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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全部成为F     限制级末日症候txt下载     限制级末日症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36 异变突生

    我对三井冢夫三人讲述了我的想法,并尝试用话术去影响他们的判断。在正常情况下,三人的心理学知识和人生经验,都想必能够避开话术的影响吧。但现在他们没有太多选择,环境的压力已经快要超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面对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困境,三人再具备专业的心理调整能力,其自身所能达到的极限,也就只是普通人的极限而已。

    我判断,自己有八成的可能性,能够对他们造成影响。实际情况,也一如我所想的那般发展。他们对阮黎医生的实际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大部分是道听途说,而在抵达半岛前的一路上的相处,对他们的影响也更大。我阐述阮黎医生的优势,但也没有隐藏劣势,而仅仅是依靠话术,将优势凸显出来而已。这是最简单的心理学应用,但在此时的效果却一如所想的好。

    尽管三人都为研讨会工作了几天,但是,他们对研讨会的了解,仍旧浮于表面,更被其中的黑暗所迷惑。诚然,研讨会不是什么简单正义的研究者团体,但是,以普通人的视角看待,也并没有她们所想象的那么残酷,其程度也仍旧只是进行一些禁忌研究的科研组织,而这样的科研组织,在正常的世界里其实也有不少。来参与这次研讨会活动的人,基本上都应该了解这种组织的特点,并且应该做好了承受的觉悟,问题只在于,他们将神秘组织的黑暗面,和研讨会混淆在一起了。

    其实,在我看来,哪怕三人真的继续参与研讨会的研究。若非是三井冢夫这般,因为运气问题而撞中了献祭仪式,否则。他们大概也只是一般的研究人员,而不可能和神秘组织产生直接接触。果然。产生问题的根源,仍旧是偏差效应吗?我这么想着。

    三井冢夫三人身上的确有许多疑点,不过,我却觉得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哪怕有疑点,也最多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三人考量着我的提议,客厅中又是一阵缄默。但我知道,其实在他们沉默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越是以我提供的情报为基础去思考,就越会得出我告知他们的结论,这本来就是极为正常的,话术的效果也体现在这个地方——并非是让他们按照说话人的思路走,而是让他们自行得出说话人想要的逻辑。

    判出nog的“交谈者”在这种事情上更加擅长,不过,正如其他人所说的那样,话术是任何人都可以施展的。其基本条件,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经验和心理学知识罢了。

    半晌后,三井冢夫似乎下定了决心。咬着牙用力说:“我跟你回去。这是唯一的机会,既然不能离开半岛,就算呆在这里。也不会真正安全。这个半岛上,根本就不会有安全的地方,如果阮黎医生能够庇护我们,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对视一眼,也默默点头,说:“我们也一样。”紧接着三人互视一眼,又露出尴尬和苦闷的笑容。他们为了躲避黑暗,求得生存,才逃出了精神病院。但如今仍旧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不得不回去。这当然不会给人什么好感觉。

    “什么时候动身?”我问。

    “十小时后,我们也需要休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健身教练露出疲惫的神态。“一旦闭上眼睛,就好像是再也睁不开的感觉。”

    不仅仅是健身教练一个人如此,我意识到,三人一直承受的压力,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大。他们的状态,的确无法保证他们的性命。回到精神病医院可不是行动的结束,而才刚刚是行动的开始。在精神病院中,有更多的异常和危险等待着我们。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阮黎医生会在什么时候联系上,而在那之前,一切问题都要由我们自己解决。我个人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仅仅是普通人而已。

    目标定下之后,三人立刻解散,各自找了一个栖身之地,躺下就睡。他们不敢分开,也不再回到卧室里。我眺望着雷雨交加的窗外,用连锁判定确定三人渐渐入眠。乌云密布的天空,已经难以辨认白天和黑夜,唯一可以判断时间的工具,就只剩下钟表之类,在这之前,到底经过了几个昼夜,在我的心中也已经模糊了。在这些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如山高,原本看似没什么关联的小事件,也一一被更多的线索串联起来,就如同珍珠被串成项链,结成一个具体的环状外型,然后又变成了枷锁,紧紧拷在这个半岛上每个人的颈脖上。

    我看了一下时钟,如今已经是半夜时分,从窗外的景状根本就无法分辨。绵延的暴雨让积水变成溪流,打开窗户,除了雨声之外,还能听到远处泂泂的流淌声,若没有这大片的森林,真让人担心会不会造成泥石流。说不定在这个时候,靠近湖泊的地方,已经被扩张的水面漫过了吧。不时的,我的脑海中,会浮现湖边木屋的景象——全都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我仿佛听到空气中有人在说话,窗外有某些模糊的影像,像是在窥视别墅,又仿佛有幽灵般的东西穿过墙壁,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所看到的屋内的一切都在变形——这也仍旧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幻觉,幻听,仿佛是一些现实存在的东西,被扭曲后的影像,就如同曲面镜造成了镜像的扭曲,而变得有点恐怖。这种情况,我过去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了。倘若仅仅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精神问题也就罢了,但我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这种幻觉的出现,更像是“江”的问题。

    我在真江对面坐下,微微倾下身子,抓住她的双手。真江就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无神的双眼仔细看去,就如同无底的深渊。她还在念叨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但也并非全然如此。有时她会提到我,但听起来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和另一个我述说。她像是在回忆过去,而这些过去,这些过去中我的身份,全都是我没有任何记忆的。对她来说,那些回忆是美好的,而她就如同精神病人一样,沉湎在那仿佛虚幻的美好当中。

    我不知道,她在这种神经质般的絮叨中所说出来的内容。是否就真的是“高川”的过去,但很显然,这个过去和我所知道的全都不同。不过,她的感情,却又是真挚,乃至于是狂热的。

    她还时不时发笑,在这种时候,她明明就在我的身边,但心灵却像是漂浮在我所无法抓住的另一边。

    还有一些仿佛涉及了“江”的多人格化的秘密的言辞,这时的她又像是在梳理人格网络的管理者。显得严肃而认真。

    真江是多变的,捉摸不定的,比我更像是精神病人。哪怕是我。也无法知晓,在她的精神世界中,到底有什么正在发生。我有时会想,也许我此时所有的记忆都是错的,反而是这个样子的真江所无意识透露出来的东西,才是正确的“高川”的过去。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因为,不是精神太过于失常的人,都不会将自己亲身经历。并从中了解的一切都当作虚幻,反而将一个精神病人的呓语当成是真实吧。

    唯一让我感到高兴的是。哪怕是在真江的呓语中,那截然和我的认知不同的“高川”的过去。也仍旧是和真江在一起,如亲人一般亲密。

    我们的关系,就像是无论正常或不正常的情况,都无法斩断。

    只是,这种非同寻常的亲密而热切的感情,也如同岩浆一样,有时也会将我灼伤——我抚摸着左眼,无法忘却真江挖出我的眼球,而将自己的眼球塞入我的眼眶中的景象。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像是在举行了某种神秘的仪式,在我的灵魂中刻写了一种比夫妻更深刻的羁绊。

    不过,我很早以前,就不为这种事情郁闷了。她是深爱着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我和她之间的羁绊,也远比旁人看来的更加不可动摇。

    只要有爱,哪怕是有点儿血腥,有点儿恐惧,有点儿让人迷惘,也全都不是问题。

    我安静地沉浸在一种无言的温馨中,而只有在这种时候,脑子里想的一切,全都只有眼前的真江。平时那被迫思考所带来的各种杂念,仿佛被真江的身影彻底挤出了脑海,乃至于身外那些浮动的幻觉所带来的恐怖和危机感,也变得失色而苍白,再没有半点威慑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江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她挣脱我的握持,双手捧起我的下巴啊,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她带着深邃、满足而又灼热的目光,手指从我的眼角掠过,让我下意识一阵战栗,仿佛她就要挖出我的眼睛。

    不过,她仅仅是在我的左眼停留了片刻,发出神经质般吃吃的笑声。

    “阿川,我的阿川……”她叹息着,在这一刻,她实实在在地瞧着我。

    “江。”我说着,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一切感情都只用对视就能传递,而无法用语言来述说。

    我的左眼开始疯狂地抽搐,剧烈的痛苦,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这一刻,所有的幻觉和幻听如潮水般退去,暴风雨的闪光照亮了客厅。我感受到一丝诡秘而危险的气息,不由得战其身来。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完全陷入无知无觉的沉睡中,就像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无法唤醒他们一样。我直觉上去推了推他们,果然正如感觉到的那样,他们还活着,但没有半点动静。

    危险已经悄然到来了。

    我环顾左右,连锁判定笼罩了整栋别墅。不知道什么时候,积水已经渗进大门,要知道,这栋别墅的门槛要比地面高上三个台阶。从窗外看去,地面的积水虽然很多,但绝对连一个阶梯都没有淹没。此时渗透到门内的积水,显然是不正常的。

    仿佛我的观测,激活了积水本身的异常,这些水顿时沸腾起来,一般翻滚一边冒泡,每一个泡状物都有鸡蛋大小,当它破裂的时候,就有无数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怪异甲虫从中给钻出。这些怪异甲虫的数量,于一个呼吸间就增长到几百只。

    我将真江抓住,放在背上,又抓起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一脚踹开窗户跳了出去。

    落在地面上,水花溅开,一如我在屋内看到的那样,连脚背也无法漫过。我转身去看正门处,也同样没有看到漫过三个台阶,并渗透到门内的积水,反而看到了堆积在一起,以让人恶心的形态蠕动着的甲虫群。

    真正的敌人在什么地方?还没等我找出来,门外的甲虫立刻铺成地毯般,不断向我涌来。而旁边本来仍旧亮起灯光的房间,有人影闪过,并怒骂了一句,那怒气冲冲的声音显得陌生又粗鲁。在我开口之前,对方已经撞碎了窗户,带着一身甲虫翻滚在地上。

    “混蛋!竟然放出了这鬼玩意。”听语气,他似乎知道这是什么,而他的真实身份,似乎也是一名神秘专家。他朝我看了一眼,大叫道:“快过来帮忙!”大概是因为情况危急的缘故,命令式的语气充满了焦躁。但是下一刻,他就被身上的甲虫啃成了一个血人,大片的皮肤从脸上脱落。如果用速掠的话,还是可以救下他的吧。但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其实并不友好,也许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他躲藏在旁边的别墅中,就是为了观察我们的情况。

    我遵循着直觉,眨眼间展开速掠,带上所有人朝更远处奔驰,对身后愤怒又悲哀的嚎叫充耳不闻。因为可以用别墅区作为参考,定位其他的地方,所以目标所在地,已经在脑海中建立了坐标。

    不管发生了什么,前往精神病院都是最优先的。(未完待续)

1337 催眠术

    readx;甲虫涌动,如同潮水一般吞没了身后的神秘专家,在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内,全都是这些小型又致命的虫子,仅就物种来说,应该不是现存的自然物种,这些甲虫能够对神秘专家造成压制和伤害,必然意味着其具备一定程度的神秘性,若仅仅是只要数量来捕猎的普通虫子,是完全奈何不了神秘专家的。只有神秘可以有效应对神秘,这样的说法虽然并不完全正确,但我的确从来都没有见过普通却能对抗神秘的情况,最低程度,也是异常加上一些运气成分,去和神秘进行对抗。

    要面对神秘专家,将之压迫并击杀,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胜利,哪怕只是一群虫子,也绝对是不正常的。

    甲虫覆盖的面积,从一开始就包裹了我们这一带的别墅区,操纵甲虫的神秘专家,以全面打击的方式,同时侵入所有的别墅,而并不仅仅是针对我和三井冢夫等人。在这个时间段还留在别墅区,果然避免不了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监视,并在合适的时机进行捕猎。而且,从研讨会的角度来说,他们已经排除所有“无关人士”,而将所有的“有关人士”都迁移进精神病院中,那么,还留在别墅区的人,当然是值得怀疑的吧。

    这些简单的问题,就算三井冢夫他们也想得明白,但让他们三人不得不停留在这里的原因,仍旧是因为,他们已经无处可去。就算是避开别墅区这样醒目的地方,这个半岛上的气候和自然环境,以及扩散于整个半岛的异常,都会夺走他们的性命,与之相比。别墅反而是普通人能够生存的庇护所。进入别墅区,打开灯,如同正常环境下一样生活,是任何普通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也是让普通人可以调整心态,以应对恶劣环境的必然。

    如果不这么做。哪怕研讨会的人什么都不做,三井冢夫这样的普通人,自己就会在巨大的压力中崩溃吧。

    因此,我一点都不觉得,三井冢夫等人躲藏在别墅区这样一个醒目的地方,是愚蠢的,而他们打开灯,也绝非是自寻死路。反而,从心理学和生存策略的角度来说。他们的确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做出了理智的选择。从结果来看,三人的确也有一些运气。

    住在他们周围别墅里的那些人,不管都是些什么身份,带有怎样的目的,如今的结果,都要比三井冢夫等人更加糟糕一些。从连锁判定的观测结果来看,那些别墅里的人没有一个在被甲虫群攻击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脱离。虽然有一名神秘专家成功逃出屋外,却即刻就被虫群淹没了。我觉得。如果没有独特的神秘,他死定了。

    我没有意思去救援他们。如果换做是过去的我,大概会尝试这么做吧,但是,现在的我虽然还保留着成为英雄的梦想,但在更多的时候。我的选择总是趋向于小部分人——仅仅是自己所在意,所爱着的人罢了。我无法爱所有的人,更无法去爱陌生人,而且还是不清楚身份和目的的陌生人。我觉得,如果自己冲入虫群。在第一时间展开速掠,或许可以带走更多被袭击的人,但是,我仍旧选择了漠视。我觉得这样的自己虽然不是恶人,但也已经不再是成为英雄的料子了。

    我对这样的自己,其实是感到悲伤的。就像是描绘着自己梦想的画作,被自己亲手撕烂了一样。

    即便如此,我仍旧不自禁会去思考,救援了那些人之后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我觉得,只以自己猜测的结果,就选择弃他人的生命而不顾,是一种可耻的做法。明明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我仍旧这么做了,哪怕心中有些愧疚,但还是这么决定了。

    因此,我的心情很不好。

    甲虫群还在膨胀,这些虫子进入别墅内,就好似在别墅内繁殖了好几倍,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内部击破了别墅的门窗,如同大片大片的豆子从坏掉的簸箕里滚了出来。汹涌的甲虫分出一支,寻觅着我所在的方向而来。整个虫群,明显有一个统一的意志,而这个意志,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化作人形——那是完全由甲虫构成人形,甲虫相互团绕在一起,构成的轮廓,也在随着甲虫的蠕动,而给人极为不适的感觉。

    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形的确就是袭击了别墅区的神秘专家的本体——这个家伙以某种神秘,让自身失去了大部分人类的要素,而仅仅以虫群的身份存活下来,从而获得了如今这种可怕的力量。

    人形朝我抬起手,追寻着我们的那一支虫群顿时张开翅膀,腾空而起,原来它们还是会飞的。铺天盖地的嗡嗡声甚至掩盖了雷雨声,密密麻麻的虫子几乎让雨水都无法落地,只是徒劳淋在层层叠叠的甲壳上。

    普通人是无法对抗这种攻势的,如果只是一般的虫子,用火焰喷射器之类的科技产物就可以应付,但是,一旦虫子也具备了神秘性,一定会让脆弱的自身产生某些异常变化。我已经捉住了一只虫子,确认到,想要捏爆它,以我的**力量,是完全做不到的。而这么一只虫子挣扎起来的力量,也已经完全超过了普通的成年人。

    现在这片区域,到底有多少万只虫子呢?以我的速度,要避开虫群完全没有问题,但想要消灭所有的虫子,进而击杀与虫群同化的那个神秘专家,只有速度快却是不够的。也许我可以避开所有挡路的虫子,一瞬间贴近人形进行斩杀,但如果我的直觉是真的,那么,斩杀了那个人形也没有任何用处。

    敌人存在于每一个虫子之中,而并非仅仅是一个虫子构成的躯壳。

    别墅在脱离我的观测范围前,就已经全都被虫子摧毁了。木材、水泥和玻璃这些普通的材料,根本就不能阻止这些虫子的破坏。我的进行速度很快,但也因此,更加证明虫子破坏这些建筑的轻易程度——就好似泡沫一样。一捅就破。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会飞的虫子无疑更快更灵活,但也不可能追上我的速度。尽管不需要全力加速,但在一分钟后,已经顺利脱离了虫群。至少在视野中,已经完全观测不到它们了。然而,假如就在这里停步的话,仍旧有极大可能被追上。以虫子的习性来说,追踪猎物留下的味道看,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停下脚步,放下三井冢夫三人,他们大口喘气,脸上惊疑未定。面对那如潮水般的虫群,没有多少普通人可以保持冷静中,从某种角度来说,大量的虫子甚至比大多数无法理解的神秘,都更要让人感到不适合和恐惧。明明他们没怎么活动,但是沉重又剧烈的喘息,以及那苍白的脸色,就像是快要脱力了一样。

    “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三井冢夫自言自语般说着。他扶着膝盖。弯腰干呕了一阵。其中大概有那些虫子的愿意,不过。我也不否认,有可能我的高速奔驰也可能是罪魁祸首。普通人的体质,要承受如此之快的速度,基本上都会产生极度的不适。这可不是坐在跑车里可以比较的,我更没有将其扯入无形的高速通道中,高速产生的作用力。都会施加在他的身上。

    哪怕是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也是一样,利用速掠带人高速奔驰,和带人进入速掠的无形高速通道,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占卜师和健身教练脸色苍白,但两人虽然身为女性。体质却明显比三井冢夫好上许多。她们仍旧心有余悸,但很快就开始思考,这次被袭击对他们来说,意味着怎样的一种情况。她们的想法完全表露在脸上,哪怕不用意识行走,也同样可以猜出来。她们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但又无法一下子就接受这种可能性。

    “是为了我们而来的吗?”占卜师摇摇头。

    “不,确切来说,你们的用处,只在于牵制高川先生。”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插入进来,是个声音沙哑地女人,她否认了占卜师的猜测,“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高川先生。”

    虽然没有在这人开口前察觉到她的存在,但我并不感到惊异,在如今的半岛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我的连锁判定在魔纹系统中,算不上“神秘”,而仅仅是进化到极限的“才能”,过去也已经有太多情况向我证明,神秘的世界里有太多的东西,是这种才能无法观测的。虽然理论上,凡事运动的物体,都可以用连锁判定进行观测,而精度可以抵达微尘的程度,然而,实际上,这种能力的定位是有极限的。

    女人从一旁的树干中走出来,就如同她一直藏身在那里,在她出来之后,这株树木就开始枯萎,从树叶萎缩凋零,到全部的枝干干涸剥裂,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三井冢夫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动作完全凝固了,他的这副震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熟人。

    “是,是你?不,不对,你应该已经死了!”在三井冢夫惊叫起来的同时,我将他扯到身后,进而挡在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跟前。这两个女人的表情也十分不对劲,虽然程度没三井冢夫这么夸张,但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而绝非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女性神秘专家的诡异登场。

    “你们认识?”我看向这名女性神秘专家,问身后的三人。

    然而,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分别说出了三个不同的名字。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三人在说出不同的名字后,都诧异地看向对方,似乎也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不过,直觉让我大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前的女人,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人。”我肯定地说:“她只是让你们看到她时,都觉得她是你们认识的那人。”

    “你是说……幻觉?”占卜师愕然问到:“我们在一瞬间,就被催眠了?”

    “是不是催眠,我无法肯定,但显然,你们彼此看到的她,和我眼前的她,大概是不一样的吧。”我也不太确定,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她的真实模样。虽然直觉让我做出这样的假设,但我自身是否也被影响了呢?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绝非是意识行走的力量。

    “就是催眠。”眼前的女人似乎并不着急动手,用一种平淡的,慢悠悠的,沙哑的声音说着:“你们听到我的声音,就是一个引子,然后,用异常的事像作为开关,一瞬间让你们陷入部分催眠状态。当然,你们自己是无法察觉到的,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异常的事像……那颗树?”我犹豫地问到。

    “是的,我可没有让树枯萎的能力,但却能让你们看到树的枯萎。而枯萎的过程,也同样是催眠性质的暗示。”女人似乎又醒悟过来:“啊,对你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转而又心平气和地笑了笑,说到:“当然是有用处的,我可从来不做无用功。只有解说了,才能让能力最大程度上发挥效用呢。”

    她这么说完的时候,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身后的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都一副木愣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但那微小而迟缓的动作,就好似几十倍放缓了动作。

    “他们的体感时间,已经进入了延迟状态,想要让他们自己逃走,可是做不到的哟。高川先生。”女性神秘专家平淡地笑了笑。

    “但是,对我没什么用。”我说:“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你真正的样子吧。你的催眠……”

    “啊,我是不是应该惊讶一下呢?”女性神秘专家似乎有些苦恼:“但是,对你没有影响,也是在计划当中,所以,没理由惊讶呢。”(未完待续。。)

    ...

1338 压害

    readx;拦截我们的女性神秘专家拥有独特的催眠术,普通的催眠术对我们这样的人没什么效果,但她的催眠术却是以某种“神秘”推动的。小,..o哪怕催眠术本身也只是一个伪装,但是,达到的效果却仍旧类似。这样强烈影响意识的神秘,却不是意识行走的力量,在过去种种冒险中,也并非是第一次出现。我不觉得,眼前的女人对自己能力的描述是在说谎,也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此时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启动自身“神秘”的引子。

    如果“神秘”不是催眠术,那也一定是一种大幅度强化催眠术的力量。

    明明三井冢夫三人表现得十分清醒,但其眼中所见,身体所感,都已经陷入这个女人制造的陷阱中了。

    体感时间进入延迟状态——这是女性神秘专家对眼下三人状态的描述。所谓的体感时间,简单来说,就是身体所产生的时间感。虽然每一天都被精确划分为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一分六十秒,人们度过的每一秒,都是相同的。以这个物理划分的刻度来说,人的时间并不会延长,然而,人体对时间的感受性,却会因为环境因素而产生变化。

    所谓的“度日如年”,便是对感觉上的时间变化的一种描述。虽然物理性的时间没有改变,但却让人“觉得”很漫长。三井冢夫三人因为的时间感产生变化,其动作自然也就产生相应的变化。他们或许此时还觉得自己的动作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但在我这个旁人看来,却是无比的缓慢。

    然而,如果按照女性神秘专家所说,这是一种针对“身体”的催眠,而并非是针对“意识”的催眠。是从身体方面去间接影响意识,那么,直接对三人进行意识行走,也可能无法让三人恢复正常。

    其实,对于意识和身体关联性的研究,在病院现实中已经十分深入了。而安德医生的“人类补完计划”更是从人体着手。进而影响实验对象的意识,再反过来利用实验对象的意识,进一步对身体造成影响,如此循环,试图制造出所谓的“完人”。

    而我作为“高川”,也曾经是实验体之一。所以,我十分清楚,眼前女人所描述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问到。虽然我自信。只要使用速掠,就可以在瞬间带三人离开,但问题在于之后,是否可以使用意识行走,解除三人身上的催眠术。眼前的神秘专家,是利用神秘力量完成的体感催眠,那么,就有可能会出现意外。而且。既然她已经说了,是针对我而来的。那么,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都是为了牵制我而存在于这里的?这样的说法,不得不说,让人有些在意。

    “该怎么说呢。”女性神秘专家一副为难的表情。就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就这么说吧,高川先生,我们不希望你在这种时候回到精神病院里。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又何必回去呢?”

    “我们?”我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在某种程度上。并没有完全脱离我所设想的情况:“你说的我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你所能想到的所有人。”女性神秘专家耸耸肩,说:“如果你当我们是敌人,那么,这就是警告,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那么,这就是劝告。”

    “果然,精神病院里有一些我不得不掺和的事情。”我平静地拔出长刀,“看来只能用暴力的方式了,虽然我一diǎn都不喜欢暴力。”

    “是威胁吗?”女性神秘专家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不——”在她说完之前,我已经展开速掠,从她身旁穿过,长刀切开了她的衣物。因为还有想从她的嘴里了解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斩杀,的确仅仅是威胁。回到原地的时候,她的上衣完全开裂,袒露出整个上半身,然而,这并不能让她产生半diǎn动容,更没有半分害羞的意思。她甚至没有用手挡住胸部,而是用脚勾住下坠的布料,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和火机,从容diǎn燃吸了一口。

    她吐着烟圈说:“这样的威胁对女士可不礼貌。”

    “威胁本身就不礼貌。”我如此回答。

    “可是,你会这么做,也在预料当中呀。”女性神秘专家仿佛故意般,用手揉了揉胸部,对我说:“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做diǎn有趣的事情,这可比回到精神病院好多了。上面让我来对付你,其实让我挺为难的,因为高川先生同时也是一名意识行走者呢,有diǎn克制我的能力。”

    “如果你可以告诉我实话。”我说:“我想知道更多。”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女性神秘专家弹了弹烟灰,一瞬间,我和三井冢夫三人就被熊熊的火圈包围了。

    是幻觉吗?我伸手靠近火焰,但是,热力却能明显感觉到。就连磅礴的大雨,也无法浇灭这些熊熊燃烧的烈焰。

    “就算是幻觉,但是,只要身体当真了,也是会被伤害的。”女性神秘专家说,“火焰的设定是内部两千度,而且,火焰的热力不会散发到一厘米外的地方,可以说是热力高度凝聚。如果你想冲出来,就必然会遭到两千度的炙烤,无论多快都没有办法避开。”

    哪怕自身意识知道这些火焰都是假货,但是身体被催眠了,所以仍旧将其当作是“真实”,因此会产生相应的灼烧效果吗?一般的催眠可达不到这种程度,因为人的身体和意识的结合是极为紧密的,这个女人的催眠,其本质正好和“人类补完计划相反”,不是让身体和意识的相互影响变得更加强烈,反而是将两者之间的关系进行削弱,以达到意识不能让身体“回醒”的程度吗?

    不过,这样的效果。对上一般的神秘专家,除非有对应的“神秘”,否则大概是无敌的吧,因为其意识和身体的紧密度就只是“普通”而已。但是,对我这个“人类补完计划”最直接的体验者而言,意识和身体的连系可是超乎寻常的。否则。也无法达到安德医生所设想的那种意识和身体在“末日幻境”的考验中循环促进的效果。

    没想到,明明在病院现实中,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实验,却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出实在的价值。我不禁想,有可能连“人类补完计划”本身的理论,也已经被“末日幻境”汲取了,才会诞生出眼前女性神秘专家的这种“神秘”吧。

    而且,也正因为是这样的“神秘”。所以,才对我没有太大的效果。

    我平静下来,对女人说:“为什么要阻止我回到精神病院?”

    “为什么?真是傻话。高川先生在的话,无论想在病院里做什么,都会碍手碍脚吧。”女人也不紧不慢地回答我的问题,而没有一diǎn想要立刻对我发动攻击,结束这场战斗的想法。我可不觉得她是会和敌人废话,而让敌人做好反击准备的那种人。那么。她眼下的这副态度,自然是怀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不过。不管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对我来说,能够与之交谈,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妨碍那些蓄谋已久的行动,事实已经证明,虽然我也有过妨碍。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我反驳道。

    “那是过去,现在不同了,火炬之光的那些人制造的偏差效应,比所有人预想的都更加猛烈。他们真的是什么都不去想。而只专注让所有人的计划都产生偏移呢。”女人又吐了一口烟圈,手指diǎn了diǎn三井冢夫说:“就连一个普通人也能穿透献祭仪式的秘密防线,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既然这个普通人都会因为偏差效应,开玩笑一样就穿透了神秘组织精心布置的防线,那么,高川先生这样的人,就有可能带来更大的麻烦。原本高川先生不可能改变的情况,眼下也已经有可能改变——对正在布置并执行计划的人来说,是一个近在咫尺的威胁,所以,必须将你拦截在行动范围之外。”

    “偏差效应的范围很广泛,你觉得我不在精神病院,就无法对精神病院中的事情产生干扰吗?”我反问。

    “偏差效应是以一个中心向外辐射,逐渐降低强度的,让你停留在病院之外,就是目前最好的应对,这样的看法,其实我也是赞同的。”女人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却不以为意,“高川先生是四级魔纹使者,所以,一旦认真起来,正面对抗,我们这边有胜算的人也不多……所以,只是牵制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我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恐怕之前约翰牛对我的求援,也已经是在这个牵制计划当中了吧。用“玛索”对我进行实力试探,在确定无法歼灭的情况下,刻意设计,让我脱离精神病院,再利用其他人,包括三井冢夫三人,对我进行牵制,让我无法无所顾忌地行动。也许,三井冢夫三人之所以可以脱离精神病院,出现在别墅区,并不完全只是为了牵制我而做出的布置,但他们的确被因时制宜地利用起来,发挥了牵制的效果。

    正因为他们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所以,才不会被立刻清理掉。这也意味着,眼前这名女性神秘专家的调派,她的能力和交战计划,完全不是为了“战胜高川”,而是为了“牵制高川”。所以,一开始,就不考虑彻底的交战和完全的胜利。

    我的确不能扔下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不理。之前抛弃其他别墅里的人,只是因为他们是陌生人,但如今,哪怕不成为英雄,我也没有理由放弃这三人。如今我的力量比过去的自己更加强大,但如果反而无法维护更多的人,那么,力量的价值,不就变得廉价了吗?

    无论是什么理由,是因为理性或是感性,做出保护三人的决定就是最终的结果。而对方预见了这样的结果,所以针对这个结果,对我进行拦截,这就是这个女性神秘专家的作战方略核心。

    “真可惜,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大概就真的只能原地不动了。”我缓缓对她说到:“但是,我的话,至少有三种应对方法——”我在把话说完的一瞬间,正视女人的双眼,激活了意识行走的力量。不过,这名女性神秘专家显然早有准备,有一种保护的力量,将我的意识弹出来。她吃力地移开视线,不再和我对视,不过,只是移开视线的这一瞬间,已经足以让我钻出火墙。

    按照女性神秘专家的说法,我的四周其实什么都没有,火墙只是一种幻觉,但是,使用这种力量的高手,能够以假藏真,真中藏假,都掌握着极强的话术技巧。那么,火墙幻觉之中存在真实的火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硬闯的话,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受到预想外的损伤。不过,我又不是没有武器。

    长刀出鞘,瞬间斩击。斩击的力量形成的冲击虽然没有太大的伤害力,但却足以搅动空气,让火焰变得紊乱。真实的火焰倘若存在,也要和虚幻的火焰保持变化同步,否则,就有可能区分出来,但是,倘若同步的话,“火焰”这一整体被扰乱,就是必然的情况。

    一次斩击,搅动的气流就让火焰仿佛被割裂般,产生偏移和衰减。就如同大风刮过之后,火焰会摇摇欲坠,面临熄灭。而我就趁着这一短暂的机会,以速掠穿透这片火焰薄弱的地方,来到女性神秘专家的跟前。

    她之前移开了和我对视的视线,就意味着,她对我的观测视野变得狭窄。我只是压低了身体就能,藏匿在她的可视范围外。

    此时,这个女人的视角尚且来不及改变。她脸上的低沉警惕的表情,也才刚刚做了一半。我扫过她的小腿,肩膀ding住她的胸口,在她失衡的一瞬间,左手抓住她的脸,狠狠地砸在地上。这是从富江那里学到的连贯技巧,用来制服敌人,没有直接的杀伤力,但是,如果爆发力足够的话,让人伤残至昏迷,都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虽然脑袋被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哪怕是在泥水地中,也让人感同身受般觉得又晕又疼。不过,身为神秘专家,她的身体素质也远超常人,这样出其不意的打击,只能让她呆愣了一秒左右。换做是其他人来,一定会遭遇反击,不过,我在行动前,就已经计算好了每一次攻击所能产生的效果。在她恢复正常之前,刀锋擦过她的颈侧,被我拄在地上,深深扎入泥土中。(未完待续。。)

1339 虫师

    readx;直接催眠身体,削弱意识对身体的影响,进而让幻觉对身体也具备强大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巨大杀伤力。~,这是眼前的女性神秘专家使用神秘力量的方法,却并非是她所具备的“神秘”的本质。我不觉得她是挣脱了这个世界神秘体系的那一批神秘专家,假若她的确不是,那么,她的“神秘”必然已经转化为电子恶魔,以电子恶魔使者的方式催动这种“神秘”。

    我用连锁判定仔细观测,寻找任何像是“电子恶魔”的东西。“电子恶魔”不过是一种统称,而并无限定的形态,其中有人形的电子恶魔,当然也有非人形的,那么,既然有一眼就能确认其异常的电子恶魔,自然也应该有无法在第一时间确认其异常的电子恶魔。例如之前网络球的接头人合流的安娜等人,就有人的电子恶魔,是以“光”、“灰烬”和“概念”之类的形态呈现的,哪怕展现出来,其存在感也极为晦涩的电子恶魔。

    并非是以无形态或概念形态出现的电子恶魔,就一定拥有决定胜负的强力。电子恶魔的力量效果大多数仍旧是单一的,而电子恶魔使者的战斗经验和意志,也会时常改变战场上的强弱对比。不过,无形态和概念形态的电子恶魔的确在某些方面,具备超乎寻常的潜力,进而展现出一些特别的能力。

    我觉得,眼前这个女性神秘专家倘若真的是电子恶魔使者,那么她的电子恶魔就有可能是无形态或概念形态的电子恶魔。将“催眠术”推动到这种超强力的程度的神秘,虽然并非独一无二,但也是极为罕见的。而罕见的效果,本就是一种提示。

    电子恶魔使者一般会将电子恶魔藏在自己的影子中,这是有原因的。从神秘学的角度可以罗列出一大堆说明,但这并不重要,只需要明白,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在使用电子恶魔的时候,必然有一个“将电子恶魔从影子中放出”的过程。如果是技艺精湛的电子恶魔使者。哪怕电子恶魔藏在影子里,也能使用部分电子恶魔的力量,但总的来说,电子恶魔完全离开影子,才是最强的状态,有一半藏在影子中,效果就会减半甚至更多,而彻底藏匿在影子中,就是其力量影响最为薄弱的时候。

    不过。既然这个女性神秘专家既然早已经埋伏在这里,那么,她提前放出电子恶魔的可能性也存在,然而,我的连锁判定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周遭的区域。我不觉得,当这个女性电子恶魔使者用催眠术袭击三井冢夫等人的时候,是通过操作超过连锁判定观测范围外的电子恶魔使者达成的。反而。当时的电子恶魔使者仍旧藏匿在她的影子中的可能性才是最大。

    如此一来,当对付我的时候。她也应该已经将电子恶魔完全从影子中释放出来了。而我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必然是中了一些障眼法,而并非是因为,这个电子恶魔是“隐形”的——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一边吸引观众的眼球,一边在观众不经意的时候。拿出正确的道具。

    那么,在她催眠了三井冢夫等人到催眠了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我回忆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虽然是回忆和寻找,但也不过是用斩开幻觉的火焰,以速掠冲向女性神秘专家的短短时间。

    战斗意识控制着身体。在她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状态下,用技巧打破她脚下的平衡,抓住她的头部砸在地上,刀锋紧贴着她的颈脖扎在地上。我拄着剑,看到她的目光露出惊叹的神色。我不打算就这样干掉她,但她也显然不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败落,因此,在那惊叹的目光中,不存在任何消极。

    反击一如我所想的那般到来,我的眼前有那么一眨眼的恍惚,就像是光在水波上荡漾,水滴落入水面溅起涟漪,水中的倒影一度变得不完整。虽然只是眨眼之间,但是,刀锋压制下的人体已经消失了。与此同时,我嗅到香烟的味道。

    是香烟——不,是烟雾吗?

    我可以想象这个女性神秘专家是如何摆脱的,大致就是落入下风的一刻,发动了催眠术,在我恍惚的一瞬间摆脱了禁锢,亦或者是更早之前,就已经完成催眠,让我的攻击轨迹产生偏差。我的速度很快,这个优势几乎大部分神秘专家都应该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位,当然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在“自己无法反应过来”的前提下,布置一个“哪怕自己无法反应过来,也能躲开”的防御计划,我想,这是每一个站在我的敌对方的神秘专家,都应该想过的事情。

    这个女性神秘专家是专门被派来拦截我的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根本就不需要惊讶。反而,如果连这种计划,以及将计划完全施展的能力都没有,对上我的话,也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除非给她分派任务的人和她之间有某些龌蹉,否认,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

    眼看已经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但我的心情却十分平静,缓缓将长刀拔起来。连锁判定在之前的眨眼间,已经再次确认了女性神秘专家的位置。而这个女人也十分谨慎,完全没有想要一鼓作气连续反击的动作。

    她已经来到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身边。三人的动作僵硬,哪怕勾起一只手指,也仿佛需要好几个小时,这样的三人,成为人质已经是必然的事情。所以,我也不为此觉得懊恼。我可不觉得,自己碰到的敌人,都是开场就会被压制的小人物。反而,在充斥着“神秘”的战场上,早有预谋,又充分解读过情报的一方,占据开场优势其实是很符合情理的。

    如今女性神秘专家占据优势,并非完全是因为她更强。也并非是我产生失误,而仅仅是因为,她的准备比我更加充分。

    这可不是什么小心谨慎就能避免的事情。

    如果连这种事情都会懊悔,我早就连命都没有了。

    在产生任何负面情绪的时候,敌人可不会因此停下来等待和嘲弄。对神秘专家来说,任何看似“多余的话”和“多余的动作”。都一定是有意义的。反过来说,他们也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行动,例如浪费时间去嘲弄他人,等待公平较量等等。

    虽然描述起来十分复杂,但实际发生的事情,前后不过三秒。

    女性神秘专家吐了一口烟圈,这可是我也没能练成的招数。我有点羡慕。不过,目光还是转到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身上,因为。烟圈已经扩大到,如同绳索般,将三人彻底禁锢的地步。

    “果然是烟雾吗?”我看向女性神秘专家。

    “其实是虫。”完全不理会上半身**的神秘专家慢悠悠地说:“这是用虫草做出的香烟。点燃后的烟雾,全都是细小的虫子构成。它们不怕火烧水淹,对任何类型的腐蚀都有极强的抗性。它们的成体你也应该看到过了,就是之前将你们赶过来的那些甲虫。”

    “真是奇妙。”我不由得多看了她手中点燃的香烟几眼,哪怕是在这样的狂放暴雨中,也未能让烟头熄灭。已经明显湿了的纸筒,也仍旧可以点燃。现在看来,这些香烟从头到尾都是特制的。

    女性神秘专家微微一笑,说:“雕虫小技,迟早会被看穿。”

    “你把它们吸入肺里?”众所周知,正确吸烟的方式,是彻底吸入肺中。和只在口腔打转的雪茄完全不同。一想想,这些细小的虫子就这么被吸入肺里,的确有点儿惊悚。

    “仅对我而言,它们其实是有益的,哪怕进入肺部。也可以强化我的心肺功能,和通常的香烟是两回事。”女性神秘专家说。

    “所以,其实烟雾,或者说虫子,就是你的电子恶魔吧?”我说出心中的猜测。

    “没错,虽然我不觉得可以隐藏太久,但你察觉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女性神秘专家并不意外自己的“魔术”被拆穿,但很显然,她又用了话术。

    “这些虫子并不全都是你的电子恶魔,而只有其中一部分是……不过,假若只有一只虫子是电子恶魔,是宛如母虫一样的存在,其实也不让人感到惊讶。”我盯着那于暴雨中缭绕的烟雾说。

    “也许。”这一次,女性神秘专家只是暧昧的应对着,“之前你被我的虫群追得那么狼狈,现在……来了。”她中断了自己的说话,视线抬向我身后的天空,不用她说,我也已经听到了,那连雨声都无法彻底掩盖的嗡鸣声。甲虫扑天蔽日地,超越了树冠,朝我们的方向汇聚。

    “高川先生,看来情势已经扭转了。”女性神秘专家平静地微笑着,“多谢你陪我聊了那么久。”

    “不,我只是有许多事情想要确认,所以,打算击败做好准备的你而已。”正因为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对所谓的形势扭转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是吗?那么,我再提醒一点。”女性神秘专家弹了弹烟灰,对我说:“催眠术是通过虫术强化的,虫术是通过神秘来施展的,所以,在被催眠的一刻,这三人的体内,都已经寄生了神秘性的虫卵。高川先生或许可以在一瞬间,就把我干掉,但是,假如我真的死了,这些虫卵就会从内部破坏他们的身体,在一分钟只能,把他们吃得干干净净。这样也可以吗?高川先生,你拥有清理他人体内异物的能力吗?如果没有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不需要太久,这样,我的任务也可以完成了。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和一个四级魔纹使者战斗。您也曾经是电子恶魔使者,明白电子恶魔的好处和坏处,我的身体比起过去,可是要差了一大截,碰到你这种速度型的魔纹使者,还是第四等级……真的很危险呢。”

    我的手稍稍提起,就被女性神秘专家警告了:“所以说,高川先生你只要动一下,我就不得不提心吊胆,所以,还是别动了吧。”她严肃地盯着我,似乎真如她说的那样,连眨眼都不敢。

    甲虫的乌云在我们的头顶上盘旋,但完全不落下来。之前由甲虫构成的人形,也完全没有出现的意思。现在看来,那个人形其实是眼前的女性神秘使者对这些甲虫进行精密操作所产生的形态。

    明明当前的形势,是她的计划得逞而占据优势,还把持着三名人质,但她看起来却比我还要紧张的样子。连虫子似乎都被她的这种心情影响了,不再如之前的虫潮那般暴躁,在上空盘旋了一会,仿佛顾忌着什么,而没有对我发起进攻。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可能也会对我说“不许还手,否则就杀掉人质”之类不知所谓的话,不过,眼前的女人看来是深明“人质”意义的。

    人质失去性命就没有任何作用了,但反过来说,虽然人质的性命可以作为要挟,但是要作为交换一名神秘专家性命的筹码,却并不怎么足够。

    “其实——”我沉默了片刻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人……明明是精通催眠术和魔术的高手,却没有意识到吗?”

    是的,人质对我来说,是有效的,我也的确没有把握解开眼前这个女性神秘专家的虫术。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场中无人可以做到。我自认为是当前最强大的人,但是,却并非是可能性和意外性最高的那一个,有一个存在,既不是人类,也无法用人类的认知,去判断它到底可以做到什么,而做不到什么。

    “什么?”女性神秘专家皱了皱眉头,然而,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凝固了。

    一只手从她的身后,钻出了她的胸膛。

    “怎么可能?”她说。(未完待续。。)

1340 癌性

    readx;女性神秘专家的确忽略了一个人,虽然作为神秘专家,她不可能会疏忽任何可能导致失败的可能性,但身而为人必然有着自己的极限。¥f,这是无论她有这样的意识,都难以弥补的失误,因为她的对手并非人类,而让她失误的也并非自身的不谨慎,而是神秘的力量。一只手臂直接从她的身后洞穿了她的胸膛,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察觉自己遗漏了一个人。

    真江。

    与其说是疏忽大意,不如说,从一开始,真江就因为自身的神秘,而在她的注意范围内变得“透明”。我从一开始就看得很清楚,真江一直就站在三井冢夫三人附近,没有刻意躲藏在什么障碍物之后,但是,这个女性神秘使者的目光却从来都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原本我以为,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其实早已经得到关于真江的一些情报,而在心中对真江早有防范,但之后她的所有行为,都在告诉我,其实她就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真江的存在。

    明明人就站在那里,却被忽略了,这是一种存在感上的消失,对我没有任何效果,但是,除了我之外的在场众人,似乎都被某种“神秘”所干涉,而在我的眼前呈现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情景。的确,有三名普通人在身边,的确对我的行动造成极大的制约,可是,只将我算在战斗力里面,而只针对我一个人使用计策,又算是什么?

    真江虽然是个精神病人,在平常的时候,表现得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哪怕在战斗的时候,也大都只是在角落里喃喃自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显得无害,但她仍旧是“江”的一个人形,存在于此处,就意味着其神秘性已经开始干涉周遭的事物。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一个表面看着就是精神失常的女人,到底有多强大。而我却是一直都在亲身体会着。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真江一直都是所有的人形江中,战斗力排行前三的角色,在人格权限上,拥有比富江更高的等级。

    当她拿起临界对冲兵器的时候,可以发挥出百分之百,甚至超过百分之百的威力。她不需要像富江那样成为魔纹使者,不需要加入任何神秘体系,就能够驱动这个世界上。所有包含神秘性的兵器。她对末日真理教的意义,是“最终兵器”系列的,代号为“江”,编号999的人形兵器的人格网络中枢管理者。

    据说除了她这个“最终兵器999”之外的所有编号的“最终兵器”,都是以她为蓝本重新开发出来的。而她本身并非是由末日真理教制作出来,而仅仅是从遗迹中挖掘出来,进行唤醒和维护。无论是遗迹的留言,还是末日真理教的期许。都在证明,她有资格成为预言中启动末日的钥匙。

    在这个意义上。几乎所有在末日幻境中出现过的“最终兵器”,以及仿照“最终兵器”而制造出的所有人形兵器,哪怕是过去的桃乐丝,也只是应用了她身上的一部分技术,理论上无法企及她所可能达到的最终高度。

    即便如此,任何一个神秘组织仿照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所制造出来的“最终兵器”成品。仍旧可以成为每一个末日幻境中最高战力的存在。

    真江的身份背景,本就是她的特殊性的体现。这样的真江,无论出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情况,都不应该让人感到惊讶。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也不应该用人的立场和思维。去思考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本来就不是人类,而仅仅是人形的怪物而已。

    我其实并不确定,真江会不会出手。我本来一开始,就打算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但是,正因为不知道真江会采取何种行动,所以,也从来都没有杜绝真江会采取行动的可能性。我的一部分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什么都没做,仅仅是被众人所忽略的真江身上,因此,当真江行动起来的时候,才会比所有人都更清楚。

    女性魔纹使者的失败,就在于她从一开始,就被强行遗漏了真江的存在。真江所体现的神秘,让她被击穿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怎么可能?”她吐了一口血,脸上满是惊愕和恐惧。我想,她心中的疑惑,一定不止这么一点吧。真江到底会表现怎样的神秘,我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真江在过去最经常表现的神秘,是一种被我命名为“癌性繁殖”的侵蚀力量,光从名称字面上的意义,是无法完全解释这种力量的全部效果的。但最表面化的现象,就是被侵蚀者,将会保有一定程度上的人格,而成为真江**的一部分。

    简单来说,其人格似乎会被侵蚀后,纳入人形江的人格网络中,成为和富江、左江类似的人格体现,而其肉身则被真江占据,或是成为真江的本体,亦或者成为傀儡。当然,这样的傀儡,也有可能仍旧是由原有者的人格被侵蚀化后产生的新人格控制,而能够独立行动,而其自身的能力,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大幅度强化。

    不过,也经常会出现,被侵蚀了的**,出现的并非侵蚀后的人格,也并非是作为侵蚀者的真江人格,而是“富江”等其他人格的情况。

    以上都只是我个人对真江这种神秘力量的效果的猜测。

    正因为这样的变化,就像是人体被癌细胞替换了所有正常细胞后,对自身的人格意识也造成相应的影响,但却只是改变,而并非直接死亡,更像是个体上的增加,所以,我才称呼这样的力量为“癌性繁殖”。

    癌性和繁殖。

    就我所知,目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抵挡真江的“癌性繁殖”。

    被真江洞穿的胸口,女性神秘专家也并没有立刻死亡,神秘专家的体质让她在心脏被破坏后,仍旧可以垂死挣扎一段时间。甚至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原先无法展现出来的更高强的力量。然而,虽然她的挣扎很激烈,就像是在某种恐惧的压迫下而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抗拒,但对于给她造成致命一击的真江来说,却只如同蛆虫一样无力。

    表情扭曲的女性神秘使者的挣扎,和平静得冷漠的真江的无动于衷。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而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我听到了泂泂的声音,像是大量的流水正在从宽阔的地下管道中涌出,下一瞬间,比正常人所拥有的全身血量更多的血液,如同喷泉一样,从女性神秘专家的胸口处喷了出来。

    这些血极度浓稠,就好似红色的胶水一样。雨很大。地上的积水也很多,但全都无法稀释这些血液。

    我甚至一直都在怀疑,其实这并非是血液,而仅仅以“血红色的液体”而指代它。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些“血红色的液体”就是“癌性繁殖”的整个力量作用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现象,又可以将它视为“江”的一种体现方式。

    这些血红色的液体在很多情况下,都混指“江”的力量和“江”的非人形存在形态。

    当这些血红色的液体从女性神秘专家的体内喷涌出来的时候。也意味着,“癌性繁殖”已经从内部侵蚀着她的身体和人格。在过去。这种侵蚀更多表现为“真江化作血水,而从体表深入被侵蚀者的体内”,不过,无论是从外部,还是从内部,“侵蚀”这个本质仍旧是不会改变的。

    真江也并不会对所有的敌人。都使用“癌性繁殖”这种神秘力量,反过来说,既然她使用了“癌性繁殖”,就意味着在她的想法中,这个人是值得用这种力量的吧——我是这么理解真江选择猎物的行为。至于是否正确。从来也都没有任何证据。

    女性神秘专家开始抽搐,瞳孔涣散,发出痛苦而恐惧的“嗬嗬”声,就像是被扼住喉咙。真江穿过她的胸膛而伸出的手也已经彻底不成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女体,以真江的这只手臂为杠杆连接起来。女性神秘专家的肌肤下,明显有被什么东西钻动而造成起伏。被异物侵入的景象,让三井冢夫等人惊骇欲绝,大概是在女性神秘专家被贯穿的一刻,三人被施加的催眠术就已经被解除,他们从前到后,目睹了一场恐怖片中才会出现的桥段。

    我想,没有什么东西,比“用人形制造非人的事端”更让人感到排斥了。而三井冢夫三人的表情,则完全超过了这种排斥,而变成了另外一种的负面的东西。他们大概不会知道,自己此时目睹的恐惧场景,正是怪异之中的怪异,是大多数神秘专家都很少碰到的情况。

    浓稠的血红色液体已经停止涌出,之后开始回流,从女性神秘专家的每一个毛孔,钻入她的体内。但是,更恐怖的现象发生了,三井冢夫三人直接看到了这一幕,而我则是用连锁判定观测到的——真江直接撕开了女性神秘专家的后背,就如同打开一扇门般,自己钻了进去。

    这一幕明明是十分血腥的,更是超乎常识的,但在真江做来,却如同本就会这样发展的感觉。大量尚未回流的浓稠血红色液体,伴随真江钻入女性神秘专家**的后背,也随之灌输进去,其汹涌的速度,比从神秘专家的五官和毛孔中进入更加迅猛。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女性神秘专家的**就恢复正常,甚至只以外观轮廓来看,比原先更加健美,但却完全看不出,之前有那么一个正常女性体型大小的东西,钻入了这个**之中。按照常例来说,这个身体的内腔,当然不具备容纳另一个人的空间,不过,真江所展现的,可不正是超常识的“神秘”吗?

    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亲眼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都有些站不住脚,他们的牙齿在打颤,在真江使用力量的时候,其本身的恶性表露无疑,而带给人毫无针对性,却格外强烈的恐惧感。就连我也发自本能地恐惧着,就如同从食物链上,作为食物而被更强的某种东西注视着。

    所谓的“侵蚀”,简单看作是“被吃掉”,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把?

    真江吃掉了有一个神秘专家——这样的表述,仅仅从观感来说,比“真江的癌性繁殖又侵蚀了一个神秘专家”更来得贴切。

    “吃,吃掉了……”三井冢夫牙齿打颤地说,果然,他和我是类似的感觉。他早就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那是你带回来的人吧……那不是人吧?”占卜师也害怕地夹紧双腿,就像是差点尿了裤子。

    “到底是什么啊?这到底是什么啊!”健身教练的表情有些歇斯底里,发泄般大吼着。

    “还能说话吗?那就还不算严重。”我的回答,宛如触发了某个开关,三人齐刷刷将目光扎在我的身上,不过,我并不怎么在意他们的失措,“这就是真江。”我如此说到。

    “你知道她?不,我是说,你很了解她吗?”占卜师稍微冷静了一些,问到。

    “我说过了,她是我的妻子。”我平静的回答到。

    “不行了。这根本就不现实,我根本无法思考。”三井冢夫抱着脑袋,似乎快要崩溃了,“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那是怪物,是怪物啊!”

    “没错。我的妻子,真江,就是一个怪物。”我平静地说。

    “我要一个解释,从头到尾的解释。她怎么会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怪物——”健身教练就如同机关枪一样,激动的提了许多“为什么”,可是,就算要我从头开始解释,也很难让她们真正理解,真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毕竟,就连我,也无法说明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而哪怕只是讲述我和真江之间的故事,也需要许多时间,而这些故事中有很大的一部分,恐怕仍旧会让人感到混乱而无法理解吧。(未完待续。。)

1341 转格

    readx;我的故事,是缺乏逻辑,没有证据和真相,超乎常识的。∑,我相信,大多数人倘若有机会阅读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编撰而成的故事,一定会被卷入错乱的漩涡中,而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曾经是事实。哪怕是我自己,在重新阅读自己的日记时,也往往会觉得,这一切的确就是某种无法理解的不可思议又高高在上的生命,对一个卑微的生命所开的玩笑。

    我一直都在反思自己的过去,去猜疑任何可能成为真实的东西。最终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精神病人,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觉得,会有多少人可以在同样的情况下,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为了让自己可以保持理智,在不得其解的无尽思索中,让自己得以坚持下来,而不是选择放弃,单纯以眼前的一切表象为真相,而这么从生到死。我选择了一些在其他人看来十分不正常,极度疯狂的东西,作为自我的支撑物和标杆。

    然而,这样的情况,我也同样无法单纯用语言,去让其他人都明白。

    哪怕我从头到尾,以时间线述说我的经历,我对自己经历的理解,以及我基于自身接收到的情报而做出的猜测和判断,也很难让他人感同身受。进而,当我认为一切都已经讲述清楚的时候,聆听的人一定还会问出更多的“为什么”吧。

    为什么不这样做。

    为什么要那样做。

    为什么不这么想。

    为什么要那么想。

    这些行为、思考和判断的基准又为什么一定要取决于那个听起来无比荒谬的怪物。

    “江”是真的存在吗?

    除了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以外,真的还有其他世界吗?

    如果这些回答都是肯定的,那么证据在哪里?不是基于某个人自身所见所闻,而是让所有人都能切实接触到,看到和听到的证据。

    然而,我并没有足够的。让所有人都能信以为真的证据。因此,哪怕我无数次阐述自己的观点,最终也仍旧会被认为是精神病人的呓语,而无法取信于人。

    我学习过心理学,并能熟练运用,我知道。我所说的一切,哪怕是我认为真实的,也会被人质疑。他人让我给予一个解释的时候,倘若对方无法相信这个解释的话,那么解释的意义又在何处呢?仅仅是被人视为“荒谬”而让他们获得心理压力的释放?亦或者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致使他们只为了猜疑而猜疑?

    所以,我很少去解释有关于“江”和“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哪怕“江”是以人形江的形态,而变得似乎可以捉摸。我也十分清楚,这仅仅是表象而已。

    真江的癌性繁殖。让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感到惶恐,虽然之前他们也参与过一些神秘事件,亲眼看到那些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就如同生活在平凡世界里的普通人,突然看到了神秘学中的现象,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展现在自己面前,而突然变得头脑混乱。然而,在那个时候。他们的身边还有阮黎医生,用最朴素最坚固的无神秘视角。去给予他们一个更适合他们既有世界观的“合理”的解释。

    一旦阮黎医生不在,而又碰到了类似的事情,眼前的三人态度,就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之所以变得比过去更加恍惚、慌乱、激动,还在于,展现神秘的并非是一般说来的神秘专家。而是“江”。

    真江作为“江”的人形体现,其一旦存在,就无时无刻不再散发出巨大的影响力。尽管在这之前,三井冢夫三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而只将她当成是普通的女性精神病人。但这份影响力,仍旧存在,并且一直都在对他们产生作用。

    如今,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突如其来的剧烈的情绪波动,不过是之前积蓄的影响,宛如溃堤的洪水,一鼓作气释放出来而已。

    我一点都不为他们会是突然这么一种激烈的反应而感到惊讶。或者说,当目睹到真江的癌性繁殖时,能够轻易地理解,平静地接受,反而才是让人惊讶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以前就有想过”,或是“在电影里看过类似的桥段”,亦或者是“反正让人惊讶的事情已经够多,所以不差这么一次”等等理由,就可以轻易避开“江”的影响。

    与其说,这是世界观被摧毁的表现,不如说,这是根植于人们身体内和心灵中,仿佛自诞生以来,就深深烙印在基因里的,最为本能的恐惧——并非是真江的癌性繁殖这一过程的怪诞可怕,癌性繁殖不过是一个引子,引爆了他们自己因为各种心理因素而不自知,但其实已经积蓄已久的恐惧感。

    “这到底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到底是什么人?”三人激动而絮叨的话语,反反复复都是这么一个意思。

    三人希望我可以给出一个让他们也能理解的解释,不仅仅是想要理解现况,而是想要理解隐藏在现况之下的真相,包括真江的真相。但我的确无法给予他们这些真相,因为,即便是我自己,也仍旧没有找到。

    我也同样有许多不理解的事情,以至于,我知道自己只要进行解释,就会没完没了地被他们质疑。

    “真江是我的妻子,她是一个怪物。”这是我认为,自己唯一可以告诉他们的事情。

    他们当然不会满足这么点东西。

    换做是过去的我,或许会想,自己不用话语来解释,因为自己无法单纯用“交谈”的方式,说明所有的一切。那实在是太复杂,太不可思议了。之后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给他们看看我的日记,如果是当作故事来阅读的话,哪怕是无法解释,但也仅仅是故事而已。但现在。随着我对自己的日记更深入的了解,已经不再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了。

    眼前的三人和阮黎医生在理解能力上有着本质的差距,阮黎医生可以阅读我的日记,而仅仅将其中记载的故事,当作是精神病人的呓语,而眼前的三人一旦看到那些日记故事。就会渐渐被搅乱了思维和神智而变得疯狂吧。

    我的那些日记,一旦放在任何一个意识态世界里,都会成为噩梦的源头。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就已经决定不再给除了阮黎医生之外的其他普通人看了。

    其实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有些惋惜,我记录日记,而打算将之编撰为故事,是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初次遇到富江。和她搭档的那一段时间。作为一个刚接触“神秘”的新人,当时的我既热血又天真,以单纯而美好的想法,去看待自己生活的变化,享受着刺激又新奇的一面,从而生出,要把这份经历出版成畅销书的念头。

    如今,我仍旧在做日记。编撰成故事,但是。这些用纸笔描绘下来的东西,其内容和隐藏在内容背后的疯狂,已经不再适合正常人阅读了,理所当然也不可能再出版成畅销书——我惋惜着这一点,但并不认为,自己的记录是白费的。

    至少。阮黎医生还需要它,而或许在更久的未来中,也会有人需要它吧——我是如此期待着。

    我带着忐忑,而又无法放弃的心理,记录下自己的故事。但也正因如此。我十分明白,自己的读者应该具备哪些资质。

    很明显,眼下的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并不具备这种资质。一旦看了我的日记故事,只会让他们更加难以接受,更加无法理解,自己所处的境况,最终从人格、精神、心理和观念上,被彻底摧毁,支离破碎,不再为正常人。

    作为同伴,我极力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因此,面对他们激动的质疑,和歇斯底里的情绪,我只是坚持着“真江是我的妻子,是一个怪物”这句话,而对其他任何问题,都保持沉默。

    我不知道,除了沉默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三人在暴风雨中大叫,挥动手臂,走来走去,惊恐地看一眼伫立地上,一动不动的女性神秘专家,又迅速把视线移开。这样的目光,就像是还害怕着什么,寻找着什么,确认着什么,却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做,生怕自己也遭遇不测。

    真江是怪物——他们对女性神秘专家的窥视,也只会在他们心中愈加肯定这一点。

    尽管真江撕开了女性神秘专家的后背,整个人钻了进去,但是女性神秘专家的体型并没有明确的变化,而她的后背本该存在的裂缝,也完全看不到。在皮肤表面的种种异状消失之后,她的整个身体,包括曾经被洞穿的胸口,全都恢复到了毫发无损的状态。

    女性神秘专家的双眼无神,仿佛就是她曾经受到致死重伤的唯一证明。

    不过,这种双眼无神的状态,也没有持续太久,就仿佛得到充电而猛然苏醒的机器,女性神秘专家抬起头,所有在这个时候窥视她的目光,就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下子全都缩了回去。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下意识远离她几步,心情的起伏,完完全全写在脸上。不过,大概是因为,真江的形体已经消失的缘故,虽然完全可以想象,真江就在这个女性神秘专家的躯壳内,但是,三人直面施展神秘的真江时,所产生的恐惧感,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他们警惕着,烦乱着,恐慌着,但脸上的表情渐渐平缓下来。即便如此,他们仍旧对如今这个女性神秘专家有着极大的排斥感,这种排斥,明明白白就写在他们的眼神和动作中。

    而我觉得,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行为,完全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也根本就不需要去为真江说好话。

    我认为,让他们充分明白真江的恐怖,明白这个世界已经和他们曾经知道的世界已经截然不同,是十分必要的。

    女性神秘专家活动着手指,就好似被冻僵了一样动作僵硬。不过,只是轮流弯曲了几次手指,整支手臂的活动就猛然变得灵活起来,柔软舒缓地如同蛇一样。然后,她活动起颈部,肩膀,胯部和腿部,整个人就如同做着艺术体操一样,摆弄出各种对关节压力极大的动作。

    渐渐地,这些动作越来越用力,看上去完全不再是之前女性神秘专家给人的那种神秘、自信又平淡的感觉,一股澎湃的,如同格斗选手一样的力量感,陡然散发出来。假若之前的女性神秘专家只是一只狡猾的猫,那么,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凶猛的母豹。

    这样的气息,根本就不是属于真江的。但也仍旧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富江!?”我猜测到。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三人一下子就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不清楚这个名字代表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或许还认为,侵蚀了女性神秘专家的真江,将会是这个躯壳的主宰,我也一度有这样的想法。但事实证明,出来的会是另一个人形江的人格。

    “当然是我,阿川。”女性神秘专家略带着兴奋的情绪回答到。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女性神秘专家的脸廓和五官,都产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却足以让她的相貌变得介于原来的相貌和富江的相貌之间。盯着这样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三井冢夫三人的表情,似乎更无法理解,眼前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她是富江。”我对三人说。

    “怎么又变成了富江?富江是谁?真江呢?”三井冢夫有些恍惚。

    不过,经过了这么一场打击,终于可以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的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似乎有了新的,可以让她们自己接受的猜想。

    “这是……多重人格?”她们问到。

    “多重人格?对,对了,的确是这么说的,这是她患上的复数精神疾病的一种。”三井冢夫也一脸醒悟的表情,“所以,现在的她叫做富江?”这么说着的三井冢夫,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真江的恐怖行径,只将她当成是普通的精神病人。虽然在我看来,转变得突然而又怪异,但他却表现得非常自然。

    如果真的因为刺激,而下意识选择遗忘,重新拼合记忆,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妥。或者说,忘记了可能更好吧。(未完待续。。)

1342 富江归队

    readx;富江出现后,真江的影响力开始削弱,或许在三井冢夫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在我的眼中,他们对真江所带来的那些负面感受的逃避、遗忘和强行解释,和他们之前的情绪和行为有极为强烈的格格不入的感觉。他们就如同被操纵的傀儡,演着连自己都不知不觉的戏码。的确,我并不怀疑,真江是以多重人格的精神病人的角色登场,而与三井冢夫接触的,但是,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不寻常的情况,才是真正的重点,却被抛之脑后,仅仅去琢磨真江身为精神病人这件事——换做是阮黎医生,大概没什么问题,因为阮黎医生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神秘,而三井冢夫等人却并非如此。

    他们半信半疑,却因为无法理解,感到恐惧,而下意识选择对无法解释的情况视而不见,强行代入自身身为心理学专家的视角,去解释自己可以解释的情况,并将之视为重点。

    尽管在我旁观的视角看来,这么做有些啼笑皆非,舍本逐末,而偏离了真相,是一种下意识逃避的行为,但我也不会因为他们这么做了就耻笑他们。因为,对于三人这样的普通人而言,这种心理上的逃避无疑也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从生存的角度来说,并没有任何不妥。或者说,他们这么做,在某种意义上,才是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

    我觉得,不应该提醒他们,让他们重新去正视真江。如今富江的出现,让他们与心理上,渐渐消除对真江的恐惧,而宛如获得了新生,变得可以重新思考。重新去面对之后所出现的各种困难和生命危险,不也是一种正确吗?而且,直面真江的恐怖,或许根本就不应该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有一些决定性的东西,存在于我的体内。让我是一个精神病人,而他们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所能做到的事情,不能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能做到——我这么想着,用沉默的平静等待三井冢夫从激烈的话语中,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想,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恢复正常,他们三人都已经经受了真江的恐怖洗礼,那么,之后再碰到神秘事件和异常恐怖的情况。也会因为有真江这么一个标准,而变得更有承受力吧。

    三井冢夫叨叨不绝对我、占卜师和健身教练讲述着他当初碰到真江的情况,他所知道的真江的病况,以及他对富江出现的猜测,直到占卜师和健身教练都一副没劲的样子,敷衍着他的激动,这才让他重新冷静下来。

    突然,他吓了一跳。真的差点儿就跳了起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富江竟然走到他身旁,用胳膊用力揽住他的脖子。

    “喂,老兄,我说你可这是够了。我可不是什么精神病人,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她这么说着,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

    虽然富江没用什么力气。但是被压着脖子的三井冢夫仍旧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他无力拍打着富江的手臂,好在富江完全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给了他这点惩罚就放开了。三井冢夫穿着粗气。又狠狠咳嗽了几声,看向富江的眼神有些戒惧,但并没有面对真江时,那种深深的恐惧。在我看来,真江是怪物的话,那么富江最多也就是一个喜欢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强势女性。我想,对三井冢夫等人来说,也大致是相同的感觉吧。

    虽然三井冢夫的眼神有些戒惧,害怕富江又对自己动手动脚,但是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两人在观察了富江之后,忽略了这个身体原本属于另一个女性,反而对富江的印象不错。真江的魅力是怪异的,而富江的魅力则更加充满人性,对女性来说,那大约是一种与其说美丽,不如说是帅气的形象吧。至少,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富江的同性女友就不少。

    富江很快就和占卜师、健身教练两人打成一片。尽管这时暴雨磅礴,电闪雷鸣,而所有人都是一副落汤鸡的狼狈样。这次的遭遇,对三井冢夫三人来说都太过刺激,而迫使他们下意识忘却了自身所处的恶劣环境。对我来说,淋着雨到没什么所谓,真江侵蚀了御使虫群的虫师,至少会让我们的身后更加安全一些。

    在虫师被侵蚀成富江后,原本乌压压盖在头顶上方的虫群,已经萎缩了一大半,而投往了林子的深处。它们身上所具备的神秘性,仿佛并非是它们天生具备,而是后天被加持上去的一样。失去神秘性,没有虫师控制的虫子,似乎遭到某种反噬,变得比普通虫子还要虚弱。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下,已经有许多虫子被雨滴击中,奄奄一息,而汇同水流汇聚在水洼中,仔细一看的话,那种密密麻麻的感觉,还真让人觉得恶心。

    不过,其他人的精力完全没有放在这边。我一个人伸出手,接住一只虫子,它在手掌心扭动了几下,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而尸体也完全失去了原本圆润的体态,而仿佛被抽走了体液一样干瘪。不消片刻,这干瘪的虫子,就碎成粉末状,被风雨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了。很快,所有坠落死亡的虫子都死亡,以同样的方式,融入了大自然中,而那足以让人患上密集恐惧症的景象,也迅速消融于暴风雨中,就像是这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战斗一样。

    虫师使用的是虫群和催眠术幻觉,真正大场面的招数都没有施展出来。其实我觉得,她肯定有多个底牌,正常战斗的话,也有极为强大的物理攻击,然而,她从一开始,就没能注意到真江,本就意味着,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她失败得太过快速了,连使出全力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不觉得很不舒服吗?这么淋着雨。”我对还在热切交谈的众人说。

    他们这才醒悟过来,虽然击败了一个敌人,但是,自己连一个栖身之地都没有了。而这样的敌人,当然不可能是唯一一个。既然要前往精神病院,那么碰到更多怪异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三井冢夫的脸上有些犹豫,不过,占卜师和健身教练更加果决,对再次上路完全没有反对意见。

    “情况尚不明朗。之前被狙击,正是因为他们想要阻止我们和阮黎医生汇合,这也足以证明,阮黎医生对他们仍旧有足够的影响力。”我对他们说:“这是个好消息,对吗?”

    “好吧,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三井冢夫无奈地摊开手,“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我们已经被发现,别墅区也被毁掉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逃离研讨会的追捕。”

    “没错,就是要这样想。如果不豁出去干上一场,恐怕以后连机会都没有。”富江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井冢夫有些躲闪,但理所当然不可能躲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去承受那种超过壮年男人的力道。

    大家彼此鼓了鼓劲,决定冒雨赶路。尽早回到精神病院。精神病院的外围很大,有许多偏僻的地方。理论上是没有足够人手照看的,病院几经修葺,用围墙或围栏把院内和院外隔绝开来,但是,这种程度的障碍,只要是有心人。哪怕身手普通也能翻越。

    如果可以从偏僻的地方进入精神病院,恐怕也要比继续呆在这个距离别墅区不远的地方更加安全。而唯一需要顾虑的是,越是偏僻的地方,因为神秘化的缘故,而产生危险怪异的概率也会上升。但三井冢夫他们似乎并不考虑这一点。

    我们目前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我有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大纲,但是,具体的细节还是只能因地制宜。我有想过,倘若进入精神病院后,仍旧无法和阮黎医生联系上,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对我来说,只要我还在精神病院里,被阮黎医生找到就是必然的事情。其他人没有我这样的信心,但也没有多想这方面的事情。

    三人的意思是,研讨会就是个要命的庞然大物,在其追捕下,连求生都会变得艰难,短时间内根本就不需要去思考之后的事情。能够重新找到庇护所,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如果阮黎医生可以出来接应我们,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占卜师没有说完,但她潜在的意思去很明显,阮黎医生在和研讨会的对抗中,一定是落于下风的,虽然至今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并没有显示,阮黎医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接应我们这些主动靠近的人手。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明白,我说阮黎医生需要他们,实际只是出于我自身的想法,而并非是阮黎医生的授意。而我和阮黎医生失去联系,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三井冢夫他们此时还拥有的希望,不过是我之前的话术所致。

    “阮黎医生吗?没听说过。”富江在其他人问起关于阮黎医生的话时,她不太在意地耸耸肩膀,“反正只要跟着阿川走就行了。”

    “富江,你和高川先生的关系是?”占卜师在一旁好奇地问到。

    “夫妻。”富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又用手指做着交尾的姿势,调侃道:“有机会的话,要不要三人一起试试?四个人的感觉更棒哟。别看阿川这么一个弱受的样子,他的那个能力可是很强的。”

    她的暗示也算是**裸,让同样身为女性的占卜师和健身教练都有些受不住。两个女人紧闭起嘴巴,完全不接这个话题。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她们落在我身上的视线,虽然谈不上什么恶意,但也不算是什么友善的打量。

    说着荤话的富江还是老样子。她的脸上完全没有对未来行程的担忧,反而,有一种兴奋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正如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第一次遭遇的她那样,富江彻底享受着这刺激的生活。对她来说,任何强力而不可测,充满了未知磨难和敌人的经历,都是一种值得直面的乐趣。

    她从口袋里掏出细绳,将湿漉漉的头发扎成马尾辫,用扯烂的布条围住胸口,在这之前,她继承了之前虫师的装扮——上身完全是**的,虽然避开了三井冢夫的视线,但是对我和另外两个女性,则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身体感觉如何?”我靠上去问到,一边伸出手。

    “哈。”富江清爽一笑,用力拍了我的手掌,充满自信,又别有挑逗地说:“你可以亲自试试。”

    我手腕内侧的魔纹陡然一阵发热,就像是被烙了一下,强烈的痛苦如同电流一样在神经中窜动,然后,我看到了,富江的右手腕内侧,也浮现三个棱状的魔纹——三级魔纹使者。

    虽然只是三级,和过去的末日幻境里大致没什么不同,但是,富江的三级魔纹,和其他人达到三级魔纹,在实际战斗力的程度上,是截然不同的。这一点,只有真正和她交手,才能从失败中体会到。

    她的魔纹超能虽然叫做“心理透析”,表面上的作用,仅仅是对敌人心理的透视和解析,达到完全知其所想,理论上并非是无敌的,但目前为止,的确从未有人战胜过她。在人形江的人格系统中,她也属于最强的三人之一。我过去不太理解,她的魔纹超能,是如何让其他看起来有更大胜率的敌人惨败于她的手中的。但如今回想起来,就不免猜测,有可能富江的“心理透析”可以深入潜意识层面,进而获得类似于意识行走者的能力。拥有这种魔纹超能的富江也许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意识行走者,但就和我的意识行走爆发一样,同样可以通过潜意识层面,理论上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都能进行干涉。

    不管富江表面上看起来如何,她的实质都是强大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未完待续。。)

    ...

1343 再入场

    readx;仅在于战斗方面,富江是比真江更合适的人选,尽管两者的强大都是首屈一指,但富江的主动性和配合性更加强,面对同样的敌人,真江或许一直都保持着精神病发作的状态,而富江却会因此精神振奋。±,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我和富江搭档的时间,也远比和真江、左江两者更多。她在我的生活中,同样是不下于真江的一个特殊存在。

    富江可以在我的身旁停留多长时间,我对此没有具体的概念,就如同前几次那样,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以远行的理由离开,也有可能莫名其妙的,没有任何征兆就从我的身边消失。她是自由的,我从未想过要禁锢她,但另一方面,身为人形江,她的消失也意味着我的观测被强行结束,充满了不详的预兆。

    目前所有发生在我和她之间的情况,都足以证明,当她存在于我的身边时,哪怕情况不妙也不会太糟糕,而当她失踪的时候,原本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情况,也往往会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看似极为偶然的原因,朝坏的方向发生转折。

    因此,当富江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时,虽然理智告诉自己,情况仍旧很糟糕,而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如搬山一样困难,但在内心深处,信心却陡然高涨起来。

    “神秘组织达成了默契,联合起来将我赶出了精神病院。他们认为,没有我在的话,一切都会更加顺利。我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但显然,这很让人觉得不舒服。不是吗?”我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推断出来的情况,认真为富江讲述。富江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名女性虫师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我不得不假设,从三井冢夫等人成功脱离精神病院,隐居于别墅区,到约翰牛的寻求支援,以及在那一片办公楼带遭遇玛索。正是为了确保我这个四级魔纹使者脱离战场,延缓我重新进入事件中心的时间。

    我想,他们大概也不会觉得,仅凭这些手段,就能一直将我限制在精神病院之外和半岛之内的区域中。不过,在玛索对我的狙击失败之前,一定有人考虑过将我彻底击溃的可能吧。然而,玛索和我的交手,一方面达到了目的。但在另一方面,也会让他们重新估测我的强度。离开精神病院后遭遇的一系列战斗,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哪个神秘专家可以给我造成足够的伤害,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不得不考虑三井冢夫等人的情况,并针对他们做一些手脚。

    虫师当然是最新计划的执行者。然而,却因为忽略了真江而彻底失败。说到底。不仅仅是虫师忽略了真江,启用虫师的神秘组织,乃至于认可虫师实力,而等待计划结果的所有神秘组织,大致都忽略了真江。我想,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得到了战况的反馈。下一次他们会将真江当作不确定因素考虑在内,而对计划再次进行修补。然而,他们的失败仍旧可以预见,富江取代了真江,这必然是他们下一次计划的漏洞。

    无论如何。富江这一次出现真是太及时了。虽然即便没有真江,我也有自信确保自己的安全,但是三井冢夫三人的安全性却会下降不少。就如同这一次遭遇虫师,尽管在理论上,我可以用速掠带走三人,仅以速度而言,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拦我,但是,仍旧因为神秘组织方面的步步设计,而使得我的速度受到制约——并非是直接的速度制约,而是一种思维上的制约。在很多时候,除非一根筋地只顾着冲入精神病院中,否则,一定会出现各种理由,让自己的脚步停下来,而只要停下来,想要再次走起,就会变得有点麻烦。

    敌人的作战方案针对的是人的思维、情感和本能,完全以人为本,而并非只看重某个人具有怎样的才能和超能。只要对手还是人类,亦或者保持有一部分人类的特质,就很难说绝对不会受到影响。如果换做是正常的战斗环境,在他们占据优势的主场中,这种算计会上升到极为可怕的程度,就如同过去所看到的网络球那样,然而,这一次的战斗环境,各方神秘组织的优势,已经极大程度上,被火炬之光造成的偏差效应摧毁了。

    如今我们所要面对的“恶性发展的可能性”,都是一样的。这意味着,我的计划可能会变得无法控制,而其他人的计划也同样如此。

    人数的多少,计划的优劣,已经无法再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偏差效应本就意味着奇迹频发,而恶性的偏差效应,更意味着一种让所有的计划者和计划执行者都感到崩溃的恶意。

    “原来如此,听起来很玄乎。”富江点点头,对我的猜测不置可否,我看得出来,她对这样的结论没有半点兴趣,“别想这么多,阿川,战斗是很简单的,胜利的原因也很单纯,有计划和没有计划,当两者面对面的时候,都将变得没有区别。”富江压着我的头,弄乱了我的头发,仰起头舔了舔沿着嘴角滑落的雨水,很是平静地说:“无论他们怎么计划,也终究是要有人执行,终究要有人站在我们面前。阿川,你没有意识到这个半岛的好处。”

    “好处?”我、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都不由得对这话兴起好奇。

    “半岛的环境是封闭的,对我们而言是如此,对他们而言也没有差别。”富江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们一直都把自己视为囚徒,但是,那些人不也一样吗?他们的人死了,同样是死了,和外面不一样,在这个封闭的半岛上,他们同样无法补充人手。所有的幕后黑手,当手下死光的时候,也不得不亲自上场。而且,他们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手下全都被干掉,因为他们可是要做大计划的——在人手的损失抵达他们所能忍受的底线时,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退让,二是自己跳出来过招。”

    富江这么理解,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漏洞,而的确也是我的思维死角。虽然是很简单的道理,然而,身处在这么阴森的战场上。总会有一些不寻常的情况,夺走自己的视线,让自己下意识忽略一些简单的问题。我对此并不觉得懊悔,更没有半点颓丧或兴奋的情绪,因为,这并非是我不够努力,而是我自身客观存在的局限性所导致。

    正因为这不是现在知道了,下一次就能弥补的缺点,所以。哪怕知道了,也无法进行太大的改变。下一次情况变换,而思维的死角再次出现,也同样是必然的。完美而毫无漏洞的计划,只有在“所有的未知因素都得到控制,所有的敌人都在自己之下”才有可能实现,而这样理论上完美的情况,却又是实际不存在的。

    正因为我深深理解这一点。并在过去的冒险中,多次经历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所以才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平静下来。但是,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却看起来对富江很佩服的样子,他们完全忽略了此时富江的身体情况,而彻底接受了她这么一个异常的存在。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解释。”占卜师有些兴奋。“怪不得明明研讨会那边有无数次机会对我们动手,却直到现在才碰到。因为他们也没有太多的人手可以浪费。封闭这个半岛的是暴风雨,是自然环境,而并非人为,所以。他们哪怕在外面是很庞大的势力,也无法再输送到半岛上。”

    假如没有“神秘”的话,她的说法当然更有可能成为事实,不过,对我来说,任何神秘事件的中心,用正常的思维去估测,哪怕在正常情况下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也必须下降到百分之五十。富江的提醒,更大的作用,并不在于让所有人重新确认情况,明白自己和敌人的优势和劣势,而在于让三个普通人重新获得前进的信心。

    是的,因为整个半岛的情况掺杂了太多的神秘,而让所有常识的判断,逻辑的思维,都只能作为一种心理影响手段,而无法视为计划的依据。

    不过,这当然不需要提醒他们。他们虽然是拥有很强心理调节能力的专家,但也仍旧只是普通人的程度而已。

    我和富江对视一眼,富江咧嘴一笑,甩了甩马尾辫,露出右腕内侧的魔纹。我知道,她的话术,肯定用上了心理透析。

    “休息够了吗?”我看向其他人。

    三井冢夫点点头,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嘴唇也有些发白,三人似乎这才意识到,此时天气的恶劣,已经强烈影响到他们的身体。之前充满刺激的经历,让他们暂时忘却了身体的不适,但重新镇定下来的时候,体温已经流失了不少,普通人的体质很难承受住长时间暴露在暴雨中,他们的脸色早就已经不复原来的血色。

    “我们需要一个临时的休息点。”健身教练搓了搓手臂,但却无法让自己变得温暖,“距离精神病院至少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之前都是坐车,所以可以在二十分钟内抵达。”

    “我们需要一辆大巴。”三井冢夫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大巴停在哪儿,但可能会碰到危险。我知道了,之前研讨会接送我们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让我们拥有自由行动的机会。”

    “没错,原来觉得没必要知道的一些东西,在这种时候却变得重要起来,而他们说不定早就清楚这一点,而在那个地方等着我们。”占卜师冷静地说。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大概明知道陷阱也不得不去吧。”我平静地说:“不过,我们不需要。一心一意前往精神病院的话,最慢五分钟之内就能抵达。”

    “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三井冢夫等人愕然地看着我,就像是他们此时都下意识忽略了,之前是怎么逃出别墅区的——阴影跳跃,受制于夸克的承受能力,但我的速掠超能,在承载能力上,比之以前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哪怕是同时携带四人,应该也没有问题。

    之前带着四人高速移动,也没有任何吃力的感觉。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或抓住他们的手,或将他们抗在肩膀上,或夹在肋下,一鼓作气跃入已然出现的无形高速通道中。

    我携带着四人奔驰着,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观测雨滴,那是一种极为壮观的景象。大量的水悬浮在空气中,周遭的一切明明在陆地上,却更像是浸泡在水里。雨滴缓缓地变形,雨声变得粗糙而缓慢,以至于原本的轰鸣作响,仿佛要彻底融化到一种奇异的寂静中。我相对于外界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声音,但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却仍旧是一种正常奔跑的体验。

    时间感、速度感和距离感,以无形的高速通道为分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落差形成扭曲,扭曲变得矛盾,这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会对精神造成一定程度的压力。虽然速掠没有感觉到任何消耗,但是,在速掠通道中正常奔跑,也在消耗着正常奔跑的气力,带着四人奔跑,也同样消耗四人负重的气力。

    倘若说,这些消耗,仅仅是我做“奔跑”这一行为的消耗。那么,速掠的消耗又在哪里呢?我一直以为是魔纹,但魔纹的消耗却同样难以感知和判断。所以,才让我觉得,或许是消耗了别的什么吧。正因为理性上判断消耗了什么,却无法感觉到消耗了什么,所以,当速掠抵达光速的情况,才会让我下意识去排斥吧。

    超越音速仍旧可以想象,也是战斗中无法避免的,超越意识也仍旧觉得没问题,因为我同样具备意识行走的能力,但是,抵达和超越光速的话,拥有物理常识的人只要想一想,就会感受到比前两种速度形容更大的压力。是的,超越光速很了不起,很强大,那么,支持超越光速的,到底是什么呢?而自己需要付出的,又会是什么呢?

    这是我在速掠的同时,也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三分钟后,我越过一排栅栏和铁丝网的纠缠物,踏入了精神病院的领地。(未完待续。。)

1344 推进

    栅栏和铁丝网将草坪和树林分成两半,越过之后就是属于精神病院的土地。这个精神病院经过多次转手,每一次转手都会由当时的主人进行扩建,到了现在,精神病院的所有权被某个医药公司巨头拿在手中,其主人是名为“达拉斯”的男人,这个男人同样做了前几代精神病院主人所做的事情,他将整个精神病院的面积向半岛方向扩张,完全占据了内地和半岛的分界线。这意味着,在沿岸被恶劣的气候封锁的情况下,想要离开半岛,就必须穿越精神病院,朝相反的方向深入内地。而我不觉得,在此时的情况下,这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对达拉斯这个人,我的了解不多,病院现实中同样有他存在,并在当时做了一段时间的搭档,但很明显,病院现实中的达拉斯和这个中继器世界里的达拉斯在身份和性格上有巨大的差别,这种差别要比阮黎医生本身更加明显。我对这个中继器世界里的达拉斯的认知,一是从公开场合可以检索到的,他身为医药公司经营者的公开身份,再就是阮黎医生对其人的描述。

    达拉斯是阮黎医生是长年的商业伙伴,阮黎医生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不公开研究,都是由达拉斯经手,以受聘于达拉斯的医药公司的名义进行的。而达拉斯的医药公司当然从阮黎医生的研究中,获得了不菲的报酬,而这样的合作关系在这次半岛事件之前,一直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线上。与此同时,达拉斯和研讨会有关系,因此研讨会才能使用这个半岛精神病院开展自己的活动,而两者之间的关系之密切。也让阮黎医生没有任何理由,不在这个半岛精神病院继续自己的研究。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不认为达拉斯有背弃阮黎医生这个合作同伴的理由。然而,用阮黎医生的话来说:“达拉斯已经出现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的迹象。”这样的话换成另一个我更加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达拉斯已经拥有了神秘力量,而这一点,我在利用网络球的监视系统对其进行调查的时候,就已经亲眼目睹过。

    达拉斯是一个电子恶魔使者,仅就这个事实,我比阮黎医生更早知道。

    虽然目前半岛上所有的神秘事件,都能和研讨会扯上关系,而研讨会暴露在明处。其所作所为更像是精神病院的主人。但我始终无法忘记,达拉斯才是精神病院的合法所有者,而精神病院的扩大和经营,乃至于扩展到整个半岛,带动周边城镇的各种政治商业行为,都实质和达拉斯有密切关系。因此,达拉斯是隐藏在研讨会的背后,以宏观调控的方式介入当前事件的幕后黑手——这个可能性高达九成以上。

    阮黎医生的猜疑,更让我觉得,他有可能已经投靠研讨会背后的末日真理教那变质的部分。是末日真理教在这个中继器世界发展出来的,具备切实意义的高级成员。而末日幻境中的末日真理教在这个中继器里的活动,十有八九可能是以达拉斯为代表执行的。

    这意味着。达拉斯本人对研讨会的干涉,等同于末日真理教对研讨会的干涉,而达拉斯的决定,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末日真理教的决定。达拉斯本人处于一个相当关键而敏感的位置上。

    这样的假设是在进入半岛后才随着情报的增加逐渐成形,随后,我有想过尝试从达拉斯身上着手,打击末日真理教的活跃。然而,除了在巴黎。通过网络球的关系,惊鸿一瞥地观察了达拉斯之外。他一直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黑暗中。让人无法捕捉他的位置,更无法确定。有多少指令,是由他亲自下达的,而又有多少,是研讨会自发的行为。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阮黎医生比我这边的所有人都要了解达拉斯,她所面临的危险,至少有一半的根结是在达拉斯本人身上。我并没有天真到认为,杀死达拉斯就能阻止末日真理教的阴谋,让研讨会的研究回到阮黎医生想要的方向上。这已经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阮黎医生自己,也对此不抱任何希望,我所认知到的所有恶劣情况,都可以被她归结到她所能认知的一点:所有尝试接触“神秘”,以及所有已经拥有“神秘”的人,都是白色克劳迪娅的受害者,而这些受害者在研讨会中已经占据了一半以上的比例,大势已经难以挽回。

    对阮黎医生来说,“神秘”是不存在的,因此,“研讨会的九成人手,已经成为了精神病人。”这就是她警告于我的原意。

    研讨会研究白色克劳迪娅,是为了阻止白色克劳迪娅把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变成精神病人,而导致人类末日的来临,但这样的研究是有风险的,需要和白色克劳迪娅亲密接触,就意味着研究者被感染的几率更高——这就是阮黎医生眼中的现实:包括我这样的四级魔纹使者在内,所有那些神秘组织,各种奇特的神秘力量体系,以及所有使用“神秘”的人,全都是一群精神病人,是自以为自己拥有了“超凡力量”的狂躁症患者、精神分裂患者、臆想者,每时每刻都在发作而处于自身的世界里,难以认知到什么是真正的现实。

    我十分清楚,阮黎医生眼中的世界是多么简单: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处于白色克劳迪娅的感染范围,而不停有人因为感染,在精神上越来越不正常,进而导致人类社会秩序正在崩溃,当病人的份量占据全体人类的某个比例时,人类社会自身就会失去面对现实的能力,进而无法从事真正维持自身生命的现实活动。仅仅是因为幻觉的缘故,自觉是超凡能力者而对他人进行残暴攻击,进而引起大规模无序暴乱,或者在幻觉的驱使下,进行有序战争,还不是真正导致人类末日的主要原因。真正让人类灭亡的原因在于,人类哪怕不做什么,也会灭亡。处于幻觉中的人们会以为自己做了维系社会和生存的生产。却实际根本就没有做,反而是在无休止地毁灭资源。

    对阮黎医生来说。这就是所谓的世界末日,实质是人类末日。研讨会原本是为了阻止这个末日而存在的,但是,白色克劳迪娅的侵蚀太过迅猛,而让研讨会本身的秩序和目的性,都产生了变质。过去的朋友已经不值得信任,精神病人已经反过来攻击想要拯救他们的人。

    当然,这是阮黎医生基于自身的认知和视角。所能观测到的末日景象。而阮黎医生和研讨会,也仅仅是这个世界自发形成的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同样是研究白色克劳迪娅,但是,其他学科的研究者,却会得出和阮黎医生她们不同的,基于白色克劳迪娅而产生的末日结论——那是从物理、化学、数学等等学科而达成的末日,起源仍旧是白色克劳迪娅,但产生的现象,却和阮黎医生的认知不同。

    不过,那些人有自己的研究方式和研究组织。在阮黎医生和研讨会在这个半岛上展开行动的时候。他们也一定有着自己的行动吧。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我们知道我们不知道——这是某个人的名言,而在这里。被我深刻地体会到。

    我有时会想,我之所以认为,这个半岛所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个中继器世界正在发生的异变的关键和核心,仅仅是因为我置身其中的缘故。然而,这样想的话只会没完没了,因为我的认知,只能基于我对自身的了解,基于我观测世界的视角出发。因而绝对不可避免自我中心的思维方式。

    我分身乏术,也只能基于我的观测。基于我当前所在的地方,所要面对的事件。去尝试做点事情。在这种时候,去思考半岛意外的人都在做些什么,他们对世界造成了这样的影响,是否才是世界末日的焦点,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一直都觉得,能够确定达拉斯的重要性,无论是否对错,都已经是我的思维极限。超越半岛的情况,已经无法理会,而仅仅是半岛上的情况,就已经越来越不妙,无论是从怎样的视角出发,都是如此。

    我的计划,虽然是在“各方神秘组织默契引导的局面无法阻止”的前提下完成的,但是,在局面崩溃的状况下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也属于计划的一部分。哪怕各方神秘组织完成献祭,哪怕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怪物降临于此,哪怕整个半岛因为临时数据对冲而成为战场,对我来说,都不是值得在意的情况。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在这样的一个变化过程中,我所在意的人的安全。

    玛索既然已经变成那个样子,那么她的安全就可以交给网络球方面负责,而玛索的身份,也让我有理由相信,她会在网络球的保护下,哪怕是中继器世界彻底崩溃也能安全退出。但我在意的人并不仅仅只有玛索,阮黎医生还有远在中央公国的咲夜和八景,幸存下来的人造人左川,以及耳语者的其他成员,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她们都能活下来。

    如果要夺取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而不可避免让这个中继器世界被毁灭,令所有人都死亡,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这种无可奈何,就不去做这件事。但是,这样的结果永远都是心理底线,而我也从不觉得,应该只按照心理底线的结果行事,争取更好的结果,才是高川应该做的。

    因此,在那样触及底线的情况成为现实之前,我一直都在尝试争取更好的可能性,而如今,也当然不能只因为“献祭不可避免”,“阮黎医生的失败不可避免”这样的原因,就把阮黎医生的死亡视为理所当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也有感性上,无法接受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的理性让我可以推测出大多数结果,但是,驱使我行动的,却是感性。因为感性,我不去阻止阮黎医生的想法和行为,也因为感性。我要确保她在做出那些危险的行径后,仍旧要确保她的安全,乃至于确保更多人的安全。

    这个由各方神秘组织默契推动的献祭仪式。绝对不是一定要牺牲半岛上的所有人才能完成的,反而。无辜被牵连而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受害者,要比真正成为祭品的受害者更多。

    我无力阻止大局,不得不放任这样的情况发展,但也已经开始抵达我所能忍受的一个限度。

    救下阮黎医生,尽可能救出其他人——成为祭品而被神秘组织先下手的人就没办法了,但是,没有成为祭品,只是死于神秘事件的波及。以及某些私欲和阴谋下,就真的太令人难过了。我知道,自己所能救出的人,一定是寥寥无几,但是,这正是我可以竭尽全力的原因。

    因为竭尽全力,也无法救下所有人,也不可能破坏各方神秘组织的计划,所以,就这么去做吧。

    哪怕杀死达拉斯也不可能阻止什么。但至少可以让神秘组织再一次确认我的能耐,如果可以庇护阮黎医生她们,那么。就这么去做吧。

    直到一切的计划都登上台面,所有的动乱推动者都无法隐藏,所有人的底牌都被揭开的时候,就是击溃所有人的时候,那么,就这么去做吧。

    我是矛盾的,我放任了这样的崩坏产生,也坐视这些危险的形成,而却又要确保。这样的危险不会扩散。我放纵乃至于推动着这个中继器的世界末日到来,却又想在世界末日到来之时。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我十分清楚这种矛盾是因何而起,因此。我的思维并不混乱,仅仅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要拯救的,并不仅仅是这个世界,而是所有我能观测到的世界,而必然会和拯救当前世界产生冲突。我的能力不足以在维护这个中继器的同时,毫无损伤地结束所有争端。反而,如果这些争端不产生,我就几乎没有争夺这个中继器的机会。

    我讨厌这样的取舍,讨厌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修饰这样的取舍,但是,目前来看,取舍是不可避免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英雄。

    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而被我放下的四人中,也只有富江可以保持正常状态,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都一副难受的表情,显得比之前更加虚弱了。他们干呕了一阵,但明显也在竖起耳朵,试图听到我的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只是,我不觉得他们可以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听出个真切来。

    “我是高川。”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扶着腰间的长刀说。

    “阿川吗?是我。”阮黎医生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从直觉来说,的确是本人没错。能够在这种时候联系上真是太好了。

    “达拉斯是关键,对吗?”在她开口之前,我首先确认了这个问题。

    “……是的,但这不是阿川要面对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阮黎医生顿了顿,如此说到,“抱歉,阿川,情况变得不受控制了。我原以为……”

    我打断了她的自责,说:“没关系。我遇到三井冢夫先生他们……对,对,是他们三个,应该没有问题。他们现在都是受害者,妈妈现在是需要他们的吧?”

    旁边的三井冢夫三人都竖起耳朵来。

    “明白了,我给你地址,你过来汇合吧,我这里还在进行实验,无法走开。”阮黎医生想了想,说到:“抱歉,阿川,我有想过早点接你过来,但是,我这边也有许多问题……”

    “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抱歉。”我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雨声里听得不太清楚,但阮黎医生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但她的确不需要自责,哪怕她真的犯错了,我也相信,基于当时情况的判断,她一定做到了她的最好。(未完待续)

1345 验算坐标

    和阮黎医生联系上的时候,听得出她的情绪不太好,而困扰着她的无非是自己的研究进度和研讨会方面的变化。阮黎医生想要拯救世界,这一点我已经确认无疑,不仅仅是她,当初这个世界的末日真理教自发组建起来的时候,目标就是针对白色克劳迪娅所引发的世界末日现象。和阮黎医生一样想要拯救世界的专家们联合起来,以各自专业的视角,去观测、判断和研究白色克劳迪娅以及世界上已经呈现出的种种不对劲的情况。他们或许会因为自身视角的差异而产生分歧,进而出现一个个类似于研讨会的下属组织,但是,毫无疑问,在最初的时候,他们的确是抱着相同的愿望而走在一起。

    此时研讨会的改变,就像是末日真理教内部质变的缩影,过去拥有相同愿望而奋身合作的同伴,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变得陌生起来。尽管阮黎医生是一个天才的心理学专家,也无法控制现实所带来的失落吧,况且,这份残酷的现实在她的认知中,还是他们一直在试图针对的白色克劳迪娅造成的。虽然可以用科学的方法调整自己的心态,但是,倘若心态一直都很平静的话,又为何需要调整呢?

    阮黎医生是心理学的天才,这点毋庸置疑,但即便是天才,她也仍旧是人类,人类所会产生的情绪,无论是因为身体激素的分泌,亦或者是别的什么,身而为人的她也无法抑制。

    所以,我十分理解,阮黎医生也会失望、失落、痛苦和悲伤,哪怕她表面上一直都不显露分毫,而在他人眼中一直是刚强又冷静的女性。我对这样的阮黎医生感到钦佩和感伤。我不希望她所注视到的现实会伤害到她,但即便是四级魔纹使者,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在心中的失落、悲伤和种种不如意的环境中蹒跚而行。我知道,或许这份情感中。也有物伤其类的情绪在内。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我有着和此时的她有着极为相似的影子。

    我们都已经步履蹒跚,但却有着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正因为已经失去了许多同伴,正因为过去伴随自己的友人,都已经在末日的面前坠落,正因为站在这个高度上,可以看到更多人正在承受痛苦。而世界正变得混乱,所以,哪怕因为过去的朋友,都成为如今的敌人,也不能放弃过去的誓言,和一直以来共同推动的计划。我想,我能理解阮黎医生为什么在事态已经变得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仍旧坚持留在半岛上,继续自己的研究。或许她早就已经有所觉悟,而只有在这个地方。才拥有将她的研究推动下去的环境。

    为了研究出原来计划中的那种“乐园”药剂,研讨会付出了太大的努力,而让这一次机会错失之后。再重头来过也显得不太可能了吧。

    如今“乐园”的研究方向产生变化,研讨会内部的变质已经开始从整体上改变研讨会,但是,最初努力筹备起来的研究环境,包括各种设备、场地和被用作研究对象的聚集在整个精神病院的病人,乃至于召集起来的专家,在研究中碰撞出来的火花,都并非是虚幻的。哪怕之前预先脱离半岛,带走了部分研究资料。而想在更安全的地方,继续这份研究。在阮黎医生的眼中,已经算是比留在半岛。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研究更为下策的决定吧。

    虽然身为精神病人,也被视为一个特殊实验体的我就在她的身边,而她无论何时都能得到我的第一手资料,但只有一个实验对象的话,任何研究都只会步履维艰吧。

    所以,哪怕面临巨大的压力,眼睁睁看着研讨会变质,整个半岛都在散发着不可扭转的恶意,阮黎医生也绝对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正因为理解到这一点,明白她的心情和想法,以及所做这一切的觉悟,我才仅仅是注视着她,而一直没有强行将她从岛上带走。诚然,哪怕此时暴风雨封锁了半岛的现在,我也仍旧相信,除非所有的神秘组织都将行动重心转移到我身上,否则,以我此时四级魔纹使者的能耐,仍旧可以携带阮黎医生一个人离开。如果只是阮黎医生一个人的话,虽然一定会碰到阻拦,但也不会像是之前为了照顾三个普通人那般吃力吧。

    普通人难以战胜神秘,而我也只有一对手脚,在陷入神秘浓烈的战场上的时候,一个普通人就是我确保九成安全几率的上限了。

    玛索的情况已经不需要我操心。她已经变得很强,背后还有网络球和中继器作为支撑。

    其他人的话,要放弃虽然也是让人感到悲伤难过的事情,但也并非是绝对无法做到。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放弃了成为所有人的英雄的想法。

    像是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这样短时间交往上来的朋友,哪怕抛弃他们而导致他们面临凄惨的下场,会让我感到内心的歉疚和自责,我也一定可以忍耐下来。

    可是,如果是阮黎医生不愿离开的话,哪怕在理性上,强行带走她才是所谓的正确做法,我也完全不会理会。

    “我可是以感性为行动的男人啊。”我这么低声说着。

    “你在说什么?喂,听到了吗?阿川。”阮黎医生的声音从听筒中清晰传来,她以为信号衰减了。不过,虽然此时还能听清楚她的声音,但这种联络随时都会中断。有些许多事情,单纯用声音来传递,是很难让对方理解清楚的,所以面对面的交谈,哪怕在科技发达的社会中,仍旧很有必要。尤其对善于从对方的细节动作去把握对方心理的人来说,看不见其人,只能听见声音,会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阮黎医生也明白说过,自己并不喜欢用手机谈事情,如今能够联络上。能够知悉她一定程度的状态,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当然是碰面后再说。

    “地址吗……是的。我知道。三井冢夫他们就在这里,他们应该清楚……好的。那就这样吧,我会立刻赶过去。”我从阮黎医生口中,得知了她此时的所在地。当然,并不是一个明确的地址,为了最大程度上保证安全,哪怕是手机联络也需要考虑泄密的可能。我使用的这台专用手机由研讨会制造,尽管之后被阮黎医生改造过,但阮黎医生并不是电子程序的专业人员。就来连对程序的修改,也并非是经由她操手。无论是程序的自行运作,亦或者是改造这台手机的人,在如今都已经不能算是百分之百安全。

    阮黎医生给出的是一条线索,一个密语,用我们过去在自家玩的解密游戏方式,就能够解开真正的目的地。阮黎医生是一个十分聪明,又十分谨慎的人,哪怕是平时和高川相处的时候,也有许多非正常家庭的活动项目。而那些看似游戏的玩闹,却可以在当前的情况下,发挥预期内的效果。

    正因为阮黎医生的所在十分隐秘。而研讨会的本事在她的印象中又十分深刻,所以,这个谜题的难度要比我所知道的,过去高川所进行的,由阮黎医生发起的日常解密游戏更加困难。阮黎医生已经知道三井冢夫等人就在我的身边,所以,有一部分线索,需要他们的认知才能解开。这样的谜题当然不会是早有准备的,而阮黎医生可以临时制造出这个谜题。并将三井冢夫三人的情况计算进去,这样的能耐当然是十分惊艳的。

    我可做不到这种事情。

    我挂断手机。对用不同的情绪注视这边的三井冢夫三人说:“是阮黎医生,她已经通知我下一个目的地在什么地方。不过。在那之前,你们需要各自回答一个问题。”这些问题也是阮黎医生临时做出来,用于引出三人的答案,以成为最终谜题的线索。这些线索由词汇构成,词汇本来的意义,以及词汇所构成的语句的意义,也和最终目的地扯不上关系,而是可以用我和阮黎医生所熟悉的日常密语进行转译,成为另一种意义。所以,如果仅仅用三人给出的答案进行逻辑推断,也根本就不能解开谜底。

    “当鸟飞过天空时,它用什么思考风的意义?”这是三井冢夫的谜题。

    三井冢夫有些疑惑,但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仍旧毫不犹豫地说到:“羽毛。”顿了顿,又说:“这是阮黎医生要你问的事情?我曾经和她谈论过类似的话题。”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占卜师,说:“研讨会的最终命题——”

    没有等我说完,占卜师就似乎已经知晓我要问的问题,直接给出答案,那是一个相当专业的术语,而我本身,并不理解这个术语的意思,对我而言,那也是一个相当陌生的词汇。阮黎医生给予占卜师的问题,涉及到研讨会内部的情况,她似乎很确信,占卜师可以回答上来。

    “人可以完全用肌肉取代大脑进行思考吗?”这是给健身教练的问题。

    和其他两人一样,健身教练毫不犹豫就回答道:“可以。”虽然这样的问题和答案,在我看来都很可笑,但是,健身教练的回答之果断,就像是她曾经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一样。而这个答案本身的意义,对健身教练来说,或许是不科学的,但却有着别样的意义。

    健身教练对我的不解,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说:“这不是一个有意义的问题和答案,而是取自一个心理游戏的部分,如果你知道这个心理游戏的全部,就能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因为,答案无论是可以或不可以,亦或者是其他,其实都是可以的,只是答案的不同,所通向的最终答案也会产生差别。”

    “这就像是一个心理测试题的分支?”我问。

    “是的。我给出的答案是可以,这是我最喜欢的分支。阮黎医生让你问我们这些问题,就是为得到只属于我们自己的答案,而将之变成线索吧?这一套我也玩过。”健身教练说。

    三井冢夫和占卜师似乎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完全没有意外的神色。只是他们此时的状态更差了,我觉得已经没有时间拖延下去,他们已经有生病的迹象。这场暴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停止,如果呆在同一个地方,一定会被敌人追上,所以,倘若不是抵达一个真正谈得上安全的地方,想要暂时躲雨,调整一下身体状态,都不可能做到。

    倘若没有这么快就联系上阮黎医生,我就不得不先将他们安置下来,让他们调整一下心理和身体状态,如果他们生病了,也必须寻找药物,而不得不延缓寻找阮黎医生的行程。不过,现在有了一个明确的目的地,那么——

    “还能再坚持一阵吗?我知道很不舒服,但是,只要到了阮黎医生那里,休息的地方和药物都会有的。”我说。

    “没问题。”占卜师的呼吸粗重了一些,但还是点点头,“阮黎医生那样的人,如果给出了谜题,那么,谜题的答案也一定只是另一个谜题的基础线索……我们不知道谜题是什么,所以,只能拜托高川你了。”

    “放心吧,谜题已经解开了。”我回答到。虽然谜题的确比日常的谜题更难,但只要知道规律,解开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这种保密方式,真正的核心在于这个“规律”只有我和阮黎医生知晓。

    剩下的,就是通过道具进行定位。我调出阮黎医生改造过的手机中所隐藏的程序,输入一串解密数字,得出另一串数字,再对照电子罗盘的方位坐标进行二次计算。之后的第三次计算,已经不需要这些有可能被监控的机器了。我将手机用力扔进远处的阴暗中,迅速在心中,将多次换算出来的坐标反复验证了几次。

    然后抓起三人和富江,再一次展开速掠,朝着坐标地点疾驰而去。(未完待续)

1346 栖身之所

    阮黎医生提供的坐标在完成运算后,处于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和我想象的不同,她并没有躲在诸如地下研究室之类的地方。那是一片和我过去看过的病院内建筑都有些区别的建筑群。我在这个精神病院里看到过不同风格的建筑,有的仅仅是一座很有些年头封闭病栋,例如我最初居住的地方,有的是富有历史气息的庄园,正如玛索身为例诊病人时期居住的地方,有的是现代化的疗养病栋,一如我和接头人等五名潜伏于病人中的神秘专家碰头的地方,也有的完全就是一片办公楼地带,正如我被玛索驱赶前,所找到的地方。诸如此类,可以猜测,七名例诊病人很可能被分隔在不同风格的建筑中,而其他正常或特殊的病人,以及研讨会的成员和后来加入的专家,再加上病院本身的员工,都有不同的居住和活动地点。

    而这些地点以整个精神病院的囊括范围来看,分别落座于一个个彼此相对有一段距离的角落,就如同大海中的岛屿,不同的用途、气息、风格、活动习惯和人群,造就了他们居住活动地区的不同印象。阮黎医生过去在什么地方研究,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我可以确定,她移动到这一带,是在近期内的事情。因为这里也许可以提供给她一些研究资源,但从整体的印象来看,并不是专门的研究所,更像是在私人的居住点进行改造,开辟出应急研究或正常研究工作以外的研究,提供私人服务的临时研究场地。

    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疗养区,而并非是一个适合秘密研究的地方。

    我并非没有见过这个病院中疗养风格的建筑,不过。眼前这些建筑的风格,也仍旧和我过去见过的有些区别。最大的区别在于,它没有现代水泥建筑的方正和坚硬。周遭的自然环境被改造为园林,而具有很强烈的人为规整的味道。精致而恬淡的木质建筑就置身在这片园林的中心,而在园林区域之外,更有一片森森的野生树林包围,有一种天然迷宫的感觉。园林和野生树林的分界线也很不明显,除非能够一直走近园林地带,而洞悉其中人为的气息,否则,只从地面接近的话。很难知晓这里面竟然有这么一片供以住人的地方。

    茂密的树冠给予木屋天然的掩护,让高空俯瞰的人也很难用肉眼进行判断。

    不过,我不认为这些简单的障眼法,就是阮黎医生能够一直躲开研讨会视线的底牌。或者说,虽然普通人百分之九十九会被迷惑,但对于神秘组织来说,仅有这样的伪装,是不可能在千奇百怪的“神秘”下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的。

    如果不是这一带还别有某种特别的力量,又或者阮黎医生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从内部影响研讨会。那就一定是研讨会及其背后的神秘组织,对阮黎医生的态度尚未达到死死相逼的程度,也意味着。阮黎医生的研究方向虽然不被人喜,亦或者被认为是背道而驰,但也必须承认,她的研究对于研讨会的研究仍旧有许多可取之处。

    无论阮黎医生是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亦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否已经隐藏好,都能看得出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过多用于自保上,而仅仅是为了释放出一个态度,目的是为了保证自己有一个可以安静研究的地方。经过多种可能性的筛选。最让我觉得可能是真相的,是阮黎医生仍旧只是处于被排斥的阶段。恶意虽然已经让人感到时刻充满了生命危险,但仍旧没有化作实质的行动。

    能够再次看到阮黎医生虽然疲惫。但仍旧活泼乱跳的样子,我心中的紧张也不由得舒缓下来。既然我们已经汇合,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而只要她还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有自信,确保任何神秘都无法成为伤害她的威胁。

    我放下三井冢夫等人,他们似乎再也无法抑制身体的不适,而每一个都开始干呕。尤其是在抵达之前,就已经开始迅速呈现病态的占卜师,更是有一些晕眩的迹象。她的身体发热,看上去像是感冒了,但在这个精神病院里,会产生怎样的病况,却不是我这个外行人可以下定论的。而三名专家本身,也仅仅是在心理学方面有所特长,本身并不是医生。

    富江饶有兴味地走在走去,观察着这里的环境,她的视野往往投向那些有可能在战斗中容易成为死角的地方,她的表情就像是在巡视战场,并且将这一带当成是自己的领地。然后,像是已经确认完毕,再没有感兴趣的东西,仅仅在三十秒内就平静下来。

    “妈妈!”我不知道阮黎医生在哪一个木屋中,虽然收容病人的另一个木屋区也是木屋建筑构造,但两者之间很容易就能感受到质量、外观和使用感受上的差异。一个像是精心制作的奢侈品,一个则是从简而制的量产品。

    “我已经到了。我这里有人生病了,需要帮助。”我大声喊,但下一刻,声音就被淹没在澎湃的雨声中。大量的雨水打在树冠上,屋顶上,汇入一条条竹制的半管,导入用石头垒砌的,充满了天然风味的石塘中,发出巨大的泂泂声。

    右手处的木屋发出清晰的吱呀声,门打开了,却没看到人影,但就像是刻意招呼着我们进入。富江拉起占卜师的右手,扶架着她,和我们一起进入屋内。门窗外的电光蔓延,顿然变成一片亮白的屋内,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柴火,于壁炉内熊熊燃烧,连带着屋内彻底明亮起来。三井冢夫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背过手关上房门。

    再次密闭起来的空间,温软的火焰和跳动的光亮,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浸泡了温泉,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变得舒坦起来。一直紧绷着的气氛,渐渐舒缓下来,我们被一种温馨的安全感包围着。尽管屋内的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单间。就连洗漱的地方和厕所都没有,虽然摆设静止,但功能的稀缺,却不是一个可以舒适生活的地方。

    被赶出别墅区,和非常人的力量打了一架,遭遇巨大的惊吓后,又在暴雨中穿行,而导致身体不适。尽管从开始到如今暂时结束的时间,连二十分钟都不到,但从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脸色来看,他们似乎觉得这是一段十分漫长而煎熬的时光。

    能够重新回到一个可以供以栖身的场所,哪怕有种种不便,也让他们觉得苦尽甘来。

    我和富江没有这么多的感受。我巡视着木屋,试图找出之前自动开门的机关。若是不明情况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大概会觉得是鬼域作祟吧,但是。既然知道阮黎医生就在这个地方,当然可以猜想到木屋开门的缘由,而不显得惊奇。

    被富江放在唯一一张床上的占卜师似乎感觉好了点。那比其他人还要明显的病态,在舒缓而温暖的环境中有了一点康复的迹象。健身教练先一步找出毛巾,开始为占卜师擦拭身体,更换被雨水沾湿的被单,并为她盖上厚厚的毯子。

    三井冢夫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窗台旁的椅子上发呆,他似乎想不出自己该做些什么。而富江自顾自来到一排低矮的书架旁,拿起里面寥寥无几的杂志翻阅起来。

    阮黎医生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和我们接触,也许她仍旧心有顾忌。而研究方面也到了一个不容她分心的阶段。但根据我对她的了解,既然已经早先就和我联系上。那么,她的研究也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我翻箱倒柜。找出干爽的衣服,扔给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一身湿漉漉的众人。这些衣物不是白大褂就是蓝色的病人服,一直只穿着病人服的我没有什么意见,富江也完全不在意,不过三井冢夫等人似乎对脱光**,只穿上这种外套而觉得有些难堪。他们换好衣服后的表情和动作都有些别扭,不过,在当前的情况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找到药箱了。”一直在照顾占卜师的健身教练,在一阵翻箱倒柜后,对我们说:“谁要吃点抗生素?”

    我和富江都不感兴趣,只有三井冢夫走上去看了看,说:“阮黎医生还不打算见我们吗?我现在很想倒头大睡一场。”

    “那你就睡吧。”我说:“我来负责接下来的事情。”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儿。

    三井冢夫在确认后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安眠药,原来他看上了这个,似乎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不依靠这种药物就无法正常入睡,他一口气就这么吞下三颗,就再也不理会其他人,一脸疲倦地倒在沙发上,呼吸很快就舒缓平静下来。

    “她的情况如何?”我看了一眼占卜师。

    “不清楚,如果只是感冒就太好了。”健身教练似乎别有所指。她深入接触过研讨会,知道研讨会的一些研究,而对于占卜师的病态是不是单纯的感冒而不抱有绝对的肯定。她没有吃药,看起来不像是不需要药物,因为她在躺下来之后,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在我看来,她其实是有点儿抗拒这里的药物。我猜想,她大概是对所有在病院内找到的药物,都带有极强的本能般的警惕感,哪怕这里是阮黎医生的地盘,也没能让她真正放松下来。

    我想,她或许看到过一些印象太过沉重的景象,而这些景象大致是研讨会造成的吧。精神病院内部是不安全的,这种不安全甚至包含了任何一种可以接触,可以服用的药物。健身教练如今的状态很有一种杯弓蛇影的感觉。

    不过,她也是心理学方面有自己特长的专家,调整自己的心态也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帮助自己的事情。我虽然也知晓一些心理学知识并进行应用,但基于这些知识的开导,一直都只是半吊子。如果不使用意识行走的话,我对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心态变化都爱莫能助——我一直都认为,过去我的开导成功,仅仅是因为被开导者自身的坚强而已,那都是些不需要特别开导,就能自己认清情况,接受事实而主动去缓解内心压力的人,而倘若和我的交谈,促成了他们心态的改变,也只能说是凑巧。

    我可以对任何一个人说出很多的大道理,但问题总在于,许多人都知道这些道理而无法亲自做到。

    反而,若只是猜测他们的心态变化,而做出敌对性的措施,还比较擅长。

    “真是沉闷啊。”富江在其他人都躺下后,才放下手中不知道来回翻过多少次的杂志。她很平静,在这种时候,意外的给人一种有别于活跃时的恬静感,几乎让我以为是左江坐在那里。真江、富江和左江在安静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但如今的富江,却和左江更加接近一些,而距离哪怕安静的时候也显得神经质的真江更遥远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阿川。”富江说:“或许我们可以更主动一点。如果他们在忙更重要的事情,主动进攻可以打乱他们的节奏。”

    我只是摇摇头,我虽然不喜欢那些人的计划伤害到我所在意的东西,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同样需要他们完成他们的计划,并在偏差效应中,进入最终的敌对局面。他们之间的默契,只有在把计划完成到某个决定性的程度后才会瓦解,进而也才有各个突破的机会。我虽然是四级魔纹使者,但面对的尽头是些有强大背景的神秘组织,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在他们一致对外的情况获胜。

    四级魔纹使者的确很强大,但面对一大群神秘专家,和千奇百怪的神秘,魔纹使者自身的神秘也有被击溃的可能。(未完待续)

1347 鬼影重重

    readx;现在的半岛局势没有太多可以扭转的地方,能够保护一部分人就已经是我的极限,甚至一旦对手的动作更大,超过我所能预料的界限,哪怕我接近全力,能够保护的人数也会直线下降。这既是“神秘”的不可预测,也是人手上的劣势,同样也象征着“病变”无法挽回的意义。末日幻境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非常识性因素太多了。网络球等神秘组织可以做到的事情,并非是我能做到的,正如我并非不清楚一个大型组织的意义和所能带来的帮助,如果有足够多的神秘专家站在我这一边,而被严密组织起来的话,面对当前的景况,大概会有更多更好的处理方式吧。过去我也一度思考过耳语者存在的意义,以及它的发展模式,这一次末日幻境和过去末日幻境的“耳语者”有一些区别,但我最终所得到的答案,仍旧是无法将它变成类似于网络球那样的大型神秘组织。

    耳语者只是一个偏门的,更趋向于“神秘组织”本身词汇含义的小型神秘组织,也只能是如此。决定这个结果的因素有很多,能力上的不足,和一种类似于命运般的束缚,都是其中之一。从病院现实的角度去观测末日幻境,很容易就能得出这个结论:耳语者在发展自身组织结构上有先天的劣势,而这种劣势取决于耳语者的成员本身的情况,以及耳语者相对于“病毒”所拥有的意义。

    很显然,网络球和末日真理教能够成长,是因为它本身就拥有这样的意义,而并非是由什么人所决定的,而是一种“病变”的象征。只要一天没有研究出针对“病毒”的有效血清,末日真理教就会不断扩大,虽然网络球也在扩大和反击,去又注定了一定会在总体形势上落入下风。

    那么,耳语者呢?耳语者其实什么意义都没有。它的核心成员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看,虽然也是特殊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但其自身无法具备更强的竞争力。

    如果要给只剩下人格碎片的咲夜和八景如此大的压力,那就实在太过残酷了。也远超出“高川”本身的想法。她们可以竭尽全力自救,但并非是拯救者,我从认知到这一点后,就再也不热衷于发展耳语者。耳语者仅仅作为她们的栖身之所,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假设耳语者还有成长的可能性,我也拒绝让它去承受伴随着这种可能性而来的,更可怕的未来。

    这里是末日幻境,而不是以和平为主题,没有任何神秘的理想中的现实,所有的奋斗,都会面临末日坠落的恶意,而不可能有一个好结局。

    是的,末日幻境从诞生的开始,就决定了。这是一个悲惨的世界,想要改变它,仅仅依靠人力从内部进行推动,是根本做不到的。这也是网络球和末日真理教之间决定性的不同,网络球无论如何壮大,如何优秀,如何高尚,都必然落后于末日真理教,而只能成为一个悲壮的英雄角色。

    现在或许还很难确认这一点,但我相信已经有许多神秘专家已经感受到这种苗头了。这种无论如何挣扎都只会催化恶性结局的命运,从每一次神秘事件中,都会流露出一丝气息,而越是去解决神秘事件。就越是会呼吸到这种气息,最终导致任何抱有希望的神秘专家都会步入绝望。

    仅以末日幻境为自身世界的人来说,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堕入末日的几率不会是百分之百,而只要自己找对机会,增强自身。就能窥见改变命运的节点,而这也是网络球建立的初衷,并且,无论是过去的末日幻境还是现在的末日幻境,都被许多人所相信。但末日幻境的“剧本”是极度残酷的,比网络球的先知和神秘专家们所能预测到的,感受到的,还要残酷得多。

    整个末日幻境上演的,是一出角色分明的悲剧,每一个特殊的角色都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而这些意义贯穿全剧,只是为了强化戏剧性和结局的必然性,剧本强力地摆弄着每一个角色,凸显他们的魅力,然后又从最终意义上摧毁它们。这是由人类主演,却又并非是属于人类自身的戏剧。

    “真正的主角是飞虫。”我呢喃着,这是一直回响在心灵深处的呓语,而我相信,这是来自于“江”的启示。

    所以——

    “真正能够拯救人类的只有飞虫本身。”我如此对富江说。

    然而,身为人形江的“富江”却似乎听不明白,她问:“你说了什么?”她似乎连听都没听清楚,这本就是很没道理的。以富江本身的能力,绝对不会犯迷糊。而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也不过是我过去所验证的,产生在人形江身上的众多特殊情况之一。人形江同样有自己的角色,而在角色所属以外的“台词”和“情景”,从来都没有对她们造成过影响。从这个角度来说,人形江虽然富有情感,充满血肉,个性分明而各有特色,还带着最终的神秘性,但却又是比任何人都要没有变化的角色。

    她们只会是人形江,而不会变成其他的什么,她们只会做人形江会做的事情,而不会做超出的事情。这一点,和理想中不断改造自身,试图创造奇迹的人类,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只要不被她们的人形外表所迷惑的话,看穿她们“并非人类”的本质,其实不是太难的事情。

    她们不是“傀儡”,而只是“非人”而已。所以,任何从人性上去观测她们所得到的答案,其实大部分都是错误的。而不从“人性”去观测她们,却又是身而为人所无法做到的事情。也因此,“人形江也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怪物”的结论就这么成立了。

    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我的伙伴,我的搭档,我的安全阀,我的最终兵器,眼前这个叫做富江的,拥有健康靓丽的女性外貌的存在。其实不是人,而是怪物。

    因为是怪物,所以,去思考她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会在她身上出现那么多无法解释的情况,都是毫无意义的。

    我知晓富江身上,相对于人类逻辑,相对于正常人和正常的精神病人。乃至于超常识的神秘专家人类,有诸多不可理喻,无法理解的地方。但如今的我,已经不再去在意这种事情了,而只将这些情况当作既成事实而接受。

    富江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其实我更想知道,她有什么主意。我想,她的提案从她非人的角度来说,一定是有意义的,尽管我很可能无法理解这种意义。而觉得那些主意没什么用处,甚至于不切实际。但是,既然前提就是假设其一定有意义的话,或许可以让人想明白一些东西。

    哪怕想清楚,或者自以为已经想清楚,对于实际的状况改变没有任何意义。但这么做,也已经是我的一种习惯。

    “阿江,你想怎么做?”我问到。

    “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就只能等待,见招拆招了吧。反正二选一。没什么好犹豫的。”富江的口气很随便,没有半点忧虑。她没有拯救谁的使命、想法和责任,和我因为想要尽可能救出更多人,而又同时等待着各方神秘组织的计划完成。两种打算产生矛盾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而我观测到富江,却十分干净,彻底,没有杂质,这也同样是她身上吸引我的地方。

    “我想了很多——”我这么说。但立刻就被她打断了。

    “没必要想这么多。”她说。

    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产生想法这一行为本身,已经在更早之前,就已经不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我可以控制身体的行动,却无法阻止思绪上,如同火山爆发,海涛激荡一样的思维。我的脑海中每一刻都有无法收束的想法产生,并且,这些想法全都是发散的,无法集中在某一个问题上,而这样的情况,似乎并非只有我一个高川所有,而几乎到了现在,只要是“高川”就无法避免。

    这与其说是一种惯性行为或本能,毋宁视为一种“病变”的现象。和我所知的,精神病人产生焦虑症的情况有些类似。

    即便脑海里的想法不断再发散,但我仍旧对外界保持着足够的敏感,因而,很少会因为失神而疏忽什么,最终倒在自己的失误下。

    普通的精神病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尽管富江让我别想这么多,但我也只能摊摊手,表示无奈。富江没太大的反应,对自己的劝解无效,也没有半点激动的情绪,因为反应过于平淡,而显得不太像是人类。如果是陌生人,这样的反应倒没什么,可她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在埋怨什么,因为,人形江本来就不是人,不是吗?所以,富江的反应,和一般的人类爱人不一样,反而才是正常的。

    富江坐在窗边,仿佛在倾听雨声,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静。封闭的环境和温暖的炉火,却让人格外有一种昏昏欲睡的安全感。

    “听见了吗?”过了一会,钻入耳中的声音让我猛然醒来。我像是打了瞌睡,也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事情。

    “没多久,还不到五分钟。”富江说,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身后,而我正被她抱在怀里。她是这个屋子里最为精神奕奕的家伙,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我仔细聆听,果然不一会,就听到了偶发般的声音,在这样的暴雨天里,稍不注意,哪怕是神秘专家得到强化的五官,也会将其忽略过去。

    那声音很独特,地点也不规律,有时是在屋内,有时是在屋外,形容起来,就像是有什么湿漉漉又软绵绵的东西被割破的声音。可要分辨出那到底是什么材质被割破,却又无法做到。我聆听之后,只能确认一点:那声音正朝这里靠近。

    炉火里猛然暴起火星和脆响,壁炉里的火焰猛然高涨,伴随着呼呼的声响,屋内的光影都在剧烈摇晃。

    有怪事发生了!我的身体猛然紧绷起来,那种神秘事件特有的气息,正从我的每一个毛孔中钻进来。

    往窗外看去,只见到一个个身影突然就这么出现,距离木屋只有不到十米,被雨帘遮住而显得模糊。它们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的?根本无从判断。

    远远看去,像是高大瘦长的人类,缓缓地漂浮着,就像是幽灵。但那显然不是常识意义上的幽灵,我感受到恶意,而背后的温暖丰满的躯体,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湿漉而冰凉。身后的人紧抱着我,但我已经不确定,那是不是富江了。

    我感受到视线,它们在盯着我,从背后传递过来,紧抱着我的力量也越来越大,宛如套上了枷锁。

    “富江?”我缓缓转头。

    “是我。”声音说,但不完全是我所熟悉的富江的声音。

    我彻底转过头,然而眼前的景象,已经和一分钟前完全不同了。

    像是富江的东西,仿佛就是从平面的地上坐起来的影子,虽然轮廓上还有富江的外型,却不具备更多的立体细节,看起来和纸片一样轻薄。可就是这样的东西,紧紧抱着我,亦或者说,用长得不自然的双手缠绕住我。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怪物嘛。这么想着,我心中有些动荡的情绪迅速平静下来。

    富江不可能就这么被击败,那么,很可能就是我被隔离了。

    “鬼影噩梦?”我不由得想到,这是直觉,而我也嗅到熟悉的味道。

    这么想的同时,躺在不同地方的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身形也都开始融化,褪色,变成了模糊的影子状的东西。它们纷纷转过视线,朝我看来。

    鬼影噩梦,伴随电子恶魔出现的神秘,也是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形成自身固有结界的“原材料”,和电子恶魔使者本人有着某种意义上的连系。而我记得,我的鬼影噩梦早就已经被破坏了。那么,是被拉扯到了其他某个人的鬼影噩梦中了吗?我直觉觉得,不是固有结界,而只是噩梦而已。(未完待续。)

1348 鬼影重重2

    成功拥有电子恶魔的人都会做两种噩梦,一种会出现如同幻影般诡异又危险的怪物,被称为鬼影噩梦,倘若在鬼影侵袭的噩梦中生还,就会进入下一层噩梦,被称为噩梦拉斯维加斯的公共梦境区域。先不提电子恶魔神秘体系究竟是完全由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支持,还是已经被末日幻境的众多神秘组织侵蚀,而变成了牵制纳粹行动的一个构成部分,但是,已经有诸多线索显示,噩梦拉斯维加斯这个公共梦境区域,是纳粹为了孕育某个怪物而构成的噩梦,而更早之前,整个中继器世界的神秘都被集中在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中,而让这个公共梦境区域外的现实不存在任何神秘的气息。

    从这个角度来说,反而又似乎证明了,鬼影噩梦其实是一种稀释噩梦拉斯维加斯神秘性的存在,而电子恶魔的神秘体系之所以显现,也似乎正是因为鬼影噩梦将“神秘”从噩梦拉斯维加斯中窃取出来后,再一次进行重构,进而让“神秘”外流于现实之中。

    在我的想象中,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神秘”本来是存于现实,而属于现实的一部分,正如外界的末日幻境一般。然而,纳粹的改造,让“神秘”跳过现实,而直达噩梦拉斯维加斯,再因为鬼影噩梦的吸食,重新返回现实,进而构建出电子恶魔体系。这对于正常的中继器来说,是一种多余,亦或者说反向的循环,在末日幻境中,“神秘”存在于现实而渗透进噩梦的情况,对我来说反而更加熟悉一些。

    就此,我对电子恶魔、鬼影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三者构成的。这个中继器世界最为表面化,也最为普遍化乃至于本质化的神秘体现,有了一个相对明确的认知。至于认知是否完全正确。其实并不重要,因为这个世界的秘密庞大而多样化。仅仅从自己的视野角度,理论上本就是无法完全认知的。

    我对鬼影噩梦的了解,全部源于我自身曾经身为电子恶魔使者的经历。我的鬼影已经被击溃,而且,我如今也已经不再是电子恶魔使者,按照我的理论,我的鬼影是不应该出现的。而正常情况下,他人的鬼影噩梦也不会侵蚀无关的人。除非两者都处于噩梦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公共梦境区域之中。

    那么,如今包围了这栋木屋的诡异东西,假设真的是鬼影,那么,也就可以进一步猜测,我已经置身于噩梦之中,而这个噩梦并不是我的。

    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置身噩梦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在现实中醒来和在噩梦中醒来,两种感觉几乎分不出差别,至少我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其实是堕入噩梦。已经不再有任何新奇的感觉。

    在过去,这样的经历太多了。

    而这些怪物是不是“鬼影”,仅仅是我的直觉而已。但既然相信直觉。相信这些就是鬼影,那么,眼前发生的显然不是正常电子恶魔使者会产生的情况,就我所知,更加接近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的固有结界。我开始猜测,这会不会是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在鬼影噩梦成为固有结界之前的某个中间阶段所产生的现象。

    但无论如何,“我们遭到了一个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有意或无意的侵袭,而这个家伙就在附近”这个结论,在我看来是十分接近真相的可能性。

    在噩梦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可怕的怪物,看似无解的力量。概念被混淆而产生别样的现象等等,这些我统统都经历过。有的时候。神秘专家也只能逃跑,而意识行走者看似有反击的力量,却因为反击而身死的恶劣情况也是存在的。

    噩梦有太多的陷阱,有太多用理智无法理解的情况,能够自由出入意识和梦境的意识行走者反而更因为清楚其中的险恶,所以通常也不喜欢噩梦,尤其是在神秘事件中,不由自己引发,而是自然产生亦或者被他人构筑的噩梦。其中最为危险的,并非是他人有意制造的噩梦,而是基于某种不可捉摸的神秘性自行构建的,将所有人都拉扯进入的噩梦。神秘专家在这样的噩梦中,通常只是充当引子,用自己的行动,打开早已经存在的噩梦神秘的大门——实际上,我认为,存在于这个半岛上的至深之夜噩梦,就是这样的一种噩梦。并非是人为制造,而是人为引发或扩大。

    比起至深之夜和噩梦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公共梦境区域,鬼影噩梦因为带有极为强烈的个人性质,往往显得区域狭小,哪怕它拉扯了无关的人进入,也只能形容为一个低成本的恐怖片。然而,正因为它狭小,所以,先天并不具备充分的回旋余地,而强行缩小了应对者的选择,乃至于可以发挥出来的实力。

    例如,对于很大一部分的高速移动类型神秘专家来说,狭窄的空间就是最恶劣的战斗环境之一。空间的狭窄,极大程度上,缩减了他们依靠大范围高速转移而获得的优势,倘若只能正面应对神秘力量,就是以自身的劣势迎战。哪怕在平时大环境下,拥有极强生存能力的神秘专家,也往往会在这样的环境中饮恨而亡。

    眼下的噩梦,似乎正是这么一种环境范围有巨大限制的类型——鬼影噩梦。尽管可以从窗户看到外边的景象,但却很有可能,那是只能看到而无法进入的“背景”,门窗和墙壁都比钢铁还要坚固,根本就无法打破。想要验证是否真的如此,只需要用力一击就明白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对付缠绕在身上的怪物。

    是的,在刚“醒来”的时候没有立刻注意到,但它们现在已经毫无顾忌地暴露出真面目。躺在床上、地上和沙发上的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全都是一副阴影构成的鬼样,就像是被烧融后只剩下最基本的人形轮廓。而缠绕在我身上的,不是人的东西,当然也不是富江——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这种变化根本就不值得惊讶,身边最熟悉最信任的人。突然就变成了危险的怪物,在噩梦中就属于最常见的现象之一。

    因为被近身。被欺骗,被包围,而产生危险,对于任何一个刚刚接触神秘的新人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情况,但对于有经验的神秘专家来说,却没有太大的新意,而在产生噩梦端倪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哪怕是我,也无法在背后的怪物撕破伪装之前,就认出它来——大多数人,在舒缓中醒来的短短时间内,各方面的素质都会大幅度下降,而哪怕是久经考验的神秘专家,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因此,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无法发现怪物伪装成自己所爱的人,是什么“过失”。但这样的情况。也的确十分危险,因此,在假设有这种情况的前提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准备。

    呼呼——背后的呼吸,从充满爱意的温暖,变成了湿漉漉的阴冷,就像是虫子在爬行时留下粘液。环绕着我,仿佛在拥抱着我的那双手,变得柔软而不协调的长,而且正在迅速褪去“手”的表征。

    然而,也只是到此为止了。

    被缠绕的一瞬间,我已经抓住长刀。连鞘插入身后。睡着的时候,长刀的确不在身边。但是,作为已经学会利用临时对冲现象的四级魔纹使者来说。无论是重新制造武器,亦或者是隔空取物,都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现在的环境可是在噩梦之中。

    在噩梦之中,我早就学会了如何取用“不存在的武器”。

    普通的武器或许对怪物没什么威胁,而普通人自以为拿着一把菜刀或枪械,就试图搏杀噩梦中的怪物,往往会落个身死的下场,而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武器哪怕击中对方也没有任何效用。要在噩梦中战斗,是需要一定技巧的,不过,对于自身就拥有神秘性的人来说,并不需要特别在意“自己的武器是否可以生效”。

    因为,神秘性本就是针对任何噩梦都有效果的特性。而自身的本能、记忆和意志,都是发挥这种神秘性的最佳载体。

    洞穿了什么东西的感觉传递到手腕上,而因为刀鞘没有锐利的边缘,而让这种阻力感变得异常巨大而清晰。缠绕在身上的手一阵松弛,但如果在这里就松一口气,那就太天真了,那是新人才会发生的失误。

    在被松开的一瞬间,我已经发动速掠,从束缚中挣脱,直跃入天花板上,头下脚上蹲踞着,俯瞰下方变得极度缓慢的场景——伪装成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怪物仍旧在注视我原来所在的地方,而之前缠绕着我的怪物,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整体都散发出一股狼狈的味道,它的胸口被洞穿了一个明显的缺口,不过却不致命。而在窗户之外,那影影幢幢的更多鬼影,似乎被某种力量所拖延,而难以即刻闯入木屋。

    怪物的数量很多,但倘若是鬼影的话,数量当然是不应该这么多的——也许,所有的怪物本质上就是同一个鬼影而已,一个特异性电子恶魔使者的异常鬼影。

    速掠的无形高速通道在木屋中回转,我在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一轮对木屋本身的攻击,而哪怕我用力劈砍,也一如最初所猜测的那样,门窗和墙壁都密闭得死死的,而没有半点可能被摧毁的迹象。

    在这个噩梦中,我无法离开木屋,而这些怪物则有可能不会受到这种限制。

    速度仍旧是制胜的法宝,只要在高速移动下,灵活性也达到相应的程度,环境对速度优势的扼制也会降低。

    在怪物们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逐一窜过它们身旁,刀锋也顺着这条轨迹,将四只怪物大卸八块。

    屋子里顿时嘈杂起来,就像是许多人在歇斯底里地吵闹和尖叫,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恶意,台桌、椅子等各种家具以及轻巧的摆设,都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下纷纷掉落,就像是有人用力扫落它们,推倒它们,而营造出一种怪诞而充满了威胁感的气氛,这在神秘学中叫做“骚灵现象”,而且,以程度而言,还是相当强烈的骚灵现象,而神秘学理论中,制造了这种程度的骚灵现象的“恶灵”堪称强大。

    只是,这虽然是神秘,但却并非是神秘学,所以,哪怕现象类似,其本质其实是不同的。没有一个神秘专家会只以神秘学中的理论,去判断一场神秘事件。

    在我的警惕中,整个木屋陡然从内部燃烧起来。火源根本无法判断,也没有任何火势增强的过程,只是一眨眼间,就被蔓延全屋的火海包围了。而木质的墙体也没有出现碳化现象,而是在融化,就仿佛是木头被融化成液体。

    这些液体流淌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图案,而我的落脚之处,就在瞳孔之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看似安全的地方了。

    我被它盯着,有很强烈的被注视感,但是窗边的敲打声再次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看去,只见到原本还在十几米外的鬼影,不知何时已经拥挤到窗边,用力拍打着窗户玻璃,模糊的五官全都像是紧盯着我,视为我为猎物。

    在我决定取出ky3000之前,火势猛然向外爆发,转眼之间,就只剩下周遭的火海、脚下的眼睛图案和我一个人而已。

    火焰的灼热,就像是以恶意点燃的一样。

    现在要离开的话,就只有天空这一途径了吧。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天空可能有更巨大的危险。

    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一阵翻天覆地般的剧烈摇晃,让我不由得有些恍惚,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到富江和三井冢夫等人都围在我身边,而阮黎医生也在这群人当中,直射瞳孔的光束就是从她手中的小型手电筒释放出来的。

    我开始眨眼,阮黎医生收起工具,对所有人说:“没事了。”

    “有人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冷静地问到。

    “我的助手叛变了。他在动手之前,在这一带投放了药物实验中产生的一种致幻性副产物。你是最后一个恢复的,因为你的精神和体质都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产生的反应也很复杂。”阮黎医生给了我一个安抚的微笑,平静地说。(未完待续)

1349 差异性

    readx;阮黎医生的助手叛变了,他试图带走阮黎医生目前为止所有保存在这里的独立研究资料。他制造混乱,但没有主动伤害阮黎医生的意思。对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我还是阮黎医生,乃至于三井冢夫他们都有自己的解释,不过大体上的意思都差不多。很显然,研讨会对阮黎医生排斥,但尚未到达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阮黎医生此时的研究虽然和研讨会的路线渐渐有了巨大的差别,但仍旧有极大的启发作用。阮黎医生本来就是研讨会中数一数二的专家,这是阮黎医生被慎重邀请上岛的原因,像她这样的人才,哪怕是在产生理念分歧的情况下,对于整个“乐园”的研究计划仍旧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那是比我预想中还要巨大的推动作用。而研讨会和隐藏在幕后的神秘组织对阮黎医生才能的看重,也更在我预想的之上,这让阮黎医生的处境比我认为的最坏情况要好上不少。不过,阮黎医生自己也十分清楚,自己的生存压力,只会随着研讨会方面的“乐园”研究进度的加速而不断增加。

    如今那名助手带走的这部分研究资料,具体说来也并非是“所有的资料”,有相当大一部分的最新研究进展,是由阮黎医生严格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哪怕是实验本身,也禁止任何助手参与。因此,被带走的资料,只能说比现在最前端的研究资料落后了一部,即便如此,研讨会方面按照他们所掌握的关于阮黎医生的研究进度,这部分资料正是他们所需的,为此他们不惜放弃一名潜伏在阮黎医生身边许久,而得到一定信任,可以参与部分实验的间谍。

    在阮黎医生的研究团队中,能够抵达这个地位的间谍可谓是少之又少,而这次叛变也并非是第一次,这意味着。研讨会直接对阮黎医生的团队进行干涉的能力,已经削弱到一个让他们也必须慎重的程度。剩下的间谍哪怕存在,如果不是非常紧要的资料,大概也不会轻易出动吧。

    但是。随着团队内部开始变得稳定,也同样预示着研讨会方面会进一步收紧绞绳,对阮黎医生的威胁也会抵达一个新的层面。

    “想要挖出剩下的间谍是不可能做到的。”阮黎医生说:“就算有这样的能力也无法去做。他们的存在,维系着我和研讨会之间的平衡,从这个研究团队刚组建的开始。就不可避免要被他们通过人手控制对研究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探究和干涉。用中央公国的俗语来说,水至清则无鱼,我们想要争取时间,就必须做出这种程度的妥协。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正在变得前所未有的残酷的组织。”

    这是阮黎医生对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投诚所做出的反应,她其实并不在乎三人是不是真心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因为她如今领导的研究团队,本身就是一个阴谋的组合体。阮黎医生除了自己之外。从来都不完全相信任何人,而这种习惯是在她过去的研究生涯中养成的,她参与过许多不正规的研究组织,而在那样的组织中,竞争的残酷和生死的平衡,要比不知情者想象的还要微妙。

    从来都没有干净的研究团队,而这却是研究团队可以立足的原因。多方面的阴谋纠缠在一起,因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排除其他不同的想法,所以,想要让团队内部保持理想化的“纯粹”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是社会心理学的一部分。”阮黎医生说:“你们想要参与进来。保住性命,就必须明白这方面心理上的变化……如今半岛被暴风雨封锁,已经变成了近乎独立的小型社会结构。你们要清楚一点,无论是我这里。还是研讨会那边,都在竭尽全力做事,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助力,也不会圈养无用的闲人。如果你们想要通过为我做事来保住自己的小命,就给我认认真真去做,如果你们有本事。像那个间谍一样安全离开,你们可以试试,但失败的下场也不需要我多说。现在我这里极度缺乏实验体,你们不贡献脑力,就请贡献身体。”

    阮黎医生的语气不重,就如同说着最平实的事情,但却明显比平时更加严厉,她对待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态度,和对待我的态度有明显的差别。不过,我觉得三人应该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如今听到这么绝情的话,虽然会和他们臆想中的阮黎医生有极大的反差,但也应该可以接受。

    “这些我都明白,不过……”健身教练有些犹豫地说到:“我们离开研讨会的原因,就是因为哪怕是他们的成员,所做的那些实验,和实验的方式,也让人得不到安全感。如果在您这里也同样如此,那么和我们过去在研讨会的生活又有什么差别呢?”她还有另一个潜意思,如今阮黎医生的团队比起研讨会明显还落于下风。

    “安全感?不人道的研究?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离开研讨会,那证明你们全都是罔顾现实情况的蠢货!”阮黎医生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一些,“如果你们真的向往正规的研究,何必自欺欺人踏入半岛?路上已经有许多线索证明此行的危险,而你们仍旧留下来,争取通过了研讨会的审核,不就是已经预感到研讨会黑暗的一面,却又无法放弃吗?在你们的想象中,所有不人道的研究,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别开玩笑了,如果你们真的是连这种觉悟都没有的赌徒,那么,我会立刻把你们扔出去。我这里当然是不安全的,待遇也比研讨会那边更差,我在研讨会的影响力正在被削弱,他们不止一次堂而皇之地对我出手……你认为,我这样的情况,难道就比你们更加安全吗?更加有力量吗?”

    她环视我们所有人。其实她不这么说,我也觉得,其他人都是可以想象一二的,只是,因为我的话术,而让他们的期许更高。下意识去忽视掉那些自己所不愿意承认的可能性。这是人类的普遍心理,没有经历过如此残酷环境的三人,无法从根本上扭转这部分侥幸的心理,才会被我的话术影响。

    他们其实早就有想过情况会有多坏。所以才在别墅区战战兢兢,如果他们有更多的这种状况的经验,就会对自己所预想过的糟糕可能更加坚持,而不是现在,还带着侥幸的心理。对阮黎医生说这些蠢话。

    阮黎医生在平时给人的印象是冷静的天才,也许有负面的传闻,但也仍旧会被天才的光环所影响,而让人下意识忽略那些负面的东西。但阮黎医生又的确是参与过诸多不正当、不正规和非人道的研究,在这些研究中一步步完善自己的知识和应用,最终成为享誉世界的专家的人。

    和阮黎医生相比,这些想要搏取一个进入专家世界,参与世界级研究的野生专家,就如同幼儿一样单纯而脆弱。

    无论是经验还是觉悟,两者之间的差距都太大了。以至于在同样残酷的环境中,双方所采取的做法,和所能说出的话,也有着相当明显的差别。

    阮黎医生露出淡漠又带着些嘲讽的笑容,和三人试图反击的眼神对视,然后,毫无意外地压倒了他们。

    “看来你们已经明白了。”阮黎的语气恢复到原先的平静:“当你们选择踏入这座岛,去搏取一丝机会的时候,就必须必须搏下去。你们选择将人生放在赌桌上,而妄想一劳永逸。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心理学专家应该有的素质。既然如此,你们就只能像一个真正的赌徒那样,搏到最后,要不输掉一切。要不就将这次经历当作成长的养分,活到最后,达成最初踏入这个半岛的欲求。理论上,你们失败的可能性并不是百分之百,而你们也为了保护自己,为了成为成功者。做出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努力,不是吗?能够活着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就正是你们努力的证明。相信我,留在研讨会的确不是什么好选择,那就像是留在一群高危性的精神病人之中,你们永远都无法想象,那些重度而危险的精神病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

    室内的气氛沉淀着,半晌后,阮黎医生继续说到:“我这里虽然也很危险,不安全,也要做许多不人道的研究……但是,至少我还是一个正常人,研讨会那里大概没几个正常人了,这才是我对研讨会的影响力降低的根本原因。”

    “白色克劳迪娅?”占卜师低声问到。

    “是的,白色克劳迪娅。对每个人的侵蚀速度和程度都不一样,什么人会被侵蚀,什么时候被侵蚀,在其爆发之前,也不具备太多明显的征兆。理论上,在我的团队中进行研究,和在研讨会进行研究,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的几率是一样的。不过,就目前的几率来说,我这边发病的人比较好,而研讨会那边却异常频繁……”阮黎医生皱起眉头:“我团队中的叛变者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因为研讨会的命令才做出那些事情,很大一部分则是因为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整个人的精神和心理都产生了极大的转变。不过,为什么涉及到研讨会的话,人们的侵蚀几率就会变大呢?这可不是用药的原因,而是发病几率的确有明显的倾向性。”

    “白色克劳迪娅的感染有倾向,这不是正常的吗?目前为止,所有人类发现过的病毒,对感染者的特征全都是有一定倾向性的。”三井冢夫说。

    “但那是基于个人体质的差别,而这一次……形象点说,是阵营的差别。”阮黎医生疲倦地捏了捏鼻梁,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白色克劳迪娅是有意识的,它的意识程度可以对阵营做出本能以上的判断。”

    我和富江都没有说话。阮黎医生用“白色克劳迪娅”解释这个世界的末日,和我们的视角是有差别的,不过,导致末日的根本原因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却在很大程度上,和我的认知十分相似。无论是用“剧本”这样的说法,还是“阵营的区分”,都在描述一种非人性但却有意识的过程。

    无论造成末日的,是“白色克劳迪娅”还是“病毒”,这些元凶并非单纯以本能运作末日,而呈现出一定程度上的针对性和意识性。而我们无法理解整个运作过程,和元凶的想法,仅仅是因为,我们是人类,而对方是非人,仅此而已。

    不过,阮黎医生的结论,还是极大地刺激了三井冢夫等人:“有意识的?这怎么可能?那只是一种植物!”

    “那不是正常的植物。”阮黎医生平静地说:“现在想追踪白色克劳迪娅的本质太还早了,我们首先要应对的,是白色克劳迪娅的侵蚀。研讨会和我的理念有差别,境况也有很大的不同,不过,研究‘乐园’的最初目的,的确是为了制造一种可以削弱或抵抗白色克劳迪娅的侵蚀的药物,甚至于,尝试利用这种药物反过来,在保证自身不被侵蚀的前提下,去探究关于白色克劳迪娅所造成的种种现象。对白色克劳迪娅的认知,并不仅仅是从医学和心理学出发这一种,虽然我们是用这样的方式,但在世界各地,也有许多专家从物理学、化学和数学等等方面,对它进行研究和验证。这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而我和研讨会所做的,只是这个巨大工程的一个专精于医学和心理学的分支。在我们的预想中,‘乐园’会为我们打开一个缺口,让我们可以用更直观的方式,去观测白色克劳迪娅对感染者造成的种种影响。在维持正常精神的前提下,去切身体会精神病人的视角,进而寻找精神侵蚀的秘密。”(未完待续。)

1350 禁药

    三井冢夫三人想要托庇在阮黎医生的麾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我的话术,让她们对前景带有更好的臆想,而高估了阮黎医生目前的处境。不过,既然三人已经来到这里,就再没有其他的选择。在这个半岛上,真正需要普通人的势力寥寥无几,而他们背弃了研讨会后,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原因,都不可能再返回研讨会了。

    而且,即便三人得以托庇于阮黎医生,所要做的事情,在本质上其实和在研讨会里没有太大的差别。毕竟,只因为人性、道德和常识的原因,就对这个半岛上的研究产生退缩和抗拒的心理,那就应该从一开始就不踏上这个半岛。

    在抵达半岛之前,有许多机会离开,并且,也的确有许多专家离开了。留下来的他们,只是想用一次赌博,来谋取社会地位晋升的机会而已。正如阮黎医生所说,无论他们的能力如何,他们的心态都是一群赌徒和投机者,并且还在欺骗自己,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阮黎医生的声音平静,但内容却十分刻薄。不过,即便用了相当严厉的态度,让三井冢夫三人抛弃最初那臆想出来的,符合他们价值观的环境,但仍旧阐述了自己和研讨会方面的分歧。的确,就实验过程本身来说,阮黎医生的手段相比起研讨会也谈不上高尚,但最终想要达成的目标却是不同的。

    而且,三井冢夫等人无法接触到研讨会研究的真相,而在阮黎医生这里,因为环境压力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做法。白色克劳迪娅是什么,它导致了什么。为什么有人研究它,而目前的研究又抵达了何种程度。以及研讨会本身的由来,以及这一次于半岛上发生的种种事件背后的一些秘密等等。阮黎医生告知了三人不少诸如此类的情况。

    “乐园”是一个阶段性的成果,它本来承载的意义。就是为了结束人类面对白色克劳迪娅的侵蚀束手无策的局面。它同是也是一个指标,一个基础,让人们有能力去进一步深入白色克劳迪娅,乃至于解析它的力量为己所用。而这一套流程,本身就是“科学”的。科学和科技是两个概念,科学是一种通过认知、分析和逻辑化的思考探索事物本质的理念,任何符合这种理念的行动都可以称为科学的,并且。对一切可以认知的事物,都是卓有成效的,也是目前世界上最深入人心的一套理念。

    但是,我无法肯定,以科学理念运作的研究,真的可以解析白色克劳迪娅,因为,这一次科学所面对的目标,并非是处于“可以认知”这个概念中的东西。“神秘”正好就是相对于已知的未知,是在定义了“无限无知”的前提下。永远相对性处于不可认知状态的概念。

    在我看来,包括阮黎医生在内的,所有试图基于科学去对“神秘”进行认知和解析的方式。从源头上就是错误的。而这种错误,正是导致后随后研讨会乃至于本世界末日真理教产生变质的起源。而末日幻境的各大神秘组织侵入和引导,只是在一切都踏上错误的道路时,在背后推了一把,以试图让这个世界的未来,陷入更加不可挽回的末日境地,用以打击纳粹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掌控。

    而哪怕用科学的理念去对待这些并不完全是错误,迟早有一天,白色克劳迪娅能被他们认知和解析。但有一个关键点被他们忽略了,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不愿意承认——所有的科学研究都是需要时间和运气的。但至少,如今这种情况下。时间已经不站在他们那一边。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包括网络球在内,他们进入这个中继器世界,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个世界更加疯狂,疯狂败坏到彻底超出纳粹的掌控极限。他们加速了世界末日的到来,而让任何认知到世界末日而想方设法去挽回的人,都极度缺少时间。

    所有对中继器有图谋的人,都不会给予他们挽救自己世界的时间和机会。

    半岛上正在发生的事情,虽然目前看起来就是唯一且最终的计划,但哪怕最终各大神秘组织不能如愿,被什么人亦或者偏差效应,破坏了献祭,消弭了所有灾难性和阴谋性的神秘事件,也一定会在其他地方做本质上相同的事情。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我认为,就算真的可以拯救半岛,阻止献祭,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会即刻发生类似的情况,从而导致不可能真正中止事态的发展。只是拖延了时间,改变了最终战斗的地点,仅此而已。

    虽然明白这些事情,但我没有阻止阮黎医生的意思。我不认为她会成功,但同样无法否认她的努力和她的视角。她观测世界的方式、视角和对自己的人生所做下的定义和努力,构建了她身而为人的全部,我否定这些,就是否定了她的存在——从理智上来说,阻止她带走她当然是正确的,但上升到哲学角度,则完全不能这么做。

    “在我们的预想中,‘乐园’会为我们打开一个缺口,让我们可以用更直观的方式,去观测白色克劳迪娅对感染者造成的种种影响。在维持正常精神的前提下,去切身体会精神病人的视角,进而寻找精神侵蚀的秘密。”阮黎医生这么对众人说。

    “既然阮黎医生您还在坚持这个最初的想法,那么,和您理念不同的研讨会,已经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吗?”占卜师回过神来,问到。

    “不,他们想做的还要更加深入。我们的理念差别,不在于是否要制造出‘乐园’,而在于‘乐园’的药效程度。”阮黎医生别有深意地看了占卜师一眼,说:“我希望可以适可而止,步步推进,顺带还要和其他学术领域的专家进行分享。以更全面的视角去解析白色克劳迪娅。在这个过程中,‘乐园’只是一个敲门砖而已。而研讨会则试图使用‘乐园’让人变成超人,他们对药效的期许。是通过服药,对服用者造成强烈的刺激。一步就位地消除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影响,哪怕有副作用也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说:“如果说,我一直在坚持的最初目标,是制造一种缓冲剂,一种神经解毒剂,一个敲门砖的话。那么,研讨会如今的目标,则是一种让人变成超人的人体强化药物。两者的本质,从这里开始产生巨大的差异。”

    “让人变成超人?”三井冢夫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到他的表情就明白,他肯定是想起了逃亡的这一路上,所碰到的那些神秘专家和神秘事件。他大概认为,那些稀奇古怪又强大危险的力量,正是他们服用了“乐园”而获得成功的佐证。

    “变成超人?哪有这么简单?”阮黎医生嗤笑了一声,“他们的研究成果。不过是在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上,制造了更稳定的幻觉,让人在幻觉中成为超人。而不去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精神问题……亦或者说,让人根本无法区分自己成为超人这件事,到底是现实还是精神问题。这就是研讨会的‘乐园’很危险的原因,那是一群精神病人为了让大家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精神病人,从思想上彻底否定和忘却现实,而制造出来的超强效迷幻剂。服用者会上瘾,虽然他的幻觉无法直接对现实产生影响,但是。他在幻觉的引导下,所做出的行为。却会产生现实的影响,而这个影响经过幻觉的扭曲。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变成他想要的形状。更甚者,所有的服药者之间,会因为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而彼此之间产生精神层面的联系,进而让某一个服药者产生的幻觉和另一个服药者产生的幻觉,产生某种联系,实现某些交互反应。简单形容,就是超人和超人之间的战斗和无法理解的神秘现象等等。”

    说到这里,阮黎医生刻意朝我和富江这边看过来。她的意思,我十分清楚,在她的眼中,我在服用研讨会的实验药物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倾向。或许,我不是全世界中最特殊的唯一一个,但是,我是站在她身边的人中,最特殊的那一个。她参与研讨会的研究,从根本目的来说,除了对抗末日,拯救世界,还有为我进行治疗。而是否可以完成我的治疗,在阮黎医生看来,正是拯救世界所不可缺少的一环。

    阮黎医生对三井冢夫等人所说的,关于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性的问题,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了。这是很早以前,阮黎医生就已经提出的结论——所有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的人,彼此的精神状态和所会看到的幻觉,都不是孤立的,而是有着更深层的影响,牵扯着彼此的人格、记忆、经验和各种感官。这种联系,构成了一个基于精神的网络体系,进而导致个体的人类很难从这种幻觉中脱离出来。

    换句话来说,当我们在以“神秘”进行战斗的时候,在阮黎医生眼中,我们只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羞耻而虚假的动作,完全没有造成任何普通人程度以上的破坏,但却沉迷于此”的一群精神病人。

    我可以想象阮黎医生所描述的这种景象,的确有很沉重的羞耻感,然而,我自身无法体验和观测到,这种“毫无神秘”的景象,无法在敌人用“神秘”攻击的时候,坚信那全都是虚幻而什么都不做。相反,我看到过许多嘴巴和行动,都不承认“神秘”,认为那只是幻觉的家伙被神秘力量摧毁。

    阮黎医生的特殊,正在于她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不承认“神秘”,也不被“神秘”触碰的人。

    正因为不被神秘力量直接干涉,所以反过来也让她对无神秘保持着比任何人都要坚定的态度。

    “自以为成为了超人,但只要旁人也觉得他是超人,更多的人承认他是超人,所以他就不会怀疑自己是超人这个事实,以及这个世界存在超人的事实……所谓的乐园,就是这样吗?”三井冢夫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浓浓的失落,“被外表迷惑,而内在没有任何改变?”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说,研讨会的路线,将会开发出来的只是一种强效迷幻药而已。”阮黎医生摆了摆手,说:“那样的东西没有意义,只会进一步扩散白色克劳迪娅的影响。”

    “那我们要制造的乐园又如何呢?”健身教练将惊愕收敛起来,沉声问到:“虽然阮黎医生你的设想听起来不错,但实质上,不也是利用精神上的幻觉吗?”

    “是的,或许在产生精神幻觉是共同的特点,但是,我要制造的乐园没有成瘾性。”阮黎医生说:“它不会让人依赖精神幻觉,反而,会逐渐让人下意识去排斥这种精神幻觉。我想你们之前都做了噩梦,那是由我在研究中得到的一些副产物造成的,我那叛逃的助手利用了这种物质,用以制造混乱,不过,这种副产物也在某种程度上,具备我想要的那种乐园的特征。它不会让人自以为变强,也不会让人觉得再来一次的必要。它只是单纯的噩梦,没有人会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陷入噩梦之中。

    “也就是说,阮黎医生你希望研究出来的乐园,可以让服药者接触精神幻觉,但却不会被精神幻觉所迷惑?”占卜师似乎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一些。

    “正是如此。”阮黎医生点点头,“但在研究过程中,必要的牺牲仍旧不少,研讨会在研究中所采取的那些不人道的做法,我也会应用。如果你们仅仅是因为这些手段过程不符合自己的想法,就逃离了研讨会,而试图来到我这边,那就只能说,你们太天真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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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介绍:
1999年将出现恐怖大王,末日即将降临。
17岁的高二学生高川追查校内学生失踪事件,无意中被卷入末日幻境,成为红衣怪客口中“阻止末日”的天选者。
末日流勇者斗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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