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到1977
“哥——救我!”
手机中传出微弱的呼唤声,黄腾将第十件快递放入蜂巢柜待要离开时,收到小妹的求救电话,他心急火燎蹬上车,归心似箭,送完下一站看妹去。
一辆大卡如醉驾,似迅雷,迎面冲向小区入口。
一阵天旋地转,黄腾还没有三头六臂,还来不及上演生死躲避,瞬间火星撞肉饼,连人带车一骨老被掀翻在重卡车下。
爆鸣声刺破他的耳膜,在昏厥前脑海中闪念:“蓓儿,对不起。”
耳畔一片“突突突”地嘈杂声响起,黄腾头晕乎乎硬生生被喧哗的轰鸣声给吵醒了。眼望着一片淡蓝色天空,几只鸟呱呱掠过柔软的白云,似乎空气中有种森林的味道,芬芳,潮湿,好闻。
如果地府有这安宁他不愿醒来。脑袋轰鸣之音伴随响天动地的鼾鸣声再次将他惊醒。
鼻孔一阵骚痒,几只毛毛虫草正如轻风拂面般随风抚动他的睫毛,嘴唇,还有面颊。
睁开眼,茂密的芦苇丛便晃入眼帘。
这是在哪?
快递车不在,自己难道没去医院?
咋没去救患白血病的小妹?
不对劲!
再低头看自己,挽袖的白衬衫被一根皮带扣卡在黄绿布裤中,好精神。
这不像当群演,自然不是地府,这是———穿越重生了!
捂住心神,搓把脸,将边三轮车挪开,活动手脚,再一个激灵,弹蹦起来。
身体功能完整,可八块腹肌明显没有了,低头看双手,白的跟豆腐一样,真的真的重生了,这具身子正是他本人。
树上的广播喇一阵叭噼里啪啦的噪音喧鸣响起。
“今天是1977年5月21日12点整,晴,午休时间开始了,现在播报云鹤乡各村昨日大队工分排名。”
黄腾这才明白他来到了知青插队下乡点云鹤乡,而此时他要回云雾村。
小满节无雨,黄梅季节少雨。看来,再过一个月就当收割麦子了。
而1977年5月21日距离8月伟人在科学教育界讲话还有二个多月,那我岂不是要参加新时代的第一届高考了。
可貌似77届高考发生在冬季,他怕着脑袋企图让思考更清晰,对,12月中旬,冬季高考,这也是史上破纪录的唯一一哦。
要再经历一次高考了,而这次,他将华丽的破茧重生,将会掀起怎样的震惊之举呢。
哈哈哈——
重生一次便是自己最大的外挂金手指了,可考试还是得凭借这个年代应有的实力。
望向一望无际的芦苇丛,定住思绪。找妹买书,可妹还小哇,找父母,可他们还没返城呢。亲戚,一想到前世若不是那几个极品亲戚,他家四合院也不会提早卖掉,最终父母也不会无钱治病相继离世。
今世,爸妈、小妹,就看我的好了。我绝对不容许你们再有半点凄惨,只有让人羡慕的份。
既然暂时无法解决,那就找本地资源,不信没机会。
凝眉唅着狗尾巴根,一手扶正边三轮,神思漫游。接下来还有半年多时间,显然不能死守在出工挣工分上,换种方式去挣,即光明正大,还能赚自己第一笔启动资金。
自己最多复习两个月便可,甚至两个月也不用,可,要是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至于文理科么,倒无所谓,甚至是那所大学也无所谓,但想要长远且广泛的人脉,显然华清与天大,都城是必需要去的。
看来留给自己的启动资金备案时间,最多只有6789这四个月了。如果顺利至少还可赚三四个月的钱,从哪下手呢。
明天,还是后天找机会吧。
耳旁的广播念工分的声音,让他止住步伐。“黄腾昨日事假0分。”
请个事假0分,这倒是让他记起了鸭蛋先生,不由得摇头自叹:
农忙时45点钟披星戴月出发,无关风雨,无关秋月,兼程风雨雪霜就对了。
有时走山路,也要夜半到宿舍。只有中午饭点时间才有闲余。
这种拼命求工分的生活,至今日起,在他黄腾这,得改。
他一拍后座,惊飞一只蜻蜓,他这才发现车栏中还有前世三个邮包,大中小三个。
他立好边三轮自行车,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双手合十,敬天,敬地,敬邮包。
是的,敬三位赐予他财富的购买者。
逐一好奇地拿过邮包,猜想着意外的礼物。
望向第一个长型的大礼盒,看上去貌似一把琴,吉他呢还是吉他?是期待的尤克力里么?他边小心拿手掂量,不重,笃定八成是尤克力量了。
欲望——终于让他流下幸福的哈喇子,那白色的唾沫笑得一邪惑,一个人的快乐只有一个人懂。
再次对天作揖,这金手指太给力了,苍天啊,就让黄腾我再接再厉再次获得上天垂爱吧。
吉他吉他,聊妹必备。
收款人是莫小倩。
默默记下恩人的名字,若遇上,不相忘这份雪中送炭之情谊。
然后将商标撤下,上世的东西这世不必被人知晓。
这第二个包裹有点分量,比A4纸略大,外表华丽鲜艳的包装盒,召告众人:此乃极品大樱桃。
收款人是严雪,黄腾再次默默记下,忍住入口的渴望,再次掂量,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滚动感,还有一股莫名的味道。
两眼一亮,哟西。给力啊。这世财运是跑不掉了。
默默记下恩人的名字,若遇上,不相忘这份情谊。
而第三个包裹则沉甸甸的有点分量,貌似家用金属之类吧。
好吧,只要不是金银朱宝类,那定是普通家用日常货。
这三份意外之喜,他点慢慢消化,这些也将是他未来起家的必备杀手锏,安放在哪不是问题,问题是何时启用这些天赐礼物呢。哪些可用在第一桶金上呢,有了第一桶金,他还愁第二桶金么,就更别提78年上大学,80年初毕业,他还得想心思圈块地皮,打造品牌,发展人脉呢,
如果不动用资本却有人脉,只有到人才中心自己变成人才,挤进圈子,融合自己的人脉。那些前世的信息,海量的前沿技术,岂有无用武之地。
呵,嘿嘿!
嘴角一扬,露出好看一排白牙,好好细数前世这些电子信息,社交媒体,门户,共享经济,别提纳米技术,人人皆网络,畅想着未来大学毕业后这美好的八零年代,当今之世,舍我其谁?
心情一好,望着美景,不住地哼起小调: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啊,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这是我的家啊——”
“洁白的羊儿我的家,风吹朝地遍地荒,白云如鸟,展翅飞——”
第2章 突发事件
与此同时,村路口中陆续走来一群踩点午休吃饭的知青。
一群人成群结队说说笑笑聊着一月后工分会拿多少,有人开始打赌谁才是知青点中最高纪录保持者。这说的那些才从村头收割油菜的男知青们扛着锄头与镰刀一个个也心潮起伏,英雄气息豪迈。
不知谁起个开头:“向前进,向前进。”
“我们走在大路上,革命意志奋起昂扬——”
一位红衣少女率先走到村头河水旁,她好奇地拾起一个竹篮筐,里面有个小床单,如棉䋈般包裹着一个婴儿。
她转身向身后大部队挥手,一行人快速冲到她的面前。
“这是谁家娃,好狠心,就不怕狗叼么?”
“该不会是你们男生中谁的私生子吧。”
“我发誓,咱还是童子身。”
“我揭发,除我之外所有的男知青。”
“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烂舌根的死坨子,”
二十多个知青各持己见,有的东望望西瞅瞅,有的便向还在村头的人挥臂叫喊。
“快来快来,看稀奇。”
“好家伙选放此地,怕也是算计良久吧。”这可是他们每天必经回村之路。
“哎,这谁娃,还有良心么,丢这泥地旁。”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十几位知青愤怒的讨伐声叽喳响起,脚步声渐起,
“是啊,苍天为父,大地为母,定是知青不叫苦。”眼睛男扶着那窄小的镜框,将泥巴擦拭到鼻尖上,若在平日,大家会被逗得捧腹大笑。
“咦,算上这时间点,你们不会猜不到是--”一高个子女子开启线索。
“隔壁长胜村的。”一胖子解迷中。
“吴妮子——”一群人揭谜底。然后是群嘲群笑。
“真有可能,半月不见了。怕这就是那崽子吧。”一矮个女子颇为不屑,一脸小尖椒腔调。
“还别说,真替她不值,可恨不知谁是这娃亲爹,要我知道,扭送到派出所去。永世不得翻身。”
群起激愤,只要有带头的指引,这事算是没完没了。
“打住,别跟个村姑一样,你们半吊子墨水呢,咱知青能明点事理行不。”一个轮起一麻袋货物如同背书包样小伙子一扫视众人,一脸不悦,见众人还在交头接耳,浓眉一扬,再次提高声调大声道:
“这娃怎么处理大家一会商讨下。看我这两个方案行得通不?一是查看现场,或许这满眼的芦苇荡就有咱们要的线索,二呢,如实在找不出这娃至亲,再送村里来评判,看如何处理。”
一个有些沙哑声音喑哑地说道:“还有一种方法,”他望向一群期待的目光,这才道:“就是将小孩子放回原地,派人暗中留守,看谁来拾走此娃。或许有一半可能。”
“李刚你这话,我其实不信,但目前看来只有先尝试下守株待兔了。”那位红衣女子说出部分人的心声。
随即,各自便轰的一声散开,天空中回荡着锄头镰刀声,在云雾村的芦苇荡旁大搜索起来,充斥在这河畔四野中便是这芦苇的清香味,还有天空中掠起的飞鸟声。
“报告头,我一定要在这片芦苇迷雾团中救出那个害群之马。”
“报告小队长,我是猫头鹰,在目测百米处,发现一辆变异车子,”
“狗蛋你离开谍战片就不会说人话?到底什么车?”
“报告头,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变异自行车。”
随着两人的交谈声,还在寻找的众人私下也是几人一组瞬间转播,大家立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满眼是兴奋的火苗,轮着手上的工具就一一赶向这边。
“说好的车呢、”
“我刚刚明明远远望见车身下还压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走!看看去。”
黄腾沿路骑车沿路哼曲,一路憧憬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中,直到大喇叭念完工分,这才清晰听见如闷雷一样呼噜声,且此起彼伏。
上午午休?这午睡也太早吧。
才往那个方向骑行不足一分钟,好家伙,那众人所仰仗的拖拉机,愣生生状如泥牛要入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腾飞车赶到,将才坠入云河中的拖拉机拽住,大声呼叫:“快来人啦,拖拉机入河了。”
响声震天动地,那油菜地中躺倒的两个汉子怎能不醒?俩人一声惊呼:
“就来。”
“顶住啊,兄弟。”便跑来支援。
仨人硬生生将车掰调转了个九十度。黄腾一个箭步飞上车,也不管一车的泥水,将方向盘打向左拐弯,开到平地处,熄火,打开拖拉机气缸,取出气门组,找俩人要来一块抹布擦拭泥土。
一边擦汗一边问,会清洗其他部件么?
瘦个点头。
那你来,最好开到地方去整个检查清理下。这些要洗的地方你记下:卸下排气管,清洗空气滤清器,取出活塞连杆组清洗,放掉燃油箱脏油,放出冷却水,卸下离合器,用柴油或菜油清洗零部件。
两位平日工分要的最高的师傅望向眼前小伙子,这还是他们所知的那个老实沉默寡言的知青?他说得咋那专业?
两人面面相觑不停点着头,那个壮汉陪着笑脸道:“黄知青,你们知青文化人不要见怪啊,我俩实在是每天赶夜场,觉都没得睡个二三小时,这就是这样子了。”
那瘦个则不停点头附和。
“喔,没事没事。往后若是兄弟我有事相求,两位大哥能帮衬点就行了。”
黄腾朝两位机械组的师傅再次挥手,踏车而去。
这装逼的效果黄腾是没预料的,两位师傅愣是看傻看呆了他骑车的背影,只是不断机械般重复那一句话:
“大兄弟好说,好说。”
志得意满的黄腾还没高兴多久,便看见前路草地边冒出个竹篮,他眼尖看得很清楚,栏内有个包裹,貌似还在动。百米冲刺赶到,看来今天撞大运了,很适合买彩票啦,可惜这个时间段还没问世。
上苍这是要让自己接收包裹,难不成在交通不便七十年代他要加速社会进程开快递业务?太扯了吧。哎,总之受老天垂爱不要问对错,一切皆不问来由吧,好事要成双嘛,这第四件包裹将会是个什么样大礼包,不要给个大惊喜哟嗬。
快速下车,立稳边三轮。还没等他弯腰,一声啼哭,惊掉了他下巴。
快速思考,村民质朴,倒不会弃婴,只有想返城人才身不由己这般考量。唉,他不敢想下去。可弯下去的手却拧起竹篮,一会要送哪去呢。
掀开被角,肉坨坨小脸让他想起前世未曾搭救的小妹,心内一软,看着这皱巴巴的小人儿,想确信如果是女儿,自己收了就当是小妹,如是儿子,这村中大把人是要收养的。可再一思量,如果弃婴无人要咋办,难不成自己还上个学带个娃,这咋成呢?
正徘徊要不要看是否是男孩女孩时,一声大呵斥从旁边涌来,
这啥时多出这多人,再一想,午休吃饭时间点了,知青都回村吃饭了。
黄腾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抢救那台村中唯一一台拖拉机时,会出现另一番情景。
第3章 人赃俱获
红衣女子冲过来揪住黄腾的白色袖口,捏出一串五指泥巴汁。“我终于知道是谁了。”
“好个黄腾,原来你请假回家是假,你竟然养娃了,卑鄙。”
黄腾被众人搞得莫名其妙,这群人看来是想让他承担责任,痴心妄想。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位女知青,“哎,我怎么?你们别血口喷人,先搞懂什么叫查明真相,再来显摆道理。”
“也是啊,卑鄙者有卑鄙的理由。”一个戴着眼睛的文弱知青
“原来是他,只怕——肖芳也看走眼了哇。”
几个刚从田地里回村头的知青见众人此景,便急切追问:“他——黄腾怎么啦?”
“人赃俱获,他是贼父。”
“什么?”
“他抱那小崽子,他便是贼父。”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一群刚回村口的知青们满脸正义,大有刨根问底架势。
一个抱娃的大姐愤懑不平道:“他是吴妮子的那个啥。”
“就那个,你懂的。”
一个跟黄腾关系较铁的胡浩,正用他的公鸭嗓在人墙背后声嘶力竭吼道:“泥巴,别瞎叫,我腾哥不是那号人。”
黄腾一甩那红衣女孩的手,“哎,放尊重点啊,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没癖好牵人手玩。”
说完便一手抱娃一手要推车离开,前后两拨人阻拦着不松手。推怂间,车倒地。
“是犯花痴了?还咋得,你们有完没完!”黄腾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冲动。他无法平复内心波澜,作为有理想有抱负的知青怎么可能是愣头青呢,可此情此景,由一根筋带队渲染助推,显然自己不能跟一帮学生娃斗气,说出去还不如撞块豆腐好了。
黄腾再次扶起那两边三轮,慢慢运气,在一呼一吸间,听着知青们巴啦巴啦地评头论足,这才知道前因后果与事情原委。先前被平复的心,再一次被激愤,再次望向就要聚拢过来的众人,他被惹得血脉喷张,心里默念:惹我忍他念天地,勿煽人。
“都克制点。”一脸严肃的浓眉大眼带头息事宁人。“在事情还没查明真想前,所有知青都保持中立。”
黄腾认出他是云雾村知青点的副队长张峰,朝他点点头道:“张队,要不我们到村部去说清楚这事始末。”
“去队部我看你这个队长也拿不下。”一个五大山粗壮汉青年拍拍黄腾的肩头。“都人赃俱获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黄腾一个板倒过肩摔,只听一声惨叫,轻轻松松便将那个壮汉干翻。
“二胖,就你这一身板油不行啦。”
一片嘘声,啧啧声惊掉众人下巴,这这这黄腾是吃了什么大力丸子么,这才几天不见,就这牛力附身了,由一个老实巴交默不作声小伙变成了刺头。
“只怕真是他。我听说老实人逼急了会拼命呢。”
“能做那事还老实?我看更像个贼。”
黄藤再次卷起袖子,干翻一个,不愁再挑第二个,要干就将众人干个惊艳,他自诩跆拳道黑带三段也不怕事,来吧,就让你们看看欺负一个知青同门的下场。
他摆开了架势,迎接挑战。以一敌十不怕,以一敌二十,就试试吧。
“都住手。我在食堂左等右等,原来你们一个个都成仙了,我倒要看,你们下午怎么参加双抢。哼!”众人将黄腾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但却被人群之外破鼓雷一样的女汉子声音给震住,一个个瞪大眼看着人群自动让出条道。
人末到,声先行,这就是肖芳,支书肖春北的宝贝闺女,一个整天围着黄腾转的村姑。
黄腾听见小钢豆一样脆声响,知道小芳到了,不免表情有些复杂,她要掺和,也不知道这事会升级到哪步。
肖芳来了,这事就热闹了,一群事不嫌大的女知青们可劲捂嘴直乐,叽叽喳喳咬耳朵一如麻雀。
肖芳受着众人的注目礼,踩踏出星光道,一声更比一声高,
“是谁昨晚喊着不想加班加点抢割油菜叫累来着,别晚上再跑我家找支书去叫苦,你们知青哪个不比我有文化,还一个个在村头闹事,让人看笑话说闲话,害臊不?”
不愧是小钢炮,肖芳这一通钢炮噼里啪啦扔向这群与她朝夕相伴,年龄却相差无几的文化人中,调节了先前的火药味。她再一扭头看着黄腾,就要拉他往食堂走,见婴儿啼哭,从黄腾手中抱起来逗着玩。
“肖芳,你来得正好,黄腾他做错事了,我们在以正义的名字来审判。”一个尖嘴猴腮满脸是汗的男子擦把脸,一身泥脸一派滑稽,却无人耻笑。
肖芳只管低头哄着婴儿,只逗得婴儿笑才甩出句:“二猴子,我觉得吧他比你更正义。”
扔下一句话,抱着小婴儿就走。
一拨知青追着肖芳问送去哪儿,她也不言语,直撞向食堂方向。
另一拨好事者追随外号叫“知青中的智多星”李刚而去。
更多人跟上,“走,不想吃饭的就去大队反映。”
黄腾脑海中回味着所谓的村委会也只是八十年代中期因为有了联产承包改制才叫村委会,那现在他们所要去的自然是村小队。一个人民公社下往往有若干个大队,而大队下又分若干个小队,他们要去的便是云河17小队,跟他的年龄一样都是17。
去就去呗,谁怕谁。骑着车吹着号哨,从这波浩浩汤汤的知青身边掠过,吹着一声响亮的呼哨,驶向村小队部,这是他们为自己争取福利或者有事打报告的地方,也是全村令人尊敬的衙门地。
刚一赶到公社小队门口,有个干事正开门出来,黄腾便听见里面几位才商谈完产量与双枪的事情,就在他犹豫是当进还是一会再敲门时,耳尖的黄腾,很快便又听见一个一口京片普通话,便竖起耳朵贴门板上听。
“肖书记,郭村长,我刚收到县委通知,为了丰富知青生活缓解他们压力,省里市里县委准备在迎接七一时来个知青公社联益会,每个大队部要抽选人手参加比赛,然后各个小队准备着端午做个小范围的比赛,优胜者将要参加省级知青汇演。我们小队可否有这方面的人才代表啊,来排演一场拿得出手的节目啊,这可是云雾乡的集体荣誉。”
黄腾心放肚子里了,他的机会来了。
也在这时,后面那波声势浩大的知青群也赶到了。
第4章 三个条件
李军率先进了小队部,来个规规矩矩的一个立正。
“报告肖支书,报告赵主任,报告郭村长。我现在要揭发在我们知青小队隐藏着作风问题,”有意扫眼正冷脸的黄腾,扭头向身后数十号人一指“话不多说,这些都是证人,他们也乐意为我作证。”
黄腾双手拍巴掌,走上前,来到三位队部领导面前,学着一个立正。
也不待黄腾开口,肖支书那右手厚实的老茧子就像已然裂开口子的锋芒,随手一晃,晃向黄腾,看着赵主任说:“这黄知青啦,今年17岁,可插队已经俩年了,人实诚,话不多,肯干活。”
见黄腾像根木桩杵在那里正,一拍脑袋一阵劈盖脸问话黄腾:“我倒问了,我记得你不是请了三天假吗?怎么这快就回来了,援建工作不争朝夕啊?小伙子,要求上进的心,是要慢慢来的。”
“感谢队部对我信任,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还没到市火车站,半路上就遇到一个亲戚,告诉我家里一切尚好,因钱不够,他送了我辆改装的自行车,所以就骑回来了。”
“可你怎么解释你那些可疑的包裹,难道不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说是贼赃。”
“那是我家和亲戚送给我的成年礼物。我马上就虚岁18,所以家中三位长辈就送了三件生日礼物。”黄腾骄傲的样子完全蔑视掉李纲的咄咄逼人。
“反正又没人作证,你自然可以随便瞎说。”李刚肺要气炸了,这村支书显然是拉便架。他顶着知青“智多星”名号岂能被猴耍?
“黄腾你要么打开这些奇怪盒子以证清白,要么干脆承认心怀不轨。”
肖书记放下茶杯,那双老茧的手又一指这群知青,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啦,啥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小黄你就让大家见识一下嘛。”
黄腾也不磨叽,满眼攒放出喜悦,一声应答,人便如烟一样奔向屋外,片刻间,便将三个包裹极小心放在一张四方桌上,却也不急着拆。
众人也瞧见这黄腾眨眼间与刚才有些不同。
几个知青便在一旁小声嘀咕,几位小队领导相互看一眼,赵主任剑眉倒竖,这小伙子搞什么名堂,咋还卖弄起来呢。
肖书记一个点头会意,轻咳两声,拍着黄腾肩膀:“年轻人有心事啊,那你不妨说出来,大解一起解决。”
黄腾等的就是这句话。
“肖支书您也知道,插队下乡是为支援地方建设,我用二年时间证明自己也不是个自私为己牟利的人吧。”
“没错。你有什么困难或有什么建议,也让大伙听听?”
“如果有一天,我能用自己聪明才智来改观县里村里经济,我愿为村里经济建设添砖加瓦,希望小分队能率先采纳我的建议。”
“这个等我们会讨论商议后,答复你。”
“那说好了,下午我提交三个条件。你们若给承诺,我就打开这三个包裹。”黄腾一指三个包裹。
肖书记看向郭赵两人,小伙子这口气太大了,赵主任冷脸一派漠视的表情。
旁边知青一听这话,冷不宁便炸起。
“哎,我说黄腾,谁给你的贼胆,你你你目无尊长,竟然学会依仗要挟。”李刚先前被打脸那吃瘪的样子,率先表态。
“就他个愣头青,还提要求,丫得找抽。”
众人一脸懵,等待他的下文,黄腾也不理会众人,从军裤兜中掏出一串钥匙,一声刺啦划开短暂寂静,随着几个女生惊讶尖叫“哇”声响起,黄腾便像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再次惊艳众人视线。的是
黄腾顺手滑开牛津布长长的拉链,从小提琴盒中取出一个原木黄的尤克里里,他内心多少有些小波澜,那镶嵌黑宝石的双瞳,眨动间着智慧光芒,前来助威的跟班胡浩一脸的喜悦和自豪,他替这个小知青老弟高兴。
“哼!”
“呵呵——”
“哇哇哇——”羡慕嫉妒眼神中,自然总有那个率先反对的声音响起,李军习惯性排斥道:“哼!谁也无法证明这是不是赃物。”
“是啊是啊,平时就没见过他有什么音乐爱好呢。哼,我也不信。”
“没关系,你且看好听好了。”随着黄腾一声淡然回应,他压抑着内心狂喜,这个尤克里里真的是太应景了,且跟他想要的外形同样完美,现在只需要测试一下乐器手感。
众人见他抱着吉他,眼神专注,左手在弦上上下下游走,右手撩拨着六根琴弦,很快一首奔放优美的旋律,令人侧目动情。
黄腾下意识弹了一曲记得最顺溜的《春之歌》,是他前世在大学校园苦学木吉他指弹,只为博得一个白富美却爱而不得。
曲毕,他眨了眨眼,见只有女生被感化,那咋行呢,再弹。
脑海回想着这个年代的红歌,才一弹一小节《美丽的草原我的家》,便有人应声踏着节奏哼了起来,便即兴又拉起《我们走在大路上》这首歌前世单位经常在节目必备献礼曲目,所以词曲他相当娴熟。
没想到此曲一出,响应者中不光是男女知青应和着,还有村支书也挥着拍子哼起来。
见气氛起来,索性又来个了过瘾且欢快的《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作为结束曲。
直到结束,全屋才沸腾了。
先前还质疑的人哑口无言,沉浸在吉他优美旋律中,所有人无不震惊。
这就是隐藏的音乐天才啦,在他们知青中,从来没有的齐心,巴掌,一声响了,全屋皆是掌声。纷纷要求再来一首,再来一曲的呼声。
赵主任起身走到黄腾身旁,众知青皆看过去,大家只知道此人神秘,平日来队部也只是传达会议精神,他给的感觉是那种不露自威,身上有些神秘与不苟言笑,小孩子见他也是怕怕的。
不像村支书肖春北是五十年代就返乡的老派知青,支书能做知青工作,知青买账,也尊重支书,所以他们17小队一直是公社完成各项指标最好的一个小分队,也是公社示范点。
赵主任迈着方步走到黄腾身前,一个拍肩膀,“黄腾是吧,不错不错,公社差你这种人才,你还有其他乐器么?”
黄腾摇头,“其实我这次是想领命来的,我想毛遂自荐我想组个团参加汇报演出。”
赵主任点点头看着面前这知青坚毅神情,指出问题症结:“吉他好听是好听,可太单薄了,你要让全场人听到就不够气势。除了单曲还会其他什么?”
黄腾目光闪烁,充满期待地说:“赵主任其他的乐器暂时没有,若您给我一段时间,还是能组队成功,就是要在知青中筛选一些音乐苗子。我会想办法自创一个乐器团。”
说的三位村干部都笑了起来,也有巴掌呼应声传来,肖支书笑着指一群知青,
“哎,你们小同志,还好听墙角根,想法虽奇特,但最终结果是好的。不错不错,那你除了单曲外,还有什么合唱歌让大家一起参加的。”
黄腾扫眼那些瞬间变成粉丝的知青,笑了。再次托举起吉他
弹了个压轴曲《我和我的祖国》,且弹且唱。
几位村队领导指着这最后一支曲问道:“你这叫啥歌名,就定这个比赛。”
第5章 风波没完没了
黄腾捞头发,大言不惭道:“这是首新歌,叫《我和我的祖》。”
“奇怪,你们大家平日可听见黄腾唱歌过么?不太对劲。”李刚不改一杠到底的执着。
这次,却无人应和。
黄腾想到前世红得发紫这首歌,应很契合当下爱国情怀,也不枉有这雷鸣般掌声,自然,除了斗公鸡的李刚外,无人阻止他一唱再唱,甚至那些年代的山歌,可掌声又让他回归现实,理智一点没错,饭要一口口气,低调吧奋斗君。
李刚气鼓鼓,不爽,见众人被莫名地拉拢到黄腾战队,自己跟个拨毛公鸡一样,没一个跟班,先前那些想抱打不平的纷纷成为骑墙派,尤其是笑成花痴的呆蠢女知青们,这让他知青“军师”地位不保,李纲愈发愤懑不平:“正是有这种骚客,所以才更有欺骗性,导致大家迷惑,这相当于内藏的——”
难得的知青人才啦,黄腾也太锋芒毕现,几位村干点点头,肖春北一拍桌子。“够了。人民内部的矛盾偏要整出个敌我不可,哪来那多事端,还尽往山沟沟里钻?”
“这次汇报演出就是他了,”赵主任拍板,村长与村支书点头,领导班子现场表决。“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战斗豪迈个性。”
黄腾放下吉他,小心收进蓝色帆布盒中,放平在四方桌上。吉他是他第一件包裹,也是送给众人的第一份惊喜。
“我吹拉弹唱不说样样都会,可简单点的还可凑合,给我一群会唱歌的,我便可拉起一个合唱团。”
肖春北有些期盼了。“你要多少人合唱,行没问题,独唱就算了,要不您选一些。”
黄腾向着屋内屋外的知青随手一指一大片,而那些认为被指导的,一个个心怀喜悦,可随着他的手在空中画着圈圈,最终停住。
“我推荐以村队来组织一个选拔赛,这样就可以给那些真正想唱歌会唱歌人一种机会。”
几位干部一商量,端午就要在村里初赛,形势紧急,最终支书拟议一份文件,盖上队部公章,派人送到广播站宣传推广。
一群到场的知青男女,颇有些惋惜不舍,“合唱团选上的也算工分吧。”
沉默许久的郭村长表情严峻,“现在是双抢高峰期,我个人推荐是,合唱团可提前两小时下工,算工分,人不太多的话,给一个月是没问题的。”
一个中分头的高个知青却提出一个新问题:“问题是一个吉他不够表现力,我们没有其他乐器。”
“高悦,这没问题的,没有乐器,我们想办法也要创造出来。”黄腾满眼星光,对未来的合唱团或者说器乐团他可真是要做个独一无二的样板出来,甚至他都想好了合唱团团名。
“刚才队委商议决定,这个新成立的合唱团就交由黄腾与广播站苏玲全面负责,这团名为——”
“17合唱团。”黄腾脱口而出。
呵呵呵,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震的窗户纸突突抖动,女生们一些人捂嘴了,更多人则选弯了腰,还有的在捧腹直乐。
男生们则无不会意,笑得爽朗,颇有些肆意妄为。
唯有一人颇为不满,咋甘心呢。李刚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金鱼眼气鼓鼓的,掀翻了空气中的欢快情绪。
“赵主任,我们其实是来汇报情况的,就在刚刚,我们在村口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名弃婴,恰巧有位知青就在案发场行为可疑。您可以不信任我,可身后这帮兄弟都可以作证。”
几位领导相视一眼,表情都严肃起来,赵宏声却颇为疑惑,“你慢慢坐下来说,你敢对你今天说的话负责么,”然后转向知青们,“谈谈你们是怎么发现问题的,案件发时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越详细越好。”
知青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来由经过一一复述。
“我在芦苇荡一下子就发现了黄腾,所以我就通报了知青副队长张峰,然后我们来到了队部。”
当最后一个知青表述汇报完“严重事情”后,黄腾摇摇头。
“请问各位知青大哥,你们所说发生问题时,有看过时间没有?我当时在什么地方呢,如果真是我犯事,我还一动不动傻等在这个危险之地不跑么,坐等你们来捉?想污蔑我?无惧!”
“为何那个时间段在婴孩身边的人是你而非他人?”李刚那个叫板精气神,这浑身上下细胞毛孔都在散发着大大的不服。
“你这不打自招了?按你的逻辑,但凡是出现在案发现场者,都有嫌疑是吧?”正面杠,谁不会呢,黄腾抬抬眼帘,头一偏一脸不屑。
“不错,除非有人证。”李刚为保险补充一句。
“你所谓的人证,谁知道有无混夹的嫌疑人,事实是——在我之前,包括你在内大批知青都出现在了你所说的案发现象,这不假吧?”黄腾步步紧逼。
“你,你这是栽赃,你污蔑。”
“我只知道摆事实,要讲道理。小满特别忙,所以我今个回来了。这不就赶在芒种前来帮忙抢小麦子么,所以那个时间段,我很巧地与你们前后脚出现在同一现场。那我倒要问了,这个案子到底是由你个人说了算,还是得由组织上审查再下结论吧?”
一个人匆匆跑进办公室,在肖春北耳畔说了一阵话,村干几人商量会,村长行色匆忙走带人离开。
肖春北双手反背着鼻子中喷出一团,眼睛横扫一屋子知青。“哎!咋说你们这帮文化人,干活也都是好手,可无事生非本事不小。行了,你们汇报完,都可以离开了,就你们反映怀疑对象,刚才机器组来人汇报了上午突发情况,说你们所谓的怀疑分子黄腾,那人家明明在上午帮着抢修半天的拖拉机,这不是活**么,还偏要整个事情出来。至于那孩子事,部队商量解决,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事,好了,都散了吧。”
一挥手,自己先走了,临走前叮嘱黄腾下午到村支部来谈事。
几个知青将对立双方各自扯开,一群人走出小队部,而还要争个你死我活的两人却依然没跨出队部大门。黄腾也准备离开,李纲却坐在桌旁品着新茶。
李纲却揪住一处小问题,避重就轻嘲笑道:“啊啊,对不住啊,红人小哥,失敬,冒犯了。不过呢你帮忙那也是自己争工分嘛。你去城里打听下,是呆在这儿挣工分靠谱,还是待在城里能赚钱?”
黄腾这跨出门的腿又收回来,一转身,捉住一处逻辑漏洞,反将一军:“你这意思,你待在村里县里也是为找事做吧。所以无中生有也算是你人生中一种乐事了吧,至于你人品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你起码也是为你自己。”
“说得对,不为自己为你么?”
黄腾引入正题,得出结论。“所以,自私的人怎么会有格局说其他人的是非呢?”李刚气的哇哇挥手直叫,早已失去端坐优雅坐姿,拍拳而起,却惊泼到赵主任一身茶水。
赵主任也无心计较,知青原本文娱活动单调,有些个人情绪无法发挥,导致前段时间收到其他省份信息说有不少人的抑郁,他们这种嘴上吵吵,几乎算是正常情绪,倒是那个女知青处境,令人担忧。
一挥手:“你们闹也闹够了,说你们什么好呢,一个个文化人,都搞得血气方刚就像没长大的娃,哎都去午休吧,下午双抢还等着呢,黄腾啦,下午上班后来下队部,就谈你那三个要求。”
余下还没走的一群人便如潮水般退出办公室。
赵主任挥挥手间便走向里间小房,快速拨通电话。
而几个爱听墙角根的却折返身留下来,一个个都悄悄竖着脑瓜屏住呼吸贴近门去。
第6章 爱心午餐爱吃不吃
几位正在吵架的“挺腾派”与“智多星粉”,此时脚步如闪电,悄无声息屏住呼吸,两队人马迅速由“对立矛盾”归为统一战线,反正,好奇害不死猫。
听墙角,很好玩,尤其带着心怀某种揣测时。
几个脑袋罗列成一个笔直扭麻花形状,贴伏在窗下再次探听“军情”,只听赵主任那沉重嗓音压低声音到:
“周队,下月的端午赛你们可要加油哦,可不要轻敌喽,你们将有个强劲对手。哎,你们村的吴妮子最近有什么异常么?你方便找一下她不?”
“赵哥,你打听她干嘛,她昨晚就已经返城听说招工啦。”
“那你有她家常地址么?还有什么亲人么?”
“她哪还有住址,就是可怜,孤儿啊。”
——
对话里的声音清晰,几位听墙角根的,一时间惊得寒毛倒竖,一个个小脑瓜不再摆成麻花状,个个回归到正形,却也很快散开,都装作没事人一样,一个个咬牙,一个人发出吼声,几个人跟着纷纷如狼嚎一样
“啊——”
“啊,呸,坏事做多了,生孩子肯定跟貔貅一样。”
“太可恶了,我要找出这个人。”
说着说着,个个都像是泄气皮球,肚子咕咕叫
肖芳一手托着铁皮饭盒在老远,便见如潮水般散开知青,两根羊小辫左右摆着如波浪鼓。
“你们可真精饿,看你们谁下午偷懒。”
知青看见她乐了,立马有人接住“反正不偷人。”
更有调皮人打趣道:“你的娃呢。”
肖芳一时没反应过来:“放陈村家媳妇处吃奶呢。”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劲,拿着饭盒盖子便轮过去。
“去,都是一群没良心的。”
“良心大大好地在后面。”一群知青欢笑着跑远。
二猴子尖声学腔笑道:“你小男人还在听墙角根呢,你也不晓得温柔点,”瞧见肖芳一个抡手过来,忙做出投降示意:“饶命啦。举白旗了还不行,啊,救命啦。”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一欢而散。
黄腾胡浩一波压轴的人瞧见这场景,也乐了,一时华丽的口哨声四起。肖芳脸一红,揭开喷香饭盒,拿个包子便向这边冲过来,塞进黄腾正要张大嘴中,黄腾一时受不了这过分亲昵,含着包子,一口“你要干嘛。”
这个肖芳勒太大胆了,这还是77年么,村姑不当保守么,难道会不分轻重,姐弟恋,那是不可能的。
心生一计,内心坏坏一笑,看向热情如水的肖芳:“肖芳,今年多大了,想找什么样子婆家。我手中知青一大把,相中哪个了,让腾哥帮你撮合一下,可由着你挑。”
他期待那句“俺是魏淑芬,今年19”的前世段子,嘴角上扬出一串坏坏的笑意,唇边的快乐被扯得有些邪气。
肖芳用那肉乎乎左手汗兮兮抚住他前额,右手去量自己额头,“黄腾你不烧啊,那笑啥?”
黄腾承受着一串汗水,难受地翻着白眼,试图挤出那几粒汗珠子。
这显然是避重就轻啦,忽然开窍,难得糊涂啊,这肖芳的段位也太高了吧。
肖芳欲要再拿包子赛黄腾嘴,黄腾一个侧转身避开,躲闪着绕过一株株树,嘴里啐念叨叨道:“以后这种事少做,我们都老大不小了,说话做事要注意分寸。”
“分寸?”
“肖芳,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办事说话都要过脑子吧,对我们不利的事少做,做个谦谦君子,问心无愧。”
黄腾自诩不是什么大好人,极想灌输一些现代观念给这个泼辣却不乏质朴,做事麻溜的善良村姑,如何打磨这块璞玉呢,至少在半年时间内,是可以让她脱胎换骨。
对未来的畅想,让黄腾渐渐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一个漂亮的上扬,但看在肖芳眼中却是无尽的嘲讽。
“哟哎,黄英雄,瞧您说的,我只是送个饭还不至于吧,再说你也没吃亏吧。难不成还掉了几斤几俩肉。”
黄腾收起快要笑摊面部表情,这肖芳当是个营销高手没错了,这偷换概念玩的一手溜啊。他推着那辆边三轮车,将手中抱着的三件礼盒放入车蓝中,径直往前面走,一脸的爱答不理,
胡浩跟在肖芳身旁,承受着她眼里的怒火,接过泪珠滴湿的饭盒,用他那本就沙哑声音说:“他不吃我吃。”
肖芳一声“去!”便跑远了,胡浩拿着盒饭,一口一个包子大快步走向黄腾,拉住车尾,黄腾正欲上车,不开心的板着脸,“下次你爱吃我让你吃个够。”
“哟哧,小黄哥。”一旁的胡浩边笑边打趣,却寻那跑远了的肖芳。
“打住别叫小黄,叫腾哥不行么?”对跟班就不用费心,只管外狠内热,老大的威严往往由跟班去执行实施,更何况,对于胡浩他也不想区别对待,就先从如何当好跑退开始吧,先将他打磨到极致,内外都油光水滑,八面玲珑,走出去,至少面对危机公关也细腻油滑,让人不敢小瞅。
“小的明白,小腾哥,你这事吧我其实比较喜欢肖芳,可人心里没我,既然你又不待见人家,你看腾哥何时也帮咱穿个红线可好。”
两人正说话间,一声惊呼间一个身影跑来。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黄腾心内一惊,难道就这么想不开,知青的抑郁症这就发作了?
一拍胡浩那头微卷的鸟发,冲他快速吩咐:“你先回宿舍,记住,这三样包裹可全是咱俩今后的救命物品,他们可比你小命还重要,给我记好啦,他们在,你在,否则拿你赔。”
见黄藤吩咐完后几个闪冲便随前方知青冲向云雾山方向。
胡浩吃瘪的脸一派生无可恋,他无疑跟黄腾是无话不谈默契有佳的穷哥们,可最近黄腾突然开窍了,原本他哥俩是顺位关系,现在他则成了跟班,这倒没什么,关键是情伤难治愈。
他看着车后三个宝贝,摸也不敢摸,只想快点骑回去。“我的小乖乖,如果能将你们换掉去搏美人一笑,我也乐意啊。”
肖芳,肖芳,救我啊。
第7章 打上门来了
云雾村坐落于整个云河县城中段区,也是闻名遐迩的高山峡谷。云鹤乡四周被群山环绕,难得的平坦地被种上些五谷杂粮与蔬菜。而云河横贯整个云河县并与两省邻县交汇,山寨林立云河两岸,少数族裔穿行其间,偶尔会听到山歌阵阵,牛羊侧卧于小山丘上。
即便如此,美丽的丹霞地貌依然不曾改变云雾村贫困的现状,一如让人头痛到远近闻名。
云雾村之所以取名为云雾,也是因整个云雾村镇内云雾山风景秀丽,其海拔最高处在2000米上,常年雾气朦胧,秋冬冰雪封山,一派冰凌云霄奇寒景观。山上也只能春夏进入,秋冬过于寒冷,极少有人呆上面。即便登山,也得上山后喝碗红糖浆茶,抵御湿寒,山顶长年寒风呼啸,全山仅存活一株一人多高小树,被当地原住民供为神树。
高山之巅的草甸,四季皆不同,一些微小的花儿开在春夏,谢了再开,便已然一年。六七八月便是公认的最适宜季节,湿漉漉的云雾穿行其间,每逢阴霾雨水后,必定会云开云散,云雾似仙境,笼罩如珠沙,雾在云中游,气死丹青泼墨家。
美轮美奂,无人不折腰。
如果不是因为来救人,在这个山花烂漫的季节,空气美好到显露甘甜,鸟语虫鸣啾萌耳,花香沁脾肺,黄腾怎么都想来个森林氧吧大洗肺,可他现在肺快被气炸了。
在这块风水宝地处,敢裹挟17队知青?狂妄!
黄腾一边听着前来汇报情况的“短跑飞毛腿”李佳阳,一边快速追随众人三下两下攀爬到了云雾山脚下,上面还有千级青苔石阶。
几个人攀爬到了数百米处但见对面河岸边聚集一伙人,黄腾这下心想坏了,难不成还声东西击,便站在半山腰指挥才刚到山脚下的知青,大手一挥叫到:“快快,张峰你组织人到云河口岸去拦截。”
山上山下云雾村这帮人又奔向河边口岸,望见一伙人正欲要强行带人上个乌篷船,前后两波人边跑边一阵威慑一阵吼叫,人多势众,但不管用。
远水解救不了远处张妄的人。
黄腾还在半山腰便望见云河渡船处,一群陌生人正把玩着一个被捆个结结实实的高细个青年,竟然让他跪地求饶。
那些人行事风格显然比他们17队要激进,一些人抽着一个人嘴巴,煽着耳光声,听得远处也是呼叫求饶的哀鸣声。末了,那白衬衫示意被绑的人自煽嘴巴与耳光,还要边打边说:“我不是人,是禽兽。”
等对方再要出手时,黄腾在知青指点下找到原住民不常用的过江铁锁链,他知道这类型过江桥只适合技高人胆大,除了手臂坚实有力,身体素质平衡好的才行。
黄腾借着山树的冲击力迅速跑跳捉紧这钢铁滑锁绳,顺势而为滑过宽广奔腾的云河,这一荡如秋千由天而降,落在此处,还好,没偏离多少。
黄腾拍拍手,看一眼扎进肉里的铁锈,顺手搭向面前这个乌发漆黑,白衫绿裤模样清秀的年轻人,苍白的面容淡然地漠视,果然气度不凡。尤其是那白衫衣领处竟然滚着白绵刺绣,镶着淡红绵边。
黄腾那只破皮左手在他衬衣后背来回擦拭,“白衫兄弟,你看着也不向行恶之人,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们报警,你知道什么叫非法劫持人质不?当然,如若不服,你可以叫他们过来,大不了多个群殴,可瞧你这一身,只怕档案会沾案底,你若想顺利返城,就别惹一身骚。”
白衬衫眼眶湿润,17队这来人气场太盛,自己明显处在下风,叹自己一时逞能,心虚却心含怨气。“我们也只是随便问几句话。可吴妮的仇怎么报?她一生都悔了,你不明白。”
“16队的,告诉你,这我腾哥,他来了是给你面子,识相呢就自动离开。”也不待黄腾出手,后面赶来的一大波云雾村知青中走出一个外号“泥巴”的瘦小个,准备掌框16村知青掌门人,“敢在17村主场跟我腾哥叫嚣,谁给你的胆子。”
黄腾捉住泥巴的手臂拦下他的虚张声势,这种时候可不想再出什么差错以激化矛盾,知青内部矛盾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我今天揪出害群马搞臭他,妮子受多大苦我就让他出多大丑,你能想象一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却被逼的返城,她哪是去招工啊,我要好好教训这个知青败。”
这是要两败俱伤的节奏,那咋行,他黄腾还想在此地干事业呢,得扫除所有搅局者,越快越好。
黄腾反问道:“打死他,你也跑不掉,还打么?”。
“可吴妮的名声毁了,她这一生只怕完了。”白衬衫先前那型男气质现在已变成失意少男,标配白衫变然混色,坐在那里抱头痛哭,又是跺脚,又是鼻涕口水满脸水汁横飞,口中叨叨直拿渣男撒气。
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堪比黄金珍贵,所谓论节操的重要性。
黄腾再不出面,只怕那家伙又生事端,他果断说:“你现在拿证据来,你怎么羞辱他,没人阻拦。可在你没证据前,就算是他做的,已经出错情况下。女方已经出走,退一万步说,你让小孩子没父亲么,如果女方要补偿什么话,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们都会照顾好小孩子的。”
他打心眼里要帮助这个可怜娃,母亲迫于生计名声,归城重新做人先得弃娃,而父亲若真是他,渣男前程直接毁掉,在这个年代眼中绝不许含颗沙泥,纯真年代的现状,绝不容半点含糊。
一群长胜村知青点地跑前跑后抢上前,一波人群涌向这边,见此,黄腾便提高嗓门拉长腔调,一字一顿低吼:“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到我的地盘来捆我的人?”
想掐架,黄腾瞧见其间闪烁两个背竹楼的,心里闪过几个念头,伸手一拦,“你们两个过来,若不想闹事,就把箩筐放下。”
两背竹楼就横着走到近前,那个一脸横肉的壮汉目光逼人,闷声道:“你怎么把白哥惹哭了。”
这两个有别于知青模样的人,说话蛮有江湖气,咋的,要来真的?
“有什么事,兄弟就不能好好说话么。”黄腾语调平和,不动声色讪笑着,一脸痞里痞气模样。“长胜村到这也不容易,要不,你们都歇会,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
那两人相识一眼,欲要弯腰似乎要放下箩筐,俩人却迅速想却在竹楼中掏什么,却不想,两人同时分别被黄腾与泥巴给分别反手扭住。
第8章 平息风波
云雾村一帮知青便去扫两个箩筐的战果。
一个知青大叫一声,一条蛇伸出头来,黄腾怕就怕这些阴招,左手腕揪住白衬衫说:“快,让他解决掉那条菜蛇这。”
黄腾前世是遇蛇即逃,却识得哪些蛇可吃,哪些有毒,所以让那横肉脸的壮汉来解决活蛇。
大菜蛇当然成了知青眼中的美味,晚上可以打牙祭改善生活了。
绰号“四角眼”的杜文汉又叮嘱壮汉慢点,说要去皮剥蛇胆,他自己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大白搪瓷杯,众人便见一条活蛇不到一分钟就被壮汉开膛破肚,剥皮取胆,也不觉得渗入。
17队这波前来助阵的知青,一想到美食,就抛掉想暴脾气发作的冲动,瞬间冰点释放,心情一好便一个个轻松地吹起口哨来。
制服一个竹背篓客,另一个竹背篓箩筐中掏出有一只镰刀,还有一堆鸟蛋,几只被青草捆绑的飞禽,黄腾一眼瞥见四只蓝尾雀,三只金翅鸟,五只喜鹊,一阵头大,朝知青一偏头。
“鸟都放了,蛋留下,蛇晚上煮。”
长胜村一见这架势自愧不如,那些前来声援者也不好再出头,而那个坐在人身上的白衬衫男子站起来。
神情比之前更加落寞,低声示意,“也不多说,我是来给吴妮子讨个说法的。”
16队与17队知青各自看着自己的精神领袖,今天的战况决定他们自己能是什么态度。
两队双方见黄腾这么迅速就来了下马威,一边队落寞,一边队吹出一群嘹亮的口技表演,嚣张啊嚣张。
只有黄腾自己内心叫苦,下属不省心,团队一锅乱麻,他可不许队伍中再出现这类将自己老板推在前线去冲峰上阵的,那样的员工,他黄腾请不起。
此刻,一阵头大,翻着白眼,想着如何霸气测漏的剧情。
“哦长胜来人了,那我们也得尽地主之谊啊,有事好商量嘛,就是出手别这么下作嘛,你来人家地盘,还连拿带抢不说,还想要人命就不对了吧。”
长胜村来的显然被他这手江湖气息给镇住了,一时惊住,腿也瑟瑟发抖,他们也只是想盘问出一些事,没成想,对方装死,他们只好插入报信,这才引来黄腾一拨人。
黄腾也是将前世那种影视版江湖模仿得惟妙惟肖,能唬多少是多少,显然,对面也只是托大。那这样就好办了。
唬,气势先行,言之琢琢,势压人则胜。
“知青总有返城那一天,信我,就放人,这返城嘛,档案就重要了。所以,以后咱就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水,”。
白衬衫声调也没先前那么高调,表情颇为不屑,嘀咕道:“就他,也配当知青,还装大尾巴的文化人,就咋不放过吴妮子呢?”说完就踢一脚正蠕动手脚的徐迪升。
黄腾看向徐迪升,往日,他多是一脸肉胖且白皙的书生示人,今却让人瞧着如此不堪。
黄腾斜眼瞧着白衬衫:“今儿这皮相也破了,也勒了血痕印子,也当放人了。”
“只要他承认吴妮子那事是他所做就放。”
黄腾一偏头,也不看徐迪升。“你做的?”
不看也罢,影响心情,黄腾眼尾的余光都能感觉地上那坨在窸窣地蠕动着,扭曲着,也罢,体面苕大多都是痛苦与尴尬互相融合的。
滑稽看得太多,有些人就让人作呕了,敢做就当敢为。即不是爷们也不够汉子,不是草包便是怂货。
除了装死装睡还能再装点行不,心里有些窝火。
对面白衣知青见此,放声冷笑道:“人不做,便要当鬼,这位公子,风流时给人家许未来,可身怀三甲后又逼着做掉。我就替吴妮不值。”
几人等着也有些不耐烦,龟缩者终见发声:“我没有,不是我。”
“还嘴硬给我打。”白上衣还想打人,黄腾一把捉住挥向空中的手臂。
“我只想回城。”徐迪升突然变得有些疯狂,双眼通红欲要站起。
“她也想回城,可她疯了。”
“回城了就成。”
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各说各话,黄腾听完了,挥挥手。不耐烦喝道:“他也疯了,放!”
被解救下来的徐迪升浑身湿漉漉,只怕也是被吓得全身冒水泡,在被捉到云雾山半山腰处又扮傻跳水寻短,以此求解脱或自保。幸好又被人从河里救上来,只怕也想套点口供,以人证做实吴妮子之事吧。
黄腾一想到未来几年的严打,只怕这种事摊上到时也吃不了兜着走。
渣男,既然到这种地步难道就不能骨头硬点嘛,自然是不能。
历史有污点的,未来到哪都要低人一头,只怕徐迪升深韵此道吧。黄腾从骨子里轻视他,但却暗防自己的队伍万不可进此人。
一身软骨头,且贱且孬种。
无论是16队还是17队知青眼瞅见这新崛起的知青领袖人家还未满18岁,却自带一派大哥做风,那威严不打不相识,众人是叹气的叹气,憋气的憋气,畅快的畅快,呼应的呼应,深山林间立时有了凡尘俗世客的脚步声,说笑声,两队人马跟着双方领头者,一个个下山散开。
黄腾最先撤,自己背着一个装鸡蛋的大箩筐,吩咐一波云雾村知青晚饭吃完蛇后将空箩筐给他送来。这人一轻松便感觉到肚子咕鸣声响起,也不顾身后众人便飞速离开。
刚才,他也是站在同村立场上,替怂包说话,但从受骗女方角度上,虽认为各打五十大板,却无法忍受与怂包为伍。
走着走着,小鸟啾鸣林间,一派鸟语花香,回头再看,远山近水,又见渺渺青烟,一派青纱帐,真美。
他的商业联合大计也要尽快加速推上日程了。
下午还得到队部说下他的若干个想法,至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得率先推出,
这样想着慢慢来到了云河边,似漫无目的在江水边巡视,且行且走且看,一派河水哪急哪湍哪平坦,哪水草芦苇丰沛分析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第9章 胡三条
前脚才进宿舍,后脚便见胡浩从门外捧了一大盆蔬菜瓜果笑嘻嘻,一进门便开心嚷道:“老大威武。”
黄腾顺势取了两根黄瓜两个小白瓜,走到屋外窗台处,这里放着一个大缸,全是知青们早上打上来的井水,云雾山泉水,口感清冽甘甜,掀起一个包浆了的木质大盖,拿起同样包浆了的葫芦木勺,从大缸中瓢出一勺子清水,胡浩一个探头弓身,大嘴巴子嗅过来。
“快,给灌点水。”一阵咕噜喝下。
“给,喝饱点,别噎着,你下午比赛可别忽然搞个泻立停”黄腾咬着那根嘎嘣脆的黄瓜,那脸部表情兴奋地是一脸都在歌唱。
胡浩看黄腾满脸都笑开了花,从他手上抽出一个小香瓜,也不削皮,努着嘴巴皱着鼻子啃掉半个,敞开嘴大笑道:“那个徐迪升自己没脸见人,让人向队部请长假说去看病了,这是他让人带过来孝敬您的果蔬,我照单全收了。”
“还算他懂点事,行,别提他,窝心。哎,你下午唱歌用心点啊,选一个拿得出手的歌,大胆秀。”
“腾歌,唱歌俺可不会绣成花,要不,来首锈金边。”胡浩一脸狐疑,搞得黄腾都不知他是在说相声呢,还是相声呢。
黄腾终于咽完小青瓜,“嗯”了一声,就像要做正式发言前那样,胡浩见状眼睛瞪成两个金鱼泡泡,抿口吞咽下半个小瓜。压低声音说道:
“交代点事,听好,别耽误。一,以后我走哪跟紧点,你行为敞亮点,别再偷鸡摸狗,偷鸡偷菜的事别干。先打个预防针,名声臭了,我可踢人,别不当回事!
二,今晚赛歌切莫淘汰,要出奇制胜拿下。
三,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找铅笔、钢笔、笔记本、画笔、画尺,要快!”
胡浩吃瓜吃的一手瓜瓤也不顾擦拭,拿了车钥匙撒腿就往外跑。
黄腾开始想那三件快递包裹是什么呢?重重的大钝家伙,不像有那么重的锅,更不会瓷器,要么是钢铁的刀类要么是石头,来个陨石,别说这年代卖不到好价钱,目前是无处可安放。
那是什么呢,想着礼包会放哪,一看床底下一个大纸箱全给包裹着了,轻轻伸手去摸掏出来,撕开一个封口,一套坚挺的餐具,再一抽是组合中西餐六把刀,包括有削果蔬的,做西餐的削蛋糕的,跺骨头的,主菜刀,还有小型水果刀一共六把。
十分钟不到,胡浩又一阵旋风骑回来,后面满载着爱心大礼包,其中包括有高悦的大油彩画板,笔与画料;杜文汉当做宝贝似的两个笔记本与一个圆珠笔,“飞毛腿”李佳阳的卷尺,张峰的钢笔与铅笔,统统拿来了。
黄腾大喜,这跟班爱将还真不马虎,竟然搬动了孤芳自傲的高悦,传闻他可是为了全套油画工具被扔后,找人拼过命的,就更不用说他这次借来的大油彩画板了,心情大好,这下手速度也就快了。
找来的各类纸张,文本,彩笔,在短短的十数分钟内就将一个个轮廓画的清晰立体,因为上色的缘由而生动到活灵活现。
围坐在一旁的胡浩开始也没敢吱声,这打扰上级的事,他可不想涉嫌成傻帽,还想不想跟大佬混了。
见黄腾一直埋头刷刷刷在笔记本上挥笔疾书,胡浩打着瞌睡沉入午觉中,直至隐约听见拉开画板的声音,这才惊觉,一个锦鲤跳门坐起。
黄腾先用尺打个小样,再勾勒轮廓,最后再点睛各种彩笔,最后才油墨渲染涂沫。当他放下油笔的瞬间,胡浩瞪开鱼泡眼,偏偏头,左摆15度审视下,再摆回15度,将那些背景物猜的个七七八八,却也不语,只挑几个牲口道:
“牛羊猪鸡鸭,咋感觉差那么一小丢丢拗口,老大你咋没画马跟狗,咋也没画鱼啊。”
黄腾也不理搭理,内心直叹,胡浩也可以是个角。
一只黄绿相间的菜蛾轻飞降落在画纸处,胡浩伸手往图纸上那一堆,就在胡浩双脏手触碰到画纸时,黄腾一只老鹰捉小鸡捉住手回扯,还是晚了,那双犀利扫视的目光,胡浩直想此时此刻就地消失,吐舌摇头扮怪相,直叹后悔这双手。
却不曾想,黄腾这时到乐了。
他一指,那飞蛾扑纸的灾难现场:“妙啊,鸡啄虫。”
一阵开心,朝室内打个响指,黄腾走了。
在他身后,一帮假装安睡的人或苏醒的人却一个个蹦下床,十二位床铺上,除了有一位请假不在外,其余九位都这么个包围着胡浩,那些如狼的眼神中充满着善意的捉弄。
“胡三条吧。”
“不是,是浩三,这到底是哪三条建议啊,实在是声太小没听轻。”
“机密啊,你这也算是红人的跟班啊,说大了就跟个小秘书一样,混出了个人样,”
“没错,跟对了人,站对队了,记得有肉吃时,给兄弟喝碗汤就行。”
“没错啊,浩三,兄弟几个可就指望你了,关键时提一嘴喽。”
“没错,你提一嘴,又不会掉块肉。”
黄腾拿着资料到队办外来了声报道,便推门望见支书正与一位村民谈事,他转向赵主任,赵主任一招手,郭村长也笑着示意
黄腾经过支书与村民处,就听见那看不出是青年还是中年人在诉苦。
因为想着二位村干还在等着自己,于是快速牢记走过时听到了每一句话。顺便侧头望了那位仁兄一眼,一脸憨憨,倒像个实城人。
黄腾进了里间屋,特意留个虚掩门,坐在靠近门的位置,这样也能摆正自己与村官的角色位置。
于是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的想法,他其实是想在支书在时详细汇报一下整个大小规划。
因此,向两位递交完规则蓝本与样版图后,先坐正了身子,来了个临听的表情,实则是竖着耳朵外间听办公室中两人的对话。又坐了两分钟,感觉时机刚好,
便起身向两位村官推说自己出去方便,便推门走向外屋,黄腾走得倒是蛮慢,他倒是不想走了,便站在村委干部的门口远远站着。
肖春北依然在跟这个憨憨朴实的山里汉子做着思想工作,谈话间只听那位村民哭丧着脸说:“支书,我想向村部借个30,你一定要救救我呀。”
第10章 纸上谈兵
村民哭丧着脸说:“支书,你一定要救救我呀,我这快到30了,好不容易娶到一个媳妇,可是媳妇她需要办彩礼,我家几条腿因材料不全吧,也就算了,可是她家偏要对象风光嫁到唯村,这少办酒桌没有面子,他希望我家至少办5桌酒席。可是我现在全家老底只有100块钱,我最多只能拿出60块钱来办酒。你看你们村委会能不能借点钱我。”
腾耐心听着,嘴中发干,很想调头冲进去跟那个村民好好谈谈,正愁如何操作时,一腔江南棉软糖音让他转身,回头就乐了,天将神客,来人是未来村委掌砣人选之一陈旺才,云雾村少有的秀才人物,也就25岁左右样子。
“黄知青,进去,村干下午专程等你啊。我这刚县里开会回来正好向你们知青取取经。”
黄腾一路听着跟着陈旺才又回到村办第一窗口,其实也就是村部接待室。陈旺才又给众人蓄上水,拉着黄腾坐在对面小声说,下次知青若要举办一些个新奇活动什么的,能不能捎带着我妻弟,他这几天住在我家,简直是没事可做。
肖春北神情专注耐心听着村民诉求,两杯热了又冷去,烟弥漫向整个接待厅,老烟腔又向那村民介绍了村中一些五保户,零星的几个孤寡困难户的情况,最后听的在一旁将明天行程排满的黄腾放下画笔,随着烟雾眼泪飞逝。
肖支书沙哑中透露着悲怆,今年年底应当有些盼头,可现在真的没有节流资金,村部资金也有明确计划,能动用的也只是些节日走访慰问困难户或村中突发事件,资金一直是个大缺口,而且这个缺口有时是由村干几人自掏腰包,钱,一直就这是个难事。
坐在墙角落画着一个个待完成的掘金大计,一下涂涂抹抹这副,一下涂涂那幅,总之全将一个月后端午场景,歌唱赛事流水行程全部搞定,耳根还不见清静,心内直呼佩服,肖支书氧气功夫了得,一副好脾气多少能将困难与危机消磨化解些吧。
只怕若干年后自己也没有村长这付好脾气。专业的事由专业团队做,下属完全就行。眨眨眼收回杂念,站起来走到肖支书身边,冲着那位村民伸出手说道:“我叫黄腾,17队的知青,你明天中午来知青食堂吃午饭,我做几道菜,你尝尝后,咱再来谈给你的优惠价60元5桌菜。”
肖支书看着被送走的村民,摇摇头,手指晃向黄腾:“哎,还是你们知青机灵,这有文化就是好。”
几个人一起走向会议室,几位村官相视对看一眼,村长率先开口道:
“我们商量后认为第1号方案比较适合咱村。先让肖书记看看,陈旺才你现在好好做下笔记,到时再小组开会商讨。”
黄腾连忙拦住,这一说便说的让几位村官愣住了。
首先,声明一下,我们毕竟是要成立一个以多种经营模式并存的乡镇企业,这多种经营模式包括集体性质的,也有个体的,还有带资入股的,合资入股技术入股的。其他咱们先不说,
比方说我带资入股加持技术指导入股,类似于我占了两份股权,如果还有人有更好的更先进的技术加持更雄厚的资金入股,那他显然比我所占股份就多。这以上仅仅是打比方,
我们既然成立是乡镇企业,那定然是要将全村人的利益跟村里的经济放首位。那么怎么才能做到呢。
第一是利用现成村中的人员,这个最好用一两天时间归纳一下人员性质特长爱好有无前科,家中人员具体情况,这只是做人才初步筛选,将这种人分门归类。
第二是利用现成的资源,但有些资源是可以循环利用,有些是不可再生的,所以我们要让村民学会热爱自己家乡,要出台个村法,凡是盗猎或乱坎乱伐还是要做处罚,这类可参照扣工分等等
第三。将那些归类后的村员择优选择技术能手,先让他们入股上岗,待他们学成学会再帮扶其他或技术指导。
第四,要去寻找周边或本村等各类专业技术下乡人员,我这里有个明细表,如农科类专家教授或技术骨干,不论成分,只要是人才,给我请来或挖来,他人不重视人才,咱们率先抢人才。注意。划重点,这是村经济率先脱贫的重中之重。
第五,手上有人才还得会给他空间,可在给他空间的前提下,咱还得自己多少也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请人才的前提是,培养自己的人才,重点来了,挑选村中那些年轻的或年少的或中年的只要肯学,无论男女,都可作为培养对象。
第六,签合同。这方面要找专业人士。这个我不做解说。
。。。
比如这三号方案附加便是我跟村办联合性质企业,也就是民企签个合资入股性的乡镇企业。
最后,我们要脱贫,就必要改革,打个比方,当自己手中无粮时,我们要谨小慎微将自己收敛起来,以确为自保,所以呢,我们现在要悄悄地干活,低调做事,我们要态度鲜明的改革。
只要当我们强大了,才能高调来谈论经验,所以这份资料,详细地只限于本村核心人员知晓,如果要反映汇报,我希望村委先考虑如何说这些事,细节我个人认为只有成功了,才有推广的必要,
所以,你们最好能争取到我们村来个第一波的改革试点村,待个1-2年,村会变样,3-5年村会大变样,但5-10年我无法预料会变成怎么速度,但可肯定是他们要不了那么长时间就会成为个个是万元户了,而不会像今天办不起喜酒宴了。
我们第1步要走得就是做好产品。前期一定要把每一件商品都做成最后就是做成几次第1个产品打响了再推出第2个产品,技术一定要过关,
多线多种人才可分配收割与播种时节,错开可双创收些工分。
最核心的就是下月端午节与赛歌会了,这是我们必要拿下的,这段时间前期准备工作一定要抓紧,
另外我提议的二号方案农林牧业养殖业我都写在笔记本上,有些试点范围,大家一看也会一目了然
我这波带了种子,一会打开给大家惊喜。
第三号方案是未来的旅游业与服务业,这个与每年对应的春节端午秋收对应来,每年举行。
最后,来谈下,我与村办合作的事。
我想接个红白喜事及个人家庭宴。前期我做个三四个月,后期我放手给村厨师来做,我前期也可带着培养几个村中得力的未来厨师。我有两个要求。村给我提供客源,我接一次交一次提成,我可上交一半,但食材你们出,或者食材我包但只上交二至三个点,我只做三个月,我只想赚个学费,以后我肯定要回城上学,呵先为自己攒点老本。
第11章 畅想未来
就在黄腾滔滔不绝畅想未来时,几位桌前村官面色表情各异,有一种看他台前唱戏,画个美好的大饼的即视感。几位村官笑了,赵眉头紧锁,似若有所思,表情严肃,肖春北一脸期待,郭村长给黄腾蓄上第二杯茶水。
“你瞧你这个知青,给你一个小讲台,我看是满足不了你的野心,你这些条条框框和员工守则,操作规划,未来咱村构想蓝图啊都很好,甚至优秀,可村办没钱。”
黄腾端起茶杯抿口水,几位村官坐在他身旁,由原先的侧目不自觉地沉入到对话情景中,黄腾讲了多长时间,肖春北便戴着老花镜认真做起笔记便有多长时间。
赵宏声也默不作声地抽出英雄钢笔时而在本上记着,时而望着眼前这个精采矍铄的小家伙,眼神放光,这小家伙颇有意思,小伙子有前途。
陈旺才那叠小楷字的笔记本,现在已经快翻到末尾了,他一边记一边扶正眼镜框,当个村出纳偶尔兼职村采购,他的一些想法与黄腾不谋而合,只是却没有黄腾的自信与分析精准到位,边写着边框圈出重点划分线,感叹号,实在不行,自己点头摇头也算上。
黄腾看见大家还能接受自己观念,这么用心做笔记。一时激情再次燃起,将印着“为人民服务”红色字体的大白搪瓷杯中茶又来个海饮,再次一饮而尽,全身是汗。略停顿下,接过郭村长递来第五杯茶水,轻放桌上,此时也不知是醉茶,还是沉溲到即将面临的革新中,这一开讲便有点上头了。
一手扶着桌子,接着刚才话题,又开始他的主题演讲:
郭村长,我们村主要劳动力在哪块,咱村主打产业是什么,隔壁几个村他们主打产品有什么,为何就是我村最穷,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各有什么特色
村人爱吃什么,最易消费快销是什么?
隔壁县隔壁乡隔壁村消费咋样,主打什么,市场稀缺什么?
他们有哪些货物比我们更好就更有竞争力,我们的短板不足在哪里?
省里市里最爱在哪个县下乡开会或扶贫或政策倾向?
那个地方的果蔬好?那个地方的货物比咱这更多。
那里的食材更实惠,其他人比不上。
以上这些是生产经济等方面对比,罗列出表格。
哪个村的妹子或媳妇多,说明那里手工业或或相反。
哪个村小娃娃多?
我们羡慕其他村,或他们羡慕嫉妒我们?原因是什么,找出对比,或许就是我们要的答案或许他们轻工业手工编织更强,或是产品深加工更好么?
将对比给罗列出来,会发现我们哪些不足,那我们转变思路,开发市场上没有的或稀缺的,这就是未来我村大方向。
到最后告诉咱是不是咱们守着自己的资源整不出活来,或者你们可反驳说山路不好走,只好掘山刨地,老天不赏脸,那我们换种思路。
为何我们守着灵山宝地,却守不出个金凤凰来呢?
所以若想富,先培养人才。先找出咱村村民哪些人在什么领域产业上有能耐拔尖的,做个列表,筛选,分类,我要这些人才的明细表,到时再分配各个相关产业链中,让他们的成功与务实去带动那些技术不足者。
至于找外部人才,这个你们手中资料中我有罗列,就不提。
旁边县那些有些资源强大的,他们今年与往年比是会更富裕还是落入贫困了,不管他们有无关系网,先找出原因。
只要我们能做出不一样产品,这个市场很大,即便没关系人脉,那我们自个创造口碑,将人脉拉进咱村,来个夏季避暑,春夏来郊的主题游好不好,秋收时再搞个丰收节好不好?这就不愁囗杯人脉了,资源会找上来的。
这个资料也有详细步骤,也不谈。
现在来谈下乡镇企业合资入股的事。简单说个方向,细节可能你们比我更懂。
村民要怎样入股,才更合理或说人性化,将他们每家情况摸排清楚,有钱的出钱,无情的可以用主产主物或家具来抵押。即便是抵押家具还是放在自家中。每年村要派人巡检。
用两天时间内收集所有村民数据,最好是全体村民都能合资入股,这里简单提下,如果合资的人数稀少,那么主要投资人这次投资现金占比就高,这就是所谓的大股东,可是从长远角度来看,咱村要走共同富裕路,那最好全村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出资长入股,长远下去,未来村民分红就很可观,看病上学结婚生子都不更不用说未来十年来他们都会至少是一个个万元户,
只见几个村干眼神中充满了期许与渴望,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是的他们没听错。
这时,黄腾继续着最后的结论:
“你们手中看到的是三到五年的规划,其实只要我们方法得当,一年时间不说全村经济有改观,但至少会摘掉这个最贫困村这个帽子,力争用三年时间完成全村全体摘帽脱贫,用五年时间来完成从贫困到富裕的进阶,用五到十年时间完成华丽新农村大改样。”
“你这真的能成事?”郭村长川字眉就松弛了,拉开了,展平了,他又回到了年富力强中青村民那副模样。
“郭村长,你看我象忽悠事的主么?”黄腾端起第五杯茶,打开搪瓷白盖,咕咕喝水声在不足十平方米房内听得耳膜震荡,空气安静即刻被声爽朗笑声打破了。
“好好好,呵呵呵,我看像。你要参军也是一把好刀刃,小伙子头脑就是活络,我看可以考虑试点,这个我等两天你们数据出来给我,我回县里,春北你就跑乡里,郭村长你就带着黄知青好好琢磨提高生产创收什么的,这次啊,咱们要打脸那些看轻云雾村的人啦,你们都争点气,争取今年内有大的丰收。”赵宏声站起身来,拍着巴掌不停说好,并率先表态。
“这是1到3年规划。3至5年规划,”黄腾将肖春北手中紧握着的一沓笔记本及稿纸抽出来排序,双目炯炯抬头补充:“至于5年规划10年规划,那些太遥远的事现在说太缥缈,那种五年后再谈。”
窗外,此时却来了一拨人,有个俏皮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这是谁的纸箱子,哎哟,黑娃子小心点你们别追他啊,快快,将纸箱子放下,那不是玩的,快住手。完了,完了,这下子,黑娃子去将你爸找来,”
“芳姐姐,我没碰,是小菊他们摔得,看都摔破了。”
“不管是谁,快去叫你们家阿大来,怕是要陪掉你们一个个的新书包了。”
“啊不,芳芳姐,这个果果是黑色的,味道真大。”
第12章 烂货礼包
黄腾听着童声呼叫,心内担心着自行车内的樱桃箱子,出门就被一群如鸟鸣叽喳的萌娃声包围,掠过这群淘气不过45岁样的萌娃,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几个小家伙见状,乖乖的吃手的吃手,捂嘴的捂嘴,一副怕见人的小模样。
肖芳见黄腾面色不好,拦在他身前说道:“小孩子哪里懂事嘛,又不是故意的。”
黄腾顺着几个胆怯目光望向那边改装自行车,车旁散落一堆黑乎乎黏糊在一起的水状黑货,旁人不知为何物,他却暗呼浪费,有些抓痒,痛心。
那可是极品大樱桃。
一袭红色大喇叭裤子拦住了他要弯下的腰,将他阻隔在樱桃间。黄腾好奇:这又是哪个奇葩,现在就流行了喇叭裤么。是挑事?心中闪过几个念头,这才起身。一身紧身黑色衬衣睹在眼前,这配色充满着原始野性味,应当还会有全套吧,站直身,看着掉牌还没摘下的蛤蟆镜吧,一点头,哦,炫富来了。
那就来吧。
“你就是那个黄知青,云雾村新掌事的吧。”
“你这身行头,好像还差件东西吧。”黄腾叉开话题。
“放。”一头狮髦卷朝远处几个打扮异类的人打个两声响直,软绵的歌声便回荡着响起来。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瞧着黄腾没什么异样,又打个响直提醒道:“咋样?”
“凑合。”今天黄腾为显正式,还特意在白衬衫外套个绿军装前来村办谈事,现在这一身青春色的大草原,显然无法与眼前这位暴发户相比。
“都说你是个人物,我看像,脱了这身土气,跟我混吧。”
喇叭裤依旧笑咪咪说,搞得跟哥们似拍着黄腾肩膀,黄腾既没躲也没走,站在原处,想着两种色系颜料差,让他有种时光错位,有那么一小丢丢的违和感。
“怎么称呼?”黄腾想长话短说,不是同道人,咫尺也天涯,淡然处之吧。
此时几个一身蓝色工作服的村官们也纷纷走出来。陈旺才一望远处那躲人身后的妻弟,一阵头大,招过来问话:“怎么回事?”
喇叭裤狮子头一个侧飞,蹦出一个黄腾没想到的英文。“cheers。”
黄腾一脸的闷骚乐,表情一时没蹦住,乐笑了。“干杯”这咋没见餐桌,上来就喝呢,可惜了这种摇滚打扮,如果将头发抹点胶水竖发倒粘,到时有点儿朋克那味了。
“Cheese。”喇叭裤呼吸有点急促。
“奶酪。”黄腾听话听音,眼睛象鱼肚白一样翻看向喇叭裤,有点不耐烦了,“说人话,啥名?”
“弃子扬。”喇叭裤说完还带着点洋腔调,还卷个舌。
“你叫七只羊?七只杨。”他想到前世有个叫七匹狼的厂家,不过这名也不错,安放在喇叭裤身上却有点泥牛入海,这么萌的名字跟这么江湖味的组合,也算中和强弱了。
“黄知青跟我合作,你们的出资入股就完美解决了。”七只杨一张嘴,外面一群人愣住了。
陈旺才发怒的看着才汇报完低头的妻弟,这小子还敢跟这江湖人一起离开家,还搞邪了。一个趾拉,拧起豆芽菜一样的妻弟拉进屋内,这才知道他们来到村办已经很久了。
心内一惊,连忙向赵宏声反映,赵在屋内站立片刻,看看手表,说道:“事不等人,你现在马上统计全村人员明细表,将数据一会给黄腾,另外,今晚的歌唱选拨赛村办就不要参加了,全全由知青与布衣阿雅几个一起把关,今晚上村委全体加班,尽早赶出数据。”
而此时村办门口聚集着越来越多村民,今个有大部分村民早早收工,一年到头也难得有几场露天电影放映,凡是知青赛歌会倒是稀奇,爱看热闹的村民,自然是全家老老少少出门穿着都比往常整洁出彩。
肖春北挡在黄腾身前,劝道:“黄知青想做什么干什么,那也是由村里说话。村里的事,咋敢让旁人插嘴。”
“那我倒要看你们如何招商引资了。”喇叭裤一
“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想拉你。自然是相中你人才一个,只要你黄知青归我门下,村入股的事我全包了,独资出总可以吧。”
“人非商品,不走也卖。”黄腾一身冷笑,就几个小钱也想全部拿下云雾村,套路找上门来。在我面前装逼打脸。不知是说他太贪还是太愣,怼得不卑不亢,听得人心舒畅。
“那好啊,我倒要看看在这鸟不拉屎鬼地方,你如何出头,或者说你们一群白痴村如何出头。哼!走着瞧。”七只杨见占不到便宜,而越来越多的村民前来围观,让他感觉如芒在背,街头耍猴样,便急匆匆跟着远处的一帮摩托车远遁。
一群赶来的知青冲着远走的七只杨回敬道:“香饽饽走哪都是香饽饽,你还是惦记你那长头发,分不出公母。”
那阵愤怒的引擎,咆哮着苍皇逃离。
黄腾在众人围观中低下身,抱起那盒已经破出口的纸箱樱桃,走回村办公室。
肖春北肖芳父女俩在后面紧跟着进屋。
黄腾有些心痛,心情有些不佳,肖芳就一下侧头望着他,看见门外那些小娃娃哄得跑远,忙问。“你这是啥水果?味道蛮重,烂了?”
黄腾难过到不想说话,只点点头。
郭宏声看着外包装盒子:“你这是樱桃吧。”
黄腾点点头称是,便将先前说的“三个条件”之二的是大樱桃,但现在显然已经只能是种子了。——这算是他要送给云雾村的第二件大礼包。
他是真的难过,这丑臭丢大发了。
一个大礼包怎么就是个臭烂的果核呢,他简直是想撑框自己的耳光也不解气。
平整心情,开始想曾经百度来的信息。
面向众人娓娓道来。
我原本想给全村的人尝一尝连大培育的大樱桃,没想到不用撕开果箱,整个樱桃就烂掉了,但是果核可以清洗干净,还可重新培育成果苗,摘种下去。
你们看着箱子上宣传彩照的樱桃成型后,就是这个样子,比本土的樱桃要大要甜,皮略厚点。这种大樱桃有100多年的历史。前身是清朝爱国人士从海外传回连大,后来国人培育出很多代来,就不知这是早美大樱桃,还是连大的红灯大樱桃品种,总之听说超级好吃,而且,卖价也不便宜,我敢打赌说,这类稀缺果品,就是未来十年也是稀缺,所以我们不愁卖不出价格。而且一株樱桃寿命很长,有的八十多岁还在产樱桃,所以,请相信,它的寿命,或许比人类更长久。
大樱桃种植是要注意这些问题,到时可多请农科院的专业技术员来授课,这樱桃是温带果树,在气候上要管控,在成熟季节雨水要少,防止严重裂果,开花前,需要长时间处于一定的低温环境。
那么我就说得最核心的果园计划之一,樱桃树那么具体来看这么准,绝不会仅仅是几百枚,我们现在发动人还是自己小心悄悄洗了悄悄栽培,毕竟这是经济命脉——人无我有,肖芳你洗完了帮我留六粒种子,我以后返城时要带回家。
第13章 蝴蝶泉边
众位村官看着黄腾那一箱樱桃种子,越宏声不仅表态了,还快速归纳了。
“大樱桃市场难见,我看可行。云雾村那成片的荒山,现已成了天然牛羊放牧区,啃食的光秃秃这可不成,还是要划归下放牧区,黄知青笔记中有几条我还是认同的,咱要尝试承包山林,果林,要形成自然责任区,看选哪种模式搞一种或多种试点品种改制,村民要怎样共同富,得好好讨论。找哪些准备门道,怎样盘活?村要靠山吃山同时,也要养山护林,防止偷猎。”
赵宏声再次看看手表,村委现在要等数据,赛歌初选三十分钟后就开始,支部今晚临时有会议,肖芳你拉几个土家族的布依族的寨子民歌手当评委,也叫上知青付队张峰指导现场。
黄腾一看现在村部紧张气氛,才感觉到事情严重性,既然村干有交代,便随着肖芳准备出门,会计跑出门,赔着笑脸将缩在门口的妻弟呼到黄腾身边,低头致歉,认错。
黄腾一挥手,望着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这个豆芽菜,苦笑。
原来是这个田家小仔子自己想跟着跑出远门,这才准备通知陈才旺,却不想带头大哥自己到了村办又让他滚一旁呆着。
几人寻思,估计是会议开了不久就来了,这才被偷听墙角根,黄腾翻白眼大致想自己说了什么核心机密没,一摇头,朝走出来的郭村长汇报道:“村长,一些核心分类呢,细节标注在笔记本上,你们只要将这些收好,再请些行业专家,其他人也抢不到我们前面去的。就刚才那番话,也没特别让人捉住把柄的。”
看来是大多数人都有这种偷窥欲,先是好奇,然后任由事态走向。
村官们当然不同意这种翻车现场出现,于是,会计陈旺才说完便进门去统计各项数据,黄腾告诉他自己不收徒弟,也没多少时间教人,但偶尔指导一下还是可以,收入这方也由村官分配一些小帮手,至于几个月时间他们学不学会,只能靠自己了。至于未来谁是集体经济核心人才,这得让村内考察,他只是与村签的初步训练计划,并不是专业讲师。
这个自然也无法再深淡下去,双方各自要分头行动,这时肖春北喊住他,让黄腾明天早上到食堂报道,先学着如何采购,中午全村就等着验货。
黄腾跟着肖芳出村办,见肖芳方向不对,准备喊住时,这才见肖芳叫住三个身穿民族服饰少女,黄腾便推着那辆人人眼中的民类自行车,跟着姑娘们来到平日村妇们洗菜洗衣地,云河渡口。
那几个穿着土家族服饰的漂亮姑娘们嬉笑间便在河岸边扯下一些新鲜芦苇叶片,黄腾放好自行车,端着那破纸箱来到河水岸。
也没多几分钟,三个姑娘编织成一堆能承放食品的芦苇盒子。
黄腾看着姑娘头上的那些小银器头饰,有点猎奇心理作怪,前世大学室友每晚卧谈会都会海聊奇闻异事,当论少数民族哪个多金最炫富时,就有争论过,有些少数民族呢是将全部身家全部穿上身,而有些则出嫁后节假日穿上。
讨论土家族与苗族头饰区别,结论就是苗族头饰更炫豪,那种炫目银器白晃晃戴头上,祖祖相传。而土家族头饰是用丝帕一圈一圈缠上,少女是在上面加些花,再配点小银饰,就是一幅天然的小清新的美。
不由而然的,一首蝴蝶泉边轻小调便被黄腾哼唱出来:“大理三月好风光啊,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啊。”
优美的旋律配着此情此景善良可爱的活泼姑娘笑着却一个个惊艳唱起来。
“有心采花莫怕刺哎,有心唱歌莫多问。”
“燕子衔泥为估窝,有情无情口难说。”
女娃子们唱得轻松惬意,笑声如百鸣鸟清脆,歌声似彩旗飘扬,掠飞而过的小鸟啁啾鸣唱。
“你真的只是知青。”姑娘中有个胆大的好奇地问,长睫毛直眨呀眨的,黄腾笑了,这形象活脱一个古装狐媚脸,心想难怪说大山里的姑娘长得俊,点点头才要应答,一个芦苇做的“小飞机”便砸中他,再一回头瞧见眼包气鼓鼓看过来的小辣椒,又是一阵心内的YY组合,怎么也想象不到这小辣椒与小跟班未来生活会发生何种化学反应。
“傻子,没见过美女啊。”肖芳走来将他手中那箱烂樱桃挑选一些到进一个簸箕里。
黄腾跟她走到河水岸边,看着她在清水里荡啊荡,他望见她的倒影,他看见一群姑娘身影。
黄腾收敛八卦之心,蹲下来,望着湖水倒影,一手拿着芦苇小飞机替到肖芳眼前,问道:“能再多做几个不?”
“干嘛?”
“卖钱!”
“啥?”
慌的黄腾忙改口,摸着后脑瓜子,哈哈笑道:“送我呗。”
肖芳白了她一眼,继续洗着最后那堆烂樱桃,几个小土家少女在河水岸旁拾了几个鹅卵石便在一旁轻轻地敲打,听在黄腾耳中听出小时候的长辈的木鱼之声,
黄腾就在这些村姑洗果核间,有一达没一达问着,“说说你们长大后都想干什么啊。”
“寻个像知青哥这样好阿哥。”依然是那个胆大的眼中波光流转的弯月美少女。
“小玉,哈哈,你脸红了,羞羞哟。”一旁的几个少女起哄。
在村口洗核时,年轻人的歌声吸引住一个身着蓝布褂,一头银发的小脚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穿过河岸边,经过村口这群年轻人身旁时,往河水这边看了一眼,扫了下河水这边一群打趣的人,盯眼看了看黄腾背景,收回视线,扯着一女娃子手紧紧捉着,那个男孩子年龄同样不过四五岁,也默不作声紧跟着,一行三人走向远方。
“除了嫁人就没别的要学?或有想学方向吗?”
“学女工。”旁边有个怯生生的小女生有些扭捏的说。
“我要上学,我要学跳舞。”依然是那个胆很大,眼如弯月,脸如鸭蛋,一脸倔强的土家妹子。
“好,只要你们能想上学,以后都能满足,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黄腾也是一付难得的好心情。
冷不丁一声熟悉声音响起:“我也要上学,你收么。”
“收。”黄腾翻着白眼,一一指向眼前一群可爱的姑娘:“但不是我收,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个学校就都会收你们。只要够努力,便会有多幸运,机会从来不给无准备之人。”
“诺,这么多,可以种几个山头了。”肖芳一指那些洗摘好的果实。
“你存好。找个安全地方培养发苗,再栽活。”
第14章青歌选拔赛
扩音喇叭在空旷的山村上响起:“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今天下午4点半全村的社员请前来观摩参加知青合唱团现场表演赛,地点是村口打谷场,欢迎各家各户村民带着孩子前来捧场。”
不到四点半就有大批的本村村民,大姑娘小媳妇们结伴而来,在他们身后也有一群捧着饭碗的小娃娃们,嬉笑中嚷嚷向前。
村口摆满了三张桌子,黄腾,肖芳,张峰,苏玲,阿雅,佳珂六人分别提前入场,两两一组合,每张桌子后坐着两个裁判。
一波村民边走边交谈议论感叹,这个阵仗除了逢年过节看庙会,再难在村口上演了,也只有多年前那次迎接知青援教才有。
因此,这次虽然是受条件所限搞的临时赛场,可架不住全村老老少少喜欢热闹,观摩也开心。一些人有点纳闷,这主事的咋不见一个村官呢,却瞧见本地的两个山歌王。
“那不是土家百鸣雀阿雅么,她才多大点就当考官?”
“她旁边坐的可不是苗寨哥王佳珂吧,据说请他很难哦。”
“那不是肖芳么,哎,可惜了她这幅好嗓子又没咱村民参赛的。”
“谁说没有,我不信,下月端午,咱村不来几个台面唱唱,打死我不信。”
“你们忘记了去年龙舟赛是怎么输掉的吗?不就输在一条破船上了。”
“嘘,小声点,小心那钱家老太婆今年又不借龙船,瞧,她带的那两个野孩子就躲在那边。”几位心怀村上事的热情村民们耐心等待着青歌赛选拔情况,有些人大声打赌说今年端午赛事肯定会赢回场子来。
全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到了,现场一片叽叽喳喳,相邻自带板凳的三五好友聚集一起,有的坐在才打下来的菜籽草堆上,有的直接往泥巴地上盖上前几天的报纸,铺了一家老小直接坐上面。台上台下热热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只听主持人苏铃那一声“选拔赛现在开始,请知青们踊跃报名参与,现在请安静下来,本次比赛正式开始,有请台下第一位选手上场,请先自我介绍歌曲曲目。”
因受条件所限,
选拔赛开始,红衣女洪霞第一个出场,她自认是知青女侠客,所以往日里但凡有种不平事,便会有她影子冒泡。
“快看,小辣椒上场了,”随着一声公鸡嗓子二猴子呼叫,旁的男女知青一下子好奇起来。
一张口便来个红色赞歌《山丹丹开花》,声音高亢嘹亮,可让百里汉子脚力十足,暴走如飞,就是这么的带感,充满感染力。韵味十足,直让黄腾感觉如果可以是否可以教教她唱下青藏高原黄腾满脑子都是红霞风格的“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待她唱完,全体掌声这几乎是掌声送进的赛事区,一些知青有吹口哨的,开玩笑,人家是红歌张嘴就来这一般人拿比的过。
她的音域宽泛,气息沉稳,虽略有下滑颤,但总体风格高远,大有将通俗歌唱的辽源开阔,万人空巷那种境界。
很多女生一听这华丽开腔,这高音,即便是站起来排队得身不由己地将自己排位又向后挪了十位人,而像这位女生有自知之明者,却也有三三两两效仿之。
全体评委高分通过有人唱票。
排队等赛的女知青这下子也不敢接着往上冲。
第二位上来的是个知青“短跑飞毛腿”李佳阳,别称“飞毛怪。”几位唱票官到最后也给个5分。一曲《三十里铺》一张嘴便是浓浓一股羊肉泡馍的即使感
开头就没按歌曲唱:直接从“三哥哥今年一十九,四妹子今年一十八,人人说咱们二人天配就,你把妹子我闪半路口。”
有人在下面拿手抄本对比歌词。
“不对,不行,唱少了,没开头一节,还将妹子岁数改大了。”
“哎,你们说他这不是将自个往吴妮身上带么?”
“带你个头,你这带节奏,惹事的主。先管好你那破铜嘴。”
“他这啥意思啊,相处对象么,”
又是一个山药蛋风格,陕北民歌确实情感渲染到位,给听众代入感有美妙体验。
黄腾将前后二人都搞个5分,这活脱脱的在小品界可来个二人转或者让这两人合唱个《山丹丹开花》
胡浩几乎压轴出场的,他倒数第五个出场,一上来便惊呼了现场要沉睡的小孩子。村民们看着眼前这个更滑稽的行头,一头摩登小卷发,在胸前还套了两个套娃鲜花蓝,可给人感觉像是套了两个鲜花游泳圈。
这身装扮,总让黄腾在方桌前出戏,跳脱,感觉胡浩简直就是在前胸缠了两条蛇,眼神怪怪,
肖芳则是敲敲隔壁桌面,打着暗号示意,这花是她给串的,他就差点再要个再来个树叶片当头饰了。
黄腾在想,如果他敢在头顶搞篇绿草原,眉毛在出挑,看他凑不凑那种人妖装,男媚丧则打断他狗腿。
胡浩的哑音换句话有点是烟熏嗓,如果功夫足够,唱个摇滚那就有意思了。而现在胡浩没有特别专业基础与音乐人点拨,即便有着近似六成的李志音色,可远远不及李志金属般磁性或者叫轻熟男似狂野沙哑,胡浩只是青涩板的李志范,或许,他最多后来会变成有点呸气或慵懒的民谣胡浩,好在70年代末尾,这种公鸭嗓子虽不被人看好,但长期还是有广大的市场。
黄腾望向知青这边,看台上一群人也在等待下一位,而傍晚天边的晚霞照在这群听歌看戏的人中,也是难得的开心。
那些平日里不大出山沟的小娃娃们也欢快地待在大人身旁,咿呀学唱着。在他们身后那群村民,则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这种看年轻娃子唱歌就是跟他们对唱山歌不一样,年轻人活力好,喜欢自己排词,还有新奇的手势,在村民眼中就看着新奇有趣。
一轮又一轮人海潮上来并且清唱,极考验音质与乐感,黄腾这边圈了三个被众人嘲笑的公鸭嗓,那种呐喊出来的嗓音,就像喝了重度烈酒一样,在无伴奏前提下,自己的气场还有纯粹的嗓音天赋,让黄腾从惊喜到惊艳再到畅快大笑,个个都圈满5分,心中不由窃喜,前生摇滚的八十年代中后期至九十年代中期是摇滚的黄金期,以至于到九十年末摇滚有上千家,大多数是一夜暴红,之后就走向衰败。
或许,人总有老去的时候,所以摇滚败了,民谣起了,火了。这也是两个变革大时代不同产物或说是礼物吧
无处释放的灵魂,选择了由内而外的青春呐喊,就像懵懂的少年突然18岁,过成人礼时,必要来一场酩酊大醉的人生释放,去跟自己的少年和解,或者翻篇,从此秉性逐渐老成持重,而青涩渐远。
这也是为何是青少年天性即歌者,逐光的个性一直在寻梦路上,奔向破茧成蝶。
心若有千千结,梦终是丁香花,诗窝居于眼中,长成希望模样。
唱,欢脱或跳,便是释放,所以青春一直就是绽放,长大成人花便萎了,就像世界永远拥抱年轻,在寂寞与狂野中寻求破茧,一如叛逆时光。
而今生前世那类有先锋摇滚,前世他没赶上那个时代,那是他父辈们狂欢的时代。
在这里他意外发现了一个低音炮,那类这人吧国版当属赵鹏,而他还较熟,平日也挺文静爱独处善油画的高悦。原来,才子们并非独宠一个领域。
人真是奇怪在没有摇滚乐手时就怕真缺,现在又想队伍中没有那个千里难寻世上最完美的高音,脑海中闪现前世那个海豚音王子维塔斯,哎一个人便轻轻松松撑起了一片海豚王国。
第15章 不请自来
前世给他记忆最深的女声版是黑鸭组合。
而男女混搭组合中没有喜欢的,相反还是那十个摇滚更纯粹是玩音乐让人潮嗨的。
前世十大乐队比昂,小虎,太极,唐朝,五月天,苏打绿,黑豹,温拿,信乐团和零点在华国算是家喻户晓了,他们多是由八十年代后期如竹笋般出现,便一夜爆红。而这时这个时间点也只有温拿乐队才成立四年。在目前无线上情况下,黄腾即将组合的乐队还将有漫长的时间差要等,恰似温室栽培时期。
知青连就不能出个知青组合?咋不能嘛。所以在选拔赛前即给苏玲阿雅待几个评委交代,帮我挑几个音质特别,又有乐感的男知青。
开赛前一分钟苏玲不解,黄腾压低嗓音说道:
“所谓的好声音,是指声线,音质,节奏,自我风格独特,挑音准,声线好,女知青你们选,我无所谓,男知青挑那些声音有质感,音准或嗓音奇特,能吸引你的异样嗓音。”
众人听了便哈哈大笑,他们以为他那个追随者跟班胡浩才是黄腾的目的,就连一向严肃的张峰,都开始鄙视黄腾,拿着鼻孔冲他乐,坏坏的眼神转速如车轱辘,却也感染了其他评委。
直等待他们听了见识了胡浩的唱功,搞笑风,不免点头,开始侧目黄腾这家伙,肚子里还有什么货呢。
还没等着最后几位选手上台,由远及近的一股人群围拢而来,有些眼尖的村民知青也随势而站起来。
“奇怪,咱村赛歌会咋将长胜村人给引来了。”
“军事,前面那是无敌王牛金宝么,咋来咱村了?”一个嘴里咬着嘎嘣响的花生,拾一根枯柴当简易弹弓,见这状,拨起假想中的弹弓,想做个瞄准动作,却发现一只蝎子顺着那根枯柴落入手臂上衣袖里了,惊得站起来,一蹦三高。
“没错,就是他,那家伙下手狠呢。”坐在旁边冷眼观势的李刚感觉哪里不对了,抬头看向赛场那三张桌。
一些等待城中急招工的知青也算是稳坐在靠后一些的长板凳上,既然没有报名参赛,那就当个局外人观看就好,所以也没往人前凑,现在虽天色渐暗,篝火也燃起,可依然也无阻碍让这群自诩有千里眼的知青望见来者是谁。
他们也算是这年代有内幕信息的,尤其是让知青眼馋的招工办,只要信息来了,他们便会随时返城,报什么赛歌会那只会戴上紧箍咒,到时别被扯后腿还走不了,这便是他们务实综治,其中自然是以李刚为代表,有些人以他马首是瞻,他自认声音极富魅力,但却不想再背负一身枷锁,根本不想展示才艺,参赛就跟玩火一样。
黄腾也是在赛前经苏铃提醒下,这才想到返城招工热可不是这几年来一直持续的么,所以关于参赛,还是那些无望且无背景的人更想拨得的一丝机会。
紧盯事态的黄腾站起来,手中没扩音器,拿着自己做的喇叭,示意会场安静,一声接着比赛,让后面的几个赛季歌手不要紧张,后面三个选手一一亮相。
台下之前比试的歌手们安心拍着胸脯,直言:幸亏先比试了,不然,现在会紧张成什么样呢,
尤其是几个女生,咬了半天的耳根子,有的两两相握,手心如汗,一直庆幸,就等待明天出结果了。
那群长胜村来的知青,也没闹,只是一群人站着听了余下的三首歌,听到最后发出一些倒喝彩,口哨吹得那个刺耳,让
17村知青站起来。
也有人在台下打趣让台上的肖芳也参赛,肖芳忽地站起来,摆摆手头摇如小锣鼓,直言这是知青比赛,村上也有自己的歌会。
随着主持人苏玲一声:“谢谢大家观看,比赛到此结束。”黄腾低声对苏玲诸位说:“感谢各位相助,终于选拔出一些好苗子,好好栽培,能定成事,也感谢你们采纳我的提议。”
一个身影又一个身影快乐的冲向篝火。
几位考官此时却表情严肃也走向篝火旁边,在越来越暗淡的光线中,有人又添加了些干柴,架高了火堆。
于是初步选秀结束后,一些女知青便相约围在篝火旁,有的坐在草垫上,有的座板登上,更多的是席地而坐。有人架起了铁锅,这也是女知青不曾离开的原因,知青提前都知晓了,今晚有蛇宴汤。
至于打架么,那不还有男知青么,尤其是有黄腾在,谁怕谁啊。
有些男生在火篝火旁大秀莫名的尬舞,周围的村民则一旁欢笑,一些少数民族村姑则一个个手来手跳起来,反倒是大男生在火堆前扭捏,比女知青跟村民们更要怯场些。
比赛落幕,本村的村民也不走了,就看这波外来者要咋样。
往往,看热闹的远比来搞事的人数多。
云雾村,此刻,也是如此。
终于等待17队知青与村民走到这群人身边时,同样气势汹汹的16队知青学着电影中一些英雄气派,做着僵化的面部或身体动作,让云雾村本土人颇感可笑与不服。
而气场全开的牛金宝手一指众人,却环绕着一群围聚一起的知青一个个扫眼过去,手指划着,最后指向来人黄腾。
张峰等一群本村知青早就率先聚拢在此地。
黄腾一脸笑意走过来,一个弓手,说道:“兄弟,谢谢亲自来捧场,请问怎么称呼,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么。”
“我叫牛金宝,长胜村的,听说你惹哭了白少,那我们就来谈谈吧。”
不待黄腾吩咐,张峰便带人将那三张桌子迅速搬来,桌椅凳子也般来一些人坐下,村民及大人小孩子们则远远站在火堆旁盯向这里。
既然是主战场,还有这多乡亲,自然是不怕,咱不惹事,但也不怕捣蛋的。
黄腾硬气,云雾村知青自然是战意浓厚。
“兄弟,大家都是知青,别扩大影响,你说咋样,不然我们比试,如果你们输了,算和解不?”
牛金宝人长得精悍,眼神贼亮,一拍桌子,很有气势说道:“那就这样,先来一场你们拿手的文斗。”
难道还有武斗?黄腾脑海中快速寻思对策,便一口应答。“行,要怎么样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