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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猛虎哮全文阅读

作者:山城食客     红楼之猛虎哮txt下载     红楼之猛虎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骂娘

    几天后,贾瑜从柳府走了出来,捏了捏眼窝,长出了一口气,他已经将他初步的规划完全规划好了,剩下的就不是他的事了,这些天他陆续拜访了他祖父留给他的资源,这些人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他们早就沉寂了不知道多久了。

    一群饥饿的饿狼需要一个强壮的首领来夺回属于他们的领地,贾瑜也需要他们这群为了权势赌上家族命运的家伙,他们的祖宗已经用他们的经历告诉他们一旦赌对了,他们的家族将会获得无比丰厚的奖励,只要见了好处,那么再一次选择去豪赌,便不是什么很难的选择了。

    放下这些,贾瑜来到了芙蓉楼,这是属于他的酒楼,看着已经慢慢活络起来的酒楼,贾瑜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贾芸确实是个有才干的人。

    他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他觉得那就是芸芸众生,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豪气干云,大喊着将贾芸叫了过来:“还不给爷爷上酒。”

    贾芸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汉子,并不算高大却显得十分精壮,眼中随意流露出狡黠的神采。

    贾瑜朝着那个中年汉子招了招手。

    “你叫什么?”

    “回东家的话,小人倪二。”

    贾瑜听到这话便笑了起来,又是一个熟悉的人,他又冲着贾芸随意说道。

    “你倒是有本事,这京都里有名的游侠儿都能被你召集过来替你办事,看来倒是小瞧你了。”

    贾芸听见这话,以为贾瑜是在警告他,此事办得不妥,忙跪下开始跟他解释。

    “家主不必担心,倪二虽然是游侠儿却从未干过杀人越货,违抗官府的事。”

    贾瑜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倪二,他想看看这个素有侠名的醉金刚有什么反应。

    倪二不敢造次,他虽然在市井之中颇有人望,可是在贾瑜这等真正的权贵面前是嚣张不起来的。

    “回东家的话,倪二虽然以前孟浪,可是自从跟了二爷以后,便已经痛改前非了,希望东家能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一定会誓死报效东家的。”

    贾瑜又转过头自顾自地倒起了酒,好半响,他才冷冷地说道:“本来像你这等不守规矩,不尊朝廷礼法的人,我绝对是要一刀砍了的,不过今天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从此以后若是你胆敢打着我贾家的名号在外杀人放火,我贾瑜一定保证,这天下之大绝对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说完,便不待倪二答话,一个人率先离开了芙蓉楼。

    贾芸等着贾瑜远去,擦了擦身上的冷汗,苦笑地对着倪二说道:“好你个倪二,这回可是害惨我了,我刚刚得到家主的重用,你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你这恶名都传到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了,你说你这不是祸害我吗?”

    谁知倪二却是哈哈大笑道:“我的好二爷,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这个大伯,人中龙凤啊,颇为不凡,你听听他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他是看你二爷的面子上才没和我计较我之前犯的那些破事,他这是在替你收拢人心,我倪二若是以后敢做出对不起你二爷的事,那我倪二以后也不用在这京都厮混了。一个恩将仇报的游侠儿,你觉得这很可怕吗?一石二鸟啊,你这个大伯真是个有本事的人。”

    贾芸听闻此言才豁然开朗,想起刚刚贾瑜所说的一言一句,他便朝着贾瑜深深地一拜,这一次让他受益匪浅。

    贾瑜也是突发奇想地来巡视了一下芙蓉楼,接下来他该去办一件他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了。

    他雇了一辆马车,买了许许多多的鸡鸭鱼肉,还有很多纸钱等等,朝着京城外行去。

    京都南面三十里,有一座行云山,山不高,却少有人来,因为在这里有着大大小小的不知道多少坟墓。这里埋着的人也是各色各样的,却都是一些身份卑微的人。

    车夫已经在他出京都的时候便被他赶走了,只给他留下了一颗银子。

    很快,他便来到了行云山,他一个人带着许多祭祀用的家伙走到了山顶。

    一路上路过许许多多的坟墓,他好像没看见一样,一点也不害怕。

    他开始将酒水摆好,鸡鸭鱼肉也拿了出来,一个人开始默默地烧起了纸钱,一边烧一边撒,他的双眼开始湿润起来,嘀嘀咕咕的,没人能够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赵二牛,你个夯货,最喜欢喝这种劣质的黄酒,真他娘的是个贱骨头,你家将军呢懂你的心思,所以就没给你买点好酒,哈哈哈哈,爷爷就是故意的,以前你活着的时候,爷爷便不给你喝好酒,死了你也喝不着。”

    “李三毛,你个龟孙子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那会你非要去追那个突厥娘们,爷爷早跟你说过,你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不过你放心,你弟弟李四毛已经给你报了仇了,他把那突厥娘们的男人给一刀刀活刮了。今天爷爷给你烧点钱过去,在那边就好好玩,玩够了,下辈子就记住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知道节制点啊。”

    “张狗儿,你是最可惜的,本来爷爷还想给你找个什么国公府的小姐送你当老婆的,你就是不听爷爷的话,非要替爷爷挡那一刀,你不知道爷爷有神功护体吗,阎王爷都不敢收了爷爷,就凭你这样的,也敢来在爷爷面前逞英雄,还不是去见阎王爷了?不过你倒是个有福气的,你婆娘给你生了个胖小子,爷爷去看了,奶娃娃皱巴巴的看不出来像不像你,不过爷爷看你老婆的样子,那胖小子应该是你的种。

    你婆娘还没胆子给你偷人。

    你放心吧,你家将军给你婆娘还有胖小子买了好多地,还托关系给你家买了两头牛,还留了很多银子。你家胖小子以后呢就乖乖做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没事就跑到外头欺负欺负小寡妇,多他娘的快活。

    哎呦,你们他娘的别骂娘啊,爷爷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人吗,你们只要还有家人的,爷爷都给他们安排好了,不然你以为爷爷为什么这么拼命地给他们那帮龟孙平江山啊,为了你们家人那点土地,那点银子,爷爷连兵都不带了,爷爷就乖乖做个安乐侯爷,要不然你们以为那帮子穷酸秀才能答应得这么痛快吗?

    你们也别替爷爷不值得,失去的夺回来就是了。

    当初跟着爷爷跑到突厥王帐肆虐的,今天呢就都给爷爷好好地喝。”

    说着说着,贾瑜便哭了起来:“我没本事啊,你们地尸首是拉不回来了,让你们身首异处,是老子对不起你们,如果你们要怪,就来找老子吧,哈哈哈哈哈,就算在梦里,老子也得把你们这帮龟孙子揍得鼻青脸肿。

    兄弟们,都出来喝酒了,到京城这么久了,还没有来和你们好好喝一顿呢,你们是不知道老子有多累,一天天的,不知道有多少乌龟王八蛋想着霍霍老子,可是老子偏偏不随他们的意。

    臭虫,你个龟孙子要是在我身边一定可以发现,这些天已经有好几拨人跟着老子了,去你娘,老子不就是去见见那些老人吗,他们就这么害怕吗?害的老子转了几个圈才来看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贾瑜一边笑一边哭,一边跳着舞,一边唱着歌,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又放声大叫。那样子太过于诡异了。

    只有在这帮跟着他突袭突厥王庭的弟兄面前,他才是最为真实的他,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现最为真实的自我,想骂娘就骂娘,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用顾及什么。

    他好久没有骂娘了,今天一定要骂个痛快,到后来他已经骂累了,也蹦不动了,疲惫得躺在一颗大石头上,可是浑身上下却感到无比畅快,心中积压许久的东西也烟消云散了。

    人是需要发泄的,这样子的人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得长久,所以皇帝是活不长的,除了那些什么都不顾及的皇帝,因为他们不用考虑其他的东西,自己的意志便是这帝国的意志,他们也丝毫不必压抑什么,这样的皇帝活得长久,可是其他皇帝就不一定了,比如说当今圣上,贾瑜相信如果论快活程度,他相信,现在的皇帝一定是最不快活的。

    他从西南回京的那一天,远远的看了一眼新皇帝,不过才三十五岁,却已经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头上的黑发也早都泛出了白光。

    俗话说相由心生,新皇帝的样子才符合一个压抑的人的样子。

第十五章:逐步改变

    家风是个很好的东西,贾府的家风已经败坏了,所以贾瑜决定扭转过来,这也是他做为一个族长该做的事,他最惯于在细小末尾处做文章,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一点点地改变与沉淀,时间到了,量变自然会引起质变。

    就连贾芸他都能够重用,那么他的亲弟弟贾琏,他没理由会放弃的。

    他要利用好他手上的每一张牌。

    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目的,那么朝着目标坚定不移的努力便成了一个不用过多考虑的事。

    中国人习惯于在历史的长河里去寻找答案,他贾瑜也不例外,他想到了一个和他无比相像的人,隋文帝杨坚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依靠着关陇贵族成功的夺取了天下,当年杨坚以隋代周的时候,靠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他普六茹家族的子弟个个身居高位。

    所以他才能成功地以隋代周,当初汉高祖刘邦一句朕比朕的二哥积攒的家业多多了,便确立了家天下的社会,贾瑜也决定用贾家为根,实现他家天下的目标。

    他亲切地拉着贾琏走进了书房,他觉得只有在这里才是男人们谈论正事的地方。

    “二弟,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呢?”

    贾瑜随意地问道。

    贾琏则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明白他这位大哥的意思,可还是讪笑道:“不怕大哥笑话,弟弟这些日子和一些朋友在妙玉坊吟风弄月。”

    贾琏相信自家大哥能明白他在干什么,妙玉坊那可是京城里一等一的温柔乡。

    贾瑜哈哈一笑:“二弟就不怕家里的那位打上门去,若是东窗事发,可就不是什么美事了。”

    贾琏臭着一张脸,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可是他憋了半天,愣是没有憋出一个屁来,他去妙玉坊这事是绝对不敢让王熙凤知道的,若是被那个妒妇知道,他贾琏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撒泼打诨那是常有的事,冷嘲热讽更是张口就来。

    贾瑜见贾琏如此尴尬,便主动接过了话题。

    “大哥我这人呢,向来直来直去,就不跟你客套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事?”

    贾琏似乎有些错愕,他愣愣地看着贾瑜,仿佛一点也不相信似的。

    “别这么看着我,俗话说打虎请兄弟,上阵父子兵,现在的局势你不是不知道,我需要你帮助我。”

    贾琏沉默了好久,猛地抬起头来。

    “大哥真的相信我吗,真的愿意让我帮助你吗?大哥可知道我.....”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帮不帮我吧,都是带把的,给句痛快话。”

    贾琏直愣愣地看着贾瑜,半响之后,他才使劲点了点头,男人嘛,谁没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梦想。

    最重要的是,似乎还有个人愿意相信他,给他一个机会,这就很重要了。

    其实贾琏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贾赦没有好好教导他,才导致他长歪了,当然贾赦自己也是如此,自然不可能给贾琏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可是,大哥我什么都不会,如何帮你呢?”

    “呵呵,谁是天生便会的,不会了学便是了,人生路还长,结果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你说对吧。”

    贾琏点了点头,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尽管贾瑜的话一点也不感人,并且还很敷衍,可是他却听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贾瑜要重用他,什么都好,只要能给他事做,至于其他的他一点也不在乎。

    贾瑜决定把贾家的族学交给他打理,先让他做些得罪人的事情,磨练磨练他的性子。

    贾琏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除了好色以外,当然这在贾瑜的眼中并不是什么缺点。

    古语云: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要是没点缺点,是不能和他交往的,非是大善即为大恶人,和这种人打交道,无论你付出多少,这种人都会触动半分。

    贾琏的性子太温吞了,说难听点就是老好人,不愿意做恶人,不愿意得罪人,这在官场上才是致命的缺点。

    贾琏若是要整顿族学,便需要得罪贾代儒那一房,拿这么个老腐儒给他练手最是合适不过了。

    并且,族学对于贾瑜是十分重要的,他要拿到族长的位置,族学其实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理由,隋唐的五姓七家为何能够繁荣千年不倒,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掌握了教育资源,而他们自家的族学里每年都会给这七家提供大量的人才,无论文武,这才使得这七家子弟,在大唐的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现在还不是整顿族学的最好时间,一切都要等到贾瑜接任族长之位之后才能开始。

    至于王熙凤的事,那是贾琏的私事,他自己不提,贾瑜也不打算多管,更何况,王熙凤还是有些用处的,对于这颗棋子,贾瑜并不打算现在就除去她。

    这贾府的大戏,要是没了王熙凤该会何其无趣啊。

    挥手,让贾琏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该去见见他那个便宜妹妹了。

    穿过几条小道,贾瑜便来到贾迎春的院子门口,他还没敲门,便听见一个爽朗干脆的声音正在训斥着什么,他一推门便走了进去,入眼便看见一个品貌风流,高大丰壮的丫鬟正插着腰对着一旁哭着小姑娘一顿训斥。

    她们正说着,便看见迎面走来的贾瑜,那个大丫头顿时便不在说话了,似乎看了好一会,他才将贾瑜认了出来,于是便狠狠瞪了那小丫头一眼后,才走上前来。

    “奴婢司琪见过大爷,大爷可是来寻我们姑娘的?”

    贾瑜哈哈一笑:“这府里的规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一个下人也敢过问主人的事吗?”

    贾瑜这话就显得很是不讲理了,只不过贾瑜有资格不讲理,就像皇帝有资格跟他不讲理是一个道理。

    其实贾瑜只是想看看这个叫做司琪的大丫鬟是否是真的如此刚烈,他贾府太缺少这种剽悍的人了,一个个柔柔弱弱的,他一点也不喜欢,所以对于能够可以和他好好说话的人,他是十分喜欢的。

    如果这个人还能够蛮不讲理一点就更好了。

    这就像是找婆娘一样,对于他这种常年需要上战场的人来说,其实找的婆娘并不需要要多么漂亮,丑一点就很好,这样他就能放心在外征战了,最好他的婆娘还得剽悍一点,这样就算他战死了,他的婆娘还能将他的儿子养大。

    同样的道理,如果有一天贾瑜身遭不测,若这贾府里的人都是剽悍且蛮不讲理的人,那么最起码不必担心,他们被别人欺负了。

    事实同样如此,贾迎春若非有这么个敢爱敢恨的大丫头,只怕早都被欺负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司琪听闻此言,也没吓得当场下跪,只是讪笑道:“大爷见笑了,奴婢没读过书,自然便没那么懂规矩了。”

    说完也不等贾瑜多说什么,深施一礼便走进屋去,将贾迎春叫了出来。

    贾迎春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来到贾瑜面前的时候,已经喘了起来。

    贾瑜拍了拍她的背,好让她顺顺气。

    “你倒是好福气,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这木头性子,倒是有着这么一个跟你性格完全相反的奴才。”

    迎春不知道贾瑜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于是便用了她认为最好保护自己的方法,一个劲地傻笑。

    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方法,被主子处罚的下人懂得大声喊叫以此来表现出他们受到了很严重的惩罚。

    傻笑便是贾迎春保护自己的方法,因为她发现,在府内只要碰见了什么她处理不了的,或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事,她就会傻笑,这样就不会有人为难她了。

    这十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在贾瑜面前傻笑,并不会让她感觉到有什么羞耻的情绪。

    “大哥哥今日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没什么,你大哥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妹妹过得好不好。”

    贾迎春又听不懂了,她知道贾瑜绝对不是来看看她这么简单,只不过她并不清楚贾瑜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这府里的人她都看得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她平日看得很清楚,唯一的只有贾瑜,这个哥哥她一点也看不透,所以面对贾瑜的时候,她总是格外小心。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司琪似乎欲言又止,贾瑜很明锐的发现了异常,便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司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装了,你知道你们小姐的性子,就算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也不会责罚你,快说吧。”

    司琪听闻此言,猛地点了点头,对着贾瑜轻轻说道:“其实我们小姐过得并不好。”

第十六章:杀人

    贾迎春连忙上前捂住司琪的嘴,并且朝着贾瑜甜甜一笑,示意小丫头多嘴,让贾瑜不要计较。

    贾瑜刚想说话,便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的好姑娘,今日该领月钱了吧,快叫给老婆子吧,您放心,老婆子都替你收着呢,待你出嫁那天,老婆子就都给你。”

    声音尖利刻薄,如同一个破锣,十分让人反感。

    那仆妇似乎并没有看见贾瑜,或者说他根本不认识贾瑜,她也根本没当回事。

    想来她也以为这是府里的哪位公子哥吧,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贾宝玉那般整日里厮混在后宅,再加上贾瑜整日里深居简出,在荣国府几乎跟透明人一样,所以她认不出贾瑜也是正常。

    贾迎春的脸色很难看,可还是强忍着不出声,司琪却是早就忍不住了。

    “你个老虔婆,成日里欺负我家姑娘,你偷了姑娘的攒珠累丝金凤拿去赌钱,现在还来惦记姑娘的的月钱,我现在就去禀报老太太,看看你哪里来的狗胆。”

    那仆妇被骂得脸都黑了,只见她双手叉腰,回骂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你个小骚货,老婆子没说你整日里搔首弄姿的,把个好好的大家闺秀都教坏了,你居然还敢污蔑老婆子,姑娘好歹也是吃着我的奶水长得的,你也配去诬告老婆子吗?”

    贾瑜倒是没开口,索性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他很想看看贾迎春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其实他对贾迎春也是有很高的期望的,一个擅长棋艺的姑娘,贾瑜不相信她和传言中那般无能。

    那仆妇还在骂着,除了迎春以外,这院子里的小丫头都被她骂了个遍。

    贾迎春却一言不发,并且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似乎一点也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

    贾瑜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聊,倒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不过却也算是聪明了,借力打力,倒也算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于是,贾瑜便笑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这个仆妇。

    她肥硕的身子似乎有些吃力,刚刚那两下贾瑜稍微用了些力道,她转过头来刚想发怒,可一看见贾瑜那张笑脸,还有那庞大的身躯,她忙收起了心思,赔笑道:“奴婢还不知您是府内的哪位哥儿,还没见礼呢,这帮小丫头不懂事,哥儿见笑了。”

    贾瑜没跟她废话:“你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妹妹,看在你将她奶大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家中可还有什么牵挂没有,我可以帮帮你。”

    那仆妇听闻此言,忙退后了两步,身姿矫健,何她那肥硕的身子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在老太太身边做事的,你不能乱来。”

    话语之中也没有了刚刚的敬畏。

    “看来您还是不太了解我啊,记住了我叫贾瑜,别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说完,他一伸手便将那仆妇拖了出去,然后掐着她的脖子,一用力,那仆妇便没了任何挣扎。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贾迎春以及院子里的小丫头都显得有些瞠目结舌,等贾瑜再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眼光就变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司琪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畏惧,反而是贾迎春仅仅有些惊讶,看他的目光没有那种防备和畏惧。

    贾瑜拍了拍手,又使劲搓了搓手,似乎是做了什么脏手的事一般。

    “倒是没看错你,借刀杀人,很不错,大哥以后愿意把你当成自家妹子看,以后也要这样,有什么事了,便来找大哥,知道吗?”

    贾迎春撇了撇嘴,哪里是什么借刀杀人,她哪里有那么恶毒,她只是想借大哥的手处罚一下她的乳母而已,她根本没想她死,可谁知道她这个大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接要了她的性命,丝毫余地也不留,这也太狠辣了一些,可一想到大哥是为了帮她,她又有些感动,这是第二次了,每次她窘迫难看的时候,大哥都会出现,像个英雄一般为她遮风挡雨。

    似乎有个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哥哥很不错呢。

    贾瑜见她不说话,似乎有些误会了,以为她是怕了,于是哈哈大笑道:“你怕什么,不过是个不尊主子的下人罢了,杀了也就杀了,即便她是老太太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老祖宗不会说你的。”

    贾迎春听闻此言,摇了摇头,十分温柔地说道:“劳烦哥哥了,这件事我会跟老祖宗说的,我会一个人抗下所有事的。”

    贾瑜无所谓地说道:“以后不要这么客气了,我既是你大哥又是贾家的族长,这么做无可厚非,合情合理,明白吗,我手上的鲜血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死后是一定要下地狱,所以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也不少。不必在意。

    只是你这个小丫头今年才十五岁,哪里来的这么重的心思,以后不要了,哥哥帮你便是帮你了,不必来试探哥哥,还用激将法,大哥可是把突厥人杀退的大将,你这点小伎俩别在我面前显摆。”

    贾迎春吐了吐舌头,十分可爱。

    贾瑜哈哈大笑抚摸她的脑袋,这模样少了一丝人情世故,多了许多兄妹温情。

    贾府就像是一个漏斗一样,什么消息也瞒不住,不到半天功夫,整个贾府都传遍了瑜大爷愤怒出手将二小姐的乳母生生掐死的消息。

    贾母的脸如同个生涩的茄子一样,半黑半紫的,很是滑稽,贾瑜坐在一旁,拿着手里的茶碗吹了吹,便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

    “就算她不尊主子,可你也不该说也不跟我说一声就把她杀了吧,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看来我是管不动你了,我定要向太后上书,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贾瑜一点也不在意,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等着老太太把气撒完,好半响,贾母骂完了,见贾瑜还在那无所事事地样子,贾母便叹了一口气,骂完了,气顺了,自然这件事也就了了。

    这就是贾瑜给她的交代,她自然明白,所以她骂得很大声,这会贾府内估计就会传遍贾瑜因为之前的事情被贾母责骂,那么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依旧是贾府的至尊,这贾府的天还没变,这也就够了。

    贾瑜也很给面子的没有还嘴。

    “你就不能安生些,你看看你回来就给祖母惹出多少事,先是换族长,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是祖母不待见你,你要知道这是在京都,不是在边关,不是任着你的性子来的,当初老爷便跟我说你桀骜不驯,让我对你多多提点,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祖母不是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祖母也并非不支持你,只是你就不能手段温和些,不要这么激烈,什么事都要慢慢来才成。”

    贾瑜这次倒没了轻满之心,他只是有些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贾母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事正确的,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他做事如此酷烈这和大周京城里的风格是完全不相符合的,异类是永远都会被排斥的,无论他是优秀的异类还是无能的异类都一样。

    可是贾瑜常年带兵,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如果不吃亏,他是不会更改的,就像现在很多小辈一样,父母说的道理其实很多都是对的,他们希望他们的儿女能够少吃点亏,总是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的儿女听,可是他们的儿女若是不真正吃点亏,是绝对不知道悔改的。

    所以,贾瑜也就没有了要更改的意思,他自有他的处事之道。

    今天这事,说到底贾瑜也还是为了自己出手,他即将坐上族长的位置,他要改革族中弊病,就必须强势起来,今天他不仅是在杀人,还是在立威立命,以后若有人胆敢反抗他,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有没有贾瑜的手硬。

    这就是贾瑜今日做得如此不留情面,如此不顾贾母脸面的原因。

关于政治正确这些事

    看了评论才看到一条漏掉的评论,有个兄弟提了这个事,其实我是有所考虑的,鲁迅先生说了很多吃人的故事,这也是我对于封建社会的理解,就是吃人,而我自己的也有些古板,所以我写得东西也是反映我自己的思想的,或许有点刻薄有点残酷,但是这不是我自己能改变的,希望各位看官海涵。

    我将自己代入角色,觉得作为一个自私且野心勃勃的主角,本就应该视底层人民的人命如草贱,这也是符合设定的。

    还是那句话,历史本就是充满肮脏的。

    最后多谢评论区的老哥们,我同样学到了很多,一些评论也让我成长了不少,很多漏洞也是看评论区才知道的,多谢了!!!

第十七章:你真希望我叫你哥哥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贾福便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离开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回来了。

    “查清楚了,是忠顺王府干的,小姐替姑爷挡了一刀,虽然当时被救了过来,可是小姐身子本就不好,还是没能熬过来。”

    “那林如海呢?他为何要辞官。”

    “这个老奴便不知了,只是老奴偷偷去过了林府,似乎并没有搬离官邸的打算,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

    “呵呵,我就知道我那姑父还是没有放下他那报效朝廷报效君王的想法,就算是姑姑因他而死。”

    “一切照旧吧,你还是呆在我身边,我暂时还没有和那帮杂碎算账的打算,时机未到,先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知道了,家主。”

    “哎呦,消息蛮灵通的嘛,这么快就改口了。”

    两人的对话不算长,贾福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贾瑜也不打算弄明白他是如何把这事弄清楚的,他只想知道真相,至于其他,并不重要。

    这真相也是他早就猜到了的真相,他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动的手罢了,既然知道是谁动了手,仇家也就找到了。

    或许他该把这些东西告诉林黛玉,可是这似乎对她太过于残酷了,他又有些不忍心,他对待敌人可以做到心狠手辣,可是对待自己人,他总有些不忍心,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有志行天下;可俗话又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自从带兵以来,他无时无刻都要下决定,也从来没有这么摇摆不定过,可是遇到女人的时候,他已经这么犹豫不决了两次了,第一次是晴雯,第二次则是她林黛玉。

    这是不该犯的错,他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这是警戒。

    这扬州之地,或许他贾瑜也能争一争,就算争不过,也要布置一枚棋子才行,而林黛玉似乎就有着这枚棋子的作用,林如海之所以将林黛玉送进京都,就是怕因为他的事情,让他的女儿也和他的妻子一样惨遭毒手。

    人有七寸,拿捏住了他的短处,也就拿捏住了那个人,或许他林如海还是会为了报效君王而抛弃女儿,可是只要他把握好尺寸,那么有些利益不是不能争取到手。

    既然已经有了计较,贾瑜也就不纠结了,他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往府中走去。

    林黛玉已经梳洗完毕,自从那天过后,贾宝玉给她道了歉,可是她打心底里有些抵触贾宝玉了,贾宝玉心中通透,怎么能感觉不到,所以之后的日子里,他对林黛玉百般讨好,可是林黛玉是个倔强的丫头,她怎么可能轻易动摇。

    在原本的红楼世界里,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贾宝玉,人就怕有比较,现在有了贾瑜的照顾,或许是有了靠山一样,她的标准也便高了,想来也是,年少丧母,少小离家,虽然没有尝遍人间冷暖,可也差不多了,在她眼里,贾宝玉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贾宝玉待她好,她自是感激且珍惜,可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她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在这个贾府里,只有贾瑜才是能够信任的,他不怕在她脑海之中已经拥有权威的王夫人和贾母,林黛玉虽然没有看到他们起冲突,可是她就是知道贾瑜不怕她们,并且不会害她。

    所以对于贾宝玉对她越是如此,她也越发不屑了,这就是舔狗的下场,如果一个女人没得选,她或许会觉得你舔得深情,可如果女人有的选,她第一时间就会看不起你,古今如此。

    林黛玉这么做,贾宝玉这么做,看在贾府这些女主人心里就颇为不是滋味了,所以她们也就有了动作,平日里只敢背后议论她的人,敢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跟着她来的管教嬷嬷被赶了出去,以及各种各种能够恶心到她的事。

    可是她本就是不屈的,以前她看不明白,现在贾瑜点拨了她几句,她全明白了,这全是贾宝玉带给她的,这也是他那位看似大慈大悲的母亲做出来的。

    无论是开心的或者是悲伤的,林黛玉都生受了,她发现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坚强了,脑海里都是那些日子里贾瑜对她说的话,她要学会保护自己,她母亲可以,她也可以的,是啊,既然她母亲已经去了,父亲也身体不好,所以她必须要坚强起来,保护自己。

    正想着,紫鹃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林黛玉看着面色古怪的紫鹃,嗔怪道:“你怪看什么?”

    紫鹃嘻嘻笑道:“原来我家小姐还是个香饽饽,不止是宝二爷,就连瑜大爷也要这么看重我家小姐呢。”

    “你胡乱说些什么,这些话也是女儿家能说的吗,你家小姐还要名节不要。”

    紫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傻笑着:“瑜大爷来了。”

    林黛玉听到贾瑜来了,忙坐起了身子,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却并不说让他进来的话。

    紫鹃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所以她直接退了出去,林黛玉怕紫鹃没理解她的意思,忙放下了手中的书,可见紫鹃就在门口嘻嘻看着她,她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恼怒地瞪着紫鹃,只是紫鹃已经看不到了。

    贾瑜没想到紫鹃竟然把他带到了林黛玉的闺房,这很不合规矩,一个即将加冠的男子进入一个女子的闺房可不是什么能够说得出口的事,可是贾瑜也不在乎,他本就不是个合乎常理的人,就凭他能够做出突袭突厥王庭的事,他也是个不在乎规矩的,不过除非这个规矩是他定的。

    贾瑜笑着走上前看着装模做样看书的小丫头,心中苦涩,一个如此单纯的小姑娘啊,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决断,他就不能停。

    贾瑜对紫鹃说道:“你出去吧,我不说话,你不准进来,还有不准偷听我们说话。”

    紫鹃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贾瑜那不似玩笑的目光,她便不说话了,不知道大爷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想说正事,就不在坚持了,她前几天听了贾瑜的暴行也有些害怕,所以她害怕贾瑜乱来,可是看到贾瑜是要说正事,也就不敢在呆在这里了。

    待紫鹃走后,贾瑜走上前去,他准备缓和缓和气氛。

    “在看些什么?”

    林黛玉不理他。

    “你怎么不理我?”

    林黛玉还是不理他。

    贾瑜没心思去哄她,也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等她自己来找他。

    贾瑜不开口,林黛玉也不开口,就这么坐着,良久后,林黛玉才透过书本偷看贾瑜,见他没有一丝一毫地无奈,她便放下心来。

    近些日子,她已经很少耍小性子了,因为她知道她越是耍小性子别人越是看不起她,这种自甘堕落的事情,她不想做,可是在贾瑜面前就不同了,她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她想看看贾瑜对她的忍耐程度,可见贾瑜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她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她不曾想到的是,贾瑜早就不耐烦了,只不过碍于接下来要说的事以及为了以后的布局,所以他才强忍着不说话,若是换了别的女子,贾瑜只怕早就挥袖离去了。

    他城府颇深,所以林黛玉是看不出来的,于是林黛玉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哼了一声。

    贾瑜见她看口了,只是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她脑袋一下,林黛玉吐了吐舌头,这才说起了正事。

    “知道我今天找你所为何事吗?”

    “要说便说,不说便不说,你这般问话算个什么劲?”

    贾瑜努力想要把气氛落到悲伤平静之中来,可是林黛玉偏偏要把气氛弄得旖旎。而且最让贾瑜感到无奈的是,林黛玉似乎一点也不把他当长辈,每次都是你啊你的叫着,也不叫他哥哥,这和他的布置有些不一样。

    在他的想法里,林如海是抛妻弃子的坏人,林黛玉是复仇者,而他则是一个帮助妹妹复仇的哥哥,最后坏人林如海看在贾瑜如此维护他女儿的情意之下,又看在他对于皇家的忠诚的情况下,将扬州盐务的部分利益让给他。

    所以他皱着眉头说道:“没大没小,以后叫我大哥,别整天你啊你的。”

    林黛玉冷笑道:“你真希望我这么叫你吗?”

    这一下就把他问得愣住了。

第十八章:打狗

    贾瑜不是傻子,看着林黛玉那白净的脖颈,还有那微微翘起的下巴,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做坏事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心虚的。

    “随便你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今天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事的。”

    林黛玉皱起了眉头,再次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确定贾瑜没有故意转移话题后,她才点了点头,示意贾瑜可以说了。

    “我手下的人从江南回来了,他告诉我他在江南有些朋友,他从朋友那里知道你娘的死有些蹊跷。”

    贾瑜说完这话以后,就看着林黛玉,似乎让人意外的是,林黛玉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情绪变得无比哀伤,眼眶也已经红了。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你知道?”

    林黛玉哭着哭着,突然爆发了出来,毫无征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我的亲娘啊,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难道以为我是那等不孝之人吗?”

    贾瑜没有理会情绪崩溃的林黛玉,而是敏锐的抓住了林黛玉话语中的重点,她只是知道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却不知道是谁杀的,肯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她母亲,想来以林如海的性子是不可能告诉林黛玉这些事的。

    所以,他便暗自感叹了一下,不过也该换一换方法了,或许让林黛玉自己去发掘这个贾瑜所编制的真相,效果要更好些,于是他便止住了嘴。

    很自然地走上前,将林黛玉搂在怀里,语气缓和了下来:“哭吧,哭吧,没关系的,我理解你的,真的,我也体会过至亲被人害死的感觉,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会陪着你的,以后的岁月里,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无论你讨厌还是喜欢,我都会陪着你的,就算是报仇,我也会的。”

    贾瑜默默地将报仇这个概念植入了林黛玉的脑海里。

    贾瑜很少去喜欢一个人,对于林黛玉也远远还谈不到喜欢,林黛玉似乎也是如此,她仅仅只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大存在,趋利避害,人的本性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林黛玉便停止了哭泣,从贾瑜的怀里钻了出来,小小的可人,白净如雪的脸上早已是一片绯红。

    就在林黛玉无比尴尬的时候,房门猛地被推开了。

    贾宝玉站在门口,一脸愤怒地盯着他们俩,贾瑜倒是无所谓,可是林黛玉脸皮没那么厚,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也更红了。

    “你在干什么?”

    贾宝玉大声地质问道,他能清楚地看到林妹妹哭了,贾宝玉一把冲了上去将林黛玉护在身后。

    贾瑜笑着开口问道:“我在做什么?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你说我们在做什么?”

    “你...”

    贾宝玉一时间说不出话语来反驳什么,只是瞪着眼珠子看着贾瑜。

    贾瑜笑了笑,很是无所谓,他了解这小子,一个毫无担当的男人,根本就没这个胆子,只不过是气血上头罢了。

    门口的紫娟看着这一幕也不知作何感想,只不过从她的神情来看,应该是颇为懊恼吧,姑娘家的名节大于天,也不知道宝二爷刚刚看到了什么,她都不敢想象,若是传出去了,姑娘这辈子可就要毁了,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仿佛即将跌倒一般。

    贾瑜没心思和贾宝玉胡咧咧,既然今天目的没有达成也没了谈话的契机,下次来过就好了。

    他转身想走,可却听到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有些稚嫩。

    “你若是不说清楚,今日我便去告诉老祖宗,说你欺负林妹妹。”

    贾瑜转过身来,哈哈大笑,接着一个巴掌便抽了上去。

    贾宝玉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同一个陀螺一样倒了下去,嘴角也流出了一丝血迹。

    除了贾瑜以外,林黛玉和紫娟都吓坏了,紫娟更是直接,忙冲上前去将贾宝玉扶了起来。

    贾宝玉整个人都变得迷离了起来,呆呆傻傻的,喃喃自语:“你怎么敢动手,你怎么敢动手.......”

    林黛玉嗔怪地看他一眼,然后也上前查看贾宝玉的伤势。

    见贾宝玉只是有些痴呆,仿佛魔怔了一般,林黛玉也就不怎么担心了,上一次贾宝玉也是这般,不过过几天也就好了。

    贾瑜倒是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还不错,居然真的敢让我留下说清楚,我以为你连说出这句话的勇气也没有了,今天你贾宝玉让我刮目相看。”

    这样看来只要是涉及林黛玉的事情,贾宝玉还是能撑得起场面的。

    外面跟着贾宝玉的小丫头听见屋里的动静,上来查看,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贾瑜抡巴掌的样子,她吓了一大跳,忙冲出去找她的袭人姐姐了,紫娟想拦住那个小丫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袭人知道了,那王夫人也知道了,或许贾母也知道了,紫娟不知道贾瑜有多厉害,可是王夫人的手段这些天她可是瞧在眼里的。

    于是她也害怕起来,真要追究起来,她家小姐也难逃责难。

    林黛玉看着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的贾瑜,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起来。

    只要他在,她就不怕。

    贾宝玉还在那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贾母带着王夫人以及三春还有王熙凤并着李纨便感到了。

    她们看见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且无比狼狈的贾宝玉,一个个的嚎啕大哭了起来,赶过来之前他们只听那小丫头禀报说瑜大爷和宝二爷为了林姑娘争风吃醋已经打起来了。

    贾母第一时间就坐不住了,连着屋内的王夫人一干人等便立刻赶了过来,小辈里除了贾迎春和王熙凤以外皆是大惊失色,他们怕那个恶人把宝二哥给打死了,于是也是跟着赶了过来。

    至于贾迎春和王熙凤一个是过来看热闹的,一个则是过来落井下石的。

    王夫人检查了贾宝玉的伤势,见到他脸上的青紫色便心痛的快要昏厥过去。

    他抬头看贾瑜还在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便厉声问道:“宝玉到底犯了什么错?你竟然如此狠心,非要置我们娘俩于死地才甘心是吗?”

    众人见她说得凄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也跟着落泪。

    贾瑜笑道:“二叔母何出此言啊?”

    王夫人哭得更加凄惨了:“你好狠的心啊,他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怎能下如此毒手啊?”

    贾瑜没理她,转头看向贾母:“祖母不问问原因吗?”

    贾母抚摸着贾宝玉的脸庞有些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他最为疼爱的孙子,一个是他丈夫看重的孙子,她没法决断只能叹气道:“家和万事兴啊!”

    王夫人听闻此言也不哭了,而是狠狠地扫了贾瑜一眼,眼神之中带着无比的冰凉与怨毒,丝毫不加掩饰。

    “既然贾家人无法为我儿讨回公道,那我们娘两个也不求了,我到要看看一会儿宝玉舅舅来了,你还能如此嚣张,今日之事必然要你贾瑜给我儿一个交代。”

    众人听闻此言脸色均是大变,王子腾的威名她们可听了不知道多少次。

    王熙凤更是无比兴奋,她本是王家女,这种娘家人能在夫家逞威风的举动对她一样有好处。

    贾瑜走上前来,蹲下身来,看着王夫人。

    “我从来没有打过女人,不过既然你找打,也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这话,他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抽了上去,王夫人显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贾瑜。

    “平常打女人的人我是最看不起的,今天打你,是告诉你一个道理,女人就该好好的相夫教子,我打你儿子那也是我们男人的事,和你们女人有什么关系,不懂规矩,我贾家也就是被尔等无知妇人给变成这个样子的,这是第一。

    第二,你想以势压人,觉得你们王家如今了不得了,觉得他王子腾如今官运亨通了,所以就敢为所欲为,呵呵,当年王子腾的父亲给我祖父提鞋都不配,是你王家人求着我祖父,上赶着把你嫁进来,他王子腾就是一条狗,天天吃着我贾家的肉才长这么大,现在狗不听话了,想要咬主人了,那好,本来我让你发发气这事我就算了,毕竟我也抽了贾宝玉一巴掌,现在这事过不去了,你记住了,你王家的所有不应该承受的苦果都是你惹出来的。

    今天老子就教教你,狗不听话了,该怎么管教,你也看好了。

    既然已经激起了我的怒火,就好好看着,当初我贾家能把王子腾抬起来,今天一样可以把他摔下去。”

    说完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无比阴冷恶毒。

    ps:这一章我是写得很爽的,也是为了后面的剧情做铺垫,今天还有两更,写到多晚,就不知道了。明天我过生日和几个发小约了吃饭什么的,就不更了

第十九章:贾府众人的反应

    所有人在回味贾瑜刚刚说的话,就连王夫人也是愣在了当场,不知所措,她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特别是在这群小辈面前,无论这次贾瑜会如何,她的威望都会受到无比大的损失。

    贾瑜也没了说话的心思,直接离开了,留下了一片的狼藉。

    不过既然已经说了狠话,那么很多事就是必须要做的。

    虽然贾瑜很少做这些事情,特别是朝堂斗争他是没有经验的。

    不过祖父曾经教过他,政治斗争说白了不过就是权力的交易与博弈的游戏而已,千年以前是这样,现在同样如此,或许千年以后还是如此。

    王子腾是太上皇的人不过却并不算是心腹,想要做太上皇的心腹,显然现在的王子腾还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所以让王子腾下马有些麻烦,不过让他吃瘪还是很容易的。

    京城的防务主要是由细柳营和五军营守备的,五军营守内城,细柳营则守外城。

    而王子腾是五军营的军守备,类似于现在的北京军区司令,名义上掌管着整个五军营,可实际上五军营并不听命于他,他也仅仅只能掌控一个营的兵马,而且那一营的军司马还是贾代善的旧部,说是贾府的势力也并不为过。

    此人名叫徐彪,乃是昔日荣国公的老部下,因为脾气粗暴,经常顶撞上官,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是做到了五军营的军司马。

    当初他得罪了一员边关大帅,差点被砍头,是贾代善出言救了他一命,所以贾代善对他有救命之恩。

    当初王子腾需要人手去掌控军队,可是他一个文官出身的人,在军队里可以说是毫无根基的,也是贾政送信给了徐彪,这才让王子腾有了实权。

    所以现在贾瑜只需要开口,徐彪是一定会听命于他的,比起名不正言不顺的贾政,徐彪肯定是更愿意听从横刀立马大破突厥的贾瑜的吩咐的。

    这也是王子腾的命门,只要捏住了他那一营兵马,那么他王子腾就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没有价值的人,在京城这等地方是活不长久的。

    只不过王子腾到底还是有些能耐,这些年,明里暗里应该收买了不少人,所以他需要先和徐彪好好聊聊,只要王子腾无法绕过徐彪去掌控兵马,那他王子腾就只能老实挨打。

    他对着站立在一旁的贾福说道:“徐彪此人,你了解吗?”

    贾福不能去内宅,所以他并不知道内宅刚刚发生的事。只是贾瑜这么问了,所以他只能老实答道:“当年在军中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弟兄,后来他去了五军营,我则做了老国公的家将,便没见过了,听说他现在是五军营的军司马。”

    贾瑜点了点头道:“去把他给我找来,我在芙蓉楼等他。”

    然后贾瑜将手上的扳指拿了下来,这是贾代善留给他的东西,这些年他也一直是随身携带的,看见这个扳指,贾代善的旧部就会知道是他的后人来寻他们了。

    贾福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贾瑜离开了贾府前往了芙蓉楼。

    就在贾瑜离开贾府的时候,贾府内早已经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没想到刚刚出尽风头的瑜大爷才没过多久,就又丢给他们又一个更大的惊喜,先是贾宝玉被他抽了,然后是内宅的二号人物王夫人也被他抽了,无论是下人还是仆妇又或者是丫头们都传疯了。

    传出来的版本也是各种各样,什么都有,什么瑜大爷为了林姑娘和宝二爷大打出手,然后二太太过来报仇然后被狠狠揍了一顿,什么老太太不满二太太,命令瑜大爷教训二太太,还有的说是瑜大爷抓到了宝二爷和林姑娘的奸情,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王夫人哭丧着一张脸就这么坐在那里,房间里只有一个仆妇,这是陪着王夫人嫁过来的,唤作周瑞家的,平日里狐假虎威,仗着王夫人的信任在府内作威作福,她男人周瑞更是打着荣国府的旗号在外头霸占田产,害的人家家破人亡。

    周瑞家的看着王夫人那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就知道这是被打傻了,她叹了口气,将王夫人从恍惚之中叫醒。

    “太太,现在该通知舅老爷了,我刚刚听看门的小厮说那边那位已经出府了,怕是去做些什么了。”

    王夫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她点了点头。

    “叫你男人去找我哥哥,要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哥哥,必须要早做准备才行,那个孽障,都是那个孽障,当年如果不是他,我的珠儿也不会死,现在他又来祸害我的宝玉,还有那个小贱人,都来祸害我的宝玉。”

    说完这些之后,王夫人喃喃自语道:“我的宝玉,我的宝玉,你放心吧,为娘的一定会替你扫除这些害你的孽障的。”

    王夫人说贾珠是因他贾瑜而死这件事,纯属就是胡说八道了。

    当年贾珠比贾瑜小了没几岁,只不过贾瑜的光芒太过于耀眼了,所以贾珠的声名并不如贾瑜这般响亮。

    在贾代善的影响下,那时贾府的子弟还是要脸的,所以对于耀眼的贾瑜,贾珠是不服气的。

    他倒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日以继夜的读书,希望年迈的祖父能够注意到他,他想告诉所有人,贾府不止他贾瑜一个人是麒麟儿,他贾珠同样不输分毫。

    以至于小小年纪便熬坏了根骨,这里面虽然有贾瑜的影响在内,可是王夫人的戏份也是一点都不少的。

    她是不会容忍她的儿子比贾瑜差的,所以她也在逼着贾珠玩命的读书,只不过一直是打着为了他好的名号罢了。

    贾府内的下人们传疯了,贾府内的主人们何尝不是如此。

    当贾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喊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的清客詹光进言道:“政公何不上奏朝廷,参他不遵亲长之罪。”贾政只是叹息道:“不妥不妥,家丑不可外扬啊。”随后又悲呼出声:“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詹光等人忙道:“政公节哀。”

    至于贾赦听到这件事后,立刻便叫来一个小妾狠狠地肆虐了一番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听上去很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

    贾母依旧是那副无奈地样子,只不过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寒意,贾瑜打了贾宝玉,虽然让她感到气恼,可是她这个儿媳妇找来王子腾去欺压她的嫡长孙,她却更加愤怒,真当她贾家没人吗?她平生见过的人物数不胜数,不说贾瑜,就凭她舍下这张老脸,这些年积攒的人脉也足够他王家喝一壶的。

    所以她决定冷眼旁观,若是贾瑜火候不够,她就添一把柴火,若是贾瑜火气太旺盛了,她就扬汤止沸,说到底那个不识大体的蠢妇也是宝玉的亲娘,就算为了宝玉以后的前程,也不能将那个蠢妇逼的太死了。

    念及此处,贾母突然之间感觉到很是疲惫,岁月催人老,她捋了捋脑上的白发,侍女鸳鸯仔细地替她揉捏着太阳穴地位置,好替她缓解疲劳。

    “到底还是你这个小丫头贴心啊,也不枉我心疼你一场,你说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最近这些日子我老是梦见老爷,这府里的事我也越来越控制不住了,我的这些儿儿女女,子子孙孙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特别是大哥儿,虽说他自小就被老爷养大,可是这性子却和我那公公一般无二,若是有一天我去了,那我的宝玉可如何是好啊。”、

    贾母到底还是对贾宝玉偏心一些,其实想想也是,贾宝玉从下便在她的身下长大,人非草木,并且她这两个孙子,贾宝玉弱势得不止一点半点,老人家总是对小的那个,弱势的那个更加疼爱些,所以她对于贾宝玉甚至于贾政更加偏心一些,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是鸳鸯不能如此说,尽管对这府里的是是非非看得明白,可是她能够在贾母面前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于是她笑道:“老太太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参天大树,树越大,树上的猴子也就越多,子孙多了,自然便多了些能闹腾的,奴婢虽然和大爷接触不多,可却看得明白大爷不是那等会残害兄弟的,老太太便安心吧,或许大爷再大些,这心也就安稳了。”

    贾母叹了一口气,却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说林丫头和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鸳鸯知道这不是她能回答的,所以她不再回答,果然便听贾母说道:“还是再看看吧,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说完便在鸳鸯的搀扶下回房休息了。

    至于贾府的小辈们,各有各的精彩,林黛玉暂且不说,贾迎春很是担心,她不想贾瑜出一点事,可是她也知道贾瑜不会听她的劝告,所以她只是默默向佛祖祷告,希望贾瑜能够平安。

    至于贾探春则是微微冷笑,她以前还以为贾瑜是个不凡的,却没想到也是个鲁莽行事的,那可是王家家主王子腾啊,岂是他一个没有加冠的侯爷惹得起的。

    至于贾惜春还太小了,她只是被那个巴掌给吓到了,别的感觉就没有了。

    李纨一如既往的平静,王熙凤气得将屋子里能摔的,又不会让她心疼的东西全部摔了个遍。

    贾琏已经知道了贾瑜刚刚做的事情,此时见王熙凤如此气急败坏,便开口嘲讽道:“你气什么,大哥他又没往你脸上甩巴掌。哦,你是在气我大哥要去对付你的二叔,要是你的二叔倒了,啧啧,你可就......”

    贾琏话没说完,王熙凤便将手中的瓷杯丢了过来,贾琏忙地闪开,气恼地看着她,最后又化作一生常笑:“别急,凤儿,以后你二叔倒了,你男人就是你最大地依仗。”

    此时地贾琏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神情严肃且无比认真,王熙凤看得一怔,却也没再摔东西了,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别再老娘面前呈英雄,先出去吧,我要收拾收拾,真是气死了。”

    等到贾琏笑呵呵地走出门外,王熙凤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今天也不全是受气,也有能让她开心的事了。

第二十章:徐彪

    京都芙蓉楼,此时的芙蓉楼已经大变了模样,酒楼随处可见的青衫士子还有许许多多饱读诗书之辈,在此高谈阔论,谈论时事,研读诗书,楼内的风景更是别致,芙蓉楼被改造成了一个中空的形状,中间的山石花木颇为淡雅,一旁围观的士子有时诗兴大发,便挥毫泼墨,二楼的雅间内,专门请了京城的名流雅士轮流来此品评诗句。

    这家酒楼可谓是博采众长,贾瑜没有刻意的引导,贾芸只是将那些出名酒楼的各种长处全部学了过来,结果芙蓉楼果然名声大震,不到月余,便已经变成了京城最有人望的酒楼之一了。

    贾瑜很满意贾芸的成果,此人办事不拘泥于形式,很有大将风范,若是好生培养,必将成为他座下一匹良驹。

    此时,两个身着武装的中年汉子走进了芙蓉楼内,楼里的文人士子们顿时便皱起了眉头,更有甚者已经想要离开了,贾芸看了只能无奈苦笑,可是他已经认出了其中一名中年汉子,所以也不能将这两人赶出去。

    于是便朝着楼内众人笑道:“今日我芙蓉楼蓬荜生辉,少长贤集,东家特意吩咐在下,今日诸位士子的吃喝全部免费,以庆祝今日之盛况。”

    话音刚落,众人才拍案叫好,大赞芙蓉楼东家实乃一秒人尔,就连那些面露不满之色的士子也重新露出了笑容,他们倒是不稀罕这免费的吃喝,只是能够享受到高人一等的滋味,特别是在这两个武人面前,这是何其痛快的事情。

    贾福没说什么,可旁边的徐彪似乎马上就要发作了,可是贾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徐彪便安静了下来,两人便朝着二楼最靠离间的位置走去,而众位士子仿佛得胜一般,诗意更浓,酒意更憨,早就按耐不住将今日他们的胜利传遍九州了。

    贾瑜已经将下面发生的那一幕看在了眼里,徐彪一进门,贾瑜便眼前一亮,此人果然人如其名,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子剽悍之风,龙行虎步,豹头猿臂,很有气势,虽是一言不发,可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贾瑜还未开口,便听徐彪虎虎地说道:“侯爷怎么将自家酒楼变成这帮穷酸书生地聚集地,今日若不是侯爷相召,某家恨不得剁了那几个杀才。”

    贾瑜并未生气,他笑了笑:“对付这帮读书人就得哄着,哄好了,他们就会把口袋里地银子拿出来,有了银子再和弟兄们换酒喝,岂不快哉,至于他们聒噪两句,哈哈哈,聒噪便聒噪吧,爷爷连突厥狗都不怕,还怕几个书生聒噪吗?”

    这话却是极对徐彪的胃口,他心中自有一把刀,对错善恶被他分得很清楚,若非他快意恩仇的性子,此刻的地位绝对不再牛继宗之下,所以他一下便对贾瑜有了好感,再加上贾瑜的所作所为绝对对得起他的门楣,并且和这样的人相交也不会辱没了他徐老三的名声。

    “少将军说得极是极是,哈哈哈哈哈。”

    一个简简单单称呼的改变,让贾瑜清楚地明白了一个事情,此人虽然看似野蛮无礼,可是心中却也并不是一个傻子,第一次的侯爷和第二次的少将军,两次对比,亲密程度高下立判。

    贾瑜知道这种人的性子,拐弯抹角的反而会遭人厌恶,于是他便直接开口道:“今日找徐叔来此,没别的意思,我要好好收拾一下王子腾那个乌龟王八蛋,我只问一句,徐叔愿意帮我吗?”

    徐彪听闻此言,双眼冒着精光,一拍桌子回道:“原来少将军是这个意思,某家也早都看不惯那鸟厮,这些年被他祸害的兄弟数不过来,去他娘的,只要少将军开口,某家绝对莫有不尊。”

    贾瑜有些惊讶于徐彪的配合,按理说,徐彪就算答应,也不会说得这么义愤填膺才对,估计这里面有不少东西值得追究。

    细问后才知道,王子腾虽然通过徐彪掌控了一营兵马,可是让他觉得不满的是,每次他发号施令都需要通过徐彪才能够传达到全军,所以王子腾便通过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徐彪的手下,然后换上自己的人,希望借此来真正控制这支兵马,听到这里贾瑜便笑了起来。

    王子腾到底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他不知道军队里头用这种朝堂上的方法是最行不通的,要是这法子管用,那新皇帝直接把效忠于太上皇的大将全部卸甲归田就好了,只需要等待那些新将领任用自己的亲信控制军队,那么所有问题都将烟消云散了。

    军队的权力斗争其实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这一营士兵折服于徐彪的勇武以及他彪悍的军功,所以他能够使唤得动他们,而王子腾呢,连战场都没有上过,自然不可能服众,就算是换上了自己的人,他也指挥不动这营兵马。

    而徐彪和王子腾之间的矛盾也已经非常尖锐了,所以徐彪刚一听这话便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两人之间商量了很久很久,贾福则守在了门外,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直到离开的时候,徐彪久久不能平静,徐彪看着送他离去的贾福问道:“老哥哥,你老实告诉我,少将军真是大帅亲自教导出来的吗?”

    贾福狠狠瞪了他一眼,决定不理这个杀才,徐彪也知道自己言语有失,摸着自己的脑袋,讪笑起来。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一点,大帅生平用兵从来都是以大势压制,以多打少,很少兵行险招数,可是少将军这行事风格着实阴损了些,若真是按照少将军布置的去行事,那么多少有些有伤天和。

    不过既然看不透,猜不着,徐彪也就不去想了,动脑子本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按照吩咐老老实实的行动就好了。

    至于事情暴露了,哈哈哈,他要是怕死也就不会顶撞上官了,人死鸟朝天,杀人不过头点地,怕个鸟,爷爷痛痛快快来这世上活了一遭,瞻前顾后岂能称之为真英雄。

    与此同时,周瑞从王府走了出来,满脸的苦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和王夫人交代了,舅老爷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此时绝对不能和贾瑜交恶,至于原因舅老爷没说,他也不敢问。

    周瑞想到此处便有些郁闷,本来是风风光光的出门,现在却是灰溜溜地回去,不说王夫人,他自己都有些难受,往日里,他们借的是王夫人的势,现在眼看着这棵大树就要倒了,就算不倒,这次以后,只怕二房的威望在府里会大打折扣,他们这些狐假虎威的人,也是一样,二房倒了,他们也就倒了,平日里没少得罪人。

    以后会不会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不敢想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一场风波很快便席卷开来,贾府里没有那么多势力的探子,毕竟如今的贾府除了贾瑜以外,还不值得他们如此对待,所以只有皇帝手下的绣衣使者在贾府里埋了暗子。

    这绣衣使者是皇帝新创立的情报组织,依靠的便是林如海在江南搜刮的钱财才建立起来的。

    此时,景阳宫内,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中的奏章,大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他看着奏章,表情越发怪异,片刻后,又有些痛苦,最后转变为畅快淋漓的大笑。

    只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三年前见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现在这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就连父皇的人也想动吗?哼,不知轻重的小子。”

    一个看不清的阴影里,传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贾家的那小子已经有所动作了,他见了龙骧营的军司马徐彪,此人是贾代善的旧部,至于那王子腾刚刚去了龙首宫,他们说了什么暂时不知道。”

    “你说此人可用吗?”

    “回陛下的话,属下认为,任何人能不能用,还是要用用才知道的,若是不可用便杀了就是了。”

    皇帝呵呵笑道:“你以为朕是父皇吗?这些勋贵,特别是贾家那小子,朕若是敢动他,其他勋贵们一定会跳出来反抗的。”

    黑影中的人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有些阴冷:“那些人难道会为了一个毛没长全的孩子忤逆陛下吗?”

    “你还是年轻了些,到底不够沉稳,他们不是再帮贾瑜,而是在帮自己,兔死狐悲,贾家在大周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若是朕动了贾瑜,那么动他们也就不是什么不能考虑的事了,所以现在去碰勋贵,那就是螳臂当车,也罢,且看这小子如何扑腾吧,朕有预感他的出头将会打破目前的局面,呵呵,这也是朕愿意看到的,他们想浑水摸鱼,岂不知朕才是这水中真正的巨鳄,到时候谁是鱼还说不定呢?”

    阴影内似乎又安静了下来。

    而今晚京城注定将会是个不眠夜。

    一夜鱼龙舞,请看各方手段如何,一切各凭本事吧。

    PS:祝自己生日快乐,也祝各位兄弟姐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二十一章:鱼龙舞(一)

    冬日里的天色似乎黑的特别快,太阳缓缓落下,军营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操练了一天,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

    因为前些年的突厥入关,所以无论是当今陛下还是太上皇对于军队的训练都有着严格的要求,特别是京师的军队,每日都会安排训练,且每月还要轮流去京都周围地区驻防,以保证京师周围的安全。

    最后每到年底五军营和细柳营都会进行一场大比,目的是为了选拔优秀军官,以及保证两大营的士兵有着强悍的战力。

    大比分为马战,步战,以及射箭的比拼,甚至于还有最为精锐的军营之间攻守的综合比斗,五军营出一最精锐营守一方营帐,细柳营则出一最精锐营功这座营帐。

    以半个时辰为限,谁坚持到最后,谁为魁。

    这种大比已经进行了三年,这些年也一直是不分伯仲,所以五军营和细柳营之间的矛盾极深,并且这些年通过大比涌现出了许许多多将才,他们都坚定的围拢在皇帝和太上皇身边,虽然他们仅仅只是掌握了细柳营和五军营,可这些人也迟早会去守卫边关。

    以突厥人的心性,估计迟早还要叩关,所以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立功良机。

    五军营内,龙骧营。

    士卒正有说有笑地等待着火头兵打饭。

    于老三是一个老兵卒了,参加过无数场大战,并且活了下来,这就很神奇了,虽然没有多么彪悍的战功,可是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卒就很了不起了。

    在冷兵器时代,死在战场上的很多,可是更多的还是死在战后,古代没有专门的防止伤口发炎的手段,所以很多士卒都是战后因为炎症去世的。

    于老三身上的伤口多得数不清,每一次都熬过来了,并且他也会将他在战场上的心得分享给那些军队里的兄弟们,所以他在五军营内有着很高的威望。

    于老三今年快四十了,儿子战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孙子,他这辈子已经不去强求什么了,只求吃好这口兵粮。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碗里的粮食的时候,彻底愣住了,因为是守备京师的五军营所以平日里的军粮还是不错的。

    可是今日......

    碗里的粮食说好听点是稀饭,说难听点那就是水泡米,米很少,水很多,而且连点荤腥都没有,这就很过分了,他辛苦操练了一天,却没想到吃到的是这样的混账东西,他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不过他到底是老军卒,没有第一时间发作,反而看着旁边弟兄的碗里,发现其他弟兄里也是这么点东西。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从军的经历了,他什么没有见过,当初守备辽东的时候,两天一顿的日子他也经历过,不必说,这一定是哪位长官开始喝他们的兵血了。

    虽然心中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让他磨平了棱角。

    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吃着那难以下咽的吃食。

    虽然他不敢说什么,可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五军营毕竟是军中精锐,都是火爆脾气,所以立刻便有一大批人开始骂娘了。

    “他娘的,爷爷们天天这么辛苦的操练,现在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这他娘的狗日的杂碎,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他娘的狗日的世道。”

    有了一个这么说就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有第三个,接下来整个龙骧营都爆发了。

    法不责众这是个古今不变的道理,一个精锐营的愤怒一下子便烧了起来。

    “走,去找将军去,找将军为咱们做主,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喝了咱的兵血。”

    龙骧营的军司马便是徐彪而他们口中的将军也就是徐彪了,徐彪的为人他们还是知道的,极为英雄豪爽,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认为那是徐彪贪污了他们的粮草。

    徐彪正在军营里吃饭,他的饭也并没有多么豪奢,和之前士兵们吃的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饭是单独做的,所以滋味倒是要好些,味道也要重些,很得他的胃口。

    就看见一群士卒冲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肥头伙夫。

    这群人进来以后全都跪了下来。

    于老三看见龙骧营的弟兄们都爆发了,自己也没有退缩,于是也跟着进了将军的军营。

    他威望高,所以便率先开口道:“将军,还请将军为我等做主。”

    徐彪看见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既然这场大戏已经开演了,就不能停下来。

    他咳了咳,冷声道:“尔等为何擅闯本将军帐,今日若无其事,那本将今日必不轻易饶过尔等。”

    他话音刚落,营帐内顿时便炸开了。

    纷纷开始诉苦:“将军,这个杂碎居然贪墨我等的粮草,您看看他,我说怎么肥头大耳的,原来是贪墨了我等的粮草。”

    徐彪一听,脸色便更冷三分说道:“尔等仔细说,是怎么回事,这可不是什么玩笑,是要掉脑袋的。”

    于老三便将今日发生之事说了个十之八九,于是所有人都望着徐彪,希望此事能有个说法。

    果然,他们的将军没有让他们失望,只见徐彪一步冲了上来,对着那个伙长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了上去,又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似乎还尤自不解气,拿着旁边的马鞭就是一顿狠抽。

    只抽得那肥头大耳的伙夫血肉模糊,又因为口被堵住,却是喊不出来,只能呜呜着,泪水流了下来。

    “你个杀才,好大的胆子,你胆敢贪墨弟兄们的军粮,你找死。”

    那人猛地激动的颤抖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一般。

    徐彪把他口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呜呜呜呜,将军啊,小人哪敢啊,今日小人收到的粮食就是这些,小人还以为这是将军的命令,还请将军明查啊。”

    大周军队的粮草供应是单独分立出来的,这也是本朝太祖的杰作,他认为控制了军队的粮草也就控制住了军队的命脉,所以军队里的军粮也是由一个独立的部门军粮司提供的,而龙骧营的军粮司司长本来是徐彪的人。

    他也做不出来贪墨军粮的事,可是一年前王子腾借口士兵怨气过重奏报朝廷换了军粮司司长,朝廷居然也准许了。所以现在军粮司是王子腾的地盘。

    徐彪瞪大了双眼,斥道:“混账东西,某家如何能贪墨弟兄们的军粮,哼,看来是军粮司那帮杂碎搞得鬼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将军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了,那就一定是那个王子腾搞的鬼了。

    军营里除了巡防京都以外基本上就是封闭的,所以里面的头头尾尾,这些低级军官也是一清二楚,自家将军和那个王子腾可是不对付的紧,而那个王子腾本就是文人出身,这帮文人就是心黑,在他们心里,贪官污吏就是这帮文人的代名词。

    所以矛盾转移到了王子腾身上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里,众人立即嚷嚷着要去找他王子腾算账,本来就对那个杂碎不满,一个没上过战场的王八羔子也敢对他们指手画脚,现在还敢贪墨他们的军粮,那就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可是这个时候,徐彪却开口了:“弟兄们这是要去找他王子腾?”

    “对啊,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他王子腾不给我等留活路,那我等就和他拼了,再这么着,非得活活被他呕死。”

    “那好,我跟弟兄们一起去,爷爷也早都看不惯他了,直球囊,狗杀才,弟兄们跟我来。”

    他们被徐彪的话说得热血沸腾,本就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说干也就干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年轻人突然开口了。

    “且慢。”

    徐彪便站了下来,众人也是一愣,可看见他们刚刚忽视的青年人身着富贵且看上去也是颇为悍勇,一看就是军中好汉,估计是武勋子弟。

    众人也就没有发作。

    徐彪冷冷的问道:“少将军有何指教?”

    少将军,哪个少将军,众人也是一愣,都没弄明白年轻人的身份,而一旁的于老三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贾瑜却没理徐彪,反而开口笑道:“在下乃先荣国公子孙贾瑜。”

    他似乎对于破虏侯有着一种抵触情绪,所以每次总是以荣国府子孙自居。

    众人一听,都露出了敬仰的神色,不提先荣国公贾代善在军中的地位,就单是他贾瑜在军中也很得军心,他们纷纷拱拱手以表达自己的敬仰。

    贾瑜这才转过头来笑道:“徐将军可知自新皇登基以来,对于军中纪律要求极其严格,你们就这么去找王子腾,那若是他在陛下面前反咬你们一口,说军中哗变,意欲造反,这可是抄九族的大罪,你们该如何啊?”

    众人一听这话,听到诛九族的时候,也都冷静了下来,左想想右想想,什么办法也想不到,徐彪也露出思考的样子。

    贾瑜却是想笑,看到徐彪这么个汉子做出沉思的样子,就如同张飞拿了绣花针,那模样颇为可笑。

    半响过后,徐彪抬起头来,苦涩一笑,颇为无奈道:“还请少将军指教。”

    贾瑜冲着徐彪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冲着众人笑道:“你们都过来,我来教你们如何做,不仅能够出你们心中这口恶气,还能把那个指手画脚的杂碎赶走。”

第二十二章:鱼龙舞(二)

    众人一听这话也都围拢了过来,徐彪也是一样。

    “此事不可打草惊蛇,第一,你们先去把那个军粮司司长给抓过来,把他王子腾贪墨的证据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手里有了证据,那么咱们便掌握了主动权,就算他王子腾倒打一耙,咱们也不至于被说成是兵变谋反,这很重要。第二,明日是五天一次的大朝会,明日的大朝会你们就这般......”

    对于第一点,他们是无比认同的,可第二点,贾瑜的话语浮现在众人的耳中,他们都愣了片刻,这有用吗?不过既然有了主心骨,他们至少多了一层保障,既然贾瑜如此说,徐彪也没有反对,那么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贾瑜离开了龙骧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手上可用的人太少了,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虽然这场戏他是导演,可若是要他亲自下场出演,那表演的痕迹也就太重了,贾瑜不相信凭着皇帝和太上皇的手段会不知道是他在弄鬼。

    不过,一个王子腾而已,他们不会在乎的,王子腾下来了,关键是龙骧营那一营兵马,五军营是掌控在太上皇手中的,领军的将领也都是一些当初跟随太上皇东征西讨的老将,而细柳营则是皇上手中的力量,细柳营的将领也是近些年才崛起的武将。

    所以,王子腾和徐彪的斗争,本质上也只是太上皇内部阵营的斗争,所以无论是王子腾胜利还是徐彪胜利,对于太上皇的影响不大,所以太上皇不会在乎王子腾的死活,所以贾瑜不仅要恶心王子腾,还要保住徐彪,这就是他必须要导演这场大戏的原因。

    不然按他的想法,直接让徐彪把王子腾一刀砍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可是若真的这么做了,皇帝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手伸到五军营里,太上皇气急败坏之下,他贾瑜就该倒霉了。

    现在他没有那个能力去抗衡太上皇和皇帝,所以只能选择这么复杂的办法。

    他摸了摸双眼的眼窝,慢慢来吧,很多东西都急不得。

    他又在脑海里将整个计划都回想了一遍,账本是准备好的,军粮司内有徐彪的人,把这个屎盆子扣在王子腾身上,问题不大,又将后续的计划再反复推演了一遍,他确认滴水不漏,于是便笑着回府了。

    贾府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不过贾府内的下人们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敬畏,这些人啊,一天一个样,不过也能理解,若是他,也会如此,无关紧要的一群人罢了,不过他倒是见到了一个他十分感兴趣的人。

    赖大,这个荣国府的老管家,那天回府的时候好像远远的看过一次,他的变化很大,比他离开贾府的时候胖多了,也白多了,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想来这些年一定过得不错。

    贾瑜觉得赖大就是一头肥猪,很肥很肥的那种,只不过他还应该更肥点,这样宰起猪来,应该会是个让他很开心的事。

    这就像是国家每次大战之前,总会有些商贾之家被抄家一样,他们在大周朝皇帝眼里就像一头头肥猪,养肥了就该宰了。

    赖大上前给他恭敬地行礼。

    “赖大见过大爷。”

    贾瑜哈哈大笑,拍了拍赖大的肩膀:“哈哈,你赖大管家怎么想着来见我了,就不怕我二叔母鸠占鹊巢,我可是听府里的小丫头说了,那狗杂碎周瑞和你似乎不太对付啊。”

    赖大也是眯了眯眼,笑道:“大爷说笑了,都是为主子办事,哪有那么些蝇营狗苟的,我们做下人的最重要的还是摆清自己的位置,明白自己的身份,您说对吧?”

    贾瑜似乎明白了这人来见自己的目的,估计是看到了府里的风向,现在开始表忠心来了,倒是个明白人。

    贾瑜暂时不想动他,饭要一口一口吃,一下子改变太多,动作太大了,不是什么好事。治家和治军完全是两回事,就算是在在军队里他有着绝对的权威,也必须要考虑各方利益,谨慎行事,更何况在贾府他还仅仅只是个有些威名的大少爷,就像他说的得慢慢来。

    念及此,贾瑜便点了点头说道:“赖大管家是个明白人,既然你话说到这个地步,我贾瑜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让你儿子跟着我吧,我手里也缺人使唤,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赖大大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从昨日看到周瑞的神色就知道这一场是贾瑜赢了,他们赖家之所以能够如此繁盛,靠的便是这一手大树底下好乘凉,看风使舵几乎就是他们的本能,现在的形势很明白了,贾瑜的这次胜出,标志着贾瑜即将强势崛起。

    而且贾瑜身上有爵位,有能力,有城府,这贾府里除过老太太也就没人是他的对手了,可就连老太太也对这次的事情不闻不问,所以他们赖家选择将宝压在贾瑜身上,便是必然的选择。

    一夜无话。

    第二日。

    今日是五日一次的大朝会,所有在京五品及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全都进入承乾宫内进行早朝,大周的宫殿群是颇为混杂的,没有明清时代的规整,也没有大唐时代的高大壮观,这也和这个时代的风气有关。

    大周朝文风昌盛,思想繁荣,就像他们的皇宫一样,洒脱不羁,承乾宫是皇宫里唯一一个例外的宫殿,这是大朝会的地方,是整个皇宫最为高大雄壮,最为规整严谨的宫殿,皇帝坐在上方的,坐北朝南,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威严。

    龙椅旁边站着一个胖胖的太监,他是皇帝在潜邸时就照顾他的太监,名叫卢一纯。

    他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太监的尖利,反而十分高亢雄浑,他不仅照顾着皇帝的饮食起居,而且在许多政治上的事情,他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很多时候,皇帝都会询问卢一纯的意见,所以卢一纯在皇帝心里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

    只听他高亢地声音从承乾宫传了出来。

    “上朝!”

    文武百官听闻此言,皆是按品级次序站好,开始往承乾宫走去,一步一顿,很有规矩。

    待百官站好,卢一纯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内阁首辅葛存信立马便站了出来:“臣葛存信有本要奏。”

    皇帝温和地笑了笑:“葛阁老,不愧是我朝肱骨,时时刻刻心系我大周江山,你且说说吧。”

    葛存信微微一笑:“老臣当不得陛下盛赞,臣参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此僚不思忠君报国,反而为了一己之思,视朝廷法度于无物,在其位不谋其政,导致江南民心不稳,望陛下为了大周江山之安稳,为了大周百姓的存续治此僚不忠不义之罪。”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越听越生气,他冷哼一声,不去理会,反而问道:“还有何人有本要奏。”

    葛存信也不生气,反而老神在在地退回了原位,接着便有一大批朝臣站出来附议他的奏本

    随着一大批臣附议,臣附议的出现。皇帝的眼神越发冷峻,站在文臣最上首的一个男子,身着一身红色的五爪金龙袍,只见他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这些站出来的大臣都是他的人,此人便是大周忠顺王。

    内阁阁老葛存信是太上皇的人,站出来附议的大臣是忠顺王的人,坐在上首的皇帝像是四面楚歌的楚霸王一样。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嘴角挂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帮家伙终于忍不住了,钓大鱼要用香饵,快了,就快了,很快他将真正执掌大周,成为这遗诏黎庶的真正主宰。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快步进入大殿,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皇宫外出现了大批士兵。”

    皇帝以及在朝的大臣的脸色皆是大变,所有人都忘不了几年前那场危急大周江山的突厥入关。

    皇帝连忙问道:“可查清楚了是什么人吗?”

    那名士兵答道:“陛下恕罪,属下不知,只是看样子似乎是五军营的士卒。不过他们并没有带兵器,只是静坐在皇宫之前。”

    皇帝一听没带兵器,起伏的心便又沉了下来,既然没带兵器,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只需要一队士兵便可以解决,可是怎么会是五军营的士兵,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除了皇帝以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只有坐在皇位上的至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似乎把那个小子给忘了。

    既然是那小子的把戏,皇帝也来了兴致,冷声说道:“没规矩,朕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ps:今天不知道更多少章,就这么写下去吧,写到我没有想法为止

第二十三章:鱼龙舞(三)

    皇帝来到皇宫前,身后跟着一帮一品二品大员,便看见一群士卒身着铠甲坐在地上,阵容严整,一言不发。

    皇帝身后冲出来一群面带黑盔,身着黑甲的卫兵,这是保护皇帝的贴身宿卫,黑甲军。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平日里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曾经有人想要接触黑甲军,却被他们诛杀在当场,从此以后便没人敢招惹黑甲军了。

    黑甲军只效忠于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却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这也就是为什么黑甲军能保留至今的原因。

    黑甲军的到来,使得现场的气氛紧张了不少。

    卢一纯大步走上前问道:“尔等来此,所为何事?”

    于老三大声道:“我们要见陛下,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大周皇室姓李,当今皇帝陛下名为李必,人如其名,很多事情他都要事必躬亲,这也是他显得如此苍老的原因。

    本来此时他应该呆在皇宫里,可是李必来到此处,卢一纯也没有办法,他也曾经苦劝李必,该给收下之人一些机会,可是李必却斥责了卢一纯。

    卢一纯自然明白这是陛下心中的权力欲望在作祟,这也就造成了当今的局面,陛下在京中除了绝对掌握着黑甲军以及细柳营和绣衣使者,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除了一些品级不高的大臣以外,朝堂内几乎成了忠顺王和太上皇的地盘,到是在地方上皇帝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今日之事,不过是贾瑜那小子做出来的一场大秀罢了,卢一纯作为李必的心腹,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觉得可以借此拉拢贾瑜并且还能打击王子腾的势力,所以便向皇帝献上一石二鸟之计,李必颇为心动。

    所以他卢一纯就将此事的主动权抓在了手中,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尔等有何冤屈,今日陛下在此,尔等可老实诉说了,若有欺瞒,尔等人头落地。”

    于老三不敢大意,于是便只能照着昨日贾瑜教他的开始说道:“陛下明鉴,天子脚下,竟有佞臣上下欺瞒,行贪墨之事,吾等苦之久已,昨日我们龙骧营终于忍无可忍,听说陛下乃明主圣君,我等这才想着来找陛下做主。

    这是我等从军粮司司长手中搜寻出来的账本,还请陛下为我等做主啊。”

    说完这些话,于老四便单膝跪地,将手中的账本交给了卢一纯。

    卢一纯捧着账本,先是翻了翻确定没有什么图穷匕见的事情,又闻了闻确定没有毒粉之类的事情后,便交给了李必。

    李必拿起那侧账本,脸色也是越来越黑,他将账本交给了旁边的葛存信,葛存信也连忙看向了账本,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冲着王子腾去的,真是按照账本所说,那绝对不算什么,不说贪墨的数量并不算多,这账本本身就是真真假假,是经不起推敲与查验的,不过此人居然将这件事情用这样的方式暴露在阳光之下。

    皇宫城前,军士着甲而坐,以自身血肉之躯血谏,可以想象的到,这次事件的分量,他是不相信这群丘八有这样的手段的,此事已经压不住了,今日之后,京都的百姓或者是大周那些热血的士子们都将会得知。

    他不由得感叹,此事背后之人的手段毒辣,若没有一个交代,陛下将会大失民心,所以陛下不得不严惩涉事之人。

    可为何是五军营,接着他的脑海里猛地反应过来。

    他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好似想到了什么,他久居朝堂,眼睛十分毒辣,所以一眼便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五军营的士卒状告五军营的守备,那么说到底这就是自家事了,无论结果如何,五军营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是以太上皇并没有损失,所以刚刚升起的担忧便也烟消云散了。

    想来皇帝那难看的脸色似乎并非在气恼王子腾的贪腐,这是吏治的问题,若要查抄贪腐,谁也经不住查,皇帝心中明白,况且这也没贪墨多少,皇帝气的是他无法通过此事插手五军营之事了。

    王子腾站立在人群之中,此时他的脸色煞白,他不是傻子,一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他怎么也想不到贾瑜会如此决绝狠辣不留情面,他本想顾全大局,可贾瑜的决绝已经让他十分后悔了,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的手中没有贾瑜的把柄。

    就算是他编造,只要皇上和太上皇不点头那么他也动不了贾瑜,本来他也以为贾瑜没法子动他,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贾瑜会通过这件事来动他。

    不说贾瑜的身份,就说他那彪悍的战功,他就动不了贾瑜。

    王子腾心中同样有些无奈,此事已成定局再也无他发挥的余地,他不是没有准备,自从踏进官场的那一天,他便已经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他同样战胜过许许多多的对手,所以天理循环,这并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王子腾并非输不起的人,此时认输便还能保住家中老小,且自己也能顺利退下来,将来若是太上皇胜出,自己又未尝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于是王子腾长长呼了一口气,跪倒在皇帝面前。

    皇帝表现得十分吃惊:“爱卿这是做甚?”

    王子腾面露愧色道:“回陛下,臣为五军营守备,军粮司出了这等无耻之事,乃是臣监管不力,御下不严,臣请辞去五军营守备之职。”

    李必深思片刻,随后冷冷说道:“此事与王爱卿何干,来啊给我斩了五军营军粮司马,此人贪墨我大周勇士的粮草,简直是丧心病狂,罪无可恕。王爱卿不必自责,你尽职尽责乃我朝肱骨之臣,传旨升任王子腾为镇国大将军,赏千金。”

    王子腾表情十分激动地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他本是文臣,去执掌五军营已经是不伦不类,现在又封了个不伦不类的镇国大将军。

    这是明升暗降,是去了兵权了。

    当然也有人反对此事,不仅是因为他们想要打击皇帝的威严,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干净,他们害怕李必会借题发挥,借此机会彻查朝中吏治,这对他们将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李必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便退回了皇宫,意思很明显,此事不容更改。

    事情完了,贾瑜却并不开心,他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人,今日之事怕是已经在李必的心中扎下了一根刺,一根深深的刺,贾瑜倒是不怕李必,只要太上皇一日不死,他便还能安全无恙。

    至于太上皇死后,那就各凭本事了。

    只不过此事过后,贾瑜在贾府的声望已经越发隆厚,王夫人败了,王家似乎也玩完了,一切也都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现在他需要将根往下钻,钻得越深越好,之后才能他长成参天大树。

    龙首宫内。

    太后坐在太上皇身边,他们夫妻感情极为身厚,太后陪着太上皇走过无数个风风雨雨,太上皇也早都将太后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了。

    很多其他人不敢说的话,太后都敢说。

    “陛下啊,你说皇儿做得还是挺不错的,我看他也像你一样圣明,为何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

    太上皇微微失神,转头看向太后,笑道:“若是他连这些压力也抗不过去,那他也就不配让朕给他个机会。”

    太后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只能微微摇摇头,也不准备劝说他的夫君了。

    她见太上皇似乎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的奏报,于是便笑问:“陛下,今日似乎很是开心啊。”

    “朕在看一个很有意思的后辈。”

    “哦?臣妾斗胆,这是何人啊?”

    “是代善的亲孙子。”

    太后如何不认识贾代善,既然是贾代善的孙子,那就该是她丈夫那边的人,怪不得他会如此高兴。

    太上皇似乎看出了太后的心思,只是摇了摇头:“这小猴子蹦哒得紧,看不上朕这棵老树啊,不过朕却是很欣赏这孩子,你知道吗?今天他可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你知道必儿今日为何大发雷霆吗?便是因为他。”

第二十四章:薛家有女初长成

    太后自跟随太上皇以来几乎是从未干政,并且是个性情温婉的女人,她将她全部的温柔都留给了太上皇,所以她才能时常陪伴太上皇左右,以色娱人,终是下乘,太上皇一生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没有见过,最后返璞归真,太后成了他身边最后的女人,太后一共为太上皇孕育了三子,这三个儿子也是太上皇最为出息的三个儿子,当今陛下,忠顺王以及已故的义忠亲王。

    对于一个尊贵至极的女人来说,一个已故大臣的孙子,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不过看着丈夫如此高兴,她还是决定好好配合一下,于是便接话道:“臣妾自是不知,这小儿到底有何本事,惹得皇儿大怒。”

    太上皇眯着眼睛,笑着说道:“这猢狲,居然设计陷害了朕手下的人,老四以为这次可以将手伸过来了,可是最后发现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哼!你知道朕为何不放心将江山交给他吗?”

    此事便不是太后能够过问的了,于是她便不再开口。

    太上皇见太后没有回答,也知道她不会回答这个禁忌的话题,于是便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四心机手段一样不缺,可是你知道吗?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太过阴暗了,我们皇家行的应该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之事,他成日里想的都是权谋机变,呵,他可是占着大义名分的,只需要好好治理江山,以怀柔政策使天下万民归心,那谁动得了他,终究是格局不够,朕还是不能放下的江山交给他,他可以做太平天子,可值此多事之秋,他还没能力担起这个担子。”

    太后摇了摇头,不过是父不知子,子不知父罢了,当初突厥叩关,烽火遍地,那等危险境地,不是靠着必儿力挽狂澜吗?

    看来陛下终究还是老了,心中那杆尺已经不再公平了,可是内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苦笑着看着这对父子兄弟上演玄武门大戏。

    自那日过后,整个朝廷似乎都平静了下来,因为马上要过除夕了,马上要到年末了,斗争了一年的人们也该消停一会了。

    随着李必下达了承平三年最后一道圣旨后,开春以后,将选秀女,另天下良家子入宫选秀,择良为主,以为皇家开枝散叶,他便宣布休朝半月,以庆新年。

    这年冬天,贾瑜又一次沉寂了下来,只是所有人都不敢惊醒这只沉睡的老虎了。

    贾瑜将在明年开春开始整肃家族。

    冬日里的寒风冷冽,北地更是如此,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将整个大地银装素裹一般,极为大气磅礴。

    晴雯依偎在贾瑜怀中,手指极为欢快,在贾瑜身上指指点点,一会画个圈,一会画个星,她比刚刚来到贾瑜身边的时候放肆了不知道多少倍。

    贾瑜抓住了她的手,虎着一张脸道:“再敢戏弄,小心爷家法伺候。”

    晴雯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脸也红了下来,贾瑜本以为怀中的佳人能够安静些,让他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些事情,可是这小娘皮居然越发放肆,只见她将嘴巴凑到贾瑜的耳边,轻声呢喃:“有本事,来啊。”

    简直是岂有此理,于是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贾瑜结束了今日的征伐。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平日里你可是誓死不从的。”

    晴雯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坏手说道:“哪有爷说得这般不堪。”

    不过他看贾瑜正认真地盯着她,好看地眼睛顿时就浮起了一层水雾,她发现自从跟了贾瑜以后,自己越发爱哭了,几乎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坚强与伪装,每次贾瑜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她都想哭,因为她知道这是贾瑜在注意她的情绪,在乎她的感受,她只是个奴才的奴才,从小到大,除了赖婆婆,没人对她露出过笑脸,可自从跟了贾瑜以后,她才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人间。

    她的爷会跟她诉说这府里的变化,会跟她诉说这世道的凶险,会跟她嘲笑朝中的大臣,很多很多,即便她很多都听不懂,可是她还是很开心,她看到了平日里别人看不到的贾瑜,谁也想不到一个如此霸道不讲理的瑜大爷竟然会喜欢吃糖葫芦这样的东西,他还是老是偷偷吃,一边吃一边哭的,嘴巴里还念叨着什么没有过不去的,只有回不去的大道理,好几次都把她吓坏了。

    还有还有....很多很多,大爷一点都没有瞒着她,不过大爷最喜欢的还是小虫姐姐,有一次她居然偷偷看见,大爷在小虫姐姐怀里睡着了,醒来后,小虫姐姐把大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说她的腿都给压坏了,大爷居然一点不生气,居然还正正经经的给小虫姐姐道歉,她羡慕极了,有一次她也学着小虫姐姐的样子对着大爷破口大骂,可是很快大爷便让她知道了原来还能有那样的姿势,等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般,似真似幻的,在这里她有了更多的思考,她开始觉得往日里的朋友都和她不一样,都没她有福气,就说袭人,麝月她们吧,看上去风光,不过听说上次宝二爷把袭人给踹得吐血以后,她就觉得袭人其实很可怜,活得一点都不真实。

    想了好多好多,突然她感觉到脑袋一疼,眼神瞬间聚焦,就看见眼前这个恶人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她很想哭,可是不敢哭,她只是一把抱住眼前这个无比高大地男子,仿佛想要融入她地怀里,永远不想出来。

    两人沉沉地睡去,窗外是寒冷的冰雪,床上是两颗紧紧相靠温暖如春的心。

    日子过得很快,除夕那天,除了祭拜祖宗以外,贾瑜便没再出现,这也让府里的下人们和主子们轻松了不少。

    直到腊月初八那天,贾瑜却出人意外地出现在了贾母的身边。

    贾母慈爱地看着他,他让贾瑜走上前来,跟他诉说着这些日子都有哪些亲戚前来拜会,今年荣国府似乎和往年大为不同,许多多年不曾往来的世交,今年虽未亲至,可也都送来了丰厚的礼品,这可把贾母高兴坏了,她自然知道这是谁人带来的变化。

    她知道自己没几年可活了,能够在最后的岁月里,见识到贾府重振神威,有朝一日她见了她的丈夫,也算有所交代了。

    贾瑜听着贾母的絮叨,发现自己还真是拉下了很多东西,自己对于军政之事是很有见地的,可若是论的人情老辣,他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比如今年,他便没有前往牛家拜会,要知道牛家可是送了满满一车的年礼,可谓是诚意十足了,于情于理,他都要去拜会一二,以全通家之好的情谊。

    想起牛府,他又想起了那个人高马大的牛虎,不知道那混账最近过得如何,还有其他人家他也需要一一拜会,这是他以贾家贾主的身份去拜会,不过往后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派人送礼或回礼便可以了。

    贾母又和他聊起了赖家的事情,他只说赖大的儿子跟在他身边办事,贾母便不再说其他的了,贾瑜重用赖家,那么就意味着贾瑜不会和她过不去。

    两人正聊着,只见外边的鸳鸯走了进来,朗声道:“老太太,薛府太太已经到了,二太太和宝二爷及琏二爷还有二奶奶都去了。”

    贾瑜听后却是一愣,薛府太太,是薛姨妈吗?她来京城了,那也就是说薛家兄妹也来了,那也就是说贾雨村把那个薛蟠的案子给判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现在贾雨村的官位应该是金陵应天府尹,可将来他将做到京兆府尹协理军政之事,此人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或许此人能够为他所用也未可知,想到这里,他便朝贾母说道:“薛家?是哪个金陵薛家吗?”

    贾母冷哼一声道:“如何不是,不过一个商贾之家,这老二家的也太热情了些,真是没规矩。”

    贾瑜点了点头,笑道:“到底是通家之好,我也该去见见的。”

    贾母却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还要去找王夫人的不痛快,便摇了摇头说道:“瑜儿,有些事不可做得太过你明白吗?”

    贾瑜笑着点了点头:“我只是去见见薛家的那位公子,没其他意思,毕竟年后我将正式成为贾家的族长,这点胸襟气度还是要有的。”

    贾母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却见他满脸真诚,看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贾瑜也没说错,到底是通家之好,听说薛氏女是进京备选秀女的,万一她飞上枝头变凤凰,贾家也能多条路不是,便再次劝导贾瑜不可乱来后,就让他去接见从金陵来的薛家母子三人。

第二十五章:那个宝钗

    贾瑜走出贾母的房间,发现鸳鸯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她含笑看着贾瑜。

    贾府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好色的,贾瑜曾经多少次都用那种不加掩饰地侵略目光审视鸳鸯,要说面对一个如此身姿且有韵味地丫鬟,他若说他不心动那就是说屁话了。

    只是这个丫鬟每次都会用她自己的方式拒绝贾瑜,每次不卑不亢的说话,每次恰到好处的问好。她都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贾瑜,她对他无意,连一点卑躬屈膝的意思也没有。

    对于女人,贾瑜的态度从来都是不主动,不拒绝,当然像晴雯那种送上门的不算,你鸳鸯既然看不上我,那我也没必要上赶着要你,那太掉身份了,他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更何况,鸳鸯的姿色也并非是那种倾国倾城之色。

    鸳鸯面带微笑,依旧还是哪个样子,只不过她这次说话似乎带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奴婢见过大爷。”

    “你这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看看爷能不能帮你。”

    鸳鸯抿了抿嘴,好半响才笑着说道:“奴婢想请您一件事,婢子相信这对于大爷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还请大爷帮忙。”

    “说说看。”

    贾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同样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内心欲望的眼神,只不过这次鸳鸯没有了往日的淡定。

    一个人有了所求,那么求人的便比被求的天生矮了一头,她之前之所以可以做到宠辱不惊,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没有所求于贾瑜,并且她深得贾母的信任,她也自信贾瑜没有胆子敢顶着贾母的怒火将她强要过去。

    只不过此事她也找不到别人能够帮她了,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不过她还没说话,贾瑜便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你在祖母身边深得信任,这府里的人没有不尊敬你的,就算是我二弟,还有贾宝玉,见了你不得叫你一声鸳鸯姐姐,那么我很好奇,你有什么是要我帮你的。

    你让我猜猜,首先这个麻烦必然是你惹不起的,并且制造麻烦的人还能瞒得住老太太的,这个范围就很小了。

    若将我排除在外,就不剩什么人了,我老子,我二叔,还有贾王氏,都能做到。

    不过我二叔是正人君子不会为难你一个小丫头,贾王氏刚刚被我收拾了一顿,她没这个胆子现在跳出来惹是生非。

    至于剩下的,就是我老子了,这是肯定无疑的。

    呵呵,确定是我老子了,剩下的就好猜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我和我老子是什么德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原因嘛也不难猜,综合下来,就是我老子想把你要过去给我当后娘,是吗?”

    鸳鸯听完这话,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跪倒在地,泣声相求。

    “还请大爷救救奴婢,奴婢此生只想常伴老太太左右,别无他想,大爷明察啊。”

    贾瑜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淡漠地望着她,冷声说道:“你不是想陪在老太太左右,你是看不起我老子,你真他娘地有种啊,当着儿子的面,说老子的不是,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这府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居然来求我办这件事,呵呵,你觉得我凭什么顶着一个不孝的名头帮你?

    我是馋你身子,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可是不过一个丫头罢了,我想要,你信不信我马上能找来比你更丰满的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有意思,我就一定会帮你,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蠢货吗?还是说,在你眼里,老子就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废物?

    你平日里对我虽然总是笑脸相迎,可是内心里还是看不起我的吧,那你告诉我,来,你告诉我一个能够说服我自己的理由,我就帮你。”

    鸳鸯此时已经被说得泪流满面,就这么倔强地看着贾瑜,那模样似乎有点不死不休地决绝,又有一丝欲绝换休的娇羞,更带一分可怜至极的恳求。

    贾瑜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情绪平息了下来,眼前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实则颇为刚烈,他也不知道,这女子哪里来的勇气敢看不起他,或许是受了贾母的影响,认为只有像贾宝玉这种翩翩公子才能够配得起她吧。

    鸳鸯就像是一匹烈马,这让贾瑜升了一股子强烈的征服欲。

    他呵呵笑道:“以死相逼吗?这倒是比你刚刚的方法有效,先起来吧,我承认你有资本跟我谈,谁让老子就想睡你呢,这是你最大的资本,知道吗?其他的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会和我老子去谈的,一个侍女而已,他不会跟我掰扯的,不过你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等着我什么时候想要了,你就得还给我,你做得到吗?做得到的话,我就帮你,否则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贾瑜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鸳鸯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本来以为凭着贾瑜她们这种公子的性子,是不屑得和她提条件的,到时候她只要装作听不懂贾瑜的暗示,就能解决了。

    本来她的计划是驱狼吞虎,可是现在变成了先入狼穴后入虎口,她只感觉到背脊发寒,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同样也低估了贾瑜的脸皮。

    不过,已经没有她思考的余地了,鸳鸯点了点头,苦笑道:“全凭大爷做主。”

    贾瑜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迟早有一天,老子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爬上我的床。”

    说完,便扬长而去。

    来到王夫人的院子门口,周围的下人们看到他都有些畏惧,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步踏了进去,便看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坐在那,无所事事地四处打量。

    贾瑜走上前,他顿时便被吓了一跳,因为贾瑜的身姿太过于魁梧了,很有些关中汉子的特点,手长脚长骨架大,看起来颇为高大,这让从小呆在金陵的薛蟠吃了一斤,他本就仗着自己魁梧且还有些家私,在金陵等地作威作福,现在看着人高马大的贾瑜,他感觉自己跟个鸡崽子一样,所以顿时声势便弱了三分。

    王夫人听到下人禀报,本来和薛姨妈说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可是他不敢发作,前段日子,他的长兄王子腾的遭遇,已经让她体会到了贾瑜的份量,那不是她可以挑战的,她所有的依仗全都来自于儿子和哥哥,儿子是靠不住的,可现在就连哥哥也遭了灾,她心中如何不恨,可也只能恨恨了。

    没等王夫人召见,贾瑜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显得颇为无礼。

    他也不打招呼,笑道:“老祖宗让我来看看,见见薛家夫人,还有薛家公子,毕竟是通家之好,怎么说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王夫人不理他,她只想低头,掩饰自己双眼之中掩藏不住的恨意。

    薛姨妈通过王夫人的表现,以及下人的通报,已经明白了贾瑜的身份,前几日她便收到了王夫人的来信,信中将京中她们王家的形势以及形成这种形势的原因全部向她说明,只不过那些原因有多少值得相信,那就不知道了,她是了解自己这位姐姐的,或许对于外头的事,薛姨妈插不上话,可是论起内宅之事,她也是女中豪杰。

    所以便上前笑道:“这是府内的大哥儿吧,果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你蟠弟就该跟你好好学学。”

    贾瑜暗自点了点头,这是个精明的女子,一句话便拉近了双方的关系,不论暗地里有多么龌龊,明面上也都看得过去,这可比王夫人高明多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赶忙拱了拱手。

    “薛家夫人不必客气,我贾家欢迎所有来做客的朋友,老太太的意思是,既然都是通家之好,那便住下吧,大公子身上还有点麻烦吧,在我贾家也能方便些。”

    薛姨妈一听此话大喜,就连王夫人也是抬起了头,她还是很想她的亲人的,现在她妹妹能够和她住在一处,以后多少有个照应,凡事也能有个人商量商量,所以她赶紧朝着薛姨妈笑道:“我还没留呢,老太太便先开口了。正好府上还有一处小院,是当年我公公居住过的,十分精致,你带着蟠儿和宝钗放心住在那吧。”

    薛姨妈也是打蛇随棍上,连忙不好意思地答应。

    此时贾瑜才注意道站在薛姨妈身后,那个正在偷偷打量她的少女,贾瑜向她看去,果然是容貌美丽,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端庄稳重,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她的不凡,见贾瑜在打量她,她居然落落大方的回礼,毫无一丝一毫的羞涩。

    不提立场和成见,贾瑜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好姑娘,他对于优秀且强大的人,从来都不会展现出自己的恶意的。

    于是便朝着薛姨妈笑道:“这位便是薛府的大小姐吧,听说她是来京城选秀的,果然是秀外慧中,灵气逼人。夫人教导有方,贾瑜佩服。”

    接着双方寒暄几句,贾瑜便告退了。

第二十六章:贾琏的改变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贾瑜颇有些意兴阑珊,见过了薛宝钗,这个红楼梦里颇有争议的女子,这让他有了一种浓烈的参与感,一直以来,他大多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眼旁观着这世界的是是非非,可今日所闻所见,使他有了一种明悟,他的存在已经让这个世界发生了改变。

    不过贾府里的莺莺燕燕让他感到厌烦,他已经厌倦了和这帮女人打交道,他怀念在秃鹰堡和草原厮杀的日子,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可是他也早就过了只知道拼命厮杀的年龄,贾瑜明白没有了家族的支持,他就像是个无根之坪,在未来的岁月里,他将毫无建树,所以他必须加快家族的建设了。

    贾琏听到贾瑜的召唤,感到无比兴奋,自那日他被大哥贾瑜一番话说得幡然悔悟,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他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贾瑜将他召唤到书房,他便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贾琏走进贾瑜的书房,他看见大哥正在翻看着什么,看起来颇为认真,他不敢打扰,只是站立在一旁。

    贾瑜也发现了贾琏,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面前这个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的二弟。

    这些日子他仔细观察过贾琏,他再也没有去过妙玉坊,和之前的狐朋狗友也划清了关系,平日里也开始看书了,整个人也没了之前的浮华浪荡之气,开始真正有了一丝武勋子弟的样子,双眼也十分清明,这让贾瑜十分满意。

    贾瑜笑道:“明日我便会将族学交给你,你要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上头。”

    他怕贾琏失望,不想堕了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气势,便补充说道:“你可万万不可小瞧了这一职位,族学可关系着我贾家的未来,你要发掘我贾家的优秀子弟,并且你这些年放下的学业也可以补上,这事啊总要一步一步来。

    我听说这些年族学的风气已经败坏,这是我贾家的根基,万万不能毁坏,你好好考虑考虑。”

    贾琏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大哥不必多言,我全听大哥吩咐,明日我就将族学管起来,大哥放下,给我三年时间,我便能给大哥一个完全不同的族学。”

    贾琏的态度让贾瑜更加满意,他生出一丝兄弟之间的温情便笑道:“二弟,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每次约定什么的时候,总是要击掌为誓。”

    贾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率先伸出手来,贾瑜同样伸出手掌和他击掌为誓。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贾琏回到自己院子里,发现他的妻子正高兴的哄着女儿,女儿也颇为享受的躺在妻子的怀里。

    他走上前去,将女儿抱在怀里,温声说道:“今日有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王熙凤白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

    贾琏知道,这是薛姨妈的到来,使得妻子如此高兴,毕竟都是王家人,也怪不得妻子会如此高兴,最近一些日子,他虽然没有出府,可是王家这些日子的遭遇他又岂能不知,他不禁感叹他大哥的神鬼手段。

    他见妻子高兴,也不忍心打搅她的兴致,最近这些日子他住在院子里,和妻子的感情也是急速升温,他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连妻子这些年的遭遇,他也开始回忆,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其实是个苦命人。

    在王家时便被当成了一个异类一样对待,自家哥哥不痛不爱,只能寄居在叔父的家里,可想而知受了多少委屈,进了贾家,她对上要讨好祖母,对下要和府里的这些下人们斗智斗勇,府里的下人的德行他不是不知道,在中间她又夹在二房和大房之间,可谓是如履薄冰。

    念及此处,贾琏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温柔,他将女儿交给平儿,将妻子搂在怀中,一言不发。

    王熙凤似乎感受到他的情意,也是轻轻一叹,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贾琏抚摸着妻子的秀发,使她激动的情绪慢慢安抚下来,便笑道:“凤儿,知道吗?大哥把族学交给我管理了。”

    王熙凤似乎来了兴致,在他怀里轻轻顶了顶:“你个没出息的,一个族学而已,又不是什么肥差,看把你高兴的。”

    贾琏见妻子似乎高兴了起来,也不理她在怀中闹腾,便笑道:“你懂什么,这是个重要的位置,将来,不会太久,我族中子弟,凡入朝为官者,皆要对我持弟子礼,这对我的未来有百利而无一害。还有,我贾家的族学也确实该整治整治了,这些年我也听过,确实不像个样子。”

    说道此处,贾琏苦笑道:“大哥知道我是个温吞性子,他这是让我去做得罪人的事,他在磨练我,若是我做得好,以后自然会有更大的台阶,若是我止步于此,那我也不配做其他事情了。”

    王熙凤此时也明白过来,虽然他不懂外面那些大事,并且同样不待见那个便宜大哥,可是对于贾瑜她这些日子也看明白过来,这个男子和贾府里其他男人是不一样的,他有着远大的志向,看看她男人这些日子的改变,让她都感觉到无比惊讶,这也就更加坚定了王熙凤心中的想法。

    所以即使他并不知道贾瑜具体要做些什么,可既然对自己男人有好处,她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平儿已经带着女儿退了出去,屋内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无比旖旎。

    纵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面对如此的贾琏,王熙凤还是红了脸,贾琏微微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冬日里,一切都显得无比安静。

    贾瑜身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他穿的十分精神,今日他将要去拜访牛府。

    贾福还有赖尚荣跟着他。

    赖尚荣便是赖大的儿子,他已经脱离了奴籍,在贾府里,和少爷的待遇相当,平日里他也颇为自得,不过深受他父亲的影响,对于贾府的主子他有着天然的敬畏。

    自从被告知要跟随府里的大爷,他便十分兴奋,在父亲的谆谆教诲之下,他明白了他肩上所背负的担子,他要将赖家紧紧绑在贾瑜的身上,这样赖家还能富贵百年。

    他已经跟了贾瑜一段时间了,平日里很是规矩,极少说些什么,贾瑜也没有交给他做些什么要事,可是却十分信任他,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也没有避讳他的意思,这让他感到无比欣喜,他知道贾瑜是信任他的,只是不清楚他的能力如何,便没有吩咐他做些什么。

    只不过赖尚荣自己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面对贾瑜时也更加恭敬。

    贾瑜饶有兴趣地看着赖尚荣,他已经观察这个年轻人好一阵子了,赖尚荣是一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看得出来,赖家的突破便在此子身上。

    贾瑜觉得他或许可以换一个方式来对待赖家了,可以更加温情一些,更加虚伪一些,一些钱财而已,比之一个靠得住的人才,一个能用的人才,或许有些无足轻重。

    既然下定主意,他便冲着赖尚荣笑道:“尚荣,跟着我有段时间了,不觉得委屈吗?”

    赖尚荣忙低头施礼笑道:“大爷说笑了,小人能跟在大爷身边,乃是小人这辈子最为荣幸之事。”

    贾瑜笑了笑,拍了拍他得肩膀,温声说道:“既然你看得起我,那以后便好好跟着我办事吧,明日我会去你赖府里,让你父亲跟我好好聊聊吧。”

    赖尚荣大喜,这代表着贾瑜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他忙点头说道:“是,小人遵命。”

    贾瑜哈哈大笑,一抽马鞭,便向着牛府冲去。

    ps:状态不好,调整调整继续码字。

第二十七章:再临牛府

    即使在寒冬腊月里,南城依旧还是如此的繁华,街道上有着琳琅满目的各色食品,贾瑜最喜欢的还是馄饨,小摊上的货郎很是实在的,皮薄肉厚,一口下去,全是汁水,让贾瑜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

    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欲望,他的口腹之欲其实是十分浓厚的,只不过他喜欢那种肉多的食物,这对于一个大周朝人来说其实是十分豪奢的,馄饨里的猪肉虽然有一种腥膻味,可是贾瑜还是吃得很开心,小摊上还有许多人,他们都是普通的大周人,所以贾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身华贵的衣服,更是让所有人吃得十分不自在。

    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大人物喜欢吃这种贱肉,可是他们不敢问,贾瑜身边的贾福一样吃得十分开心,这种填满肚子的感觉让他感觉到颇为高兴,赖尚荣却是没什么口味,他很久没有吃这种贱肉了,每日里他最喜欢吃鱼肉,对于这种馄饨一样乏味的东西,他是不吃的。

    可是看着贾瑜吃得这么开心,赖尚荣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大爷,很喜欢吃猪肉?”

    这似乎是赖尚荣第一次主动询问贾瑜,所以贾瑜不打算打击他的积极性,一个人有了思考,便会永无止境地思考下去,这是个好品质,贾瑜打算好好培养他的这个部下。

    “我并非喜欢吃这种猪肉,而是喜欢在小摊里吃食,这里的食品都是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没有一点血腥味,我贾府里的吃食其实是有一种血腥味的,既然自己已经浑身是血了,那么我不想自己的吃食也是这样,那就很不好了。”

    这样的话,赖尚荣肯定是听不懂的,他更加不会明白一个虚伪的人想要维持表面上的高尚的快感。就像是一个位高权重且杀人如麻的侩子手,最喜欢的不是那些前凸后翘的女人,最喜欢的是那些童言无忌的儿童,这是一个道理,他们觉得和孩童呆在一起,他们也就变得一样的纯真,一样的拥有赤子之心。

    很明显贾瑜就是这样的人。

    赖尚荣见贾瑜没了说话的兴致,他也开始大口吃起了混沌,即使他并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可是贾瑜爱吃,他就觉得他也应该爱吃,这就是上行下效的道理。

    贾瑜看见赖尚荣突然吃得十分开心,贾瑜便十分满意,他的手下突然之间明白了人间疾苦的道理,这是他的功劳。

    吃完了馄饨,贾瑜随意地给货郎撩了一锭银子,这一锭银子足够货郎赚两年了,所以他颇为惊恐,他们的父辈从小便教育他们,一定不能占贵人的便宜,谁若是占了贵人的便宜,谁就会倒大霉。

    他想让贾瑜收回那锭银子,甚至他连贾瑜的钱都不想收,可是看见贾瑜身后那壮硕得不像样的汉子,特别是那汉子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刀疤,他就不敢说话了。

    贵人带着他的仆从走了,麻烦也就跟着来了,从街道里窜出来三四个泼皮,哈哈笑着看着这个货郎,货郎很是懂事,将手中的银子交给了那个带头的泼皮,他不认为这锭银子是好东西,既然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祸患,他也就很高兴地将它送出去了。

    并且,他决定回家狠狠地抽自家憨娃一顿,然后告诉他这个今天已经证明了的道理,好让自家憨娃深刻地认识到这个道理。

    牛府的看门人显然是认识贾瑜的,所以他只朝着贾瑜拱了拱手,便向门内跑去,贾瑜和其他人不同,这是需要少爷或者老爷亲自接待的人。

    不到片刻,牛虎这个五大三粗地糙人便走了出来,不疾不徐,没有一点身为主人的自觉与好客,一点也不在意贾瑜在寒风之中稍等片刻,赖尚荣本想做一个狗腿子该做的事情,可是看看贾瑜和贾福没有发怒的意思。

    他也就不敢说话了,他的父亲就是这样教他的,他的父亲也是这么做的,所以赖尚荣很有眼色。

    贾瑜看着走近的牛虎,翻身下马,一拳轰了上去,牛虎也是哈哈一笑,这才对他的味口嘛,于是同样是一拳轰出,半响过后,两人都是深吸着气,贾瑜依旧鼻青脸肿,牛虎因为穿了衣服,所以看不出他有什么伤口,只不过他身体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忍得颇为辛苦。

    寒冬腊月里,贾瑜和牛虎已经浑身冒汗了,都是龙精虎猛的汉子,谁也不肯低头,这就是两人能够交往的原因了,像他们这种眼界颇高的人,如果一个人越是卑躬屈膝,他们反而越是看不上。

    赖尚荣已经被惊地眼睛都掉地上了,他很想上去帮他的主子,可是他看看两人那大开大合的攻势,他又看看贾福一点都没有动作的意思,他也就只能看着,想着如何上去表忠心。

    很多时候,赖尚荣都觉得贾福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跟贾瑜的时间很短,还并没有弄清贾瑜的人际关系以及这位家主的喜好,所以他只需要跟着贾福就好了,贾福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样起码不会犯错。

    他相信只需要再给他两年,他就能把贾福踹开,成为贾瑜最为信任的仆人,这同样也是他赖家上位的过程,是他家里的老祖宗教给他最为宝贵的财富。

    贾瑜和牛虎已经走进府去,赖尚荣见贾福并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他也就没有跟上去。

    牛府内,牛继宗坐在主位上,赵氏则很没礼貌地坐在旁边,这在大户人家里其实是很没道理的,只不过牛府的家风就是如此,赵氏在府内就是玉皇大帝,牛继宗也要老老实实听她的。

    贾瑜连忙走上前见礼,其实贾瑜的爵位比牛继宗还要高,只不过不论是赵氏还是牛继宗又或者是贾瑜本人都对这个狗屁破虏侯不当回事,都是李周皇室的鹰犬,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他们默契的用贾代善那一套关系来见礼,这样也会让他们更加亲切些。

    贾瑜见牛继宗和赵氏丝毫没有起身扶起自己的样子,便也自己直起身来。

    牛继宗笑骂道:“好个无礼的小子。”

    赵氏见贾瑜的脸上居然是如此精彩,便明白了一切,她痴痴地笑了起来,不知为何,这个贾家小子很得他们夫妇二人的胃口,且自家大儿子似乎也看得起这个贾家小子。

    贾瑜既然已经见过礼了,也就不搞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对牛继宗说道:“好叫牛伯伯知晓,侄儿这次是以贾家家主的身份前来拜会。”

    听见这话,牛继宗也就收起了笑脸,变得无比正式,他不再用看晚辈的目光看贾瑜,反而是朝着贾瑜拱了拱手,看来即便是武勋人家,对这等家族传承也是无比看重的,那一拱手是对贾家家主的恭敬。

    既然已经做完了一切,也就该是絮叨温情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赵氏便也站了起来,她笑道:“看你们那样,瑜哥儿,我还跟你牛伯伯打赌来着,说你会不会亲自屈尊到我牛府来,现在看来是我输了,让我看看你今天带来了些什么宝贝,要是不能让你伯母满意,那你就等着吧,我可是赵家嫡女,仔细你的皮。”

    贾瑜哈哈大笑,他朝着身边的牛虎说道:“快去把爷爷带来的盒子给拿进来。“

    牛虎狠狠给了贾瑜一拳,然后吩咐门外的小厮去取东西了。

    不一会儿,小厮们便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拿了进来。

    不止是赵氏,就连牛继宗也很是好奇,这辈子他们见过的稀罕玩意多了去了,可是既然是贾瑜作为家主的第一年拿来的拜礼,想来应该颇为不凡。

    贾瑜上前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放着两颗龙眼大小的宝石,宝石是红色的,贾瑜将一颗宝石拿了起来,牛继宗这才见识了宝石的不凡,那宝石如同活过来一样,里面好似有火焰燃烧一样,炫光流转,颇为不凡。

    虽然这是宝物,可这也只不过是俗物罢了,赵氏摇了摇头:“贾家小子,你这拜礼可不能让我心动啊。”

    贾瑜笑道:“伯母,这可是我当年突袭突厥王庭时,在突厥太后的帐篷里找到的,我问过他们了,这是从西边的拜占庭抢过来的,这大周只此两枚,我大周的工匠起码百年之内造不出来这东西。”

    这话一说出来,赵氏和牛继宗的眼光便变得不一样了,物以稀为贵,很多东西只要沾上了稀少这样的字眼,就会变得极其珍贵,无论这东西是好是坏。

    赵氏变脸变得极快,她已经将盒子收了起来。牛继宗则是用一种你很懂事的眼神看着贾瑜,牛虎则对这些宝贝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恨恨地瞅着贾瑜眼眶地下那完好无损的皮肤,似乎有些后悔刚刚发力的方向出了错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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