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 最后的猎人
(); 如今的聚集地中,熟悉老霍克的人已经不多了,原本我来到这个庇护之地时,亮起灯光的人家只有六七家,而如今完全没有灯光的地方,已经变得十分稀少。安静下来,徜徉于巷道之中,总能听到鬼哭神嚎般的人声。而在更早之前,这片区域哪怕有灯光,也往往是死一般寂静。
然而,喧闹也并不意味着正常,过去的死寂当然是让人生不出半点好的预兆,但如今的人声同样充满了癫狂和诡异。相比起之前遇到的那些充满火气的家伙们,眼前总是一副讥讽口吻的男人,和态度淡漠的年轻妇人,反而让人觉得更正常一些。
哪怕我和这两人交谈的次数也不多,不过,比起大量带有敌意的陌生人,他们也算是“熟人”了吧。老霍克和猎人的身份,就像是连接我们的纽带。
谈起老霍克,一副讥讽口吻的男人总是有很多瞧不上眼的地方,但那样的态度又并非敌意,而是一种观念上的差异和代沟。哪怕总在说对方的不好,却仍旧让人觉得,这个家伙的内心还很正常,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喜欢针对某些人说长道短而已。不过,正因为总是喜欢说话,所以也让人不禁有一种“热情”的错觉。
哈,谁知道呢?最开始的时候,我作为新来的外乡人,也是很受他们排斥的。
直到如今,我仍旧不明白,态度十分淡漠的年轻妇人,为什么是首先对我的访问做出回应的人。她对老霍克的态度,虽然不像是男人那般针锋相对,却和男人一样,知道老霍克许多故事,同样明白“猎人”这个身份,在这个噩梦一样的世界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
啊,老霍克。提起这个名字。我就不由得想起在高塔,黑座传递过来的情报。
那个可怜的家伙。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死亡的时候,有没有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份,而在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又是否在相应的死亡结局中,感应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映射所做出的探索、努力和疯狂。
倘若这样的联系,还可以有某些美丽的意义,那么,或许就是在证明“世界并不孤独”。而在世界中显得孤独的人,也并非完全的孤独。进而证明了,其实理论上真正孤独的人是不存在的,无论是在**上,还是意识形态上。归根结底,仿佛一切都是从精神出发,而从精神结束。
唯心的世界,往往比唯物的世界更加残酷,但也更加充满了温情和可能性——这是我从自己的经历中,最终得到的结论。
哲学、心理学、物理学……我都是十分感兴趣的。过去。我对心理学的好奇,总在于其他两者之上,而却又以物理学的世界观去观察自己身处的世界。而如今,我似乎正渐渐脱离心理和物理的怀抱,试图从哲学中寻求答案,试图依靠“神秘”,将哲学而唯心的答案,呈现于物理的世界里。
物理,仍旧是我观察世界的重点,但或多或少。已经不再是核心了。基于物理和唯物主义所产生的任何理论,包括大一统理论,超弦理论等等,虽然仍旧是我关注的重点。但我试图寻求答案,前往彼岸的时候,它们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那双桨。
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样的选择是错误的。我有时也会扪心自问,这样真的好吗?真的正确吗?但我个人并没有那样的素质和能力,去证明“唯物”的正确性。我所能观察到的一切。或许有很多都可以用唯物的观点得到答案,仿佛只要大一统理论能够完成,哪怕仅仅是雏形的,不完全正确的超弦和量子学说,都依稀可以给出答案。但是,这样的答案,却在我遭遇的种种情况中,无法得到有效的运用。
是的,觉得这个理论可以解释一切,和真正利用这些理论去解决一切,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这正是真正的科学家,和一个尚未毕业的高中生之间,无可逾越的沟壑。
我无力去学习,成长,也没有这个时间。我更不觉得,哪怕有足够的时间,我可以依靠学习,去完善大一统理论,然后将大一统理论联系实际,解决实际呈现的困难。我身而为人的资质,就只是一个“优秀的高中生”,仅此而已。
所以,寻求“神秘”,只能是唯一的方法。
我已经做出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我之所以难过,之所以要时刻说服自己,只是因为,过去的观念仍旧在束缚着我。
唯物的目标是“让人明白一切事理规律,并假定依循唯物,就不可能存在永远不可能理解的东西,所有的未知,都只是‘暂时的未知’。”因此,面对未知,在假定“它只是暂时未知”的情况下,就不会因为太过恐惧,而失去希望。
而“神秘”的世界中,存在“永远不可能认知的未知”。那不确定的未知,让我充满了恐惧,时刻面临着绝望。
我被过去的唯物主义束缚着,向往大一统理论的境界,其实就是逃避“未知的恐惧”的内心体现。我也觉得,人类之所以最终走上唯物主义的道路,也同样是为了逃避“未知的恐惧”,是在恐惧压力下的一种进化趋势——害怕死亡,所以寻找永生,害怕“永恒的未知”,所以寻找让“永恒的未知”变成“暂时的未知”的方法。
其实,在这里,问题的核心只在于:永恒的未知是存在的吗?未知是无限的吗?
唯物主义,只是假定永恒的未知不存在,未知也并不是无限的。因此,有限的未知,和暂时的未知,都将被解明,只是迟早的问题。但其自身并没有证明自己的正确性,这个正确性,更像是一个哲学话题。
我在这些经历中思考了很多,但是,这些思考,都是无法为我解决难题的。明白明天就要死亡,以及为什么明天就要死亡,却不能挽回明天就要死亡的结局。
这些思考。到底是无用的?还是有用的?至少,从结果来说,它们都是无用的。而我拼命地思考,又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愚蠢?
用不着其他人来嘲讽我。其实我一直都在讥笑自己。
这个会思考的自己一无是处,既无法拯救自己,也无法拯救其他人——思考让我得出这个结论,而这个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让我走向“神秘”、“不可名状”、“思想外之物”和“理想乡”这些悖逆唯物的存在的起因。
到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只是,有点惋惜……身而为我,身而为人的极限,身而为人的气量,就只有仅此而已。
我,是多么渺小的存在啊。
也许,我对另一个高川,另一个自己的期盼,正是希望他和她们能够证明。如此渺小的我真的只是一个错误,而“高川”这个男人,其实还有着更大的潜力,更大的可能性,哪怕不依赖“神秘”,也是一个可以拯救什么人的“英雄”吧。
而我,已经做不到了——只靠自己,只靠人类,什么都做不了,这就是我的答案。也是我的道路。
所以——
拜托了,江。
我爱你,也只能爱你。所以,请务必证明。你就是那个指引我前往黄金的理想乡的魔女。
“我也去过了高塔,遇到了一个老猎人……或许就是老霍克曾经交过手的那位。”我说到。
这下子,男女两人似乎都有些吃惊,继而沉默了片刻。
“高塔的情况,我也有些了解。会发疯,是理所当然的。”我承认到。
“那么你呢?现在的你。已经疯了吗?”男人讥讽地说。
“也许。”我的回答,让他似乎噎了一下。
“那么,请您告诉我,猎人。”年轻少妇问到:“您想做什么?您认为,至深之夜可以平安渡过吗?”
“我能做的事情很少。”我说:“大概就如老霍克说的那样,一个可怕的怪物将会降临,大多数人都将死去……不过,我会尽可能保护这里的人。也许我无法做到,但我想要这么做。”
“我知道,没有人期待您做什么,也许您做的事情,只会招来憎恨和埋怨。”年轻少妇说:“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您吗?”
“是的。”我说:“我给你们的建议,就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前往礼拜堂,当然,如果情况太过恶劣,有可能出门就有危险,但是,我相信,在那种时候,哪怕留在房间里,也是绝对不安全的。”
“什么是万不得已?那些怪物闯进来?”男人说:“不,不可能的,它们不被邀请,就不可能进来,就像你一样。你和他们都只能留在外面!这就是成为猎人的代价!”
“你说过了,有一个可怕的怪物将会降临……既然是这么可怕的怪物,我不认为,它也同样会被这样的规矩约束。”我平静地回答道:“如果这个房间,可以拒绝一切不想接受的东西,那么,老霍克所说的,所有人都会死的未来,就不会到来。但是,既然你们选择躲在里面,而老霍克预言所有人都会死,那就意味着,躲在房子里,已经不再是绝对安全的了。或许在某一刻,你们的房间就会变成致命的牢笼。”
“不,怎么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男人的声音弱了下去,他想要反驳,但似乎无力反驳。
“听起来很像一回事。猎人。”年轻的少妇说:“我明白了,我会认真考虑的。我不害怕死亡,但也不愿意就这么死去。也许我能活下来,您说呢?猎人。请好好保重自己,您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愿您平安。”我低头施礼,不再逗留。
身后传来男人的哀嚎声,他似乎真的想明白了,因此才愈发感到绝望。
我想,比起接受了“末日真理”的礼拜堂里的那些病人,现在的这个男人更加绝望,更加痛苦。可是,我所见到的一切,都在证明,一切必须要接受的东西,并不会因为他们充满希望或绝望,快乐还是痛苦,而发生任何变化。
既定的“剧本”是无情的,也是强制性的,这就是命运。
但是,正因为痛苦和绝望,不会带来任何变化,所以,不要绝望,不要痛苦。我不相信末日就是真理,但是,倘若在末日中,有那么一种虚假,能够让人不那么痛苦,不那么绝望的话,就将之宣扬成“真理”吧。脆弱的人,总是需要这些来作为支柱。
我一直走出距离聚集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从斜坡上俯瞰那点点的灯光,那灯光就好似引诱飞蛾的火烛。
我想,我需要的是:大量怪物出现在庇护所,然后在绝望关头,自己如英雄登场,杀死了所有的怪物,拯救了所有人的剧本。
一次酣畅淋漓的厮杀,才能点燃他们逐渐绝望的内心。哪怕,这也不过是一种虚假。
我不清楚,一个不再那么绝望,不再那么痛苦的内心,会不会让他们挺过至深之夜。但是,除了似乎可以看到的希望和可能性之外,我还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呢?
我啊,果然是不能成为英雄呢。正如脸上戴着的这副鸟嘴的面具。过去戴着它的人们,也是在做着本质上和我相似的事情的家伙。
面对那让欧洲人口死亡三分之一的可怕瘟疫灾难,他们这些戴着鸟嘴面具,奔波救人的家伙们,用了事后被证明毫无用处又残酷的方法,其实除了带给人们虚假的希望和真实的恐惧之外,仅以“个体”的医生来计数,又真正拯救了多少人呢?
但是,正因为他们并非一个人,所以,才有了残酷传承中的进步。
而现在,我只有一个人。我没有传承者,我本身就是传承者。
我,就是这个噩梦的世界里,仅剩下的最后一位猎人。
我静静地,站在山坡上,等待着……(未完待续。)
1382 系色中枢干涉状态
(); 从更早之前就仿佛在燃烧一般的天空终于走向终末,大地就好似被一层余烬覆盖着,空气中充斥着血腥、硫磺和木炭的味道,就如同神秘学中对地狱的描述。巨大的阴影翻过山林,如同有一只巨大而无形的怪物,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那微微的余光。夜晚来临了,虽然这个噩梦的世界里,并没有月亮和太阳的划分,只有那颗巨大的球体悬挂于天际,但是,光的减弱仍旧给人强烈的夜幕降临的感觉。
我有一种极为深刻的感觉,正如许多人都隐约有所预感的那样,这一次的夜幕降临,就是至深之夜的开始。这个至深之夜将会持续多长时间?没人可以明白,但是,在它结束之前,第二天不会到来。
一种很浓郁的死兆在产生这样的认知时,立刻从心底油然而生。随之而来的是恐惧和绝望,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但是在这一刻,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就会不可避免地袭来,和自身到底是理智还是感性,到底是冷静、淡漠还是激情,是否明白事理,是否有着丰富的经验等等,完全没有关系。
这种对至深之夜,对死亡,对恐惧和绝望的感受,是一种强制性性的,理论上是由环境产生,但却是诞生于自身的内心深处,强烈地贯穿了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条神经。
我也会颤抖,也会感到恐惧和绝望,只是,这样的情感,早就已经在很久以前就适应了。当你每时每刻,都需要面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却又有必须忍耐,必须去做的事情时,哪怕恐惧和绝望仍在,也不会让内心动摇。
我有些担心聚集地里的人们,他们的内心显然没有我坚强。他们也没有如我这般,每时每刻,都以一种极为接近的距离和“江”靠拢。他们的内心就是普通人,而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哪怕将我和他们都视为病人,我们之前的精神异常程度,也是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
我可以忍耐,可以不动摇,可以用更冷静的视角。去对待即将来临的危险。但是,我不认为聚集地里的大部分人可以做到。在至深之夜来临之前,他们就已经需要“末日真理”才能平静下来,如今至深之夜真的降临,他们会变得如何?我很难去想象。
然而,如果现在就回去,我也不可能再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我决定去做的事情,必须有更多的演员登场。这就是一出戏剧,只有情节的酝酿和推动,才能迎来**。
还必须等待……
我紧紧握住长刀。怀着忧伤,眺望着聚集地,静静地等待登场的信号。
弥漫在四周的灰雾,似乎已经抵达一个不再增长的浓度,而灰烬的洒落仍旧没有中止。地面上被灰烬覆盖的地方,灰烬的厚度是不一样的,而在灰烬最厚的地方,就如同下方孵化了什么,陡然有一些动静。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这种宛如新生命破壳出土的动静。变得繁多而明显。
一时间,如同雨后春笋,大量被灰烬覆盖的地方,都出现了这种异常的耸动。眨眼之间。就有大量无可名状的怪异钻出灰烬。这些新生的怪异,和过去就一直存在的怪异,在外型特点上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倘若过去一直存在的怪异,往往体现出人形、动物的形状或两者杂交的形状,那么,这些新的怪异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它们像是实体的。又像是透明的,最多的形象,大概是“复数眼球在一团物质上的聚合”。但是,也有一些怪异,并不存在这种眼球状的部分。
它们在钻出灰烬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我包围,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而我一眼看不到尽头。仿佛任何一个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都有它们的存在。完全可以想象,除了我所在的地方之外,距离聚集地更遥远的,那广阔的土地和山林中,同样的新型怪异也已经诞生了。
我无法认为,它们是有理智,有情绪的,但是,它们具备强烈的攻击性,却是毫无疑问。
没有目测到任何攻击的现象,然而,直觉已经拉响警报。连锁判定观测到的任何异常的动静,都是这种直觉的源头——很古怪,很不寻常的变化,已经产生了。
我依循直觉,向一旁避开。前脚刚离地,原来所站的地方,已经有两道软绵绵的,灰白色的东西冒出来,以一种强烈的冲击感向天空喷发。从视觉来说,它软得如同棉花,但却让人完全不想被它碰到。它对于周围的环境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如果身体碰到它,到底会发生什么,却是一种相当恐怖的感觉。
我踩着碎步,这些莫名其妙的软乎乎的东西,一个劲地追着我的脚步喷发出来。在速掠的效果下,我能快上一步,而在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里,我已经闯入了怪异群中。出鞘的刀锋切过它们的身体,明明眼看着将它们一刀两断,但是持刀的手,却没有任何“切割”的触感。仿佛只是于空气中挥动,不,甚至可以形容为,连可以被斩掉的“空气”都没有。
它们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但是,以速掠的速度进行斩杀时,并没有招来任何阻碍。就如同过去正常情况下的对敌一样,它们的动作“缓慢”到了完全没有做出其他反应的程度。虽然数量众多,但就像是一个个木桩。
一个呼吸,我击穿了一片怪异群的包围,落足在另一侧,而这一次落地,完全没有那种会被袭击的感觉了。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来说,连吃饭的力气都不需要花费。即便如此,我仍旧对这些怪异抱以谨慎的态度。它们到底能做什么?它们为什么出现?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些问题都有可能关乎更深层的秘密。怪异的可怕,有时并不体现在它们本身的战斗能力上,而在于它们的显现本身所拥有的意义。
更何况,就算杀死眼前的这些怪异很容易,但它们的数量并没有因为我斩杀得很快就减少。仅以诞生的速度和数量而言,速掠的效果已经被极大削弱了。
我转身穿出山林,前往更加空旷的砂石地,再从砂石地绕向半山腰。老霍克自我埋葬的墓地就在那里。墓地本身也是极为怪异的,所有的墓碑上。都写着“高川”这个名字,仿佛所有的死者,都是叫做“高川”,但是。老霍克在自我埋葬之前,的确是叫做老霍克,而不是“高川”。只有在老霍克自我埋葬之后,他在墓碑上的名字才变成了“高川”。
这样的现象,让我不禁有一些联想。高塔的守门人。那个老猎人也曾经说过,猎人或许有许多不同,但是促使其成为猎人的血源是一样的。
有很多秘密,是以“病院现实”的层面进行揭示,那么,在这个噩梦中,所有猎人的存在,其对应于“病院现实”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想,无论那是什么。都一定和“高川”有着密切的联系。如今,真正的“高川”只有两个人格,而最符合过去一贯规律的人格更是远在伦敦。那么,这些被以“高川”名字埋葬的家伙们,就绝对不会是真正的“高川”。
再联系病院的人体实验,包括老霍克和老猎人在内,他们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已经可以有一个答案了。
是因为服用了和“高川”有关的药物,进而产生身体上的异化吗?还是应该称呼为“高川复制体”?
“高川”作为实验体,本身就是特殊而珍贵的。在一定程度上,对“高川”的复制其实对实验本身,有着很高的需求。如果只针对一个“高川”进行实验,效率无疑是很低下的。而如果有许多“高川”,哪怕只是劣化的,只有身体的极小部分具备相似度的实验体,就已经足以完成许可课题的研究。
基于这些猜想,我不由得想象,与这个至深之夜相对应的“病院现实”的情况——或许至深之夜的发生。并非是出于一般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变,其病态的主体,其实就是所谓的“高川复制体”。但是,借由末日幻境,接入了更多的患者,导致了更为复杂的交互。无法确定的是,这种复杂化,到底是病院研究者本身的意思,想要收集复杂病变的数据,还是一种连研究者本人都措手不及,亦或者是无法防止的变化。
说不定,就连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也有插手其中。倘若她们从“病院现实”这么一个看似“源头”的世界,通过对“高川复制体实验”的干涉,来进一步对“至深之夜”进行干涉,那么,看似一直置身事外的网络球,对整个事态的干涉力度才是最深的——他们动用的肯定不止是中继器控制机关的“玛索”,一定还和“系色”的某种体现有过深度的接触。
而和网络球接触的系色体现,也绝对不会是这个噩梦中的人形系这类样子货。
我猜想,噩梦中的人形系,不过是超级系的一个监视至深之夜的触手终端,而其正体,说不定正同时从“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的网络球”两处,分别以“系色中枢”和“某种体现”的方式,进行更深层次的数据处理。
倘若真的是如此大的动作,其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对现存的“剧本”尝试进行干涉,而且,是一次在对末日幻境进行大规模干涉之前的预演。
所谓的“剧本”,不仅仅是指“病院现实”中,安德医生的研究计划所作成的“剧本”,也同时指代一种由“病毒”自身的变化,以及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变,所交互形成的一种复杂规律。
在一些情报中,这个“剧本”并非完全是由安德医生他们主观编织的,而是一种随同“末日幻境”的产生而诞生的情报。因为系色中枢的存在,病院终于可以获取这种情报的碎片。这些情报的碎片经由系色中枢的输出,被解读后,被总结成某种规律性,之后才按照这种规律性,编织了被戏称为“安德的游戏”的“剧本”。
之后,再以这个“剧本”为基础和核心,对末日幻境的情报数据进行解析,这就是病院现实中的安德医生团队最常用的研究模式之一。
然而,从情报干涉到获取,同时经过系色中枢和研究人员思维解析的两种渠道,最终形成的“剧本”,其实和最原本的末日幻境情报,有着可想而知的巨大差异。而这种差异,或许正是系色中枢进行进一步干涉的基础——这种对“剧本”的干涉,受到影响最大的不会是和“病毒”、“病变”有关的那一部分原始的情报,而是属于病院编织的“剧本”部分。
其实,对我来说,如今的情势,到底是“病毒”的剧本,还是病院的“剧本”,两者的相互影响又有多复杂,根本就无法分辨,也无法进行本质性的认知。
不过,若是系色中枢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将两者重新划分开来,分别对待吧?
以上这些,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其真相到底如何,除非有一个第三方视角的上帝,否则,仅从我的角度,是完全不可能去证明的。
但是,既然“系色中枢深度干涉至深之夜”的可能性存在,那么,就有必要针对这一情况,重新去看待这次至深之夜将会出现的结果。
而针对这样的情况,我选择了“高川之墓”做为核心的观测点。
其实,这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有了的决定。
在这片区域范围内,总共就只有三个最特异的地点:山脚的聚集地,山腰的高川之墓和山顶的祭台。
从我的角度来说,除了“高塔”之外,这三个地点的特殊性,要比其他所经过的任何地点的特殊性都更为关键。(未完待续。)
1383 绝望侵蚀
(); 我沿着山道一直走,灰烬洒落在风衣和兜帽上,但只粘上薄薄一层,更多的部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挥发成灰雾,然而,从我刚醒来的时候开始,弥漫在这个区域内的灰雾就已经不再变浓了。因为灰烬落下而在理论上累积的灰雾究竟到哪去了呢?按照常识来说,当然是被某些神秘现象消耗掉了,不过,这些灰烬和灰雾的范围遍及噩梦中的整个半岛,如果发生在我这里的灰雾不增加现象是普遍的,那么,这种消耗灰雾的神秘现象就必然也是规模巨大且深刻的。
四级魔纹的能力,可以对临时数据对冲现象的余波进行一定程度控制,而发生在整个噩梦环境中的神秘现象,当然也是临时数据对冲现象的一种,而其规模也一定会形成巨大的余波,进而被四级魔纹感应到。如果神秘现象有一个核心的地点,那么,依循这种感应,理所当然是可以锁定确切方位的。
我认为,自己那一系列针对当前情况而产生的直觉,很有可能就是这种“锁定”的体现。我用肉眼,无法分辨具体的事件发生点,也不可能对灰雾流动进行观察,但是,如果是四级魔纹使者这个身份的话,哪怕猎人的封印还在起作用,一定仍旧在潜移默化地产生效果吧。
我以速掠状态疾驰着,没有刻意躲避一路上出现的怪异。新产生的怪异数量众多,但离开了原先所在的地方后,可以依稀察觉到,它们的分布仍旧是有规律的,并不仅仅是产生于“灰烬积累最多的地方”,似乎还有一种“不产生于正路之中”的限制。
被铺设和开凿出来,充满了人工气息的山道上,最常见到的仍旧是原来类型的怪异。而更远处,虽然被灰雾遮蔽,当仍旧可以感受到新生怪异聚集起来而产生的强烈气息。它们看起来没有靠近“正路”的意思。
不过。无论是新型的怪异还是老式的怪异,除了外表上的差异之外,很难判断哪一方更加怪异,哪一方更加具有神秘性。哪一方的本质更加富有攻击性或其他特性。哪怕对神秘学有高深的研究,大致也无法判断这种事情的。更我所能想象的,形成这些新型怪异的原因,其实相当复杂。无论是入侵噩梦的神秘组织等人所为,亦或者单纯是至深之夜的变化。乃至于我所熟悉的幕后黑手的干涉等等,单独提出来,说其是造成如今这个变化的首因,都无法让我释怀。
如今参与到至深之夜的组织、人士和非人,其成份变得太过复杂,其关联性甚至跨越了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更有可能,是系色中枢之类的独特存在,从“根部”的方式施加影响,进行干涉。其整个事态的变化,完全不可想象。也从来都不在把握当中。
我的思考,无法给我带来半点处境上的改变,而只能让我确定,在计划执行的过程中,需要跟怎样程度的对手打交道。
首先是,末日真理教、纳粹、五十一区,这三个最直接的敌人,每一个都拥是拥有“中继器”的支持,拥有“最终兵器”之类的怪物作为参战的直接战力。
再加上看似毫无作为的网络球,也已经在暗地里。出现了中继器控制器的“玛索”,尚不确定是否加入进来的“超级桃乐丝”,以及不得不去设想,其已经开始干涉局面的“系色中枢”。
而我只有孤身一人。
仅仅从数量上来说。给我的压力一直都很大。哪怕比较质量,倘若不依靠“江”的力量,而仅仅以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份来说,这种压力也不见得有半点减少的迹象。
为什么只有我必须这么做?为什么必须去拯救那些人?这种拯救是有意义的吗?如果自己视而不见,是不是对自己要执行的计划本身根本没有影响?更直接一点,我必须回答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个问题:我所做的这一切是有意义的吗?对已经确定的计划本身。是有促进作用的吗?亦或者,这样感性的做为,其实只是在拉扯自己的后腿?
每一个面对压力的人,都必然会质问自己承受这些压力的因由,我也毫不例外。
甚至于,每一刻,这样的质问,都会在我的心中响起。
当我杀死怪异的时候;当怪异将我包围的时候;当灰烬落下,灰雾生气的时候;当没有进度而困于局势的时候;当亲眼看到自己努力的结果,其影响其实不如预期的时候。
这些问题会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让人困惑、沮丧乃至于绝望。
然而,当我面对那些可怜的,完全不知情,只是漠然在承受必然产生的绝望的人们时,当我和他们对话,和他们谈及只关于他们自身的那些故事,那些局限于他们自身世界观的认知时,我就无法全然弃之不顾。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放弃整个聚集地,一直等到那个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降临,然后汇同其他神秘组织的“怪物们”干掉那个家伙,之后再一一解决剩下的其它神秘组织的怪物——这种正面硬上,依靠“江”的力量,将所有可能和不可能的对手全干掉的方法,无疑才是粗暴、直接而简单的。
除此之外的任何多余的动作,反而才会导致更复杂的连锁,进而产生更多意料之外的结果,最终让计划的执行产生更多的变数。
反正,只要我掌控了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只要在这个世界当前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之前,掌握了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那么,在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末日”到来之前,对其进行调整,也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
只要真正掌控了中继器,就可以对中继器世界为所欲为——这样的念头,一直干扰着我对所有事情的判断。
可是,身为神秘专家的谨慎心理,又让我不得不去质问:掌控了中继器,就真的可以对如今这个中继器世界为所欲为吗?倘若真的如此,纳粹应该表现得更加强势。而如果纳粹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做到为所欲为。那么,我自身又有什么优势,可以让我做得比纳粹更好?
退一步来说,倘若我真的可以完全掌控中继器。而且中继器世界已经出现的“末日进程”是可以依靠操控中继器就能够进行干涉,并最终阻止的话。那么,放大到整个“末日幻境”本身,一直困扰着人们的“末日”,是不是也按照类似的方法去阻止呢?然而。到目前为止,我所见到的所有情况,都在反对这一点。
“末日”无论在哪里,无论是病院现实、末日幻境还是中继器世界,都像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命运轨迹,是一个最终必然抵达的结果——任何人的所作所为,无论其初衷如何,其具体行为所产生的影响,都仅仅是在推动这个结果的到来而已。
如此一来,如今所有人的行为。都会包含在这种“推动末日”的命运中。而假设我可以战胜所有的敌人,最终夺取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这种“夺取”本身,也同样会变成这个中继器世界加速迎来末日的起因。
这种假设是很可怕的,曾经让无数的神秘专家对自己的存在感到绝望。倘若是普通人的话,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预兆,而可以将这种假设视为“胡言乱语”,认为是“消极的想法”而弃之不顾。但是,神秘专家在每一次经历神秘事件的时候,都会无比强烈地感受到这种征兆。其所遇到的许多情况,都似乎在应证这个假设。
在这种假设下,任何“有所作为”都是“恶性”,而“无所作为”则不会改变什么。最终也无法改变“恶性”,对于任何保有美好念头的人来说,这就是绝望。而这样的经历,也正是促使许多神秘专家最终转投“末日真理”的原因之一。
当我审视自身的时候,总能意识到,这种绝望感影响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或许。真正在阻止我做什么的敌人,让我于复杂的思维迷宫中不得解脱的,并非是特定的某个神秘组织或个人,而正是这种绝望感。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只顾眼前”类型的人就好了。我一度这么想过。
复杂的思索,消极的答案,都不会让我产生任何虚无感,因为,只要内心有一点空隙,就会立刻被深刻的绝望和恐惧充斥。
我本能地挥动长刀,斩杀眼前可见的一切怪异。挥动武器的动力,既是想要做点什么,想要跨越绝望和恐惧的内心,也是被那些自己所设想的可怕未来所驱动。仿佛只要停下来,就意味着自己将会被绝望和恐惧追上。
在我经过的山道上,怪异被斩杀一空,之后又重新出现。它们的数量没有减少,只是被我抛在了身后。斩杀了挡在身前的最后一只怪异后,将墓地和周围的土地区分开来的木桩已经映入眼帘。我走上去,在木桩前顿了顿步,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那一片片或歪斜或正立或倒塌的墓碑——灰雾在这里显得格外的沉滞,但是,最近的几个墓碑上,死者“高川”的名讳却异常显眼。
我稍稍踯躅,来到这里,是依循直觉的行动。然而,抵达了实际地点,却突然有一种“不想继续下去”的冲动在纠缠着我。
我走到一旁,回望山脚的聚集地,从这里眺望可以看到迷蒙的全景,虽然建筑的轮廓都变得依稀,但仍旧可以感受到里面那股平静又压抑的氛围。正是这股气氛,让我又有了更大的勇气。不断纠缠于内心的自问消失了,所有关于“值得和不值得”的思考,所有关于“命运和绝望”的感应,都在这一刻渐渐淡去。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又会犹豫,又会产生那种强迫思考的绝望,但是,现在的话,至少可以让我跨入“高川”的墓地了。
我迈步越过作为“分界线”的木桩,原本被灰雾遮蔽的地方,似乎变得清晰了那么一些。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我敏感地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距离我只有十步外的一处墓碑前。但是,我却觉得,在更早之前,他其实是不在那里的。他似乎是针对我而来,他审视着这些墓碑,并不具备任何观光者和悼念者的味道,而是在探究着什么。他似乎也为这些墓碑上的“高川”名讳感到惊讶。
其实,在更早之前,末日真理教或五十一区的人,就已经来过这片墓地,还挖开了坟墓。我不清楚他们带走了什么,而一直埋葬在这些墓碑下的尸体又已经变得如何,亦或者,是否真的还是那些人的尸体,是否存在尸体,亦或者其它神秘莫名的东西。
但无论他们带走了什么,我也可以肯定,他们一定还会回来。
因为,山顶上的祭台当然不可能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没什么用处的历史遗产”,它的存在当然拥有更深刻的意义。而借助这个意义,去举办一些仪式,一直都是末日真理教惯用的手法。和末日真理教有合作的五十一区,想要发动巨大的神秘现象,去牵引噩梦拉斯维加斯,利用至深之夜的“解放之力”,去解放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利用好这个噩梦中的每一块拥有特别意义的事物,就是最好且必须的选择。
任何经验在一定程度之上的专家,都可以轻易就得到和我类似的判断。他们聚集到这片区域,也就成为必然。我不会因为在这里看到熟悉的人,而感到半点差异,反而,倘若这片区域真的被忽视,那才是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你又换了一个形象,交谈者。”我对那人说。
交谈者,继我之后背叛了NOG队伍的人,只是我成为了独立的执行者,而他的立场表现更倾向于末日真理。身为一个强大的意识行走者,他已经有太多的战绩证明自己,也不需要解释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个墓地中。
确切地说,他不来,才是最奇怪的。
他只是或许比其他人来得更早。(未完待续。)
1384 绝望斩杀
(); 交谈者,不清楚其真实性别为男性或是女性,其真实相貌也不明朗,一旦和其遭遇,也有可能对方用的并非是真正的身体。而这些暧昧不清的表现,正是许多意识行走者都具备的特点。意识行走者最大的威胁和最大的保障,都是意识态层面上的干涉和活动。意识行走者的共性往往比具体某个意识行走者的个性更加强烈,“交谈者”其人的能力,比之我所见过的其他意识行走者而言,而倾向于“交谈”,所以才称之为“交谈者”,但除开这种个性化的特点外,任何意识行走者所具备的共性,都能在他身上看出端倪。
和“交谈者”交流,对其进行了解,并不需要太多针对个人的钻研,而这个家伙的强大,也并不在于他本身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更多在于“意识行走者”这个身份而已。
无论什么时候,意识行走者的表现总会让人觉得神秘,进而感受到强烈的威胁。
交谈者只是在当前这个特殊的时间地点事件阶段,存在某种特殊性而已。我觉得,倘若一切都由“剧本”决定,他定然不是贯穿全剧的重要人物,甚至不是重要配角,哪怕在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很显眼,也让我有点儿在意。
毕竟,他是继我之后背叛了NOG队伍的人,只是我成为了独立的执行者,而他的立场表现更倾向于末日真理。
身为一个强大的意识行走者,他已经有太多的战绩证明自己,也不需要解释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个墓地中。
确切地说,他不来,才是最奇怪的。
他只是或许比其他人来得更早。
我仍旧不敢肯定,这一次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他的真面目。
“交谈者”就像是在默哀,虽然面朝墓碑,但又不让我觉得。他是在对那些墓碑默哀。
有一阵子不见,他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忧郁了。过去的他充满了对末日真理的激情,他似乎可以通过意识行走,察觉到我体内“江”的存在。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应该也算是一个“江”的确认者,但并非是和我一样的观测者。任何可以和“江”,和“病毒”搭上直接关系的人,都会变得疯狂。我也想过,这有可能就是他最终背叛NOG队伍,而更倾向于末日真理教的原因。
“江”和“病毒”在理论上,是极为相似的,亦或者说,是同一种事物在不同观测下的不同体现。
然而,过去的激情和疯狂,在眼前的他身上都没有表现出来。
平静而忧郁的交谈者,就如同那些传闻中看穿了事物本质的隐者,静静地审视着这些墓碑。他当然知道我过来了。他没有转头,只是问我:“你其实已经死了,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伦敦的高川,才是真实意义上的高川,而你只是他受到某种神秘影响而产生的幻影!”
幻影?真是可笑,他自己甚至就有可能是,而现在却用这个概念来质问我。不过,在认知到“江”、“病毒”这样的存在,接触了“病院现实”的相关资讯后。的确有可能对所谓的“现实”产生幻灭感,反而质疑自身、他人乃至于世界的存在。
从心理学来说,越是人生经验丰富的成年人,其看待自己、他人和世界的观念就越难以动摇。而比之普通人,神秘专家无疑是更加坚定的一批人,而意识行走者更是神秘专家中意志最坚强的批次。因为只有足够强大的意志,才能去面对稀奇古怪又恶性绝伦的神秘事件,才能在诡异莫测的意识态世界中生存下来。
这是生存本身所要求事物本身必须具备的特质,然而。哪怕是相对普通人,相对大多数神秘专家都更加坚强的意志,更加稳健的认知方法,在面对“神秘”的时候,也仍旧要承受极大的冲击。
这种冲击会让普通人崩溃,进而让神秘专家崩溃,再进而让神秘专家中拥有最坚强意志的人崩溃。而从“神秘”的概念角度来说,并不存在一个确切的数值,让人们的智慧、理智和意志达到或超越这个数值,就能安然无事,亦或者对这类神秘拥有抵抗力的说法。
“神秘”本身就是不可测的,其概念是基于“未知是无限的,且存在永远不可认知其真相的事物”这样的概念而产生的。所以,想要知道“自己的抵抗力有多大,是否可以在神秘事件中生存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去经历一次神秘事件,如果存活下来,也只能说“针对这一神秘事件拥有抗性”。
然而,这样的结果,并不能完全代入任何一个表面看起来相似的其他神秘事件中。这意味着,当下一次神秘事件来临时,过去于“神秘”中生还的某人,其实并不具备“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保证自己不会死亡,不会崩溃。
理论上,哪怕拥有“中继器”的力量,死亡和崩溃的几率也至少在百分之三十以上。只是,几率这种东西,当它实现的时候,就只有会实现的那部分几率有意义。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七十,在这样的现实意义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很显然,我眼前的这个家伙,这个在过去的交涉中占据了强硬立场,表现极为抢眼的“交谈者”,也因为某些原因而濒临崩溃了。
当他沉静的时候,也许感受不到,但是,当他说话的时候,那种绝望感却浓烈得接近礼拜堂里的那些病人。
是因为“至深之夜”已经降临的缘故吗?我忍不住这么想,稍稍看了一眼阴暗的天空,此时,周围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降,几个呼吸之后,就已经彻底被朦胧的灰黑色吞噬了。
这样清晰的变化,配合此时此景,仿佛就是在暗示着什么。
真是讽刺啊!我不禁想到。明明应该是很强大的家伙,但是,被绝望吞噬的时候,平时表现出的对“神秘”的适应性和抵抗力。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有的人还可以坚持一下,但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呢。
我开始觉得,他来到这里。或许并不是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是为了向我要一个答案,亦或者有可能是要杀了我。反而,他的行为在我看来,就像是求死一样。
不。面对眼前的“交谈者”,已经不再需要考虑他此时站在这里的原因了。我会给他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得到的,而是我必须让他成为的——
死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你说的对,但我不觉得自己是幻影。”我隔了三秒,如此回答。
“可悲的家伙!”交谈者的口吻开始有了一些情绪,“你做着并非自己所想的事情,却自以为是自己的事情。真正的高川,把愚蠢的妄想全都分割出来,这才是你的本质!”
“随你怎么想。或许你是对的,但对我个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平静地说。这样的假设,我自己当然也有想过,但是,我最终认可了自我存在的意义。所以,哪怕被别人说是虚假,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我盯着他,将长刀拔出鞘,“那么。就不需要再说了。”
他不甘心地啐了一声,这种情绪化的表现,是我过去从来都没从他身上见过的。他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但这和我无关。我也并不在意。他的内心路程到底是怎样的变化。
到了这个份上,任何不是朋友的人,都将会成为敌人。
对付敌人,就只有一个方法。
直接、粗暴、简单,但是,足够稳定。
速掠的无形高速通道。连接了我俩彼此,一瞬间,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为零,然后错身而过。
我站稳脚跟,反手将刀刃架在半空。被拦腰斩成两半的“交谈者”才刚刚分离,新的“交谈者”已经从一无所有的空气中钻出,从空中跃下,双手各拿着一把手枪,以机枪一样的速度向我开火。
子弹弹道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下一览无遗,抬起的刀刃准确将其击落。我甚至没有多移动脚步,仅仅是晃动身体,就已经避开了其它非射向要害的子弹。
在火花四溅的同时,“交谈者”的身影开始幻灭,而灰雾的流动开始变得异常——四级魔纹让我变得十分敏锐,猎人的封印,限制了对灰雾的汲取和再利用,在所有因为魔纹而产生的能力上加了一把枷锁,让其效用不能抵达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更不用说超限发挥了。哪怕是连锁判定这样的“才能”,也难以一如正常情况下,那样自主抵达超负荷。然而,这种封印并非完全只是一种降低战斗力的限制。
身为猎人的我,至少有一些符合“猎人”身份的特性比正常情况下更强,例如:感受能力,直觉判断,以及反应速度。
依循着感受,用直觉做出判断,最终作用于第一时间的反射动作——我已经捕捉到了“交谈者”的位置。
我没有去猜测,如今和我交战的哪一个身影,才是真正的“交谈者”,亦或者,真正的“交谈者”是不是已经就在这个战场上,因为,对我来说,这些答案都是“不需要思考的”,是直接从感受到直觉,再到反应。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生出第二个念头,速掠已经连接了新的目标,在我开始“想”之前,就已经挥刀斩落那道身影。
密集的子弹在下一瞬间,就变成了雾气,轻轻从我身边拂过。而射出这密集弹雨的主人,已经被我用力踹在墓碑上。这一次,狠狠砸在墓碑上的身体没有消失,墓碑被这个身躯砸中,就立刻断裂成两半。
“交谈者”趴在地上,想要坐起来,挣扎了好一会都没能办到。我不知道是自己变强了,还是他变弱了,亦或者两者都有,但是,这一次的交手要比上一次更加酣畅淋漓,而对手处于下风也是十分明显。
我没有从此时的“交谈者”身上,感受到之前几次接触时,所带给人的那种诡秘又压抑的东西。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因为,来自至深之夜的绝望侵蚀没有立刻杀死他,但却提前拿走了他的一些东西。
真是可怕的至深之夜。
回想起来,我在那些新型的怪异产生后,所产生的那种思维状态,也带有很明显的绝望侵蚀的特征,但是,在当时陷入那种状态的自己是无法自我察觉到的。这个至深之夜对我的影响,比之过去遭遇过的几次险峻的神秘事件,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
至深之夜的绝望侵蚀是强制性的,神秘而让人不自觉的,哪怕是定位为强者的神秘专家也无法完全抵抗,眼下“交谈者”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
“交谈者”是意识行走者,在过去的大多数情况下,意识行走者对这种意识和情绪方面的侵蚀有着其他神秘专家所不具备的抗性,并且也对类似神秘事件,有着丰富的处理经验。然而,从理论上来说,意识行走者本身也因此,最为接近意识层面的“神秘”,受到其直接的影响力和冲击力也是神秘专家之中最深刻的。
我走到“交谈者”身前,他不自然地抬起脸和我对视,我不由得问到:“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他的脸上浮现片刻的疑惑,但很快就只剩下眼眸中的绝望。那浓浓的绝望感,让他的眼球就好似蒙上了一层灰雾,如同毛玻璃一样,显得茫然。
下一眨眼,我已经踩住他的手,将刀刃直插进他的脑袋中,穿出后扎入地面。
“交谈者”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立刻失去了血肉的色泽,裸露在衣服外的部分,似乎在呼吸间就变成了灰烬捏出来的一样。继而,这个身体龟裂,四散,化作灰烬在风中消散。我抬起右手,这些灰烬立刻被吸入魔纹之中。一股灼烧的感觉,从手腕的魔纹处产生,窜入身体的时候,又因为额头的猎人封印产生某种感觉而迅速消退了。(未完待续。)
1385 大规模偏差干涉
(); “交谈者”被我重重击倒,撞碎了近侧的墓碑后,一直都没能爬起来。他的身体在过去可没有这么弱,而且,看起来这具身体也并不是什么幻象,至于到底是不是他的真身,就难以断定了。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真的。
为什么一直保持强势的“交谈者”会在这一刻变得如此孱弱?是我变得强大了吗?也许是和富江的谈话,让我稍微在战斗态度方面有点儿不同,但是,真正神秘力量之源头“魔纹”已经被猎人封印限制,我不觉得自己比正常情况下的自己更强。那么,让“交谈者”变得弱小的原因,还在于他自身。
他趴在地上,抬起头盯着我,那目光中充斥着的情绪,愈加让他更显得外强中干。而且,这样的眼神充满了即视感,让我有一时片刻的恍惚。我想起来了,在“病院现实”里,那些深陷痛苦和绝望中的末日症候群晚期患者,就是这样的眼神。
现在的“交谈者”,从“末日幻境”的角度来说,是被这个噩梦的“神秘”所滋生的绝望所侵蚀,但是,从“病院现实”的角度,却更像是病症已经到了晚期,自身即将崩溃的,那些孱弱的病人。
他还想活下去,甚至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副模样,他还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再来几个回合,甚至于本应该经历一番苦战后,可以将我杀死。可事实是,我还没有使出全力,他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想,他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这才是他的脸色如此苍白的原因。
他呢喃着,我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而且发音之古怪,似乎也并非是正常的语言。
我没有觉得奇怪,眼下的场合尽管突兀,却又不让我觉得是意外。
尽管“交谈者”似乎爬不起来,但我绝对不会就这样让他活着躺在这里。哪怕他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但对一个神秘专家来说。只要没有彻底退场,就有重新崛起的可能性——他们置身于“神秘”之中,受到“神秘”的侵蚀和威胁,但也因为“神秘”而获得比普通人更大的可能性。
虽然我认同这个世界有一个“剧本”存在。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命运中的角色,但是,对于“剧本”是不是一定会让“交谈者”自然退场,我可没有一丁点的把握。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去探究所谓的“剧本”和“命运”,已经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面对没什么交情,也不打算利用的敌人,能够直接处理掉,就直接处理掉比较好。
我依循本能和直觉,根本不做多想,在“交谈者”想通之前,一口气将长刀插进他的脑袋,一直深入到地面,将其头颅死死钉在地面上。
“交谈者”的身体迅速而有力地抽搐了几下。就如同回光返照。我一直都在戒备,这种致命的攻击会不会引发这个意识行走者可能早有准备的“神秘”。但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交谈者”的身体停止抽搐后,我将长刀拔出,甩掉刀刃上的血迹。眼前的尸体很快就失去了血肉的色泽,裸露在衣服外的部分,似乎在呼吸间就变成了灰烬捏出来的一样。继而,这个身体龟裂,四散,化作灰烬在风中消散。我抬起右手,这些灰烬立刻被吸入魔纹之中。一股灼烧的感觉。从手腕的魔纹处产生,窜入身体的时候,又因为额头的猎人封印产生某种感觉而迅速消退了。
那些没有吸收的灰烬,也会渐渐化作灰雾。变得不再清晰可见。即便如此,之前斩杀了那么多的怪异,也落下过那么多的灰烬,但灰雾在抵达一定的浓度后就不再有变化了。
地面只剩下血迹,而血迹也很快就被从天而降的,如雪花版的灰烬掩埋。
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曾经捕获并折磨了一批NOG队伍的神秘专家的“交谈者”。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如此轻易地被干掉了……
上一次碰面之后,我就曾经想过,将来会有一场大战。然而,结局变成眼前这般,似乎也没有任何好意外的。
神秘专家要处理神秘事件,前提就是自己要对神秘事件中的“神秘”具备抵抗能力,而神秘事件的神秘性也并非总是一成不变的,就如同现在的这个噩梦,当至深之夜确实降临的时候,其神秘性的确变得和之前不同了。“交谈者”被绝望侵蚀,并不是他自身不够强,而仅仅是因为,他特别的针对当前已经变化了的神秘性所产生的恶性没有抵抗力。
在面对无限未知概念下的“神秘”时,没有人是全能的,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针对任何情况,任何恶性都拥有相对更高的抵抗能力。因此,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只能说,他的运气真是太差了。
“这是偏差的结果。”新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来人的身份,我已经知晓。正是网络球的接头人——性别女,具体姓名和代号都不明确,只是因为她是我在半岛精神病院活动时,被派出来和我接头的网络球成员,所以才称之为“接头人”。
之前,我和她有过一段短暂的共事,曾经在“交谈者”手中将她救下来。当时,她和交谈者之间的战斗胜负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但是,现在“交谈者”死了,而她还活着。
“偏差?火炬之光?”她的说法,让我不由得想起那个和“偏差”最为密切的神秘组织,“安娜如何了?”安娜是当初在研讨会捕捉“失格者”的事件中,和接头人合流的四人之一。她隶属于火炬之光,当时和她同一组织的同伴是一个称为“特纳”的男人,不过,在进入至深之夜的噩梦后,特纳最终还是死亡了,直接和特纳的死有关的凶手之一,就是“交谈者”。根据我的现场调查,特纳当时还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而这样残酷的下场,对安娜他们来说,却是他们自身的神秘力量造成的——安娜和特纳联手制造了偏差。躲过了一场灾难,但却又导致更为恶性的灾难,最终两人之中,只有安娜一个渡过了这种恶性的灾难。
火炬之光的成员倘若死亡。似乎大都是这种“自食其果”的下场,然而,因为制造了“恶性偏差”,所以得到了非常大的好处,杀死了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无法干掉的对手。这样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最终考验他们的东西,在他们看来,仍旧是自己对“偏差”的承受能力而已。
正如安娜一样,他们不会为了“偏差”的恶性作用到自己身上,就觉得是不可忍受的。相反,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必须承受“偏差”的恶性,他们认为,这就是“偏差”的本质和力量。
“没有付出的力量,是孱弱的。”这样的观念在火炬之光中也很盛行。
当时从“交谈者”的陷阱中救下的人。全都被我带到了这里的聚集地。安娜和接头人当然也不例外,我记得还有好几个神秘专家,不过,当我这一次进入噩梦的时候,并没有在礼拜堂看到他们。如果他们没有躲进宅邸里,对我的造访听而不闻,那么,他们就一定是带着某些目的和想法,离开了这个庇护所。
“交谈者”用意识行走的力量,对这些人进行过拷问和折磨。在我发现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包括安娜和接头人在内,精神状态都十分恶劣。在我离开了噩梦后,能够毅然重新投入作战中。足以证明这些神秘专家的意志之顽强。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会在心理阴影下瑟瑟发抖吧?
“安娜归队了。”接头人说:“NOG再怎么不想插手五十一区的事情,也必须在这里布置人手。无论什么情况下,情报和快速反应行动的人手都是有必要的。火炬之光在某处开启了祭坛,准备大规模的偏差干涉,在这个噩梦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大规模的偏差干涉?”我的心脏快速跳动了几下,虽然“偏差”很难以直观的方式体现,因为,相对“偏差”而言的原有参照物——那些事物的运转——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哪怕转化成数据来研究,也仍旧让人觉得不直观。不过,只要不认为“火炬之光”是骗子都理所当然会相信他们的神秘。
大规模的偏差干涉可不是开玩笑的,在当前的情况下,唯有真正干涉到各方神秘组织的“怪物”,才能称呼为“大规模的偏差干涉”吧。在这之前,我一直都只考虑系色中枢,但现在,似乎火炬之光也准备要从“末日幻境”的角度来大干一场?
“所以,交谈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知道接头人的意思了。交谈者其实就是被这种大规模的偏差效应所摧毁的,在和我碰面之前,就已经有什么特别的,让他意想不到的恶性情况,给他以沉重的打击,虽然他当时渡过了那种恶性的偏差效应,但自身受到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最终导致他失陷于此处。
“这是报复。”接头人十分肯定地说:“虽然火炬之光的人接受恶性偏差也会给自己带来灾难的事实,但是,直接作为‘恶性’的体现,对安娜和特纳他们动手的‘交谈者’,也会被视为凶手。他们的大规模干涉还没有完全展开,但是,在过程中,仅仅针对‘交谈者’一个人直接产生致命的偏差,却是小菜一碟。我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不过,已经从安娜那里确认了。”
“交谈者可是一个意识行走者,而这里是一场噩梦,本就是意识行走者最擅长的战场。”我不由得捏了捏鼻梁,火炬之光的那些家伙制造的偏差,只是稍微泄露的力量扫过,就直接处理掉了“交谈者”这样的意识行走者。最终将会完成的偏差干涉,到底会强到怎样的地步?不,如果无法理解作为原初参照物的“剧本”和“命运”,而仅仅谈论“偏差”是没有意义的。
而火炬之光制造“偏差”最终想要得到的结果,也并非是直观的利益可以体现。对于火炬之光来说,什么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局面?什么才是付出如此巨大,去制造大规模偏差干涉后,能够心满意足的收获?
这些问题都无法确定,因为,从过去以来,在人们的审视中,火炬之光一直都表现得“只对偏差本身”有浓厚的兴趣,并且,也往往只为了体现偏差而制造偏差。
“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哪些人,愿意或不愿意,这种偏差都已经开始了。”接头人说,“不仅仅体现在“交谈者”身上,也许你没有切身感受,但是,对于每一个在至深之夜里行动的人来说,无论是组织还是个人,情况都在变得诡异而危险。太多不确定的东西,一些原本是理论上存在,而实际不会体现出来的东西,一些几率性很高,但可以被控制的情况,都已经开始脱离最初的预计,制造了许多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所以,每个有所想法的人和组织,其行动都会加速?”我反问到,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这样的加速本来就是可以预料到的情况。接头人没有回答,我转开话题,看了一眼已经彻底被灰烬掩埋的脚边,问到:“这个……是交谈者的真身吗?”
“也许。”接头人耸耸肩。
“我有一个问题。”在她说出这一次的目的之前,我问到:“网络球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系色,或者和‘系’这个名字有关的,十分特别的存在?是先知,亦或者,拥有先知的一些特性。”
“系色?系?”接头人有些惊讶,她似乎很意外我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用一种认真严肃的表情想了想,才说:“抱歉,我不确定。”
“没事。只是突然想要问问而已。”我没有得到答案,但其实,就算没有回答,我也仍旧相信之前的思索带来的答案,虽然,现在看来,当时的确是受到了绝望侵蚀的影响,但就思考的结果而言,我觉得可信度仍旧是相当高的——因为,那是坏事,而并非好事。
对所有可能的坏事都要警惕,对所有似乎的好事都要谨慎,这本来就是在神秘事件中,所必须保持的心态。(未完待续。)
1386 分割线
接头人自称自己不清楚系色的事情,但我却不觉得系色在这个末日幻境的体现会隐藏得特别深入,无论系色想要做什么,都需要和其他人进行交互。从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系色的先知身份就可以推断出她之后的各种形象。也许并非是先知,但也一定是和“先知”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地方。这种身份并非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也好,桃乐丝也罢,以及我的熟人们都遵循某种规律,而让大家在新的末日幻境中,哪怕改变了身份,哪怕际遇不同,但仍旧会抱有某种本质上的即视感。
我不清楚接头人在网络球中担当怎样的职位,但是,理论上说,为了确保nog队伍的正常运转,以及网络球在nog队伍中的话语权。加入这只nog队伍的网络球成员在能力上绝对不弱,这种不弱的能力放在平时,也足以让他们获得网络球中的地位。而其他的神秘组织,也大多会遵循这种规律。
nog队伍中有许多自由活动的神秘专家,但是,在行动的主导上,仍旧会预先考虑成员的配比,继而确保身为nog常任理事的神秘组织能够对整个行动进行有序地组织和规划。网络球和火炬之光这类明明没有身处拉斯维加斯,却能够介入拉斯维加斯的事态的大型神秘组织,就是依靠这些看似人数较少,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精锐的成员们,进行幕前和幕后的各种干涉。
这样一种情况,足以确认接头人在网络球中绝对不是“无名小卒”。这样的人,已经有八成的可能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所谓“高层秘密”。就算系色一直以来都保持“潜伏”的状态,但只要她在网络球,就一定会和这种“高层秘密”扯上关系。
我觉得。系色仍旧在网络球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毕竟,网络球仍旧是末日幻境中仅次于末日真理教的神秘组织,无论在人手还是背景深度上。都可以给她的干涉带来便利。
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系色身为先知。接受过网络球的创始人之一“梅恩先知”的指导,其能力暂且不提,背景可是极为深厚的。哪怕是末日幻境已经改变,我也不觉得,她会放弃这种优势。
我对“病院现实”中的系色中枢了解不多,但是,对于过去的末日幻境中,那个系色先知可是有过极深的接触。对她的性格、能力、判断倾向等等特点。都可以称得上熟悉。
因此,我认为接头人在说谎。
不过,即便她在说谎,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过来说,倘若她真的在说谎,那就证明系色的身份、地位和作用,在如今的网络球中有着比过去更加巨大的影响力。进而可以证明,她可以动用的干涉力量,要比过去的末日幻境要大得多。
可怕的家伙,已经一个个都行动起来了——我再一次确认了这样一个严峻的事态。
——系色中枢。超级桃乐丝,可以动用中继器力量的玛索和走火,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特化怪物“丘比”和它的魔法少女十字军。不明其真正实力的梅恩先知。
——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玛尔琼斯家的巫师系统,最终兵器系列。
纳粹的异化右江,拉斯维加斯噩梦怪物,和末日代理人“卡门”同化的电子恶魔夜鸦夸克。
——五十一区的“命运之子”诺夫斯基。
——火炬之光的“大规模偏差干涉”。
——名义上被定性为“第一个大规模使用神秘的社会性组织”的统治局非人种群遗物“素体生命”。
——哪一边都不是朋友,可谓是所有人和非人的最终之敌的“病毒”体现,和与任何神秘组织相比都带有更明确目的性,去研究“病毒”,并对其赋予概念的“病院现实”的研究团队。
当这些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是非常人可以理解的团队,同时对某一特定事物展开行动的时候。所最终产生的走向根本就不是我个人可以想象的了。展现在我眼前的,是几乎不可能抽丝剥茧的混乱。然而,这种混乱的最终导向却有是明确的,那就是“末日”。
我一个人,再加上“江”的力量,最终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呢?虽然富江提起过“理想乡”,但那样如同幻觉、幻象和幻想的东西,到底该如何才能抵达呢?
在幻觉中,和“理想乡”有关联的歌谣“黄金碑文”,我是记得的,而且,从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除了“黄金碑文”之外,其他的诸如“金苹果之歌”和“飞虫”等诗歌,都已经无法再听到了。
让我不得不产生一种错觉:
之前和富江见面的那一刻起,当时所做下的决定,就是我的人生中最为关键的一个抉择。而在此之前所做下的任何决定,所产生的任何觉悟,都仍旧是有机会改变的,唯有之前那一次,决定了是什么,我自身的命运,就会被引导到仅关乎那个决心的路线上——在这之后,哪怕反悔也已经是不可能了,尽管我并不觉得应该悔恨,做出那样的决定并非是一时冲动。当我想要获得最理想最完美的结局时,摆在我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一条。
我可以理解,完美就意味着唯一,意味着梦幻,意味着奇迹。
可是,哪怕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也不会反悔,有朦朦胧胧的线索和引导,可是,具体而确切的步骤到底该如何去做,却又很难弄明白,只能按照自己最初的计划走一步算一步。
这种时候,反而会希望有一个更明确的指示,亦或者是“当我有了想法的时候,路线就已经确定,而确定的路线会让一无所知的我,自然而然走到尽头”。
“简直就像是明明剧本很长的冒险游戏,却只设定了一个决定最终结局的选项。”我轻声自言自语,“不过。或许这个决定性选项到底是几选一,是由之前的各种选择所决定的。”
“你说什么?”接头人问,哪怕她听清了我的自言自语。也大概不了解我是什么意思吧。
“不,只是无用的题外话而已。”我平静地笑了笑。但她看不到,因为我戴着面具。而且,除了平静和笑容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身而为人的我,拥有极限,抵达极限的我,无论生活是怎样的怪诞、无稽和恶劣,除了坦然面对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我仍旧抱有希望,我虽然身患绝症,死又活来,是一个精神病人,却没有对绝望低头,这已经是我的最后战斗,也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战斗。
“你打算改变形象?”接头人问。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因为你戴上了面罩,说实话,这样看起来有些像是末日真理教的巫师。”接头人说。
“你应该知道这个面罩样式的起源,那和末日真理没有任何关系。”我说。
“欧洲中世纪的大瘟疫事件……据说末日真理教在当时就有活动了。也有传闻说,正是因为当时如同末日一样的混乱,才促成了末日真理教的诞生。最初的成员。就是那些实际投身于阻止瘟疫蔓延和侵害的医生、学者、神秘学专家、宗教的信徒和传教者。”接头人说:“据说,在那个时候,任何一个敢于戴上这种鸟嘴面具,亲自走入瘟疫之地去实践的人,都被视为疯子,都有可能就是末日真理教的创建者。”
“是吗?可是,倘若这是事实,那么,谁也不会想到。当时那坚强的意志、美好的愿望和非常的魄力,会随着时间。变异成如今的表现形式吧?”我不由得说到。
“最初的末日真理……只有从席森神父那里,才能看到一些端倪。但是。虽然如今大多数人都认为,席森神父的末日真理是原教主义,但实际上,他的教义距离最初的末日真理有多大差距,根本就无法辨认。”接头人说:“信仰这种东西,其实一直都在变化。”
“算了……怎样都好。”我中止了这个话题,不管末日真理教的起源到底如何,是正义还是邪恶,是恶性还是美好,其现在都变成了众所周知的模样,我们要对付的,也只是如今的末日真理教,而并非消逝于历史中的他们。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约翰牛让我通知你,不要插手至深之夜,孤身寡人的你太过深入,下场不会很好。”接头人平静地说。
“这是警告?”我反问。
“不,只是鉴于一直以来的情分所做出的劝告。”接头人说:“其实我也觉得最近越来越不对劲。”
“你无法离开这个噩梦,也能收到约翰牛的消息?”我记得,接头人他们一度被研讨会视为“失格者”,正是因为他们无法进入这个噩梦。尽管,之后也仍旧迫于形势,而被卷入了至深之夜的噩梦。而除了我之外,所有进入至深之夜的人们,都不会在正常的半岛精神病院中醒来,在上一次分别的时候,接头人也没有例外。正因为她陷入了噩梦,所以,在半岛精神病院中的处境反而暂时变得安全了。
“我们有特别的方法。”接头人露出一个保密的笑容。
“是玛索吧。”我说:“中继器的力量,通过玛索进行渗透,只要至深之夜的观测坐标仍旧位于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中,就能通过伦敦中继器的力量进行干涉。你们不用做太多的事情,这是因为,你们有玛索。”
接头人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但很快就缓和下来。这种轻微的变化,在连锁判定中无法隐藏。我知道自己说对了,“玛索”就是最关键的中继点,换做是八景和咲夜,都是无法做到的,因为,她们和中继器无关。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八景和咲夜的生活才是相对平静的。
“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没有走火他们,却有玛索……我很想知道,伦敦中继器建设之初,网络球是如何确定使用玛索为人力柱的。”我顿了顿,在她开口前说:“不要说,完全是梅恩先知的预言。我了解先知,也了解梅恩先知,她无法针对某个人进行预言,而且,基本上先知的预言都是随机性的,基本上,都是以某种涉及世界命运走向的关键结果为中心。不仅仅是玛索,恐怕连五十一区的命运之子,都并不是先知预言的范畴吧?”
接头人的眼神产生波动,明明表情平静,却让我有一种“她在惊愕”的味道。
“你们借用了梅恩先知的名号,去掩饰第二个类预言能力。”我凝视着她的双眼,“那是系色,对不对?或许你们不叫她系色,而且,也不一定是人类的形态。”
“……这是机密事项。”接头人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已经足以证明我的判断。
我不再继续提起这件事,因为对方的态度,让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也只会陷入进退不能的尴尬而已,对我们双方的关系没有半点好处。
“我不会放弃的。”我沉默了半晌,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约翰牛的提醒或警告,算是我承情,但是,我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必须从这里得到。不只是我,所有来到拉斯维加斯的人,所有干涉当前事态的组织,都有着不可退避的理由。哪怕是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最没有需求感的火炬之光,也因为自身的另一些需求,而进行了大规模偏差干涉的仪式。我不觉得,会有谁会觉得这是危险就放弃行动——说到底,对神秘专家来说,危险才是常态,而追逐可能性就是其本质之一。”
接头人叹了口气,有些苦恼,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
“你走吧,接下来会变得很危险。我们是朋友,就算未来会是敌人,也是未来的事情。”我转过身。(未完待续)
1387 魑魅魍魉
(); 接头人带来了约翰牛的劝告,而约翰牛的劝告无疑也代表了网络球的意志。其实,阻止我过多干涉这个半岛上正在发生的神秘事件,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不仅仅是网络球,构成整个NOG队伍的所有神秘组织和个人,乃至于敌人和非敌非友的中立人士,都尝试削减“强者”的数量。我在过去一段时间不断受到试探,这种试探有隐晦的,有明显的,有来自于熟人的,也有来自于陌生人的,这些人之中有很大一部分,甚至不惜发动致命袭击,但是,既然我活了下来,那就是用事实证明了“四级魔纹使者”的强大。
而且,这种强大的上限被我用伪装的态度隐藏得很好,这导致想要让我退场的那些人,已经对是否真的可以让我退场感到不确定。
他们犹豫,疑惑,不得不以一种模糊的评估,去估计我对现状的影响力。他们有时会觉得,一旦行动展开,哪怕是四级魔纹使者也无法阻止,而这样的感觉在我看来是十分正确的,但是,正因为我的态度和所作所为,可以让他们不确定这种想法的正确性,从而必须假设“万一四级魔纹使者有能力干涉事态”的情况。
如此一来,他们的行动必然是在一种心态的掣肘中,无法以最流畅最优化的方式运转。
这就像是,在机械齿轮中掺上了沙子。
作为一个独立的行动者,我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极限了。
倘若在过去,就在至深之夜到来之前,没有亲身体会过至深之夜的神秘,那些人对这种掺沙子的行为大概不会过于在意,毕竟从全局状况来看,一名四级魔纹使者的确还不足以体现出关键的影响力。然而,在至深之夜已经展开的现在,他们亲身感受到这种神秘之可怕,所有的计划都被迫提前。不提理想化的状态,首先距离预期的效果就还有一段距离——这是接头人已经明确指出来的,在我的判断中,也并不是什么谎言。
在这种不理想的计划阶段。任何“多余”的干涉,都有可能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而尽可能削减干涉,就成为了迫在眉睫的事情。其中最大的干涉,当然来自于各方神秘组织的怪物们,以及火炬之光的“偏差”神秘优势。与之相比,仅仅是一个独立行动者的我,哪怕是四级魔纹使者,也相对要“弱”上许多。
不止是我,任何不是以“组织”的方式,制造高强度大规模的“神秘”的人,都必然会被视为“弱小”,必须“优先排除”。
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有比较熟悉的爱德华神父,大都是这一类优先排除的对象。
爱德华神父应该也收到警告了。其实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变得沉默,让我很少可以收集到有关他的情报。
然而,这种沉默理所当然是暂时的,否则爱德华神父进入拉斯维加斯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猜想,自己的行为,大概已经让自己成为了爱德华神父的挡箭牌吧。
没有人想要直接给自己制造对手,但是,不得不产生对手的情况下,如果可以选择对手,那就是最好的情况。
那些人选择了太过活跃的我。仅此而已。
接头人带来的劝告,或者说是警告,在我的理解中,就是最后的通牒。
倘若我不听话。那么,之前所有针对四级魔纹使者的顾忌和自制都会被解除,即将到来的,就不会再是三级魔纹使者这个等级的敌人,也不会是“怪物”逐个的试探,他们会腾出手来。在保证最低程度实施计划的前提下,对我实施最彻底的致命打击。
倘若他们为了确保最理想的计划实施,可以动用的人手就会减少。反过来,如果只是确保最低限度的计划实施,那么,可以动用的人手就会增加。
我深深明白,自己如今要面对的危险,可是和之前的程度完全不一样。
无法预计,战斗强度和危险程度会达到何种地步,不过,在他人看来,理论上,绝对会超出我所能承受的压力。
哪怕他们对四级魔纹使者的最终实力,仍旧没有一个准确性的认识,但是,他们同样对自己可以拿出手的最强战力抱有巨大的信心。在之前的各种状况中,这种信心其实都表现得十分明显。
“你走吧,接下来会变得很危险。我们是朋友,就算未来会是敌人,也是未来的事情。”我转过身。
“至深之夜在加剧,神秘的程度超过所有人的预想,所以,已经不是追求完美地执行献祭的情况了。在确保可以达到最低预期目标的前提下,那些人会加速行动……这个聚集地既是庇护所,也同时是一个作为保险起见的集中营。”接头人说:“本来,最后才会进行收割,亦或者不需要特别进行祭品收割,按照正常情况,不需要这个聚集地里的人就能完成仪式。但是,情况的急剧变化,反而让这个聚集地成为加速计划的关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高川先生。”
我当然明白。其实我早就已经对聚集地和人形系的存在感到疑惑。在至深之夜完全降临之前,就不断有人如同被驱赶一样,在各种因缘际会下,聚集在这个地方。他们理所当然地将这个聚集地视为庇护所,但是,我并没有感受到,这个聚集地和其他人们聚集的区域存在太大的差异。我已经预感到了,这个聚集地作为“庇护所”的意义,并非是“至深之夜”的自然存在,而是一种有目的性的赋予。
或许对老霍克而言,这个聚集地就好似他土生土长的村子,世世代代都是这个模样,但是,从我的角度去看,实际情况当然会更加复杂。
神秘组织利用了至深之夜噩梦中现成的东西,在这些东西的基础上架设了更多的东西,以确保自己的计划实施。他们不会做太多和至深之夜相冲突的事情,反而,试图循势而动,推波助澜。就如同在废墟上重建城市。最终获得的城市或许还有一些遗迹的风味,但是,体现得最多的,还是新城市自身的风格和功能。
这个聚集地也一样。或许。老霍克所认识的聚集地是存在的,但是,神秘组织用一些手段,在原先聚集地的基础上重构了新的聚集地,最终新的聚集地才成为了“庇护所”……以及接头人所说的“集中营”。
也正因为是这样的做法。所以,哪怕至深之夜的可怕要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他们也已经没有机会,更来不急去进行调整了。
“不难想象。他们很快就会来收割这里的人,然而将之当作祭品,填补仪式尚存的空缺,对吗?”我平静地回答:“五十一区,还是末日真理教?亦或者,还有其他的人?你们网络球呢?火炬之光呢?”
“火炬之光不进行正面战斗,我们网络球也不会直接参与。但是五十一区、末日真理教会倾巢而出。”接头人说:“受到制约。没有人会帮你的,高川先生。你要一个人去面对两个组织的大军吗?”
“为什么不呢?”我抚摸着刀柄,遥望着山脚下的聚集地,“我的承诺不会改变。”
“但是,这一点都不理智!”接头人稍稍有些激动,说:“我们是朋友,因为是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抱歉。”我回头笑了笑,但是。隐藏在面具下的笑容,是不可能被她所了解的吧,“我就是一个小丑而已,一个扑火的飞虫而已。一个不怎么理智的精神病人而已。所以,就让我任性地去做吧。”
“高川先生!”
“我还有梦想,还没有绝望,所以,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我这么对她说到,“我是高川。哪怕是死,也会践行自己的选择和承诺,在自己疯狂的梦中溺死。”
接头人沉默了半晌,没有再出声告辞,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退入四周的浓雾中,被山腰的疾风一卷,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我没有理会,全神贯注地盯着聚集地。我现在不觉得,自己来到半山腰的墓地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结果了,也并非是在这个高川之墓有什么“神秘”在呼唤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是普通的墓地而已,但是,无论是碰到“交谈者”还是“接头人”,都意味着,我来到这里更多是一种人为意志的引导。
警告本身当然是真切的,但是,我所在的位置,和聚集地的方位有点儿微妙,也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来吧,我的大刀已经**难耐了。”我呢喃着,对自己说。
然后,我就听到了铃声。
像是摇铃,像是风铃,又像是挂在腰间的铃铛饰品。这铃声充满了穿透力,自远而近,仿佛一直钻入心中。然而,波澜就在心湖中荡漾开来。
叮铃,叮铃……叮铃……
富有节奏的声音,就好似连空中落下的灰烬,被风卷动的灰雾,都以同样的节奏回应着。
我的眼前一花,本来什么都没有四周,隐隐约约出现了众多身影。这些身影的动作缓慢却坚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之前所见过的任何怪异,但其本身,同样带有浓郁的“不是人”的味道。
我所能见到的地方,这些人隐隐约约排成长龙,途径山脚,一路向着山顶行去。
再下一个眨眼,聚集地的上空就被染红了。
就好似一堆堆火焰,正在舔舐着天空。
聚集地似乎失火了,而且,火势蔓延之快超乎常识,那并非是正常的物理现象,而是一种由“神秘”直接产生的现象。风中,伴随着铃声,传来的是聚集地中惊惶的喧哗声。嘶喊、惨叫、倒塌、碰撞……种种声音在听到的一瞬间,已经抵达一个极大值,就好似没有一个开头,而直接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又一个眨眼,直通聚集地的速掠高速通道已经产生。
在我的预想中,当灾难真切降临的时候,再去扮演一个英雄的角色,可以让人们更好地认知到什么是希望,并于事后获得最大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这是极为功利的想法,却又是我认为必须去做的事情。
那些已经成为病人的家伙,陷入绝望和癫狂,一个个都躲在自己的囚居里,进而彻底失去人类社会性所具备的优势。既无法展现神秘力量,倘若连普通人的互助和协作都失去了的话,又还能依靠什么呢?
但是,借助伪装英雄的优势,就可以更好地把大家组织起来吧。
尽管组织起来,也不能确保可以度过至深之夜——说到底,至深之夜体现于这个噩梦中,就是一种“神秘”,用任何常识去看待“神秘”都是愚蠢的。至深之夜对人们的侵蚀,是首先从意识态层面上进行的。
但是,假设组织无用,而束手待毙的话,哪怕不死在至深之夜的绝望中,也会死在神秘组织的蓄谋之下。
没有人可以肯定,如何才是应对至深之夜的最好方法,但是,倘若面对的是神秘组织的话,有组织比没有组织更好,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只是,那些既定存在的恶意对聚集地的侵袭,比预想的还要诡异,还要直接,就像是略过了开端,而直接进入到了**的前一刻。火势的蔓延,彻底违反常理,哪怕我位于无形高速通道中,周围的一切都如同陷入了近乎静止的状态,然而,火势产生和扩大的现象,仍旧没有半点中止的迹象。
我越过山林,驰过小道。我途径之处,没有看到至深之夜旧有和新生的怪异,而全都充斥着那朦朦胧胧的,带着铃声的身影。它们影影幢幢,如同幽灵,却从未挤塞在我的前路上,且无论我如何朝它们冲去,随着步步接近,它们也仍旧只会出现在我的四周,哪些原本看起来就挡在前方的,就好似错觉。
无法触及的身影,已经蔓延到了山腰。它们前往的方向和我相反,正是山顶。(未完待续。)
1388 大教堂
(); 幽灵般的怪异,就好似在眼前放映的一幕虚幻的电影。之前在这个噩梦中所见到的怪异,似乎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吞没了,又让我觉得,如今眼前的这些幽灵般的身影,正是噩梦中所有怪异的再一次变化。所有因为至深之夜而产生的怪异,都因为另一种带有人为目的的“神秘”而产生了某些扭曲,这种扭曲将会使得接下来的献祭变得更有针对性和特效化。
如此大规模的动静,正意味着神秘组织的准备充分,而其发动,又带着十分明显的紧迫性但当我速掠抵达聚集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了大半的建筑。火灾的起因是什么,大概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吧,在我的眼中,它就像是违反正常的燃烧现象,一出现就已经是扩大化的规模了。不过,也有可能有人在这个聚集地做了什么障眼法,详细的情况,或许应该去询问人形系。
虽然我认为人形系就是系色中枢的一个监视至深之夜的“触手”,但是,在和她的交谈中,却能感受到,她和我想象中的系色中枢有所不同。最让人在意的,是态度上的差异。我不知道这是由什么引起的,是不是某种伪装,亦或者是更进一步陷阱的前提,不过,在这种没有情报来源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去尝试相信她,依靠她。
总体而言,除了“江”之外,不存在我可以依靠的对象。但是,仅仅从感性上而言,我也愿意和人形系多接触一会,也想要有更多的人在身边,仅仅是一个认可和协助的态度,就足以让我感到温暖。
大火炙烤着空气,在烟雾蒸腾的时候,穿透热力的景色都开始扭曲。原本从天空落下的灰烬,此时就像是建筑燃烧殆尽的余灰,被夜风吹起。原本在聚集地外仍旧可以听到的哭喊声。尖叫声,各种气急败坏的喧哗,以及绝望的**,当踏进聚集地的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寂的空气,比我离开聚集地之前更甚。它带有一种和歇斯底里的景象截然不同的不详感,任何一个在看到时有点儿朦胧的地方,都会让人滋生出恐怖的联想。而且,正因为进入聚集地之前和之后。所听到看到的情况,有着强烈的对比,所以,那种恐怖的气氛就更加浓郁了。
有许多东西在大火中绽裂,发出脆响,然后是倒塌声,风啸声,仿佛还有着鬼哭神嚎的声音,以及从刚才就没有停止过的铃声,但就是没有半点人类的声音。没有半点正常的声音。这些声音不会让人觉得,这里有多吵闹,反而会让人因为觉得太过安静。
我挪动脚步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鞋底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声响——嚓,嚓,嚓。然后,是我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又有身上的金属物品被风吹动,随着身体摇摆,发出轻轻的碰撞声。这些在正常情况下。一定会被其他声音压过的声响,在如今诡异的环境中,愈发显得清晰。
它就像是在数拍子,在倒计时。让人觉得,在某个下一刻,就是这种安静的终点——必然有什么十分危险而诡异的事情发声。
我已经拔刀出鞘,拔刀的声音也格外清晰,在这样的气氛中,似乎也被浸染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有人在吗?”我大声喊道。我在聚集地里巡视过几次。但都没有弄清这些人各自都叫什么名字,哪怕是熟悉老霍克的那个男人和年轻妇人,也从未想过要知道她们的名字。其实,有许多事情,在事后回想起来,都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弄明白的,然而,在实际情况下,总会有那么点事情,让你忽略或遗忘了。这种忽略和遗忘,并不是“早有准备,一直在念叨着”就一定可以解决的。
当位于某个特定的环境,陷入特定的状态时,人们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这样的原理,其实在心理学中也是一门课题,但哪怕是心理学专家,也从来都没有避免过类似的情况。也许他们通过一次次心理实验,而让自己似乎有了抗性,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确保心理状态和行为状态的正常化和最优化,但是,却无法保证,每一次遭遇特别的情况都能够做到。
我也不例外,哪怕是四级魔纹使者,哪怕是神秘专家,也会偶尔做出一些在事后看来不理智,亦或者没必要,多余或不足的行为。并且,谁都明白,这是绝对无可避免的。而越是因为自己的这种无法彻底控制的失误,让自己陷入一个危险的状况,那种挫败感就越是强烈,对自己的失误,就越是记得清楚。
我这个时候,就想起了许多自己本该做好,却没有去做的事情。这可不仅仅是询问这里人们的名字,尽管,“名字”和“身份”本来就是意识态世界中,最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还有人活着吗?”我再一次提高了音量。
我走在残垣断壁之间,眼睁睁看着不少熟悉的地方在大火中变得面目全非。我没有使用速掠,就是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还有活着的人,亦或者,还这个变得诡异的聚集地,还有没有人类。
在不久前,有人居住的房间,都会点燃一盏灯,在深沉的环境中,这些灯光充满了象征的意义。但是,如今已经看不到半点灯光了,不是被火光掩盖,就是彻底被大火吞噬。我路过那些表现得抗拒,亦或者带有好奇的居民房间,在它尚未被烧光之前,尝试撬开窗户,然而,和过去一样,哪怕即将报废,也无法做到这种破开门窗而入的事情。
神秘的力量,仍旧牢牢封闭着房间本身——倘若真的有人在这里,那就真的和我当初的想象一样——这个房间,不再是庇护所,而是置人于死地的牢笼。
声音又开始变化了,我抬起头,聆听着已经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像是歌声,又像是吟诵着什么,无法循声而走,因为,完全辨不清那声音的方向。它是飘忽的,是仿佛由自己的心声唱出的。
这并不是“江”的歌声,而是别的什么。我不由得抬起头,只见到沉甸甸悬挂于半空的月状球体。其中心部位似乎有一种朦胧的东西正在扩散,似乎渐渐就要清晰起来。那就如同月亮的阴影,那些环形山在地面看到时,所呈现出来的轮廓,那些轮廓也会让人充满想象。但是,此时我所看到的,更加富有冲击力,一种动态,正以难以言喻的方式,呈现于我的眼前。
这些变化,给人带来的,是一种本能的恐惧。虽然和至深之夜中弥漫的绝望相比,它似乎不那么让人绝望,但却足够神秘。足够让人产生遐想,并让人直觉认知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猛然间,我听到有人在哀嚎。我转过身,惊疑不定地敲响声音的来处。那是一处火焰中的房间,火焰的晃动,带给人隐约的错觉,仿佛房间里有人。但是,我的连锁判定并没有观测到人的迹象。
在我行来的这一路上,原本有人居住的地方。那些人全都无影无踪。火势让人不由得去想,或许全都烧死在了里面,亦或者,已经逃离了这些房子。然而,周遭这沉甸甸的气氛,完全没有“曾经有人慌乱逃窜”的痕迹。
那么,算是被烧死了吗?
也很难这么肯定。因为,这个大火来得太过蹊跷,并且。这里的人们身为“祭品”,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被烧掉。
“幻觉……?”我对自己说。我不太肯定,自己此时身处的地方,是否就是聚集地本身,亦或者只是一个幻象。
然而,哪怕只是一个幻象,这个幻象也太真实了。
我劈开发出哀嚎的房间,火焰就好似也能被斩断一样,齐刷刷分成了两半,又如同列阵两侧,在欢迎我的进入。
我没有走进去,只是从外面确认了,里面的确没有想象中的“人”。那哀嚎声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我虽然有所疑惑,但还是谨慎地选择不去理会。
我不再去寻找其他人了,熟悉老霍克的男人和年轻妇女也全都没有踪影,没有回音。我快步,但并非使用速掠,走向礼拜堂所在的位置。
当我抵达的时候,看到的却并非是自己记忆中的礼拜堂,而是一个更加巨大的,更加肃穆庄严的教堂。只是,教堂的圣徽,却是末日真理教的异十字。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了,聚集地里的情况,肯定就是末日真理教搞的鬼。我不去考虑,是不是有人在拿末日真理教的名头做掩护,因为,摆出这个架势的人可没有这么遮遮掩掩。
之前的歌声,原来是从这里传来的。唱诗班在歌唱,风管钢琴在协奏。而这支乐队的主体,却并不是人类——教堂的正门敞开着,就如同等待我许久。我还没有走进去,就已经看到了里面的部分景象。原来以为有熟人,但都是陌生的神父,打扮和席森神父以及爱德华神父差不多,只在装饰的细节上有差异,一群人坐在长长的排椅上垂头祈祷,哪怕没有正面对着,我也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熟悉又扭曲的味道。
这些家伙绝对不是聚集地里的病人,他们的祈祷,也绝对不是为了祈祷自己可以度过至深之夜。我听不懂他们祈祷时的言语,但是其中的狂热和压抑的兴奋,却是完全可以感受到的。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但是,在“真理”的面前,必须镇定,只能赞颂。
歌声,祈祷,歌颂着无人知晓的内容,但其本质,必然是他们所遵循的“末日真理”。
看到这样的他们,我就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自己最熟悉的战场。距离上一次死亡有多长时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和这群熟悉的敌人交手了。之前碰到的家伙,全都是巫师,巫师,巫师和巫师,仿佛末日真理教已经彻底巫师化了,让人不禁有点儿“过去不再”的失落感。
但现在的场景,却让我生出某种即视感。
就像是,第一次战斗,第一次深入末日真理教的阴谋——当时网络球群英荟萃,就为了破灭他们的一次恶魔召唤。
走火, 桃乐丝,锉刀,芭蕾熊,AI,斑鸠,比利……那些仿佛已经快要淡化的记忆,正渐渐于脑海中鲜活起来。
那个时候,我的代号还叫做“乌鸦”,富江的代号是“BT”。
那个时候,敌人也是神父和信徒,并没有巫师的存在。具体来说,主持献祭仪式的神父,就只有峦重神父一个而已,却召唤出了不得了的恶魔。哪怕使用临界兵器,对于恶魔,对于神父而言,也并不是什么有决定性的武器。当时的战斗,和现在的战斗比起来,或许在效果上更加直接,但是,无论神秘性还是战斗的烈度,并不见得更弱。
我不由得再扫视了一次教堂内的众人——一名神父,一个唱诗班,不下五十名的信徒,应该全都是有专家水准以上的战斗力。既然没有巫师的话,那么,恶魔被召唤几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过去由走火他们分摊的对手,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领受了。
这个阵容实在让人不由得流下冷汗。
但是,哪怕是这样强大的阵容,也不能忘记,还有一个或几个“怪物”,不知道正潜伏在何处虎视眈眈。
我所进入的这一个“聚集地”,原来是刻意制造的陷阱吗?可是,就算回到当时的情况,我仍旧会选择突入这个聚集地吧。因为,被大火吞噬的聚集地,是不能冒险不顾的对象。我想,设下陷阱的人,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一定是十分熟悉我的人吧。
那会是谁?是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后,进行纸面上的分析,亦或者就是我熟悉的人?(未完待续。)
1389 疯子们
(); 大火蔓延的聚集地,莫名失踪的人们,替换了礼拜堂的大教堂,无处不在的咏唱声,冲天而起的火光,飘舞如雪花般的灰烬,入目所见,我所进入的地方,充满了怪诞和神圣。
大教堂挂出了末日真理教的标记,它的外型给人久远,古朴,肃穆而神秘的感觉,但对我而言,这种神秘感同时也是危险的。站在门外就能看清里面的众人:唱诗班,引领颂词的神父,垂头祈祷的信徒,那熟悉的味道,哪怕死去活来的现在,也绝对不会忘记。它勾起我对过往的思绪和感慨,以及一种似曾相识的战斗热情。
我感觉到了威胁,但是,猎人的敏锐也同时让我察觉到,在这个充斥着怪诞的地方,至深之夜所带来的绝望侵袭变弱了——亦或者说,至深之夜并没有变弱,只是它的神秘,相对于末日真理教的神秘来说,已经不再是平时所感受到的那样压倒性的强大。
至深之夜对任何一个仅仅是强大的神秘专家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神秘,它包括了一个噩梦的环境,伴随时间流逝而逐渐增强的绝望,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以及难以言喻,却又充满了某种负面意义的怪异。或许拿另一个充满了“神秘”的环境“瓦尔普吉斯之夜”来比较,才更能体现它的神秘性。
瓦尔普吉斯之夜是中继器的前身。
与之相当的至深之夜,所具备的神秘性当然不会弱于瓦尔普吉斯之夜。
可即便如此,当一直进行潜伏活动的末日真理教,第一次于我的眼前。以这种正面的姿态释放最直接的敌意时。末日真理教自身所拥有的神秘性,仍旧让它们在这个至深之夜中营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战场。
在这个战场里,末日真理教没有任何束缚,也不至于需要抵挡至深之夜的压力,而无法全力作战。
这一切。当我看到了这座教堂,这些唱诗班、神父和信徒时,感受那无处不在的,充满了即视感的威胁,第一时间就让我认知到了这些事情。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明。神秘专家依靠自己的直觉断定形势。而猎人也是一样的。
唱诗班的歌声配合着管风琴的律动,就如同于人们的心底凑响。他们的祈祷,像是在述说,在歌颂,时而徘徊。时而坚定,充满了感染力,让人恨不得加入其中,去体会那虔诚的信念多带来的信心和希望。
人们,包括神秘专家在内,因为绝望而加入末日真理教,又从末日真理中汲取养分,而让自己置身于一种自毁性的希望中。他们的心灵空缺得到补完。他们是快乐的,哪怕要面对的是死亡,是末日。正因为他们快乐。他们从死亡中,从对末日的向往中感受到了希望,感受到万物必然凋零的,那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伟力。所以他们不再抗拒末日,反而期待末日的到来。他们希望,可以将这份心灵上的解脱。带给他们所爱着的每一个人。
是的,末日真理教的可怕。就在于,他们并不是因为贪欲、恐惧、绝望和任何一种负面的想法。去散布末日真理,他们同样会思考,也懂得自制,只是他们思考和自制的方向,根源以及所寻求的未来,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他们爱着这个世界,也有所爱的人,只是,在正常人眼中,他们的“爱”是怪异的,甚至不符合“爱”的定义,认为这种爱只会带来毁灭,而事实也是如此。
人为什么要有信仰?人为什么会信仰末日?为什么末日,在那一天会成为真理?那或许正是因为,末日就是在概念上更为广阔的死亡,人们畏惧它,抵抗它,却完全无法真正阻止它。这样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哪怕在科学中也是客观存在,也是最大课题的东西,不正符合所谓“真理”的意义吗?
在这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味道,哪怕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仿佛都被末日真理那种怪诞而强烈的气息感染了。
如果我放下武器,加入他们,他们一定会高举双手欢迎。然而,我们是敌人……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那么,再想逃离,大概也是不可能立刻做到的了。我坦然步入教堂中,走在排椅之间长长的红毯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信徒抬起头来看我。神父,唱诗班和信徒们,虔诚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们的祈祷难以听懂,在发音上也充满了扭曲,进而让人感到诡异。但是,只有一句祷言,是任何人都能听懂的:
“血肉如草木,荣耀如昙花,草会枯萎,花会凋零,然而死亡并非终结,一如真理永远长存。”由神父引领着,众人说出最后的结语。
我挥了挥风衣的下摆,堂而皇之扫去上面的灰烬,我所站的地方,很快就尘埃飞扬,鲜红而干净的地毯变得肮脏。这是挑衅,但我看到的是,这里没有人在意。神父也好,信徒也好,目光仍旧只有彼此,他们的眼神十分干净,但是,他们所做过的事情,大概会让人悚然。而带着一个干净的眼睛,一种舍己为人的心态,去做在正常人眼中罪大恶极的事情,也正是他们被称为邪教的原因。
我在很早以前,就不会被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美德,以及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良善人性所迷惑了。因为,当这些美好的东西全都是为了“末日真理”服务的时候,它就一定会在某一天,成为最可怕,最锋利的爪牙。
“很高兴能够为大家主持这一次的礼拜,虽然我们并不提倡任何一个有具体形式的主。”神父微笑着说,然后信徒们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他们可以理解神父的说话,但恕我无知。并不能体会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深意。也许,这是一句讽刺?
“任何有形的主都将消亡,因而它必然是假的。”神父似乎可以看穿我的想法,转过视线,用温和的声音对我说。“真理是无形的,我们无需看到它,因为,只要静下心来感受,它就在我们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末日是必然的。正如死亡是必然的,但这一切都并非终结。”
“很多宗教都用过类似的说法,例如轮回,你在说的,并不是多有吸引力。多么新奇的东西。”我将躁动的心平静下来,这里的环境充满了感染力,神父本身也是,这种感染力,是由坚定地相信什么,每日每夜地去坚持做什么,并不断取得成就而产生的。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三言两语就被说服吧。
我并不否认死亡的必然性,也从未看到过有成功拒绝死亡的例子。死亡的确就如同必然遵循的,一条最基本的规律。倘若说这就是真理。我也不会拒绝。但是,将死亡和末日混同起来,进而赋予末日真理的概念,让人人都顺从末日,人人都争相推进末日,这和我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有强烈的抵触。
我不认为他们是正确的。当然,或许在他们眼中。我才是行差踏错。但是,以“死亡”和“末日”那么宏观的命题当作争端的核心。恕我而言,身而为人的我如此渺小,从思想上就很难接受。
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几乎没有一处是我能接受的,也基本上是正常人都无法接受的。
可是,这些家伙,同这种本能的厌弃做斗争,持续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最终成长为如今的庞然大物——仅以末日幻境的角度去看,他们的诞生、发展、生存和壮大,就可以书写一本厚厚的历史。
这样的东西,我不认为渺小的自己可以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杀死他们,哪怕他们的真理让他们对死亡毫不畏惧。
“是的,也许大多数宗教都会用轮回做为自己教义的关键部分。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种新生和死亡的轮转,才更证明真理和人性彼此交织,本身就是一种美好的祈愿。”神父说:“人们希望将自己的认知,融入对真理的理解中。或者,从真理中,汲取养分,去丰富自己的认知。”
“我听不懂,请不要对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平静地回答到。
“高川先生,自甘于成为一名愚者,本身就是愚蠢的行为。”神父微露不悦,“请不要闭上眼睛,掩盖耳朵,停止思考,那会让你失去很多。”
“知道吗?神父,我的思考是不会停止的,它有一种强制性。”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可不是假话,正因为我无法停止那种反射性的发散性的思考,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对我来说,思考本身是愉悦的,但是,强制思考在许多时候,却会成为一种痛苦,“如果可以,我希望它可以根据我的意志,给我选择的权利。”
神父有些诧异,但这样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微笑,仿佛他可以理解一样。我感受不到其中的伪装,他似乎真的认为,自己是理解我的。
“思考本身是愉悦的,但是,最关键的在于,你必须思考最本质的东西,才不会被思考所带来的渣滓所干扰。”神父说:“你痛苦,是因为你想了太多不关键,不重要,不那么本质的事情。如果你可以集中精神,集中于一个真理上,去认知它,解读它,那么,每一次有所得,都会让你心境开朗。”
“例如末日真理?”我嘲讽着反问。
“是的,末日真理。”神父仿佛看不懂我的嘲讽,认真而肃穆地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真理,但是,末日真理,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是我们平时最能体会到的,也是会带来最强情感的真理。人最深沉而古老的情绪,往往来自于未知,但归根结底,还是来自于未知会带来的死亡。死亡是末日的终点,末日是死亡的过程,没有过程,而只有终点,对人来说是无意义的,所以,对人而言,末日才是最合适的真理,具体而言,它并不是绝对真理,而是相对真理,所体现的是对死亡的一种泛概念上的人性化理解。”
“相对真理。真是创造了一个新颖的说法。”我不由得笑起来。真理在本来意义上,是不具备相对性的。
“如果是绝对真理,那么,人们对其就只有恐惧,那是什么都无法做到,只能默默承受的恐惧。”神父说:“但是,当真理和人性彼此接触、碰撞、融合,最终诞生出来的,充满了人性化的答案,却是人人乐于遵循,信奉,乃至于为此付出,而通过这些思考和行为,所能抵达的终点,和绝对真理的终点没有区别——区别只在于在抵达同一个终点的过程中,到底是带着恐惧,还是带着快乐,到底是为了抗拒而拒绝这个真理,还是去接受这个真理,而这正是末日真理的价值所在。它让人不抗拒真理,而尝试去理解它,投身其中,哪怕呈现在其眼前的,就是死亡。”
神父说到这里,环视着下方的众人说:“死亡不值得恐惧,但是,对死亡的恐惧是本能的,然而死亡不可改变,所以我们才必须改变。”
“可末日和死亡是不同的概念!”我大声驳斥到,“向往末日和死亡,和不得不承受末日和死亡,也是不同的概念。这些概念不同的地方,正是人性和生命本能的体现,也体现着人们生存的意义——如果一切终将毁灭,那么,只以这个结果而论的话,我们的诞生和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切都终将死亡。末日是死亡之前,生命是末日之前,而生命的源头,那诞生的意义,正接驳了死的意义。没有死亡,诞生同样是毫无意义的。”神父平静地述说着:“至于人类诞生和存在的意义,就是它是这个循环的一部分。”
“真是毫无人性的说法。”我沉声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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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0 死斗开端
();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如果必然是敌人的家伙站在面前,却仍旧先进行对话而不是动手,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但是,我在面对同样的情况时,也有多次没能首先付诸行动,总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念头纠缠着我,仿佛可以从交谈中,从对方身上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我想从末日真理教这里,得到什么呢?从一开始,我就不赞同他们的信仰、理念和想法,他们那残酷的行动,自毁的倾向,直接或间接摧毁了许多东西,带给人们心灵上的伤害,而这一切我都亲眼见证,并亲身体验过。而哪怕跳出末日幻境,从病院现实的角度去观测他们的存在,末日真理教也仍旧是一种“病态”的体现。
我想从这种疯狂的、病态的,不符合自身观念和道德的对手身上,得到什么呢?为什么,会在某些时候,无法在第一时间,就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呢?
就如同现在,当神父尝试对我讲述什么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发动速掠。我不清楚这里有何种神秘的防御措施,也可以考虑到,定然有针对我这个四级魔纹使者的高速移动的神秘,不过,倘若我的战斗**更加强烈,更加迫切,更加急促的话,他们这些“想要交谈”的想法,定然会阻碍他们的防御。
神父、唱诗班和信徒,加起来的总数将近五十人,在这个噩梦之中,对末日真理教来说也是可以针对个人所动用的人数的极限了吧?相比之下,只有孤身一人的自己,仍旧会觉得处境艰难。
我一定会取得相应的战果,我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而在眼前的这么多信徒,哪怕是减少一个都是有必要的。
即便脑海中存在这些更为理性的判断,然而,我仍旧在和这名神父对话,谈论着他们的教义,理念。信仰和那些自己所排斥的东西。我想做什么?是想要说服对方吗?可谁都知道,末日真理教的信徒,从不存在“被说服”的可能。
“一切都终将死亡。末日是死亡之前,生命是末日之前。而生命的源头,那诞生的意义,正接驳了死的意义。没有死亡,诞生同样是毫无意义的。”神父平静地述说着:“至于人类诞生和存在的意义,就是它是这个循环的一部分。”
“毫无人性的道理。”我沉声说。
“人类诞生和存在的意义。是因为它是生死循环的一部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最核心,最关键的那一部分,但是,我可以希望它是,可以祈祷它是,这就是人性。”神父断然说:“末日真理以最人性化的方式,尽可能阐述最本质的死亡必然性,这就是它可以存在至今的原因。任何有形的主,都必然消亡。但对无形之真理的祈祷,却能带给人新的希望。我们在生命中的一切战斗,都是为了贯彻和证明这样一种希望——”
神父说到这里停下来,而信徒们紧接着齐声述说:“血肉如草木,荣耀如昙花,草会枯萎,花会凋零,然而死亡并非终结,一如真理永远长存。”
真是一群疯子,他们打算用末日。用死亡,去验证死亡并非终结——没有验证的希望,仅仅只是希望而已。
如果要浓缩他们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对话吧:
“死是什么感觉?死了之后还会有什么?”
“想知道的话。就死一次吧,我们用事实说话。”
“所有人都会死,所以,没有人是孤独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这并不是太新鲜的想法,但是。真正付之行动的人,却不会有几个。而如今的末日真理教却能够让所有人都为此付出。或许,末日真理教的传教,相比这种在正常人看来可笑又破绽多多的说法,还隐藏着更多的东西,正是那些隐藏起来的,不是一次交谈就能知晓的东西,让人越是深究,就越是沉迷,当和自身的亲身经历结合起来,就越是会堕落其中。
我相信,末日真理教只是一种个例。它的魅力,它的基础,拥有一个最关键的核心。
那就是——
“这个世界,必然迎来末日。”神父再一次强调道,“就在眼前,就在不久之后。”
是的,这个世界必然迎来末日,这才是让末日真理教变得强大的原因。只要前提环境是“必不可逃的末日”,并且,可以让人感受到这种必然性,那么,末日真理教就能存在,以恐怖的速度壮大,谁也无法阻止。相对的,在任何一个正常的,乃至于虽然死亡也是必然,末日也有可能来临的世界,但只要不是“必然的末日”,那么,末日真理都不可能发展壮大,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只有一个确定了末日必然降临的世界,才是末日真理最丰沃的土壤。
因此,比普通人更加接近神秘,对末日更加敏感的先知和神秘专家,才是受到末日真理教影响最大的一群人。
末日幻境,就是这样一个扭曲的世界。
而末日真理教,就是这样一个扭曲世界所诞生出来的扭曲的结果。
我讨厌这样的世界,讨厌这样的结果。我不否认死亡的必然性,也从不否认末日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可以选择……不,应该说,我希望可以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像末日真理教的这些人一样,以如此坦然而又疯狂的态度,迫切地推进死亡和末日的到来,而无论他们到底是带着怎样的理念和想法。
“真是,太令人愤怒了。”我环视着所有人,那种纠缠着我,让我和他们进行对话的念头,渐渐又平静下来,我对所有人说:“我会结束这一切。”
我抽出长刀,将刀柄用劲压在刀鞘的鞘口上,机括发出清脆的声响,将两者紧紧扣死。在唱诗声和人声复归沉寂的这一刻,铿锵的声音在大堂中回响。
“那么,开始迎接你们的死亡吧。”我在说话的同时,速掠的无形高速通道,已经如同蜘蛛网一样。笼罩了整个大堂,连接着每一个人。这是一个足以让我在十分之一秒内遍历的网络,世界的运转仿佛正在我的眼中减速。
在我移动脚步的同一时间,比起我稍微慢上一步。但比起其他运动都更要快速的敌人,是在场的三分之一人数——撇开可能存在却没能观测到的潜伏者,在场的将近五十位神秘专家中,就有三分之一是可以进行高速移动的,这个数量在我所经历过的场面中也实属罕见。诚然。展现高速的神秘并不罕见,然而,出于战略战术的需求,却很少聚集在同一个战场上。
每一个神秘专家,倘若持有的是高速的神秘,那么,他最终可以抵达的速度,和其他同类型的神秘专家不会产生太大的差距,尽管彼此产生高速的原因会有所不同,但是。却会体现出一个很明显,适用性极为广泛的速度阙值,一般认为,那就是以“人”的身份,所能承载的速度极限。
与这种更为普遍的情况相比,我的高速显然是不正常的,而且,这种不正常是从三级魔纹的时候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而这正是我任何神秘专家,在速度上都更像是“怪物”的原因。
追上来的一共是十三人,真是一个微妙的数字。我认为,这并非是末日真理教可以派遣的人数,而是针对这次作战,他们特意准备的人数。按照过去的经验。杀死了他们之后,必然会出现更加异常的情况。
简单来说,真正的战斗,或许是在杀死这十三人之后,才会发生。
不过,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前提。那么,在速度差值无法弥补的状态下,我是有更多选择的。
然而,如今的情况是,我必须杀死在场的所有人,否则战斗就不会结束,而聚集地发生的异常也很可能无法得到解除。
虽然聚集地到底发生了什么,暂时无法确认,但是,“这是末日真理教设下的陷阱”却已经可以确认。他们迫使我必须和这里的所有人殊死搏斗,杀死他们,或者被他们杀死,而杀死他们之后,他们的死亡会进一步成为献祭的步骤,去制造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这是末日真理教惯用的,且总是相当有成效的方法。
而我在看到这些人时,所感受到的既视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预感到这样的战斗形势而产生的。
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走火和锉刀等人的死亡,以及桃乐丝的退场,都是末日真理教这种战斗方略的成果。
以将近五十人的神秘专家——其中十三个高速神秘的持有者——作为祭品,所最终召唤出来的,十有**是拥有高速移动能力,或者对抗高速移动能力的恶魔吧。
倘若这里的人都是祭品,那么,一定还有主持献祭仪式的人……应该也是一名神父。
而眼下的这名神父到底是祭品还是主持……
我思考的同时,反手斩下第一个信徒的脑袋。而对方的阻拦,也在同一时间抵达。说是飞行道具并不合适,并不是枪械或直观的能量释放。它是无形的,肉眼无法看见,但是,神秘专家的战斗直觉可以感受到,乃至于连锁判定也能通过观测到异常运动进而确认。
那是一种现象,而无法确定,到底是怎样一种现象,又会导致怎样的结果——除非让其作用于身上,堵上自己的性命去确认这个结果——这么做的人,也许会死,也许不会死,但只要脑袋还有点常识,就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我的速掠路线开始偏移,这还是攻击现象产生之时附带的结果,我必须不断对进攻路线进行纠正。
距离最近的高速移动者还有五米,我们之间的速度差,让这五米的度过,需要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即便如此,我还是比他更快,无论是速度、反应、灵活性还是其他任何有过程的运动上,都是如此。
在第一个被斩掉的脑袋呈现飞腾之势的时候,我已经和对方的匕首短兵相接——我的刀柄接驳刀鞘,总共的长度,同样有四米左右。这个距离对这名神秘专家而言,是十分恶劣的。他勉强用匕首挡住刀刃,但立刻就被打断了运动,一旦神秘不足以在战斗中维持高速移动,就会在速度跌落的一瞬间,面临束手无策的败亡,这就是高速战的残酷——倘若对方能一直保持高速,自身也必须一直保持相对应的高速。
我对高速战所需要的各种素质和前提,以及获胜的方法再熟悉不过了。
刀刃在这个神秘专家陷入“停顿”的一瞬间,直接劈开了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在强度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我越过他的身侧时,他的身体已经被斩成两半,但还来不及分开,甚至于他的眼球还在追寻着我的踪迹。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在他的眼球移动的同时,我已经再一次斩杀了身边来不及做出反映的信徒。
鲜血的喷溅,也是异常缓慢的。这一切缓慢的运动,在观测中别有一种奇异而残酷的美,一切都仿佛是无声的,你可以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看到猩红色的绽放。
我已经跃上天花板,那是距离地面将近十米的高度,敌人的反击蹒跚到来,产生的冲击让下方的空气变得扭曲,但却没有误伤到任何一个信徒。有一种莫名的神秘,让力量可以区分敌我。即便如此,仍旧有许多人和物体无法彻底消弭冲击带来的惯性,缓缓地跌倒在地。
然后,有沉闷而节奏悠长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知道,那是人们发出的声音,而且,是在更早之前发出的声音。如今才追上我的身影,传达到我的耳中,但已经变形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内容。
第一次移动,战果是五人。而这条路线,也不过是遍布整个大堂的蜘蛛网般的高速通道路线的一部分。我收缩膝盖,加注力量,从天花板上反弹下去。大力挥动的长刀,收割着五米方圆内的头颅,然后和第二个赶上的高速移动者发生碰撞。(未完待续。)
1391 笼中的雨燕
(); 速掠并非正常的提速,它是“神秘”形成的现象,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是一种涉及病体变化和病态意识活跃的综合性意识态体现。 ( . . )∈♀,它反映的并非是绝对物理性的规则,而更像是一种“自认为的物理性规则”。我作为一名高中生,正常状态下的高速会形成的现象,也大都有所了解,然而,速掠在很多时候,都会产生违背这种“理论现象”的现象。
不仅仅是速掠,所有因为“神秘”而产生的力量,哪怕表面上似乎就是物理学的体现,但基本上都并非是物理学的体现。
而这种似是而非的现象,也并不是每一次都相同的,因此很难抓住所谓的“本质”去完成每一次的攻击。
当攻击产生的时候,当你观测到因为这一次攻击而产生的现象时,才可以根据这一次的现象,去描述自身的状态,并附加额外的一些行为。
例如,最初我认为速掠携带人是十分困难的,但更多次的使用结果,证明它并非总是困难的,而让它变得困难或容易的原因,我至今也没有找到原因,而最多只能依靠当时的直觉,去决定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又例如,我虽然觉得用速掠进行超光速移动是危险的,但实际使用的时候,至今仍旧没有体现出这种危险性。
再例如,当我进行速掠的时候,有时会出现连听到的声音和观测到的景象都发生改变的情况,但这种改变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哪怕尽可能重复上一次速掠时的前提条件,也会产生差异。反过来说,哪怕使用环境和状态完全不同,但是重复之前曾经有过的现象。也是存在的。
正因为“神秘”,以及它所形成的现象的不可捉摸,所以,神秘专家中才有这么一个共同的认知:刻意去锻炼“神秘”,几乎是不可能得到提升的,但是合理利用“神秘”所产生的现象。虽然可以做到,但又会因为每一次产生现象之时的差异,而无法每一次都达到理想化的状态。
神秘专家一次攻击中,所能达到的高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临场发挥,这和普通人的战斗,通过大量时间锻炼,就可以将力量巩固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以确认,神秘性之间存在相互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因为无法观测,而无法进行科学化和系统化。哪怕每一个神秘专家都相信,神秘性强的会胜过神秘性弱的,但神秘性的强弱如何断定,却只能通过实践来确认,而无法如同科学一样,可以找寻到一个规律。依照这个规律提前进行确认。
如果事先有进行过调查,试探。收集情报做出判断,那么,这种判断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准确的。只是,在大部分情况下,它都似乎挺准确,从而让人习惯了这种概率性。进而做出错误的认知。
概率是神秘专家最可怕的敌人之一。因为,对“神秘”而言,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和百分之以的概率,并不能决定情况的发生或不发生。
我一直都喜欢用概率来描述事物变化,但我也一直都对这种概率。报以深深的惧意。一旦只有千万分之一概率会出现的情况,实际出现的时候,依循概率而作出的判断,往往就会让人堕入深渊。而在神秘事件中,按照总结出来的规律而作出的概率判断,却发生最小概率的情况,比正常情况下要多得多。
很多神秘专家,就是因为在即时的情况下,太依赖于事先根据情报和概率定制的计划,而导致身亡——神秘性的变动,实在太快,太剧烈了,以至于根本来不及做出调整。
而拥有我这种认知的神秘专家不再少数。
在神秘的世界里,唯一可以事先就断定某一件事情会发生的,只有先知的预言。这也是先知的价值所在。
我可不觉得,末日真理教的先知特别预言了我会死在这里,亦或者有哪位先知预言了,这个半岛上的所有病人,这个至深之夜中的民众,这些抵达聚集地的人都会死亡。先知的预言,至今为止都体现在一个概括性的,广泛性的末日进程上,而不会针对特定的某些人或某个人。正因为有这样的认知,所以,我才断定,五十一区的“命运之子”根本就不是梅恩先知的预言,而只是打着梅恩先知的名头,让没有先知,不理解先知的五十一区,相信有这么一个“命运之子”的存在。
诺夫斯基那个“命运之子”的形成,哪怕也是“剧本”的一环,但在我的想法中,体现得更多的,是一种人为性质。
同样的,以这样的认知为基础,来判断当前所有的情况,也都是可以的。
在这里聚集的末日真理教在过去亲自调查并收集了我这个四级魔纹使者的情况,才做出如今的人手配置。但是,这样的配置却从一开始,就不是“必胜”的。
将近五十人的神秘专家对我进行围攻,这样的恶劣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而且,理论上,从概率而言,成功杀死我的几率的确很大。然而,只要它仍旧是概率,就是一种不确定的事情,进而证明我完全有存活和反击的机会。
我认为,这个机会就在这些神秘专家第一次出手之前。
他们尝试对我的速度进行封锁,但这种封锁在我开始速掠的时候,就让我感受到,他们仍旧没有找到最卓有成效的办法。
假设五十人在我完成斩杀之间,就完成第一次攻击的话,所有的攻击集中在我的身上,哪怕是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强度也无法承受,除非是死体兵或素体生命的构造体,才有可能完成防御。
反过来说,只要在他们完成第一次攻击之前,就完成斩杀的话,那么。杀死的人越多,自己就越是安全。
然而,末日真理教不可能估计不到这么简单的可能性,进而一定会针对“我彻底斩杀了所有人”这种情况而做好准备。
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献祭仪式,而我不得不去面对它。因为,以末日真理教的手段。哪怕我优先杀死导者的神父本人,也无法阻止这个献祭仪式。反而,神父本人有可能就是一个最大的陷阱——倘若我优先选择神父为斩杀对象,那么,神父的力量就有可能拖延我,让其他人完成第一次攻击的集火。
因此,必须优先选择“非特例的多数人”作为斩杀对象。
第一次移动,战果是五人。
一名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加上四个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神秘专家。他们的死亡,会给最后的献祭仪式带去一些特性,倘若最终会召唤恶魔,那么,恶魔的神秘性,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这些死者自身的神秘性。而问题在于,我不可能放任所有人展现特质和能力。反而,要在他们展现出自身神秘性之前完成斩杀。否则我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
唯一可以确认的十三名高速移动者,在我被斩杀的时候,想必也仍旧拥有除了高速移动之外的能力把。
封闭的教堂内部,对任何一个高速移动者而言,都不是什么有利的战场,它虽然比一般的建筑更加宽敞。但仍旧太狭窄了,狭窄到了不得不精确利用立体空间的程度,对于任何一个高速移动的人而言,都会压力倍增。速掠的无形高速通道,就如同一张覆盖了整个可见范围的蜘蛛网。
而我的每一次奔驰。都必然不会是从这个网络的一个节点到另一个节点这么单调。单调的移动会被敌人抓住,我从来不敢小一个神秘专家。将近五十人的神秘专家,谁知道会出现怎样诡异的神秘,可以抓住这种规律性的移动。
速掠的路线随时在变化,无形的速掠通道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做出复杂的变动,以配合我的主观移动,甚至于,有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主观去主导移动,而必须依靠战斗直觉和本能,躲开那些明明没有观测到,却似乎感受到的变化。
在这样的战斗里,正常的眼睛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真江的左眼,连锁判定,神秘专家的直觉,以及身体的本能,就是观测的主力。
我收缩膝盖,加注力量,跳上将近十米高的天花板,又倒踩着天花板进行规避运动。所有可以跟上这个速度的攻击,结结实实追逐在我的身后,将天花板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洞。然而,范围广而速度快的大范围攻击,至今为止都没有出现,席森神父那种气压操作的强度,总是显得更像是个例。
密集的爆炸,将物质粉碎,而在溅射出来的一瞬间,在我眼中,就变成了一种慢速播放的运动。
速掠过程中所能观测到的现象,已经变得很奇怪了。同样的运动,在开始时或许会是正常的,但却会在下一刻变得不正常。在我的眼中,已经不是“所有的物体都变得缓慢”,而是呈现出一种快慢交织的状态,但是,这种速度变化的反差,却又让人产生极为强烈的慢镜头感。
不过,这样奇异的景象中,并不能让我受伤,也无法阻止我的斩杀。
距离速掠开始,又过去了二十分之一秒。更多的攻击性现象开始成型,空气的流动变得古怪,我已经无法呼吸到氧气,进而空间似乎都有了某种变化,但是,在我的感受中,并没能彻底阻止无形高速通道的形成,亦或者强行改变无形高速通道的路线。这意味着,我仍旧可以去往我想去的任何位置。
我大力挥动的长刀,五米方圆内的头颅次第被斩断,巨大的波动随之产生,似乎是引发了某种不稳定的神秘。而这种波动所形成的冲击,霎时间就突破速度的差异,哪怕在我当前的速度下,也变得很快。
眩目的光陡然炸亮,就如同闪电在极近的距离爆射,而在同一时间,被速掠参照,让我以更快的速度避开受伤的范围。
然后和第二个仿佛得到预告般,事先抵达的高速移动者发生碰撞。
这一次,敌人使用的是巨大的锤子。他的兜帽已经在冲击中被掀开,露出一张石质的脸,所有裸露出来的肤色都是石质的,让人感受到强韧和坚固。他同时拥有速度和力量,怒睁双眼,张开的嘴巴发出无声的呼啸,将三米高的巨锤用力砸下。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大片细小而富有贯穿力的金属子弹,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抛射起来,将我当头笼罩,这个崎岖的抛物线可不是正常子弹的力量可以形成的。
速掠的路线再一次改变。但是路线在改变的瞬间又被修正。
我不得不迎面而上,用刀身进行拦截。武器的碰撞,溅起大量的火星,借助长刀和巨锤碰撞产生的反馈力,我向后跃开,反手和披散一团正在凝聚的灰雾。落在地上的时候,仍旧无法中止后撤的惯性。
我仍旧没有失去平衡。
哪怕是在地上滑动,和地毯发生剧烈摩擦,但这样的运动,在速掠的加持下,仍旧比这里所有人都更快。
这里所有的敌人,各自的反应速度和进攻能力都有差异,我的速度会放大这种差异,从而形成让我侵入的缝隙。但是,这里的神秘专家实在太多了,哪怕他们的反应和攻击形成的速度相对速掠而言有些缓慢,但是,只要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神秘力量会逐一展现,其中必然还会有更多的,限制高速移动的能力。
所以,对我而言,这次战斗的关键点不多,但要胜利的话,“在这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完成第一次攻击之前杀死了多少人”,以及“在针对性的神秘完成之前杀死多少人”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可以选择场地的话,当然是离开教堂更好,不过,我最初以更快的速度抵达门边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无法打开,窗户也一样,仿佛和空间凝结为一体。末日真理教的人,把这个地方做成了死斗的牢笼!(未完待续。。)
1392 一秒极限斩杀
(); 如果可以选择场地的话,当然是离开教堂更好,不过,我最初以更快的速度抵达门边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无法打开,窗户也一样,仿佛和空间凝结为一体。末日真理教的人,把这个地方做成了死斗的牢笼!
我已经彻底无法呼吸了,不仅没有氧气,更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于无形中汲取我的体力。只是过了又一个二十分之一秒,新的神秘就开始发挥作用。这一次,我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要被强行从毛孔中抽离。
我知道,他们在尝试通过干涉我的身体状态,去影响我的速度,然而这没有什么作用。速掠的高速并不是由身体推动的,而在一个噩梦中,我对意识态世界的适应性也要比他们猜测的更强。尽管我并不是真正的意识行走者,但只要站在“病院现实”的角度去观测这个世界,末日幻境本身就是意识态的,末日幻境之内任何涉及意识态,以及深层意识态的现象,也仍旧形同“梦中梦”的体现。
虽然我不可能总是站在“病院现实”的角度看问题,也并不完全认为“病院现实”就是真正绝对意义上的唯一现实,但是,“病院现实”的情报对我的认知有着相当强的影响。
这些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但在末日幻境中却又是显而易见的,哪怕“江”没有活跃的时候,也让我对大部分神秘,都有着比其他人更高的抗性。
的确,这些神秘专家有相当一部分的力量释放速度,比我估计的更快。当他们的表面看似无法反应的时候,其神秘力量仍旧以超乎观测的速度产生者。
每百分之一秒,现象都会扩大,对我的干涉强度也会增加。但只要不是在速度概念上进行针对,就不可能让我产生半点停顿。我的速掠超能和其他高川有着相当的差别,倘若他们意识到我和身在伦敦的另一位高川之间的关联,想通过这种关联去揣测我的情报,那么。所得到的判断必然是错误的。
我,是高川,另一位也是高川,但是。我们之间的相同,并不在于我们之间拥有怎样相同的力量和道路,而仅仅在于拥有同一个目的,同一个信念,同一个本质。仅仅以外在的表现和力量来观测我们。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这个秘密,大概只有江、系色、桃乐丝和末日代理人“卡门”知晓,但是,她们是不可能泄露给末日真理教的。哪怕如今我已经成为系色和桃乐丝的敌人,但是我的存在,在她们的计划中定然仍旧具备重要作用。
末日真理教无法从“病院现实”的角度观测我和另一个我的真貌,这一点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做出完全正确的判断。而这就是我即便面对将近五十人的神秘专家,也仍旧有胜算的原因之一。
我后仰身体,陡然加速的利刃从侧面掠过,一名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再一次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我不想去考虑。其他人还有什么招数,他们之间的配合,是否可以完全同步,但是,只要他们的攻击配合在速度上存在差异,那么,这个差异在速掠面前,就会放大成必然的破绽,是不可能击中我的。
要不追上我的速度,要不干涉速掠本质。要不去除速度概念,亦或者以超乎观测的方式,在狭小范围内进行无差别的广域打击——这是我曾经遇到过的,真正可以遏制速掠的手段。但在这个教堂中,我仍旧没有看到。
我旋转,徘徊,翻滚,俯身前冲,在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之间来回反射。只要我愿意,惯性对我没有任何约束力,相反的,如果惯性是有利的,我也可以让它存在。我的移动精度,哪怕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也能抵达一个连神秘专家都难以判断的程度,那并非是用“微秒”亦或者“纳米”这种科学名词来形容的。任何现象,一旦产生过程,那么,这个过程就会在产生的一瞬间,就被速掠参照,并完成超越。
在人们的想象中,辐射、冲击、光和各种形式的物理性波动,都能达到一个可怕的速度值,进而,这个速度值甚至就是各种理论上的异常状况的前提。但是,速掠就是可以在不产生任何额外异常状况的情况下,超越这种理论极限速度值的程度。
我无法理解这种情况,只能想象,是否可以用某些理论去解释,但最终,我的认知无法让我得到任何解释。
我也相信,至少在我面前的这些敌人,也同样无法解释。
尽管敌人已经有不少的神秘,已经开始产生作用,但在我的观测下,剩下的神秘专家全部完成神秘,大概是在一秒之后。当他们完成神秘的时候才杀死他们,这些神秘有的会消失,有的会爆发,有的还会持续更长的时间,才慢慢削弱效力。
这些对我的速掠“来不及作出反应”的神秘专家,其已经制造的神秘现象,大部分都是不具备直接攻击性的,反过来,所有及时做出反应的高速移动者,都具有强烈的直接攻击性。但是,随着影响我的身影的负面效果增加,他们似乎觉得,胜利就在眼前了。
他们虽然紧闭着嘴巴,至多发出怒吼,但是,他们的眼神仍旧会说话。
我和他们对视,就如同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和他们用声音和动作表达出来的完全不同。
他们其实并不觉得愤怒,也不没有半点动摇,他们对自己等人的行动充满了肯定和信任,哪怕是亲眼看到同伴死亡,也没有半点犹豫。
真是熟悉的,让人产生即使感的眼神,仿佛让我又回到了过去的末日幻境中。
哪怕末日幻境变化了,他们的身份和经历都或许有了不同,但是,末日真理教的精神状态却没有半点变化。
那是冷酷而残忍,异常又充满效率,平静地对待自己和他人的死亡。
哪怕是如此激烈的战斗,也因为这种精神状态的弥漫,而形成一种诡异的死寂感。
平时看不到,听不到,甚至很难察觉到的更细致的东西。开始以一种错觉般的方式呈现于我的感知中。
鲜血开始从一个个被斩杀之人的身上溅起,他们的身体开裂,似乎可以听到内脏滑动的声音。
一个眨眼,又是十个神秘专家被我斩断头颈或腰腹。
我奔驰和出手的速度。比子弹更快。
在这种时候,哪怕是KY3000的弹幕,比起冷兵器的刀刃,也会变得缓慢,而显得没有效率。
是的。从开始作战,到斩杀了十多人的现在,总共的时间也没有抵达一秒钟。
而三秒钟解决战斗,才是高速移动能力者在实战中的限界——因为,一旦超过三秒仍旧无法解决战斗,通常就意味着对方找到了反制的方法,并可以加以实施。战斗局面会因为时间的延长,进而让高速的威慑力直线下降。
而对这场战斗来说,一秒钟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我和又一名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擦身而过,我可以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隐晦的波动。而在交错的一瞬间,我们彼此之间的方位和距离顿时产生改变。视野中的一切陡然变幻,而我已经身处教堂中的另一角——这可不是我的行动路线,而敌人早有准备,半透明的立方体在同一时间将我笼罩,然而,顷刻间就被瓦解。
我的运气不错。立方体是一种可以想象的禁锢措施,但是,施展这个能力的敌人,不确定是哪一个。但已经被我斩杀了,仅仅是因为太过快速,而没有立刻死亡。但是,被斩杀就意味着神秘所产生的现象。也会变得不稳定。甚至于,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其自身就已经瓦解。
也正因为它是自身瓦解的,所以更体现出这种神秘的强度惊人——越是强大的神秘,在使用者被摧毁后,就更加难以维持。除非,它本身就是一种逐渐生效的类型。但很显然,这个可能用来禁锢我的立方体,并不是那样的类型。
在下一波攻击抵达身边时,我已经循着无形的高速通道,追向那个强行调换方位的神秘专家。他似乎认定自己的能力效果,一定可以对我产生作用,也不偏不倚地向我冲来。我认为他想故技重施,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太过单调的攻击方式,在实战中是一种缺陷。
魔纹使者普遍都难以避免这种缺陷,反而是末日真理教巫师的法术更加自由和灵活。
然而,这里可没有巫师,所有的神秘专家。
我在下一瞬间,就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从侧后方掷出长刀。
长刀在接触这名神秘专家之前,就被那古怪的能力转移了,其现象和空间移动相似,都是突然从原本的位置消失,出现在新的位置,期间没有任何停顿。不少空间移动的能力使用者都喜欢转移自己,但是,这名神秘专家却是针对对手的转移,相当罕见。然而,这种转移的破绽,也在他转移长刀的一瞬间暴露出来——那种用猎人感知可以感受到的隐晦波动,在转移长刀的一瞬间消失了。
在他反应过来前,我已经速掠到他的身后,直击他的背心。从袖口中弹出的臂刃,瞬间贯穿他的心脏,再将他的脑袋斩断。挂在臂刃上的尸体被我扔向其他追击的高速移动者。
哪怕做了那么多动作,速掠也从未停止下来。
因为新一轮的攻击已经抵达。
我已经确认了,这个教堂里的敌人,除了神父之外,全都是魔纹使者,并且,全都是三级魔纹使者。
哪怕是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魔纹使者大行其道的时候,这种数量的魔纹使者被调动来只针对一个人进行伏击,也是极为罕见的情况。
只要抵达三级魔纹,哪怕不是天才,也能获得魔纹超能,甚至可以获得使魔。不过,我可没有观测到任何使魔存在,哪怕是过去的末日幻境,拥有使魔的三级魔纹使者也不是很多。就连在攻略玛尔琼斯家的战斗中,网络球派出的精英队伍中,也没有第二个掌握使魔的魔纹使者。
总体而言,爱德华神父的“六六六变相”,如今的“九九九变相”,和魔纹使者的使魔仍旧有不少差别,而我怀疑,其实爱德华神父的变相,同样是参考了魔纹使者的使魔能力。正如末日真理教全面参考魔纹使者体系,完成了自身的巫师体系一样。
倘若如今的敌人都拥有使魔的话,这场战斗会更加棘手吧,因为那会让我所要面对的敌人直接翻上一倍。
在之后十分之一秒内,我和每一个高速移动的敌人都完成了一次交手,杀死了其中的两名,并将其他的信徒锐减到一半的数量。
他们的血,一如我预料的那般,在某种无形力量的带动下开始流动。
这种流动的速度,哪怕在速掠状态下的我看来也是极快。至少,它可不像是其他人那般,仿佛陷入一个停顿的世界。
流动是神秘的,所将要酿造的结果,也会是神秘的。而除了“江”的力量之外,我无法对其进行干涉,因为我甚至都无法解除到这些流动的血,仿佛这些血液只是一种幻象。在连锁判定中,还没有来得及分裂的尸体,也正在迅速变得干瘪,就像是抽出了所有的水分。
这些变化都是过程,我可以比它更快,却无法阻止。
面对如此惨重的伤亡,神父和唱诗班,仿佛无法脱离速度的差值,而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而,我仍旧认为,他们可不只是“无法反应过来”。在无声又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献祭已经开始了。
距离一秒结束,还剩下最后的零点一秒。
我抓出之前被神秘专家转移后,钉在墙壁上的长刀,迎向第二次全方位的冲击现象。那是毫无征兆的冲击,完全就在大堂的中心陡然产生。顺着冲击而行的高速移动者,和迎向冲击的我,彼此之间的速度在这一刻,短暂地达到最接近值,然后被我超越。(未完待续。)
1393 第二秒
(); 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冲击在可以观测的范围内壮大,其现象的过程是缓慢的。尸体在干瘪,被某种神秘力量抽出的血在流动,虽然有过程,但存在性却已经不再遵循速度的概念,而在可以观测的范围内是迅捷的。我没有听到声音,所有的景色都仿佛因这片血色而黯然失色。无比熟悉的光状回路,充满了科幻的气息,实际却是神秘的,以比血液流淌更快的速度在整个教堂中蔓延。
回路的源头不止一个,它们就如同一个个的点,遍布在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上,每一段回路构成之后,都会如同渠道一样,接纳着流淌的血液。而血液的喷发,也已经完全超过了尸体本身所能容纳的数量。这些血液或许已经不再是人体的血液,而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对我来说,这样的景象只意味着一个结果——献祭仪式已经展开。而这个仪式正如过去那般,不会因为我的速度而相对变得缓慢。速掠的参照对其毫无效果,反过来,无论我的速度如何加快,这个仪式的进度相对于我都是一种正常的速度。
如今我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过去的献祭仪式从来都没有被打断的经历,也明白了为什么末日真理教的人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强敌来犯的时候,同步进行献祭仪式。仪式本身的神秘,同样具备一种稳定的相对性,以及一种可以让它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会完成的绝对性。
无法阻止的献祭仪式,将我所斩杀的每一个末日真理教的信徒都当成祭品,正如我最初所预料的那般。虽然提前知道了结果,但是其开始和过程,却又是无法观测,进而无法打断,无论选择最先杀死谁——神父、信徒或者唱诗班。
如果说,末日真理教在明知道我的速度后,针对性做出了某些布置。那么,最卓有成效的布置就是这个献祭仪式吧。但只要献祭仪式成功,对他们来说,计划本身就已经成功。这就是末日真理教惯用的手段。“人”从来都不是战斗力的终点。
教堂中的末日真理教之人只剩下原来的一半,而死去的这一半,全都是三级魔纹使者等级的神秘专家,由此完成的献祭,将会召唤出何等强大的恶魔?我已经不再怀疑。献祭的结果就是召唤恶魔,因为,哪怕我不明白献祭仪式本身的种种原理和规则,但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熟悉味道,已经唤醒我的既视感。
这场献祭仪式,的确就是召唤恶魔的献祭仪式。
教堂内部的环境已经完全不适宜正常人的生存了,高温、腐蚀还有剧毒,以及更多莫名其妙的让身体产生各种副作用的力量,会在短时间内让正常人的身体衰变。但是。对于四级魔纹使者,却又还是在正常的范围内。况且,这仅仅是一秒钟之内,所产生的现象。
对于速度超乎寻常的我来说,一切的开始和结束,至少是以每一秒的百分之一做为刻度进行计算的。
所有的负面反应,对我的压制,哪怕有所作用,但在一秒之内,又能达到怎样的程度呢?这一点。我想这些人也已经深有体会,而代价就是他们的性命。
哪怕明知他们的死亡,只会让献祭变得更加强力,然而。不杀死他们,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他们拥有高速移动者,哪怕这种高速移动仍旧在我之下,但也意味着,以群体来说,他们仍旧可以对我进行观测并做出反应。也意味着,他们仍旧可以根据具体战时情况,决定自己应该做到什么地步。
我毫不怀疑,只要他们认为有需要,就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
倘若我不杀死他们,只要他们认为必须要有那么一只强大的恶魔才能对我造成威胁,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变成祭品。在“无惧生死”这样的心态上,没有人比末日真理教做得更加彻底,也更加的毫无人性。
第一秒已经结束,第二秒紧接着开始,而战场同样在这个以“一秒”为区分的时间单位内,抵达另一个阶段。
将要波及全场的全方位冲击波,正在我的眼前,以一种扭曲空气的现象渐渐扩大。在连锁判定中,所能观测到的事物正在构成更加复杂的图案,上一瞬间还是安全的地方,下一瞬间就变得不再安全。而如果要避开这种不安全,就必须在瞬间之内,完成方位和路线的调整。
哪怕是神秘专家,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能做到这种调整。甚至可以说,哪怕是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能做。达成高速移动的方法有许多,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如速掠这般自由自在。
我拔出钉在墙上的长刀。与此同时,就有末日真理教的信徒受到这种全方位冲击的波及,身体的变化,在我的观测中,就如同慢镜头一样。先是皮肤产生抖动,然后是皮下被挤压,变得扭曲,骨头开始折断,身体好似被充气般胀大,这种内外交互的作用力,彻底撕碎了他们的身体。当他们被挤压,在破碎的时候,我仍旧在速掠。
只要有速度参照,哪怕是这种全方位的冲击波,也已经无法阻止我了。全方位的冲击波,这是一个在狭窄范围内,对高速移动者进行干涉和打击的好办法。这股冲击波的威力,在我的感受中,就如同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面对席森神父的气压控制——然而,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个三级魔纹而已。
如今,我的身体,可是四级魔纹使者的强度。
在冲击波完全扩散之前,我已经游走于各个残存的神秘专家身边,或是斩断他们的头颅,或是从背后刺穿他们的心脏。他们的姿态和表情,已经和上一秒完全不同,一秒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们做出更多的反应。
巨锤从我的身边砸下,地面出现又一个凹坑,大量的碎石飞溅起来,这个挥舞巨锤又能进行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在完成这一击后。自身也被存在于这里的巨大力量所扭曲,开始变形,绝无幸存的可能。而他的破坏,并没有干涉地上回路的蔓延。我和他的视线交错而过。正如我所想,他完全不因为自己的死而感到恐惧,反而充满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狂热和认同。
第二秒的十分之一过去,就有八个信徒和三个高速移动者,因为无法避开他们的同伴集体引发的巨大冲击。在扭曲和分解中死去。现在杀戮他们的,已经不再是我了,还要加上他们自己。
这样的景象,无论对于普通人,亦或者还具备常识观念的神秘专家来说,都太过疯狂了。
所有的尸体,一旦被冲击波涌过,最终都会变成一滩滩的肉泥和鲜血,然后又迅速被献祭掉。冲击波的摧毁尸体的速度,相对于速掠来说是缓慢的。但是,献祭仪式的运转,却不受到影响,让所有血肉的存在时间,以正常的时间比例来说,绝对不会超过零点零一秒。
灰雾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据说统治局的灰雾技术,正是以“人”为材料。这个献祭仪式,也已经体现出了相似性。统治局的灰雾技术,最终导致“恶魔”和“素体生命”的诞生,而这里的献祭仪式。也即将诞生出一个可怕的灰雾恶魔。
我再一次用长刀贯穿信徒的身体,这一次抽离长刀的时候,巨量的鲜血直接从伤口中喷了出来,再不受到速掠的影响。
这些信徒的反应仍旧迟钝。但是,他们身体的变化已经不再迟缓。我在速掠状态下,可以观测到的任何“正常速度”的变化,其本身都定然是具备神秘的。
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已经不再围堵我了,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就像是已经放弃。但实际上当然不可能如此。哪怕他们不再追击,不再干涉我的斩杀,我所能感受到的威胁,仍旧不断上升。
正如我事先所料,这不到两秒的时间,已经足以让神秘专家还活着的时候,所释放出来的神秘,抵达它们的本来强度。除非这些神秘专家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被我斩杀。否则,只要他们本能释放出力量,之后再被我斩杀的话,一部分该发生的神秘,仍旧会不疾不徐地展开,而这些神秘,正是之前所遇到的各种冲击的由来。
神秘专家,尤其是魔纹使者,其本能释放神秘的速度,基本上都会比他们有意识释放神秘的速度更快。快到了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发生的程度。这就是魔纹使者的优势所在,也许魔纹超能单一,缺乏应对各种情况的适应性,但是,这些超能使用起来,就如同本能一样。
我想,这也是末日真理教派出这一支狙杀队伍,完全由魔纹使者组成的原因。
幸好,并不是每一个魔纹使者的能力,都能在被斩杀后,仍旧继续完成。
即便如此,能够完成的神秘,以一种混乱的,不可理解的方式汇聚在一起,这就是“集中火力”。
我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古怪的花纹和斑点,它们之中有的具备对身体的侵蚀性,有的仿佛就只是一种标记。这种时候,“标记”反而比“侵蚀”更加可怕。
当那些能够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停止移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自身已经被“锁定”,正是这种“锁定”让我产生极大的威胁感,那是一种如今的自己,哪怕处于速掠状态,也会被击中,被击中的结果,哪怕不会在第一时间死亡,也会受到重创。
在神秘专家所有的直觉中,这种涉及生命和生存状态的危险感知,是最为清晰和敏锐的。而“猎人”身份所增强的感知,更是让这种感受能力,抵达前所未有的精度。
已经来不及去斩杀其他信徒了,因为,每百分之一秒流逝,都在让更多现象的相对快慢变回正常,但于我而言,就意味着这种神秘而混乱的冲击,每百分之一秒都在增强。按照这个幅度,这一秒结束之后,锁定后的打击力度,至少会当下正在扩散的冲击的十几倍。它无法阻止,也无法进行闪避。
教堂内可见的灰雾开始产生漩涡,将我们所有人包裹其中,视野中扭曲的部分开始加速扩大,泂泂的流淌声变得清晰,就如同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声音。我轻盈地向跃起,手腕内侧的四级魔纹,以最强的效率开始运作,与此同时,额头的猎人封印也开始运作,试图抑制魔纹,放在平时,或许可以放任这种抑制,因为,猎人封印的存在,必然有其理由——我一度猜测过,老霍克可能认为,吸纳至深之夜的任何力量,都会对猎人产生负面的影响,而魔纹则会加剧这种力量吸纳的速度,虽然会让人加速成为强大的猎人,但同时也会带来更加的负面影响。
他当时到底是带着怎样的想法,施加了这个封印,此时已经无法去确认,但是,我仍旧遵从着他最后的遗留之物。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限制自身的情况了。死亡和活着的信徒,最终凝聚起来的火力,在这一秒结束之后就会彻底爆发。
四级魔纹和猎人封印的冲突,让我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在痛苦之中,又有一种幻觉般的感受。像是有一根根的东西,贯穿我的肌肉、神经和骨髓,往体内深处蔓延,而体内的“最深处”,似乎并非是内脏,而是灵魂的居所,痛苦就沿着这条途径,将自己的灵魂紧紧捏住。
我的左眼开始跳动,起初感觉很轻微,但突然就剧烈起来。它开始抽搐,上下左右胡乱滚动,仿佛视觉神经有了生命,以自己的意志,同样朝着身体深处的灵魂所在蔓延。
两种不同源头的蔓延感,最终在灵魂处交集,却没有任何冲突地连接在一起。
然后,灵魂被点燃了,身体被点燃了,我觉得,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剧烈闪烁的火星。
在痛苦和燃烧中,我看到了,教堂变成了废墟,失去顶部,可以看到的天空,既是至深之夜的景象,又是“乐园”产生的幻觉——所有可以看到的东西都在燃烧,而无论它们原本是否在燃烧,它们被烧成灰烬,又带着火星从空中洒落。
我垂下视线,就看到前方那一团不断膨胀的光芒,它是如此强大,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它即将射出,而目标就是我自己。(未完待续。)
1394 集火冲击
(); 痛苦中总是存在着幻觉,当痛苦格外强烈的时候,幻觉也恍若真实。自从我接触到了神秘的那一刻起,幻觉总是伴随在我的左右。它是看到之物,是听到的声音,是可以嗅到的味道,是拂过肌肤的风,是摇摆的火焰和磅礴的大雨,是万物倾塌,付之一炬的灰烬,也是铭刻在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乃至深入灵魂之中的某种直觉。
幻觉并非真实,但是,幻觉却暗示着身体的某种变化,这种变化可能是负面的。
所有药物,所有的处境,当其让人产生幻觉的时候,往往意味着的此人所受到的压迫,正在抵达自身负荷的某一种临界点。
当幻觉伴随着力量,有时,这种力量也不过是一种错觉,但是,有的时候,幻觉反而才是力量的附带品。而一个人产生幻觉的时候,往往无法分辨,自身所感受到的,那伴随幻觉而喷发出来的力量,到底是一种错觉,还是一种真实。
我服用过“乐园”。“乐园”在很早以前,只是一种类似软毒品的迷幻药,然而,随着深入神秘的世界,这种迷幻药逐渐变得不再那么单纯。而在这个渐变的过程中,我调查过人体受到药物刺激时,所产生的许多反应,其中就包括毒品对人体的效果。正是因为这些调查,所以,我对所有会让自身陷入幻觉的东西,无论是药物,亦或者别的什么,都有抗拒的心理。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陷入幻觉之中,不想产生错觉和既视感,也不愿意聆听到那些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声音,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选择。
排除掉所有的神秘,我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而已。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无论如何都无法对抗那些古怪又残酷的恶意,无法对付毫无人性的邪教献祭。无法对抗无可名状的病毒,无法对抗无法理解的怪物。
仅仅是思考,在真切的危机感面前一无是处,它总是要付之行动。才能去改变什么。而行动的极限,则是这个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
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则受限于个人的天赋和假以时日的锻炼。
那么,倘若只是一种天赋普通的高中生,又没有足够的时间锻炼。该如何去对抗那接踵而来的恶意呢?只有思考,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如果无法想象,那么,稍微形容一下:一个绝症末期的普通病人,该如何去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呢?倘若不甘于这样的死亡,应该如何去挽回自己危在旦夕的命运?当他还想拯救其他病人的时候,这样的愿望又该如何实现?他应该去向什么祈求?
只有那无可名状之物,只有那思考之外的怪诞,只有那不可捉摸的命运了吧。
所以,命运必然是不可捉摸的。因为那才会产生机率,存留希望。不可名状之物也必须是存在的,因为,那意味着超出现有认知的可能性。超越思想之怪诞也同样是不可或缺,因为,只有那样的怪诞,才能超脱被现有认知所局限的命运,去制造理论上不存在的奇迹。
假如在所有的理论、认知和理所当然的未来中,死亡就在几步之内,而他人的痛苦也清晰可见。那么,能够拯救这一切的,必然是永恒藏匿于未知中的“神秘”。
我不想死。
我不想自己所爱的人活在痛苦之中。
我想要拯救更多的人。
我迫切地渴望自己所认知的人和事,无论那是虚幻还是真实。都能迎来一个美满的结局。
倘若存在超越一切常识,一切认知,一切可知的理论,一切思想的怪物,可以实现这一切,那么。无论是什么都好,我追寻着它,我深爱着它。
如果那就是黄金的魔女,如果那就是黄昏的理想乡……
“我会追寻到世界尽头!”
“我,想要成为英雄!”
距离激战爆发的第二秒,将近半数的末日真理教信徒死亡。
在这第二秒结束之前,我激活了四级魔纹——它是危险的,充满了谜团,不可理解,被猎人视为某种可怕的命运。在这个至深之夜的噩梦中,是被天生猎人的证明,也是被深深忌讳之物。它和猎人的封印产生冲突,就像是同时在拷问我的**和灵魂。
我在这种拷问中,看到了幻觉,听到了迷幻的声音,感受到剧烈的痛苦。像是有一根根的东西,贯穿我的肌肉、神经和骨髓,往体内深处蔓延,而体内的“最深处”,似乎并非是内脏,而是灵魂的居所,痛苦就沿着这条途径,将自己的灵魂紧紧捏住。
我的左眼开始跳动,起初感觉很轻微,但突然就剧烈起来。它开始抽搐,上下左右胡乱滚动,仿佛视觉神经有了生命,以自己的意志,同样朝着身体深处的灵魂所在蔓延。
两种不同源头的蔓延感,最终在灵魂处交集,却没有任何冲突地连接在一起。
然后,灵魂被点燃了,身体被点燃了,我觉得,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剧烈闪烁的火星。
在痛苦和燃烧中,我看到了,教堂变成了废墟,失去顶部,可以看到的天空,既是至深之夜的景象,又仿佛是服用“乐园”后产生的幻觉——所有可以看到的东西都在燃烧,而无论它们原本是否在燃烧,它们被烧成灰烬,又带着火星从空中洒落。
我垂下视线,就看到前方那一团不断膨胀的光芒,它是如此强大,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它即将射出,而目标就是我自己。
——魔纹启动,启动失败
——侦测到干扰,排除开始,排除效率百分之六十四
——四级魔纹强行启动完成
——搜索使者意识,接驳潜意识资讯
——预设模式扩容,录入自建构架
——转化开始
我横起长刀,下一瞬间,巨大的吸力让巨量的灰烬附着在刀身上,再下一瞬间,长刀的质量不断扩大。在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大块说不出形状的东西。
又在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漆黑中有着猩红色纹理的巨大盾牌。
于是。它就成为了一面漆黑中有着猩红色纹理的巨大盾牌。
我知道,自己手中的巨盾,正是四级魔纹的力量体现,也是一直所想要做到的——收集战斗中所产生的数据对冲余波,去强化自身的防御。迎接必不可免的第一波集中火力打击。
在这次集中火力的打击来临之前,不需要使用这种力量,但在集火完成之后,它决定了我是否可以活下来,去面对比这种集火打击更可怕的力量。
再下一瞬间,我仿佛突然清醒过来。
那充满了刺眼光芒的东西,灰烬和火星,全都已经消失,教堂内的一切景象,从彻底的废墟。变成了原来被破坏的样子。
长刀已经消失,我手持巨盾,一股涌动的冲击正在迎面袭来。
哪怕是速掠,也无法相对这股冲击的速度变得更快,因为,那已经不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个必然命中的结果。
那是连锁判定也无法直接观测到,却已经产生作用的复数神秘,在一秒后所凝聚而成的结果。也是我最初就已经预感到的,来自于数十名神秘专家。经过针对性布置后的集中火力。它所产生的现象,和目前任何会被速掠干涉到的现象都有着决定性的差距。
这一击,成功避开了速掠所涉及的所有概念。在感知到这股冲击的一刻,我就直觉认知到。它并不通过任何思考所主导,却在混乱中,成为了末日真理教众人所期望的样子。
而这也是我踏入这个教堂时,就注定要面对的第一个考验。
我的任何反应,都无法阻止自身被击中,这样强烈的直觉。让我没有做任何多余的闪避。
因为,我早已经预料到这一击的存在,并通过两秒的极限斩杀,尽可能削弱了它的威力。
我尽可能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而现在,我必须面对在那之后,必然到来的结果。
我那宛如燃烧般的身体,复杂的思绪,起伏的心情,在这一瞬间陡然平息下来。
速掠状态下,我还可以做几个动作。
我将巨盾竖起,狠狠插在身前的地面上,用整个身体去抵住。
下一刻,可怕的力量,席卷了我视野中的一切,将我连人带盾击飞。
我觉得自己这具得到四级魔纹强化的身体,差一点就被这股无可言喻的,古怪又充满了实质性的力量给撕碎了。它并非是物理的力量那么简单,它拥有一切我所认识的物理性效果,也同时具备着不可辨认的,但却能切身感受到的非物理性效果。它既是物质层面的打击,又是意识层面的打击。这种可怕的力量混沌,浑浊,又充满了恶意。
我的双脚牢牢扎入地面,但这没有什么作用,冲击直接将地面也给掀了起来。我埋头藏匿在巨盾之后,连锁判定已经无法观测任何运动,因为所有的运动,都剧烈得超过观测的负荷,我的视野两侧,只剩下一层朦胧的轮廓,甚至连到底是建筑内部的什么东西都无法辨认。
我不知道自己会被击飞到什么地方,会不会直接飞出这个教堂,但在念头产生的一刻,背部就撞中了某种无比坚固的东西,巨大的反作用力袭来,与此同时,身后的东西碎裂,倒塌,我跌落地面,一路向后滑去,屡次又撞上了别的什么东西。我无法调整自己的平衡,一度所有的气力都失去,甚至无法呼吸,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只能仍由冲击自行消失。
在我的视野依稀回复正常的时候,连锁判定比视觉恢复得更快,在脑海呈现的观测影像中,出现了几个人影。他们谨慎地靠上来,站在一个巨大的豁口边缘,远远朝这边看。我觉得他们的姿势和位置,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群末日真理教的家伙,还真是够天真的!
哪怕冲击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我也已经不觉得,这一次还会输了。
不,实际上,能够接住这一击,除非他们召唤出超乎想象的恶魔,我毫不怀疑自己必然会取得胜利。
因为,他们不可能在做出比这更强的攻击了。他们也许可以做到,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发出类似的第二击。
“接下来的,就只有召唤恶魔了吧?”我轻声说着,但我觉得,他们可以听到。
那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本该无所畏惧,但是,他们的姿势仍旧微微动摇,仿佛在表达自己的不可置信。
我终于恢复气力,负面效果还在身上残留,但是,只要能够活动,就能够速掠——不,甚至不需要肢体活动,我也是可以速掠的,速掠超能产生的无形通道,本身就有一种推动力。我需要身体可以活动,并不是为了速掠,而是为了能够在速掠中进行斩杀。
我呼吸,我听到自己的呼吸,穿过鸟嘴面具的嘴部中空,发出细长而轻微的声音。
我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推开巨盾。
我看到了,自己真的砸穿了教堂的墙壁,落到外面后,还陆续撞毁了板车、石墩和其他建筑的墙壁。自己和站在教堂墙壁豁口处的那些神秘专家之间,距离大概有三十多米,连接我们之间的,是一条巨大的陷沟。
盾牌的表面,正冒出丝丝可见的白雾,就如同刚刚被灼烧过一样。
我从盾牌上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那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他们的脸色阴沉,没有半点喜悦,但是,我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失败的挫折和恐惧。我可以理解,对他们来说,这还远远不是最后的结果。但对我来说,他们已经全都是死人了。
无论是被我杀死,还是自杀,他们都一定会死,一定会将自己变成恶魔召唤仪式的祭品。唯一的区别只是:被我杀死,和自杀相比,哪一种死法对这一次的恶魔召唤更加适合,可以召唤出更强力,更有针对性的恶魔。(未完待续。)
1395 仪式第二阶段
恶魔召唤,对献祭仪式的规模、步骤、祭品等等有着相当严格的要求。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耳语者也尝试过恶魔召唤仪式,仅仅按照自己的想象,以及一些神秘学的规矩,最终能够召唤出恶魔,其实是十分罕见的情况。
不仅如此,所有的献祭仪式,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具体根据所使用的祭品,献祭的方法、顺序以及各种献祭前的处理,都会产生不同的变化。如果要达成针对性的目标,去进行最完美的献祭仪式,那么,对一切行为的顺序和方法,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这也是献祭仪式要持续很长时间,要做出许多在他人眼中稀奇古怪的,甚至是似乎仿佛根本没必要的举动的原因。
如果是以“人”为祭品,那么,倘若要讲究效果和成功率,那么,所要遵循的步骤,就更加需要一丝不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样的情况下,用何种方法去调制人体,去折磨他人的精神,最终让其按照必须的方法死去等等。
末日真理教对献祭仪式深有研究,在这方面,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做法,他们严格筛选祭品,营造环境,设定一个特别的时间和地点,不仅仅遵循神秘学中那些恶性的定义,也同时遵循通俗的恶意象征。
这也是在许多时候,他们总会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例如各种充满了不详的数字和图案,对待祭品的残酷行为等等。有时他们会用很长的一段时间去处理祭品,让恶意渗透目标的生活,往往会用药物进行控制和调节。“乐园”是最常用的药物,但并非唯一的药物,控制他们并非单纯为了控制他们的心理,更在于调节他们的精神和肉体。让祭品在精神和肉体上,达到献祭所需要的最佳状态。
这些繁琐的。毋宁说有些理想化的步骤,让他们的行动看起来明明就要胜利,却做了“多余”的事情,从而即将导致功败垂成。但是,正因为这些“多余”的事情,所以。哪怕能够杀死末日真理教的信徒,也难以阻止他们的献祭仪式。
这些家伙根本不惧死亡,其行动并非是为了求生、荣誉和利益。指导他们行动和思考的,只有他们所认知的末日真理。
所以,死亡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一种抵达真理的步骤,倘若无法避免,那也无需犹豫。死亡可以停止他们的行动,却无法消除他们以组织的方式贯彻的意志。
我扶着巨盾,站在三十米外的废墟中,和这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对视。他们的眼神实在太过熟悉,而无法再让我的内心生出太多的波澜。我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末日真理教的行动。在确定献祭仪式之后,往往会变得简单。只要我还没有死掉,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死去,哪怕我不杀死他们,他们也会杀死自己。
自杀,在各种神秘学中,大都是一种罪大恶极的象征。哪怕是拥有特别调制的活祭品时,这种献祭仪式也通常会添加“让祭品在内心和肉体的无限痛苦中。为追究解脱而自杀”这么一个恶意的步骤。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步骤会否让献祭仪式产生更大的效果。但是,倘若相信这一点。而这么去做,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是无效的。
末日真理教对普通人的恐怖,最为表面化,最为直接的体现,就在于这种献祭仪式上。至于对末日真理的坚持,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力量,普通人在认知到之时就已经死亡,相比起献祭仪式,痛苦和恐怖的成份反而没有那么浓郁。
末日真理教不仅将其他人献祭,也同时存在自我献祭者,两者所需要承受的痛苦和折磨,其实没有决定性的差距,但是,“是否享受这种痛苦,是否对这种痛苦带有期望”正是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
眼前的这些信徒,每一个都是三级魔纹使者,是经验丰富的神秘专家,但他们的意志、观念和思想,和其他神秘专家是完全不一样的。进而,用相同的标准去衡量他们的行为和感受,也是十分不妥当的。
在我的眼中,这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们当然是错误的,野蛮而血腥,黑暗又残酷,根本没有人性,也不符合美好世界的要求。但是,他们看待我这样的人时,也会不屑一顾,认为我们是违背真理的愚者,自命是末日的拯救者,实际上却是内心扭曲的人吧。乃至于,他们眼中的“人类”和“世界”的定义,和我们眼中的“人类”和“世界”的定义,或许都有所不同。
如果面对同样的事物,无法对其做出相同的定义,产生相同的概念,并在相同的定义和概念上延伸自己的想法和行为,那么,最终导致的,是认知上的无法沟通。
和末日真理教的每一次交谈,我都能感受到这种无法沟通,虽然都用了相同的词汇,却仿佛各自说的是不同的东西。所以,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网络球和末日真理教之间,几乎没有言语上的交流。
战斗在默默无语中开始,又在默默无语中结束。
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何等残酷、压抑又沉默的战场。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活动着不适的身体,再一次启动魔纹。
——魔方系统启动
——预设模式二
——构架开始
巨大的盾牌开始缩小,达到能够用左手持着举起的规模。然后,右手将长刀缓缓从盾牌中抽出。
那么,开始吧,第二回合。
我沉默地凝视着前方众人,在他们的身后,墙壁豁口的尽头,整个厅堂内部盈满了血色的光,这些光在回路中流淌,但无论是方向还是路线,初看上去又并不具备可以分辨出来的规律性。然而。这种混乱的流动细节,以整体的角度去观测,却又是存在节奏的,而这个节奏还在不断变得急促。
我不由得按住左眼,因为。那节奏就像是在和左眼的抽搐产生共鸣。
他们放任我站起来,而没有趁我还没有缓过气来的时候,立刻再一次进行集火攻击,肯定不是因为他们突然变蠢了,而定然是献祭仪式本身的需求。倘若这是针对我而设置的恶魔召唤献祭仪式,那么。为了尽可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完成献祭之前,不仅对他们自身有限制,对我的行动也会有所要求。
他们此时所有针对我的行动,也都可以视为引导我的行为的一部分。但我却无法区分。自己的哪一些想法和行为,是他们渴望见到的。
在那群幸存下来的信徒中,神父和唱诗班的几个女性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没有人去理会厅堂中的那些古怪回路。我突然觉得,他们在期待我的出手,在期待我亲手杀死他们。他们的目光变得森然可怖,让人直觉感到。充满了恶意的陷阱。
我没有使用速掠,只是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间,六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身周。分从前后左右和上方突袭而来。我没有进入速掠状态,在肉眼中,这六人的行动,简直快得不可理喻。我在直觉的驱使下翻滚,用盾牌挡住攻击,这些攻击不仅有仅用手脚的。也有用上了冷兵器的,甚至还带着诸多负面效果。然而,当它们击中盾牌的时候。充满了恶意的力量,立刻就被挡下来。
盾牌是我下意识,利用四级魔纹的能力,汲取临时数据对冲现象的余波力量所制造出来的产物。我不理解它的材质构成,也同样不清楚其表面上那红色纹理的作用。不过,消弭了神秘力量侵蚀的,大概就是这些红色纹理,之前那可怕的冲击,不仅仅是物理性上的冲击力量,更带有混乱而莫名的神秘,材质可以消弭物理上的冲击,但是神秘性却需要相当的神秘性才能消除。最终,这面盾牌成功挡住了可怕又致命的一击,是我可以活下来的关键所在。
我有理由相信,这面盾牌绝对不是六名神秘专家的追击可以打破的。
这些进攻者在感受到盾牌的坚实防御能力后,定然会后撤,而我则在他们那么做之前,用力挥动盾牌。六名神秘专家的身体微微失衡,然后被我用长刀贯穿了其中一人的心脏。
说起来很轻松,但是,这也不过是因为,同样是高速移动者,但在失去平衡之后,能够重新调整行动的能力上也有所差异罢了。在战斗中失去平衡,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去保护自身的要害,无论是不是情势所逼,都意味着极大的危险。
连锁判定绝对不会错过这种漏洞。
被贯穿心脏的尸体挂在刀身上,被我甩向另一个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包括他在内,剩下的五人似乎全都意识到危险,撤离的距离足足有十多米。之后尸体才姗姗来迟,砸在被瞄准的那名神秘专家的脚边。
下一刻,我就进入了速掠状态,和重新进入高速移动状态的五名神秘专家擦身而过,期间再一次用盾牌挡下了他们的攻击。不管为什么其他的信徒没有攻击的表现,在非速掠状态下,一秒的集中火力,已经是相当迅速的选择。除此之外,我不觉得他们还有更强的力量。
他们就像是束手待毙,等待着我杀死他们。
我没有任何犹豫,在高速移动者返回之前,已经挥动长刀,斩断了其中四人的颈脖,一直冲到神父的跟前。神父在速掠状态的观测中,以一种十分正常,但实际根本不正常的速度向我敞怀,就像是发出邀请。
毫无疑问,我没有因此停下来。神父被长刀贯穿,被刀尖带出的血滴,飞溅在半空,又以慢镜头般的现象在空气中翻转。我蹬开这具尸体,再一次用盾牌招架住所有朝同一个方向袭来的攻击。
这一次的攻击,在物理性的冲击上,哪怕是我也不得不退后了几步。我意识到,随着人数的减少,这些人的力量正在呈现不正常的提升。
原来在恶魔被召唤出来之前,杀死的人越多,最后留下来的人所拥有的力量就越大吗?如果这也是献祭仪式的过程,也是可以理解的,当最后那个力量最强,神秘性最强的三级魔纹使者成为祭品,最终召唤出来的恶魔,也会产生变化。不过,这种力量的不正常增长,当然不可能是毫无限制的。
我猜想着,在被我杀完之前,最后剩余的那人,会不会因此就晋升为四级魔纹使者。不过,四级魔纹的晋升,和前三级相比,有着更大的不确定性——最开始魔纹是可以通过其他的魔纹使者的死亡,吸收对方的魔纹来升级的,利用这种特性,理论上只要成为了魔纹使者,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三级魔纹使者,但是,也仅仅是第三级的魔纹,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已经成为四级魔纹使者,但是,我并不确定自己的经验是准确的。或者,应该说,我其实并不了解成为四级魔纹使者的正常方式,只能确定,过去晋升到三级魔纹的方法,都无法让魔纹晋升。
如果末日真理教参考的是三级魔纹的强化,那么,最后剩下的三级魔纹使者,无论可以变得多强,其魔纹也大概仍旧被会限制在三级吧。
就在我猜测的时候,唱诗班的女信徒们从最后方走出,跪在我的身前,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宛如在对我祈祷。这一刻,其他的神秘专家明显停顿了动作,而我毫不犹豫地挥刀斩落这些女人的头颅,看着她们的身体化作飞灰,躲开那失去肉体束缚,而彻底喷洒出来的血液。
再明显不过的仪式过程,我沉默着,眼睁睁看着地面上的血洼宛如沸腾般鼓起气泡,随后,大量的光状回路从教堂内延伸而来,将这些血液汲入其中。
血光流淌的回路,从整体的轮廓上,已经充满了不对称感。这种不对称让人感到别扭,让人觉得,充满了某种恶意的诅咒。这种感官上的异常感受,足以让普通人恐惧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