半权贵子弟,这些都是军中历练的将领,随便拉一个人出来所代表的都是一个家族,到时候揪出来的人,是那个大族的子弟,萧呈焕可别担心不能得罪,把事情和稀泥过去,不行,他要跟着萧呈焕过去。

    到了校场,队伍都站好,他们的马匹都被副将牵到马栏了,萧呈焕站在队伍最中间,冷声说道:“今日队伍中佩戴弩机的人上前一步,站到我面前来。”

    弩机有成人小手臂那么长,为了保证爆发,两边有弓箭的侧翼,看上去并不小,佩戴在身上很显眼,想隐藏也不可能,队伍的大家都看着,所以有弩机的人就站了出来。

    弩机制作很复杂,在大周军队也少见,今日军演本就是为了彰显大周威严,所以队伍中有指定的士兵佩戴弩机,原本是有一个环节数百里外射靶子,在大周子民面前表示弩机强悍,爆发力和速度都是普通弓箭的数倍,但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么一剔除,人群里站出了二十多个人,比之四百多人中寻找,在二十多人里排查就容易多了。

    “是谁放的这一箭,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站出来。”萧呈焕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在说有人脸上扫过,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说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我看见了

    很明显,萧呈焕对自己队伍的期待高了些,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足足过了半柱香也没有人站出来。

    萧呈焕闭了闭眼,心中失望透顶,他带萧家的虎啸军时,虎啸军的军规就是有错就承认,绝不躲避责任,绝不是这般,不过没人承认也让察觉了一点,或许不是意外,的确有人就是心虚不轨,冲着楚锦河来的,所以才不敢承认。

    “用弩机的人都在一组,可有人看到是谁射的箭。”萧呈焕慢慢说道。

    徐宏彬旁边一个副将脸色有些不安,看向旁边的徐宏彬,一副欲言又止,他和徐宏彬搭档,那支弩机,虽然发射的很隐秘,但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但就在此时,徐宏彬突然扭头鸡儿副将对视,眼中闪过警告。

    副将一愣,随即浑身打了个寒战,他是徐宏彬的副手,也是从徐家出来的人,怎么敢此时站出来揭穿徐宏彬,所以他咬咬牙,又低下了头。

    这一幕都落在了楚锦山的眼中,他从在军演时就怀疑过徐宏彬,此刻真正问罪时,自然更加注意徐宏彬,见两人的小动作,楚锦山皱起眉头,直接站出来说道:“将军,我怀疑是徐司马!”

    众人的视线瞬间落在楚锦山身上,随后又在面色一青的徐宏彬身上打转。

    “楚校尉,我知道受伤的是你妹妹,但你也不要随便赖上我,来个血口喷人。”徐宏彬慢慢说道,转身看向楚锦山眼中全是不满,区区一个寒门将领,也敢在自己面前狂吠,也不知道自己背后是徐家吗?

    “楚校尉接着说。”萧呈焕皱眉看了徐宏彬一眼,随后对着楚锦山说道。

    楚锦山旁边一个将领扯了扯楚锦山的衣角,小声说道:“楚校尉,快别说了,那位是徐家的人,你妹妹反正没有受太重的伤,如今正是交接职位的重要时候,不要自毁前程去挑衅徐家。”

    另一个将领也小声劝道:“徐家势大,不是我们这种寒门子弟能抗衡的,今日之事,就当吃个哑巴亏吧”

    若是别的事情,楚锦山自然明白明哲保身,但受伤的是自己妹妹,不管伤的重不重,徐宏彬对自己妹妹起的是杀心,这点绝不可原谅,龙游逆鳞,于楚锦山而言唯有家人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谁都不能碰!

    在徐宏彬半威胁的话语里,楚锦山听出了警告,但那又如何,他不仅没有害怕,更多的是怒火。

    “在没到用弩机的时候,我看到徐司马收弦的动作,那是用完弩机才会有的动作,而时间,刚好在看台乱了之后。”

    众人再次把视线放在徐宏彬身上,有的人已经皱起眉头,都是军中的人,自然知道收弦是因为什么,听楚锦山这么一说,徐宏彬的嫌疑就变得大起来。

    “胡扯,那都是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谁知道你楚锦山是不是想借此机会讹诈我徐家。”徐宏彬脸上并没有慌乱,在众人看向自己时,皱起眉头不急不缓的说道。

    见萧呈焕似乎在沉思没有说话,徐宏彬又拱手说道:“还请将军明查,这小子分明就是一派胡言,若是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定罪,那我也可以胡说随便一人放的箭。”

    萧呈焕抬头,直视徐宏彬,徐宏彬咽了一下口水,被萧呈焕锐利的视线看的有些流冷汗,但他不敢躲开视线,他比楚锦山在萧呈焕手下当差的时间更长,太明白这位将军的脾气,只要自己眼神闪烁分毫,这位少年将军就能看破自己。

    “将军你要相信这小子的胡说八道吗?”徐宏彬肌肉崩的僵硬,试探的说出这一句。

    徐宏彬身边几个副将看了徐宏彬一眼,他们平日都是攀附徐宏彬的将领,此刻也不得不在萧呈焕看不出情绪的视线里,硬着头皮说话。

    “将军,徐司马一个大男人,与楚校尉之妹无冤无仇,没理由放箭啊!”

    “的确如此,将军,徐司马是跟了您今年的人,您应该了解他的性格。”

    周麟安皱着眉头,他开始也以为是谁失误了,不过看楚锦山把徐宏彬点出来,他就觉得某些地方不对。

    这群人不帮徐宏彬说话还好,开始一人说的无冤无仇突然点醒了周麟安,这徐宏彬是徐家的人,虽然不是主家,但周麟安记得这家伙在京都时出了名与主家交好的。

    都是京都长大的人,周麟安身为异姓王族,别的不用学,学的最多就是了解京都每个家族的关系,他记得这孙子与他们徐家的那位徐大小姐关系极其好,楚锦河前天才与徐家结下梁子,这不就是动机吗?

    徐家还真是不要脸,昨天徐映秋做出想把楚姐姐赶出京都的手段,今天她表兄更加变本加厉,居然有了想要楚姐姐性命的歹毒心思。

    周麟安当即两只眼睛瞪向徐宏彬,怪不得楚姐姐让自己过来通知箫将军处理,原来楚姐姐七窍玲珑心,早就猜到与徐家有关,担心让后宅那群贵妇人发现涉及徐家,搅稀泥,让他们吃哑巴亏,所以才让箫将军先把人揪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帮徐宏彬说着话,即便楚锦山这边也有人说两句,但很快就被徐宏彬这边的人压下了。

    萧呈焕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冷漠的扫视了面前所有人,心中有些冰冷,什么时候,军队里也出现了拉帮结派之争。

    萧呈焕抬头,压下所有的说话声,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相信任何人都话,我只相信证据。”

    众人安静下来,看向萧呈焕有些不知所措,萧呈焕也没有必要看这些下属的表情,冷冷说道:“用弩机的人把你们的箭袋放出来,如果我记得没错,在进场之前,规定配置的弩箭是二十支,在展现弩机威力时,是你们二十人人同时发射的,一共十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弩机的地方。”

    众人一愣,有脑袋灵活的已经知道萧呈焕想表达什么了,而有脑袋慢一点的,还在思考萧呈焕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嘛。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到底是谁

    “萧龙,你去数每个人的箭袋,只要少于十支箭的,就是在别的地方用了箭,那就是放箭射看台的人。”萧呈焕眼中冰冷,对着旁边的萧龙吩咐道。

    用弩机的二十人里,每个人脸上神色都不一样,周麟安听到萧呈焕想到这个办法,一拍手觉得绝了,随即视线就得意的看向徐宏彬,只要发现他的箭袋少了箭,看他要如何狡辩。

    可是在萧呈焕说出话后,周麟安并没有从徐宏彬脸上看到惊慌失措,最多只有脸色不太好罢了。

    萧龙把箭一数,直接从队伍中推出一人,拱手对萧呈焕说道:“将军只有箭袋中有九支箭,其余人都是十支,不多不少。”

    楚锦山走上前,看着被推出队伍的那个人,这人并不是徐宏彬,而是一直站在徐宏彬旁边的一个将领。

    这个将领脸色一片苍白,在被推出队伍的一瞬间,他就软趴趴跪在了地上。

    “怎么是你,不是...”楚锦山瞪大眼睛说道,他下面半句话是问为什么不是徐宏彬。

    这人楚锦山并不陌生,楚锦山记得他是徐宏彬的副将,楚锦山根本不相信会是这人放的暗箭,一是这人也是寒门出身,和楚锦河连面都没见过,怎谈得上会放箭杀自己妹妹,第二就是楚锦河知道这人在军中巴结徐宏彬,看这样子,分明就是在帮徐宏彬顶罪的。

    副将偏头看了徐宏彬一眼,看到的是徐宏彬脸色冰冷的点头,他咬牙回过头,颤颤巍巍的说道:“将军赎罪,放箭的人是我,但我是不小心失误了。”

    副将心中一片冰凉,但事情到了这里,他不得不上,他在军中身份地位,全靠徐家走到这一步,在出场时徐宏彬就和他换了箭袋,副将知道其中有鬼,可是不能拒绝,他走到今日都是徐家带来的,此刻不背锅,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最重要一点他还有个弟弟,他习武,弟弟从文,如今就在徐家徐阁老手下做门生,徐宏彬答应过自己,只要今天这一罪他担下,弟弟的前程就有了。

    比起不受大周重视的武将,家中能出一个文臣更能带动一个家族,再者徐宏彬说过,即便此刻担下罪状,只不过是丢官而已,命是保得住的。

    “你撒谎,在看台出事时根本没到用弩机的时候,弩机威力虽然大,不特地上弦根本不可能射出来,你要怎么失误,失误到完整把一套动作做完!”楚锦山摇头,一双眼看向跪地的副将,声声质问。

    “那谁,楚校尉说的对,这一箭根本就是故意的,刚才箫将军问是谁失误时你怎么不站出来!”小胖子周麟安气的要跳起来了,他也琢磨出味道了,让下属顶罪,在京都圈子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标下失误,标下知道惊扰了贵人,但标下胆子小,所以将军刚才将军问,标下才没敢站出来,一切都是标下不争气,标下愿承担所有责罚。”

    人群中都安静了下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有八九都猜到其中水深,真相定不是如此。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开楚锦山和周麟安两人说不是他,其余人也不想得罪任何一方,都心怀鬼胎的不说话。

    “在我手下任差,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军人要正直,但我现在看到的似乎并不是如此,初心变了,不可原谅。”萧呈焕慢慢说到,他看了徐宏彬一眼,又看了底下跪着的下属一眼,眼中是失望,他以为军中起码是在京都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唯一的净土,谁知也已经被浸透了。

    “事情还没到最后,我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的人,我不会糊弄,周世子,劳烦把你从手上的箭给我看看。”萧呈焕扭头对周麟安说道。

    “啊,好。”周麟安回过神,似乎没有想到萧呈焕会突然点到自己,他手上的箭就是刚才楚锦河让他拿着一起来找萧呈焕的箭,刚才在场地门口,他就一直拿着。

    萧呈焕接过箭,慢慢走到徐宏彬面前,冷声说道:“徐司马,你跟了我有两年了吧。”

    徐宏彬嘴唇紧抿,半天才说道:“是,将军。”

    “我虎啸军中很少带权贵家子弟,但我觉得你不同,骁勇善战,不似别的权贵子弟娇贵,但没想到你也变了。”萧呈焕看着徐宏彬,眼神复杂的说道。

    “将军是什么意思。”徐宏彬咬牙,心中浮现一丝愧疚,放暗箭射死一个无辜女子,的确是下作手段,他少年时崇拜虎啸军,跟了萧呈焕两年。

    司马一职虽然是在后方,在众人嘴中都是权贵子弟敷衍做跳板的地方,但他不一样,是真的跟着萧呈焕出生入死,要不是自己表妹拜托,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做这种下作之事。

    “放箭之人是你对吧。”萧呈焕没有给徐宏彬一丝面子,直接点明道。

    “我不明白将军你在说什么,我跟了将军两年,将军却选择相信跟了您不到半年的小子,面前已经有人认罪,将军为什么非要咬着我不放。”徐宏彬面色很难看,他已经推了一个替死鬼出来,为什么将军还是要刨根问底,此时此刻,将军也该明白自己身后是徐家,这么多人看着,真要让自己无颜见人吗,一个区区平民,将军愿意为她而让萧徐两家结仇吗?

    “因为我要一个公正。”萧呈焕振地有声的说道,京都这座皇城如同有着魔力一般,正直的军人也能陷入泥泞,变得不干不净,心思不明。

    “你自己看看这只弩箭,你的弩箭是徐家让宫廷匠师打造,与旁人不同,配备的弩箭是却是平时普通的弩箭,有一点你却不知道,昨日军机营开发处了新弩箭,今日所有的弓箭手配备的都是新弩箭,只有你专用的弩机根本上不了新弩箭,用的是旧弩箭,你自己看看射到高台的这只弩箭,是新的还是旧的!”萧呈焕把从周麟安手上接过的弩箭甩在徐宏彬的面前。

    所有人默然,在这一时严肃的气氛里都不敢做声,而徐宏彬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一只手扶在自己特制的弩机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他曾经当做自己家族象征的弩机,今日会让他栽跟头。

第三百一十四章 高人一等

    徐夫人倒是脸上一松,好在这个武王府的妾有些眼力劲,想要讨好自己给徐家一个台阶下,她咳嗽一声慢慢说道:“难得罗夫人理解了,我徐家与武王府关系一向交好,宏彬怎会蓄意害人,宏彬武艺不精实在丢人了,等我们带他回去,定会好好教训,至于对武王家的冒犯,我们会备上大礼亲自登门拜访。”

    说的多好,给武王府赔罪,两人自始至终未曾提过楚锦河一句,楚锦河命都差点丢了,徐家没有说道一句歉,只用给武王府客套客套,今天的事情就能当没有发生过。

    若真是这样,那楚锦河还要在京都待这么长时间,那徐映秋还不肆无忌惮的报复自己,今日之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取人性命,看的就是武王府一个态度。

    罗夫人和徐夫人同时笑了笑,在场的夫人们垂眸眼中神色各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武王府深究,那就是一场大事,若是武王府不深究,也不过是水面上的激起的浪花,转眼便能平静。

    “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今日在这里,本世子才是武王府的主人,你说不深究就不深究,可有把本世子放在眼里。”周麟安迅速走上前,他没有看徐夫人,也根本没听进徐夫人的话,而是一只手直接指在罗夫人的鼻尖上毫不留情的训斥。

    周麟安说的没错,罗夫人不是王妃,在周麟安这个正牌世子面前,的确不能称作武王府的主人。

    罗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周麟安的确可以这样说她,但她在京都武王府做了这么多年女主人,在身份上而言也是周麟安的长辈,他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打她的脸,他自己不要好名声也要打自己的脸,罗夫人恨得咬碎一口牙,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世子,那她才能成为武王府正真的主人。

    “周世子,罗夫人是你的长辈,你的态度过分了些。”徐夫人皱眉,看着周麟安说话的态度和动作,心想果然和传闻一样,粗鄙不堪,嚣张跋扈。

    “我有说错吗,再说这是我武王府的事情,与徐夫人你无关,今日我要的就是你们徐家一个说法,一个让我们武王府满意的做法。”周麟安抬起下巴,虽说他并不是性格张扬的人,但楚锦脸上的伤还历历在目,这群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把事情揭过去,那简直是当武王府没有人,他昨天还信誓旦旦和楚姐姐说武王府保管庇佑她,不求个公道,那干脆别背着武王府的头衔了。

    周围的夫人们眼睛都亮了,纷纷起来看戏,其中有太子一党的官员夫人不动声色掺和。

    “周世子说的也对啊,徐夫人你家这位徐少爷虽然没伤到世子,但打比方真伤到人才能深究责任吗?”

    “对呀对啊,徐夫人,你这处理可一点诚意都没有莫不是骨子里瞧不起武王府吧。”

    挑拨离间是这些后宅妇人最擅长的手段了,武王府势大,太子一党和四皇子一党早早都想拉拢,可武王府从来不为所动,原本武王府不为所动还好,双方势均力敌。

    但现在有了缺口,既然不能把武王府拉到自己这边来,可能看到武王府与对方为敌,那也是值得的,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才是最好的。

    在场的夫人都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眼中复杂,徐夫人听的心里愈发烦躁,她看向周麟安,周麟安是个没脑子的,在周围夫人的添油加醋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徐夫人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宏彬,心里大骂蠢货,怎么会这个时候去招惹武王府,不是没事找事吗,今天的事情传到自己公公丈夫耳朵里,又免不了一顿训斥。

    “周世子,你想要什么结果。”徐夫人心里疲惫,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慢慢说道,她明白今天要是不给武王府一个满意的交代,一但武王府记恨,后果是四皇子一党非常麻烦的打击。

    “什么结果。”周麟安摸了摸脑袋,扭头看向楚锦河,慢慢说道:“楚姐姐,今日受伤的是你,你想要怎么做,你放心,我帮你做主。”

    或许此刻说话的人里只有周麟安还记着楚锦河了,他一说话,众人纷纷向楚锦河看来,这个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对呀,他们说了半天都围绕在徐宏彬射到武王府位置的箭说话,这位姑娘才是唯一的受害人。

    徐夫人一愣,看向从开始就一直没做声的楚锦河,见周麟安问楚锦河,徐夫人眼睛一亮,这个女子似乎不是武王府的人,只是个平民。

    周麟安问她的意思就是看她要怎么处理,那就是说只要这个普通民女说不追究,今日事情就当没发生了。

    “我家宏彬的确有错在先,姑娘脸上的伤我们会找大夫帮忙看好,还希望姑娘不要深究了。”徐夫人松了口气,她话里没有多少诚意,在楚锦河面前她一改对周麟安的重视,表情变得高高在上起来。

    一个普通平民,在知道他们徐家势力了,应该知道不能得罪,要讨好才是。

    楚锦河心里冷笑,即便在这么多人围观下,身上的气势也没消散一丝一毫,她对着徐夫人说道:“这个该是夫人的诚意,看您的结果做到什么程度,而不是夫人反问我们要什么结果。”

    好家伙,这个女子不简单,众位夫人用手帕挡住嘴角,心想这楚姑娘不亏是能让武王府奉为座上宾的贵客。

    就这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态度,就能让人明白除开平民的身份,她的性格气势皆不输于权贵之家。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母亲说话!”徐映秋看到了萧呈焕眼中欣赏的目光,心里一时间不是滋味,见楚锦河的语气,瞬间不满的叫嚷。

    “我有失礼的地方吗,还是说这才是徐家的态度?”楚锦河冷冷看了徐映秋一眼,脸上扯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脸。

第三百一十五章 如何处置

    而此刻看台后面的屋子里,众人再次听到了外面响起喝彩声,楚锦河明白,军演结束了每个人都翘首以盼,等着萧呈焕带着人过来把今日的事情搞清楚。

    但众人左等等右等等都没等到人,不禁有几个夫人坐不住了,其中一个夫人慢慢说道:“听动静看台那边都下一个环节了,怎么箫将军还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吗?”

    “你去看看,看将军怎么还没来。”萧夫人皱起眉头,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而坐在萧夫人旁边的徐家这边,因为在看台坐着的位置就在武王府前面,这么一出下来,她们也不好当什么都没发生,还留在看台看热闹,所以徐家为表示关心,差不多都到屋子里表示关心。

    至于是关心谁那就不重要了,他们的客气只是给萧夫人的,楚锦河到无关紧要。

    “锦河,脸上还疼吗,等一会表哥来了,一定要他给你主持公道,他这队伍都是些什么人啊。”阿朱坐在楚锦河旁边,看着楚锦河小声说道。

    八月的药似乎带点麻痹效果,楚锦河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疼了,只不过看上去吓人了些,所以楚锦河摇头,慢慢说道:“已经不疼了。”

    “那个杀千刀的,你这伤口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女子脸上要是留疤,那可真是要人命。”阿朱皱着眉头扭帕子,想的比楚锦河还要多。

    楚锦河摸了摸脸,留疤吗,她轻轻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留不留疤都无妨,反正我也不是靠脸吃饭的。”

    “哎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哪有女子不在乎容颜的,不过你放心,若是你脸上真留了疤,我定要表哥负责。”阿朱小心看了楚锦河一眼,拿出自己觉得最能安慰女子的想法。

    楚锦河哭笑不得,她被萧呈焕拉着挡桃花,她与萧呈焕都没放在心上,倒是让旁边的人都把他两往一块凑。

    不过楚锦河笑完,不知为何又想到赵笠身上,虽然自己明白脸上的药是上等药,几乎是不会留疤的,但要是真留疤了,赵笠会有如何表现。

    想到此处,楚锦河莫名有些走神,若是赵笠,他应该不会在乎吧,君子爱美人,只可惜赵笠算不上君子,他爱的是...

    楚锦河一愣,耳朵有点发红,迅速摇了摇头,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海,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想到他了。

    就在此时,一连串脚步声传来,一个丫鬟进来通传道:“各位夫人,箫将军来了。”

    众人点头,下一秒里,萧呈焕就穿着军演的铠甲,逆光走了进来,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了。

    萧呈焕虽然过来了,诸位夫人本摆起了笑脸,但看到萧呈焕身后跟着的人,她们的笑就变得奇怪起来。

    因为在萧呈焕身后,还跟着楚锦山和周麟安与几位副将,这不并不是让人众人笑容奇怪的运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萧呈焕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铠甲没脱下的男子。

    男子低着头,脸上一片颓然,他的双手被铁链绑住,明显是对待犯人的姿态,而有与徐家交好的人,一眼就认出这位是徐家二房的少爷,她们不明白萧呈焕这是唱的哪出,所以才一个个面色古怪。

    “箫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把我家五郎绑住了?”徐夫人在看到徐宏彬这幅样子时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这样对待犯人的姿态,把她徐家儿郎绑到所有人面前,是打她徐家的脸面吗?

    “徐夫人见谅,这就是对犯人的姿态,今日看台上让各位夫人受惊是我萧某的失职,刚才军演结束,我已经查出放箭之人是谁,所以我把他绑来,给各位夫人...也是给楚姑娘赔罪的。”萧呈焕坦坦荡荡只是徐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把徐宏彬往前一推,刚好让徐宏彬跪在了众人面前,吓了众位夫人一跳,而有与徐宏彬同辈的人,,心里一惊,连忙避开。

    “你说五郎是放箭之人,这怎么可能,他为何要这样做,箫将军是不是搞错了。”萧夫人被萧呈焕的说法搞得一愣,随即表情觉得有些荒唐的皱起。

    她刚才还在想是哪家倒霉蛋把箭射到武王府的位置,到时候她们一查,那就真是与武王结仇了,徐夫人没想到放箭的居然会是自己家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人证物证皆有,不然我也不会绑着他过来。”萧呈焕慢慢说道。

    “宏彬,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徐夫人看了萧夫人和其余各位夫人的脸,脸上有些难堪。

    徐宏彬低下头没有说话,反而是周麟安不满的说道:“徐夫人,这还用解释,你们徐家该给我们武王府一个交代吧,这只箭就是你徐家人射到我武王府的,徐夫人,你们徐家是对我武王府有什么意见吗?”

    徐夫人脸色一变,周麟安这句话就已经把事情提高到政治层面了,徐家是四皇子的母族,所代表的就是四皇子一党。

    如今四皇子和太子已经到了争权的关键时期,只能笼络臣子,绝不能得罪臣子。

    武王府是数代的老臣,身后所跟随的有多少大臣,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被太子钻了空子。

    就在徐夫人颇为头疼时,武王府的罗夫人慢慢说道:“虽说是拔箭射到了武王府的位置,但也没什么人受伤,依我看徐司马不是故意的,咱们就算了吧。”

    阿朱一愣,随即眉头就皱起来了,这罗夫人虽然不是正牌夫人,但她现在也是武王府的女主人,她若说不追究,这事还真就过去了。

    这位罗夫人话中明显是对徐夫人卖个好,武王府的确没有谁受伤但受伤的是楚锦河啊,女子脸上的伤何其重要,这罗夫人怎么能一笔带过,就因为楚锦河身份的低微吗?

    萧夫人皱眉,她也觉得这个罗夫人对徐夫人态度太过谄媚,受伤的不是她,她倒是取巧顺手卖个好。

第三百一十六章 是谁指使

    “杖责三十,贬去一干职位,我的下属,该是一心为大周的赤胆忠心之辈,容不得心思不正之人。”萧呈焕冷冷说着军规,并未偏袒谁。

    “将军会公正处置吗?”楚锦河笑着问道。

    “自然,除非武王府表示不追究,我都会公正处理,毕竟这也事关我部下的关系。”萧呈焕点头,不偏袒任何一方,是他正直的性格。

    “徐司马,你以一个偏族庶子身份走到今天这个职位不容易吧,前程和这次让你背锅的幕后黑手你选那样?”楚锦河眼眸低垂,声音放低到只有徐宏彬和徐映秋两人听到,在外人眼里,她只是微笑而已。

    周围的夫人们脸色皆有异常,刚才徐家已经把事情往失误,并非故意上面带了,听这位楚姑娘这么说,怎么好像还有隐情的样子。

    徐宏彬是不是失误并不是所有人关心的,所有人关心的只有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楚锦河这么一点,有的夫人脑袋已经飞速转动了,失误还好,若假设不是失误,徐宏彬一个常年在边关的将领怎么会和楚锦河扯上关系,还有要杀人这样的恨意。

    所有人里,除了心里早就有数的人,就数徐夫人想的更快,她眼神尖锐的猛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徐映秋。

    眼中是不可置信,二房徐宏彬与自己女儿一向关系,而徐家唯一能和楚锦河扯上干系的就只有这个昨天在满京都都知道与楚锦河结下梁子的女儿,自己女儿的报复心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强了,昨天她明明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没想到她的确没有干,却是指使二房的徐宏彬去做。

    徐映秋脸色瞬间慌乱了起来,后宅中有很多狠辣的手段,虽然大家都知道其中肮脏,徐映秋也相信在座的大多数夫人小姐都做过,但这都是见不得光的,若是被楚锦河逼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一个闺阁小姐狠辣到要杀人,那她在京都的名声就全没了,还有箫将军要如何看她。

    “表哥...”徐映秋慌乱的扯了扯徐宏彬的肩膀,紧张的叫了一句,其中的意思徐宏彬自然知道。

    而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白婉和白夫人已经差点要晕厥过去了。

    徐宏彬是白家的姑爷,白婉不便接近楚锦河,所以在楚锦河受伤后心里担心也未曾靠近问候,但白夫人却是从头到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看到徐宏彬被压着进来到后来一系列事情,白夫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热闹的人成了热闹。

    徐家二房不争气,只有徐宏彬一个人争气一点,白夫人让白婉嫁给他,就是看中了他的前程和徐家的关系。

    白婉和白夫人不算聪明,但头脑也绝对算不上笨的,她们在徐家待的时间不短了,徐家内里各位主子关系如何她们很清楚,刚才在看台和徐三夫人的聊天,徐家唯一与楚锦河有过节的只有徐映秋,自家姑爷在徐家与这位表妹关系最好,今日这一出为何,只要一想,便能知道如何。

    白夫人咽了下口水,看向徐宏彬心里无声的叫嚣,这个时候赶快把罪魁祸首供出来啊,一个大男人不要前程了吗,他前程不要也要想想家里的妻子家人啊,若就此没了前程,妻儿以后喝西北风啊。

    但此刻的徐宏彬心中却完全没看见家人妻子,他的眼中只有徐映秋悄悄的摇头,和略带恳求的语气。

    徐宏彬一愣,表妹是主家唯一的大小姐,在家中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他仰慕了她多少年,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她用这种表情看自己,此刻徐宏彬眼中什么都看不到,大脑一阵发热,他咬了咬牙,没了官职有何关系,大丈夫什么不能承受,大不了从头再来,再说徐家还有主家在,他还能再谋职位。

    徐宏彬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道:“就是我失误的,没有人指使我,还有楚锦河,我只伤到了你,袭击王族的罪名你不要乱扣。”

    徐映秋和徐夫人都松了口气,这个罪名给一个庶子背就好了,主家不能沾染上。

    楚锦河不咸不淡的笑笑,理所当然危言耸听道:“我今天坐的位置是临时和周世子交换的,要是没换,受伤,不,甚至死亡的可能会是周世子”

    周麟安一愣,随即上道的点头道:“没错没错。”

    在场的人哑口无言,这就是把事情往严重方向扯,楚锦河在扯着武王府的大旗,吓唬徐家,可就算如此,也没人能说什么,毕竟没人愿意掺和这些麻烦事。

    楚锦河看着徐映秋面色可惜的摇摇头,她还想把这人揪出来,没想到她这表哥这么护着她,自损也要保她,这一仇楚锦河暂且算在徐映秋身上,日后再报。

    楚锦河撇了下嘴,看了眼已经认输闭上眼的徐宏彬,最后对箫将军说道:“劳烦箫将军公正处理了。”

    “嗯。”萧呈焕看着楚锦河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的脸,慢慢嗯了一声,萧呈焕垂眸对后面的下属说道:“把人带下去,回军机处在行刑,别再这里引人注目。”

    “是。”两个下属上前,把没了力气的徐宏彬拉起来,带了出去。

    徐夫人和徐映秋脸色不好看,但那是一种觉得丢人的表情,而白婉的表情却是木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按理说丈夫遭了大变,做妻子的应该惶恐和换乱,但白婉一点这样的心情都没有,反而是苦涩一笑,与她而言,一个仰压根对自己不上心,也没有交流的丈夫,前程是好还是坏,都没有关系了。

    唯一觉得天塌下来的,或许只有白夫人了,白婉嫁给徐宏彬,徐宏彬就是白家在京都唯一的支柱,他都没了官职,那她丈夫和儿子还不被人排斥,京都官场多激烈,芝麻绿豆的小官都看背后靠山,这以后要怎么过啊。

    白夫人心中绝望,眼神落在楚锦河和楚锦山身上,她就知道,这两位就是来报复她白家的,只要看到他们,白家就会倒大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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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农门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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