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1 真实的幻影
研讨会的“乐园”已经和末日幻境中末日真理教的“乐园”在药效上十分接近,除开阮黎医生的幻觉说之后,“乐园”会让人成为超人亦或者自认为成为超人的现象是十分明显的。最低的效果下,这种迷幻药也会让人的精神变得狂乱,进而超越身体自我保护本能的禁锢,发挥出超出正常人的力量。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肢体力量,乃至于整个身体的平衡性都会产生质变,以达到近乎灰石强化者的地步。
甚至于,在其他高川的印象中,这一次末日幻境的“乐园”有让服用者觉醒神秘力量的可能。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仅仅副作用一项,“乐园”就已经显露出比灰石强化更加负面的现象。在过去的末日幻境里,我亲身体会过服用“乐园”的后遗症,并且亲眼见证过,超限度服用“乐园”之人的下场——那是发生在高中三年级的白井学长身上的悲剧,他一度和当时只有二级魔纹的我打了个平手,却在最后一战的时候,因为服药过量而导致身体崩溃,带着满腔的遗憾而死去,那真是惨不忍睹的尸体。
我不觉得按照研讨会如今的研究路线,“乐园”可以改正这样的缺点,成为毫无副作用的“人体强化药物”。阮黎医生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以白色克劳迪娅为原料的话,目前的技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弭副作用,这也意味着,研讨会是在接受这种副作用的前提下去研制“乐园”,仅仅期望“乐园”对人体的强化幅度能够超过副作用所带来的损失——亦或者,用阮黎医生的话来说,他们是想要通过“乐园”去触碰“神秘”。
对所有试图获得神秘力量。以及拥有神秘力量的人,都被阮黎医生视为精神病人。研讨会想要通过“乐园”接触“神秘”的想法和行为,正是被她视为白色克劳迪娅精神侵蚀的表现。而这些已经“无法脚踏实地。被幻觉所迷惑”的人,已经不再被阮黎医生视为可以合作的伙伴。
不过。我却可以理解研讨会试图接触“神秘”的行为,而这种行为也必然有神秘组织的引导。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最常态的“神秘”是“噩梦”和“电子恶魔”,而这两者都有纳粹的痕迹在内,想要破坏纳粹对这个中继器的掌控,就必须牵扯他们对这个中继器世界内部神秘体系的影响,每一个暂新而相对完整的神秘体系的建立,都有可能达到对纳粹的牵制。
电子恶魔和噩梦神秘之间的联系是相当深刻的。所以,哪怕电子恶魔体系是由外来的神秘组织强行切割噩梦神秘所产生的结果,仅仅是产生电子恶魔神秘体系,也仍旧无法达到预想中的影响力。纳粹方面通过噩梦和电子恶魔之间的联系,反过来侵蚀和掌控电子恶魔,在理论上会比神秘组织利用电子恶魔反向入侵噩梦更加容易。
电子恶魔神秘体系太过不保险。而外来的神秘专家要维持自身的神秘体系又十分困难。如果考虑到“越是强大的而完善的神秘体系,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就越受限制”的可能性,反而就可以看到“乐园”的优势所在。
首先,“乐园”的原料虽然带有神秘性,但其最开始的药效。无法达到“神秘”,而伴随着服用剂量和药剂纯度的增强,服用者在理论上会获得神秘性。并且进一步成长下去。这是一种依靠外物,由弱到强进行提升的系统,在某种程度上是人为可控的。
这种一步步的提升,无论是最初的立足,以及之后对中继器内部神秘抑制力的试探,都可以达到可以想象的效果。倘若需要大量的兵员,也完全可以加大“乐园”的产量,批发生产更多的乐园服用者——这些服用“乐园”以获得强大战斗能力的人,和这个中继器世界现有的神秘体系毫无关系。不会因为体系的关联性而反向遭到侵蚀,进而被纳粹掌握。而且,依靠服药获得力量的人。其寿命都会大幅度降低,药效越大,力量越大,而寿命则越小,完全可以避免不受控制的情况发生。
没有任何一个神秘组织,会期望服用“乐园”的人可以战胜那些身经百战的敌对神秘专家,他们的对手是电子恶魔使者,具体来说,是那些被预见可能会被纳粹侵蚀的电子恶魔使者。这个世界的神秘性正在扩散,电子恶魔使者的数量越来越多,这种数量级的优势,也只有“乐园”的服用者可以抗衡。
对研讨会来说,“乐园”或许被视为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但是,真正需要“乐园”的,并非是研讨会,而是包括末日真理教在内的,有所默契的神秘组织。如今,只有阮黎医生等少数人才能保持对“乐园”最初的预想。
“如果只是做噩梦的话……在噩梦中死亡会如何?”我向阮黎医生问到。她说过,自己研究的“乐园”在效果上,仅仅是体现在“会做噩梦”而已,让人们以做噩梦的方式,去深入自己和其他病患者的精神世界,进行观测和分析。之前她的助手叛变,为了制造混乱,释放了这个研究的副产物,而这种副产物也同样具备“让人做噩梦”的效果。
这就是之前那场鬼影噩梦的成因——并非是有某个特异性的电子恶魔使者对我们发动攻击。
然而,噩梦是以“鬼影噩梦”的形态产生的话,足以证明这种研究副产物必然和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有某种关联。阮黎医生并不忌讳人体实验,自然就有可能她是用了某些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作为试验品——反正,在阮黎医生的眼中,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也不过是比普通精神病人在病情上特殊一些的精神病人,而对于现有的研究,实验体当然要具备一些特殊性才是最好的。
倘若只是普通的噩梦,那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危险吧。然而,鬼影噩梦则必须区别看待。尽管阮黎医生说过,预想中的成品“乐园”是安全的。但是,如今那样的“乐园”尚未研制出来。造成噩梦的是副产物,那么,鬼影噩梦的威胁,是否又可以和副产物的危险性关联起来呢?
至少我不认为,之前的鬼影噩梦,只是类似“鬼影噩梦”,而不具备“鬼影噩梦”的实质,不会对陷入噩梦者产生伤害。
正好相反。大家如今可以毫发无伤地醒来,只不过是阮黎医生的“治疗”足够及时,在鬼影伤害大家之前,就将所有人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你要明白,阿川。”阮黎医生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如果你们受到伤害,那绝非是噩梦中的怪物伤害了你们,而是让你们产生噩梦的药性伤害了你们。噩梦中的怪物强大,你们落入下风,被追逐。被驱赶而无法逃脱,也并不是那些怪物真的存在,真的很强大。而仅仅是因为你们的身体被药效伤害太过严重,进而反映到精神世界里,就变成了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会被怪物伤害的景象。在噩梦里的一切,都并非真实,但却以另一种方式反映了真实,然而,只是因为如此,就将噩梦当成是真实。那肯定无法把握到胜利的转机——你必须治疗你的身体,而并非是强化自己的想象力。去妄想自己变得强大。”
“我们已经看到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阮黎医生。按照你的说法,难道是整个半岛都在让人产生幻觉吗?”健身教练突然插口道。三井冢夫和占卜师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们三人似乎被阮黎医生说服了,亦或者,他们的常识,让他们比起相信神秘的存在,更相信阮黎医生这种非神秘的解释,而现在的提问,正是他们想要更加相信阮黎医生的证据。他们没有服用过药物,也有一段时间,远离精神病院,但哪怕是在半岛的别墅区和自然保护区,也遭遇过种种不可思议的危险。
神秘专家释放出的神秘力量,曾经切实地展现在他们眼前,威胁着他们的性命,让他们一度认为自己在劫难逃。如果,那全都是一场幻觉的话——
“为了确保原料来源,研讨会在半岛上种植了白色克劳迪娅。”阮黎医生有些疲惫,拉开白大褂,从内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了,说:“只要踏入半岛,就一定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换一个说法,只要踏入半岛,就有可能会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精神——没有人可以避免,只是根据个人的差异,被侵蚀的时间和程度有些区别。研讨会在防护措施方面已经做到了不严重妨碍研究的最好,但是,他们却是被侵蚀最快的那批人之一。”
“也就是说,我们随时都会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疯子?”占卜师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们已经看到过幻觉了,不是吗?”阮黎医生的反问,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既然已经产生幻觉,更在一定程度上,动摇过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而无法再以“那全都是幻觉”来对待那些匪夷所思的情况,那么,被视为“精神已经被侵蚀”也是必然的事情。如果理所当然地将那些“神秘”视为这个世界的真相和正常,就如我一样,那么,被当成是精神病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承认神秘的人,和不承认神秘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格格不入。
“……不要担心。”阮黎医生看出了三人的紧张,说:“我早就预料到,在这个半岛上迟早会找不到第二个真正意义上的正常人,所以,哪怕已经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我也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一部分人的准备——你们不是我的助手中,精神最正常的,但也不是最不正常的,为了保险,我不会让你们参与最核心的那部分研究,但除开最核心的部分之外,还有其他研究工作要做。”
“您的意思是——”三井冢夫露出些微的惊喜表情,“我们通过考核了?”
“反正我这里缺人手缺得严重。”阮黎医生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和之前的严肃有着巨大的反差。
“那之前……”占卜师说。
“只是让你们清醒一点,别想着在我这里工作会有多美好。”阮黎医生说:“就算阿川这个孩子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肯定是被他诓骗来的。他跟你们分析的那些东西,用屁股都能想到,你们竟然会相信,也真是够惊慌失措的。”
“啊。”三井冢夫低低惊呼一声,看向我露出尴尬的表情,我倒是没什么想法。
“总之,还是要感谢高川先生。”占卜师连忙说:“如果不是他,我们的下场一定比现在更惨。就算一路上碰到的那些情况都是幻觉,但也是危险以幻觉的方式表现出来——是这样吧?阮黎医生。”
“没错。如果单纯以为那只是幻觉,就视而不见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事。”阮黎医生说:“幻觉是真实的扭曲反馈,然而,只针对幻觉做出反应,而无法对真实进行影响的话,是不可能战胜幻觉的。”
她的这话,就像是在阐述这个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之间的关系一样。我一点都不意外,会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也许出现在这里的阮黎医生没有病院现实的记忆,但仍旧拥有本质上的连系。
“说了这么多,大家也很累了。工作从明天开始,因为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所以,最快会在三天内结束,最慢也会在五天内结束。”阮黎医生站起来,扔掉烟头,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你们对我这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对此,我只想对你们说,尽力而为吧。我不期待你们会在时间期限内得到什么成果,而哪怕你们没有任何成果,也不会对我的研究有所影响。即便如此,也希望你们可以有一个积极的态度,不要带着颓废的心态去面对这里的一切,否则,可是会死人的。”
“明白了,阮黎医生。”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齐声应道。(未完待续)
1352 高川的特效药
阮黎医生的研究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按照她的说法,最慢也会在五天内得出结果,而叛变的助手盗走的资料虽然不是最新,但也已经有一个清晰的思路和大纲,哪怕没有之后的资料,研讨会方面重新推演,也只会落后大约十天左右。而研讨会绝对不会沿着阮黎医生的思路走,他们的方向注定了,他们只会吸收阮黎医生的研究资料中对他们的研究有推动作用的一部分,而在阮黎医生的估计中,那份被盗走的资料的确包含了研讨会最需要的东西。
阮黎医生已经不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伤神,因为那对于改变目前的景况毫无用处,最初也并非没有考虑过研究资料被盗窃的可能性。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在这样充满了利益纠葛和理念差异的同步研究中,会被对手用种种手段干涉,完全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阮黎医生确信自己做到了自己能够做的最好,因此,她的眼神仍旧坚定而平静,一如我过去所认识的她一样。
阮黎医生没有和我太多叙旧,在我醒来之后,为三井冢夫三人讲解了整个半岛上的事态,确认了他们的想法,嘱咐了我一些事情,就立刻将三人带离了这个木屋。阮黎医生看起来已经不再关心我的情况,更是无视富江的存在,但我十分清楚,这不过是一种假象。她抓紧一切时间进行研究,而这些研究无一不涉及我本人,在她眼中呈现的病态。
聊天、交谈和用话语排解心中的苦闷等等行为,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扭转即将到来的灾难。想法和语言是空洞的,只有行动,唯独只有行动。才能从本质上去尝试改变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这里。”阮黎医生在离开之前,这么严肃地对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你看到了怪物。也不要离开这里。我很清楚,你相信那些东西。或者说,你的精神心理已经不容许你视那些幻象为无物。即便如此,哪怕是你看到的情况再匪夷所思,也不要离开这里。”
“哪怕是要被怪物杀死?”我反问。虽然我确信自己肯定不会就这么死掉,但是,这样的问题只不过是试探阮黎医生对“不离开这里”有多坚持而已。而结果也很明显,这一次,阮黎医生已经做出了最坚决的态度。
“是的。哪怕你觉得不离开这里就会被怪物杀死,也不要离开这里。”阮黎医生十分肯定地说:“我的研究即将出成果,而这个成果必然首先用在你身上,无论你因为何种原因离开这里,不仅会在事实上失去机会,也会在心理意识层面上留下阴影——我需要你在任何困难的条件下,都要坚持到最后,坚持到我将成果完成。有了这样的意志,你才能以最佳状态去承载那个成果。”
“乐园?”我有点疑惑,但没有任何抗拒。“妈妈,你要我服用你最终研究出来的乐园吗?可是,你之前说过。你的乐园无法让人变强,而仅仅是做一场纯粹而温和的噩梦,以此让服用者可以更直观,更安全地接触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而研究者通过监测服药者,就可以最大程度上获得相关情报。”
“没错,我是这样说的,那也是研讨会从我手中拿走的那部分资料的具体内容。不过,那只是为普通人制造的药剂。知道吗?那是会让没有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的普通人通过做噩梦的形式。去调整他们的精神和心理,产生对白色克劳迪娅精神侵蚀的抗性。而已经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的人,服用了这种药剂之后。也能缓和他们在噩梦中所受到的压力,而这部分是研讨会想要得到的——他们希望能够在噩梦中无所不能,他们以为噩梦就变成现实,而自己在噩梦中的无所不能也会变成现实,所以,任何可以让他们在噩梦中变得强大的东西,都是他们想要的。我的研究对他们拥有吸引力的地方就在于这里,然后,他们会滥用这部分药效,进一步沉湎在毫无现实意义的噩梦中。”阮黎医生严肃地说:“没有任何药物,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没有任何药物,可以针对所有人都起到相同的作用。哪怕是我的乐园,针对普通人和不同程度的病患者,也会产生好的一面和副作用的一面。但如果只针对某个特定对象特制的药物,则可以最大程度上控制副作用,而将预想中最好的变化引导出来,这就是针对性特效药的意义所在。”
她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而相同的情况,在“病院现实”中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我的乐园是有秘密的,这个秘密就在于特效药的效果上。”阮黎医生说:“哪怕是研讨会也没有得到这方面的资料,因为它全都藏在我的心中。还记得来到这个半岛之前,我是怎么对你说的吗?研究在哪里都可以做,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半岛呢?”
“因为,只有在这类,才有最全面的资料,最好的设备和最精明强干的人手。”我说。
“没错,我以帮助研讨会为条件,获得了需要的研究物资、器材、人手、环境和时间,而利用这些平时所不可能具备的条件,针对你的情况研究特效药,才是我们进入这个半岛的最主要任务。”阮黎医生的心情有些激动,她缓了缓,才说:“针对你而研究出来的特效药,不是研讨会需要的,而且,哪怕他们想要也没有办法得到,因为,全部资料都藏在这里。”她点了点脑袋,“虽然特效药也是乐园的一个变种,但只根据现有存档的研究资料,是无法推演出特效药的。”
“妈妈——”我听着阮黎医生骄傲的述说,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你指的成果……”
“是的,真正的成果,不是谁都可以使用的乐园。而是只有你才能使用的乐园。”阮黎医生当时的话语,在其离开后,还在我的耳畔回响:“只在精神层面的噩梦中追逐强大没有任何意义。病变的本质并不在于意识,而在于病人的身体。心理学的用药。本就是通过药物调节身体的神经和激素,以促成精神上的变化。研讨会的研究,已经忘记了这个本质,单纯从精神出发,而只在精神的幻像上产生作用的乐园,是无法让物质的身体强大起来的。无论在噩梦中,在精神的世界里,变得如何强大。肉体一旦死亡,精神也会因为失去载体而变成无根之木,无法对现实产生作用的力量,就是虚假的表现。而我的特效药却可以做到通过刺激肉体,产生精神上的效果,而精神上的效果,又会反过来促进药性对身体的刺激和改造,两者相互促进,最终达到身心合一的健康与协调——这是我已故的良师益友安德医生在死前完成的理论‘人类补完计划’所要做到的事情。”
人类补完计划吗?我有点意外,会在这个世界里听到安德医生的名字和他的研究。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惊讶的地方。阮黎医生以这个中继器世界为唯一现实,以这样的视角去观测着所有接触“神秘”。相信“神秘”的人们,进而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这些精神病人追求着噩梦中的强大,而无法将这种强大反馈于现实中,对自己产生帮助,反而,这样的病态让他们沉湎于噩梦中,反而让身体的衰亡加速。
这样的结论放在“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的关系上,也是完全成立的。
在末日幻境中变得强大,追逐着更强大的神秘专家。于“病院现实”里也不过是一群连自己的身体都彻底崩溃的末日症候群患者而已。而他们在末日幻境中成为神秘专家,所得到的力量。也不会对他们于“病院现实”中的自己产生任何有益的作用,更无法让他们康复过来。
这不正是沉湎于噩梦。而仅在噩梦中追逐着幻觉的体现吗?
我在“病院现实”死亡之前,就已经体会到了这种无助。虽然高川是特殊病人,被安德医生关注,作为“人类补完计划”的实验体进行了多次药物调制,但是,直到我死亡,我于“末日幻境”中的精神,仍旧没有作用到我于“病院现实”的肉体上,让我变得健康,更没有让我变得强壮,这意味着,在“病毒”面前,当时那种程度的“人类补完计划”,也不过是笑话而已。
即便如此,“人类补完计划”仍旧在进行着,并且,已经以这样切实的方式,伴随着阮黎医生走进了这个中继器世界里吗?
在中继器世界的阮黎医生的观测中,“神秘”没有直接影响到她看到的现实,而仅仅是以“精神病人发狂”的现象体现出来,因此,对她而言,“神秘”只是幻象,本质是精神病人们的病态发作。
末日幻境中的力量无法作用于病院现实,那么以病院现实的角度来说,末日幻境里的一切的确都是虚幻的。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我的计划一开始就包括了,如何让自己在末日幻境中的强大反馈回病院现实之中,而“江”正是最后的保障。从某种意义上,我的计划的这一部分,正是参考了安德医生的“人类补完计划”并进行补完。
让自己可以观测到世界的每一个侧面,在任何观测角度下,都充满力量,并可以用这种力量去对世界进行干涉,而不是呈现如同“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的反差,这才是“三位一体和真实侧面”理论最关键的地方。
然而,并不只有我想到了这一点。虽然自我认知到的情况有所不同,但是阮黎医生却以相同的轨迹,做出了和我的想法相似的行动——一份以人类补完计划的理论为基础制作出来的,完全针对我的情况特制的,同时作用于精神和肉体的特效药“乐园”。
“药效目的是为了贯穿这个世界的‘现实’身体和‘噩梦’心理吗?”我不由得想到。
但是,假设在末日幻境中的所有事物变化,都在“病院现实”的观测中具备相应的病变意义的话,那么,这种特制的乐园一旦生效,很可能会造成比阮黎医生的估计更加强烈的效果。
虽然从这个中继器世界的阮黎医生的角度来看,无论是“末日幻境”还是“病院现实”,都只是“噩梦”的体现,而特效药的药效是要通过改变我于中继器世界中的“现实身体”,来促进我在心理精神层面上的变化,也意味着,让我在诸如“末日幻境”、“病院现实”乃至于“鬼影噩梦”、“噩梦拉斯维加斯”和“至深之夜”等等所有“噩梦”中的状态发生变化。
如此一来,哪怕我站在“病院现实”的角度去观测这种药物,这也是一种理论上可以对“病院现实”中的自己产生作用的药物。无论是以哪一个世界为“真实世界”,全都可以将其他世界视为“噩梦”,进而产生“人类补完计划”预想中的作用。
我不十分确定,但是,既然是抱着这种理念制造出来的药物,期待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怀抱着这份期待,四十八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阮黎医生和三井冢夫等人在这期间完全不曾露面,明明知道这片雅致的木屋区里,并不仅仅只有我和富江两人,但我却从未想过去寻找这些人。我怀着平静的心情,和富江一起,过上了这一段短暂的二人时光。虽然富江总是充满了激情,但也不是完全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哪怕在这四十八小时中,没有任何刺激的事情发生,富江也没有任何抱怨,不过,在她平静的时候,也给人一种“随时准备着”的感觉。
我开始整理自己的日记。我知道,能够允许自己做这件事的时间十分短暂。
只剩下二十四小时,就是阮黎医生所说的最短期限。我有所预感,神秘组织也好,研讨会也好,针对阮黎医生本人和其研究成果的行动已经开始了,而这一次,大概就是最后一次对阮黎医生的袭击,因为,我觉得,他们会尽可能杀死阮黎医生,让这次的研究成果,成为真正意义上最后的研究成果。(未完待续)
1353 接敌必战,见敌必斩
readx;我没有醒来,当我在思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松弛的螺栓在旋转。我觉得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温水中,随着波涛上下起伏,而身体却又能感受到另一具身躯的缠绕。富江的身体,丰满又充满了弹性,而她的体内则又燃烧着贪婪的火焰,几乎烧毁了几个小时里翻云覆雨的记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富江已经**着身体,倚靠在床头翻阅着本子。屋子里唯一的光,就是闪电来临的时候,那一刹那间的亮白。之后,雷声远去,被门窗过滤后只剩下沙沙声的雨,还有我们的呼吸,壁炉中火星的炸裂,就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我毫不怀疑,在闪亮退去,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富江也能看清本子里的字。说到底,哪怕她的外表再像是一个人,其本质也不是人类。
富江是“最终兵器”,无论是哪一个末日幻境,我都没有怀疑过,这个身份会伴随过去末日幻境的消逝而泯灭于时光中。我一直都无法理解,在这一次末日幻境中,富江的身份又是如何与当前的其他神秘组织,尤其是末日真理教接轨的。正如过去,我从来都没有阻拦她的离开,也从未窥视过她的秘密一样,如今的我仍旧没有追究她在我的观测之外的活动状态。
富江是我的妻子,但即便如此,对我来说,她仍旧是一个谜一般的女人。她的想法往往很单纯,但是在她那不单纯的身份背景下,只说“单纯”的话却会显得格格不入。我不了解富江,这一点,在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中,没有任何改变。
富江成为我的妻子是在什么时候,我们这样的相处到底过去了多久?我抚摸着她的肌肤时,不禁会想起这种平时根本就不在乎的问题。但是,答案却也是模糊的。从感觉来说,我们相处的时间仿佛十分漫长。漫长到我们甚至不需要言语,就已经了解彼此,但理论上,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对富江而言或许是透明的,但富江对我来说,有一大半藏在迷雾之中。也许,正是经历的奇特,处境的诡异和环境的严酷。以及那充满了谜团的活动,让我产生了“这是一段很漫长的时间”的错觉。
单纯以自身所能认知的,物理计数的时间来说,我从最初遇到富江,和她结婚,然后死于末日幻境,死于病院现实,又在末日幻境里重生的现在,满打满算,连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如今的我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而变得成熟。但哪怕累积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时间,我这个高川人格也大概才刚刚满十八岁吧。
如此算来,现在的我,也就是高中毕业的年纪。
我摸了摸额头,从床上坐起来,这样一想,反而觉得过去的经历实在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而让人觉得宛如梦幻。
“没有做梦?”富江突然开口,她一边翻阅书本,一边抚摸着我的肌肤。她总是这样,就像是永远都不会满足一样,也从来不会多加掩饰自己的欲求。但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明确感觉到。她的外表看起来像是充满了火热的**,而在行为上也十分直爽,但其内里却似乎这种生物性的繁殖**。我有时候无法肯定,她到底是以怎样的想法,怎样的目的,怎样的需求。来和我**的。无可否认,和她在一起,总是能够满足身体和心理的需求,但在激情的余韵中,却又会感受到一种面对非人的恐惧感。
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恐惧感,但并不代表我不会产生恐惧感,也同样不代表我可以彻底忽视这种恐惧感。
真江、富江或是左江都好,和她们之间越是没有距离,就越是可以感受到人形江背后非人性的一面,她们所有和正常女性一样的行为,和正常人类一样的行为,虽然不能说,给人一种伪装的感觉,但的确让我深深感受到,其出发点和人类做那些事情的出发点是完全不一样的。
屋子里的气氛散发着浓郁的爱的味道。我按住她把玩着我的下体的手,却被她反抓住,环过腰肢,放在她自己硕大的胸部上。即便做着这么暗示性十足的动作,但富江的表情却完全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半点女性**上涨时的渴求和柔媚,仅仅是单纯而平静的,翻阅着那些文字,但也不像是沉浸在字里行间,仅仅是普通的专注,随随便便地看着。
有的时候,她的行为和表情,就是这样脱节,而难以让人揣测她心中的想法。
“没有做梦。”我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之前的睡眠一样,没有一个明确的梦境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容不同的噩梦就一直包围着我,而这些噩梦有时会比现实更加真实,更加清晰。富江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很久了,对我总是做噩梦这件事,当然是十分清楚的。
富江听我说着,就放下手中的本子,以一种肆意的目光和我对视着,她说:“十分有趣的故事。你真的一直都在坚持呢,阿川。”窗外的闪电照亮了本子的封面,正是我一直用来记载自己经历的日记本——其实,如果是在我所想象的,没有任何神秘性的现实中,这些日记本是不可能不损坏的,也不可能总在自己身边。
然而,在末日幻境中,当我意识到的时候,这本日记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或许是手中,或许是桌上,或许是床上,虽然过去的我从未想过它会丢失的情况,而实际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更不记得是否有更换过,不过,现在的我即便意识到这种似乎很奇怪的问题,也已经不会去在乎了。
无论经过多少场激烈而残酷的战斗,无论写了多少日记,这个本子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变过,没有消失,没有破坏,仿佛永远都不会写满字——然后,它的封面真是我现在觉得“就是这样”的样子吗?
我因为日记内容足以让任何正常人觉得疯狂,而一度将其称为“螺湮城教本”,一个在神秘学中也鼎鼎大名的名字。我因为觉得倘若让其他人看了这里面的文字,就会让他们变得疯狂。所以,哪怕最初是因为想要出版而试图编撰为故事底稿,但是,至今为止。真正从头到尾看过这本日记的人,在我的记忆中,也就只有富江而已。
是的,哪怕是阮黎医生,也因为种种原因。并非是作为一个纯粹的读者,从头到尾地“阅读”这些故事。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故事最忠实的读者,就只有富江一人。虽然同为人形江的人格体现,更像是精神病人的真江,和最符合贤妻良母姿态的左江,都不会如富江这样,饶有兴致而主动地阅读这本日记。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有时也会恍惚觉得,以自己的经历所写下的这些日记故事。正是为了富江而存在的。倘若没有富江,那么,作为“让人阅读的故事”的记录,也就失去了它的根本存在意义。
富江即便看了我的故事,也不会变得疯狂,无论我写的事情,有多么稀奇古怪,而横贯不同末日幻境的背景,会让人觉得记忆混乱,也让故事的线索变得十分复杂。还充满了精神病人般的噫语——即便充满了对阅读者来说十分不友善的地方,富江也从未放弃。
她阅读的时候,并不十分专注,态度当然也不是死忠的读者。只是这么普普通通地看一个似乎还能看下去的故事,可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我觉得,她有着不下于真江的古怪地方。
“有趣的故事。”她这么形容刚刚看过的部分,我不清楚她到底看到了哪里,但是。哪怕她说“有趣”,脸上也没有太多“觉得有趣”的表情。
“世界不一样了,阿江。”我沉声说。日记里的东西,都是我以自己个人的视角,去记录环境和事件变化,排除那些修饰性的用语之外,对我来说,故事本身是真实的。但是,富江没有和我一起完全经历这些故事,那么,对于那些关于“江”,关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乃至于各种“噩梦”的情况,她又是如何看待的呢?而故事里也写满了我对这些事物变幻的猜想,她又是如何看待这些想法的呢?
我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富江。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阿川。”富江平静地说着,将日记合上,放在一边,又取出香烟,为我和她自己点燃了,“其实我也不是每一件事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你知道的,我只是这个身体内众多人格的一个,而我并不完全具备其他人格行动时的记忆。在有意识的时候,在不认识的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对我来说是十分常见的情况。”她悠长地吸了一口烟,虽然我觉得她在说一件悲伤的事情,但她本人似乎并不那么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在我看来,反而是最方便的。因为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
富江用认真而严厉的目光看着我,再一次强调道:“也许,对阿川你来说,诸如‘世界是怎样的,自己生存的环境是怎样的’之类的问题,是不得不去探寻的问题,是不可能回避的疑问。但对我来说,这些问题完全没有意义。”她顿了顿,似乎为了解释得更清楚一些,说到:“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我不在乎自己生存在什么地方,也不在乎世界的真相是什么,不去思考人生是如何运转的,有怎样的意义。当我清醒地站在某一处,去面对接踵而来的,想得到和想不到的种种情况,接受它们的存在,适应它们的存在,然后做出理所当然地行动,这就是我选择的生存方式。”
所以,我的日记中那些让人打破脑袋都很难想象的,复杂到了极点的问题,对她而言,从来都不是问题——她不在意,不关注,也不思考,无论是真的是假的,都无所谓。只有即时出现在自己身边,干涉着自己或被自己干涉着的,可以接触和观测的情况,才会激发她的反应。
我猛然理解了,富江看似主动,但其实,是十分被动的,却又是充满了适应性的。她的适应,也并非常人那样,分析和思考身边的环境,再融入其中,亦或者做出反叛。她本身的适应性,让她无论面对怎样的情况,都能直接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而不需要去理解。
过去的末日幻境和现在的末日幻境有差别?存在一个疑似现实的病院现实,而末日幻境只是精神世界?“江”和“病毒”存在,并且和任何一个人形江都有着密切联系?无所谓,也从未认真去想过,哪怕从日记中看到了,也只是将之单纯视为一个故事——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富江自己的思维方式,她从不去较真这些隐藏在幕后的复杂东西,而仅仅将目光放在眼前。
也正因为她只单纯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一切,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能专注于即时发生的种种情况,比所有人都要快地,去适应,去征服,去摧毁。所以,她显得无可理喻的强大。
“你的杂念太多了。”富江认真地对我说:“阿川,世界是怎样的,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亦或者死去活来,是正常人或是精神病人,是体弱多病还是强大无匹,对你来说,真的是那么重要,那么有意义的事情吗?”她这么说着,拿起日记放在我面前,“战斗是很简单的,胜利也无关乎你是怎样,世界是怎样,未来又是怎样。当战斗发生时,决定你是否可以取得胜利的因素,只有你如何去应对眼前的战斗。而眼前的战斗是否胜利,决定了这场战斗之后你的处境。知道吗?仅仅就是如此,和你所在的是怎样一个世界,和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和你处于怎样的状态都毫无关系。”
我明白富江的意思,我的很多思考,虽然放在长远的角度上,都和自己密切相关,但实际上,自己所要面对的问题,比那些思考揭示出来的问题更加简单,更加实质,更加接近。就如同现在半岛上的情况,虽然考虑到各方神秘组织背后的阴谋,而显得这是一个黑幕重重的神秘事件,巨大的漩涡席卷了半岛上的所有人,但我所要面对的,也仅仅是最终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而已。
“去思考以后的敌人是怎样的,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富江走下床,迎着电闪雷鸣,舒展着自己的肢体,那充满了圆润感的曲线,就如同蓄积着核裂变一样的力量。她哪怕赤身**,也让人无法生出猥亵的想法。
“说到底,只要是敌人,就必须打倒。在打倒未来的敌人之前,首先要打倒来到面前的敌人。所谓的世界,所谓的人生,就是面对一个个来到眼前的敌人,将它们彻底击溃,而无所谓它们到底是如何来到面前的,也无所谓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富江转过身,阴影笼罩下,她的嘴角狰狞地弯起,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炸起的电闪雷鸣中仿佛在发光,“真相?真实?虚幻?哼,不知所谓。接敌必战,见敌必斩。这就是人生,就是世界,就是唯一无法逃脱的,最真的真实!”
“阿川,思考是有必要的,但是,倘若被问题吞噬的话,那就只是思考的奴隶而已!不要问为什么,不要问自己该怎么办,倘若是命中注定的敌人,就一定会在某一刻来到自己面前。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它走到面前时,把它干掉。就是这么简单。”(未完待续。)
1354 最强,最凶,最狂
readx;“去思考以后的敌人是怎样的,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
富江走下床,迎着电闪雷鸣,舒展着自己的肢体,那充满了圆润感的曲线,就如同蓄积着核裂变一样的力量。她哪怕赤身**,也让人无法生出猥亵的想法。虽然不是她原来的本体,而是神秘专家“虫师”的身体,但这具身体的确在被富江夺取之后,就从里到外都发生了某些变化,而无法再完全视为“虫师”的身体。
无论是高度外表曲线还是肌肤的触感,乃至于内脏器官,直至细胞基因层面上的变化,都是不容忽视的。
“说到底,只要是敌人,就必须打倒。在打倒未来的敌人之前,首先要打倒来到面前的敌人。所谓的世界,所谓的人生,就是面对一个个来到眼前的敌人,将它们彻底击溃,而无所谓它们到底是如何来到面前的,也无所谓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富江转过身,阴影笼罩下,她的嘴角狰狞地弯起,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炸起的电闪雷鸣中仿佛在发光,“真相?真实?虚幻?哼,不知所谓。接敌必战,见敌必斩。这就是人生,就是世界,就是唯一无法逃脱的,最真的真实!”
“阿川,思考是有必要的,但是,倘若被问题吞噬的话,那就只是思考的奴隶而已!不要问为什么,不要问自己该怎么办,倘若是命中注定的敌人,就一定会在某一刻来到自己面前。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它走到面前时,把它干掉。就是这么简单。”
“真是率直的想法。”我不由得笑起来,虽然借体重生,外表和过去末日幻境的富江有所差别。但在本质上,却什么都没有变。我是爱着能说出这番话的富江的。然而,这是富江的做法。在她的眼中,战斗是自然而然的。就如同人想要活着就要进食,想要活得有滋味,就要不断适应环境,突破自我的限制。
我并不否认这些话的正确性,但我无法做到这一点:接敌必战,见敌必斩,然后取得胜利。在我看来,最关键的一点。当然是最后一部分。倘若无法取得胜利的话,前面所说的,也不过是无谋的以卵击石而已。
对富江来说,这完全没有问题,因为她很强。
然而,我却没有这么强。
我认为自己是个强者,无论是能力上还是心态上,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神秘专家,就已经是一个强者。而我比其他大多数神秘专家还要更进一步。我经历了许多人都无法承受的折磨,在绝症的病痛下也没有屈服。面对绝望,我奋起反击。折磨病痛精神失常绝望……大多数人都只会在人生的一段时间里经历其中一种,而我却倒霉的全都遭遇了。
即便如此。我仍旧站在这里,无论精神还是**都没有倒下。这是运气心态和实力三者齐备所抵达的结果,哪怕缺少一个,都是无法实现的奇迹。
经历了这种种情况的我,毫无疑问是一个强者。
可是,即便我是这样的一个强者,也是有自己的极限的,而且,在过去。我也已经不止一次倒在自己的极限上了。这样的我,和从未失败。从未倒下的强者“富江”,有本质上的差别。
能够竭尽全力去做一件事。去突破某个禁锢,去战胜什么,有这样的心态和行动,当然是值得称道的。然而,对我来说,不,哪怕对任何一个人类来说,都会遇到竭尽全力也无法做到的事情,拼上性命也无法突破的禁锢,付出自己当时可以付出的一切代价也无法战胜的敌人。
我要面对的,让我也无法确定最终胜算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可怕的障碍。
这种障碍也许是某个时刻,身体和精神的突然失常,乃至于崩溃,例如在病院现实里发生的死亡。也许是某种出乎意料的“神秘”,完全无法推断。但近在咫尺的,最为形象化的,无疑就是“最终兵器”。
“最终兵器”是可怕的,我亲身体会过这一点,面对她们的时候,我不能说没有努力,不能说不是拼了命地,想法设法去摆脱,去战斗,去试图获胜。然而,失败就是失败,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
恐惧,无助,冰冷,然后一切都归于无……我绝对不会忘记那刻骨铭心的记忆。
是的,我的确并不畏惧和“最终兵器”战斗,哪怕已经体验过一次死亡,也绝对不会害怕失败,以及被杀死的一刻,那深深的无助和冰冷,都无法夺走我的信念。然而,只有这样的心态和意志,是无法改变结果的。
这是残酷的现实,我不会向“最终兵器”退缩,但到底如何才能战胜它们,仅以我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来考虑,目前尚没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办法。倘若自己在战胜中,可以突破自我,可以临时强化力量,也不能提高这个几率。因为,“最终兵器”的力量,会针对敌人的力量提升而无限制提升。这意味着,在击败过去的自己,变得更强的一刻,更强的“最终兵器”也会即时呈现。
面对一个同步提升,而又在任何方面,都超过自己,不会有任何大意和退缩,每一步都能做到最完美的敌人,如何才能战胜对方呢?
于是,我不由得,将这个问题说给富江,因为,富江就是“最终兵器”之一。
“在所有方面都更强的对手?哪怕拼了命去突破自我,也无法在某一方面比对手更强?所以,哪怕带着觉悟去战斗去看不到希望?”富江收敛了一些气势,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哟,阿川。”她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她会提出许多建议,亦或者只是用话语进行安慰。
然而,富江没有做这些“人类都会做的事情”,只是对我说:“不知道。”
“我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对手。虽然觉得那会很有趣就是了。”富江摊开手,无所谓地说:“没有人会比我更强。我就是最强的。虽然会有人说,只是因为我没有遇到更强的。但我仍旧坚持认为,那并非是我没有遇到。而是在我面前,的确不存在更强的说法。”她顿了顿,强调道:“再说一次,我就是最强。所以,我完全无法理解,遇到比自己更强而哪怕努力也无法战胜的这种事情。”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在她说完之后,我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富江的话。不会给出另外的答案吧?她拥有超乎寻常的自信,并且,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没有失败过,这一点的确是事实。
“所以,最后也只能由我自己来想吗?”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接敌必战,见敌必斩,这是一定会胜利,才能说出口的话呀。”
“那么。阿川,你要不要来试试?”富江突然提议到,“我虽然不明白。但阿川你似乎真的遇到了这样的麻烦事。我也不能违心说,阿川你可以战胜任何人,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阿川你就不可能战胜我。如果说,阿川面前有这么一个无论在什么方面,都要占据绝对上风的人,那么,我肯定是其中之一。那么,面对其他更胜于自己的对手。阿川认为有必要去思考获胜的方法的话,仅仅是闭门造成。肯定是不成的。但以我为对手的话,就完全可以在实践中去体会。而倘若真的找到了办法,也完全可以即刻使用,不用担心,因为,我比阿川更强,阿川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我,无论阿川带着怎样的觉悟,愿意付出一切去战斗机,也无法改变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我听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富江就好似在阐述真理一样,说出这番话,完全不在乎他人的反应——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说的道理,却有让我无法反驳。
因为,富江的身份就是“最终兵器”,而且是最终兵器999,其他所有最终兵器的蓝本,是挖掘出来而并非人工制造的成品,其更深的背景已经无法追溯,已经成为谜题,亦或者说,其存在的来龙去脉本身就是“神秘”的体现。
倘若我以“最终兵器”为对手进行思考,而不得其解的话,以富江为对手也的确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却不得不去面对,至少要带着觉悟,找到相抗衡的办法——这样的话,阿川的确没有拒绝我的理由呢。”富江舔着嘴唇,又长又厚的舌头带着口水声,就像是盯上了猎物,而满身都是想要发泄的精力,之前多次**,仿佛完全没有消耗她的精力,反而让她的活力更加充沛,意志更加雀跃。她的每一个动作,在闪电来临的时候,都仿佛会发光。她的眼睛,肌肤,肌肉和曲线,乃至于每一个细胞,都再一次散发出惊人的压迫感。
那是生命和意志上,绝对强大而不可能失败的,绝强的压迫感——在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乃至于本能的直觉所构筑出来的对外感知中,这种压迫感,甚至化成了一股实质的风,狂暴地向我吹来。
我不由得抬起手臂,想要挡住什么。
仿佛是巧合一般,本应锁死的窗户,“嘭咣”的一声被吹开了。
电闪雷鸣,风雨急呼——
富江的身躯,给人一种变得庞大的错觉,仿佛屋内所有的阴影,都是因为被她遮蔽了光。
怎么可能!竟然强到这种地步?我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这种直接的压迫感,是至今为止,没有任何敌人能够带来的。哪怕同样是“最终兵器”,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杀死我的最终兵器,在这个末日幻境中留下印象的“最终兵器”,哪怕都有“江”和“病毒”的影子,但也从来都不具备这种无以伦比的压迫感。
我是第一次,被富江以“对手”的身份这般注视着。倘若在过去,富江不是我的妻子,而是我的敌人的话……
正因为从未经历过,所以,虽然知道富江很强。但却对于她到底有多强,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她过去的对手,似乎都能和她打上一阵。然后普普通通的败亡在她的手下。富江的战斗,激情却没有意外。没有转折,没有诡异,但也因此,根本就无法让人明白,她到底强在什么地方。
如今,我不得不这么想,富江真的是“强在所有的地方”。
比任何人的任何方面,都要更强。在对手面前,没有一丝弱点,所以,不需要爆发,也不需要什么居高临下的碾压。只需要普普通通地战斗,然后普普通通地拿走胜利。
这就是富江。所有人形江中,没有特别而诡异的能力,却仍旧隶属最强的三人格之一。
“反正,就我近期的观察,阿川的身手的确有些生锈了。虽然意志更强,觉悟也没有降低,但是。正如阿川你自己所说,意志和觉悟,只有付之行动才有意义——生锈了的阿川,有太多顾虑,而不得不去思考,而无法自拔的阿川,有必要纠正!”富江裂开的笑容,就如此镶嵌着利齿,“多余的念头。必须肃清!就这样决定吧。”
真是恐怖的女人。和真江的恐怖,虽然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源于其“非人”的一面,但形态却完全不一样。
富江更加直爽。但放在这种时候,就变成了更加的“粗暴”。
那是极度纯粹的“暴力”。
她捏起拳头的时候,过去自称拥有四百公斤握力的拳头咯吱作响,让人仿佛可以看到骨头被捏成粉碎的幻觉。
“怎么了?阿川。不要犹豫哟,因为,我就是你梦寐以求,可以用最大的觉悟去实践,去尝试突破自己的对象。你认为,自己之后要碰到的可怕敌人,所具备的性质,就在我身上,而且,我比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更强!”富江的拳头撞了撞手掌,发出可怕的“啪啪”声。
不知不觉中,我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就这样打吗?这可不是你原来的身体。阿江,新的身体,是无法发挥真正实力的吧?说是全部都比我更强,原本的你也许的确如此,但现在……”我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完全不这么认为。正因为没有任何退避的理由,所以,从这一刻起,就必须按照富江的话去做——在任何方面更强,哪怕带着觉悟,也无法保证胜利的敌人,已经站在面前,再不想点办法,肯定会被欺负得破破烂烂。虽然死亡是不可能的,但是,富江的态度,也完全不像是会放水的样子。
什么“肃清”,什么“纠正”,这些用词完全没有意义,因为,它们只会变成唯一一个有意义的词语——“暴力”!
这是和富江在一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手。
“别人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哼,阿川你总是纠结这么无所谓的事情呢……不,应该只是话术而已,阿川你就是擅长这种小伎俩。”富江的表情,从激情变得平静,但那认真的眼神,却没有削弱那如狂风骤雨,电闪雷鸣般的狂暴气势。
气流,在一瞬间,变得紊乱了。
富江的人影还在眼前,但是,我却在直觉的驱使下,向前侧跳了出去,直接穿出窗外。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原来所站之处的身后,有一个扭曲的人形,继而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气浪扑过窗户,将我推在半空。
富江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我观测到她的这一刻,她正和我平行地飞跃在半空中:“我虽然有魔纹,但却不是直接攻击的超能力量,可即便我连超能都没有,我也是最强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阿川。”
我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世界的运动仿佛放慢了,而唯一在加速的,只有一个拳头。
速掠!直觉的选择,否决了以交错的方式去迎击,而是选择了加速向后退避。即便如此,在这短短的距离中,可怕的,超乎想象的,明明被速掠锁定为参照,但仍旧赶不上加速度的拳头,稳稳地直击在千钧一发之际取出的长刀刀鞘上。
我双手握住长刀前后两端,拳头从刀鞘中部传来的力道,仿佛要将手骨给震碎一样。
我的身体失去平衡,这已经不再是速掠的结果,而是被这股力量砸了出去。
“千锤百炼的身体,千锤百炼的灵魂,千锤百炼的意志——”富江的声音,再一次从身后更高的地方传来,我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只看到她的身影在树梢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似柔弱的枝杈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在暴风雨中,没有半点摇晃,“别人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哼,尽是不知所谓的说法。我的力量,我的意志,我的灵魂,贯穿于我存在的每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身体,这是毋庸置疑,也不需要解释的事实!”
...
1355 北斗奥义
readx;富江的冲刺速度,不,或许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冲刺,而只是正常地跃进而已,就已经无法直接用肉眼进行观测了。当她的身形还残留在我的视网膜上,停留于床边的时候,我的直觉已经拉响警报,连锁判定展开的一瞬间,一个模糊的感觉已经出现于身后。我下意识激活速掠,抓起床边的长刀,朝窗外投去。
仅仅是迟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在整个世界都仿佛凝固的刹那间,唯有我和身后那模糊的身影一前一后追逐而出。
前脚还没有落地,冲击波已经推动空气,形成风暴,将卷入屋内的风雨倒卷回去。我和富江的动作,都以超过冲击产生的速度进行着,但是身处于无形高速通道之中的我仍旧可以切身感受到这股冲击的力量。
窗户和连着窗户的墙边,在气流的轰鸣声中被冲击粉碎,漫天的木屑和玻璃,擦过肌肤的时候,甚至会给普通人带来切割的伤害。我在短暂停下速掠,仅仅是借助这股飓风,以更加柔软的方式调整自己的平衡和行进路线,就如同沿着海流游动的鱼,然后在下一刻,又短暂地开启速掠,再一次调整转进的路线——以这种时快时慢,顺势而行的动作,试图摆脱身后之人的锁定。
如果是正常的敌人,的确只需要一直开启速掠就能应付,速掠超能会构建看不见的高速通道,而自身的转向,也完全依靠这种高速通道,从而无论转交多么大,多么突然,都仍旧可以保持流畅和顺滑,完全不会因为正常移动时产生转向的压力,而给身体带来巨大的负荷。这让我足以在高速移动中,做出任何看似人体极限外的动作。
毕竟,我并非以自身的肢体去改变方向。而是通过改变高速通道的路线来改变方向。速掠超能的加速能力,以及相对快的概念,也在正常情况下,不需要考虑被敌人赶上而被抓住的可能。
然而。我已经尽可能去高估富江。不,应该说,我完全就以过去杀死我的“最终兵器”来作为富江的标注。毕竟,富江可是“最终兵器999”!
速掠的优势很明显,但是劣势也同样存在。只是大多数人没有能力抓住而已。
在我看来,速掠的弱点,就在于它是“保持速度和加速”的超能,而并非是“改变速度”的超能。在速掠状态下,一上来就有一个极高的速度,在行进过程中达到极高的加速力,乃至于相对于高速移动的物体获得更在其之上的速度,都是十分容易可以做到的事情,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这种只有“快”和“更快”的能力。并不符合“改变速度”的概念,因为,改变速度本身就包含了“变慢”在内。
如果碰到的,是“快”和“更快”也无法彻底摆脱的敌人,那么,所谓的急速所能带来的优势,就会被削弱到让人头疼的地步。在这里,“相对快”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和敌人之间的相对速度差值越大,战斗就越轻松。反之,如果差值实在太小,那就已经无法视之为优势。
例如,相对只快上“零点零零零零零一毫秒”。也是“相对快”,也同样达成了速掠的相对快概念,但这样的差值,就算是我也无法把握。
不巧的是,所谓的“最终兵器”就是在速度上可以达到这种观念程度的敌人,它的神秘是一种全方位的相对性提升。不仅仅是速度。在面对它们的时候,包括可以确认的体质、速度、力量等等基础素质在内,只要自己有一点提升,它们就相对会有一点提升,从而完全保持一个均等,乃至于更在之上的基础优势。
而这种相对性提升,似乎就连意识方面的提升,也是完全可以参照的。与之相比,我的速掠哪怕可以达到“相比意识更快”也没有任何优势,因为,那只是“最终兵器”相对性全面提升的其中一项而已。
在“快”无法形成优势的情况下,唯一可以更具灵活性的速度应用,就只有“慢”了。我是这么认为的,倘若将“快”和“更快”的节奏看成是一条直线,那么,“快”和“慢”的节奏,就是一个波形线,毫无疑问,波形线的形态,要比直线形态更加复杂,也充满了更多的可能性。
由此引申出去,在单纯的速度无法压制敌人的时候,掌控战斗的节奏,调整自己的速度,以快慢交替的方式,在短时间内,构成行为模式上更复杂的变化,应该比一股脑地加速更好。
而短时间,高强度地调整自己的速度值,行动方向,乃至于细微动作的方法,就是中断速掠。
在速掠的状态下,调整无形高速通道的方向,停止速掠,利用速掠无惯性的特点,改变速度差值,再灵活地根据自己的意识,选定某些参照物,重新获得不同的速度起始值。在这种复杂的操作下,强行把“加速”变成“控制速度”,亦或者说,是“调整频率”,进而去应对更严酷的战斗环境。
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在我目前所有的印象中,在我死亡之后诞生的高川,无一不拥有同样名为“速掠”,虽然加速方式不同,但本质大致相仿佛的力量,而他们也全都产生过和我类似的想法,去调整自己的速度和方向,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灵活。
“快”和“更快”,只有两者的话,就太生硬了。而战斗是需要柔软的——富江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这么提醒过我。
然而,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我仍旧没有做到,就被“最终兵器”杀死了。而这一次复苏,大量高川的努力形成印象,变成本能,烙印在这个身体和灵魂中。所以,当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真的做到了。
这只是在不到一眨眼的时间里,进行的自我调整,而这一次,我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其他高川的存在。就仿佛。在这短暂的一刻,有更多的高川凝聚在我的身上。
或许是错觉,但是,这样一种“并非自己孤身应对”的感觉。让我一阵恍惚。
我很强。
死去的自己留下传承,而这种传承经过一次次高川的积累,在我复苏的一刻,就变成了让自己变得更强的底蕴。
以富江作为对手,和以过去任何神秘专家作为对手。是完全不一样的。
哪怕在调整自己的时候,富江的气势仍旧狂暴地涌来,仿佛让身体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如果不在一开始,就抛弃固有的战斗观念,不在一开始,就对速度本身,进行竭尽全力地调整,大概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吧。
雷鸣炸响。
然后是一种沉重的呼吸声。
“用语言去影响敌人,只不过是小伎俩罢了。”
尚未落地的时候,富江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我观测到她的这一刻。她正位于和我平行的位置,同样在半空中,随风滑动:“我虽然有魔纹,但却不是直接攻击的超能力量,可即便我连超能都没有,我也是最强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阿川。”
我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世界的运动仿佛放慢了,而唯一在加速的,只有一个拳头。
尽管成功调整了速度和姿势。但还是被抓住了破绽吗?富江的观测能力和把握时机的能力太过惊人了,在我所认识的神秘专家之中,没有“消除运动过程”的能力,而直接依靠自身运动能力抓住我的速度破绽的。就只有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
速掠!直觉的选择,否决了以交错攻击的方式去迎击,而是选择了加速向后退避。即便如此,在这短短的距离中,可怕的,超乎想象的。明明被速掠锁定为参照,但仍旧赶不上加速度的拳头,稳稳地直击在千钧一发之际取出的长刀刀鞘上。
果然!
我确定了,用过去面对“最终兵器”的经验去初步估测富江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真正感觉到,这家伙真的是“最终兵器”啊。
那是无论自己有多快,变化有多丰富,力量有多大,身体素质有多强,战斗意识有多强烈和丰富,哪怕还在不断突破自我,对方也能够在即刻之间,达到相等的程度乃至于超越这种程度。
这种毫不讲理,无视任何方式所形成的“优势”,直接将“优势”变成“相对均势”,乃至于“劣势”的神秘,就是“最终兵器”啊!
身为“最终兵器999”的富江,相对于我,原来看似“劣势”的地方,全都会在一瞬间,提升到相对于我的均势,乃至于将我置于劣势之中吗?
我双手握住长刀前后两端,拳头从刀鞘中部传来的力道,仿佛要将手骨给震碎一样。力量,完全超过我了。这本就是富江相对于我的优势,根本不需要提升,也能够直接达到压制效果。
这种无力感,是在太熟悉了。我的意志没有被击溃,但是,无力的事实,不会因为意志就产生半点变化,或者说,如果只是意志就能让事态有所改变的话,那只能说,自己的对手太无能了。
很明显,“最终兵器”可不是那样无能的对手。
我的身体失去平衡,这已经不再是向后速掠的结果,而是被这股力量砸了出去。
我的背脊撞在地上,又在惯性中反弹起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脚跟,踩着被雨水浸泡得松软的泥土,向后滑行了很远,这才背靠着树干停下来。我的双手麻痹颤抖,几乎感觉不到刀鞘的触感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千锤百炼的身体,千锤百炼的灵魂,千锤百炼的意志所带来的力量,哪怕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超能也没关系。”富江的声音,再一次从身后更高的地方传来,我抬头望去,只看到她的身影在树梢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似柔弱的枝杈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在暴风雨中,没有半点摇晃,“我的力量,我的意志,我的灵魂,贯穿于我存在的每一个地方,无论这具身体是如何得到的,只有被我的力量,我的意志,我的灵魂所贯穿,那便是我的身体。这是毋庸置疑,也不需要解释的事实!”
我明白。
我真的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
因为,从“虫师”这个身体的外表变化,就能看出来了。她的相貌、身材、内脏和原来的不同,本就暗示着更深程度的改造。这种改造,本就是由“江”的神秘达到的,所以,根本就不能用常理笃之。
所以,正如富江所说,最开始的那番话,不过是想影响他人心志的小伎俩而已。
我只是想要尝试一下,没有效果,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是的,虽然完全落于下风,许久未曾经历的劣势,但仍旧还在意料之中。
仔细想想吧,首先,富江是所有“最终兵器”的蓝本,名为“最终兵器999”的怪物,其次,这个怪物还拥有了魔纹。其他的“最终兵器”所拥有的素质,她全部拥有,甚至更强,更拥有其他“最终兵器”所不具备的“心理透析”……
“不,我换了名字,现在叫做‘心理测量’了。”富江就如同可以读懂我的想法一样,认真地,居高临下地对我说到。
“心理测量吗?其实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不是吗?”我总算是缓过劲来,因为富江只是充当我的对手,而并非敌人,所以,才算是逃过了一劫。倘若碰到的是其他“最终兵器”,可没有这种优待。换句话来说,碰到其他的“最终兵器”,大概已经被追击到了生死一线的境地了吧。
“是的,不要被名字影响。名字的确拥有魔性,但那也是因为太过在意名字的意义,才会被那种魔性所影响。”富江的声音,霎时间又出现在我的身侧,我的眼角,可以看到她侧对着我的背影,“不仅仅是名字,任何语言,都不应该在战斗中理会,也不需要述说。真正的战斗,语言会给行动带来的不必要的压力。”
我咬紧牙关,拔刀,斩下。
残影一样的富江被撕裂,随后是刀刃的侧面被敲击,传来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力量。伴随力量顺势而下的,还有一只食指。
富江和我错身而过,连锁判定很好地观测到了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然而我即便开启了速掠,也没能完全躲开。
“沉默吧,阿川。战斗,本就应该是沉默的。”富江如此说着。
她在我斩击的一瞬间,先是用食指敲击刀刃,然后洞穿了我的胸口。
灼热而腥甜的鲜血从我的喉咙涌上,我拄着长刀才让自己没有倒下。我的左胸前留下一个差点就碰到心脏的伤口,更有一股震动的力量,从刀柄钻入手臂,从胸膛钻入肺腑,让我的肢体有些不听使唤。
“阿川,我感受到了,你那想要变强的意志。所以,我会在你的身体上,打开七个精孔,那会让你的身体素质全面提升,并且逐渐领悟我所拥有的战斗技法。”富江说:“这是名为北斗奥义的神秘。”
“身体比死体兵的义体更强?”我捂住嘴巴,用力将喉咙里的血咽下。
“谁知道呢?我又没试过。”富江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无论说什么都对她无用。况且,倘若只论身体素质,另一个正在伦敦的高川,才是目前为止的高川中最强的一个。
“但是,即便有了七星奥义,你也是不可能在正面战场上战胜我的,阿川。因为,在任何面对面战斗中,我都是最强,最凶,最狂!”富江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狼眼一般幽光。(未完待续。)
1356 战斗即人生
readx;“打开七个精孔,那会让你的身体素质全面提升,并且逐渐领悟我所拥有的战斗技法。这是名为北斗奥义的神秘。”
“但是,即便有了七星奥义,你也是不可能在正面战场上战胜我的,阿川。”
“因为,在任何面对面战斗中,我都是最强,最凶,最狂!”富江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狼眼一般幽光。
最强,最凶,最狂——自视如此的富江露出犹如饿狼的眼神,这是充满了情绪感,而从未在其他“最终兵器”身上感受到的,或许这就是“蓝本”和“复制体”的本质差别。虽然过去遇到的“最终兵器”更像是一个兵器,也毫无疑问会带来死亡,那种冷冰冰的感觉,述说着无力抵抗的强大,但是,和这种充满了情绪感的暴力比较起来,仿佛还欠缺着什么。
虽然在理论上,不能就此认定,只因为是否具备情绪化的差别,就是区分哪一方更强大的证据。不过,以我个人的感受而言,我宁愿选择那些有着相同外表,却冰冷得明显毫无人性的“最终兵器”做对手,仅仅是因为,面对那种冰冷的兵器所带来的巨大威胁感,所感受到的压力,反而没有面对如此散发情绪的富江所带来的压力那么大。
如果非要换算成精确的数值,大概是十比一吧。仅以感觉来说,至少要十个冰冷的“最终兵器”,才能抵上一个富江所带来的压力。
真是个怪物——
我咽下血,那洞穿了我的胸膛的手指,差一点就戳进了心脏里。而没有击伤心脏,也并非是在那一刻无法做到,而仅仅是因为我不是敌人。而只是对手而已。我能够活下来,只是因我是富江的丈夫,仅此而已。没有更多的理由。
而且,这种一旦战斗起来。就充满了情绪化的表现,到底是怎么回事?考虑到“江”和“病毒”的情况,以及“最终兵器”的身份,如果这种情绪化也并非是“人性”的表现,而仅仅是一种“感性知慧”的证明,那么,这样的敌人不是比想象中更加可怕吗?
不是单纯以本能来行动,也并不是只有冰冷而有序的逻辑。因为加入更不明确的感性,显露出知慧,而从根本上,完全杜绝人类的优势——“智慧”。
富江,身为最终兵器,不仅在基础能力和神秘力量上,就连“知慧”本身,也处于“同步提升”的范畴吗?
这么想,并非是因为原来的富江是个“笨蛋”,只是。如果连在原有素质的基础上,可以视对手的能力,再进行无止尽的翻倍提升的话。这样的家伙,就真的是几乎不可能战胜了吧。
力量和智慧都比自己更强,无论自己如何变强,对方也会在交战的一瞬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以变强后的自己为基础,以无法理解的方式再度变得比变强后的自己更强,这种没有道理的敌人,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只剩下运气了吧。
要对抗“最终兵器”,尽管那不是富江。也只能祈求运气吗?只有这一点,让人感到不甘。
我过去有想过。在面对一个“最终兵器”的时候,为其设置两个参照物,假设“最终兵器”临时选定一个参照物作为基础变强的话,那么另一个参照物的存在,或许会成为它的破绽。但实际上,实践的效果差强人意。的确,“最终兵器”在参照物变换的时候,自身强度的提升会出现波动,但是这种波动仍旧不处于我可以捉住并利用的范围,而且,似乎随着我对破绽的捕捉更加的敏锐,这种波动也会再度削弱,进而一直处于我有能力捕捉的范围之外。
至今为止,“最终兵器”即便有可能存在弱点,而这种弱点,也是随时都在相对于敌人的能力,而不断产生变化,并非是放大,而是在缩小。
简直就像是,在被观测到而确定了自身的同时,再相对观测者的观测效果,改变自身被观测到而定性的部分——最终兵器就这么,让自己在一个基础强度上,再处于一个相对性的更强状态上。
这是比我的速掠超能更彻底的神秘。不,或许应该这么看,我的速掠超能之所以有相对性效果,正是这个能力并非诞生自我本身的特性,而是来自于“江”的证明。而身为魔纹使者,掌握了超能的我自己,就是一个不完全的“最终兵器”。
碰撞,穿刺,急突,返转,刀刃在阴暗天空的电闪雷鸣中,留下一条条仿佛由光交织成的轨迹。而富江就在这看似风雨密布的攻势中,时而轻巧,时而狂暴地移动着,她的眼睛闪烁着丰富的情绪,但是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她的反击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不会产生什么独特的现象,也在更多时间里,也不会显得很快。至少,没有死角的连锁判定,完全可以观测到她的动作,甚至于进一步去预测她的动作,然而,就算抢先一步防御住,她的拳头和手指,也充满了难以抵御的贯穿力和重量感。
看得见,但就是难以抵御,而想要仅仅依靠躲闪,避免硬碰硬的交锋,哪怕拥有速掠超能,也完全无法做到。
富江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挥着拳头,踢出双脚,而每一下都让我不得不正面去承受。我的大范围高速移动,已经完全失效,哪怕是速掠起来,也无法拉开她和我之间的距离。隔得最远的一次,是三米,而这似乎就是极限了,我有尝试过贴身纠缠,只是,哪怕在近距离下,富江的反应也比我更快。她仿佛可以看穿我的心思,我的下意识动作,我的直觉选择,无论是在无思无想下,本能的反击,还是有目的性地做出一些欺骗行为,都好似纸糊一样被戳穿了。然后,就是一轮根本无法闪避。只能硬接的攻击。
而且,我十分确信,已经大占上风的富江。仍旧没有拿出她的全部实力。
“无用无用无用无用无用!”富江恶意地咆哮着,在我再次试图拉开距离的时候。后发先至,一脚踹在我的胸膛上。当我还在勉强调整自己的平衡,不让自己彻底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富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网膜的边缘,连锁判定捕捉到的移动轨迹,已经来到身后,我必然撞上的地方。
好快!
过去一直依靠速度上的优势去压倒敌人。但是,因为和“最终兵器”交手的经验,让自己也一直在思考,当这种速度优势不再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做。可事到临头,本来预备好的各种方案,全都失去预想中的效果。
然而,这正是我过去一直在纠结的,“倘若碰到了无论什么方面,力量也好。经验也好,智慧也好,都比自己更强的敌人”的局面。
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敌人的时候。应该如何应对?到底如何才能获得胜利?至少是在一段时间内,可以达到相抗衡的局面?
富江无法回答,因为这是她自认最强,而绝对不会碰到这样的局面。而这样的内心,也同样是她强大的源头,她不去思考这些东西,正是因为,她的“现实”中并不存在这些东西。
然而,我和富江是不一样的。我没有这么强,亦或者说。我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强,不可能做到她的那种自信。因为事实已经多次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因为要面对这种情况的是阿川,所以,就让阿川多感受一下吧,然后,大概会习惯,然后真的想出办法吧。”富江是这么说的,如今也是这么做着。
我的胸骨仿佛要被踹断了,但实际还没有,富江手下留情了,即便如此,仍旧找不到抗衡她的办法,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彻底放弃身体的平衡,哪怕拼着会摔在地上而露出巨大破绽,也依然倒转刀刃,从自己的腹部插入,直击已经贴近身后的富江。冰冷的刀刃,切断我的肠子,在穿出后背的时候,被富江用食指弹了一下刀尖。
刀刃在震动,让内脏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紧接着,第二个血洞在胸口出现——富江说,这是“打开精孔”,所谓的“精孔”在神秘学中特指一些提供额外力量的身体部位,但我可没有觉得,自己的精力有上升的迹象。反而,强烈的痛苦和晕眩,让我重重摔倒在地上,然后被富江踢中腰腹,重重砸在树干上。
“第二孔,然后是第三孔。”富江走上来了。我的脸埋在泥水中,冰冷而湿凉的感觉,让伤口更加痛苦,但却驱逐了晕眩,让我在一种宛如钢丝被绷紧的感觉中,变得比以往更加敏锐。
富江的赤足踩在积水中,散出的涟漪,雨水泼洒在她的**上,沿着肌肉的线条滑落,这些细微的动静,哪怕不用连锁判定,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连锁判定,似乎正在发生蜕变,观测到的世界,在脑海中是一副黑白色的线构图,而如今这副线构图的描线,正不停地扭曲,纠缠,化成一种极度怪诞,歪曲,却偏偏可以被自己下意识理解的样子。
倘若闭上眼睛,世界就仿佛从“棱角分明的古典写实派画作”变成了“荒诞怪异的后现代印象派画作”。
身体的伤痛,事实上的无力,让我的精神备受折磨,然而,我仍旧没有昏厥,也没有半点就此放弃的想法。绝望恐惧和无助,是肯定存在的,无法否认的,巨大而沉重地,占据着全部情绪的十分之九,但在那只剩下十分之一的情绪中,仍旧燃烧着尝试反击的火焰。
“还醒着吧,阿川。”富江蹲在我面前,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上半身扯起来,然后,她伸出舌头,舔着我的脸,耳垂和颈脖,完全不嫌弃那肮脏的泥水。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紧紧含住我的嘴唇,用自己的舌头拨弄着我的舌头,又仿佛要将舌头伸进我的喉咙里。
富江的双手桎梏着我的身体,扯起来,让我的双脚彻底脱离了地面。让人窒息的热吻,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虽然还没到一分钟,但已经足以让我重新凝聚气力,给她狠狠来了一个膝撞。
传来的击打感十分结实,但是,富江只是轻轻松开手,没有半点受伤的感觉。她张开双手,袒露胸部腹部和下体,那之前被我用力击中的部位,连一个印子都没有留下。反而,我的胸膛上,有多出了两个“精孔”。
血液已经染遍了我的上半身,混在地上的积水中。大概是失血的缘故,我渐渐感到身体发冷。
“无论什么方面都更强大的对手,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胜利的战斗,哪怕维持均势就已经竭尽全力……现在就是了!”富江的情绪,似乎全都浓缩在她的瞳孔中,而在她的表情和身体活性上,完全看不出来情绪的作用,“那么,阿川,你想出应对的办法了吗?”
“完,完全没有。”我喘息着回答。
“所以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同样不需要思考。”富江甩了甩头发的雨水,就如同狮子摇晃着鬓毛:“逢敌必战,见敌必杀。当你全身心凝聚起来,而不是浪费在思考上时,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命运,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结果——也许不是你想要的,但至少不会让你留下遗憾。”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直面敌人,用尽全力,然后迎接命运,承载结果。所谓的人生,所谓的战斗,就只是这样而已。”富江放下手,看向四周,发出不屑的哼笑声,“虽然战斗的人生,到处都是敌人,但是敌人太弱了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偶尔也让我愉快点吧,偷偷摸摸的老鼠们。”
我也察觉到了,虽然在脑海中构建的画面扭曲又荒诞,但是,原来在连锁判定中没有被观测到的东西,正以同样荒诞扭曲的轮廓,一点点从背景中凸显出来。
人影,宛如阴魂一样,静静伫立于肉眼无法看清的地方。
...
1357 主动权
readx;战斗不需要有太多的思考——这是相当符合富江性格的做法。不过话又说回来,假设眼前的对手真的在每一个方面都比自己更强,而当自己变强的时候,它也仍旧会相对变得更强,这样的敌人恐怕就真的不是单纯用“思考”可以得到胜利契机吧。在面对其他“最终兵器”的时候,可没有面对富江的无力感那么深重。正是因为我在直面其他“最终兵器”的经历中,仍旧感觉到“思考”有所作用,才会如此坚持。
不过,富江还真是给了我一次狠狠的打击呢。
彻彻底底的,完全输给她了。尽管手中的底牌还没有完全打出来,但是,除了刚刚掌握的四级魔纹力量之外,已经用尽浑身解数,并且,这个时候的我,哪怕不利用临时数据对冲的余韵,其他的整体实力,也已经比过去大为增加。即便如此,富江仍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我半跪在地上,腿脚发软,失血是其中一个原因,被强大的力量渗透直击也是一个原因,但是,还有更重要的另一个原因——明明被四级魔纹强化过的身体,自身也拥有“江”的因子,但是,这些神秘性的强化效果,在面对富江的攻击时,完全没有发挥预想中的作用,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已经落到了“普通人”的水准。
虽然在面对其他“最终兵器”的时候,因为“相对强化实力”的缘故,而让我和对方之间的差距无法拉开,而同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突然变弱了”。但是,却绝对没有面对富江时,这种“自己变成了普通人”,被一个神秘专家吊着打的无力感。
感觉上落差实在太过明显,反而让人无话可说。
这就是所谓的“当神秘遇到神秘时,神秘性强的一方会占据先天优势,而神秘性弱的一方甚至会失去神秘效果”的体现吗?实话说,我虽然早就听说过。但如此切身地体会到,还真是第一次。在过去,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高川的印象中。就算是碰到了可怕的怪物,如同瓦尔普吉斯之夜这种只有概念而没有具体形态的神秘产物,都从来不会产生这种感觉。
“自己很强,但却输给了更强的人。”、“自己很强,但是因缘际会输掉了不应该输的战斗”之类的种种失败的情况。和“自己明明很强,但在实际战斗的时候却不可思议感觉不到这一点,毫无意义地输给了不可思议的东西”这样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后者虽然很现实,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可思议的,莫名其妙的,虽然理性上可以理解,感性上也可以接受,思考的话就能找到许多失败的理由。但就是会产生一种多余的情绪,让人无法接受失败的自己。
可是,无论如何感到不可思议,感到不甘,觉得自己应该还能站起来,还能战斗,坚持的话或许还有机会,但是,实际情况却不会因为自己的感觉和想法发生半点改变。
我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这就是自己当下的状态。
伤口。除了内脏的震伤之外,外伤就是胸口的四个孔洞。和过去遭遇的伤势比较起来,无论内伤还是外伤,都可以谈得上轻微。在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会超过自己的承受范围,本应该是可以发挥百分之百的力量继续战斗,甚至超过百分之百的力量进行爆发。然而,眼下的情况,完全和过去的经验不一样。正是如此,才让我觉得自己变成了“普通人”。
只有普通人才会在内脏受损,胸口被洞穿了四个可以深入内脏的孔洞,才会变得如此虚弱。
神秘专家的承受能力和自我恢复能力,可是十分不正常的。然而,现在的我,明明只是四个手指大小的孔洞,似乎都难以自愈。
可如此同时,感官上的敏锐,却又一种突破极限的感觉,最明显的无疑是连锁判定,虽然身体难以动弹,但是,它呈现在脑海中的影像却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形容起来,或许应该称之为一种“风格”上的变化,那些描述周遭事物的线条,正变得扭曲而复杂,整个影像渐渐从“写实”偏向“荒诞”,但又同样包含深意,让人直觉其描述了更多的信息。
我拄着长刀,半跪支起身体,身体的移动,让伤口处的血流得更快了。雨水淋湿身体,带来深深的寒意,被雨水带走的血色,正在地面的水洼中弥散。
“战斗的人生,到处都是敌人,这是很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敌人太弱了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偶尔也让我愉快点吧。”富江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她已经停下来,没有再继续进攻的意思了吗?
而且,这番话的意思是——
似乎不仅仅是身体,似乎受伤的还有我的脑子,明明之前不会这么浑浑噩噩,但这种时候,却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更多的东西,一如受到了重伤的普通人。
“真是凄惨啊。”我对自己说,但是,声带的震动,几乎连自己都察觉不到,可以说根本就没能说出口吧。
这样也好。
虽然事实就是我此时很虚弱,但我一点都不想在富江面前表现出来。说是逞能也罢,我一直都觉得,要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表现出刚强的一面,那才自己的风格。
所以——
我这么想着,用尽最后的气力,拄着长刀站起来。意外的,在真的站起来之后,身体似乎又多了点气力。
似乎在恢复了,是所谓的“精孔”的作用吗?还是我身为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能力重新开始发挥作用?我无法判断。不过,思维也开始重新转动起来。原来在连锁判定中没有被观测到的东西,正以同样荒诞扭曲的轮廓,一点点从背景中凸显出来。
人影,宛如阴魂一样,静静伫立于肉眼无法看清的地方。
果然来了——我不由得这么想到。
阮黎医生所在的地方肯定不会平静,更何况,我们和阮黎医生汇合,就意味着,本来分别针对不同目标的敌人。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在一群人身上。无论是想要找阮黎医生的麻烦,还是想要找我的麻烦,现在都变得统一了。
阮黎医生所在的地方本该很隐秘,哪怕有所疏漏。原本也有一些默契和承诺在内,而保持一种压迫却没有实质性妨碍的程度,更不会致死。不过,具体情况每一刻都在发生变化,既然从一开始。彼此之间就不存在信任关系,更不会向某一方低头,那么,冲突的激化,也是可以预见的。
这一次,来找茬的人,想要杀死阮黎医生的决心有多强呢?想要利用我、测试我、打败我乃至于杀死我的决心又有多强呢?
我没有用正眼去瞧这些尚未走出阴暗的家伙,仅仅是维持最低消耗,用连锁判定对其进行监控。现在我可不是一个人,而此时自己的模样。以及富江的状态,都有可能会被他们误解。
以为我已经重伤,被针对,只有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不过了。
我调整呼吸,恢复精力,垂着头,就如同一个真正什么都已经无法做到的重伤员。
“原来如此……想捡便宜吗?”富江的目光转向那些躲藏之人所在的地方,虽然没有连锁判定,但是富江可从来都不是只用眼睛去观察环境的人。她聆听杂音。嗅出味道,体味空气中散乱的气息,我甚至觉得,她的超能“心理解析”。不,现在应该叫做“心理测量”,其实是可以隔着相当远的距离,就能窒息对方的“心声”。
不过,这样的猜测,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正面的证明。
富江突然回头。朝屋内走去:“既然你们不过来的话,那就一直呆在外面淋雨好了。”
似乎这番话起到了效果。一个个人影走出阴影,于雨幕中显形,由于雨势太大,所以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只能确认,他们真的都不是普通的病人——在这个精神病院里,没几个病人会穿成这副样子。
这些人全身笼罩在黑色带兜帽的雨披中,仿佛就是同一个组织的成员,但实际上,仅仅从步伐的频率和幅度就能察觉到,这些人绝对不是出自统一组织的。
“嘿,我看到了什么?一群乌合之众。”富江在这些人面前,也完全没有遮掩身体的意思,就这么大大赤赤地蔑视着他们。我就知道,如果赤身**会让对手精力分散的话,那么,就这么不穿上衣服,对富江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无法抵抗富江的下场,就是死亡。
至今为止,和富江交手而没有死掉的人,可一个都没有。哪怕想逃,也是无用,倘若一见面就逃跑的话,能不能逃走,我也不清楚,不过,事实就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见面就逃跑的情况。
每一个见到富江的人,都会对她生出敌对意识,而一旦失去友好的立场,哪怕是中立,也会视之为敌,并与之战斗,最后被她杀死——这就是不可思议的地方,比起理论上的多种可能性,无论其他处理问题和争端的方式有多少,有多好,可能性有多大,最终都只有“战斗,然后被杀死”这一个可能性成为事实。
在这个既成事实面前,曾经拥有的,那些看起来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都变得没有了意义。从而显得,仿佛这携带了死亡的气息,哪怕只是极小的可能性,就是一定会成真的“命运”。
我已经直觉感受到了,笼罩在这些贸然闯入者的头顶上的阴云,散发出死亡的味道。
我不觉得他们有救下的可能。
哪怕是最完好状态下的我,如果无法用语言说服富江的话,也绝对无法阻止她。
“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阿江。”我终于可以开口了。
气力,精力,注意力和思考的能力,总算是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只是,胸口的伤一直没能止血——富江说过,要打开七个,她是认真的吗?现在只有四个,我都快要失血过多了。难道打开七个就能止血吗?
她所谓的“七星奥义”,我个人是完全理解不能,虽然有一个挺不错的名字,但是亲身体验,那种不正常的虚弱感,只让人觉得那完全是胡诌。富江只是找了个借口,将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吧?
“等等,阿川……嗯?”富江突然顿了顿,她伸出手,不知不觉中似乎缠上了什么东西。
是线?
我也看到了,但是,“线”是如何出现的,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下一瞬间,缠绕着富江手臂的线猛然绞紧,那犀利的收缩,切割着空气发出唰的声响,然后,富江的手臂皮开肉绽,鲜血从西面八方挤压出来,一齐喷出。继而,是骨肉扭曲的声音,那只手臂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我正要拔刀,却被富江阻止了。
她只做了一件事,扭曲的手臂以相反的程度自行扭正,皮开肉绽的地方,已经完全弥合,缠绕手臂的“线”于嵌入骨肉中的部分,就好似被“吃掉”的感觉,从表皮出开始断裂,然后被她反手抓住,继而往自己身边用力一扯,一个巨大的东西,就从半空中显露身形,砰然砸在地上。
那是一个纺锤一样的怪物,线头就缠绕在它的身上,而这个怪物,明显就是电子恶魔。
“所以说,这个身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破坏的。”富江再一次露出狰狞的笑容。
“打开七个精孔,就能让身体恢复吗?”我接过之前被这个电子恶魔的攻击打断的话,问到。
虽然有众敌环视,但是,既然都已经注定了是死人的话,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如果没有富江,又身负重伤的话,我的确会对眼下的局面有些头疼。但是,既然富江在这里,而身上的伤势也是被富江造成的话,那就没关系了。无论对方是集中力量猛攻我们这一边,还是分兵到阮黎医生那一边,都没有关系。(未完待续。)
1358 守鬼门
readx;富江在顷刻之间就自愈了受损的手臂,反过来将电子恶魔从无形的半空中扯了下来。巨大的体积,相应的重量,砸在地面上,这只纺锤状的电子恶魔深陷泥泞。大量的丝线连接原本是它用以攻击富江的武器,如今却变成了束缚它自身的枷锁。单纯看体积的话,也许会有人觉得,会是这只电子恶魔的力量更大吧。然而,放在富江身上,视觉本身就充满了欺骗性。
哪怕富江在正常状态下的初始力量值的确要弱于这只电子恶魔,但在“最终兵器”的特性下,这种差距会在瞬间弥补,而在这种即时性的提升上,富江这个“最终兵器999”,比其他的“最终兵器”都要巨大。
与“最终兵器”战斗,与“富江”战斗,量变的程度几乎已经达到了本质上的差别。
富江的表情,完全不将来犯者放在眼中,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上的意思。
因为——
“你们已经死了。”富江如此宣告着,仅仅是一击——大概没有多少人可以直接观测到她的动作,那是相当于速掠的高速移动,瞬息间进入纺锤状电子恶魔的阴影中,紧接着,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一条条突兀而扭曲的线条,陡然从荒诞的画面中穿插出来。如果只用肉眼去看的话,就只剩下“电子恶魔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打穿,身体开孔的部位开始龟裂,而在短短的一秒内,就蔓延到全身”这样的景象。
第二秒,第二次冲击产生,空气被挤压成环状,以纺锤状电子恶魔为中心向外扩散。充满了爆发力的气浪,一瞬间将雨水都吹飞了,就仿佛在雨幕中挖出了一个空白。
纺锤状电子恶魔在所有人的面前瓦解成飞灰,被气浪一卷,就撒得漫天都是。原地只剩下富江一人。挥了挥右手,那只手里紧拽着一把丝线,应该是电子恶魔的残骸,但在她的手中。并没有如同正体那般化作灰烬。
丝线在一股无形的力道作用下,自行纠缠扎紧,变成一条细长的鞭子。赤身**的富江凭空挥舞一下,空气立刻发出被切裂的悲鸣。
这一击似乎吓到了其他人,好半晌也没有发动第二次攻击。
我和富江也不太在意。
虽然有众敌环视。但是,既然都已经注定了是死人的话,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如果没有富江,又身负重伤的话,我的确会对眼下的局面有些头疼。但是,既然富江在这里,而身上的伤势也是被富江造成的话,那就没关系了。无论对方是集中力量猛攻我们这一边,还是分兵到阮黎医生那一边,都没有关系。
不过。既然这里已经有富江处理,我也必须考虑敌人用这些人牵制富江,转而直击阮黎医生的可能性。说到底,他们就算能从“虫师”的失败,意识到我这边有增援,但是,作为增援的富江到底有多强,不正面体会一下,可是完全把握不住的。
我认为他们的应对,肯定有考虑过最糟糕的情况。尽量去高估一个四级魔纹使者的力量,并以“四级魔纹”为基准,去估计四级魔纹使者可以撬动的人事。在他们的眼中,我作为“四级魔纹使者”的份量。肯定要比作为“高川”的份量更大。不过,这反而是他们的错误——“四级魔纹使者”可请不来“最终兵器”,而身为“高川”的我却是富江的丈夫,他们要面对的,就不再是区区一个“四级魔纹使者”了,而是“四级魔纹使者”和他的妻子。最终兵器999。
“最近真的很无聊啊,一个个都藏起来算计这算计那的,到头来不还是要用实力硬上,才能解决问题吗?”富江挥动鞭子,狞笑着对藏头露尾的敌人说着:“现在,就让我玩得高兴点吧。”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阿江,打开七个精孔,就能让身体恢复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果然,富江说了不负责任的话:“我只是看到了类似的东西,所以尝试一下,反正失败了也死不了。但是,如果真的有用,再领悟了悲伤,就会比现在强大十倍——虽然还是没我强就是了。”
领悟悲伤是什么鬼!?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但绝对不应该是“微笑”。
“为什么不呢?高兴一点嘛,阿川。”富江一副怂恿的口气,她果然是读取了我的内心吧。
这么说着,她温柔抚摸着我的胸口,陡然间,三根手指插入了我的腹部。如此一来,胸膛到腹部的七个流血的孔洞,就如同北斗七星一样。
可我完全感受不到所谓“精孔”的力量。另一方面,富江造成的伤势可是极为异常的,无论是痛苦、气力的流逝和自愈能力,都会下降到普通人的水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七个完全洞穿了肌体的伤口可是十分要命的。
“可恶,一点效果也没有。”我这么想着。
我没空理会她会如何炮制那些敌人了。富江很少会出现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行,但是,仅以我个人来说,完全没有因此生气的理由,反而,如果将她如今的所作所为,视为她对情绪的表达的话,反而会让我觉得她有些可爱。
如果用人性的眼光去看待,就应该视之为,这是她知道了我的烦恼后,所做出的“开解”吧。
尽管,正常意义上的“人性”什么的,如今也不能奢望太多。
无论如何,富江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如今最重要的是恢复伤势。
根据猜测到的原因,要恢复伤势的话,就必须首先离开富江一段距离才行。
速掠——
下一刻,我已经步入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在缓慢的世界里,看着完全不缓慢的富江耸耸肩,看着她转向那些一致变得缓慢的黑斗篷们。然后,在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内,回到屋内,拨通了阮黎医生的电话。
“他们来了。”接通后,我如此简短地说明到。
阮黎医生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人,不过。在她的眼中,那就是一群发病而变得狂躁暴力的精神病人吧。
虽然在我看来,他们是要依靠“神秘”攻打这里,但在阮黎医生眼中。大概就是另一幅景象,而阮黎医生在这个研究基地做出的防御措施,也完全是针对她所观测和预判到的情况。
“我来挡住他们。”我说。
阮黎医生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那就交给你了。特效药还差一点就能完成。”
“别担心,你看过我的日记。妈妈。”我说:“也许在你看来,我和那些人都是陷入了幻觉之中。但无论是清醒还是幻觉,我和他们在对等的状态中——白色克劳迪娅所造成的精神幻觉,是可以交互影响的,那些超凡事物的出现和交互,正是精神幻觉的交互——妈妈你接受这个论点的话,就应该明白,我根本就不惧怕这种局面,也不会输给他们,这也是事实。虽然都是精神病人。但我可是和他们有着本质差距的精神病人,否则,妈妈你也不需要额外制造仅仅针对我的特效药了。”
是的,无论“神秘”是“事实”,亦或是“白色克劳迪娅造成的精神幻觉”,都不过是理解和观测角度的不同。所以,凡是以“神秘”为核心的战斗,无论是事实上的战斗,还是幻觉中的战斗,亦或者梦境中的战斗。我是不一般的强者。
“他们想要闯进研究室,只有一条路线。”阮黎医生将相关信息发送到我这边,一边略加解释道:“正面突破的话,我们只要守住这条路线就行了。而如果他们想要自行凿开另一条路线,就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和人手,反而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发动突袭。假设这次突袭,是想要掩饰他们在其他方面的行动,也不需要理会,因为我的成果出来的要比他们估计的要快。反过来说。假如他们也想明白了这些,那么,这次正面进攻的力度会很大,但是,他们心中预期的成果却相对要小。”
“也就是说,虽然他们的进攻力度会很大,但是,一旦给予进攻方一定程度的压力,就反而会让他们选择撤退?”我说。
“是的,真正的决战,不会是在这种时候,我在被盗走的研究成果中埋设了一些陷阱,有可能让他们自己内部也产生不同的声音,多少也算是骑虎难下吧。”阮黎医生顿了顿,说:“不过,都是些小伎俩而已,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会让他们重新达成一致。”
达成一致——阮黎医生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在她的观测和认知中,我这边所猜测出来的“默契合作”,是一种由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所进行的,宏观调控的行为和意识控制吗?
“也就是说,其实所有的敌人,其本质都是白色克劳迪娅?”我不由得这么想到。
“的确可以这么认为。”阮黎医生说:“仔细想想,虽然白色克劳迪娅看起来像是没有思想的植物,但是,又是如何界定它的思想呢?而既然将那些病人的精神状态,视为被白色克劳迪娅的侵蚀,那么,能够侵蚀精神,构建出巨大精神网络的白色克劳迪娅,又为何不能是在精神层面上,有自我思想的呢?生物学上,有一种名为‘蚁群智慧’的说法,那么,为什么不能把每一个病人都视为一只‘蚂蚁’呢?”
说到这里,阮黎医生停了一下,口气缓和下来:“算了,反正这些也不过是身而为人的我在自己抵达极限时,所产生的无力的猜想而已。重要的还是特效药。阿川,不需要去想如何才能干掉对方,因为,无论你再怎么想,也不过是一种幻觉上的行动而已,你们的战斗,本质上就是一种幻觉的相互影响,所以,在幻觉上杀死对方,也不会拥有最终的胜利。真正的胜利,是你在服用了特效药后,可以让精神和**重新连接起来,然后从**上击败敌人。”
“觉醒真实吗?”
“是的,人类补完,觉醒真实。”阮黎医生挂断了电话。
我明白阮黎医生的意思,而这种特效药的效果,如果真的有作用,那也的确是备受期待的,然而,关键在于,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真实世界啊。阮黎医生的特效药,十有**会是以这个中继器世界为基础观测点,而剩下的十分之一二的可能,会是以”病院现实“为基础观测点。
对我而言,后者的价值要比前者大上一些。至少,让我看到那么一点重返“病院现实”的可能。
虽然还有许多令人不安的地方,过去的无数次失败,也无法让人对这一次的尝试有太充分的信心,不过,既然是出自阮黎医生的手,而现在又没有别的选择,那么,就有尝试的价值。
我按了按胸腹。果然,在稍微离开富江之后,伤口已经开始恢复了。虽然主动离开富江,而让她不处于观测中,是有点冒险的行为,碰到其他的“最终兵器”也是有可能的。第一次死亡的时候,就是因为富江突然的失踪,而在短短时间内,就被“最终兵器”捕捉到了。这一次,如果运气不好,就会是当时情况的重演。
即便如此,我也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刚才以富江为对手,虽然仍旧没有弄明白胜利的契机,毋宁说遭受了一次格外沉重的打击,但是,我也应该收获了一些东西才对。至少,已经遭遇了更强的压力,那么,在次一等的压力下,行动和对策也会比平时更有富余吧。
迎着狂风暴雨,我在速掠的无形高速通道中漫步,水珠仿佛凝固在半空,又浇湿了我的身体,直到我于守门之处站稳脚跟,一切缓慢的景色,这才恢复正常。
如同潮涌一般的声响,轰然挤入我的耳中。
一间不出奇的木屋。
我站在屋外的门前,而根据阮黎医生的说法——只有从这扇门进入,敌人才能观测并抵达她真正所在的位置,听起来有点“神秘”,但对阮黎医生来说,这样的陷阱,其实是利用药物,针对这些“精神病人”的“精神幻觉”所布置的。
不过,她仍旧将这扇门命名为“鬼门”。
真是有神秘学的风格。(未完待续。)
1359 守鬼门2
readx;一间不出奇的木屋。
我站在屋外的门前,而根据阮黎医生的说法——只有从这扇门进入,敌人才能观测并抵达她真正所在的位置,听起来有点“神秘”,但对阮黎医生来说,这样的陷阱,其实是利用药物,针对这些“精神病人”的“精神幻觉”所布置的。
不过,她仍旧将这扇门命名为“鬼门”。
“鬼门”吗?
排除阮黎医生所谓的“用药物引发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精神病患者的幻觉”之外,从神秘学的角度来看,这栋木屋的坐落和门窗的朝向,也十分符合风水之中号称“鬼门”的方位。阮黎医生出身自中央公国,也探究过民俗学中的风水和心理学之间的关系,而心理学、生理学和药物研究的关联性,比外人想象的还要紧密,进而有可能,她会把民俗学,乃至于上升到神秘学中的“风水”概念,以她所认定的“科学角度”,和心理学、人体生理以及药物作用统合起来,形成如今这种“只要守住鬼门,敌人就无法侵入实地”的效果。
我不知道“鬼门”对神秘专家,尤其是这一次来袭的神秘专家是否有效。理论上,阮黎医生的手段是值得信任的,她的身份背景特殊,而又处于当前的特殊环境下,以“剧本”的角度来说,必然会有一段让她发光发热的情节。
不过,考虑到富江的情况,以及“剧本”的可能性,其中必然暗藏着某些意义,让我不得不去猜测,这一次来袭的敌人之中,有可能混进来了某些惊人的怪物——哪怕不是“最终兵器”,也有可能是类似和接近等级的家伙。
通常所说的神秘专家,和普遍范围内视之为“强者”的神秘专家,与这种不知道该说是“怪物”还是“魔物”的家伙,在正常情况下。完全没有可比性。除非自身预先设置有一些针对性的保险措施,否则,遇到这些“怪物”和“魔物”的话,就算是“强者”。也有可能在一个照面下就被摧毁。
以我死后,其他“高川”所用的,也被这个末日幻境中的大多数神秘专家通常使用的等级判定而言,现存已知的所有使用神秘力量的人,根据其正常情况下的理论强度。都可以从弱到强分成五个等阶“纸、并、强、凶、狂”,和两个特殊等阶“神、论外”。
我比较熟悉的灰石强化者普遍在“并”以上,可以抵达的最高上限,是“强”级。
只要掌握神秘力量,活着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秘专家,那么就会从“强”起步,一直升格为“狂”级。
“狂”级就是所谓的“强者”了,而“狂”级继续细分的话,也会出现“上中下”三个更为细致的判定,被判定为“狂上”的。大概是在面对任何敌人,任何恶劣的环境,都有一战的余力吧。
在正常范围内,“狂上”就被视为终点。理论上,“三级半魔纹”的席森神父,曾经使用六六六变相的爱德华神父,都被划分在这个等阶。乃至于“四级魔纹”也仍旧被划分在这个等阶。而把“六六六变相”强化为“九九九变相”后的爱德华神父,似乎也仍旧没能超出这个等阶。
然而,沙耶病毒的超巨大形态,以及没有固定形态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最终兵器和中继器等等。却被视为超越“狂”级的存在。
它们的存在方式和力量呈现,远超过正常人可以猜想的范围,并且其自身具备的某些特殊性,也让它们无法列入正常的“纸并强凶狂”五等划分中。于是。“论外”和“神”这两个等级就有了意义,而处于这两个等级的怪物、魔物和无可名状的东西,也通常视为“隔离”,而不在正常情况下谈及。
因为,就算盘算得再好,因为无法完全衡量它们的特殊性。也无法判断它们的爆发力和最终效果,因此,风险度是很高的,再加上,在正常情况下,哪怕这些怪物、魔物和无可名状的东西成为敌人,与之战斗的时候,在更多时候都不会出现“面对面”的情况。
倘若真的“面对面”了,那恐怕就是这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而几率大概和买彩票差不多吧。
基本上,“高川”的情况,尤其是如今在伦敦的那个义体化高川,其义体和加速特性,再由活跃起来的桃乐丝和系色进行配合,被视为“论外”是很正常的。我的话,如果不引发“江”的力量,凭借“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份,充其量也只是“狂上”而已。
是的,各种意义上,身在伦敦的义体高川,都是继承了我的一部分力量,我之后的数个高川的力量,甚至统合了我之前的“高川”的资讯,再经过特意的优化和改造,所完成的在预期内比过去的我更强的高川。哪怕是复活之后,再次升级魔纹的我,也无法说更强。而这本来就是“高川”一次次更替,所要达到的效果。
而因为富江的出现,以及阮黎医生的场合,所产生的一些涉及“剧本”的要素,让这一次的作战从更大范围内具有特殊意义。进而,出现“论外”的怪物和魔物,也完全不奇怪。
不久前,直接引导我,将我驱逐的怪物,正是外界的玛索和这个世界的玛索进行融合后诞生的新型“玛索”。虽然她当时应该没有出全力,环境也在制约着她,但考虑到伦敦中继器的力量,其理论强度,不是“论外”就是“神级”。
既然已经有这么一个真正意义上,和最终兵器类似的怪物出现了,那么,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也不是问题。
如果要更多的理由,那么——
纳粹方面已经确认有“异化右江”和“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
爱德华神父的沙耶病毒在这个中继器世界的“厕所怪谈”事件阶段,就已经借道统治局遗址的“维多利亚重工物化区”,完成了超巨化的沙耶体。
这一次半岛事件,若各方神秘组织的默契合作得以完成,也会出现至少和这种程度的纳粹相抗衡的力量,否则,就算选定了战场,也不可能胜过拥有最终兵器“异化右江”和“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怪物”的纳粹。
因为这一次事件,nog队伍完全只是配合五十一区。末日真理教也躲在五十一区身后,所以,拥有中继器的五十一区会拿出一两个怪物,也完全是合理的。
这些理由。已经足以让我产生足够强的预感,去猜测这一次“守鬼门”会碰到怎样的敌人了。
至少是“论外”吗?也就是说,有可能会超过上一次所见到的义体高川的强度。
与其用“最终兵器”作为标准,我更愿意用“完美状态”的义体高川作为标准,去猜测敌人可能抵达的强度。
没有临界对冲兵器的话。果然会很棘手。但也想不到理由,去降低碰到“怪物”的几率。
如果阮黎医生的特效药已经研究出来,服用之后,我大概可以期待一时片刻的“论外”吧。但是,目前来说,这也只是奢望而已。反而是我必须挡下有可能出现的怪物,才能让阮黎医生获得足够的时间。
这么在心中感叹着自己的时运不佳,我彻底放开了连锁判定的束缚,以最大效率运转中着这份才能。
脑中生出的荒诞而扭曲的形象,和肉眼所见的实景。存在十分明显的反差,但在这种反差中,似乎又有某些肉眼所看不见的情报在产生,然后被我以“直觉”的方式接受。
尽管已经预想到敌人可能会很强大,但是,我在过去,碰到过超规格的怪物,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大概说起来,我比其他的任何神秘专家,直面这些怪物、魔纹和不可名状的东西的经验都要丰富。
这种经验。同样以“感觉”的方式,附着在连锁判定上,让连锁判定所观测到的景象,变得更加丰富、细致而充满了针对性。
这一切。没有太多的刻意,只是觉得有必要,于是就这么做到了。虽然“连锁判定”在魔纹系统中,仅仅被视为“才能”,但是,它可是我最拿手的。而且无论在什么时候,其重要性都绝对不弱于我所掌握的其他任何“神秘”。
或者说,排除“江”之外,只是凡人的我,本该是连超能都无法自我觉醒的,参照大多数人的情况,拥有一项“才能”就是我的极限了。亦或者说,这个抵达极限的“才能”,才是属于我的真正而本质的力量。
“那么,给我运转起来,让我观测到更多!更多!更多!”我用手掌按着脑门,已经不需要用肉眼去观察了。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超负荷态连锁判定,直接将超过五十米范围的风景烙印在我的脑海中。其中,就包括富江和其他人的战场。
很好,虽然吃力了一点,但是,总算是将富江纳入观测范围了,希望这会有点用处,出来的怪物不会是“最终兵器”。
在我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明明有能力一口气击溃所有人的富江,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富江的强大,让敌人不得不增派的增援中,出现了更有针对性的“强者”——只是“强者”吗?虽然没有观测到更多,但我仍旧不那么认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怪物,是不可能抵挡富江的。
所以,加上我这里,场面上有可能存在的超规格怪物,至少有三个吗?
那么,目标是“鬼门”的怪物,藏在什么地方?
明明是在倾盆大雨中,但是灰色的雾霭却已经变得清晰可见,无论范围还是浓度都在增加。只用肉眼的话,再过一会,就很难确认十米外的情况了吧。
不过,这种阻碍对我无效。
观测到了!
我单手拔起刀柄。
右后方有高能反应,与此同时,三个物体在灰雾中生成,而就在我所在位置的正上方,出现了两个——
我向上看去,同时挥起刀刃,似乎斩断了什么,被斩断的东西,变成了灰雾四散开来,让周围的雾气变得更浓了。而就在正上方,两个身影的背后,灰雾的漩涡还没有完全消失。
“末日真理教,精英巫师?先遣就是这个程度?”真是让人吃惊,但又在预料之中。
不过,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处境。
笼罩四周的灰雾在没有明显外力操作的情况下,产生了新的巫师法术,正因为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所以,如果没有再其收缩包围圈之前击溃或逃离,就没有办法躲开了。这种不拘一处的攻击方式,应该是两名精英巫师联手操纵的。因为,我所看到的这两人,正手牵手立于半空。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我还真没有再其他巫师身上看到过这种牵手的情况。
而且,两人的身材曲线、高矮和巫师面具形象,都有很明显的相似感和对称感。
这样的一对精英巫师,当然和普通的两个精英巫师联手不太一样。理论上,如今碰到的这对搭档会更强一些。
速掠超能在察觉到法术发动的瞬间就已经启动了。
不过,在穿过还未来得及释放的法术后,立刻就遇到了一种强硬的无形阻碍。
一击之后,未能打破阻碍,不过,连锁判定已经在脑海中,以更形象的方式,呈现出这个无形的阻碍。
又是很熟悉的法术。
防护罩?不是保护自己,而是反过来囚禁他人吗?我这么想着,防护罩猛然向内收缩,就像是要把我压回去一样。各方向的法术也已经准备就绪,要在狭窄的空间里引爆——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想法是很好,但是,如果连“爆炸”本身都变得缓慢,同样没有意义。
在法术释放的同一时间,速掠的无形高速通道已经贯穿了各个法术产生点,刀锋过处,灰雾法术结构即刻被分解,直接化作灰雾散去。在接下里的十分之一秒内,我对防护罩的同一点发动了三十次挥击,直接将这部分壁障击碎了。
无形的高速通道,在下一个十分之一秒,攀沿着尚未完全瓦解的防护罩,直抵两个精英巫师的身后。(未完待续。)
1360 一夫当关
巫师学徒,正式巫师,之后是精英巫师和更在之上的片翼骑士,这就是末日真理教的神秘系统,据说是使用了一部分魔纹系统的底层资料,只是因为一部分资料缺失,而另一部分资料对于时代的适应能力也有所欠缺,所以在这部分底层资料上,末日真理教加入了自己的东西。说起来,末日真理教并不完全是继承了“某个遗迹”,而是追求着在旧有已经毁灭的体系之上,去制造适应自身组织和宗旨的东西——如果说,在末日幻境中,真的存在“创造神秘”的神秘组织,而并不仅仅是存在于“历史的传闻”中,那么,最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末日真理教之外没有其他。
在自我增进和研发实力上,网络球虽然号称集结了全球的正面力量,但是,对“神秘”的发掘和研究,可不是“人多”就能成事的。古往今来,做出超乎寻常的研究发现的大科学家,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人,他们对文明的贡献,也绝对不是随便几个普通的科学家凑在一起就能比拟的。
至少在这一点上,“神秘”和“科研”有着那么一点点相似。
如果不是独特的人,在特别的地方,产生了某些宛如命中注定板般的灵感和发现,那么,某样东西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样的说法,大概会惹怒那些认为“没有什么人是不可取代”的家伙们,但对我来说,这种宛如命中注定的特别,占据着某个不可取代的位置的角色,有着非凡的魅力。
这个角色,可以是单独某个人。亦或者是一群人的互动。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末日真理教在这方面接近于我的理想——从某个角度来说。它比网络球更加特别,更加不可取代。更加拥有宿命性。
大概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在巫师体系中走到最后,成为精英巫师和片翼骑士,乃至于更上等级的神秘力量使用者,在我看来,就有点儿像是“被世界选中的人”的感觉。
毫无疑问,无论我的这种想法是否正确。但这样的人总是具备比大多数人更强的东西,或许是才能,或许是运气,或许是体质或思想。对于大多数神秘专家来说,碰到末日真理教的精英巫师绝对不是什么时常打交道的人物,更不是什么可以轻松应对的角色。
在神秘事件中遭遇精英巫师这个等级的敌人,绝对意味着,这个神秘事件比之其他有某些不寻常的地方,也同样意味着自己的运气十分糟糕。哪怕是视为强者的神秘专家,在碰到这些教徒的时候。死亡几率也在百分之五十左右。更别提,精英巫师这一等阶之中,还存在更为稀少的。更加特别的人物,那就如同“爱德华神父”与其他神秘专家的差别,这种差别会让与之敌对的神秘专家失败死亡的几率上升到将近百分之八十。
尽管话是这么说,不过,我遇到精英巫师的情况也比其他神秘专家多上好几倍,好几十倍。我自身的特殊性,似乎总能吸引这种高危险的角色,掺和到自己的行动中,亦或者说。是会让自己卷入有这种高危险性的角色参与的游戏中。
我啊,虽然还是觉得“精英巫师”是很特别的角色。但是,这种特别的味道。就如同吃了太多的辣椒一样,而让精神和身体有些麻木了。
与我遭遇精英巫师的次数成正比,我在应对他们的经验上,也比大多数神秘专家更多。
如今,我已经不会太在意,站在面前的精英巫师是不是在这个等阶中也堪称“强者”或“怪物”的存在,也不会太在意对方到底有多特别,而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或她承载了这样的角色。
既然已经成为敌人,就必须在第一时间打倒才能。
被他们威胁的,可不是我,而是我更加在意的人们。
“此路不通。”我对倒悬于空中的仿佛双子般的两个精英巫师说着,但他们大概还没能听到吧。
因为——
我的速度比声音的传播更快!
充当囚笼的防护罩被击碎,在其完全碎裂之前,无形的高速通道已经穿过豁口,于尚未龟裂的防护罩表面部分盘旋,在一个小小的弧度之后,直抵两名手牵手的精英巫师的身后。在我的喃喃自语传达前,我已经在无形高速通道内部的推动下,跃居其上。
眨眼之间,劈砍出一百五十二刀。当电闪雷鸣再一次让阴沉的风景变得惨白时,两名精英巫师身周的防护罩,于显现中龟裂。
果然,就和我预料的那样,虽然之前已经有防护罩作为囚笼,而且,那个防护罩的力量也比正常的巫师护罩法术更强,但也有可能只是一个人所释放的法术呢。
一个人释放出如此强大的防护罩做出囚笼,而另一人也会用相等强度的防护罩保护自己两人——这是一个攻守兼备的组合,如果只因为之前接触到的力量,而觉得两人的配合,是用来放大进攻能力的话,一定会吃亏吧。
下一眨眼,地上天下的两个防护罩尽皆破碎,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空气却明显振了一下,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哀鸣。然而,法术效果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破坏防护罩的同时,我继续推进,在他们的身体刚刚出现反射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斩过了他们的身体。然而,他们的身形眼看着变成两半的时候,就变成了纸张般,完全没有立体感的形态,之后仿佛被疾风撕裂了,碎片随风一卷,立刻化作灰雾一样的漩涡,瞬息间就消失在原本所在的地方。
而被破除的防护罩在重新弥散成灰雾的时候,周遭的灰雾又剧烈地涌动起来。新的法术效果,毫无间隔地释放出来,再一次追逐着我的位置,从四面八方袭来。
雨滴、碎石和疾风,似乎在这一刻。被灰雾添加了神秘性,而让我感受到威胁——这一部分的雨水、碎石汇入风中,下一个眨眼。就构成了两人环抱粗细的龙卷。
一共三十八道龙卷,以宏大的声势朝我扑来。
啧。脱身了吗?
我如此想着,再一次展开速掠疾走,比起雨滴和碎石的数量密集,当它们汇聚在风中,构成破坏力更大的龙卷时,对我来说反而是破绽增加了。数量更多的话,就能填补更多的空间,而让我必须用更多的精力去避开它们。但是,三十八道龙卷听起来也挺多,但之间的缝隙可是很大的。
这种攻击不可能对我起效,除非它们本身还在酝酿另一种形态上的变化——我不认为,精英巫师会蠢到单纯用这种龙卷来应对高速移动战斗的神秘专家。
之前的交手,他们利用我斩破防护罩的停顿,完成了另一个逃脱法术,不过,防护罩被破除后,想要再生也是需要时间的。我不考虑他们可以同时完成这种规模的法术发动和形态变化。以及防护罩的重构——以两人来说,一人负责一部分,是理论上可以做到的事情。但是。巫师的法术相对其他神秘力量,需要更多的时间,也是不争的事实。
巫师这种变化多端的灰雾法术,可以强化其自身对战斗环境的适应能力,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发动的速度。哪怕是灰雾法术可以放弃咏唱,完全抽取灰雾来取代媒介,发动法术的速度。也绝对不可能超过意念间发动的超能。
巫师系统的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其普遍意义上的克星。当然是在“速度”上超乎寻常的家伙。
很不巧,我就之一。而且,还是比大多数“速度超常”的家伙,还要犯规的存在。
连锁判定,在他们再次成形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对他们位置的捕捉——在一个用肉眼无法看到的死角,但这种程度的躲藏在连锁判定面前没有意义。
这可是我引以为豪的“才能”。
虽然已经尽量高估这一对双子般的精英巫师了,但是,只有他们两个的话,想要突破“鬼门”是不可能做到的!
呼吸——
一鼓作气地激发速掠。世界开始变得迟钝,就像是快要停滞。
双子巫师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我原来所在的地方,他们从阴影的角落,窥视着我的应对,我可以确定,之前的龙卷,必然还有更多的变化,而哪怕再一次进行变化,也仍旧无法代表这两人的最高战力。
大概还是处于试探阶段吧,两人的战术,似乎偏向于“先以法术的形态变化对目标进行试探,再确定某种形态发动致命一击”的方式。也不能说这种战术保守,只是,他们的对手更强罢了。
若是以其他神秘专家做对手的话,哪怕对方拥有高速移动能力,十有八九也有会被法术变化纠缠,而无法达到速度的最大值,足以让双子巫师藏匿在一边,重新构建自我防护的法术,并通过观察,找出对手的破绽了。
然而,我的“高速”可不是普遍意义下的“高速”!
两人的身体,在我接近的一瞬间,产生激发性的变化,其反射能力和自我保护本能也真是够超群的。但是,在做出具体的行动之前,我的刀锋已经再次斩下。
这一次,刀刃切割肌肉,斩断骨头,最终一刀两断的感觉,十分切实地传递到了手腕上。我和他们擦身而过的同时,不远处声势显赫的三十八条龙卷在同一时间溃散。据说刀够快的话,会让被斩中之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哪怕是在要害处的致命伤,也会维持一小段时间才会爆发出来。
那样的伤者,仍旧可以进行思考和做出行动。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的刀无疑很快,产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想过,所以,既然是要第一时间斩绝,果然只构成一个切面是不行的。
所以,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实际斩出的是二十八刀,而且,特殊的发力方式,让切口就如同卷入了绞肉机一样,绝对不是平滑的。
当我们错身而过之后,他们于神经层面上伤势,就已经再继续承担传递信号的功能了。
我站稳脚跟,重新将最后一截刀刃压入鞘中。
伴随着收刀的铿锵声,龙卷溃散的巨大冲击瞬间抵达,两名精英巫师的躯体也在这股风暴中彻底瓦解,飞旋的肢体、鲜血和内脏,洒得地面和墙壁上到处都是。
“果然是这样吗?”我一边走向“鬼门”,一边按了按之前被富江用手指洞穿的伤口,那里已经止血了,看样子也不会留下伤疤。离开富江的话,那种不正常的神秘性压制就会缓解,但是,所谓的“精孔”没有发挥作用。真的只是单纯被富江教训了一顿吗?
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已经将富江所在的战场包括在内,她那边的战况也要结束了,最多也不会超过十秒……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明明在斩除了双子巫师后,稍微平静下来的这一带,突然有那么一丝波动。
我只觉得肌肤在这一瞬间生出了鸡皮疙瘩。
那是真正逃脱肉眼视觉的移动。
太快了!无法形容的快!而且很隐蔽,根本就不是人影,仿佛只有移动轨迹上,残留着一根细细的线。
似乎是光线。
但是,以物理角度来说,这条光线的存在太不正常了。
连锁判定捕捉到了它,亦或者说,捕捉到它的轨迹,在扭曲而荒诞的脑海影像中,这根线虽然因为细小而难以发现,但其存在感相对于其他线构物,还是有些过强了。就如同在黑白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细细的彩色,哪怕再不显眼,哪怕只是一瞥而过,也会下意识注意到。
光线的方向是——
鬼门!
原来就是等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仍旧并非空白,而是想着:这个家伙虽然行动很快,但是,在产生行动之前,仍旧没能把握最佳的发动时机。这意味着,它不是每时每刻都这么快的,这么敏锐的。
而且,哪怕是真正的光速,也仍旧在速度概念中,就无法逃脱速掠超能的捕捉!
参照物确定。
无形高速通道完成。
如果对方是“光速”,那么,我就会“比光更快”。
一直以来,我都尽量避免“比光更快”,因为这样超乎想象力的概念,让我感到不安。然而,必须要用到的时候,还是要感谢,速掠超能真的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捕捉开始!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就让我确认一下吧。”(未完待续)
1361 勇者,怪物,命运之子
于他人自觉得的“瞬息”间击溃两个精英巫师,对我而言已经算不上奇迹。在速掠状态下,我的时间感和旁人截然不同,尽管他们觉得是“瞬息”,在我看来也已经花了好一番手脚,远远没有“瞬息”字面意义的轻易。不过,在他人眼中的急速,一旦停下来,再启动之前,也算是一种破绽吧。
虽然,这样的破绽在速掠再次启动后,就会变得无限小,但是,能够抓住这个破绽的家伙,大概就是怪物吧,例如之前的富江。
有这么一个逃脱了连锁判定的锁定,而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敌人,趁着这个破绽打算突破鬼门。其实我觉得,在自己和精英巫师战斗的期间进行突破,才是最好的时机,但对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我知道,自己对他人想法的猜测,仍旧是自己的想法,而非他人的想法。不过,既然这个家伙决定选择这个时机,也一定是做好了准备吧——如果不能突破,就必须击败去全力以赴的我的准备。
它的速度同样很快,就如同把自身化作了一条光线,而这或许就是它认为可以突破鬼门的依仗。但是,它和其他神秘专家一样,同样没有明白,我的高速的秘密。我的速掠,的确在初始速度的时候,有一个相对其他高速类的神秘,在表面现象上,显得有些普通的启动,而加速的动力,也可以是十分普通的动力。但是,真正让我的速度,总是比他人更快的原因,则是因为“相对性”。
只要拥有行动过程,产生速度概念,哪怕是“光的速度”。也可以作为参照,产生“相对更快”的速度。
所以,“如同光一样快”或者是“化身为光”这样的高速移动。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所谓的“高速”。如果有比较物,如果在进行比较的时候,不能超越其他事物的速度的话,“高速”这个概念就会失去自身的意义,反而仅仅用“速度”去描述比较好。
在对方放弃潜伏,呈现于连锁判定之中时,虽然仍旧是很细小的形态,但却因为其自身于荒谬扭曲的影像中格格不入。而让存在感变得格外强烈。所以,想要利用自身的形态变化,试图欺瞒连锁判定,是不可能做到的。
超负荷运作的连锁判定也许无法支持太久,但其能力的极限,哪怕是我也无法明确估量。而在这或许只能维持短暂时间的运转中,速掠产生的高速,能够弥补“时间不足”的缺点。
在观测到的时候,速掠也已经同步展开了。
一如过去一样,凡是存在于速度概念中的事物运动。就无法逃脱速掠超能的捕捉!
参照物确定。
无形高速通道完成。
一直以来,我都尽量避免“比光更快”,因为这样超乎想象力的概念。让我感到不安。然而,必须要用到的时候,还是要感谢,速掠超能真的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捕捉开始!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就让我确认一下吧。”我这么对它说,但是,在这个超越光速的运动中,它是听不到的吧。
虽然说,相对于它,我超过了光速。不过,在速掠通道中的我是感觉不到“光速”到底有多快的。仅仅是,原本如同闪光一样的它。也已经在我进入速掠的同时,变得缓慢下来。这种缓的程度还在不断上升,最终在我从近侧超越它的同时,就变得好似凝固了一般。
这一刻,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味道,雨水的湿度和温度也从皮肤上消失了,哪怕脚踩在地面上,也没有任何触感。原本让人十分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生存于这个世界的因素,纷纷化为乌有。世界变得不再真切,就像只是一个谎言。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感觉已经强烈到,让自己都下意识去怀疑,自己是否虚假。
所谓超越光速的副作用,这样强烈的不真实感,就是其中最显著的一种,而无论是否还有其他副作用,但仅仅是这样的不真实感,就已经足以让人怀疑一切。
“真是有够快的速度呢,又让我品尝到这种让人作呕的感觉了。”我横扫一眼这个被自己超越的对手,如果它仍旧可以感知,势必可以从我的眼神中,读出我想说的话吧。
这条在连锁判定中观测到的“光线”,在错身而过的现在,看上去可没有“线”这么细长。“线”只是移动的轨迹,也同时是视觉上的错觉,暴露在我肉眼中的,是一团隐约呈现人形的光团——光人,在伦敦的时候,那个新生代的电子恶魔使者组织“巴黎华击团”的幕后支持者,而在不久前,于半岛自然环境保护区的办公地点,也有过近距离的接战。
而且,这个家伙,似乎可以感知到“江”的存在,而以另一种理解方式去描述“江”或“病毒”的存在——我只是从它的言行中,猜测这一点,记得它当时是用的词汇是:
“黑幕之主……剧本再构成……”果然,它的声音出现了,这是它在这一瞬间没有完全被相对性“静止”的证明。或者说,它已经开始突破自身的速度限制,哪怕无法赶超我的速度,也能以另一种“神秘”,来削弱速掠的效果。
声音的传达,是很不正常的。
“熟悉的味道……”它这么说说着,开始变化。
更多的声音,仿佛直接传递到脑海中,似乎周遭空气中的尘埃和雨滴,都在发出同样的声音。
——预言、插入、形态适应
——黑幕之主、推演、再构成
光芒散去,余下的是那熟悉而异常的被拘束服彻底禁锢起来的身躯,分不清男女,就连面孔也被彻底遮掩,因为带着口球,所以也不确定。之前的声音是不是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
声音蕴藏着神秘,而“发出声音”这个行为本身,似乎也被赋予了“神秘”的意义。
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所有可以观测到的部分,包括身躯和行为。每一寸都是由“神秘”构成的。其自身,就是某种深不可测的“神秘”的最大体现。
这样的感觉,在“最终兵器”身上也是可以感受到的。
果然是怪物呢!
而拘束服下的身躯和它的脸型五官,都在不停蠕动,变换。
它在拟形,似乎是要通过形态转变,来产生更有针对性的神秘力量。之前和它交手的时候,它还尝试模拟真江。但因为情报量上的天渊之别而失败了,其自身也近乎崩溃。所以,这一次它要变化的,应该不会是和“江”有直接关系的东西。
“鬼门”已经近在咫尺,而这一切的发生,是在被拉长的万分之一秒内。然而,也必须到此为止了,在下一个万分之一秒,我们两人按照现在移动路线,就会彻底突破鬼门。在这个家伙的形态完全出来前。必须让它停下来。
我抢入它的路线,于它跟前转身拔刀,旋转身体的力量。让刀光撕裂了雨幕。
而这个怪物则完全停止行进。从光一样快变得静止,就像是完全没有负荷一样——我正这么想着,它双脚所踏足的地面,一瞬间出现二十多米的龟裂。四周的空气就好似被一张无形的巨手紧紧捏着,狠狠砸了出去。
扭曲了视野的冲击,在刀锋即将触及它的肌肤时,经由刀身传递到我的身上。
糟糕了!
对方的反击竟然是全方位的,根本没有死角,也没有留下利用速度转移的余地。而力量也大得惊人,简直就像是席森神父面对我时所进行的气压操作的加强版。
这些家伙。已经把我的情报,收集到了这个地步了吗?看来。五十一区还真是没有小瞧任何人,而其之前的所有失败,仅仅是单纯的情报不足罢了。
不过,这种程度的战斗,也仍旧是在意料之中。
或者说,如果不能达到这种程度的话,也称不上是“怪物”吧!
我弯腰,反转刀身插在地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开启并关闭速掠多次,以特殊的动作,形成特殊的频率,将强压在身上的冲击力,全都经由刀身卸至地面。虽然就算这么做,内脏的受伤也不可避免,但是,以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强度,完全可以不影响战斗。这和富江造成的伤势不同,这种伤的自愈可不会受到神秘性的压制,而难以进行。
狂乱的冲击波,将我和它之间,以及周围的景物,全都狠狠摧残了一遍。
在碎石翻飞的同时,我已经再次扑上,手中的长刀直击它的颈脖。它的肢体彻底被拘束,而不可能用正常的动作挡下这一击。不过,失败的话,也仍旧在预料当中。因为,拘束服虽然束缚了它的动作,但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拘束服本身就拥有坚强的防护能力,是可以想象的。
因此,当刀锋直接被拘束服挡住时,那种无法切破的感觉,完全让我惊讶不起来。
一秒内一百零八斩。
仅仅依靠斩杀的气势和冲击,就让眼前的怪物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按照我的想法,接下来就是它的反击——也一如我所想的那样,这个不清楚是男是女的家伙,猛然一口咬碎了口球,对我张开嘴巴。
“你好。”我似乎听到了这样的问候,然而,与友好用词截然相反的暴力,也与此同时产生着。
第二次冲击波,以比第一次更加凝聚的,肉眼可见的形态,从它的嘴巴里喷吐出来。
幸亏已经有所预料,否则被击中的话,就算是有特殊的卸力技巧,也会被重伤吧。轮到直击的破坏力,这次冲击可比第一次冲击更凝聚,也更强大。
速掠——
我沿着曲折而无形的高速通道,以连锁判定显示的脑中影像为基准,描绘出最契合那荒谬扭曲的画面的运动轨迹。这是直觉的选择,但效果却相当好。我觉得自己就如同顺着水流的游鱼,不需要花太大的气力,但又足够流畅,足够快。
我“滑”到它的侧边,在错身而过的瞬间,反转刀身,刺中它的肋下。
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刺穿了拘束服,但是,拘束服下的“身体”却没有正常身躯所拥有的实感,仿佛就是刺中了一团空气。
不,还是有效果的。一股股比灰雾更加沉重而浓郁的黑烟,从伤口处泄出来。
我拉开距离,虽然没有站在“鬼门”的正前方,但是,无论从哪个方向,我都相信,自己的速度可以及时进行补位。而且,倘若只能站在“鬼门”前方,就太被动了,眼前的敌人,可不是死板的做法就能击退的。
“没想到,果然是这样。”我盯着从它的伤口涌出的黑烟,之前刺击的触感,加上这些黑烟,不难让人想象,这个明明是“光人”的家伙,其拘束服内部的身躯,全是完全由黑烟构成的。
“我也没想到……四级魔纹使者的实力还真是让人吃惊啊。”眼前的怪物,第一次说了可以听懂的人话。这个家伙,是有理智的,口气还真像是一个人类。
“在我看来,现在的高川先生,比之真正的怪物也差不远了。”它如此说到。
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过去虽然有和它打过交道,但是,正常地交流,如今还是第一次,所以,过去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似乎是“高川”认识的人呢。
不是我,而是其他“高川”留下的印象。
这个巴黎华击团背后的“光人”,同时也是黑烟之脸的“结合体”,以及五十一区中继器的力量体现等等,这是我目前所能想象的部分,不过,在这之前,它似乎还有别的身份。
“名字似乎是……我想起来了。”我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从角落拼合印象,然后印象化作回忆,一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情报资讯:“被梅恩先知预言的命运之子,诺夫斯基。”
果然变得麻烦起来了。
对手是和“玛索”类似的,中继器力量的持有者,而且还是特殊角色“命运之子”吗?
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呢。(未完待续)
1362 平面斩
readx;来袭者是五十一区的人,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来者身份的特殊,也让我觉得麻烦。之前就对眼前这个外表不太寻常的家伙有所猜测,如今则完全可以确定,这个怪物曾经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名为“诺夫斯基”,被网络球的梅恩先知预言出来的“命运之子”。关于诺夫斯基的事情,以及他是如何进入五十一区的这一段经历,还有梅恩先知对“命运之子”的预言的具体情况,我都不太了解。
这里面有一些事情,是我之外的其他“高川”,更确切地说,是由伦敦的义体高川经历的,而不正常复苏的我之所以拥有对这些事件的概念,可以形容为,是继承了义体高川对这些事件的模糊情报。只要是“过去发生,而高川有过了解或亲身经历的事情”,都会以“印象”的方式,于再度遇到相关联的情况时,从脑海中浮现相关的情报,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完全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共鸣。
如果换做是义体高川,在看到诺夫斯基如今的模样时,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那么,设想要下,如果义体高川有感性的话,一定会感到些许吃惊吧。至少完全不会像我现在这样,面对这个家伙的寒暄,完全没有感觉——无论是友好的,敌对的,亦或者是怀念的,全都没有。
“……真的和我认识的高川先生有很大不同。”诺夫斯基突然这么说。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穿透这具身躯,直抵更深处的灵魂所在。而他的话也似乎不是为了动摇我,而仅仅是阐述自身的想法。我深深明白,眼前的这个家伙,是知道我和另一个高川是不同的。
即便如此,他大概也会被这种不同迷惑了视线,而难以差距我和另一个高川的相同吧。而这种片面的认知,和基于这种片面认知的决策,会让我占据些许优势。哪怕是在眼下的对战中。也一定会有作用。
我只以行动来反击,挥出的刀刃没有因为诺夫斯基的话而有所迟疑,而这样的攻击,哪怕再一次加速。也没能切实击中对方,也完全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风雨被切割得很厉害,我们纠缠游走之间,一秒之内产生的多次攻击,极大地波及了这片地区。木屋的门窗破碎。墙壁倒塌,可以说除了“鬼门”所在之处,没有任何完好的地方,而我和富江之前所住的房间,因为远离这个战场,反而在富江压倒性的胜利中没有太大的损伤。
虽然仅仅是暂住而已,但是,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住所被破坏,也不会让人高兴起来吧。
反过来说,既然没有太大的损伤。那就是在这场不太愉悦的战斗中,唯一可以让人高兴的事情。
我和诺夫斯基的交谈,前后加起来也不到十秒,剩下的时间,全处于高速运动状态,他想要突破鬼门,而我必须阻止他,就是围绕这样针锋相对的目的,我已经竭尽全力,去设想任何可能产生的坏局面。对于眼前的怪物。可以和我持平,乃至于略占上风,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唯一要注意的是。减少落到“必须硬碰硬的局面”的次数。在诺夫斯基无法完全抛弃“行动过程”的现在,我的速掠优势反而可以完全展现出来,只是,五十一区对我的情报收集,也已经让他们完成了一套针对我的战斗策略。
而这个策略,之前的交战。已经初步露出端倪了。
以诺夫斯基自身为中心,同时向四周释放出来的冲击,虽然无法让我受到重伤,但是,的确产生了迟滞速度,打乱节奏的效果。我的速掠不可规避所有方向同时而来的压力,平时的话,当然是以打断和脱离一定范围,作为战斗对策的基础。然而,这一次,如果我优先选择退避的话,诺夫斯基就会趁机冲向鬼门。
他的速度很快,虽然我可以更快,不过,因为具有“命运之子”、“黑烟之脸统合体”、和“中继器基石”等等身份,所以必须考虑他拥有其他神秘,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扭转这一劣势,而哪怕突破速掠的“相对性”只能持续一秒,也足以让他瞬间穿过“鬼门”。
为了避免差池,尽量减少自己的失位,也是必然的选择。
之前和“玛索”的交手,让我多少试探出一点,身为“中继器基石”的人柱,拥有怎样强大的神秘性,而那样的神秘性又会对我的神秘性产生多大的影响。当时的“玛索”理所当然是没有发挥全部实力的,但现在的“诺夫斯基”的处境,也和当时的“玛索”差不了多少。我可不觉得,五十一区的人已经可以完全解析这个中继器世界,而让他们的中继器可以隔空传递比“玛索”更多的力量。
相比起网络球的“玛索”,“诺夫斯基”的不利就在于,在这个中继器世界,大概是没有另一个“诺夫斯基”让他融合吧。因此,当他使用五十一区中继器的力量时,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排斥就会增大,进而让他被迫暴露出更多的信息给纳粹。
假设,五十一区争夺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所必须依靠的杀手锏,就是眼前的“命运之子”的话,那么,尽可能提升他的力量,同是尽可能隐藏他的力量,直到关键一刻才一举定音,就是必然会做出的选择。
无论哪一点,都不让我觉得,诺夫斯基可以拿出真正而完全的实力来和我交手。哪怕他启动了针对性的神秘变化,也拥有针对四级魔纹使者的战斗策略,他所能拿出的实力,也仍旧决定着这些变化和策略的极限高度。
“所以,你是不可能进入鬼门的。诺夫斯基!”我回转长刀,和刀鞘交加,顶住灰雾构成的闸刀——这些灰雾是从诺夫斯基拘束服上的破洞中泄露出来的黑烟进一步解体所形成的,而并非是周遭的普通灰雾,完全可以猜想,诺夫斯基对其的控制力要更强。而在黑烟解体成灰雾的时候,我听到了大量的悲鸣,就像是那些黑烟在惨叫,在悲泣,在哭嚎。如果是意志不坚的人,只是听到了这种声音,就会连站起来的力量都失去吧。
同时在精神和物质两方面产生的攻击形态,正是诺夫斯基相比起之前。产生更进一步变化的证明。
我怀疑,就连目前这副“诺夫斯基”本人的模样,如今也只是一种人形的伪装而已。其更大的本质,其实是在这个被拘束的**中,存在的那大量的黑烟之脸。而他的意识。虽然感觉上像是“诺夫斯基”本人,但却可能只是大量黑烟之脸的意识聚合,以既有的“诺夫斯基”意识,模拟生成的“新诺夫斯基”意识,以至于看上去,就像是过去的诺夫斯基有了成长和变化。
本质上,是触及了精神层面的分解和再构成,最终制造出来的怪物吗?
“解体新书——平面斩!”被诺夫斯基利用灰雾变化而成的大闸刀,于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完全扭曲。而这种扭曲在我的脑海中,完全没有任何理论可以解析。但却让我直觉明白了所谓平面斩的关键:这根本就是一种降维攻击。诺夫斯基所使用的,名为“解体新书”的神秘,不仅瓦解了黑烟形成原料,以另类的方式复现了末日真理教的灰雾法术,而且让看似普通的法术效果,产生了从“三维”降至“二维”的特殊效果。
降低一维所释放的力量,以及由“神秘”维持的,“二维”对“三维”的影响力,让所谓的“平面斩”势不可挡。
至少,这个身体和手中的长刀。是完全挡不住的!
极度危险的直觉,让我在一瞬间收缩了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仅仅对长刀进行高强度的观测。
只是初一接触,闸刀就从微观层面开始切割这把长刀。在超负荷的连锁判定观测中。因为闸刀的运动而产生的裂缝,更是直接斩断了原子和原子之间的力作用,甚至于,可能已经切断了原子本身,以及构成原子的微观粒子的结合力。原子本身以及原子以上的微观运动,因为失去了“作用力”而完全停止。
于是。从表面现象来看,就是长刀被更锋利的大闸刀给切断了。
开什么玩笑!仅仅是一个灰雾法术效果,就已经达到我所接触过的临界兵器的神秘范围了吗?
我在观测到长刀内部微观运动的消失时,立刻发动速掠,从侧旁闪开。果然如我所想,平面斩的攻击范围,可不仅仅是我原先所在的那一部分。虽然从侧旁的角度根本无法观测到二维的平面斩,而切割效果也无法直接用肉眼观测到,但是,连锁判定却没有问题。
这一击的延长线足足有二十米,在这条二十米的距离内,原子和原子之间,原子自身构成的粒子之间,运动状态伴随作用力的消失而消失了,留下的是半根头发粗细的缝隙。缝隙两边的物质虽然很接近,但在某种神秘的作用下,无法在继续产生力的作用而重新弥合。
这意味着,倘若造成裂缝的神秘性没有消失,这条裂缝就永远不会消失。
差一点,这条裂缝就直击了“鬼门”。而对付这样的攻击,想要利用长刀卸力的方式,偏转斩击的角度,是完全行不通的。只要一接触,就会被从既定的斩击路线上斩断。
我觉得背后似乎冒出了点冷汗。
这样的一击,只是随手而已吗?还是需要承受更多的负荷,而无法经常使用?仅以威力效果而论,已经是临界兵器的水准了。这还不是“全力以赴”的情况,如果全力全开的话,他的每一击可以造成的破坏,理论上是会超过临界兵器的——我只从概念上听闻过临界兵器以上的旧时代兵器,那种被称为“超限兵器”的存在。
以魔纹使者体系的旧时代装备来说,限界兵器、临界兵器和超限兵器是三个截然不同的等级。而无论是过去的末日幻境,还是如今的末日幻境,明确被证实存在的,也只有临界兵器这个等级而已。而且,持有者相当稀少,其威力也足以支撑一个非网络球这般庞大的神秘组织。
根据印象,现今末日幻境的“统治局遗址”里,存在死体兵的智慧生命版本“素体生命”,而“素体生命”的精英种在某些能力体现上,堪称是类比临界兵器的存在,其存在也被大多数神秘专家视为**的临界兵器而采取针对策略。不过,哪怕是那样的素体生命,也大概没有眼前的“诺夫斯基”可怕吧。
就像是,素体生命的强大,抵达了一个极限,而让人觉得难以战胜,而如今的“诺夫斯基”则是彻底超越了这个极限,而让人看不清,它的极限到底在什么地方。既然如此,获胜就不再是“困难”和“容易”可以描述的,几率从一开始,就已经无限趋向于一个自己可以承受的最低值。
“真是个怪物呢。”我不由得感叹道。
“怪物吗?其实,高川先生也差不多吧。”诺夫斯基似乎放弃了趁机闯入“鬼门”的想法,语气开始认真起来,“能够让怪物认真起来的,就算不是怪物,也是要快变成了怪物的东西。高川先生,你的眼神告诉我,就算是面对现在的我,你也仍旧觉得自己可以赢……是什么让你有这样的信心呢?是站在你背后的黑幕之主吗?也许你存在于这里,是具备某种意义的,是被编写好的‘剧本’的一个环节,那么,你在这个剧本里的结局,是死了还是活着呢?而倘若你本来应该活着,却因为我的想法改变而死在这里,或许可以让我们,更近距离地确认这种意义。我想,那或许就是结束战争的契机。”
“……说得就好像是,只要你想就能让我死掉似的。”他的肆言,让我的内心再一次平静下来,“还是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是剧本无法控制的角色了?”
“嗯?有趣的回答。”诺夫斯基的声音变成了复数人的声音,“你已经确认了‘剧本’的存在吗?高川先生。那么,为我证明吧!”(未完待续。)
1363 降维
readx;诺夫斯基的声音直接回响在我的脑海里,就如同复数人在大声疾呼。这种不同寻常的变化,似乎反而暗示了它此时的本质。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了。不管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有关于“江”的事情,是不可能存在切实证据的,也许他的身份背景,让他从另一个只有自己理解的方式,去理解了当下所发生的一系列事端,但是,放在我眼前,必须优先解决的,还是阻止他进入“鬼门”。
这是无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知道些什么,都不会改变的事情,而我也不会因为他仿佛知道更多,而在心中产生其它的想法。只因为猜疑他人,试图从他人身上,找寻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就开始犹豫的话,在我看来,那一定是十分差劲的生活方式。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敌人还没有强大到让我产生绝望感,但是,之前那记“平面斩”却是货真价实的,让人完全找不到可以抵挡的东西——如果有临界兵器在就好了,就算临界兵器的威力,也只是和“平面斩”持平,但如果是被临界兵器正面击中的话,就算是眼前这个怪物,也一定不可能完好无损吧。
“你……似乎在想一些没用的东西呢。高川先生。”诺夫斯基一副洞察了我的心思的口吻。他,或者说它,微微摆动手臂,身上的“伤口”顿时涌出更多的灰雾。这些伤口仿佛成了释放它的真正力量的闸门,而且,它自身这种“被拘束的强暴者”的形象,还真是不禁让人产生联想。
哪怕是神秘专家,除非情非得已,不,哪怕是情非得已,也不会刻意把自己打扮成如此模样。
它的样子是在告诉我们——它因为太强了,所以必须束缚起来吗?不,在我看来。这反而是一种信号,眼前的怪物所持有的,是它根本无法控制的力量,而被拘束。并非它的本意,也并非是因为它强大到让人畏惧的证明,而仅仅是,它的本体相对弱小的证明。
虽然这么说,但是。该如何才能直击它的本体呢?这种拘束的模样,拘束本身也变成了防护,果然,不首先让它接触拘束的话,是无法真正战胜这个怪物的吗?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如今放缓了姿态的诺夫斯基,完全感觉不出变得温和。反而,明明浪费了许多时间,和我说了这些与战斗无关的话,还多了许多看似无用的姿势。就像是踩着时间点,去扮演一个特别的角色。
然而,这些看似多余的东西,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它已经放松警惕,或是已经放弃了这场战斗,其本身更不是故事中那种,说了太多废话反而被打倒的愚蠢反派。如果假设,它的说话和姿势,都是有意义的。那么,我只能想到“它在拖延时间”这个可能。
正巧,我也是在拖延时间。
是的,我必须承认。没有临界兵器在手,这一次的战斗,无论如何,我都只会落入下风。诚然,就算武器被斩断了,也可以利用四级魔纹的能力。可以利用数据对冲的余波,制造更多的武器,而且,在我设想中,利用四级魔纹的能力,最大限度去开发出来的某种作为底牌的武器,也已经大致构建完毕。但是,哪怕在这里使用了这份力量,也最多只能和诺夫斯基打个平手吧。
因为,在认知到四级魔纹在神秘性上,真正提升的地方后,我就一直以“玛索”作为基准,去尝试获取与之正面战斗的可能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的“诺夫斯基”和之前将我驱逐出精神病院的“玛索”是一个等级的,针对“玛索”而开发出来的新底牌,对“诺夫斯基”也应当有效。只是,也仅仅是有效而已。我所观测到的这两个“怪物”,全都无法在正常情况下展现自己最大的实力。
如果只是“最多和现在的诺夫斯基持平”的程度,那么,是否应该动用这种力量,仍旧让我有些犹豫。
“你的眼神,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啊。高川先生,明明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却让人觉得,还有什么力量没有使用出来,一旦使用出来,就会一瞬间扭转局势——”诺夫斯基用一种睥睨的目光盯着我。我听到了,一种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反而是战场上的风雨声被削弱了,明明恶劣的气候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诺夫斯基似乎做了什么手脚,正在改变着战场本身?
“没错啊。就是还有底牌没有拿出来,所以,觉得斩断了我的刀就能让我认输的话,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如果它想要对话,我和它说多少都没问题,或者说,能够拖延时间的话,我也是求之不得。反而,如果是一言不发,就立刻展开猛攻的话,是我所能预想的最坏的情况。
“看来你不是在自吹,你的眼神很认真啊,高川先生。”诺夫斯基似乎在嘲笑,不,应该是他的脸型在变化,我仔细观察着,这种变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润物无声,但是,和一分钟之前的他比较起来,这张脸似乎更加消瘦,更加棱角分明。倘若在一开始,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的它,或许我内心深处关于“诺夫斯基”这个人的印象,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复苏吧。
而且,周边的灰雾是不是更浓了?几乎连十米外都无法看清了。该不会是从它体内漏出的黑烟,全都充斥到这一带的灰雾中了吧?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目的是什么?
制造一个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战斗环境?就像是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的固有结界?
不,应该是在那之上的效果。
“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我不由得问到,虽然所谓的“固有结界”也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一种体现,但我说的,根本不是那种程度的数据对冲,而是更大范围,更加牢固的,神秘性更高的,宛如“统治局遗址”那样的存在。
“用末日真理教的说法,就是‘圣地的倒影’——末日真理教的‘圣地’可是以中继器为根基搞出来的,哪怕只是倒影。也会很强就是了。”诺夫斯基一点掩饰的想法都没有,嘴角露出狞笑,它的五官已经完全变得不像是人类了,反而像是为了强调“狰狞”和“危险”而以抽象夸张的手法勾勒出来。并非是立体的,而是平面的某种东西。不,有“平面斩”的前提,我不得不假设,它此时此刻。正在把自己降维?
可以理解“维度”这个词汇的意义的人们,总是觉得,三维比二维更强,更高的维度因为包含着更多的因素,所以比低维拥有更大的可能性。我也多少有着这样的常识观念,但是,之前的平面斩,让意识到了,在“神秘”的作用下,常识无论科学还是不科学。都无法在事情发生之前,正确推断其结果。
假设敌人不会犯错,那么,看似“降维”的举措,也必然包含着深意。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高川先生。”它又开始说话了,我们正面战斗,在高速中只进行了十秒左右,十秒内大约完成了两百七十八次的交锋,最终被“平面斩”摧毁了利用临时数据对冲现象制造的长刀。但是,以正常的速度交谈的时间。却超过了一分钟。如今想一想,我自己的战斗,果然还是无法像富江那样干脆利落。
因为——
正如诺夫斯基之前说的,我“就像是怪物一样”。然而。“像是怪物”和“真正是怪物”之间,有着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只要是正常人,自身的常识和身体的本能,都不会主动要去跨越这个障碍。
变成怪物,可不是简单说说就能做到的。以人类的身体而言,要变成怪物。实际上就是变相的杀死自己这个还属于人类层次的身体,以及还属于人类层次的意识吧。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是自杀的过程。
而从人类变成了怪物,就相当于“死而复生”这种程度的神秘吧。
我虽然也算是“死而复生”,但总得来说,可没有“变成怪物”这么彻底,因为,我虽然是精神病人,但普通人的常识,还是具备的,哪怕无法完全用这种常识约束自己,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影响。
然而,完全变成了怪物的“诺夫斯基”,倘若用人类的思维去衡量,那大概就已经是失算了吧。
即便如此,它愿意交谈,我也会陪它继续下去。
因为,现在的我可不是只有一个人。
而让我如此安定的另一半,可也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你似乎在等什么人……也罢,是等那个被你控制的女人吗?叫做富江来着?”诺夫斯基仿佛叹了一口气,“用这种类似操尸术的手段来搞女人,你也真是堕落了,高川先生。”明明自己也很扭曲,但它却用这副看不起人口气教训着我,让我觉得怪不舒服的。“
“曾经控制虫的女人,最后却变成了被人控制。真的是因果轮回,是真实的世界最奇妙的体现。就这一点,我会给她的下场点个赞。然后,等我干掉你,也会让人把你的身体制成木偶,交给另一个女人。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诺夫斯基的笑声变得尖锐,已经不是人类的声带可以发出的声音了。
看得出来,它的谈性很浓啊,不过,它似乎认定了我不会在这种时候阻止它一样。我的连锁判定的范围,在三秒之前,就已经回缩到十米左右,这也意味着,我再一次失去了对富江的观测,而让“病毒”以某种无法目视的层面上活跃起来了。因此,我觉得自己直面诺夫斯基的危险,进一步提升。
更具体的情况,那就是,诺夫斯基停止交谈,而付之行动的第一击,很可能就是最有威胁的一次攻击。而之后的第二击和第三击,反而因为我对富江足够信任,就算会比第一击更强,也不绝对,会给自己带来更在第一击之上的威胁。
换句话来说,我相信富江会在第一击之后赶到,但却又不会在第一击完成之前赶到。
最后还是得动用那个完成构想后,就从来没有尝试过一次的底牌吗?我不禁这么想到。
“之前一直都觉得,高川先生是个强大的家伙。后来,高川先生成为了第一个四级魔纹使者,我就想,四级魔纹有多强大呢?可是,完全没有对比,除了高川先生之外,也没有第二个四级魔纹使者出现。所以,现在的战斗,也算是一直朝思暮想的吧……可是!”诺夫斯基的口吻,变得怨念深重,“真正打起来才发现,完全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厉害,简直让人失望透顶。”它审视着我:“高川先生的神秘,最大的优势是速度。那种非同寻常的加速能力,真的让我大吃一惊了,的确是超乎一般三级魔纹使者可能达到的水准。另外,还有同样不可小窥的洞察力,似乎是可以完全捕捉某个范围内,所有运动的轨迹的样子。卓越的加速和洞察能力,就是高川先生百战百胜的法宝吧。”
“不,没有百战百胜……说实话,站在这里的我,其实输得已经连**都没有了。”何止没**,连身体都没有了。
不过,这样的自嘲,完全不被对方理会,诺夫斯基继续怨念十足地絮叨着:“还有明显比三级魔纹使者更加强壮的身体,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是四级魔纹,当然不可能和三级魔纹一样吧。但是呢,但是呢?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变化呢?没有了!完全没有了!只是更快的速度,更卓越的洞察和更强壮的身体——”它顿了顿,扭曲的表情十分夸张,就好似彻底变成了漫画人物一样,变得平面而又在失去颜色。
“这就是四级魔纹的力量?完全没有本质的变化嘛!”它如此说着,我猛然发觉,身周的环境都在失去颜色,然后变得扭曲起来,本来还在连锁判定中的观测影像,就好似失真了一般,无法再勾勒清晰的轮廓。(未完待续。)
1364 降维2
readx;诺夫斯基正在失去原本的形状,它的表情变得十分夸张,就好似彻头彻尾变成了漫画人物,变得扁平,变得灰白。它就好似对我抱有极大的不满,仿佛我的存在,侮辱了它心目中的四级魔纹使者,终归一句话,它觉得身为四级魔纹使者的我,当前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弱得让它感到不满。
就好像是,它一直都期待着一个可以与自己抗衡的对手——不过,我反而不觉得,它是期待有人可以战胜它,而大概是一种“可以酣畅淋漓,竭尽全力去战斗,但最终自己会取得胜利”的对手。
说到底,这只是一种充满了故事性和理想型的想法。如今它在发脾气,就像是察觉自己的期待被践踏了。
我尝试用人类的心理学,去解释这个怪物的想法。虽然听起来也很有道理,但我却知道,这种“有道理”的感觉,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以寻求心理上的减压罢了。
眼前的家伙,可是名副其实的毫无人性。
虽然觉得这家伙絮絮叨叨的,尽说些不可能的废话,但是,我仍旧保持沉默。首先,我没有进攻的利器,其次,拖延时间的话,我这边也有相应的准备。之后会决定胜负的,是第一次攻击之后,我要做的,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然后在这个怪物在完成准备之后,陡然发动的一次攻击内存活下来。
然后,剩下的就可以交给富江了。我对此没有任何怨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说实话,没有力量因此做不到某些事情,无法去证明某些事情,也无法去挽回某些事情,是极度让人感到悲伤难过的。然而,没有力量是事实,但这个事实却不会就这么让人拥有力量。不断地忍耐到了尽头,也没有一次转机。无数次试图爆发,但哪怕爆发了,也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努力却没有任何收获。明明只要有那么一点运气就能成功,却仍旧错失了——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身而为人的极限,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自己怎么想,怎么做,都是“在这个特定的时刻,这个特定的环境下,必然要承受的无奈”,而并非是“只要早知道,做好了准备,就能避免”。
那么,也就只能这样了。
有时候。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也会迫使我去逞强,不过,既然面对的敌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在正常情况下解决的话,果然还是换人上场比较好。这个世界上,有必须坚持的尊严,也有哪怕放弃尊严,也必须筹谋、保护和去信任的东西。
如果要说,在死而复生的这些经历中。我学会了什么,那么,大概就是“舍弃”吧。
身为凡人的我,无法抓住每一样东西。所以,舍弃什么,去求取另外的什么,本就是凡人的生存之道。
哪怕,舍弃让我心中感到伤痛,如今也已经可以承受了。
我遭遇到的最残酷的。至今仍旧无法摆脱的下风、困境和无助,那仿佛完全不可更改的绝望,可不仅仅是眼前区区所谓的“神秘的战斗”就可以比拟的。
诺夫斯基,你有得过绝症的体验吗?就如同在历史上,欧洲大规模泛滥黑死病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饱经痛苦,然后死掉,放眼望去,没一个地方愿意收留,哪怕进行医疗实验,也没有看到任何希望。仿佛彻底被命运遗弃……
诺夫斯基,你在变成非人的过程中,经受了痛苦吗?挣扎过而无法做到,最终只能放弃吗?而变成了怪物的你,如今也还记得那刻骨铭心的记忆吗?如果经历了这一切,体验过这一切,而没有彻底失去人性和记忆,保存着这种深沉的痛苦的话,你会理解的。
为什么我仅仅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你现在的嘲讽,根本就没有落到点子上。比起那绝望感,实在太渺小了!
“这就是四级魔纹的力量?完全没有本质的变化嘛!”诺夫斯基的声音落下。
我猛然发觉,身周的环境都在失去颜色,然后变得扭曲起来,本来还在连锁判定中的观测影像,就好似失真了一般,无法再勾勒清晰的轮廓。
这到底是什么?直接用肉眼去看,同样可以看到明显的点和线,沿着灰白二色的建筑,勾勒出它们的样子,和连锁判定时常观测到的影像十分相似,但是,用肉眼可以看到,用连锁判定反而无法观测了。
我立足的地方,本来是平地的路面,却开始上拱而弯曲,被点和线勾勒出来的东西,全都呈现出一定的弧度,而没有完全笔直的地方。而且,原本所拥有的立体感,也变得虚假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
好像是——
在纸面上做图,仅仅利用阴影和线条,呈现出三维的感觉,而并非是真正的三维立体?
我,被降维了?
“这样一来,就没有其他人可以打扰我们了。说到底,撕烂一张画很容易,但要把画中人拉出来,或者是自己跑到画里去,却是很难做到的。”诺夫斯基的姿态变得狷狂,“我想,你的同伴该不会残忍地,为了击毙敌人,就把整张画都撕烂吧?而且,这还得要她找到这张画才行。虽然用‘画’来做比喻,但实际上,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那样的东西呢。”
的确,如果真的是“降维”——从正常生存的维度,降低到二维,那么,的确不是“人”变成了“画中人”那么简单呢。毕竟,所谓的图画,虽然在肉眼中是平面,也时常用来做“二维”的比方,但实际上,它仍旧是三维的东西。
真正属于“二维”的东西,理论上可以被“看到”,但是,真正去接触,又是另一回事。
想象一下,“没有高度”的东西——哪怕是“原子”也是有高度的。真正意义上,没有高度的东西。至少我是完全无法想象出来,到底是什么模样。
有这么一个玩笑:有人撕烂了漫画,于是说,他干掉了一个二维的世界。
这个笑话真的很冷啊。
三维对二维的干涉。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说到底,面对完全意义上的二维世界,到底该如何去观测,去接触,它是什么样子。会发生怎样的反应,哪怕是科学,也没有一个事实说话。人类,只是从理论上去理解了所谓的“二维”概念罢了。人们会去想象没有高度的世界,但其实是无法想象出来的。
仅就这个事实来说,如果不使用“神秘”的话,被“降维”其实可以理解为被囚禁在一个绝难打破的牢笼中吧。哪怕是本来维度的人,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对其进行解放。
诺夫斯基大声喊着:“这样一来,速度也好。洞察力也好,都会从其概念的本质受到约束。高川先生,你感觉了到吗?所谓的彻底占据上风,就是这么一回事!”
的确如此,这个怪物可不是无的放矢。其实更早之前,彻底落入如今的境况之前,连锁判定观测到的影像就有些不妥了。而且,这里的运动,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用作参照物来加速的话。感觉有些勉强。
连锁判定虽然像是雷达一样,可以将周遭的物事呈现于脑海中,但实质上,只是对运动状态的观测和呈现。静止不动的物体之所以被勾勒出来,是因为有大量运动的微粒打在它的身上并产生了运动状态的变化,而连锁判定观测并统一反应了这种变化。亦或者是静止物体本身以宏观和微观的角度,却也是运动,被超负荷的连锁判定观测到——而无论哪一种,都对“运动”本身。有着严格的限制。
是的,作为“才能”而并非是“神秘”的连锁判定,是无法无限制地观察“运动”的。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如今它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已经匪夷所思,但仍旧是在“有限条件下的观测”。即便是有限观测,在太过超常的使用下,也会让身体承受巨大的负荷——相比起来,效果更加巨大,能够超越光速的“速掠”反而没有压力。
我不认为,如今的异常环境中,一切运动都不复存在,但是,大概这种“运动”已经超出了连锁判定的观测机制了吧。
我很想认为,此时展现于面前的景象,这种“降维”的可能性,并不存在,然而,事实是,直觉已经发出警报,我必须将眼前的怪异情况,以“降维”为优先可能,去判断如今的处境。可是,正如我无法想象“二维”是什么样子,同样也无法肯定,在一个“二维”的世界里,运动还会和自己所在的正常维度下的表现相同。
无论属性也好,数值也好,所有勾勒出“运动”的因素,都因为失去了“高度”而变得无法理解——这样反而让我更能接受。
而速掠,也同样是对“运动”十分渴求的神秘,“运动”本身变得不对劲,速掠就只能发挥最基本的起步速度和加速能力。倘若可以使用意识行走的话,使用“相对意识更快”的特性也不错,但我同样无法肯定,参照意识的手段,可以对眼前的这个怪物使用。
毕竟,对于这种程度的敌人来说,意识行走的力量绝非是秘密,而在一开始就必然有所预防。如果在意识层面上,存在巨大的缺点,那么,五十一区对诺夫斯基的改造,只能说是失败的。
正如木桶理论。强大的人,必然没有可见的短板,而不可见的短板哪怕存在,也不可能被敌人认知,于是近似于不存在。
他们,已经多次派遣人手,对四级魔纹使者的我进行武力侦测,所得到的情报,就算不完全,但正如诺夫斯基所说,速掠和连锁判定,体质和意志,所代表的四种强大属性,已经完成了针对性的部署。
如今,在周遭环境变异的情况下,本来会让人占据优势的东西,都已经变成了三级残废的样子。
“速度、洞察、意志和体质。虽然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比三级魔纹使者更加强壮,但也仅此而已罢了。”诺夫斯基如此宣言:“在这些长处完全被限制的情况下,高川先生,你还是有底牌的吧?拿出来吧,亦或者,死在这里!”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停留下来,说了那么多废话,拖延时间也要完成这个降维的理由吗?”我摊开手掌,一根香烟和一只火机,就躺在掌心中,这可不是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身穿病人服,一路作战到现在的我,已经好一阵没有随身的香烟了。我觉得,它似乎还有点耐心,看起来真的是想要激发我的对抗心,做出最激烈的反击,所以,基于这一点,我认为:“对阮黎医生的行动虽然也是认真的,不过,同时对我这个四级魔纹使者进行最后的武力确认,也是同样重要的目的吧?如果二者只能选一,看来你是选择了我。”
这么说着,我打响火机,点燃了香烟。
“大错特错!”它叫嚣着,“干掉你,再干掉那个女人,不过是顺手的事情,是两全其美,是一箭三雕,不,是一概万全!”
这家伙,不会已经激动得连脑浆都要爆炸了吧?我凝视着它狂躁的反应,不禁这么想着。
不过,这种夸张的,仿佛表演一样的动作,真的好像是漫画里的角色。
如果我和这个家伙的交战,真的变成了一张张“漫画”的演绎——想一想,真的有点儿让人笑不出来。
“其实,最后的底牌,我已经翻开了。”我夹着香烟,轻轻吐了一口气,烟草的味道,哪怕在这个或许是“二维”的世界里,也没有变化嘛,是因为自身的“神秘性”确保了这种“正常”吗?
我抬起视线,仰望着变得古怪而高大的诺夫斯基。它在拘束服下的身体,就好似吹起一样膨胀起来,而显得肌肉轮廓分明。一根根青筋,凸浮在它的额头上。
“你不认为,这个时候还有香烟,是一件很扯的事情吗?”我如此说着,打开了四级魔纹使者本质能力的开关。
“哪怕是自造的二维囚笼,也仍旧是神秘力量的运用,也是临时数据对冲的现象。这种高强度的数据对冲,真是让人吃人,但也多亏了如此,所以才让我可以使用额外的力量。”我丢下香烟,烟头掉落地面的时候,就如同掉落水中一般,融入其中,泛起阵阵涟漪。
“临时数据对冲限定,ky3000改,魔方系统展开!”只剩下我的声音,伴随着涟漪回荡着。(未完待续。)
1365 KY3001,无限炮
readx;四级魔纹比之三级魔纹更强大的地方,并不在于进一步强化身体和原有能力,而在于它可以对数据对冲进行更进一步的利用。目前为止,所有产生过的数据对冲现象,都是可以被四级魔纹干涉和利用的。固有的对冲效果总会产生多余的“波动”,也意味着,每一个神秘现象的产生,几乎都无法完全将即时产生的“数据对冲”完全利用起来,而四级魔纹正是窃取了这一部分的力量——无论是自己的“神秘”,还是他人释放的“神秘”,那多余的原本无法被自己,也无法被他人掌握的那部分“数据对冲余波”,可以在四级魔纹的干涉下有效组织起来,产生额外的“神秘”,而至于要产生怎样的“神秘”,却又可以是根据实际情况和自身意识灵活多变的,反过来说,不产生固定的“神秘”,而是产生“干涉对手神秘效果的神秘”也是可以做到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四级魔纹的数据对冲利用,就是所谓的“废物利用”,然而,仅仅这么看待的话,就形同鸡肋。实际上,让这个能力变得强大的另外一个因素,则在于它能够利用的数据对冲“没有上限”。
简单来说,“神秘”越是惊人,神秘效果越是强烈,神秘事件的波及范围越是久远,其“神秘”产生的时候,四级魔纹能够利用到的“余波”就越多,而其最终呈现的效果也就越强大。
越是强大的“神秘”,就越难以完全掌控,无法控制而泄露出来的部分,就会被四级魔纹窃取,而窃取的部分越多,四级魔纹额外为魔纹使者提供的“神秘”就可以更加强大。在一个波及深远的神秘事件中,面对一个超强力的敌人,四级魔纹的额外神秘提供,可是超乎下位等级的神秘专家的想象的。
这就是我的底牌,一张在理论上可以无限大的底牌。
不过。理论只是理论罢了,实际上,我已经亲身实践过,在正常的战斗中。并不会产生如此强大的数据对冲余波,而有的神秘专家更是对自身所拥有“神秘”,有着让人惊叹的掌控力。那并非是锻炼得来的效果,而是“神秘”本身就附带的效果。拥有那样的“神秘”,就可以天然具备极强的控制力。面对这样的对手。四级魔纹的“废物利用”特性也完全就是鸡肋。
这样看似有无限可能的力量,拥有太多不可控的限制,但是,正如我之前所做的那样,制造出一把长刀,还是随手就能实现的,根本不需要敌人释放“神秘”,而只需要利用“速掠”本身产生的数据对冲就足够了。
不过,既然面对的是可以动用中继器力量的怪物,那么。无法成功启用四级魔纹的这张理论上无限强而实际被严格限制的底牌,是根本就没有胜算的。不,应该说,自己在这一次的战斗策略中,选择了一种十分冒险的方式。
我任由对方拖延时间,完成“神秘”的构筑,而同样将时间的筹码,压在富江身上。
于是,我必须承担比之前还要恶劣的处境,以及更加危险的攻击——现在的情况。如果不使用底牌,死亡的几率会上升到七成,而哪怕使用了这张底牌,也仅仅是将“自保”当作期待而已。
我可不觉得。在当前的处境下,利用诺夫斯基这个怪物的“降维”所释放出来的数据对冲余波,以及大环境下的“灰雾”,就可以战胜它,说到底,四级魔纹所利用的也仅仅是“残羹冷炙”而已。哪怕是让它受伤。也应该很难做到吧,不过,仅仅是牵制和防御的话,应该足够了。
我故意提醒了诺夫斯基,正是为了刺激它。如果可以让它在我的“神秘”完成之前袖手旁观,那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我想,既然它喋喋不休了那么久,就绝对不是为了“在敌人出招之前就解决对方”。我的应对,也仅仅是做一个保险而已。
我抬起视线,仰望着变得古怪而高大的诺夫斯基。它在拘束服下的身体,就好似吹起一样膨胀起来,而显得肌肉轮廓分明。一根根青筋,凸浮在它的额头上。
“你不认为,这个时候还有香烟,是一件很扯的事情吗?”我如此说着,打开了四级魔纹使者本质能力的开关。
“哪怕是自造的二维囚笼,也仍旧是神秘力量的运用,也是临时数据对冲的现象。这种高强度的数据对冲,真是让人吃惊,但也多亏了如此,所以才让我可以使用额外的力量。”我丢下香烟,烟头掉落地面的时候,就如同掉落水中一般,融入其中,泛起阵阵涟漪。
“临时数据对冲限定,ky3000改,魔方系统展开!”只剩下我的声音,伴随着涟漪回荡着。
我脚下的地面——肉眼看去就好似一片片的网格构成的,完全失去了泥土的质地,植物、雨水、石块和各种杂物,就如同描绘的图案,完全没有半点触感——就是这样的地面,在一层层的涟漪中隆起,以“网格”为基础,以“线条”和“阴影”描绘出“立体的翻转”,这是令人难以言喻的表现。
魔方一样的东西,的确在展开,ky3000最基础的“行李箱”形态,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但是,既然我的意识没有弄错的话,这样的东西,的确是ky3000。而且,大概是结合我的想法、潜意识和当前的环境情况,以及四级魔纹所能干涉利用的那部分对冲数据的情况,自然呈现出来的结果——
一个巨大的ky3000就藏在脚下,并且,只在展开魔方系统进行“重组”的现在,才屹立于大地上。
虽然我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构思它的存在,并给它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但是,拥有可以制造出来的环境,并实际地将它制造出来,也仍旧是第一次。
“这……就是ky3000改?”我不由得喃喃自语,就在同时,ky3000改完成了形态变化。在巨大的,形如蜘蛛的基座上。堆积着犹如杂物,完全看不出秩序的,各种口径的发射管。我就站在蜘蛛的头顶上,被无数大大小小的炮台簇拥着。新的长刀就插在身前,当我抓住刀柄的时候,无数红色的流光,在漆黑的底座和发射管上的流淌。那越来越急促的循环,带给人极度强烈的压抑感。
那是“可以想象出来的巨大而可怕的力量”所带来的压抑感。
即便如此。我平时着已经悬浮在半空,一副漫画角色般夸张造型的黑白色诺夫斯基,它由衷发出的惊讶,也没能让我对预测战况有半点改观。
对手是真正的怪物。仅仅是“可以想象的可怕”,无法战胜“不可想象的可怕”。而我从它的惊叹中,也听不出任何慌张的味道。反而,这样夸张的态度和行为,才是“游刃有余”的最好证明吧?
一身拘束服打扮,仅仅是咬碎了“口球”的诺夫斯基,在“ky3000改”的四周到处乱窜。不时用脸摩擦着那漆黑而狰狞的表面。凸起巨大的眼球,对在发射口里向内窥视。
“还是有点料的嘛。高川先生。”它用轻浮的语气说:“不过,实际用起来如何呢?可别是银枪蜡头哦,难得我网开一面,让你准备了那么久。我真的很无聊啊。你也觉得我太烦了吧?太烦了吧?嗯,这是重要的事情,所以要说两遍。其实我觉得,如果你可以再多……”
在它住嘴之前,我拔起长刀。在刀柄离鞘的一瞬间,在那“锵”的一声响起时。第一声炮击也同时激发了。
正朝发射口内窥探的诺夫斯基没能躲闪开,尽管连锁判定在这个降维环境已经难以使用,但是确认这近在咫尺的情况,还是可以准确做到的。它没能躲闪。因为炮击的速度太快了。虽然是以“实体炮弹”的方式呈现的炮击,但是弹道初速度仿佛带上了“速掠”的性质,并在实体弹药发射出去后,继续保持着这样的性质。
也就是说,哪怕诺夫斯基用“光速”闪避,炮弹仍旧相对更快地击中了它。
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可以切实感受到自身的“速掠”被当前环境严格限制,但是,用四级魔纹利用数据对冲余波构建的ky3000改,却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相同的限制,反而显得威力比预期的更大。
是因为,这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所制造出来的“神秘”,所以本身就对自身所处的神秘环境,有着最高的适应性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四级魔纹的这一力量,其潜力比我之前所认为的还要高。
就如同末日真理教的巫师们,其法术生效之慢,是其他神秘系统力量的使用者难以认同的,但是,他们的确是这个末日幻境中最强大的一批神秘力量持有者。正是因为,那变化多端的灰雾法术,拥有着超出其他任何神秘体系,包括魔纹使者在内的适应性。
不过,倘若四级魔纹能在过去那便捷而强大的超能特性上,强化了额外的适应性效果,那么,四级魔纹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据说末日真理教的巫师系统,正是基于魔纹系统进行了重构,那么,眼前这种四级魔纹的适应性,不正是侧面证明了这个传闻吗?
末日真理教的巫师系统,至少参照了第四等级的魔纹,这也意味着,很可能,末日真理教是知道四级魔纹使者的底细的。
不过,看来末日真理教并没有将这样的情报,交给它的暂时合作者“五十一区”。否则,诺夫斯基大概就不会做出之前的表态了。说到底,四级魔纹的确是一个值得重视的情报,能够有四级魔纹的情报作为标准的话,也可以去验证“站在当前神秘圈前沿的神秘”究竟是怎样的程度吧。
如果他们足够细心,一定会意识到四级魔纹真正强大的特性,以及其和末日真理教的巫师系统相似的地方,再加上一些情报碎片,对进一步理解“末日真理教到底有多强大”一定有所帮助。
不过,那都是五十一区自己的事情。
我这边的现况——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其实还是持续更长的时间,我没有感觉到上限,仿佛只要立足于当前的环境,就能不断地炮击下去。其名为“无限炮”,是很应景的名字。以速掠的相对特性,达到超光速的炮弹,在物理理论和常识中,都拥有人们印象中最大可能性的威力。然而,在眼前这么一个封闭的降维环境中,不可理解的神秘性,以及无法理解的科学性,所呈现出来的结果,也完全让人感到难以释怀。
周边的环境被彻底破坏,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弹道路径上的一切,全被碾为灰烬,也是完全可以想象的。但是,就只有这样的程度而已。没有更可怕的,更加难以置信的效果,呈现在我眼前的攻击效果,虽然可以说“威力强大”,但却远远没有达到我心目中,可以让“怪物”受创的那种的强大。
诺夫斯基镶嵌在方形巨石上,而这个巨石是本来不存在的,它就像是一堵即兴而造的简陋城墙。诺夫斯基嵌入其中,巨大的龟裂在石头表面蔓延,但是,正是这么一个看似石头材质的东西,阻止了“超光速炮弹”的力量蔓延。
如果说,其中没有降维环境的约束,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诺夫斯基的外表看起来有些惨淡,拘束服已经有许多破损的地方,但是,仍旧没有彻底被摧毁。让我最为警惕的,在于眼前的怪物,虽然一副“败者”的姿态,老老实实被镶嵌在巨石里,但却让人觉得,它是故意的。
故意呈现这副姿态。
就像是在演戏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