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6 人偶使者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当一样相似的东西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它一定有一个源头连接到我所认知过的事物。正在袭击人偶的东西,和五十一区曾经制造的实验体“黑烟之脸”是如此相似,那么,弄清楚这个在噩梦拉斯维加斯中出现的“黑烟之脸”,到底属于哪一方就很重要了。如果是五十一区的人他们有一部分人被铆钉率领的队伍收留为了应对神秘扩散化和电子恶魔召唤系统的侵蚀,才使用了这玩意,那么,事情就会简单一些。但是,如果这是噩梦拉斯维加斯本身产生的事物,那么,噩梦拉斯维加斯到底是哪方势力构建,就值得令人怀疑。
尽管我自认,自己并不需要弄清楚这些事情。反而,无论谁在进行阴谋,有多少阴谋正在进行,都会让“精神统合装置”以一种可以接触的方式暴露出来,而并非如现在这般只知道其存在,却无迹可寻。要控制中继器去完成一些事情,就必须拥有控制核心,只要发现并夺取了这个控制核心,就能进行下一步。就我个人来说,这个过程其实并没有具体的计划,我所做的,仅仅是维持自己所在的城市,顺便等待着各方势力的争斗达到顶峰,而后从中取利。
因此,在这个意义上,无论黑烟之脸是什么,噩梦拉斯维加斯具备怎样的意义,电子恶魔<长-风>文学召唤系统和神秘之种又产生了怎样的共鸣,都不是必须弄清楚的。也许,对末日幻境的局势来说,弄清楚这些情况是有重大意义,但是,从病院现实的角度进行观测。这些情况都不过反应同一类病况的现象,是“末日逐步逼近”的一个征兆而已。它们看上去有连锁性,但其实并不具备单独的意义,而是,整个连锁事件的发生,拥有同一个意义。
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正在恶化。末日幻境演化到如今,“剧本”已经变得无比庞大,细节也十分完善,如果将这一切,看所是研究者、“病毒”和“江”的互动,那么,这次末日幻境很可能就是一个得出决定性结果,亦或者,决定某个阶段性成果的时机。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有过的猜测。而正因为我尝试站在“江”的角度上去看待这些情况,才会认为,那些局限于末日幻境本身的阴谋和秘密,没有多大意义,更重要的,在于可以对末日症候群患者整体意识产生影响的力量。
我并不具备这样的力量,但是“江”具备。任何低于这种层次的力量,对于“江”都是无用的。所以。精神统合装置才意义非凡,中继器也才成为末日幻境中的兵家必争之物。尽管“江”没有自行探索精神统合装置的位置。具体原因不详,但我觉得,一旦精神统合装置暴露出来,“江”一定会释放力量,在那个时候,任何低于“集体意识”层次的力量。都不足以和“江”抗衡。
这也意味着,除非纳粹可以一直保证对这台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绝对控制,否则,在“江”和“病毒”的斗争中,它们在这个中继器世界所发展出来的任何东西。都如沙堡一般不堪一击。而纳粹偏偏不可能保证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绝对控制,先有末日真理教的布置,后有爱德华神父的潜伏,再有nog和其他神秘专家的入侵,眼下为这台中继器主人的纳粹,面临着极为强大的挑战。就我所知的关于这台中继器的情报来看,我觉得,纳粹有可能已经认知到这一点,并做好了放弃这台中继器的准备所以,我才猜测,他们有可能利用这台中继器制造了陷阱,也才称呼这个中继器世界为陷阱世界。
如果早已经决定舍弃这台中继器,而求取对敌人的最大打击,那么,这台中继器的古怪,就可以得到解释。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情势发展,已经呈现出加速的末日化,而这很可能是决战之前,所有人心有默契地推进,至少在前阶段,各方势力的需求,似乎达成了一致,因此,神秘化的扩散才如此顺利。
在这样的一个无比脆弱的陷阱世界中,几乎不可能保护什么。而我执意保护这个城市,保护这个世界的咲夜、八景和玛索等人,最终也只会是失败而已,而且,也并非是理论上一定要做的事情,这个城市和咲夜她们有可能根本就无法坚持到最终决战的时候。这一点,我一早就明白了。可是,我并不是由理智主导的生命,而是由感性主导的生命。我在心中有一个微小的希望,在我所珍视的人死亡之前,对中继器的争夺就会进入最终阶段,而我可以在纳粹发动陷阱之前,一次性干掉所有人,把持这枚精神统合装置,进而阻止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末日。
我可以像一把尖刀,在所有人都忽视的时候,突然直插局势的心脏。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格外注重各方势力的情报。也许这些情报不足以左右胜负,依靠“江”的力量,我完全可以大杀特杀,但是,哪怕这些情报,可以让我做出致命一击的速度稍微快上一些,也是极好的。胜利是必然,除了“病毒”之外,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所以,我追求的是获胜的速度。我要用所有人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和强力,在这个世界完全陷入末日之前,夺得精神统合装置,接手对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控制。
要达到这个目的,我认为,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精神统合装置,亦或者是中继器控制核心暴露出来的时机,这个时机,必须早于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末日终点,越早暴露就越好。我不确定,纳粹有没有想过,引来更多的入侵者,将所有人封锁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中,让所有人伴随这个中继器的毁灭一同消亡。
各方的进度到底如何,因为没有足够的情报源,所以相当被动。我也有想过和除了nog之外的其他势力合作。至于应该如何合作,和哪些人合作,暂时还没有细致的计划。我一直在观测神秘化扩散过程中,各方的动静,以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在爱德华神父有所动静之后,似乎代表五十一区动静的黑烟之脸也出现了。让我不由得有一种情势加速的感觉。我希望可以通过这个黑烟之脸,找到其背后的源头。而电子恶魔“木偶”和黑烟之脸的碰撞,可谓是出乎意料的惊喜。我可不希望有哪一方被干掉,也许木偶的操纵者,也可以带来部分情报。
木偶已经注意到我这边,只是那木然的面容,看不出半点情绪。它之前的狼狈,说明它在和黑烟之脸的交战中落于下风,我不清楚它到底拥有怎样的神秘。又是如何被压制的,但它现在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木偶在黑烟之脸席卷而来的时候,又来了一次强烈的喷气,背后的两个喷气孔,四肢的喷气孔,在这一瞬间,朝街对面产生一股巨大的冲击。噩梦拉斯维加斯的建筑基本上是无法损毁的,至少。我还从未见过,那并非是坚固的物质。而是带有一种“无法被摧毁”的意识特性。所以,木偶释放出来的冲击几乎看不到效果,也许,它应该朝黑烟之脸这么做的,我觉得,这股冲击可以吹散黑烟之脸。
木偶的目标是钟表店内。而在它借助反作用力冲来的时候,店门自行打开了。不是我控制的,应该是玛索。木偶就像是自投罗网,但也许,它是认为。我才是这家店的控制者,会帮它的忙?不管怎样,木偶还是成功落入店内,它的姿势控制十分差劲,陡然爆发的动力,让它就像是摔进来,若非及时调整喷口,就会撞到墙壁上。即便调整了喷口,它仍旧免不了撞上柜台,而这里的柜台也相当坚固,只是防盗的玻璃在撞击中碎了一地。
我没有理会它,店外的黑烟之脸再一次嚎叫,空气扭曲,足以说明这种嚎叫的破坏力。它也转过脸来,隔着橱窗直视店内的木偶。我和木偶都没有更多的动作,在一片寂静中,黑烟之脸化作一卷烟雾腾空而起,似乎放弃了继续追击。
我走向木偶,木偶的喷口发出空空的声音,没有喷出任何气体。它的动作变得凌乱,衬托出它的情绪之慌乱,也足以说明,它并非只是死板的造物。这样的表现其实挺奇异的,我没有看到它的操纵者,而正常情况下,仅仅是电子恶魔本身,是不会产生情绪的。这个电子恶魔和曾经的夜鸦夸克一样,是通过寄托意识的方式,进行远距离操纵的吗?
没有给我询问的机会,木偶已经再度发生变化,一层层木片从它身上剥离,还没落地就化作晶莹的粉尘消散于半空中,之后露出的身体是一名少女。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大,身体正从青涩朝成熟转变的阶段,身穿露出肩膀和肚脐的皮衣,皮裤也是极短。不过,她的妆容又深又重,熏黑的眼妆,深紫的唇彩,加上鼻子、嘴巴和耳朵上的各种环,几乎掩盖了她原本的模样,完全不符合我的审美观。我不会用这样的外表去质疑她的性格和人格,但是,第一眼的感觉的确谈不上有多好。不过,幸好她的身材还不错,不至于第一眼就让好感下降到冰点。
我打量着她,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对正常女性来说,这样的目光是极不礼貌的,少女的表情掩盖在妆容下,眼神却没有正常的羞恼,反而有些奇异。我说不出有怎样的情绪包括在内,但那绝不包括羞涩、愤怒或平静。她的心绪没有写在脸上,但内地里,大概是汹涌的吧。我觉得,她有些好奇,也充满警惕,除此之外的情绪,都像是伪装。
“这里是你的鬼影噩梦?”少女问到。她竟然知道“鬼影噩梦”这个词,我不能肯定,这个词语是我独创的,但是,若非是从我这里传播出去的,而是由另一个地方的某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同样的东西,使用了同样的词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鬼影噩梦,发音完全没有错误。
“你知道我?”我反问到。
“你叫高川。没错吧?”少女的声音意外地柔软,和她的打扮形成强烈对比,“有人跟我说,可以到这里寻求帮助。”
“谁告诉你的?”我又问。
“一个网友,没见过面,她也来过噩梦拉斯维加斯。和你见过面。”少女很有耐心地回答到。
“是男性还是女性?”我问。
“不清楚,在网上经常交流,但从来不过问个人信息。”少女说。
也许是昨晚碰到的五名电子恶魔使用者中的一位,被玛索干掉的中年人和年轻人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小,虽然那两人在这里被干掉了,但是否真的在现实中死亡,仍旧是不确定的事情。不过,如果是那两人,更有可能是怀疑我的动机。进而利用这位少女进行试探,目的性也必然带有恶意。至于少女是否清楚,暂时还不得而知。
我的脑海迅速整理着当前的情况,一边回答到:“我就是高川。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嗯,神秘专家,专门解决神秘事件的人,似乎不是电子恶魔使者。”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真的没有电子恶魔吗?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我就读高中。但这和我是神秘专家没有关系。”我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少女用赤裸裸的不信任的眼神盯着我。但无论是真的还是假装的,都和我没有半点干系。我并不需要这么一笔业务,耳语者也并不准备插足非本城的神秘事件。不过,我也很有耐心地和她说话,即便只是聊天,对方也必须付出一定的情报不可。
“这里是你的鬼影噩梦?”少女又一次问到。她的妆容和声音形成强烈反差,反而让人觉得,她的个性和思维方式不具备太大的攻击性,狂放的外表,只是用来掩饰自己柔弱的内心但这个判断也有可能是错误的。是这个少女故意制造的假象。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但是,心理学的应用,从来都不是通过第一眼的感觉去断定对方的本质。也许可以通过某些心理学规律,去做出一定范围的初步判断,但是,却又必须准备好,推翻这些判断的准备,因为随着情报的逐渐增加和深入,发现过去的推断只是对方的掩饰,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在大多数情况下,总结出来的规律是适用的,却不意味着,人的活动心理只遵循这些总结出来的规律,毕竟,取样的范围,决定了适用范围。
相关的书面案例,我接触过不少。我现在觉得,少女又一次问起鬼影噩梦从属的问题,其实也是一种心理试探。答案是具备逻辑性的,但提问方式,却不在于逻辑性。
“不是,你之前说过,我没有电子恶魔。”我平静地回答到。少女果然对这个回答有些讶异,眼神一晃而过。
“你有什么事吗?”轮到我发问了。
“我告诉你,你能帮忙吗?”少女反问,“你要怎样的报酬?听说你们这样的人,都不要钱,而是要古怪的东西?”
“可以用情报进行交换。”我说:“我需要你提供黑烟之脸的情报。”
“原来那东西叫做黑烟之脸,你知道那玩意?”少女好似套话得逞般,眼神露出贼滑的笑意,同样,这个眼神和她那柔软的声音一点都不匹配。她也许觉得自己赚到了,但对我来说,区区一个名字,却不是多么重要的情报。假设她要我帮忙,就必然会知道黑烟之脸。假设她只是用“帮忙”来诳骗,这个名字也会让她更深入接触黑烟之脸,如果黑烟之脸有更深层的内幕,她也必然回过头来,重新向我寻求帮助或求取情报。而既然她先前并不知道黑烟之脸这个名字,那么,将我的情报透露给她的那人,是铆钉等人的可能性很小。
“这里不是你的鬼影噩梦,为什么我的电子恶魔无法正常使用?”她又一次扯到其他话题上。不过,从这个问题,也可以确定,先前木偶无法制动的情况,并非是自身损坏,而是,钟表店内的确对他人的神秘有压制性。我无法使用速掠和连锁判定,不是个例情况。
“这是一个女孩的鬼影噩梦。她有些特殊。”我说。
“可以随便进入他人的鬼影噩梦吗?不会有危险吗?”少女急促问到。
“满足一定条件就可以。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进入,对方是否愿意放你进来,不同时满足两个条件,就很难办到。”我知道她是趁机套话,但我并不介意泄露这些情报。她的表现,让我觉得她渴求这个答案,而既然她渴求答案,就有很大可能,将这个答案泄露出去。她会成为情报的散播者,这并不是贬义,因为,有很多情况都需要她这样的人。
“也就是说,刚才门不是你打开的?”少女恍然地说。
“是的,这里的主人打开门,你接受了邀请,于是你才能站在这里。”我说。
“原来如此,那么,我就不需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因为帮我的根本就不是你嘛。”少女一副轻松的口吻说,这可不是好听的话,尽管它也算是事实。
“是的,不要感谢我。”我平静的回答道:“但是,也许你需要给女孩一些报酬。”
“那是当然。”女孩有些兴奋,转头四顾,问:“她在哪?”
“后门。”我指了指通往甬道的所在,“你要过去吗?”
她似乎听出点什么,她的一些细节动作,让我觉得,她的感觉很敏锐,哪怕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感觉,但她看起来很相信这种感觉,这已经具备了在“神秘”中存活的条件。很多时候,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说法,是十分正确的。她进入玛索的鬼影噩梦,也许是别无他法或另有它意,但不见得是好选择。少女看了一眼后门,果断地对我说:“我要走了,下次见,高川。”
我没有回应,少女也没有等待,说完就转身朝门口走去,但是,她立刻就发现,明明没有上锁,可是店门却像是被固定死了一样,完全无法打开。她嘀咕了什么,应该是召唤电子恶魔,但是,她的阴影只有一片涟漪,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堵。现在,她也无法使用“神秘”了。少女有些愕然,表情阴沉下来,不过,被浓妆挡住,看不清楚,我能感受到,从她身体上散发出一股戒惧的感觉。
“你在搞什么鬼?高川。”少女的声音大了一些,但音质还是很柔软,也许,她的声音本就是这样,没有经过掩饰。
“你不应该说我。”我平静地回答到:“你不是答应了,要给这里的女人一些报酬吗?违背信诺可不是好习惯。”
通过分析自身进出钟表店的情况,以及自身鬼影噩梦的变化,我已经对玛索的鬼影噩梦的诡异性质有了一些猜想。这里表现出来的特性,和神秘学中的“契约”十分相似。这种契约,由双方达成,并不限于语言或其他方式,而也正因为不是单方面的契约,所以也格外强效。被邀请和接受邀请,提出建议和答复建议,都是触发契约的方式。所以,才神秘的情况下,不随口做出承诺,也是很重要的安全措施。可是,少女却一点都不清楚,哪怕拥有神秘,个性精明,她也只是个无法应对莫测环境的新人而已。她也许很注重细节,也足够谨慎,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经验和知识,做出相对应的措施。
1187 鬼影契约
操作电子恶魔“木偶”的少女因为自己的言行,被玛索的鬼影噩梦约束了,这也意味着,她的意识被拘束起来。虽然我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得到事实证明的时候仍旧感到有些惊异,鬼影噩梦竟然可以发展到如此强力的程度。这是一种符合神秘学的“契约”的神秘,我在经历玛索的鬼影噩梦时,就已经从细节上感受到这种契约的力量,只是,如果当时的感觉,已经是当时玛索的这个神秘所具备最高强度,那么,猎杀中年人和年轻人一定给她带来了相当多的好处。我不清楚玛索是个例,亦或者,每一个电子恶魔使者的鬼影噩梦都有这种强化的可能,但是,和玛索的情况相近的左江,应该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至今为止,我仍旧不太清楚,玛索真正的意识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过,无论是电子恶魔也好,鬼影也好,都不是无中生有的神秘,而是根据主体自身的特征资讯——包括个性和人格等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指代本人的特质在内——通过一系列神秘的运作构成的。再加上以这个鬼影噩梦为中心,所体现出来的玛索行为统一性,足以视为玛索的意志反馈。
简单来说,在玛索的鬼影噩梦中,和玛索长得一模一样的电子恶魔和鬼影所做出的各种行为,都能代表玛索的意愿。当然,无法判断究竟是主观而表层的意愿。亦或者潜意识化的意愿。在假设玛索被爱德华神父植入神秘之种的前提下,我怀疑这种行为所表现出来的意识,已经受到过“神秘之种”的干扰。
电子恶魔召唤系统就像是一个节点。将电子恶魔、鬼影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串联起来,后三者对使用者的影响,也应该不是独立的,而是一种递进和互动式的影响。如果“神秘之种”对这种影响过程造成了的干扰,那么,从玛索和左江的情况来看,并非是通过消除这个串联的某个要素。而是将这种递进和互动的影响过程打乱,甚至进行某种程度的重整。因为顺序出现差错。所以才发生玛索和左江这类不同于其他电子恶魔使者的情况。
从这个角度来说,玛索的变化无疑比左江更加迅速,更加完整,乃至于或许更加强效。如果说。电子恶魔召唤系统的扩散,本身就是为了达到精神侵蚀和神秘化改造的目的,那么,明显拥有相似目标的神秘之种就是展开了一种另类的竞争。我认为电子恶魔召唤系统是纳粹在“病毒”的影响下,以这台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为核心,准备了许久的陷阱计划的一环,而且,整个计划是一个阳谋,所有入侵者想要对这台中继器做点什么。在无法获得足够情报的情况下,就不得不踏入陷阱,而一旦踏入这个陷阱。每个人针对危机所能做的事情,就会变得稀少,至少,在先期,就只能遵循水来土掩的笨办法,直到获取了足够的情报。才有可能另出奇兵。
用中继器来布置陷阱的行为,足以称得上奢侈。而这么做,也肯定让纳粹占据了足够大的先期优势,即便是更熟悉纳粹,也早就布置的末日真理教也无法完全抵消这个优势,所以才必须减少和nog的对抗,甚至愿意通过某些侧面的方式,去推动nog和五十一区的发展。无论是nog还是五十一区,包括中继器技术,以及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部分情报在内,已经被证明并非完全是独立完成的。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末日真理教“网开一面”,两者即便可以成立,也必然会落后更多。
也正因为末日真理教有推动nog和五十一区发展的表现,才更证明,其实最开始,末日真理教就意识到这台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棘手程度,而且,他们没有足够的信心独立对抗布置在这里的陷阱。我所观察到的情况,都给出一个相当明确的信号,在以nog为代表的入侵者大批进入之前,哪怕末日真理教已经开始在这个中继器世界活动,这个中继器世界在发展变化上,其实一直处于一种奇异的停滞状态,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末日真理教在这里是以“依靠家族流传下来的小教派”的形态存在,因为,他们既无法改变环境,也受限于环境,而这种环境并非是指实质性的社会运作和天然环境,而应该是形成中继器世界原住民人格、记忆和思维等等意识态的因素。这个中继器世界,就和末日幻境本身一样,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可以分为物质态和意识态两种状态,但其本质仍旧是意识态,而且,是构成中继器这个庞然大物的意识态力量,再加上纳粹月球中继器的支持,哪怕末日真理教动用自身的中继器,也无法对其产生足够的影响,甚至会直接启动纳粹的陷阱。
末日真理教引导更多的,足够强大的入侵者进来,一是为了减轻自身的压力,二是为了转移纳粹的部分视线。而nog和五十一区,乃至于某些强大且拥有足够情报的神秘专家,默认了这种方式的联手。虽然彼此之间也有对抗,但是,在有意无意中,也会以看似巧合的方式达成行为上的合作,亦或者,进行更深层次的情报交换。从这个推测来说,我是相信,nog、爱德华神父和其他一些特立独行的神秘专家之间是有联系的,也许,我一直呆在铆钉的部队中,就能接触到这些联系方式,但如今独立出来,反而失去了大量的情报。
即便如此,我仍旧不觉得自己犯下了错误,无论如何,拒绝入侵者从这个城市,乃至于从亚洲登路,是既定的策略。我可不想因为区区的情报。就让自己所珍视的地方,首先被卷入神秘的漩涡中。也许,我当初没有在厕所怪谈中搞出那些事情。此时的拉斯维加斯就是我所在的城市的真实写照吧。在昨晚接触过的五个电子恶魔使者的描述中,如今拉斯维加斯的情况可不妙,就算神秘化无可阻挡,一时的混乱产生也是必然,但是,拉斯维加斯的进度太快了,以至于没人可以判断那个城市的未来会是怎样。按照我的计划。自己所在城市的神秘化,应该更加缓和且有序。以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日常。
我不清楚,爱德华神父在我所在的城市出现,并做出那样的举动,究竟是他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是和其他人联合的默契。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爱德华神父有可能是带着合作的意愿而来,而并非纯然是恶意。
在种种假设的前提下,爱德华散播神秘之种的行为,应该是得到其他势力默许的,如果电子恶魔召唤系统是陷阱的一环,那么。神秘之种引起的变化就是针对性的拆解陷阱。可是,只有神秘之种在运作的话,大概也不是其他势力想要看到的。所以,之后会参照神秘之种的情况,出现更多不寻常的“噩梦”吧。我觉得,使用电子恶魔“木偶”的少女所遭遇的“黑烟之脸”,就算是在噩梦拉斯维加斯诞生的怪物,其诞生也是五十一区的干涉行为的体现。
少女的来历和表现。都让我不由得猜测,她被黑烟之脸袭击。不敌而落入这一带,是否受到了某些人,或者某些神秘势力的引导?如果是这样,那么,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对我有兴趣?亦或者是对玛索有兴趣?我觉得,既然少女对我有一定了解,就意味着,站在她背后的某种意志——少女或许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完全自主的行动——其实是想要更近距离接触玛索,将其视为一种珍贵的样本,甚至于,认为她有可能是接触中继器核心的关键。
玛索会遭逢这样的事情,也一点都不奇怪。从过去到现在,玛索的遭遇一直都有些古怪,和她相比,咲夜和八景的遭遇可谓是平静多了。
这也意味着,眼前的少女,有可能只是“探针”一样的存在。她所知道的事情,其实并不多。我告诉了她很多事情,就是为了让她知道更多事情,进而“自发推断”出有什么人或实力在引导自己的行为,进而深入探究。在神秘化达到一定阶段之前,我必须坐镇自己的城市,那么,追索情报就必须依靠他人了,少女是很理想的人选。
少女因为一时不慎,落入玛索的陷阱中,虽然是她自身的原因,但也仍旧符合我的计划。不过,前提是,我必须阻止玛索,不让这个少女受到过份的伤害。
少女听我讲解神秘学中关于“契约”的内容后,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不过,我觉得她连电子恶魔都有了,鬼影噩梦也经历过了,哪怕玛索的鬼影噩梦有些特殊,又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呢?如我所想,她只是思索了片刻,就痛快地说:“就算要索要报酬,不也应该是主人出面吗?”她的目标,果然再次击中在玛索身上,如果她一开始就是针对玛索而来,那可真算是锲而不舍,不过,我不觉得,她对玛索有除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外的其他情况。从她身上的种种表现来判断,她是受人指使,或者说,明确执行某个命令的可能性很低。
这个少女就是拉斯维加斯中的一个获得电子恶魔的原住民,这么想的话,她的气质、行为和态度都极为相符。
当然,我并不排除她有极强掩饰能力的可能,只是,在评估中更趋向于前者。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见你。”我只是摊开手,说:“你看,我也只是一个客人,为你这个新客人讲解一些规则,免得你受到伤害。”
“我听说,你帮这个女孩解决了鬼影噩梦?”少女的眼神中带有疑惑。
“是解决了一些问题,但并不代表鬼影噩梦会消失。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在还拥有电子恶魔的时候,就期待鬼影噩梦会消失。”我说。
“你是说。鬼影噩梦是伴随电子恶魔一起存在的?”少女追问。
“不止鬼影噩梦,连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也是这样。”我回答。
“原来如此,这就是专家的判断?”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顿了顿又问:“看样子,你帮助过的女孩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鬼影噩梦,所以才想我索要报酬?”
我没有回答,我想,她自己会在心中发酵答案。少女见我沉默,于是撇开这个话题问到:“你可以帮我吗?就像帮这个女孩一样?你是专门解决这类问题的人。不是吗?”
“需要报酬。”我扼要地回答,少女的脸色开始沉吟。她问:“需要什么报酬?”
“那是新的交易。”我觉得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于是不再顺从她的偏题,将话题转回正轨:“你先考虑一下该如何离开这里。”
“你可以带我离开。”少女十分肯定地说,那涂抹浓妆的眼球灵动起来。虽然话声柔软,却散发出点点诱惑的味道,“我可以给你一些报酬。”她暗示性用手指在皮衣开襟处的乳沟划了划。
“契约无法交叉。”我无动于衷地说,这个少女的妆容不合我的美学,身材没有富江好,更是异常状况下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三者都决定了,这种交易一定无法成立。我不觉得她的行为放荡,只是觉得,她在做一些明显毫无用处的暗示。实在是浪费表情。也许,她自我感觉良好?我不怀疑这一点,因为。只要姿容不是太过丑陋,女性总是会获得男性的好感,尤其在一些特殊环境下。这个少女很可能遭遇过这样的处境,用类似的方式,解决过一些麻烦,也有可能仅仅是模仿电影和道听途说的行径。
少女挺聪慧。但还很年轻。放在我的学校里,大概也就是普通学生会干事的水平吧。
“怎么可能!”她倒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你帮我付一点报酬,带我出去,然后我补偿你,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而且,你救过那个女孩,知道她喜欢什么——这么说会不会太直白了一点?”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扫视周边,她的动作,让我觉得,其实她就是故意说得那么直白。也许,付出怎样的报酬并不在她优先考虑的范围,她就是想要看到玛索。
“这不是普通的交易,而是神秘的契约。”我平静地,不厌其烦地回答:“必须由当事人完成,这就是契约无法交叉的原因。”
“实在太死板了!”少女露出一副恼怒的表情,然后哀求我说:“帮帮忙吧,我除了这个身体,什么都没有。”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以凸显身材优势。只是动作让我觉得挺生涩,其实她也没什么实干经验。比起学校里那些格外注重姿容表现的优等生来说,还是有很大不足。
“你可以付出身体,只要你愿意的话,也许她会接受。”我盯着她的身体说。她似乎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直起来。
“一定要我愿意付出的才行吗?”少女反问。
“不,就和之前一样,只要口头表示,对方接受,契约就能成立,强制执行。”我回答道。
少女似乎真的没辙了,用力抓了抓蓬松染色的头发,一副苦恼又沮丧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我这个时候问到。
“问这个干嘛?你又不帮忙。”少女白了我一眼,又问到:“不给点提示吗?除了身体以外的,如果你是想要的话,你帮过她的忙,她应该会同意的吧?”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玛索。
“也许。”我笑了笑,她果然说了这样的话。其实我也不太肯定这个鬼影噩梦的玛索会不会接受。我和玛索如今的关系十分微妙,也许我是她的鬼影噩梦异变之后,进入这里的第一个猎物,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玛索没有全力攻击,并很快就和我达成了协议,这个态度,应该可以视为友善,但即便我和玛索的深层联系,让玛索有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但是,在这个中继器世界,我们仍旧是相识不久。我不确定,玛索会否放任我的决定。
“一定可以的!”少女似乎察觉到什么,表情顿时明亮起来,“说说看,我可以帮到你的。你想要刚才追我的那个怪物的情报,是吗?我可以帮你。它是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里诞生出来的怪物,这里那么大,你想找到它肯定不容易,但有我的话,就容易许多。我认识好多朋友,而且,它袭击我一次,也许就会袭击第二次,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觉得,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的本意。
“那个怪物不正常。”我摇摇头说,“这才是我注意它的原因。但是,这并不代表它很有价值。”
“不正常?”少女咀嚼着我的话。
“你有想过,为什么它要来追你,而你又为什么往这边逃吗?”我反问。
“我才没有逃!”少女有些恼怒,但和我对视的时候,一时掀起的气焰又落了下去,丧气地说:“好吧,我是在逃跑,差一点就被干掉了,幸好这里的主人救了我。可以告诉我,这个女孩的名字吗?她连人都看不见,说一下名字总该可以把?”
就在这句话之后,玛索宛如鬼魂现身般,突然就在少女背后的大门处浮现出来,紧接着,她猛然一侧身,看向斜上方的某处,似乎察觉到了某些东西。少女注意到我的目光,不由得转过头去,顿时看到了玛索的身影。她的身体紧绷起来,似乎想要尖叫,却生生压了下去。玛索缓缓转回身来,她的样子比初次见面时更加干净整洁,身上的衣服,整理过的长发,露出的面容,都别有一种空灵的气质——她穿的是病号服,就像是我在病院现实中看到的她。
钟表店里不知何时,被一股死寂而沉重的气息包围起来,就像是在衬托玛索的显眼。门外的街景变得异常,从阴沉沉的白天,变成了略为清澈的黄昏,夕阳的光从窗外泄进来,就像是舞台灯光,让她一下子就变成所有感知的中心。
“这,这就是……”少女的口吃,已经无法掩饰她心中的真实情绪。她在惊惶,恐惧,发出轻微却冗长的吸气声。
“是的,就是她。”我说,“你不是想知道她的名字吗?”
“她真是人?”少女紧张地反问。
“这些问题,可以成为新的交易内容,但不是现在的,你得先完成契约。”我故意提醒到。
少女用力看了我一眼,才紧张地向鬼影一样的玛索说:“谢谢你救了我。你,你要什么?”
玛索没有回答,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却格外让人心慌,仿佛随时都会出现不好的情况。她陡然抬起手,正对着少女,少女的阴影下顿时有无数的木片飞溅起来,从她的脚步一直向上覆盖,就像是要重新转化为“木偶”的样子。然而,在木偶着装到了腰际的时候,她的阴影膨胀起来,仿佛完全由阴影构成的触手破壳而出,在少女利用双脚的喷气口移动之前,就卷住了她的胸膛,将她一口气拔上半空。
“你要做什么?”少女挣扎着,木偶着装似乎难以进行下去,才让她如此惶恐,她转头看向我:“快阻止她!她不正常!”
但在我决定做点什么之前,阴影触手已经插入她的嘴巴里,直往她的喉咙钻,从外面都可以看到那起伏的动静。少女发出窒息的苦哇声,翻白眼。我也觉得玛索的行为很异常,但就在开口的时候,阴影触手已经缩回,放下少女之后,没入她的阴影中。少女张开嘴巴就是一阵干呕,拼命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盯着玛索,惊惧地喊到:“你对我做了什么!”(未完待续)
1188 神秘专家
操纵电子恶魔“木偶”的少女叫做格雷格娅,虽然叫这个名字的女性并不会只有一人,但我仍旧觉得,自己所遇到的这一个格雷格娅,就是过去曾经见过的那个格雷格娅。尽管两人的年龄和性格都有差距,相貌因为浓妆打扮的缘故,也无法仔细分辨,我仍旧顺从了内心的想法,相信“剧本”会将我遇到过的人们,再一次以这种命运般的方式再次连系起来。末日幻境的世界十分广阔,但推动“剧本”的角色,却并非是无穷无尽的。从我的角度去观测,格雷格娅的“戏份”不多,就算是“配角”,份量也是靠后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看到她如今的样子时,心中那久别重逢的悸动。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我说。
“你在说我?”格雷格娅用怀疑的目光看来,我在她的这次遭遇中扮演了不怎么让人愉快的角色,她也许已经明白我所说的那些话,但我相信,理解归理解,主观情绪可不会因此消弭,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感性生物。而我自己更是由感性驱使的人中,最严重的一种。
“也许吧。”我这么**地回答到。格雷格娅很不愉快,但是,她很快就转变了话题,问到:“现在该怎么办?就算神秘专家不是解决问题的专家,但是,你的生存经验应该`长`风`文学`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吧?”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在察觉到变化之前,不需要太看重这个问题。”我说:“虽然这很被动,但也只能这么做。神秘就是这么可怕,在它发生之前,你根本无法预测。也无法预先做好准备。如果你知道有类似‘除魔’、‘预言’、‘感知’能力的电子恶魔使者,也可以求助他们。”
“会有用吗?”格雷格娅看起来有些意动,让我知道,她的确认识拥有这方面神秘的朋友。身为电子恶魔使者,虽然在面对神秘时显得不成熟,但她已经开始融入到这个正在迅速变化的世界中。
“不知道。但总可以试试。”我说。
“你应该也认识许多这方面的朋友吧?”格雷格娅反问。
“我和他们翻脸了。”我这么一说,少女就有些愕然,随即用鄙视的口吻说:“你做人可真够失败的。”
“也许。”我没有反驳,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不是人,做人失败正是从自身立场出发的必然。
格雷格娅站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之前那沮丧的感觉一点点从她身上消失了。看来她已经接受现状。说实在的,就算无法接受又能怎样呢?玛索的神秘很古怪,就连我也无法在她的鬼影噩梦中使用魔纹超能,虽然有“江”这个背景,我并不害怕自己会出现什么状况,但是,“江”实在太过可怕,我宁愿后退一步。也不愿意让它出现在玛索面前。否则,玛索会被吃掉吧?我无法断定。但是,正是这种模糊的感觉,才让我无法期待“江”出现后大杀四方的情况。
在我的猜想中,“病毒”和“江”的差别,仅仅在于是否表现出“真江”的人格特质而已,本质上却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可以想象“病毒”以更直接的方式出现。会带来怎样的灾祸,而在厕所怪谈事件中,末日真理教的巫师们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由此同样可以推断“江”的出现,同样会产生相似的影响。“病毒”和“江”之间的联系。比任何人认为的都更要紧密,这是我认为“江”可以战胜“病毒”的原因之一,也是我认为,不能随意释放“江”的原因之一。
“江”也许是万能的,但正因为如此,没有任何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可以承受它展现这种力量时,所带来的冲击和变化。末日症候群患者,包括我在内,都实在太脆弱了。看似已经变得强大的玛索,在那种力量面前也不值一提,如果被“江”吃掉,可能会以比死亡更加深入的层次,从整个末日幻境中抹去。
“我要回去了,高川。”格雷格娅看过来,说:“谢谢你的提醒,虽然一点都不及时。你有联系方式吗?如果我找到了什么情报,可以和你联系吗?”
我取出耳语者的名片,格雷格娅略显好奇地接过,反复看了几遍,才放进口袋中。名片本身是否可以带出噩梦拉斯维加斯并不重要,只要记住上面的联系邮箱就足够了。格雷格娅的态度比之前缓和了不少,看样子,我之前希望她帮忙的事情,她也会记在心中。我无法约束她去做什么,亦或者不做什么,但是,按照我给予她的印象而言,一旦她遇到需要帮忙的情况,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想起我吧。而如果是她自己可以处理的神秘,其相关情报自然也没多大价值。
“要来看看我的鬼影噩梦吗?”格雷格娅离开前问到。
“不了,我还要研究一下那东西。”我抬起眼睛,就看到那个方向的上空,盘旋着如同风沙尘烟般的黑色。它的变化十分灵动,让人直觉那是活物,而并非单纯的沙尘。黑烟之脸出现在这里,若说不是五十一区的人搞的鬼,还真的让人难以相信。
可是,为什么五十一区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今后的战斗埋下一个伏笔吗?
“那么,下次再见了。”格雷格娅拍拍屁股,暂时抛却了玛索带来的恐惧后,言行变得洒脱多了。她从我这里拿走了不少情报,应该可以加速拉斯维加斯的变化。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十字街头,这才转身跳上房顶,向黑烟之脸所在的方向速掠。那玩意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存在,铺天盖地般声势赫赫,那边的战斗声持续了好一会,我觉得应该有人死亡了。一路上,曾经星罗密布的阴影团消失了许多,但应该不是被摧毁了。而是变化达到了下一阶段。在另一个我的记忆中,五十一区的黑烟之脸,也没有眼前看到的这么巨大,这么强力,它的存在和壮大,是否和那些阴影团有关?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从口袋掏出匕首,直扑黑烟之脸。只要将它伤害到一定程度,也许就可以从它的行动中看出端倪了吧。
被黑烟之脸纠缠的三个电子恶魔使者已经陷入仓皇中,能够进入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已经证明他们比起大多数同类都更强大一些,因为,鬼影噩梦的阻挠,也可以视为一种筛选的方式。对鬼影的性质,我多少有些猜测。能够不被自己的鬼影击倒,就定然意味着,他们自身已经具备某些特殊之处。所有可以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的电子恶魔使者,都有自己的长处,哪怕应对神秘的经验不足,却仍旧无法掩盖他们的潜力。格雷格娅的表现在新手中也可谓是不错,但是,我仍旧不觉得。在所有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的电子恶魔使者中,也处于顶尖水平。
至少。从战斗细节上来看,眼前被黑烟之脸逼迫得狼狈窜逃的三名电子恶魔使者,展现出来的水准就在格雷格娅之上。首先,他们的电子恶魔在能力上,就十分适合战斗,彼此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已经不算是初步磨合的水准了。三人被包裹在一团半透明的物质中,这团物质应该是其中一人的电子恶魔,它不断蠕动,在地面飞快滑行,看样子。是承担着“防御”和“整体移动”的职责。在半透明物质之外,空气呈现可见的涡旋,黑烟之脸那巨大的烟雾状躯体追上来时,总不免被这团漩涡“吞”掉一部分。最后一人则闭着眼睛,双手扶在两名同伴身上,尽管看不到任何外在的异常,但从他紧蹙的眉头,就足以判断,他也已经使用了自己的电子恶魔,只是,在能力显现上没有前两者那么引人注目罢了。
三人的奔逃弄出了很大的动静,配合黑烟之脸悬浮在半空的,那不正常的躯体现象,说没有人注意到,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现场并没有出现帮忙的人。我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奔驰,从缓慢的世界中,感受到另一种充斥空间的力量。不,不只是一种,我无法分辨完全,只觉得它们纠缠在一起,就像是往清水中,注入了其它不同浓度的水,产生了只限于内部的,难以辨析的互动。这种感觉可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了,正是因为,有多种“看不见”的神秘,充斥在同一个空间中,才产生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情况下,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最近的一个例子,就是尚在伦敦时,多个神秘组织联手狙击爱德华神父的场合,就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此时的情况,并没有当时那么爆裂,混淆起来的成份中,最多的应该是观测性质的神秘,不过,规模足以包裹黑烟之脸和下方奔逃的三人,并且,不断随着三人的移动而同步移动。感觉告诉我,正在关注这个战场的电子恶魔使者,不少于二十人。
连锁判定已经展开,五十米的范围内,没有见到人影,显然,那些人的具体位置还在更远的地方。不过,在我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一副更加直观的,遍布在这个战场上的神秘状态。那看起来,就像是大量的波纹相互干扰,组合,一时显得凌乱,一时又仿佛万花筒般构成某种美妙的图案。而这些波动的变化,并没有因为我的高速而变得缓慢,只是,当我加速的时候,就能从那不断变化的间隙中穿过。我不确定,这么做有什么用处,但是,既然可以想象,这些波动是神秘的产物,那么,不接触它自然比接触它更好。
空气变得好似胶水一样,而三名电子恶魔使者的每一个动作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黑烟之脸的烟雾颗粒在连锁判定中不断震动,它们的位移并非线性,而是如同微观状态下的电子云,突然从原来的位置消失,又突然在新的位置产生。黑烟之脸整体看起来像是如夹杂在风中卷动,但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更像是距离极小频率极高的瞬移。这种移动方式即便在速掠状态下去观测,也是十分迅速的,几乎和正常状态下的速度差值感没太大区别。简单来说,假设正常状态下观测黑烟之脸的移动速度是十米每秒。那么,在速掠状态下去观测,它也仍旧是十米每秒,这种奇异的相对参照物而固定的速度现象,也同样可以称之为神秘。
然而,黑烟之脸的固定速度值。比起速掠状态下我的速度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我在房顶上跳跃,在墙壁上滑行,如同蝙蝠一样从黑烟之脸的身边擦过。黑烟之脸的反应并不迟缓,犹如风卷云动,想要将我席卷。但是,穿过连锁判定所观测到的波动间隙时,就像是刚好契合了某种韵律,恰恰可以从黑烟之脸的席卷中脱身。何黑烟之脸的躯体微粒呈现电子云效果,但是。即便是频繁瞬移,也会在宏观整体上造成先后之差,才让它的移动看起来,呈现出线性轨迹,而我就沿着这条轨迹,于那些不断瞬移的黑色微粒的时间差中,急速穿过那一闪即逝的缝隙。
我还可以更快,但是。连锁判定的观测效果,让我可以用一个相对低的速度。保持穿梭的自在和安全,这应该也是有意义的。看似惊险,但对我来说,只是沿着一条既定的轨迹,以不那么快的速度前进而已。匕首随之切割着黑烟之脸的躯体,一部分微粒被击中。顿时溃散,可是,在这条切割的轨迹完成前,这些微粒就完整了调整,它们的瞬移。开始跟上我的节奏,在被匕首即将击中的一瞬间就完成了瞬移。我越过黑烟之脸,跳上半空的楼台,黑烟之脸被真正击中的部分,只有不到一米距离内,匕首宽度的微粒而已,对于它自身所包括的所有微粒来说,无疑是九牛一毛。
这可不像是正常的烟雾,黑烟之脸呈现烟雾状,却更像是可以从微观层面上,有意识调整每一个电子的电子云。听起来像是科学的造物,但我十分清楚,促使它以这种现象存在的,仍旧是“神秘”。这意味着,科学化的电子云干扰理论和手段,对其应该是没有效果的。黑烟之脸由无数烟雾状的微粒构成,无法消灭这些微粒,就意味着,它就如同拥有不死之身一样。而一旦被它卷中,这些微粒有可能会直接瞬移到人体内部进行破坏。从内部进行的攻击,一向难以防范,黑烟之脸的攻击方式,其杀伤性无可置疑。而且,它还不仅仅只有这种攻击方式,它的吼叫,是无数微粒的高频振动,连带空气中的微粒,也会在压力下产生某些效应,同样充满了破坏力。如果它的诞生,是五十一区的研究成果,那么,五十一区的确制造出了一种可怕的兵器。
至少,像手中匕首这般正常的武器,是无法对抗它的。我的念头转动,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悄然代替匕首握在手中。我的脑海并没有详细去描述这个行李箱的存在,理论上,在梦境状态下,可以达到心想事成,但是,这个“心”指的可不是表层意识,况且,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也并非我一个人专有的梦境。我一直觉得,随意可以从口袋掏出匕首,并不是我认真去想到它,而是在我的潜意识中,它是一直伴随着我的,是被我珍视的东西,所以,ky3000也是一样吧。
当我第二次掏出匕首的时候,我就确信了这样的想法,于是,当匕首变成了这个巨大的行李箱时,也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因为,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它就在手中。
ky3000和这个末日幻境中才刚研制出来的ky1999在弹药威力上的差距不大,但ky3000的确在性能上,超过ky1999至少两个世代,其最重要的差别,就在于ky3000不仅在s机关上更加先进,携带的弹药量更多,弹药种类更多,而且,其运作结构也更加优良,在同样的体积下,可以容纳更多的发射口,拥有更高的射速,以及
展开更大的炮火基座阵列!
我将行李箱重重顿在地上,告诉它:“第三攻击形态展开。”
行李箱如同魔方般,分解成方块,开始重组,这个重组过程,就像是它的体积增殖过程,快速,刚硬,就像是钢铁的洪流在楼台中的涌动,一层层覆盖了钢筋水泥。固定架勾连,发射井升起,擦得光亮的外壳,即便在阴沉沉的天空下,也仿佛流淌着森森然的光芒。几个呼吸间,以楼体为轮廓,巨大的火炮阵列已经从容展开。
黑烟之脸似乎被我的攻击激怒,它表现出一定的智商,但却给人一种极端情绪化的感觉,我觉得,那是被愤怒控制的怪物,它那张愤怒而痛苦的脸状外表,一定从某个程度上,昭示了它的本质吧。我愈发感到,它是一个悲哀的诞生。黑烟之脸是由感染了特洛伊病毒的人进一步调制而成的,整个过程,就是最残酷的人体实验。特洛伊病毒的部分特征和沙耶病毒十分相似,对感染者产生的效果,完全可以用沙耶病毒的感染者作为参照物。沙耶病毒给人们带来多大痛苦,我再了解不过了,那是在人们还具备正常心智的状态下,硬生生将人逼疯的过程。感染者本来喜欢的一切,都将通过感知,变成他们最厌恶的状态,他们再无法和他人沟通,也无法被动接受沟通,他们将永远堕入孤独又可怕的地狱里,这个地狱,不是某种拥有固定描述的地狱,而是他们心中最痛苦的地狱这意味着,那个地狱是不断改变的。当人心改变,它也随之改变,永远固定在他们最害怕,最排斥,最无法接受的一面。
这样的效果,哪怕是最反常的精神病人也无法避免。因为,只要患者有好恶,有所坚持,那么,沙耶病毒就一定会生效,而不论这种好恶的转化有多快,有多么诡异,都无法摆脱。不存在好恶的话,人类就不再是人类了吧,没有坚持的话,任何行动其实都没意义,也就不足以构成行动力吧,所以,理论上要摆脱沙耶病毒的侵蚀,就只有变成非人,而且是从潜意识中,不存在好恶,没有坚持的非人,但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方法啊。
特洛伊病毒也许没有沙耶病毒那么强效邪恶,但是,其造成的症状,却是类似的,而由感染者调制而成的黑烟之脸,表现出如此痛苦愤怒的面容,也就不难理解了。因为,它只要活着,就一直处于折磨之中。这让它即便拥有智慧,也不足以发挥这样的智慧,甚至于,在某些时候,它的反应比正常人还慢,也无法保持最佳的攻击状态。
黑烟之脸,向我咆哮,扭曲的气柱击中了炮击阵列的防御盾,扩散的冲击让整个楼台都在颤抖。控制装甲一层层包裹我的身体,将我送至炮击阵列的核心,于是,攻击姿态完成了。这个过程虽然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但对战斗来说仍旧显得迟钝。只是,那悲哀、痛苦又充满愤怒的情绪,让黑烟之脸更加迟钝。
没关系,我来让你解脱。
连锁判定展开,微观运动观测,一级限定解除,二级限定解除。
我的视野一阵模糊,鼻腔中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流出,我想,那是血吧。黑白色的世界,在我的脑海中扩展,一下子就覆盖了正常的风景。在一切都由线段描绘的景状中,黑烟之脸仿佛解体成无数的微粒,不再具备宏观的表象。这些微粒按照一个复杂得无以描述,无法用思维判断的节奏,不断消失又出现,又像是随着一波波浪涛起伏。
1190 四级魔纹使者
阴沉的天空下,黑白色的线构世界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交互运动着。!.原本肉眼中牢固而稳定的事物,在视界中充满了不稳定感,仿佛只要对其中一点施加一个巨大的力量,就会让周遭的一切也产生连锁变化,进而如同骨牌一样倒塌。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错觉。这些看似脆弱而松散的景色,那辐射扩散的交互运动,正因为太过复杂,在影响周遭的同时,也被周遭影响着,绝非自己所想象的,随便对某个部位施加一定程度的力量就能打破——亦或者说,即便可以做到,要施加的力量,也绝非是自以为的强度,而是要更强得多,到底要强多少,并不是我的大脑可以计算出来的。
说到底,我所看到的这一切,也仍旧并非事物的本质,而是连锁判定这个人体感受性的才能超频运作后的结果。这副黑白色的线构世界,除了在我的大脑中存在之外,于任何地方都不存在,它很直观,可以被大脑和本能理解,而不是被知识解释,可也正因为如此,换做其他人的话,所看到的景象,也绝非当前的样子。
我一直认为,人是无法理解事物本质的,因为人被自身的存在性局限住了,看似可以无限拔高的思想也是如此。有限而狭隘的人,无法理解假设有限却一定广博的真理,所以,若是追逐真理,也必然会在尽头看到深沉的绝望和无法理解的光景吧。也因此,当人试图用自己可以直观的方式,去认知事物的本质时,所看到的都不过是扭曲后的假象——它看似正确,但却是有局限的,而且。这种局限就在于人自身,所以,实际上并不正确。
我所看到的东西,是基于我对世界的认知而形成的景象。我虽然行走于神秘中,但却接受过科学的熏陶,在我的认知中。在观测事物的似乎后,首先用已知的科学理论去勾勒一个大概的轮廓,已经成为本能。线和点构成的这片黑白色的世界,以及那看似松散却极为复杂牢固的相互运动,就是我的大脑和本能,对这个世界的直观认知吧。它可以用微观科学解释,也可以用维度学说解释,甚至符合超弦理论和量子理论,但即便如此。它仍旧不是真实的模样。
或许,应该说,正因为我了解过微观科学,维度学说,超弦理论和量子理论,所以,连锁判定才会在大脑中构成这样一副景象。我一度以为,这样的观测有助于自己从根本上。解析末日幻境,例如可以通过“能量弦”的方式。将物质和非物质统合起来,将意识和物质统合起来,建立一个贯穿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和意识,以及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的模型,如此一来,就能将“病毒”囊括在这个模型中。进行进一步的解析。从这个想法出发的话,最有用的力量,绝非速掠这种只能在末日幻境中生效的魔纹超能,而是仅仅作为人体极限才能存在的“连锁判定”。我十分清楚,连锁判定在使用时。给自己的压力有多大,和几乎察觉不到消耗就能不断加速的速掠相比,使用连锁判定简直就是亏本的行为。然而,我也曾经假设过,如果自己可以通过某种方法,抵抗连锁判定超频使用的压力,进行无限超频,那又该是怎样的光景,也许可以看到“真理”吧,在种种文学作品中,都有这种假设的片段。
然而,我已经清醒过来了,那样的假设,不过就是妄想而已。人,是有极限的,而我,也并非什么超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优等生而已。我也同样有极限,并且,在死亡的时候,就已经被证明了,那就是自己的极限。连锁判定看似有理论上的无限,却因为出现在我这个人类身上,而变得实际有限。有限的我,永远都看不到“真理”。哪怕不是“真理”,而是“病毒”,也因为我的有限,而无法实际接触它的真实。
“病毒”是超越人类存在极限的东西,所以,基于人类自身而诞生的各种观测和认知能力,都无法观测和认知它。虽然人类学会制造工具,但是,工具所收集到的情报,最终是由人进行解析的,其结果仍旧受制于人自身的极限,况且,人类所能观测、认知和使用的工具,其实也受限于自身的存在,而不可能无休止地增强,而这个极限,也同样受制于人本身。
人无法真正观测、认知和理解“病毒”,如果观测、认知和理解了什么,那观测、认知和理解到的东西,也必然是不正确的,因为,“病毒”的存在性要超过人类的存在性。参看这一前提,也是最重要的前提,我所使用的连锁判定,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捕捉到“病毒”的存在,乃至于,无法观测基于“病毒”而存在的“末日幻境”的真实本质。我所看到的一切,也许并非全然错误,却一定是不正确的,它是将无法辨识的存在强行辨识时,所产生的错觉。
可是,即便如此,在我的脑海中出现的,这黑白色的线构光景,这不过是一种错觉的光景,它的存在,也针对末日幻境内部的事物拥有强大的影响力。
在观测视野中,黑烟之脸的外观被虚化,微粒层次运动的状态被放大,我所面对的,已经不再是以“脸状烟雾”这个整体轮廓呈现的黑烟之脸,而是一团仿佛电子云般的密集微粒聚合。这些微粒不断消失,又不断出现,其移动轨迹根本就不具备经典的线性,真正诠释着“瞬移”的概念。它又像是浪涛,无数的微粒运动,营造出整体运动上的强烈层次感,一层层向我这儿推进。
它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具备一种参照上的恒定。简单来说,它似乎在任何环境,以任何物体为参照的情况下,都保持着十米每秒这个速度感——是的,只是一种感觉。我相信,人们只要看到它,就一定会直接在脑海中生出这个数值。
黑烟之脸是由无数的“运动”构成的,而这种“运动”已经体现出神秘性,进而让它的存在充满神秘。但是,哪怕脑海中的景象是如此奇迹。我仍旧无法忘记,它于表象上,表现出来的那副悲哀、痛苦而恐惧,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凝聚起来的脸。它神秘,而又悲惨,它的诞生,就像是为了演绎什么是悲惨。
所以,我才在这里。在自己其实并不需要做什么的情况下,再一次超频了连锁判定。我不是英雄,无法成为英雄,也知道,就算在这里终结这个黑烟之脸,也必然不是一个结束,也许,这次黑烟之脸的出现。不过是一次测试,而我的出手。也将成为其中一项测试数据。可是,体内的血液在奔流,一股强而有力的情绪,让我无法遏止这个念头。
我要击溃这悲哀的东西,杀死它,让它结束。杀戮。不是为了英雄般的拯救,而仅仅是为了宣告一个痛苦的结束而已。
我一点都不英雄,只是一个小丑,但没关系,我承认这样的自己。哪怕是丑角。也定然有丑角才能做,也才会去做的事情。
“高川歼灭炮,发射!”我站在炮火阵列的核心,承受着连锁判定和控制装甲所带来的双重压力,凝视着那卷动的黑烟之脸,不眨一下眼睛。我要注视它的结束。
炮火齐鸣,一瞬间,仿佛空间在凝固,破碎,声音才紧接着响起,火光炸裂开来,疯狂又凶狠地撕扯着视野和耳膜。除了这火山般爆发的声响,其他的声音,似乎也被撕碎了。我看到,黑烟之脸开始盛放,被火红色的炫光覆盖,就像是披上了彩霞。在这阴沉、单调又苍白的噩梦中,就是唯一一朵盛开的昙花。它在呼吸间绽放,又在呼吸间逝去,只剩下一片片灰烬,如雪般散落在街道上。
这些洒落的灰烬,让这片街景生动起来,却又像是掏空了思绪,让一切都归于寂静。它让我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并非真的毫无意义。
炮火阵列开始收缩,和展开时一样,在几个呼吸内,重组,变形,如同魔方的方块,旋转着再度拼合成行李箱的样子。我将行李箱提起来,看向下方还木然呆愣的三名电子恶魔使者,感受着集中在这一带的远程观测波动。他们有些激动,似乎让温度也有些上升。也许,他们之中有nog的人。
那三个电子恶魔使者喘着粗气,似乎突然回过神来,眼定定看着我,他们就像是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朝我点点头,便结团奔向另一条街。聚集在这一带的远程观测波动也如有默契般同时散去,灰烬就好似被风一吹,向四面八方散开。我没有看错,灰烬落入地面之前就消失了,如同融化在灰雾中,让这一条街上的灰雾渐渐变浓。在肉眼看不见,连锁判定却能观测到的角落,更多的阴影团开始酝酿。黑烟之脸的结束,并不意味着彻底消失,但是,我想,凝聚在那只黑烟之脸中的悲惨,一定获得了某种结束吧。
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总体而言,除非击败“病毒”,拯救末日症候群患者,亦或者,杀死所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否则,这样的悲惨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一个个末日幻境的轮回,总会出现许多类似的事情。可是,如果将黑烟之脸的死亡,视为它在这次末日幻境中所扮演的角色的落幕,它所代表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在退场后,在场边轻松地吃着便当,我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在末日幻境中最残酷的事情,并非是一时的折磨,而是重复出现那残酷的命运。我在这里杀死它,但是,不结束整个末日幻境的话,那么一切都还会按照“剧本”重演。我对这一点,早就有所认知了。所以,我才想要一个彻底的了解。我很疲倦,我得到过许多,也失去过许多,许多正确和错误,在我的心中已经分不清了,但是,有一点我十分肯定,如果无法得救,那么,哪怕是立刻死去。亦或者,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等待死亡的降临,都是更好的结局,至少,比在绝望中挣扎,在看似可以停止。却永无止尽地轮回中,承受那些痛苦更好。
最绝望的,不是得知一切都无法挽回。而是追逐那可以挽回的可能性,却知道,那种可能性其实并不存在。
我想要结束一切。所以,才有了这个计划。无论“江”是什么,和“病毒”有什么关系,在战胜了“病毒”之后会出现什么,失败了又会怎样。其实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只要计划成功,结局最好的,就是大团圆的完美结局,最差的是全员迎来彻底死亡的终焉。但其实,后者对我来说,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好结局吧。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一切又将重启。迎来那不断重复的“剧本”。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坚定着我内心的想法。并且。我开始发现,自己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正在契合末日真理。如果说,“结束”也是一种“末日”,那么。末日降临,就意味着一切的落幕吧。我渴望着结束,更渴望一个圆满的结束,在这个意义上,不也是一种末日真理的诠释吗?也许。过去的我猜对了一件事,末日真理教之所以强大,之所以有那么多信徒,正是因为,它的确是一种普遍的,每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内心深处的救赎。
我的想法,和如今末日真理教的教义不一样,但是,末日真理教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教义的,否则,就不会出现三巨头,也不会有三巨头的分裂,更不会出现席森神父和爱德华神父的反叛。他们的心中,虽然对末日真理都有着自己的解释,但是,却在本质上有共通之处,那就是,他们都认同末日真理的存在,并视为毕生的追寻。
也许,我也会成为末日真理的一个分支?我这么想着,不由得笑了笑。无论如何,我期盼的,仍旧是那个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可能性,哪怕,我知道,其实根本做不到。但我仍旧这般毫无理由地期盼着。
我站在楼台上,巡视着远方的街景,心中再次充满了勇气。
我是高川,从遥远的某个过去到来,将前往同样遥远的某一个终结的未来,我希望那个终结的未来,是美好的。
这样的认知,就好似贯穿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思念,让我觉得,过去的自己就像是在一条黑暗的长河中挣扎,避免被溺死,而现在的自己,则踏上了河岸,虽然四周同样黑暗,但是,脚下却有一个坚实的大地支撑着自己。
噩梦的拉斯维加斯,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我知道,自己仍旧在噩梦中。那熟悉的坠落感拉扯着我,可是,我突然觉得,下坠即将抵达尽头。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下坠停止了,脚下的感觉不再飘忽,有一股结实的力量传来,然后,我就这么站立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看不清方向,也不清楚,在那黑暗中,到底又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待自己,但是,我的脚步不再虚浮,我的身体,也不再随波逐流地沉浮,我的噩梦,也停止了仿佛永无止尽的下坠。我知道,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是怎样的景象,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在这片黑暗中,开辟出一条通往那个光景的道路来。而自己,也已经在这么做了。
我握了握手掌,传来抓住了什么东西的感觉。我下意识看了看那里,那一片黑暗开始淡化,出现了一个巨大而熟悉的行李箱。四周悄无声息,让人紧张,但是,行李箱的沉重,却让我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我想,一边前进,一边寻找“江”吧。于是,我沉默而坚定地,一路前行,心中有一个朦胧的感觉,它就在前方。
我猛然睁开眼睛,一种力量让我惊醒,但那绝非是恐惧。我的心脏,从来没有如此平稳过,我的思维,也没有突然醒来的懵懂。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从未睡着一般,可是,那滚烫的血液,那清晰的意志,那黑暗却无法阻挡我的梦中故事,并非是错觉。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灿烂的晨光有些刺眼,我不由得用手遮在额头上,手腕内侧顿时一阵灼烧般痛楚。我看向那处,构成魔纹的棱形正在重组,就好似有一个新的部分挤进来,打乱了过去三枚棱形的位置,新的魔纹在呼吸间已经完成,那是如同四叶草,又如同十字架般的图案。
四级魔纹使者。明明应该是惊讶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方式,抵达第四等级,我曾经设想过晋升魔纹的方法,但是,当它晋升的时候,我却无法确定,促成这次晋升的,到底是怎样的因素。我的内心,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强大,都要坚定,但是,这就是四级魔纹诞生的原因吗?这意味着,三级半的席森神父,其实在内心深处,还存在某种缺陷吗?
有太多可以联想,可以惊讶的东西,但是,我的心中,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因为,我只觉得,这些事情其实并不重要。我已经上路,四级魔纹是否出现,都不妨碍我前进的意志,它也许会给我带来帮助,但是,当我走向那无边的黑暗,去寻找它时,就从未期待过它的帮助。
现在,哪怕魔纹已经抵达第四等级,我也没有感受到身上出现任何力量上的变化。不,或许真的有一些不同,我抬起头,看向公园的方向。冥冥中,有一个感觉告诉我,它模糊不清,但我却在怀疑,夸克就在那里。这个中继器世界里,明明和我的过去有许多的不同,但是,偏偏会在这个时候,重演过去的片段吗?我不明白,但是,这样一个由意识构成的世界,不明白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不会因为不明白就犹豫不决。我用力推开窗户,发动速掠向公园奔驰而去。
我就如同幽灵一般,在人流中穿行,借助建筑的遮掩和连锁判定的感知,在高处跳跃。越是接近公园,我心中那冥冥的感觉,就越是清晰,越是强烈。我没有从正门进入公园,而是直接从路线最近的墙壁一翻而过。我行走在沙沙声响的灌木丛中,用匕首斩开一条道路。我踏上柔软的草皮和堆积的树叶,越过长满青苔的岩石,直上越过几近垂直的坡道,避开踏青小径的人们。从和过去习惯的路线相反的方向,来到了那株熟悉的大树下。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一身黑色,十分朴素的传教士,亦或者是神父,胸前挂着十字架,手持一本黑色封皮的圣经。他显得有些苍老,但是,精神面貌却十分精神,和蔼和严肃,在他的身上达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让人不由自主去亲近,但又不敢太过接近。
“爱德华神父。”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此时此刻,他正饶有兴趣,但又似乎有什么不解地,看着地上的一具尸体。我很惊讶,那里竟然真的有尸体,绝对不是幻觉。周围的泥土,刚刚才被挖掘过,堆积了几个小土包。我意识到,那一天,晨练的女领班和女教师,的确看到了某些东西,而其他人在那之后,之所以没有任何发现,只是因为爱德华神父做了手脚。
爱德华神父专心致志,我不知道,那具尸体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但是,那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爱德华神父听到我的招呼,抬起头来时,也带着些微的愕然,似乎对我的到来也感到意外,但很快,就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我不知道这种表情代表了什么,但我觉得,自己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碰到行踪不明的爱德华神父,定然不是偶然。(未完待续。。)
1191 学贯中西
本想利用‘女’领班和‘女’教师将爱德华神父引出来,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遇到他。我遵循感觉而来,却难以分清,那到底是因什么而产生的感觉。在这个对我而言有着重要意义的地点,在如此巧合的时间,四级魔纹,未曾出现的夸克,被埋葬的尸体,爱德华神父这些因素聚集在一起。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或者正在发生,而且,这件事绝对不仅仅是只涉及个人的事情。我似乎可以看到,有一条条丝线,从构成这次巧合般的会面地点,连系在每一个聚集于此处的因素上。
爱德华神父很强大,但是,这种强大从来都不在他身上毫无掩饰地散发出来,名为九九九变相的神秘爆发之前,他给人的感觉,甚至比席森神父那个大块头还要弱上不少。即便晋升到四级魔纹使者,我也从不觉得,面对这个老神父时,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我对他没有太大的敌意,不,应该说,我对末日幻境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具备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而更多是理念上的分歧和反对。我目睹过许多悲惨的故事,不久前的黑烟之脸就是其中之一,即便如此,我仍旧不憎恨那些制造黑烟之脸,让悲伤、恐惧和痛苦蔓延的人们。很久以前,我曾经认为,杀死这些人,就是在贯彻正义,但如今,在看到这悲惨故事背后的故事后,那些可憎的行为。也不过是另一个悲惨的故事而已。施加伤害的人,受到伤害的人,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本质都是一样的。
于是,我杀死他们,不再是因为我憎恨他们,而仅仅是为了让悲惨的故事和角‘色’,有一个痛快的落幕罢了。我知道,如果无法结束末日幻境,那么。在又一次的轮回中,他们仍旧会扮演相同的角‘色’。演绎出类似的悲惨故事。他们自身,无论是加害者还是被害者,无论幸福或不幸福,都不过是一群悲哀的小丑。就如同我一样。
末日症候群患者没有未来。无论再怎么挣扎。如果摆脱病患,就是悲惨。患上癌症的人,或许还能用开朗的心情,迎接最后一段平和的生活。然而,末日幻境中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只能在末日剧本中,承受‘精’神和*上的双重打击。他们无论分裂出多少人格,变成构成社会的何种人,用怎样的理念生活。有怎样的理想,其实质都毫无意义,因为。无论他们做了多少事,都无法避免他们堕入被“剧本”注定的悲惨中,充当其中一个悲惨的角‘色’。
末日症候群患者,是比癌症患者,比艾滋病患者,比毒瘾患者更加悲惨的一群人。因为。末日症候群患者,活在由“病毒”构成的。一个巨大的无间地狱里。
爱德华神父也是其中一个悲哀者,他看似坚定而奋进,为了自己的理念坚持不懈,做成了一件件大事。然而,他所想要得到的,也不过是末日真理而已。在末日幻境中祈求末日真理,本身就是一种悲哀的自我终结的体现。无论他们自己是否承认,都无法掩饰,他们内心深处的疲倦和痛苦。末日症候群患者都有自我终结的潜意识体现,这也是末日真理教之所以壮大的重要原因,或者说,末日真理教的庞大和强大,本身就体现出这种潜意识的自杀心理。这里的人们,看似根本就不清楚“病院现实”的事情,有生到死,整个生命的循环,都于末日幻境中实现,但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一定是对“真相”具备某种感应的。
回顾我所遭逢过的神秘事件,人们不是奋不顾身地去死,就是奋不顾身地尝试变成非人,无论理由有多么光明正大,有多么正义美好,都无法掩饰,这种行为所反映出的潜意识本质。人之所以奋不顾身,也许并非是具备超越生命的信念,而是因为,已经没有了可以顾惜的东西,就连自己的生命,也已经变得廉价。
这些悲哀的‘性’质,在爱德华神父身上都具备,剖开他的末日真理教身份,去除他的思想哲学和行为方式,最后剩下的,那引导他产生这些想法和行动的核心,也不过是一粒绝望的种子罢了。
所以,我并不害怕他,不憎恨他。当我杀死他的时候,必然不是抱着复仇之类的负面心理。
我如此平静地,戒备着,和他对视。
“高川?”爱德华神父似乎也没有意识到,我竟然会在这个巧合般的时间地点出现,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目光和动作都表现出一种思索的神情。
“真奇特。”他将目光从尸体转移到我身上,“你和另一个高川的差别还真大。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从他身上分割出来的人格罢了,但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整。不,应该说,你比本应该是主体的那位高川先生更加完美。”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没有回应他的话题,我和另一个我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我们自己最清楚不过,又哪里轮得到他指手画脚呢?爱德华神父的表现,就好似在扮演一个心灵的导师,然而,他连自己的内心都不一定清楚,又如何能够引导我呢?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爱德华神父站起来,反问到。
“这里是我的城市。”我说:“你应该回到欧洲去。”
“不,请不要说‘应该’,我没有应该要做的事情,而只有想做的事情。”爱德华神父审视着我,似乎仍旧不死心地,想要‘弄’明白我身上的变化,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右手腕上,“四级魔纹?恭喜你,高川,你已经超越席森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和另一个你。有如此大的不同。”
我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在那具尸体上扫了一眼。那尸体也给我一种奇异的感觉,可是。从外表看不出特殊的地方,细节上也没有刻意证明他身份的体现。这具尸体的所有特征,都已经消失了,形容起来,就像是从“某个人的尸体”变成了“尸体”这个概念。
“九九九变相之一,无相天魔。”爱德华神父如同看穿了我的想法,紧接着我的思绪说到。
“带走它。”我平静地抬起目光。对他如此说到。
“带走它真的好吗?我觉得,我们的碰面。是冥冥中的命运。”爱德华神父张开手,“命运指引着我,将它留下来。于是我这么做了,但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命运会这么指示。高川,你来到这里,绝非没有意义,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吗?”
“也许。”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到。话音刚落,就听到一穿扑翅声穿过树梢。黑‘色’的身影张开翅膀,就好似利箭一样出现在视野中,一头扎向名为“无相天魔”的尸体——按照爱德华神父的说法,那并不是尸体,而像是尸体的恶魔。
据说九九九变相。全都是以恶魔为基础的神秘,明明是神父却如此大规模地使用恶魔的力量,十分符合神秘学常识中对“邪教”的定义。无论是神秘学还是正常社会常识中。末日真理教都是货真价实的邪教。作为邪教的员,至少拥有九百九十九头恶魔的爱德华神父,对恶魔的研究定然站在所有神秘专家的前列,而其此持有的恶魔,也定然非同凡响。这些恶魔的神秘和形态,具备某种深刻的联系。也许通过外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它进行分类。尸体一样的恶魔。这种诡异的形态,也定然让它具备某种诡异的神秘。
我抓紧了匕首,准备着随时发动速掠。因为,那只黑‘色’的大鸟,正是一只乌鸦。它是夸克吗?我不肯定,因为,我无法单从外表去区分乌鸦,而夸克往往会给我一种独特的感觉。这只乌鸦身上,没有那种感觉,但是,它出现的时机和场合未免太巧合了。
“你知道无相和天魔的意思吗?高川。”爱德华神父没有阻拦那只乌鸦,只是对我说到:“无形无相,天魔在心。它是我最喜欢的恶魔体之一,按理说,它不应该像尸体一样躺在这里。这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也许你很快就知道了。”虽然也惊讶于爱德华神父的言下之意,但是我仍旧没有透‘露’任何风声。当我听到无相天魔的解释时,我就对这具尸体和乌鸦的出现,有了进一步的联想,可是,到底是不是和我所想的一样,仍旧需要事实证明。
我提起匕首,向爱德华神父走去。无论扑向尸体的乌鸦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想爱德华神父打扰它。
“在这里起争执没有意义,高川。”爱德华神父的脸‘色’微变,他的目光斜向尸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因为,那具尸体一样的无相天魔,和他关系默契的缘故。不过,我仍旧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是,若他感到不对劲,或许就是我的好事。
“你无法控制它了。”我扫了一眼尸体,乌鸦已经开始啄食它的‘肉’。
“真是荒谬!区区一只乌鸦。”爱德华神父的神情,是我见过他以来,变幻最剧烈的一次。无相天魔变成尸体出现在这里,似乎并非出于他的意愿,而乌鸦竟然会啄食这只恶魔,也许更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是如此的诡异,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线索。不,线索的话,也许是有的。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四级魔纹。
“你做了什么?”爱德华神父的神情终于平静下来,也许是出于我的威胁姿态,也许是别有想法,他没有阻止乌鸦。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说:“也许是魔纹做了什么。”
“四级魔纹……人类中从来都没有先例。”爱德华神父盯着我手腕上的魔纹,说:“你是什么时候晋升的?”他似乎很肯定我会回答,实际上。他也猜对了。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打,爱德华神父不是一击就可以打倒的对手,‘交’战的动静。也许会对那只乌鸦和尸体的状况产生影响。如果我不愿意‘交’流,而表现出更多的攻击‘性’,大概爱德华神父也不会自缚手脚吧。
所以,他的问题,哪怕再敏感,也是我必须斟酌回答的。这就是一场默契的‘交’易。
“睡醒的时候。”我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段。我觉得,时间段才是这里发生的异常事件最关键的地方。按照爱德华神父的说法。他失去无相天魔似乎有一段时间了,也许比‘女’领班和‘女’教师在这里发现尸体的时间更早。无相天魔的特殊‘性’。也足以解释,为什么那天早上,除了‘女’领班和‘女’教师之外,没有人再能看到这具尸体。不过。究竟是神秘之种让两人看到了无相天魔,还是两人接触了无相天魔后才被植入神秘之种,仍旧是一个未解的问题。
更让人在意的是,如果无相天魔在更早之前就脱离了爱德华神父的控制,以尸体的样子出现在这个地方,而爱德华神父却对这个过程一无所知,那么,到是什么力量主导了这一切?假设乌鸦的出现,和四级魔纹有关。那么,乌鸦和尸体的连系,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缠绕着种种因素的线索。一下子因为“时间”变成一团‘乱’麻。要有一个相对明确的解释,就非得等乌鸦和尸体的互动完成,我想,这也是爱德华神父没有做太多动作的原因吧。按照神秘的价值来说,哪怕变成了一具尸体,无相天魔也比一只普通乌鸦的价值更高。无相天魔对爱德华神父来说。并非可有可无的东西,这一点。爱德华神父丝毫没有掩饰。
“今天早上?”爱德华神父问到。我想了想,点点头承认了。我也‘弄’不清当前的诡异状况,爱德华神父也许更有想法一些。
“我的无相天魔为了被这只乌鸦吃掉,所以变成了尸体出现在这个地方。然后,这只乌鸦的出现,则和你的四级魔纹有关。”爱德华神父说出了我也有过的想法,但是,“这样的关系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我也有同感,这简直就像是,有一种力量,确定了我一定会在今天晋升到四级魔纹一样。而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还特地让爱德华神父培养无相天魔。
“但是,这就像是末日预言一样。”爱德华神父的表情凝固起来,“过去种种因,才结出现在的果实,也注定了未来的果实。”
“你想说,其实,我晋升四级魔纹和这只乌鸦的出现,也同样是末日的一环吗?”我反问。
“我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有一种力量,在引导一切的发生,无论自己是否察觉到这种力量,是否为此做出反应,都将成为这种力量的体现。我称之为命运,我相信,那就是末日真理,是无论做或不做,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东西。”爱德华神父如此说到,“但是,仍旧有许多人认为,这并非必然,而只是一种近似必然的趋势,无法改变,仅仅是因为推动改变的力量不够强大。”
“我知道。网络球和nog。”我说。
“可是,他们从不去想,为什么推动改变的力量总是不够大。”爱德华神父冷笑起来,说:“我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可以感觉到,哪怕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神秘凝聚起来,距离能够导致改变的力量程度,仍旧太远太远。也许,也可以看作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强力的东西,都是为了促进末日真理而存在的。任何涉足神秘的人,本身就是末日的推动者,我想,其实他们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罢了。那么,你呢?高川,我觉得,你和他们是不同的。当然,你和我们也不同。”
这样的想法,其实早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就有过了,而我也已经接受了它。爱德华神父的想法没什么特别的,我平静地和他对视,对他说:“末日产生或不产生,没有意义。末日真理,本就是悲哀的体现。我将以自己的方法终结一切,包括末日。”
“……终结末日吗?”爱德华神父‘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来你也就是这样的程度了,你也仍旧无法接受末日的真理。明明都已经看到真理,却一直无视之。”
爱德华神父至少说对了一点。这个世界的末日是必然的进程,只是他无法从更高的角度看到,即便末日来临,世界毁灭,也仍旧不是结束。他想要的真正的结束不在这里,也和他的任何作为没有关系。决定这一切的,是“病毒”。也许还有“江”,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一赌“江”会成为最具备决定‘性’的因素。
因此,无论爱德华神父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我不是网络球,也不是末日真理教。但我也有自己的信念。爱德华神父对我说这些,也许是为了布教,但是,我想他现在也已经明白了,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信奉了他的末日真理,我也绝对不会变成那样。
“不如谈谈无相天魔。”我说。其实,能够从爱德华神父这样的欧洲人身上听到“无相天魔”这么具有亚洲神秘学风格的名字,还真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过,从我得到的关于爱德华神父的情报上。有说过,爱德华神父对亚洲神秘学有很高的造诣,他的神秘“九九九变相”其实就是欧洲经典神秘学和亚洲经典神秘学。据猜测,还有一些非洲和南美地区的神秘学相结合的产物,他似乎想要融会贯通全世界最‘交’口相传的经典神秘学,让完善一套严谨有效的,具备宗教气息的神秘力量体系。许多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在神秘圈内一直有这样一种说法,被广而告之的经典神秘学。其实已经无法构成神秘力量,正是因为它们已经不够“神秘”。
爱德华神父的“九九九变相”据说有九百九十九只恶魔,也有人说是九百九十九种恶魔,但是,网络球认为,九九九只是虚数,这一点倒是符合亚洲,尤其是中央公国的经典神秘学的特征。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爱德华神父已经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哪怕在nog的大本营伦敦被围剿,也仍旧从容脱出,而且,实质上已经完成了他潜伏在伦敦想要达成的目标——虽然找不到太多证据,但是,网络球是这么认为的。在情报的获取和总结上,我一直都认可网络球的可靠‘性’。
现在,爱德华神父停止了传教,虽然就像是无话可说般陷入沉默,但是,却给我一种他随时会暴起攻击的感觉。哪怕不会一次就出现九百九十九只,或者九百九十九种恶魔,他的沉默所带来的压力仍旧是巨大的。假设仅仅是毫无制约的战斗,我坚信自己一定会获得最终的胜利,不过,当前的环境,却根本就不适合那种战斗。
对方肆无忌惮的话,哪怕我能保护乌鸦,却难以保护这座城市。说到底,战争从内部爆发,对守护者来说总是吃亏的。而偏偏神秘的力量,很难做到拒敌于千里之外。在决定保护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承受这种压力,承受这种拘束感的准备。
用暴力战胜敌人是说起来容易的事情,可是,当有需要保护的东西时,这种做法就成为下下策。除非,能够将自己要保护的东西,藏在敌人攻击不到的地方。亦或者,在敌人攻击到之前,就有把握摧毁它。可是,无论哪一种,对于神秘存在的如今,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之前来过这里,为什么不带走尸体呢?”我转移话题,试图让爱德华神父不再沉默,因为沉默所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
“之前?有多前?昨天?前天?大前天?”爱德华神父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我离开这个城市很久了,在确认失去无相天魔后,‘花’了好一阵时间,才确定它的位置。我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公园,这个公园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殊?也许是因为它在这里?”我看向那只无论如何都显得普通,完全没有夸克那种灵‘性’的乌鸦。
“也许。”爱德华神父点点头,“那么,无相天魔在这里的期间,出现了什么异常?”
“有两个‘女’人在这里看到了尸体,但也只有她们看到,之后,我再次找到她们的时候,发现她们被植入了神秘之种。”我刻意将‘女’领班和‘女’教师身上的遭遇,做了一次相当详尽的报告。
“这不奇怪。神秘之种是用无相天魔培育出来的,培育、种植和收割的过程,按照你们国家的经典神秘学的说法,也可以称之为道心种魔。”爱德华神父略带深意地看过来。从他的嘴巴里听到“道心种魔”这个词汇,我也是醉了。q--hhh+24580551-->
1192 夸克复苏
为了转移爱德华神父的注意力,并拖延时间——尽管爱德华神父看起来也对乌鸦和尸体的变化保持关注,而不准备去打断它们——我刻意将‘女’领班和‘女’教师身上的遭遇,做了一次相当详尽的描述。
“这不奇怪。神秘之种是用无相天魔培育出来的,培育、种植和收割的过程,按照你们国家的经典神秘学的说法,也可以称之为道心种魔。”爱德华神父略带深意地看过来。从他的嘴巴里听到“道心种魔”这个词汇,我也是醉了。
神秘之种是爱德华神父的杰作,从他的话中已经得到证实,大概至今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神秘之种和无相天魔的联系吧。爱德华神父透‘露’了许多只有他才明白的东西,让人吃惊的是,他真的对亚洲经典神秘学十分了解,从他嘴里说出了相当多亚洲经典神秘学特有的名字。当然,无相天魔和道心种魔在相关神秘学中,所代表的意义极其外在表象的描述,都不完全和爱德华神父如今持有的同名神秘相同。严格来说,神秘学和当今所出现的神秘并没有太实质‘性’的关联,而是人们为了认知神秘,而将效果详尽的神秘冠以神秘学的名称。但是,反过来说,既然可以冠以这些名称,那么,这些神秘所产生的效果,也可以通过神秘学的相关描述进行揣测。
仅仅从爱德华神父对自己的无相天魔的简单描述。就已经可以应证神秘之种的不少效用,也完全可以解释,至今为止。被植入了神秘之种的人身上所发生的各种怪事。如今公园此处所发生的异常,其来龙去脉已经变得相当清晰。只是,爱德华神父的无相天魔为什么会提前如此长的时间,变成一具尸体隐藏在这个地方,还在这个巧合的时间段,促成了‘女’领班和‘女’教师这两个神秘之种的植入者,并于现在被一只乌鸦啄食。都仍旧没有太好的解释。只能说,有这么一股力量在左右一切。而这股力量,被想象为促进末日进程的力量,而并非是由某个人,亦或者某个组织所产生的。简单来说。就是“大势所趋”。
我觉得,爱德华神父是一个对自身能耐有极大自信的人,这种自信是经受了复杂的经历和漫长的时间而得来的。即便面对的情况,似乎和四级魔纹有所牵扯,大概他是相信着,要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剥离无相天魔,促成当前的一系列变化,绝对不是任何现存智慧生命可以做到的事情。而更愿意相信,自己之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是因为他所信奉的末日真理。在这起事件上,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命运的伟力。
任何真理都很难确认其实质存在,甚至于,从当前人类的思维角度来说,远远还达不到理解它的程度,仅仅是捕捉它的一线痕迹。就已经让人无以为继。但是,正是种种看似巧合。却丝丝入扣的事物关联和运转,用神秘学特有的词汇来解释,就是“因果命运”所呈现在世人面前的,种种无法斩断的过去,才让人对寻找真理这样的行为仍旧充满信心。因为,这些隐藏在黑暗中,没有足够的逻辑和联想能力,就无法看到的东西,让真理看似飘渺,但是,一直都在身边。
末日真理,是末日真理教中人所信奉的真理,而他们,自然也能从万物的兴衰成变中,看到仿佛是真理痕迹的东西,更不用说,当前整个末日幻境,都已经步入末日进程的情况。要在一个末日降临的世界中捕捉末日真理,远比在其他任何情况下更容易。这一点,反倒是很好理解的。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爱德华神父没有立刻暴走,反而在等待着当面上演的,乌鸦啄食的异常,一边将当前情况当作自己的筹码,和我进行沟通的原因。神秘之中源于无相天魔,无相天魔变成尸体,被乌鸦吃光,很可能就意味着,他苦心培育出来的神秘之种,就此失去再培育的土壤。我相信,一旦事实成立,对他自身的计划而言,必然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我相信,每一个至今仍旧站在这里,而没有丢掉‘性’命的神秘专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计划和目标,而并非是单纯执行他人的意志。哪怕是末日真理教和nog的人也是如此,只是,一些神秘专家的计划和目标都十分相近,所以才会聚集在一起。可是,并不是除了末日真理教和nog的人之外,就再不存在有其他想法的人。我的计划,其他独立行走之人的计划,爱德华神父这样的‘阴’谋家的计划,大组织的计划,小组织的计划,各式各样的想法和行动汇聚起来,便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而当人们发现,自己所预想的一切,无法完美地在这张天罗地网中实现时,就会感受到一股超然力量的存在,并且,将之视为末日的征兆。但实际上,这不过只是末日征兆的一小部分而已。
末日真理教的人相信,每个人的行为,无论对自身组织是好还是坏,都同样是在演绎着末日真理。所有反对末日真理的愚者,无论做或不做什么事情,在足够的时间长度下,都会被证明,都是在促进末日的进程。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仅仅是末日真理教的人会产生,在很久以前,过去的那个末日幻境中,网络球的许多神秘专家都有过切身体会,其中就包括我。当时,末日幻境中最常见的强大而个‘性’的神秘,就是魔纹,而魔纹使者,也被称为天选者。而“末日幻境”这个名字,也特指一个特殊而广阔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至今,我仍旧相信,那就是如今的“统治局”这个存在概念的前身。
当时。凡是能够进入“末日幻境”这个特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人,都被称为天选者。但在更高的意义上,天选者又逐渐演变为。对魔纹使者的另一种专有称呼。这是因为,成为魔纹使者在当时,意味着真正获得行走于神秘之中,得以深刻感受到末日压力。而魔纹使者和先知,就是最能体会到,那无处不在,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只会促进,而无法遏制末日命运的可怕趋势。也因此。魔纹使者在抵抗末日真理教之余,也是最容易倒向末日真理教的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直至我于“病院现实”中死亡,又再一次于新的末日幻境中复苏。这些经历,已经足以让我明白,末日真理教虽然是邪教,迥异于正常人的道德观念,但却仍旧充满了可怕的吸引力,以及宛如接近了真理般的魅力。因为,它是真正象征了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恶化趋势,反映着末日症候群患者在无法自知的潜意识中,那极度的解脱渴望。
看似繁华又各有所思的末日幻境中。末日症候群患者不断分裂,死亡又诞生的人格,其实已经走向了末路。它已经反映在愈演愈烈的战争和极端的理念争执中。末日幻境的世界,正在失去理智,而看似理智的人,也已经趋近疯狂,而这样的变化,却是从强大的神秘专家开始的。直至延续到普通人。
我从中所看到的事实是,其实每个人都已经疯了。疯子是无法用正常思维估量的。而越是疯狂,就越能在当前的环境中获得力量。
爱德华神父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他所搞出来的一系列‘阴’谋事件,都让人知道,他已经疯狂。可是,我觉得,只有我才明白,他到底有多么疯狂。而由这个疯狂的人所引出的各种计划,也必然是无比恐怖的,鉴于他的‘性’格和隐忍,我认为,这些恐怖的计划,会体现在整体计划的周密上——他所带来的每一样东西,所产生的每一个异常,都必然在整体计划中,充当一个必要的位置。
无相天魔,乃至于神秘之种也绝对不处于可以随意替换的位置上。可是,为了确认某些情况,爱德华神父仍旧陪我站在这里聊了那么长的时间,眼睁睁看着莫名其妙飞来的乌鸦,一口口将无相天魔吃光,只剩下一颗还有半截神经线连着的眼球。
啄食尸体的乌鸦是令人恐惧的,它的行为所制造出来的场景,在它那充满了不详外表的衬托下,充满了一股极端异常的气息。这种气息从人体的每一个‘毛’孔钻进去,变成一股寒气直窜头顶,我觉得,若非站在这里的人都是疯子,否则,普通人不是逃跑,就是晕厥过去了。如此可怕的乌鸦,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滴溜溜的黑‘色’眼睛转过来,就好似从一个神秘而不详的世界窥视着我。我在它那玻璃一样光滑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在这一刻,我的内心,升腾出无比的熟悉感。就好似,在这一瞬间,我所熟悉的那个鸟儿的灵魂,充盈在这具陌生的躯壳中,而将它的整个存在,包括灵魂和*,都改造成了我最熟悉的那个形象。
人可以看出乌鸦的不同吗?也许有这样的人,但那绝非是我。可是,我的确可以从它和另一个它的气息中,感受到两种印象正在重合。
“……夸克?”我不由得说出了这个名字,与此同时,手腕内侧的魔纹一阵灼烧般的痛楚。
乌鸦张开双翼,明明身躯不大,但是,那双乌黑羽‘毛’的翅膀,却好似引动了一大片‘阴’影,重组成一双遮天蔽地的翅膀,连带着早晨的阳光也被掩盖。也许,是天空的云遮住了阳光,地方产生了‘阴’影,然后,‘阴’影让我产生错觉,可是,比起相信这一切都是偶然,是一种错觉,我更相信,这就是夸克的诞生。跨过漫长的时间,和种种谜团,夸克重现了当年,我未曾见过的景象。
乌鸦的眼球转动着,愈发显得灵动。吃掉了一只恶魔的它,将成为使魔——我的想法,一下子就坚定下来,一如过去,朝它伸出手。
来吧,夸克。
乌鸦就好似听到了我的呼唤,扑腾翅膀飞起。它早就已经不去理会地上的眼球,而这个剩余的器官,却再一次重叠于我过去的记忆中。
就在这一刻。爱德华神父冲向眼球。这里的异常已经结束,乌鸦和眼球,毫无疑问,都携带着更进一步的意义,尽管暂时还无法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意义,但是。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我十分确信。爱德华神父会无动于衷。他等待的结果已经诞生,我说出“夸克”的名字,目的就是促使他做出决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让他这么轻易带走眼球——哪怕他一定会带走眼球,也必须是在我主动让步的情况下。
速掠在他身形刚动的时刻就已经展开,只是物理层面的速度比拼,没有人可以比我更强。我窜入无形的高速通道,爱德华神父的动作立刻解体成宛如一帧帧的画面,之后,变成了无数个残影。在我接近眼球的同时,一个模糊的身影以稍慢一步的速度。也来到了伸手就可以拿走眼球的地方。
爱德华神父使用了神秘,我毫不怀疑,那就是六六六变相中。其中一种变相的力量。因为,那个模糊的轮廓,根本没有变得清晰的意思,而整体的轮廓正在从人形变成某种别的什么东西。
他不够我快,这是必然的,然而。在我即将触碰到眼球的一刻,一股巨大的斥力从脚下升起。推着我偏离了轨迹。我没有拿到眼球,而那个模糊的轮廓,好似面团一样拉长,更接近了眼球。
“夸克!”我呼唤着这个名字。本该腾飞于空中的乌鸦,突然从眼球的‘阴’影中钻出来,一下就叼走了眼球。巨大的斥力也在这一瞬间,转变为强烈的吸力,让夸克宛如被黏在地上,无法重新钻入‘阴’影中。在“面团”即将把它包裹的一刻,我已经落在地上,电子恶魔“无音”的手臂,从我的‘阴’影中钻出,抓住了近在咫尺的乌鸦。与此同时,我挥出匕首。
明亮的刃光斩中“面团”,立刻如被侵蚀般,整个匕首都变得软绵绵的,若非我及时松手,恐怕会让整只手都变成面团的一部分吧。不过,我已经趁这个时候抓住了眼球,速掠着向后退去。然而,还没有移动一米,就有一种锋利的感觉朝身上袭来。我的速度再一次提升,改变了方向,却没能逃过爱德华神父的反击。那种切裂的感觉,就像是跳出时间和空间,直接在肌肤上完成一样。连锁判定也没有看到攻击物,只是身体部位就这么呈现出切裂的迹象。
这是一种无关乎速度概念的攻击,爱德华神父果然对速度快的敌人有所准备。其实,在他动手的同时,我就知道,不可能仅仅依靠速掠打败他。速掠很强大,配合连锁判定,对于物理‘性’的敌人几近无敌。可是,神秘从来都不只是物理现象。爱德华神父的六六六变相中,一定拥有针对绝对速度优势的方案。
我的肩胛骨几乎要被斩断了。而且,无法在第一时间判断这个攻击的源头。因为,“面团”距离我还有一个手臂的距离,而受伤的感觉,也并非是空间分割之类的切割感。
虽然用连锁判定观测不到攻击现象,但是,却能观测受伤现象,配合当时的感觉,我相信,那是由“坚韧锋利的物体”造成的伤势。这种感觉,让我在极短的时间中,就联想到了之前斩向“面团”的匕首。如果说,现场一定要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坚韧锋利的物体”联系起来,除了我的匕首之外,还有什么呢?何况,刚才那把匕首,在攻击“面团”的同时,就诡异地被其吞噬了。
不是吞噬攻击自身的物体,而是将整个“伤势”都吞噬,然后通过神秘的渠道,直接反馈到目标身上吗?不过,按照当时挥出匕首的速度和力量,完全斩在自己身上的话,将骨头斩断是很轻松的事情。那么,“面团”的变相所展现出来的神秘,其限制‘性’就是无法百分之百地反馈伤势吗?
我的思维飞速转动,爱德华神父的确用事实证明了,他可以伤害我,但是,却无法让我感到害怕。我的确受伤了,但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神秘专家来说,并不算得什么。他的攻击方式诡异,就像是制造了一个陷阱,但是,移动速度上的差距,仍旧是中止劣势的关键。
我压低身体,顺着无形的高速通道,在眨眼间就绕了“面团”好几圈后退到十数米外。同时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面团”试图用那种带出残像的运动方式靠上来,但是,宛如一帧帧播放的间隔时间,足以让我甩开它了。
眨眼的时间,足以完成许多试探动作,我的身体被斩伤时溅起的血液在坠落地面之前,我已经拉开一个足够长的距离,以重整旗鼓。
“面团”在眼前定格,并产生了进一步的变化,与此同时,夸克在天空回旋,无音也从我脚下的‘阴’影中浮起。我从衣内取出止血喷剂,在后肩受伤的地方喷了好几下,强烈的刺痛和冰冷,让肌‘肉’一阵收缩。我没有看紧抓在手掌中的眼球,在爱德华神父这样的强手面前,只要分神就有可能落入下风。
爱德华神父很谨慎,这从“面团”的变化就能看出来,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完成紧‘逼’式的攻击,可是,我也相信,他必然明白,紧‘逼’式的攻击对我根本没有用处。也许在六六六变相用,拥有高速移动能力的恶魔,但是,我仍旧占据绝对的速度优势。爱德华神父已经不止一次和我‘交’手了,在伦敦的时候,我利用速掠的特‘性’,让他吃了一个大亏。他绝对会对当时的情况进行分析,而这段时间,足以让他完成调整。
“面团”这个变相虽然让我受伤了,但却并非是最好的针对‘性’变相。我知道这一点,而爱德华神父也应该清楚这一点,我判断,使用“面团”变相只是一个临时决定——争夺眼球的起步时间太短,我们之间的速度差距,让他不足以完成最佳的选择。
可即便眼球已经到手,我也不能离开,虽然撤离很容易,速掠足以让我在几次呼吸内就离开这座城市,爱德华神父能够追上我的可能‘性’微乎极微。可是,比起眼球,我更在意这座城市。我拿走眼球,可不是为了让这座城市成为陪葬品,而相反,是为了让它成为保护这座城市的筹码。
其实,战斗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爱德华神父想要眼球,完全可以通过磋商的方式。不过,他似乎气坏了,亦或者,有别的目的,例如,想要进一步测试我这个新鲜的四级魔纹使者的实力,所以,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面团”在一个呼吸内,就已经完成新的外形塑造,或者,是完成了新的变相。而这个新的变相,依旧不是人形,比“面团”更加‘混’沌,就像是由无数正被搅拌的泥泞杂物强行凝聚而成,之后,从那‘混’沌中,绽放出点点的光芒。
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进一步评估爱德华神父的能耐,另外,这种硬碰硬的攻击,才更能昭示自己的强大。所以,在他变化的期间没有攻击。否则,我足以趁着这段时间,对他完成一百次以上的攻击。
就在“星光‘混’沌”——我不知道这变相叫什么,只是这么形容——构成的时刻,夸克也俯冲下来,落在我的肩膀上,无音也同步从‘阴’影中完全浮现,悬浮在我的后背。
下一刻,‘混’沌中的星光强烈绽放,在连锁判定的视野中,一道道轨迹就像是突然就存在了一般,贯穿了我所在的地方。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经进入了速掠状态。q--hhh+24609532-->
1193 星光混沌
爱德华神父的六六六变相深不可测,没有人清楚,六六六到底是固定的数量,亦或者只是某种特指的意义,但他能操控大量恶魔的传闻已经得到证明,所谓的“变相”也意指他可以将自己变成恶魔。这种来回在人的存在形态和恶魔的存在形态之间自在变换的神秘,在整个神秘圈中也是极为独特的,除了他之外,我也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这种力量。假设每一种恶魔都拥有一种神秘,那么,六六六变相就意味着爱德华神父拥有的神秘数量远超我所见识过的神秘专家。更何况,并非每一种恶魔就只有一种神秘。神秘的多样性,让爱德华神父虽然并非是巫师,却同样对战斗环境具备极强的适应性。
我不止一次想过,爱德华神父是不是迄今为止,最为全能的神秘专家?任何只要人们可以从思维中构想出来的战术,是否都在他的六六六变相中可以找到应对方法?这个问题无法得到解答,爱德华神父隐匿太久,也许连末日真理教的玛尔琼斯家都弄不清他的底细。不过,有一点是我能肯定的,纯粹以物理上的速度和力量现象来展现威力的神秘,一定早就在爱德华神父的研究中,毕竟,两者实在太过经典。
针对肉体,针对纯粹的物理力量,针对高速移动,乃至于针对时间、空间和意识——既然拥有了大量的神秘,可以通过神秘的组合。来应对不同的敌人,那么,这些易于想到的概念。就一定会被列为研究列表中。
所以,即便晋升到了四级魔纹使者,我也从来不觉得,可以轻易战胜爱德华神父,甚至于,之前短暂的交手,自己并不占据上风。我也不感到丝毫意外。四级魔纹使者在等级上,比三级更高。理所当然地会觉得,四级魔纹使者的战斗能力,会比三级产生一个质变,其参照人物。当然就是三级半魔纹使者的席森神父。排除临场发挥的因素,在基础的神秘力量上,四级魔纹使者比席森神父更具备优势,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想法。
不过,也许是我晋升第四等级的时间太短暂的缘故,我并没有在之前和爱德华神父的交手中,感受到四级魔纹给自身带来的质变。当然,若将夸克的复苏,看作是四级魔纹的影响。的确不能掩饰四级魔纹相对于三级魔纹的提升,只是,或许对四级魔纹有更多期许的缘故。所以,仅仅是这样的表现,不免让人感到失望。
四级魔纹也许应该更强大一些,而且,应该是以一种更加直观的方式,体现出这种强大。哪怕在不持有临界兵器。不需要依靠权限的情况下,也应该会给超能带来质量上的改变——我也一度有过这样的想法。可事实是,哪怕夸克复苏,我所使用的力量,仍旧是三级魔纹时期就具备的,不仅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也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所以,这场试探性的战斗,终究也不过是三级魔纹使者的我,和六六六变相的爱德华神父的战斗,和之前于伦敦的战斗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知道这个情况,恐怕爱德华神父也会失望吧。不过,除非有更多魔纹使者晋升到第四级,否则,这个情报就可以隐藏一段时间。光光是“四级魔纹”的名头,在只表现出三级魔纹力量的情况下,也足以让人心生忌惮。只要我将自己晋升四级魔纹的情况扩散出去,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能保证这个城市不需要顾忌入侵者的骚扰。
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并不清楚魔纹力量,但是,魔纹对来自外界的神秘专家来说,却是十分常见且具备威慑力的神秘。席森神父抵达三级半,已经备受关注,我此时进入第四级,更会激起他人的联想,间接增强自己的话语权。更何况,此时此刻,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中,还能抱有原来的神秘,而非是转化为电子恶魔的神秘专家,很可能就只有我一人。
爱德华神父根本就不可能从这一战中,窥探出四级魔纹的表现,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四级魔纹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可是,这一战的消息传开后,却极为有利于这个城市的巩固,以及改善耳语者在愈加激烈地末日进程中,占据一个相当有份量的地位。
我的脑海中,很快就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战胜爱德华神父其实并不必要,让他带走眼球和情报,反而更加有利。尽管爱德华神父看似孤身一人,但我觉得,他不可能完全是孤身一人。一个人要完成对多个神秘组织的渗透,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爱德华神父就如同变质了一张巨网的猎食蜘蛛,但是,这个优势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为所欲为。如果战斗太过激烈,爱德华神父大概也会感到得不偿失吧,因为,那将意味着,他必须抛出更多的筹码,可是,他之所以可以逍遥法外,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他盖起的底牌太多了,可是,随着战斗的深入和激烈化,他将不可避免将这些底牌用在神秘扩散化刚开始的现在,实在不怎么划算。
一场交战双方都不发自真心的战斗,虎头蛇尾应该就是其最后的结局。我是这么想的,也觉得,这个想法一定无法瞒过爱德华神父。
爱德华已经转化为第二种变相,这种转变对大多数已经出现的神秘来说,无论速度还是类型,都在平均水准之上。混沌内部激射的光芒,一看就知道,定然具备激光一样的贯穿力。这些光束不仅速度快,数量多,而且就像是安装了自动索敌程序一般,在攻击中不断纠正自己的路线。
激光的速度比起大多数速度型神秘的速度都更快。神秘专家爆发速度的时候,也往往是通过常见的“加压”方式,例如加压自身的肉体力量。加压空气的力量、燃烧的力量和冲击的力量等等。可是,这种加压所能抵达的高速,最多也就是以音速为基本计量单位,达到物理学中的宇宙速度值就几乎是极限了。然而,光和波的速度哪怕遭到各种传播介质的干扰,无论上限还是平均速度,都普遍超过加压后爆发的力量所能达到的程度。
用大数量且具备自动索敌能力的激光对付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无疑是个绝佳的办法。爱德华神父果然在试探我的高速,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神秘效果。但是,其结果一定会出乎他的意料。因为,我的速度,可不是常识所指的速度。
在我进入速掠状态的时候。任何具备速度概念的东西,都将相对变得缓慢。这些东西的速度值被参照了,相对速度的概念,正被扭转成绝对速度的概念。那片混沌内部的混乱变化,并没有受到速掠的影响,在参照的时候,仍旧保持相对高的变化速度,就和之前“面团”类似,这也意味着。这两种变相的“自身”在一定程度上,不再被速度概念所影响,这也应该是针对速度所能做出的最佳解决办法。毕竟,无论在物理学还是在神秘学中,“混沌”本就会对速度概念产生巨大影响,只是,爱德华神父尚无法做到完全根除速度概念。不过,这样的存在方式。也足以证明,爱德华神父的神秘已经涉足到概念的层面了。大多数神秘专家对上这样的敌人。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我已经完全抵达了概念层面。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就像是突然就明白了,之后,就能使用这种程度的力量了,但是,神秘不就是这样的吗?不需要去理解,只需要可以运用。神秘就概念上,也从来不是让人去理解的。
频率,相对性,参照物,以及所有涉及“运动”的理论,这些科学中的词汇和概念,让我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速掠这个超能,去琢磨它的使用方法。配合对“运动”具备可怕观测能力的连锁判定,所有具备“运动过程”的攻击,都无法对我产生效果。之前的“面团”变相,若是仅仅将攻击反弹回来,哪怕只需要经过一个微小的距离,才会攻击到我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受伤的。“面团”的反击之强力,就在于,它反弹的不是“运动”本身,而很可能同样涉及到“概念”这个层次,例如“受伤”的概念。
因此,比起“星光混沌”铺天盖地的光束攻击,“面团”的攻击反而更对我有威胁性。不过,爱德华神父之所以转化已经产生攻击效果的变相,恐怕也是为了观察不同攻击方式所能达到的效果,通过对比来研究我的速度特性吧。
我并没有因此就拒绝使用速掠。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只有速掠这个超能,也习惯于,用速掠去战胜敌人。哪怕速掠的秘密被人琢磨清楚也无所谓,战斗就是这样,也许针对性的策略可以带来巨大的优势,但是,研究出来的东西,若无法在实战中应用出来,那同样没有意义。
爱德华神父哪怕真的做到了在概念上抹除“速度”,到了实战的时候,是否可以做到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我限制住也仍旧是未知数。至少,现在我看不到他有成功的迹象。如果不是在战斗环境中抹除速度概念,而仅仅是将自身的速度概念抹除,对我也是无效的。
光束就好似海底捕食的鱼群,从我身旁穿过,又陡然掉头,加入第二,第三次攻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仿佛它们的攻击规律是凌乱的,无法预测的。但是,在速掠状态下,我永远比这些光束最快的时候还要快上一些,在连锁判定中,它们的攻击轨迹,也是清晰而富有层次感的,哪怕它们所选择攻击路线,可以通过预判,在同一时间,从四面八方击中我即将前往的位置,其结果也仍旧是无效。因为,在它们完成合围之前,我已经已经脱离了它们的攻击路线。在这些光束之间的空隙,还能满足一个人穿过的时候。我就已经擦肩而去。
光束群试图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预判与合围,交织成细密的巨网。把我从头到脚包裹,切割,洞穿。但是,我总能以超出它们自身应变的速度,直接破坏它们的攻击策略。而在这个可怕的加速过程中,反复的躲避,也无法缩短我抵达“星光混沌”的时间。
那是比弹指一瞬更短的时间。对许多人来说,就和“瞬间移动”没有任何差别。而实际的效用也是如此。
“星光混沌”再次爆发一次光束群,这一次,因为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太接近,所以。留下的反应时间也更短,可即便如此,光束群从喷出到击中,仍旧是需要运动过程的,对处于速掠状态的我而言毫无意义。
从臂铠弹出利刃,扎入“星光混沌”中,我绕着它绕圈疾驰,在光束群再一次锁定攻击之前,已经完成了一百三十三次穿刺和两百八十一次劈砍。“星光混沌”在攻击期间就出现了微小的变化。用肉眼难以观测,但在连锁判定中清晰无疑。
我张开双手,循着无形的高速通道。穿过层层的光束拦截,落于百米外的大石上,只见光束群宛如失去了控制板,分解成更细小的光束向四面八方疯狂射去,抵达我身前的部分,被我直接用臂刃拦截下来。每一次碰撞。都会出现一蓬更微弱的虹光好似水花一样溅开。分解而成的细小光束,本就已经无法贯穿利刃这样的金属制品。这些四溅的虹光在光能上,也不过是可以灼伤肌肤的程度罢了。
我在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中,挥动双刃五十六下,将所有的虹光阻挡在身外。这片光束群的裂解,已经不再具备控制力,所遵循的,不过是一个固定的范围对敌策略。“星光混沌”应该是无法再作为“中枢”活动了,它的膨胀随之呈现,就像是追逐光束裂解般,其膨胀速度也快得惊人。这一幕,最让人容易联想到的,自然是“自爆”这个词语。
不过,“星光混沌”也不过爱德华神父众多变相的其中一种罢了。从来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击溃了其中一种变相,就能让他完全失去这种变相。目前能够确认的,最接近完全失去一种变相的情况,也许就是“无相天魔”变成了尸体,并被乌鸦啄食得只剩一颗眼球的现在了。爱德华神父拿走眼球,究竟是想要研究,还是想要重构“无相天魔”呢?我虽然想到这个问题,但对结果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眼球一定会成为和爱德华神父进行交易的筹码。
如果不用交易的契约来约束他的行动,这个城市将要面临的冲击,将会成百上千倍扩大。光是“星光混沌”就可以杀绝整个城市的普通人和大部分神秘专家,我可不相信,“星光混沌”可以释放出来的光束群,就只有眼前的这么多。
“星光混沌”的膨胀效果,从感官上来说,实在太过强烈,而让人觉得它随时都会爆炸,然而,它最终没有爆炸,而是以更快,更有冲击力的速度猛然收缩回去。仅仅是这样的动静,就足以让人感受到,“星光混沌”内部正在产生可怕的异变,让人不禁联想到一次在它的体内完成的对撞。
对撞,然后是大爆炸——这就是“星光混沌”的变化,所产生的感官性联想。假设这股力量将要辐射开来,我也觉得,退避是唯一的处理方法,而且,至少这个公园将会毁灭。对一个城市来说,这种程度的爆炸实在太恐怖了。
一直没有动作的无音陡然飞跃到半空,对着即将收缩到极点的“星光混沌”大吼——从动作来说,是吼叫的姿势,可是,没有声音,更甚者,在这一刻,就好似平日里声波传递的感觉一样,一种死寂正在扩散。扩散速度最快的,无疑是“星光混沌”的方向,但是,扩散范围却并非针对某个方向,而是朝着四面八方。
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以我们的战场为中心,向外扩散不知道多远的范围,声音消失了,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因为陡然失去了构成“声音”的运动,因而在脑海中,呈现出一种濒临坍塌的景象。就像是。维系微小物质之间的某种力量消失,从而让这些微小物质变成了一片散沙,不足以支撑现有物体的“形状”。
原来如此。这就是电子恶魔“无音”的神秘吗?比起左川在外界施展“无音”超能的时候,其程度强得太多了。
“星光混沌”的收缩也在这种“无音”的状态下,变得极为迟缓。乌鸦夸克一如既往,在我的意识刚出现时,就已经从天空俯冲而下,在撞上“星光混沌”之前,陡然化作一片阴影。如斗篷般将它遮蔽,随后一同坠入身下的阴影中。
夸克在阴影的世界中穿梭。连锁判定以它为中心保持着观测。“星光混沌”的反应在进入阴影的世界时,就恢复了原来的速度,但是,在它完成之前。夸克已经将它扔出了阴影的世界。下一刻,夸克穿过阴影,从我脚下如利箭般射起,再次展翅翱翔于天际。
我不知道“星光混沌”是否爆炸了,因为夸克的离开,让连锁判定失去基点。不过,这一系列眨眼不及的行动,让我恢复了过去末日幻境中,使用这些技巧的感觉。同样的。这仍旧不是四级魔纹的力量,而是我在三级魔纹的时候,就已经拥有的力量。
我再一次展开速掠。无形的高速通道缠绕在大树上,我顺着它跃入高空,夸克朝我扑来,转瞬间就化作一张阴影的披风,覆盖我的身体后,下摆于身后展开。就像是一双蝙蝠的翅膀。速掠的力量,让我在高空急速飞驰。目标就是“星光混沌”被抛出的地点。尽管利用夸克的阴影跳跃能力更加便利,但是,“星光混沌”仅仅是一个变相,即便它自爆也不意味着爱德华神父失去战斗力,我必须考虑,之前“星光混沌”的变化是可控的,而现在,爱德华神父已经又转换了一个变相,而这个变相,有可能拥有针对阴影的能力。一旦夸克的阴影跳跃被针对性狙击,我将要承受极大的风险,毕竟,我虽然可以通过阴影跳跃进行移动,却不意味着,我在阴影中拥有多强的战斗能力。
爱德华神父的六六六变相中,拥有在阴影状态下增幅战斗力的恶魔的可能性太高了。虽然没有足够快的参照物,速掠的加速性能受到限制,但却是我最擅长,也最为稳妥的战斗姿态。
阴影披风就像是一片阴云遮蔽了阳光,它的下摆在阳光的照射中,就像是不断在融化,又不断在生成,让边缘变得十分模糊,像是拖曳着一条淡淡的灰暗尾气,又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毛玻璃,直到很远的地方,才变得干净。披风也是翅膀,但是,现在的翅膀和过去的翅膀,已经有了许多不同,形容起来,就如同失去了骨架和血肉,而仅仅由一层层的绒毛和气态物质构成。它的外观比过去更加轻柔,可是,那阴影的色泽,却越发给人沉重的感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四级魔纹带来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带来的好处是可以体会到的——就像是往机器中加入了润滑剂一样。使魔夸克在施展阴影能力的时候,远比过去更加快速,圆融,就像是它本来就由一团阴影构成,而并非是从鸟类转变为阴影。
我的飞行速度也如同被润滑过一样,即便在同样的景色参照下,也能深刻感受到,自身拥有比平时更高的加速度。从城中抵达“星光混沌”被抛离的远郊,只花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速度已经超过音速,但在整个飞行过程中,却从来都没有出现音爆现象。
速掠在一瞬间,将速度降低为零,我在山包上空悬停,下方的爱德华神父已经从“星光混沌”的变相恢复成人形,他应该是在等我,这场相互试探的较量,看来已经可以划下休止符了。我拿出了几乎所有的手段,爱德华神父也暴露了两个变相的能力,至于谁更赚一点,我却从来都没想过。因为,在过去,知道我有什么能力的人同样很多,能够杀死我的,即便不知道这些神秘的具体情况,也能杀死我。而无法杀死我的,无论对方做了多少针对性的布置,也都无法办到。
爱德华神父,不是可以杀死我的一类。(未完待续)
1194 我的样子
ps:前几章对爱德华神父的描写出了差错,应该是“六六六变相”,还没有到“九九九变相”。==实在是很抱歉,这些天的琐事让我也是昏头了。
急速飞跃城市,我在郊外的山包上空悬停,下方的爱德华神父已经从“星光‘混’沌”的变相恢复‘成’人形,他应该是在等我,这场相互试探的较量,看来已经可以划下休止符了。我拿出了几乎所有的手段,爱德华神父也暴‘露’了两个变相的能力,至于谁更赚一点,我却从来都没想过。因为,在过去,知道我有什么能力的人同样很多,能够杀死我的,即便不知道这些神秘的具体情况,也能杀死我。而无法杀死我的,无论对方做了多少针对‘性’的布置,也都无法办到。
爱德华神父,不是可以杀死我的一类。
‘阴’影披风一卷,就再次变回使魔夸克的乌鸦形态,从我肩上飞起。我落在爱德华神父跟前,解除了所有的攻击姿态。爱德华神父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过来,虽然两次变相都拿我没辙,还被夸克扔出城市,但他脸上却没有半点恼意。他的传教士服装仍旧整洁干净,就好似刚刚清洗过,贴烫得笔‘挺’,他的外表,年岁和气质,都比席森神父更像是一名神父。席森神父太高大了,言行举止也更给人压迫感,更像是一名‘精’力旺盛的领导者,而爱德华神父则更给人平静的感觉,就好似被时光洗涤过,充满了生活的睿智。即便是真正的失败,也无法摧毁这样的人,跟更何况,爱德华神父根本就谈不上失败。
如果爱德华神父这样的人物继续在这个城市徘徊不去。会给这个城市带来许多麻烦。在他那平静而睿智的外表下,潜藏着所有末日真理教的信者都存在的偏执和疯狂。假设爱德华神父铁了心要在这个城市发展,那么,我除了竭尽全力杀死他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我们两人全力一战,先不提需要多久才能分出胜负。哪怕我最终取得胜利,我们两人的战斗所造成的冲击,就不是一个城市可以承受的。也因此,我才将再次‘交’涉的地点放在远郊的这处地方,而不仅仅是为了避免“星光‘混’沌”自爆时的影响。
我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耳语者,一旦某个地方呆不下去,我们可以转移阵地。可是,我想要的并不是仅仅是这样的安全。过去未曾完成。如今也必然无法完成的想法,我想要再次尝试一次。我想尽可能保护这个城市,以及这个城市的人们,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各方神秘组织在这个世界的争斗,相互摩擦的‘阴’谋和计划,迸‘射’出火星的神秘化扩散,以及末日真理教最擅长的献祭。以及在那深远的黑暗中注视着一切的怪物,都拥有将这个世界毁灭的力量。区区一个城市,脆弱得连‘鸡’蛋都不如。其中,会伤害到这个城市的人和事,自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我的计划,哪怕是最理想的结果,也会让这一切全都被摧毁。
因此。我想要保护这个城市的想法和行为,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是伪善和矛盾的体现。我十分清楚,可是,即便如此。我仍旧想要这么做。哪怕,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从态度和行动上,对任何有可能破坏这个城市的敌人做出一定的妥协。也许,知道前因后果的人,会觉得这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浪’费‘精’力,但我却可以从这矛盾而伪善的想法和做法中,得到心灵上的安慰,可以让自己觉得,虽然已经无法成为英雄,但是,内心深处却从未背离英雄的道路。
是的,我想保护这个城市,保护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并非是为了什么利益,我在这里付出,也从未想过回得到多少回报,乃至于,我早就做好了,不会得到好报的心理准备。我只是,如愚者般,坚持着自己的天真而已,哪怕,这一切根本就不现实。
注视着面前的爱德华神父,我宁愿用“无相天魔”的眼球去‘交’换他的承诺。也许他觉得不够,但我认为,我会说服他,因为,哪怕只剩下一个眼球,“无相天魔”的残留也仍旧是重要的。爱德华神父有可能重新培育出新的无相天魔,亦或者,从这个眼球中,查找到事关“无相天魔”变成尸体,出现在这里的一系列看似巧合之事情的线索。
这样的一个眼球,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处理的东西。正因为我可以想到种种处理这颗眼球的方法,所以,它对爱德华神父来说,价值也才更高。
我将手掌摊开,将眼球递给他。
“为什么?你已经证明了,你有能力得到它。”爱德华神父没有拿走,只是平静地看着我说。
“比起它,我有更在意的东西。”我说:“我要保护这座城市,这是一个承诺。”
“承诺?”爱德华神父稍稍抬了一下视线,我觉得,他也许是在看向城市,“谁的承诺。”
“我自己的。”我说:“我曾经想要成为英雄,但是失败了。”
“所以,这是一种补偿?”爱德华神父终于‘露’出一丝嘲讽,而这样的表情一点都不奇怪。
“不,这只是丑角的愚行。”我笑起来,能够对他说出自己的心声,意外的没那么痛苦和尴尬。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不足,但是,却一直在人前扮演高强的角‘色’,而从不对人坦白自己的不足和愚蠢,我将那丑陋愚昧的一面压制在内心的黑暗中,让它如毒蛇一样,每当沉浸在心情中时,就被撕咬。我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透‘露’这些东西,永远只会在别人面前展现刚强的一面,为自己所爱的人支撑起一片天空。可是,现在,我却连自己都意外的,没有在爱德华面前坚持下去。
“的确是很愚蠢的想法。你知道,你不可能永远保护它。这个城市。这里的人,都只是一群群的泡沫,哪怕不用手戳破,它自己也会消失。”爱德华神父说到这里,那嘲讽的表情消失在嘴角,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明明你可以看到末日真理,为什么你一定要无视它的存在呢?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你本该会成为我们这样的人,走在寻求真理的道路上,而不去做天真的愚行。但是,或许只有在这一点,你和另外那个高川是相同的,你们都是天真的蠢蛋。”
“是的,所以我们都叫做高川。”我听到爱德华神父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点开心,“我们就是笨蛋,总是做一些天真而愚蠢的行为,脑子里尽是矛盾的想法。但是,如果一生中,都从未将一件天真的想法和行为坚持到最后,那这一生不是很没意义吗?和尘同光地活着很容易。变得成熟也很简单,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么。你想要什么?”爱德华神父问到。
“我想成为英雄。”我第一次,如此坚定地,对一个敌人这么说到。
然后,爱德华神父一脸的目瞪口呆,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史前怪物一样。让我不由得想,难道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就连天真的孩子们。也从未说过吗?
“你是笨蛋吗?”爱德华神父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就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是的,我是笨蛋。”我开心地笑起来,“一个想要成为英雄,却无法成为英雄。即便如此,也无法放弃去成为英雄的笨蛋。”
爱德华神父再次问到:“你是认真的吗?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直都将它藏在心底。”我十分肯定地说着,将眼球扔给他,他有些慌‘乱’地接住了,让我不自禁怀疑,刚才那一番话,给他带来的心理打击,真有这么大吗?他现在,一点都没有幕后黑手的从容气魄,“我知道,你也许不相信,不过,我也从来不需要谁来相信。我们来做一个‘交’易,你拿走眼球,然后,将拉斯维加斯一个叫玛索的‘女’孩带过来,然后,不准再踏入亚洲一步。”
爱德华神父看了看手中的眼球,又看了看我,沉默了半晌后,才收敛那吃惊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只有中央公国本土大陆。”他的意思是,只承认,不涉足中央公国内地,但是,包括日本特区在内的岛屿带,以及周围的从属国,都不在‘交’易范围内。即便如此,我仍旧同意了,因为,我的底线,只是这个城市而已,耳语者这样的小型神秘组织,也不可能真正监控全国各地。可以换取爱德华神父不踏足中央公国内地的承诺,对我来说,已经超过这颗眼球的价值。
“可以。”我说。
我们不需要纸面上的契约,这是神秘专家的承诺,而我也愿意相信,爱德华神父这样的人的信诺。
“那个叫做玛索的‘女’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爱德华神父收起眼球,问了这个问题,就像是,他并不知道关于玛索的情况。我曾经判断,是他亲自为玛索植入了神秘之种,但是,既然出现了‘女’领班和‘女’教师那样的问题,那么,玛索并非由爱德华神父经手,也是可能的。所以,我必须排除爱德华神父在往后的时间里发现玛索,并对她动手脚的可能‘性’。
这次‘交’易中,关于玛索的条件,就是针对这种可能‘性’而设立的。既然‘交’易成立,我相信爱德华神父也不会因为察觉到玛索的不同而反悔。
“她也被植入了神秘之种。”我没有隐瞒下去,要找到被植入神秘之种的玛索,爱德华神父无疑是最佳人选。他和神秘之种的关系,他自身的实力,都能确保玛索可以在最有保障的情况下,远离拉斯维加斯那个大漩涡。
“嗯……?原来如此。”爱德华神父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般点点头,我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想明白了什么,不过,大体脱不开无相天魔的情况。他已经从我这里知道‘女’领班和‘女’教师的情况,那么,再来一个玛索,也不会显得‘女’孩太特殊。
“将玛索带来这里。就是你最后一次靠近这座城市。”我再一次强调到。
“为什么一定是这个城市?”爱德华神父问到,“无相天魔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而我不认为,你决定留在这里,除了一个天真的想法之外,没有更多的原因。”
“我不知道。也不在意。”我顿了顿,才对爱德华神父说:“也许,是因为,我是这里的天生主角,而这个城市,从诞生的一刻起,就注定了是我的领土。”
“真是愚蠢的想法。”爱德华神父只是这么嘀咕着,转身朝远方走去,丝毫不拖泥带水。“你是个笨蛋,高川先生,但也正因为如此,你才如此强大。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任何可以永远保护的东西,一切都必然消亡,末日真理迟早会以最**的方式,呈现在你的面前。我相信你会做出选择。因为,你其实已经明白了。只是无法接受。别忘记了,无论如何挣扎,但你和真理相悖时,就已经注定了失败。试图守护什么,拯救什么,这是人类的正确。也是人类的极限,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面对末日真理,你注定了无法守护,无法拯救。那些你在意的东西。”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由自己面对那所谓的末日真理呀。我是人,明白人类的界限,所以,我无法成为英雄,但是,“江”不一样。爱能拯救一切,因为,爱可以跨越心灵的极限,抵达存在‘性’的彼端,可以让怪物,去战胜另一个怪物。我的希望,从来都不在“人”身上。
“……它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于是,我便会取得最终的胜利。这是怪物的战争,胜者通吃一切。”我如此对自己说着。
爱德华神父的‘交’易和离去,让我感到身心都轻松下来。让一个核弹一样的敌人在城市里停留,实在太让人提心吊胆了。要保护脆弱的东西,首先就必须确保自己触‘摸’它的力量,不会超过它所承受的极限。现在的这个城市,虽然出现了一些神秘事件,但大体上,神秘化扩散程度,远比欧美地区的平均值要低,这也意味着它比‘鸡’蛋还要脆弱。要改变这种脆弱,就必须等待学生会会长他们,以及那些和学生会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校外人士从拉斯维加斯归来。如今的拉斯维加斯一定上演着‘混’‘乱’又‘精’彩的一幕幕神秘事件吧,人心和神秘的‘交’织,必然会谱写出宏大的挽歌,拉斯维加斯是否还能存在下去,仍旧是一个疑问。与之相应的,一旦有人可以从那个战场归来,就意味着他已经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强韧的心志和细腻的思维。和那样的人打‘交’道,才能一锤定音地决定这个城市一段时间的未来。而他们的回归,本就象征着,这个城市再不会如现在这般脆弱。
我唤来夸克,用‘阴’影披风将自己包裹起来,跃入近侧的‘阴’影中。下一刻,我再次从‘阴’影中出来时,已经是自己的卧室中。我从‘床’下钻出来,检测一下‘门’锁,确认在我离开的时间,没有人进出过房间。昨晚的行动,噩梦直到清晨和爱德华神父的‘交’手,一件件排满了时间,让人觉得仿佛没有一丝空闲。我没有更换衣服,就这么摔在‘床’上,却一点入睡的想法都没有。我知道,一旦自己睡着,就一定会再进入到噩梦中,那可不是休息的地方。一件件神秘事件接踵而来,就好似搅拌河水时,带起河底的泥沙,让一切都变得浑浊。哪怕是神秘专家,也无法完美地理清一切,处理好所有的情况。
我也是如此,我很强大,但仍旧是有极限的。夸克从窗口飞进来,在窗台上跳来跳去。这一切是如此熟悉,恍惚让我回到了昨日。我站起来,离开卧室,厅室里没人,咲夜和八景上学,阮黎医生上班,空‘荡’‘荡’的感觉,也同样在恍惚中充满了昨日的味道。我拉开冰箱,里面也一如既往有冷冻的生牛‘肉’。我解冻,切成条,然后和过去一样,拿到卧室中给夸克吃。
明明不是腐‘肉’,但是夸克却吃得很开心,和过去一样,是只奇特的鸟儿。看着它的欢快,我的心情似乎也开朗起来。我拉开椅子,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新的情报。这就是我现在的工作。我不需要上学,也不需要赚钱,却需要面对各种诡异的情况,包括致死的战斗和恐怖的噩梦,即便在战斗结束之后,我也仍旧需要将自己的想法,和收集到的情报一一整理起来,重新分析。如果还有时间,我需要研究和维护作战工具,锻练身体,和一些圈内人士保持联系。而这些工作,直到最终胜利或最终失败的到来前,永远都不会有休假日。
过去我‘挺’喜欢冒险,更喜欢冒险故事,但在经历了许多后,我虽然不能说已经厌恶,但是,那深沉的压力、恐惧和绝望,却让我从来都没有如最开始那般开心。我无法逃离这个神秘的世界,无法伪装得像是一个普通人,无视这个神秘构成的世界,因为,正视它已经成为了一种责任。我不止一次,想要找回过去的喜悦,而只有现在才有那么一点感觉。
四级魔纹,夸克复苏,面对爱德华神父时的直抒‘胸’臆,都让我愈发觉得,自己也许改变了许多,但是,有一些东西,一直被自己坚持着,哪怕曾经怀疑,曾经无助,乃至于曾经拒绝去想,东西仍旧就在那里,未曾变化。
在以爬树、单杠回旋、在狭窄的走廊护栏上行走,从高高的阶梯和楼层上跳下,翻过高墙,尝试飞檐走壁这些危险行为做为儿童游戏的年代,大家都肆意奔放,不惧于流血和骨折,也不觉得踩死青蛙,吃烤蝗虫是恶心的事情,只为了得到勇敢的赞誉和钦慕。
大人们当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他们只感到害怕和恶心。随着年纪的增长,大人教会孩子们什么叫做恐惧。
我死不悔改,依旧在房檐和墙顶上奔驰,但当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不在众目睽睽下逞能了,因为那不仅无聊,而且有些蠢,他人诧异的目光把我当做戏子。
我成了一个优等生,不涉及危险的行为,不参与体育活动,一心放在学业上。并且,萌生出想要成为一名动力学专家的梦想,这需要很高的学历。
然而,事实证明,比起动力学,我更擅长心理学,而比起动力学家和心理学家,我的内心深处,更想成为一名英雄。
英雄是什么?我有过各种各样的理解,但是,最终它没有答案,而只有一个更多从感‘性’而言的断言。那就是我想成为的样子。
现在,环境和经历打磨了我,我想成为的样子,那理想的自己,也渐渐在内心深处落满尘埃。然而,它始终没有消失,一直伫立在那里,等待着我。
如今,我在这里叙写着自己的故事,感受着,在这个和过去已经不一样的世界里,不一样的房间里,充斥着相似的味道,感受着,夸克的归来,和它啄食新鲜牛‘肉’的喜悦,感受着,弥漫在这个城市中,那**不定的神秘。并思索着,自己那非人的爱人。然后,这一切,仿佛汇聚成一股清风,吹散我内心深处的尘埃。让我再一次感受到,曾经自己的喜悦和痛苦。那些喜悦和痛苦,与如今的喜悦和痛苦比较起来,算不上什么,但是,它很重要,它是如此的单纯、天真而干净,让我深深感受到,它比现在,更让我接近那个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我在这里叙写自己的故事,因为,我已经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所以,才更要擦拭那些尘埃,让自己可以随时看到,那个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pu--hhh+24764879-->
1195 一周后
无相天魔事件暂告一段落后,又过了一周的时间,耳语者新加入了三名成员,女领班和女教师自然不用说,作为植入神秘之种的实验体,必须安置在组织中进行观察。左川想要从两人身上找到无相天魔的秘密,但我不抱有太大的期待。无相天魔事件虽然在逻辑上得到解释,但一些矛盾的地方,总让人无法接受,这样的矛盾,也必然意味着,幕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线索,可是,即便是爱德华神父也没能将其中的秘密完全挖掘出来。植入神秘之种,虽然可以视为和无相天魔产生联系,但要从神秘之种给受者带来的变化,去反推无相天魔的情况,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轻松的事情。身为始作俑者的爱德华神父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抓住尾巴的。
谈起爱德华神父,就不得不提起拉斯维加斯的情况。最初遇到的五名电子恶魔使者,被玛索于噩梦中干掉了两个,就只剩下三个还有交情,他们也陆续在这一周的时间中,和我们耳语者联系上了。在和他们的交流中,我并没有感觉到异样的气味,让人不得不假想一下,被玛索在噩梦中干掉的中年人和年轻人,其现实中的下场到底会是如何,至今为止,他们的现实情报都没有流出,就好似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不过,假设他们还活着,却没有和另外三人进行情报交流,就已经足以证明一些问题。
我觉得。中年人和年轻人很可能已经彻底玩完了。而玛索在这个过程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虽然令人好奇。但耳语者的国外情报网是如此薄弱,根本就不可能收获更多的情报。尽管我一直通过约翰牛和nog的队伍保持一定程度的联系,间接也能和五十一区——从进入拉斯维加斯开始,五十一区的残兵就一直被视为nog队伍的一部分——搭上线,但出于前车之鉴,想要进行深入合作,也是短时间内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仅仅是情报上的合作。不,应该说。现在的我已经被视为独立的行动者,虽然也可能被nog视为计划的一部分,但却会主动限制我的情报来源。
如果我走出这个城市,走出亚洲。亲身参与到欧美地区的异变中,自然可以获得更多的情报,但这种假设并不成立,我想,nog方面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我和耳语者将继续呆在亚洲,成为割据一方的势力,已经成为共识,并且。我想,除非他们真正需要我的力量,否则。将会以各种手段,将我和耳语者一直约束在亚洲吧。
耳语者在欧美区的耳目是如此薄弱,但却又并非毫无建树,格雷格娅和三名最初遇到的电子恶魔使者,已经决定以耳语者的名头,建立外围情报体系。但是,活动范围局限在亚洲。甚至于,紧缩在当前城市中的耳语者并不具备对这个情报体系的完全掌控力。与其说是上下从属关系,更像是合作关系,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格雷格娅他们需要耳语者的名头,才能和nog控制下的活跃势力搭上线,并取得一定程度的优待,在这方面,铆钉他们还是很给面子。
除此之外,爱德华神父也断断续续和我进行联系,他当然不会介意,我将他的情报告知nog,因为,他早就应该知道我会这么做。我和他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一半,爱德华神父需要完成的另一半——将玛索带过来——尚未完成,我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还是他真的难以对玛索的定位,但是,当他和我进行联系的时候,就必须给予情报上的补偿。我可以在噩梦中,对玛索进行观测,因此,更相信爱德华神父在失去了无相天魔后,对玛索已经不具备想象中的控制力,当然,玛索自身的异常,也可能是造成这种结果的重要因素之一。
无论如何,一次次通过引诱电子恶魔使者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的钟表店,让玛索进行收割后,我已经确认了玛索的力量,可以在拉斯维加斯的混乱中,确保自己的安全。即便没有找到她的真身,确认这一点也已经足够了。
爱德华神父的情报和格雷格娅等人组建的耳语者外围情报网所收获的情报不会产生冲突,后者的数量更大,但前者更有深度,说实话,对我这样的入侵者而言,前者无疑才是最具价值的,而后者,暂时算是聊胜于无的补充。耳语者对后者的支持,在于人脉、资金、部分情报和噩梦中的支援,但也已经足以展现出耳语者作为神秘组织的特色和能量,格雷格娅等人的联合尽管也算是一个初期的神秘组织,不过,想要在日趋激化的环境中站稳脚跟,还需要多多学习和积累,暂时还没有脱离耳语者,以对等地位交谈的底气。
我知道,在耳语者不出亚洲的情势下,如果继续让格雷格娅等人自行发展下去,他们脱离耳语者是迟早的事情,而已经在欧美展开行动的nog也必然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对他们另眼相看,但无论是我还是耳语者的其他人,都对此毫不在意。女领班和女教师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咲夜对这种事情抱以无所谓的态度,八景则是当作冷笑话来看,因为,耳语者从一开始,就不是定位在“人多势众”上的。至于富江和左川,就更不把这种事情放在眼中。身为入侵者,自然对这个世界的神秘化扩散了解甚多,并对末日进程十分敏感,这个世界的动荡,正被各方想方设法激化,神秘性的激增速度,将远远超出原住民们的预料。
神秘圈内的生存可是十分残酷的。外界的发展历史,几乎可以视为这个世界的模板,并不是每一个神秘组织。都能承受住洗礼,获得发展壮大的机会。末日真理教的活动尚未完全露出水面,纳粹更利用“游戏规则”隐藏于幕后,nog和五十一区的联合最为活跃,可以得到的情报都在显示,他们正在扶持本世界原住民自建神秘组织,看样子。是打算于这个世界重组nog。这样频繁的活动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不可能完全封锁住的。末日真理教也好,纳粹也好,也定然已经知道nog的做法,也可以猜测。nog其实也在试图通过释放这些信息,来试探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但是,让人在意的是,末日真理教和纳粹并没有因之改变自身的活动状态。
现在的情况,有点儿各个势力埋头发展自己的感觉,可是,这种“不干涉”的行为,不也证明了。nog的行动,根本无法干扰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的计划吗?甚至于,可以设想为。nog的行动所掀起的波澜,是敌人乐见其成的。如此一来,到底是要暂停行动,还是改变方针,都是铆钉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nog会如何做,我不能肯定。不过,就在拉斯维加斯的情势在一些有心人士的刻意引导下。愈发激烈的同时,耳语者的运转体系已经趋于完善,很快,耳语者就能正式脱离当前的社会循环体系,将身体完全隐藏在水泥森林的阴影中。欧美方面的混乱,迟早会波及到亚洲,而当亚洲正式涉入其中时,就是耳语者归来之时,我想,那也将会是决战的时刻。
在那之前,我祝愿这个城市,和耳语者的成员们,可以在安宁平静中睡去。
夜幕再一次准时降临,每一次降临时,都让我觉得,它不会再离去。和往常一样,我接受了阮黎医生的心理诊断,才回到房中歇息。因为被禁足在家中——虽然这个禁令并不具备强制效力,但只要没有必须出门的情况,我也会遵守——我得到了许多私人时间,可以罔顾学校的课业,去研究正在这个世界兴起的神秘。这些神秘很有特色,我希望可以从这些特色中,找到一些潜藏的线索。最佳的研究地点,毫无疑问就是在噩梦中。欧美地区传来的情报中,已经出现了非电子恶魔的神秘力量,其中有一部分带有浓郁的即视感,应该是由入侵者们搞出来的,而另一部分,则和电子恶魔一样,有一股新鲜的味道。这些非电子恶魔的神秘力量,也并不完全都是呈现体系,显得凌乱,但是,总有那么一两种特点,昭示其和体系化的神秘力量存在藕断丝连的关系。
沿着这些线索溯源而上,多少都可以看到,当前最为兴盛的几种神秘力量体系的影子,更进一步,可以推想到“魔纹”这种从时间段来说,已发现的还保持着旺盛生命力的统治局技术上。这样的看法,不仅仅只有我才会产生,nog、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绝对更明白其中的秘密。因此,无论他们表现得如何坚持自己开发出来的神秘体系,他们对魔纹使者的关注,绝对不会有任何松懈。
我晋升到四级魔纹使者的消息,也必然已经流传开来。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外界,这个消息都应该相当于一个重磅炸弹,因为,据我所知,我是第一个明面上被证明的四级魔纹使者。很早以前,就有人认为,魔纹的秘密,会随着魔纹等级的提高逐渐解封,因为,魔纹不仅代表了神秘的强度,还代表了统治局权限的高度。拥有高等级的魔纹,就意味着,可以解锁统治局中需要更高权限的资料和武器。
就如同爱德华神父会出手试探一样,我相信,各方在消化了这个消息后,会以各种方式,进入这个城市,以获得关于四级魔纹的更多情报,这些手段中自然也包括战斗,或者说,在当前的特殊情况下,唯有战斗力才是最让人在意的。
四级魔纹使者会有多强,可以做到什么事情,比起三级乃至于三级半,有何种质上的改变。这些问题,都必须通过战斗观测,才能进行评估。哪怕是nog,我也不觉得会无动于衷。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意味着这个城市将会再一次受到神秘的侵扰。为了避免事态扩大。耳语者决定无理由猎杀所有进入这个城市的外来圈内人士,以一次激烈的警告和行为,将试探者的入侵行为打断。
一开始。自然是没有人会理会耳语者的警告,老牌的神秘专家对自身有信心,刚走进神秘圈的原住民,同样对自己有信心。入侵者中的神秘专家知晓耳语者,也会因为这个名字,去猜测这个世界的耳语者,是否和外界的耳语者有所联系。我和另一个我的关系,在他们看来也耐人寻味。所以,他们多半会选择观望,刚刚才见识过神秘之强大和残酷的原住民,才是我们最先需要对付的家伙。这些人。如果聪明一点,会选择在噩梦中出手,不聪明的才会跨越重洋,进入这个城市兴风作浪。
他们要找到我很容易,因为,我从未刻意隐藏过自己的形象,以及基础的个人身份情报。而对于我来说,我也更希望,这些吃饱了撑着的家伙。可以直接找到我这里来,而不是藏在城市的角落里窥视。而所谓的“无理由猎杀”行动,更多是针对这些潜伏在城市中的窥探者。
一周的时间。还不足以让这些人大规模出现,而耳语者的决定,就是为了以强势的姿态,让这些人明白,这个城市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接受城市本地的神秘化,拒绝外来的神秘。以耳语者定制的规则,强行约束本城神秘势力。这就是我维持这个城市平静的方式。我想,他们会接受的,因为,他们不得不接受。
我沉入噩梦中,黑暗一如既往充盈在四面八方,但是坠落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实的触地感。我踏足在这片黑暗的大地上,无论我转向何处,曾经坠落的深渊,都像是在身后十分接近的地方。退一步也许无所谓,但是,一想到多退几步,就有一种会重新坠落深渊的感觉。不过,即便没有这种随时随地的危机感,我也不会后退。我一直向前走,我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寻找什么,但是,不确定它的位置。我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看到“江”,但不确定,它到底会以怎样的形象出现在我的面前。这里是意识态的世界,清醒时看到的富江她们的样子,大概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吧。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许我将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类”。也许,和它的相见,会十分危险,但我仍旧要去见它。我心中有一个期盼,希望可以从这里的它口中得知它的想法。当它以富江真江她们的人形姿态出现时,她们的想法,是完全无法代表它的想法的,或许仅仅是它的想法的一个片段,亦或者,我所感受到的,她们的想法,仅仅是它的想法的一种狭隘的表述。但是,我十分确定,她们的行动,必然不会超出它的意志。
我也许无法理解,真正的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想法,去驱使它做了那些在我看来无法理解,充满矛盾,也十分不必要的行为。但是,我仍旧想要去接触它,尝试去了解它,知道关于它的一切。无论我爱不爱它,它就在我的身体里,我的灵魂里,更何况,我是爱它的。这种爱并不局限于爱情,因为,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结合,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不足以用任何人类所拥有的概念去描述。所以,我才找到了“爱”这个字眼,去为我们已经存在,并将存在下去的关系,去做一个描述。
我从来都没告诉任何人,我的灵魂,我的身体中,有这样一个存在。有些人或许知道,但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人明白,我和它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方式,我有感觉,但我也无法描述。我想找到它,不仅仅为了拯救我所爱着的人们,更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我曾经以为,只要有爱,是不需要答案的,但是,如今我觉得,这种想法也许并不正确。的确,无论是否可以得到答案,我对它的爱都不会消失,但是,我仍旧是希望可以得到答案的。
我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行走,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噩梦会变成这样。如果说,从深渊逃出,踏足地面,就是某种深刻意义的话,我希望,这意味着,我更接近它了。
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在这个意识态的世界里,时间似乎变得没有意义。我将会一直走到,我掉入更深层,亦或者更表层的意识态世界,亦或者从噩梦中醒来。如果我在心中数数,的确可以衡量在这里行走的时间,可是,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那里的时间也不会伴随我穿越到其他的意识态世界中。更何况,在一无所有,无比平坦的黑暗中,除了一直走,又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计算时间,无疑是比走路更无聊的行为。
我一直按照感觉向前走,也许已经走出了很远,但是,身后的深渊感一直追着我,就像是它从未远离我一分一毫,这让“前进”的感觉,变得十分微弱。除了我迈步的步伐,还有什么可以作为参照,证明我在前进呢?
这片黑暗,是一个想象中还要残酷的世界。
我猛然睁开眼睛,阳光照在脸上,却没有半点温暖。我转动眼球,花了半晌,才从那黑暗中孤独行走的专注中清醒过来,我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是苦修士终于突破了桎梏,让苦行的疲倦和痛苦告一段落。当然,我并不清楚真正的苦行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只能去想象,它就和我现在的感觉一样。
一如既往,我坐在钟表店的角落里,依偎在坚硬的墙壁上,阳光是从前方的窗户照来的,可是,那并非店外的噩梦拉斯维加斯的阳光,尽管,从窗口向外望去,那沉浸在金色阳光中的敞亮街景,就是拉斯维加斯的街景。这一周来的经历,已经让我明白,当我身处在这个钟表店时,所看到的拉斯维加斯,和噩梦拉斯维加斯也许并不是相同的。前者仅仅是可看而不可触摸的风景画,而后者更接近真实存在的环境,而后者绝对不会出现阳光,遍布城中的,是狂风无法吹散,暴雨也无法洗涤的阴霾,近段时间,更是升腾起迷蒙的雾气,充满了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特征。
中继器的力量超乎想象,它简直是制造了又一个“末日幻境”。在这个末日幻境的末日幻境中,有几乎看不出有任何虚假,亦或者,根本就是真实的人类社会——我猜,那是利用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力量形成的人格意识的映射——在排除物质化的身体之后,人类的“真实”就变得**了。而这样一个世界的存在,也让我更加无法确定,“病院现实”的那个看似更加物质化,仿佛不存在神秘的世界,是否就是普遍意义上的真实世界。我从来都没走出过病院,单纯凭借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也无法断定,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就如记忆中一样,而且,在病院中,我也经历了一系列充满神秘的事件,但那些事件,都被医生们用各种科学理论否定了其神秘性,剩下的,最神秘的东西,仍旧是“病毒”吧。
正因为,不可思议的“病毒”存在于那里,也存在于这里,就好似一条桥梁,将本应该严格区分为“虚幻”和“真实”的世界贯穿起来,所以,才让人感到,每一个世界,都充满了**。同样的,“江”也贯穿着病院现实中的我,这个末日幻境中的我,以及中继器世界中的我。让我觉得,只有“江”和“病毒”,才是唯一可以作为参照物的存在——没有它们,一切都是虚假,存在它们,一切都是真实。(未完待续)
1196集 会场所
中继器的力量超乎想象,它简直是制造了又一个“末日幻境”。在这个末日幻境的末日幻境中,有几乎看不出有任何虚假,亦或者,根本就是真实的人类社会——我猜,那是利用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力量形成的人格意识的映射——在排除物质化的身体之后,人类的“真实”就变得**了。而这样一个世界的存在,也让我更加无法确定,“病院现实”的那个看似更加物质化,仿佛不存在神秘的世界,是否就是普遍意义上的真实世界。我从来都没走出过病院,单纯凭借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也无法断定,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就如记忆中一样,而且,在病院中,我也经历了一系列充满神秘的事件,但那些事件,都被医生们用各种科学理论否定了其神秘性,剩下的,最神秘的东西,仍旧是“病毒”吧。
正因为,不可思议的“病毒”存在于那里,也存在于这里,就好似一条桥梁,将本应该严格区分为“虚幻”和“真实”的世界贯穿起来,所以,才让人感到,每一个世界,都充满了**。同样的,“江”也贯穿着病院现实中的我,这个末日幻境中的我,以及中继器世界中的我。让我觉得,只有“江”和“病毒”,才是唯一可以作为参照物的存在——没有它们,一切都是虚假,存在它们,一切都是真实。当然,也有可能反过来。它们存在的世界是虚假的,不存在它们的世界,才是真实。可是。它们对我的存在,对我的生活的影响是如此强烈,我又如何去认定,它们才是虚假的呢?而且,如果不存在它们的世界,才是真实,那么。因为它们而存在的我,以及我的经历。我的梦想,我的奋斗,我的挣扎,又算是什么呢?我也曾经设想过。所谓的“真实”也具备相对性,可是,那种假设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相对的真实,就意味着,一切都有可能是虚假的,而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自己所爱的一切。包容自己的世界,可以变成虚假的”这样的结果。
我想,也一定不会有人。愿意承认这种真实的相对性吧。除非,那已经是非人的存在。
我的脑海中,存在许多荒谬的设想,我认为,这是因为我尝试去理解,我所不能理解的东西——例如“江”和“病毒”——的缘故。我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思考这些东西,精神病态或许可以缓解一些。但是,我不能对它们视而不见,不能对因为它们而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病毒”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影响,也可能体现在患者的思维上,其中就有这种强制性的漫无边际的思考,如我这般,总是无法收束自己的思绪,无法中止思考。在阮黎医生的病人中,也有过失眠症患者,失眠的原因有很多,而无论如何疲惫也无法停止胡思乱想,也是常见的原因之一,脑子里充斥太多的想法,而无法得到有效休息,导致心理失衡的情况时有发生。对那样的病人来说,适量的安眠药往往是有效的解决方式,但是,如同我现在这样,哪怕是“睡着”,也只会进入一个一切都栩栩如生的噩梦中,继续为了平日的烦恼而继续烦恼下去,永无休止地发散着思维,一定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吧。
从这个角度来说,获得电子恶魔的“幸运者”,其实也不见得是幸运,他们必然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大的心理压力,而无法通过“睡眠”得到休息。如果每次睡觉都必然进入噩梦之中,如果在噩梦之中受到的伤害也会延续到苏醒之后,那么,又有多少人还会继续为了自己在获得神秘后的“与众不同”而感到兴奋呢?
我整理着脑海中的思绪,缓缓站起来。我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电子恶魔使者因为必然的噩梦体验,大部分都会在一个月之内出现心理问题。生理上的压迫,会让精神产生异常,进而又反馈到生理上。他们的恐惧、焦躁和愤怒等等负面情绪,会如同春天的野草一样旺盛滋生,进而让世界变得更加混乱吧。
如此一来,对这种变化有着更多解决经验的神秘组织,自然可以更好地吸纳成员,以比外界更快的速度扩大。这个中继器世界中所爆发的神秘化扩散,对人的心理和精神有强烈的副作用,而这种副作用,却又很好的隐藏在神秘带来的优势中,此时能够看穿这一点的人,到底有多少呢?
我推开钟表店的店门,外面的景色果然恢复了“常态”——阴沉沉的天空下,薄雾流淌在街道中,只是,时而传来的声响,不时晃过的身影,都让早起的死寂不复存在。一周的时间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电子恶魔使者进入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他们给这个异常的城市带来了活力,但也同时带来了迷茫。噩梦拉斯维加斯就像是一个公共广场,他们来到这里,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可以做些什么。噩梦拉斯维加斯看似空旷,但并不安全,这是一个意识态的世界,而意识态世界中从来都不缺乏因为某些意识而诞生的怪物,它们的存在和行为极度怪异,普通人完全不可理解,它们也许十分强大,也许十分弱小,可是,哪怕是经验丰富的意识行走者,也往往不会如同这里大部分的电子恶魔使者一样,主动挑衅它们。
原本在这个噩梦中,战斗不是必须的,但是,正常人的思维,让他们将这里当作一个更加庞大的战场,亦或者,一场打怪冒险的游戏。正因为无法理解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存在的意义。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人为这个世界赋予他们自己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意义。在我接触过的电子恶魔使者中。坚持认为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无意义之地的人极少极少。
我不能说,“噩梦拉斯维加斯无意义”的结论是正确的,不过,假设它拥有意义,也绝对不是这些电子恶魔使者自己所理解,并强行认知的那些意义。另外,在这里还有一个少数人赞同的说法。这些人认为让电子恶魔使者们认为这里必然拥有重要意义,并通过各种方式——包括战斗在内——贯彻他们认为的意义。就是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存在的意义。我认为,这样的想法,至少要比“这里仅仅是一个游乐场”的说法更加严肃深刻一些。当然,这并不代表。我觉得它就是正确的。
我从来都没有详细去思考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意义,我不赞同来到这里的人的任何说法,也从不提出自己的说法,因为,我所知道的情报,让这个噩梦变得无比复杂。在末日幻境中,任何神秘和异常,究其根源都会涉及到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生理和意识病态,乃至于“病毒”本身。而一旦涉及这些问题,最终都会变成不可解的问题。因为,生理上的病态或许可以用科学解释。但是,科学在意识方面的发展却是极为浅薄的,而且,事实也已经证明,“病毒”仍旧不可理解。
所以,末日幻境中。所有涉及神秘和异常的话题,所有试图去理解神秘和异常存在的意义和原因的行为。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些尝试去彻底理解和发掘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的存在意义的做法,本身就是可笑的。不过,也正因为很多人都试图这么做,所以,理念和认知的分歧,笼统地将这些人划分成好几个阵营。同一阵营中的人,或许并没有真正联手,亦或者,彼此之间拥有仇敌关系,但是,他们自身的想法相近,行动上也变得更加紧密。
这一周来,为了弄清楚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不同阵营之间的对抗并不激烈,相比起进入这里的人数,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了,而在这里发生的异常,又太过古怪、危险而频繁。外在的压力,情报的缺失,让不同想法的人还有合作的理由,但是,我觉得,这种情况或许不会维持太长时间。我总结出来的电子恶魔使者、鬼影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三者关系的一些情报,也已经被有心人散布出去,并有一种成为常识的趋势,根据我私下观察,能够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的人中,将这些情报当作基础,进而去认知新世界的人占据绝大部分。
每个晚上,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的人数都在上升,从最初的几十个,到成百上千个,短短一周内,已经上升到万人,可即便如此,对于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大城市来说,仍旧显得无比空旷。但是,社会生物的习性,很快就让人们开始自发在某几个知名的地点形成固定的集会场所,这些集会场所并不比外面那些空旷地带更加安全,但是,人数的聚集,总会给人带来更大的安心感,同时也会形成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至今为止,并没有出现一个可以驱使其他大部分电子恶魔使用者,凝聚集团,将自身想法贯彻的大人物。神秘力量的古怪和强效,强化了电子恶魔使者之间的个性,削弱了共性,这些变化其实和外界差不多。
这段时间,我一直默默关注着噩梦拉斯维加斯中的发展,锁定了一些nog的人,一些疑似末日真理教的人,但是,并没有找到纳粹的蛛丝马迹,只是从一些特例中察觉到纳粹的迹象——并不是指这些人已经成为实际意义上的纳粹,只是,他们的思维和行动方式,正在朝纳粹的方向靠拢。
约翰牛也已经抵达这里,但并不是每个晚上都能看到她。她通过一些方法,严格而有效地控制自己的睡眠,也在尝试通过心理催眠的方式,调整自己的潜意识。她不是意识行走者,不过,倒是有不少意识行走者传授的经验。她是最早获得电子恶魔的一批,身为经验丰富的神秘专家。也对这种神秘有自己的判断,不可能如同原住民一样,茫然地全盘接受。她对这种神秘的研究和改造,虽然也有许多个性化的地方,但在更大程度上,是nog队伍集体智慧的结晶。我不需要去分析其他的nog神秘专家,单单从约翰牛身上,就可以读取铆钉等人的成长,和最后一次在统治局接触时所感受到的情况相比。这支由百余位神秘专家构成的队伍已经完成了磨合。
不过,从约翰牛口中。我也陆续知晓了,在队伍正式进入中继器世界的这短短时间中,因为一些针对性的行动,让队伍成员的数量已经下降到两位数。其中。来自末日真理教的伤害自然占据绝大比例。双方在欧美事物上,存在不少争端,但就如同外界一样,早就已经在这个世界经营许久,拥有更多情报的末日真理教一直占据上风。
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末日真理教仍旧会给铆钉他们发展的时间,打击而不灭绝,就是他们针对nog的策略。而这样的策略,也足够让人联想到他们背地里的计划。我没有在这方面多说,因为。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而且,我也经不属于nog团队的一员了,更不是队伍里唯一的聪明人。
不过,哪怕不能谈论太多工作的问题,但是。和约翰牛聊天仍旧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毕竟,虽然已经分道扬镳。但在阶段目标上仍旧一致,而思维和生活的圈子,也不少重叠的地方,她隶属于网络球,而我也曾经隶属于网络球,说起情份,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她也算是老上司。在噩梦拉斯维加斯如此**又异常的地方,我们也算是天然的盟友吧。
和往常一样,我去了钟表店附近的集会场所,那里有一家酒吧,因为噩梦拉斯维加斯中不分白天和夜晚,所以,酒吧并没有具体的营业时间,只要酒吧主人上线,就会一直开放。虽说如此,但据说酒吧主人一直都没有下线过,很多新来者听说了这个传闻,都以为酒吧主人是“噩梦拉斯维加斯的npc”这样的存在,但实际上,他是nog队伍的一名神秘专家,能够长期在线,也是nog队伍的研究成果。只是,他们不说,其他人就只能不明觉厉。
在一周前,我对最初认识的五名电子恶魔使者说,要离开噩梦拉斯维加斯就要重新回到自己进入这里的地点,再次经历鬼影噩梦。事后被证明,这并非唯一的方法。就如同正常人可以自行从睡眠中醒来,从这个噩梦中苏醒,也是可以通过“自然醒来”的方式。比起重新穿过鬼影噩梦主动醒来,自然醒似乎更加安全一些,不过,自然醒的方式无法确定时间地点和方式,所以仍旧无法给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而且,因为自然醒的存在,所以,在众多原住民的电子恶魔使者中,长时间停留在噩梦拉斯维加斯也是理论上不可能做到的,长时间睡眠自然是极为不正常的事情。相反,也有人担心,长期使用自然醒的方式离开噩梦拉斯维加斯,会不会延长停留在噩梦中的时间,最终让自己变成植物人,这种担心被不少人嗤之以鼻,但任何一方,都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仅仅停留在假想中。
所有违背共识和公认的设想的情况,都是引人注意的,酒吧主人就是这样的存在。对于他人善意和恶意的猜测,酒吧主人一概不理会,虽然也因此和一些电子恶魔使者产生冲突,但最终的胜利者自然不用说。那家酒吧就是酒吧主人的鬼影噩梦所在,就如同钟表店是玛索的鬼影噩梦所在一样,酒吧主人天然对酒吧内部拥有极高的控制能力。我从约翰牛口中得知,这样的研究结果,其实也是参照了我交换给他们的关于玛索的情报。而这样的事实,也证明了,玛索和其他电子恶魔使者不同的地方,并非完全是特例,而是可以复制乃至于改进的一种神秘力量使用方式。不过,玛索的不同并不止她对自身鬼影噩梦的掌控性,有太多的细节仍旧无法得到解释,进而,不能否定她被植入了神秘之种,进而产生异变的可能性。
所以才需要继续分析女领班、女教师和左川三人的情况。为此,我通过情报交易的方式,从nog队伍那里要了两份电子恶魔召唤系统,而完成交易的方式,就是由约翰牛在噩梦拉斯维加斯中交予——这也是一个实验,他们想要试试看,这个意识态世界对物质态世界的干涉程度。毕竟,意识态和物质态在“神秘”中,从来都不是严密分割开来的。
我和约翰牛没有约定时间,不过,既然没什么特殊情况,我也不觉得约翰牛会失约。当我抵达集会地点的时候,这条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在过去这一周内,噩梦拉斯维加斯的人气变化十分明显,我不清楚这条街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如今它的确已经是噩梦拉斯维加斯中最知名的几处大型集会地点之一。一眼望去,肤色、语言、性别和装扮各异的人们亦或者特立独行,亦或者聚众交流,这些人都是电子恶魔使者。直到目前为止,失去了自己的电子恶魔后,仍旧可以进入噩梦的人,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自己一个。平日里,我用无音进行伪装,不过约翰牛和左川的交情不错,知道其中的猫腻,进而,nog也应该有所猜测,不过,这份情报并没有传扬出去。
噩梦拉斯维加斯不是游戏场景,也没有固定的任务,电子恶魔使者来到这里后,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待自然苏醒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哪怕在人多的地方,也不一定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类似“人突然就不见了”这样的传闻,已经被证实的确有这种情况。谁也不清楚,受害者到底遭遇了怎样的异常情况,下场又到底如何,因为,受害者再也没有出现。尽管这种事情,就如同都市传说一样捉摸不定,但却没什么人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毕竟,噩梦拉斯维加斯这样一个公共的意识态世界,总会让阴谋论的猜测获得大量的市场。
即便如此,散落在人迹罕至的城中某地,更让人感到紧张和害怕,除非是充满了冒险心,对自身实力充满自信,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否则,没有人会刻意离开集会地点。与之相对,那些主动探索噩梦拉斯维加斯的电子恶魔使者会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和认可,因为他们做了“充满危险却有意义”的事情。每一天,噩梦拉斯维加斯的地图都会得到填充,不少人想要知道,在拉斯维加斯城外,又是怎样的光景。
无所事事的人们聚集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无聊的热闹。因为经常在这里出没,所以也会有一些面熟的人主动打招呼。我回应后推开酒吧的门,这个酒吧,大概是这个聚集地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吧。
酒吧面积很大,也有几个女性充当侍者,当然,她们也是电子恶魔使者,做这事也只是兴趣,亦或者工作——其中有nog的人。酒吧主人正坐在吧台最边缘的角落里,如同孤僻的客人一样喝着酒。他知晓我的身份,也对我没什么好感,不过,出于自身的原因,我觉得应该也没什么恶感。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我觉得他是一个性格和想法都十分平淡的人,这样的人,本应该是不会接触这次突袭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攻略任务,但网络球仍旧登门拜访,于是,他才带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加入了队伍。(未完待续)
1197 酒吧
来到噩梦拉斯维加斯的电子恶魔使者们如果没有在这个巨大城市中冒险的想法,就会长时间停留在集会地点,等待苏醒时刻的带来,假设有一些特别的想法,才会选择从更危险的鬼影噩梦中返回。不过,据称离开噩梦拉斯维加斯时选择通过鬼影噩梦,会产生一些奇异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奇异,在传闻中没有详细资料,也因此让人浮想联翩,猜测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取得鬼影噩梦的控制权。和这个传闻有关的另一些传闻,最热门的自然是和鬼影噩梦相关的情况,对于鬼影是什么,和鬼影的互动,又会带来什么,鬼影和电子恶魔的关系又是什么。对于必然要面对这些东西的电子恶魔使者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是逃不过的日常。
包括酒吧老板和玛索在内,一些明显异常于其他电子恶魔使者的存在,出现在传闻中,不过,正因为没有人可以摸清他们的底细,所以,传闻中的许多情况也做不得真。但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成为传闻中的存在,其他人对待他们的态度,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则是敬而远之。和如同蜘蛛般守在巢穴中的玛索不同,这个机会场所酒吧的主人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一副淡然的脾气。
酒吧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因为有一股势力确保这条街上没有其他酒吧存在,也就不需要再用名字去和其他酒吧区分。酒吧的招牌是一个半裸的卡通女性。肆意张扬又充满了粉色的诱惑,一眼望去,让人觉得这里也经营红灯区的业务。实际上也是如此,尽管这项业务并不光明正大,但的确在运营项目中,而且,也完全由背地里控制酒吧的势力把持着,禁止第二个类似业务点的出现。很多人都可以从集会场所的一些细节上,感受到这股势力的存在。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股势力叫做nog。整个集会场所并没有明面上的控制者。每个人都来去自由,只要不怕惹众怒,也可以在众目睽睽下开战,维持这里秩序的。似乎就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潜规则,而没有明明白白的法律条文。不过,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情况而已,nog对这里的把持是很深入,也很严密的,不少神秘专家,尤其是来自网络球的神秘专家,对于如何操纵舆论,引导他人的思维。拥有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动手能力。
约翰牛正是来自于网络球的好手,同时也是仅次于铆钉这个指挥官的四个队长级人物之一,她的战斗力自然不用怀疑。不过,其职责更偏向于队伍内部的政务。不仅在中继器世界,在噩梦拉斯维加斯里,也承担着相同的职责——引导伴随“神秘”兴起的思潮。“神秘”给世界带来改变,也会扭转一个人的人生,这是一种无法遏制。无法控制,坏事多过好事的改变。人们的思想受到冲击,也更容易滑向极端和恶劣的方向,网络球能够以一个“伟大目标”为核心,形容逆潮流一般,在众敌环视的情况下发展壮大,虽说也有“剧本”的作用,但其本身的努力和能耐,也是不容小窥。
在所有神秘组织中,网络球是和正常社会体系最为融洽的神秘组织的说法,没有任何夸大。他们不仅积极产于正常的社会循环,更扮演着政府知心顾问的角色,尽管不像末日真理教那样,可以大规模制造出狂信徒,但是,在引导舆论,潜移默化人们的思想上,也同样是硕果累累。
表面上以七个具有代表性的神秘组织为核心组建出来的nog,网络球也凭借自身的能量,占据着最大份额的话语权。在一般情况下,将nog的行动,视为有百分之九十遵从网络球的意志,也是较为准确的。
也正因为借助了网络球的智慧,在这个“神秘”刚刚开始扩散的中继器世界里,nog也算是如鱼得水,发展迅速。若非目标的状态依旧模糊,否则,铆钉他们大概会打着速战速决,直取核心的战术吧,然而,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控制核心到底是什么样子,以怎样的状态,存在于何处,这些秘密还有待探索——在一般情况下,像是中继器控制核心如此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要严密隐藏保护起来的,但是,在各方势力的运作和阴谋中,它已经变成了类似诱饵般的存在,这方面的情报很明确,它一定会被以一种可以强夺的方式释放出来。所以,才有了我们这支特别作战部队。
nog对中继器控制核心的出现没有任何主观能动作用,这是我的判断,而并非确切的情报。所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怎样的情况下,与其他诸如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之类的神秘组织进行最终决战,也不是nog可以把握的。如此一来,在中继器世界中发展nog,也就成为一个稳妥的选择。受到中继器的制约,即便是nog这样惊才艳艳的组织,也不得不将成员们的神秘,转化为更具备这个中继器世界特色的神秘,才能确保自身神秘的使用。来自约翰牛的情报说,有一半的神秘专家选择成为电子恶魔使者,但我觉得,和我一样,可以通过其他方法,维持自身神秘,亦或者,虽然使用了电子恶魔召唤系统,但同时对电子恶魔进行改造,诸如此类的后手,也是可以想象和理解的。
nog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且不在自己控制下的神秘转化上。酒吧主人的情况,就是其中一个改造个例,而没有表现出太多不同于普通电子恶魔使者的约翰牛,我也觉得,她实际上,也隐藏了许多异常之处。
很多来到这个集会场所的电子恶魔使者。都喜欢到这个唯一的酒吧里呆上一会,甚至是直到苏醒为止。相比起人数众多,但却仍旧时不时会有人莫名其妙失踪的集会场所。充斥着个人鬼影噩梦力量的酒吧,在不触怒酒吧主人的情况下,安全性也的确更高一些。很多在常来这个集会场所的电子恶魔使者们都清楚这一点,却只有很少一部分才能长时间逗留在酒吧中,因为,想要在这里停留就需要消费,酒吧里可以找到红灯区酒吧都会提供的乐子。同样没有任何一项免费的服务,而正常世界中的金钱。在这里的购买力很低,反而是经常到集会场所之外,那些空旷、偏僻而危险的地区冒险,带回的情报。哪怕只是一张手绘的地图,也比正常的金钱更有购买力。
换句话来说,酒吧鼓励顾客们到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每一个角落去冒险,并且,只要提供银行账户,也会在苏醒后得到一笔相应的活动资金。反过来,要通过类似的渠道,对酒吧主人乃至于其背后的势力进行赞助,以图获得一些特权。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愿意冒险的人,想要在酒吧里停留,也有其他渠道。但总得来说,还是相对困难的。噩梦拉斯维加斯相对于现有电子恶魔使者的数量来说,实在太大了,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在这样的环境中,人员流动并不频繁。在某个集会地点出没的人大多数是熟面孔。即便如此,对酒吧来说。也没有什么人情好讲。呆在酒吧外,没什么事情做的话,就会很无聊,不少电子恶魔使者来到集会场所后的生活是十分单调而安静的,也普遍没什么活力,相反,如果看到一个精神状态活跃的电子恶魔使者,那对方八成就是一名冒险者。一部分冒险固定驻扎在某个集会场所,而另一部分冒险者更喜欢四处行走,前往未被开垦的地区,亦或者其他集会场所。
这样的情况,让许多人都觉得,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似乎正变成一个虚拟真实的大型网络在线游戏。针对“入梦”和“苏醒”的情况,“上线”和“下线”的说法也渐渐普及起来。
我已经在早期,就已经利用速掠,在整个城市中扫荡过那些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阴影团,也算是对这个城市的了解相对丰富的一个冒险者,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无从了解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的秘密,以及它将如何变化的趋势。如今的冒险者们收集到的情报中,虽然有大部分我早已经知晓,但仍旧有一小部分,是我未曾见过的异常。这些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不同,让我感觉到,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伴随着电子恶魔使者的进入,一直都在变化,也许,就是电子恶魔使者自身促成了它的改变。这种猜想,自然也作为交易的一部分交给了nog,而对方的回应,并没有完全否定这种想法。
噩梦拉斯维加斯是为了电子恶魔使者而存在的,这样的说法,在电子恶魔使者中也很有市场,随之而来的,是“噩梦拉斯维加斯不可能完全探明”的说法,这个说法的受众较少,但nog内部有不少人赞同。不过,其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更多时间的观察。
我没有打扰坐在吧台角落的酒吧主人,向吧台要了一杯苏打,点燃香烟,环视着店内的人们。出于酒吧的经营方案,能够呆在这里的家伙都是些精力充沛的冒险者,大都是黑色和白色肌肤的欧美人士,因为我将神秘扩散化的重心驱逐出了亚洲,导致亚洲人无法在第一时间获得神秘化的优势,也因此避免了神秘扩散前期,因为缺乏相关知识和经验而产生的混乱。虽然“神秘”是一种将要改变世界的力量,但总得来说,我并不认为,在有入侵者插手,各方神秘组织默契发展的趋势下,晚一步获得神秘力量带来的好处有什么不妥。哪怕是末日真理教这样经营许久的大型神秘组织,也不可能将活动重点从“神秘”更为丰富的欧美区转移出来,去经营犹如神秘贫瘠地带的亚洲。
尽管如此,在一周后的现在,黄种人,尤其是亚裔外籍人士的数量,也已经陆续在酒吧中增加起来。不单单这个集会场所。在其他的集会场所中,nog也有相关数据的统计。这些进一步从菜鸟变成噩梦拉斯维加斯冒险者的电子恶魔使者拥有充沛的精力和旺盛的好奇心,他们嗅到了时代改变的气息。变得生机勃勃,而野心的滋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在他们完成势力组建之前,拥有更丰富经验,且强夺了先机,更是这一次神秘扩散的幕后黑手的入侵势力。已经初步完成了势力范围的分割。一周的时间看似短暂,但实际上。准备工作在更早时间就已经完成了。
这些人聚集在酒吧里,无论是带着怎样的想法和情绪,都已经证明,酒吧已经成为一个谁也无法避开的核心符号。而这个符号,是由nog掌控的。其他的集会场所虽然看似暗流汹涌,多股势力在争夺类似酒吧这样的核心位置,但我不觉得,最终的胜利者可以完全排除nog的干涉。不仅仅是nog,有不少数据证明,末日真理教和一些独行入侵者的行动,也开始频繁,有点走上台面的趋势。而其中,爱德华神父自然是很多人都瞩目的焦点。
我所掌握的关于爱德华神父动向的情报,在nog队伍中有更高的评价。不过。近期内,爱德华神父似乎又再一次处于行踪不明的状态,哪怕是已经初见狰狞的nog也没有半点头绪。玛索的情报,也完全无法从正常世界中获得,她本人在噩梦中十分活跃,但是。即便在面对我的时候,也没有泄露自身情报细节的一分一毫。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对她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保密,也是十分高兴的,没有人可以找到她,也从侧面证明,她的安全不需要担心。对我来说,是否可以找到玛索,比起她的安全,简直是不值一提。
酒吧舞台上的钢管舞再一次开始了,表演者也是电子恶魔使者,能够来到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没一个普通人。不过,哪怕可以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意味着这人在所有电子恶魔使者中的出类拔萃,但也并不意味着,每一个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的人都能活得更好,亦或者说,仍旧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而去做一些在常人看来,不是一个强者应该去做的事情。
例如表演钢管舞的那些女性电子恶魔使者,其实并不能因为她现在正在做这种在普通人看来十分低下的工作,就断定她的强弱。在酒吧里做这种业务,乃至于做更深入交流业务的女性和男性,的确有一部分是想要通过这种工作,来代替常驻酒吧的费用,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想做才做,而这部分人在个性上通常很突出,而在能力上也十分优秀,对她们和他们来说,这只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他们也会去冒险,也会成为客人,他们是否上台,是否出柜,并不是由酒吧控制的,而是签订一份更加自由的合约。
酒吧作为后台,加上她们和他们自身的能力,让这些人获得了比在正常社会中更大的自由,似乎无论做什么,都完全依循自身的想法,没有人可以强迫。但实际上,从思想的引导角度而言,这些人仍旧是受到nog控制的,只不过,这种控制更加隐晦,也更难以摆脱。严格来说,这些人的“自由”,并不基于他们自身,而基于酒吧,也就是nog意志下所构成的制度,哪怕这种制度是以“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形态而存在。
控制和引导思想,哪怕是“约定俗成”的东西,也是可以成为某个意志的体现,网络球在这方面做到了一个神秘组织的极致。虽然,即便没有“神秘”,也可以通过舆论科学做到类似的事情,但是,“神秘”的存在,让这种力量更加深入,更加精细,也更加隐晦。按照过去的经验,这种引导和控制,最终会形成一种滚滚大势,将没有绝对实力对抗组织力量的个体席卷吞没。唯一能够让nog伤脑筋的,就只有相同力量的神秘组织,以及力量超绝的个体,以及这种个体率领的小型神秘组织,例如我和耳语者,以及爱德华神父这样的人。
铆钉率领下的nog队伍,已经在竭力扩大自身的力量。可是,他们仍旧无法放下心来。因为,这里是纳粹的中继器,他们无论做了多少事情,理论上,纳粹仍旧有调动中继器力量将所有人一网打尽的可能性。让他们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百分之百的,仍旧是一些类似预言的神秘,包括先知在内,nog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对行动结果进行过测定。我并不清楚更多的情况,但是,铆钉他们正在积极运作,是出于积极的能动,而并非绝望的情绪,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集会场所的正规化,也应该nog队伍的下一个目标,但是,在那之前,如果不想出现太过激烈的抗议,就必须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外力,去压迫这些电子恶魔使者。原先我就对黑烟之脸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有所猜测,现在,就更觉得,也许黑烟之脸就是这样一股压力的备胎。如果在nog的计划规定的时间内,噩梦拉斯维加斯还不出现一波更大的侵袭和改变,那么,nog就有可能主动大规模启用黑烟之脸,人为制造外部压力。对nog来说,或许这种人为制造的压力才更符合他们的计划,因为,这种压力是他们可以控制的,还可以在更多的突变中,让黑烟之脸承担更多的职责。已经混杂在nog队伍中的五十一区的人马,同样对此喜闻乐见,因为,黑烟之脸的扩散,相对会增强他们在队伍中的话语权。尽管大家的目标相对一致,但是,队伍内部隐形竞争仍旧是存在的,约翰牛就没少抱怨过,自己也被人下了绊子。
酒吧在这个集会场所的位置,正在一天比一天超然,这样的变化并不很明显,但是,有心者应该都可以看得出来,我相信,有许多人并不满意这样的变化,而试图做点事情来。而且,身为弱势的反对者,让他们有信心展开行动的力量,应该有一部分来自其他的集会场所。伴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暗流汹涌的感觉,就越来越清晰,酒吧外的气氛,就好似一点点被拉紧。这样的变化是缓慢而隐晦的,但却足够让一些感觉敏锐,但情报不足的人也察觉到,进而让他们选择离开,不过,哪怕去到别的集会场所,情况也是一样,这一次的暗流可不是游荡在单独的某一个集会场所中,而会波及任何人流密集的地方。如果不想被波及,最好的选择是进入城市那些人迹罕至的地区冒险,不过,我想也不会有多少人做这样的选择,因为,被人为制造的事态波及的伤害可以想象,可是,噩梦拉斯维加斯的诡异,却是难以想象的。
没有太过深入的认知,而只是在敏锐感觉的驱使下,试图趋利避害的人们,让多个集会场所的人员流动密集起来。相关的数据,也是从约翰牛手中得来的,我虽然自我约束于亚洲,但是,噩梦拉斯维加斯可不管身在何处,只要符合条件者,都会被拉入进来,这也意味着,我同样对这里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哪怕只有我一个人,都可以让集会场所造成动荡,更何况我并不只有一个人。nog知道格雷格娅等人的存在,为她们提供帮助,为我免费提供集会场所的一部分活动数据,就是一种释放善意的行为。而我觉得,他们不会就这么白白付出,会通过约翰牛,以“友好的暗示”让我参与他们的行动。
当然,在关键的一刻到来前,我并不介意,继续站在nog的立场上行动,其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不是吗?(未完待续)
1198 酒吧2
约翰牛没有让我等太久,我坐下还不到十五分钟,她便推门而入。我的魔纹超能和连锁判定在酒吧中仍旧可以使用,这其中也有我已经晋升到四级魔纹使者的原因,但也不能就此判断,这个被改造过的鬼影噩梦和玛索的钟表店到底谁强谁弱。关于四级魔纹使者的事情,我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约翰牛,和我预想的一样,在情报交流上,那边的态度终于不再那么生硬。
“你要的东西。”约翰牛坐在身旁的吧台椅子上,就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保存有电子恶魔召唤程序的磁盘扔在桌上。她虽然也用上了电子恶魔,但对这种黑幕重重的神秘并不抱有好感,她这样的态度,在nog队伍中也是主流的态度。改变自身神秘的使用方式,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神秘专家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自己,但是,不得不转变自身神秘的使用方式,就是令人恼火的情况了。这种不得不去做什么的情况,本身就意味着自身陷入近乎绝境的危险中。
神秘专家对异常环境的压迫十分敏感,暂时还顺利的发展,并不能让他们的心情放松下来。无论再怎么发展,在真正找到可以正常使用自己的神秘的方法前,都不会有安全感。电子恶魔的确是一种反映自身特质的神秘力量,但问题在于,这种:长:风:文学 fw.神秘力量的源头和载体,并不基于他们自身,而是基于这个中继器的运行机制,乃至于,基于纳粹的策略。所有转变为电子恶魔使者的入侵者,仍旧可以体现其强大的一面,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强大的基础却已经开始松动。
我个人倒是觉得,过去的电子恶魔“夜鸦夸克”是挺好用的,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依靠这种神秘,才能直面厕所怪谈。我在当时就设想过电子恶魔的起源。以及隐藏在这种神秘之后的危害,可最终促使自己做出决定的,仍旧是环境的压迫。然而,接受了电子恶魔并不能消除这种压力,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虽然不再形成直接的危险,却像是不断收紧的绞索,所以,夜鸦夸克被真江干掉后。我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相信,和我一样拥有相同感觉的神秘专家不再少数,接受电子恶魔对他们来说,大概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吧。约翰牛那扔垃圾一样的态度,并非是针对我,而是针对封装了电子恶魔召唤系统的磁盘。可即便再不喜欢,电子恶魔召唤系统仍旧是“资源”,对nog队伍来说。它并非毫无价值,而起价值就体现在交易上。所以不能白白送人。我为了得到它被神秘专家深入解析,尝试改造,变得和原初的电子恶魔召唤系统有些不同的产品而不得不付出了相当的情报资源。
约翰牛并不看好这种试验产物,因为没有人测试过,它带来的效果,也许是好的。也许会更糟糕,这个概率就她的了解,还是变得糟糕的几率更多。她事先劝告过我,和他们交易电子恶魔召唤系统的话,只会得到这种试验品。不过,在我看来,正因为是和原版电子恶魔召唤系统不完全一样,所以才更有价值。向nog申请这种东西,自然早就做好了成为实验对象的准备,不过,实验体是女教师和女领班,两者虽然被纳入耳语者,但实际上,她们已经受到神秘之种的侵蚀,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在我的想法中,如果按部就班,去让她们以更稳妥的方式去接触“神秘”,那么,她们的未来会落入既定轨道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为她们准备这种不稳定,充满了意外性的东西,才更有可能让她们的情况好转起来。当然,也有可能会更糟糕,不过,无论如何,成为末日真理教或纳粹的一员,都不符合我的美学。
我需要观察神秘之种对电子恶魔使者的影响,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站到另一边的阵营中。
“不是说好要两份吗?”我将磁盘塞进口袋中,一边问到。
“我们将它调整了一下”这么说着,约翰牛突然顿了顿,“也许是用‘开启’来形容比较确切,这个程序自身已经附带对复数个体生效的开关,只是原始程序一律关闭。实际上,程序本身可以复制出子程序,就是这个开关的体现。我们也是花了很大精力,才找出其中的关窍。”
“也就是说,这个程序并非一次性的,而是可以同时对应多个使用者?”我想了想,问到。
“是的,你手中的,可以同时让两个人成为电子恶魔使者,至于这么做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就是他们想要你测试的。”约翰牛说:“我不能说得太详细,但是,这些情报并非绝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充满了商人特有的铜臭味。不过,我立刻就拒绝了交易,因为,我其实并不很在意这个程序有多特殊,只需要知道它不同寻常就足够了。
“五十一区的人还在埋设黑烟之脸吗?”我问。
“当然,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至今为止所找到的,培育黑烟之脸的最佳温床。”约翰牛说:“而且,我们这边有很多人都觉得,如果放任那些阴影团不理,它们迟早会孕育出怪异,用它们来培育黑烟之脸,也算是一种将敌人的力量转变为自己实力的方法。”
“可我觉得,五十一区的人无法控制黑烟之脸。”我说:“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些阴影团的本质是什么,用它培育出来的黑烟之脸,有可能已经从内部被侵蚀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就算我们阻止,五十一区的人也会将扩散黑烟之脸变成既成事实吧。”约翰牛耸耸肩膀,“既然不可能真正阻止他们私底下的动作,那么。摆上台面,用严格的规定来进行控制,也是一个好办法。我敢说,如果不是将黑烟之脸纳入计划中,五十一区的那些人做起这些事情来,可会比现在还要肆无忌惮。”
“这样好吗?我都被踢出团队了。五十一区的人都安然无事?”我抿了一口苏打水,约翰牛又给自己倒满了半杯烈酒,一口气闷了下去。哪怕这里是一个噩梦,许多感觉仍旧是极为真实的,酒精的威力也唯妙唯俏,约翰牛的五官皱了起来,像是不胜酒力,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五十一区的人可比你更有团队精神。”约翰牛白了我一眼,说:“他们的态度和手段。都是团队内部竞争机制可以容忍的。可不像你这个家伙,竟然会因为个人情绪化的想法,就做出针对整个团队的事情来。”
“嗯,真是抱歉了。”我没有辩驳,因为约翰牛没有说错,我当时做的事情,对铆钉率领的队伍来说,的确很糟糕。也正是因为我的举动。让许多队伍本该不会有的损失产生了,让不少本该可以活下来的神秘专家死去。我早就知道。哪怕这支队伍的神秘专家,有不少人来自天南地北,在此之前都没有合作过,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团队合作意识。会对整个队伍造成意外伤害的家伙,总是最讨人厌的家伙。我就是那些人心目中这样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如果不是身处险境,必须全力应对中继器陷阱和纳粹阴谋所带来的压力,大概会有不少人跳出来要给我好看吧。
不过,如果不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我也没必要做那些犯众怒的事情。
“五十一区的人也参与了这道程序的调整吗?”我指的自然是刚收入口袋中的电子恶魔召唤程序。
“当然。所以,我不能保证,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约翰牛朝我怪笑,就像是做了一个鬼脸。
“好吧,反正不是我用,希望不确定的东西,真的可以带来惊喜。”我没有因此生气,既然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让双方相处并不怎么融洽,就应该做好了被针对的准备。不过,也正因为网络球的信誉,所以,我才会继续和nog进行合作。nog才刚刚整合,内部有不同的声音和想法是十分正常的,不过,作为最强核心的网络球,不会让这种内斗的趋势扩大到伤害nog本身。我以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份和他们进行交易,他们就必然有所顾虑,哪怕是报复我之前的行为,也不会让这种报复变得无可挽回。
东西是约翰牛送来的,她也必然在交予我之前,再三进行过确认。如果程序中有什么手脚,是连她也无法检查出来的,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们到底制造了多少黑烟之脸?”我又将话题转回黑烟之脸身上。
“很多,相关情报也是可以交易的。”约翰牛笑了笑,“我个人比较属意你手中的神秘之种的情报。不过,五十一区的人,更希望得到更多爱德华神父的消息。”
“他们这样急迫,迟早会和爱德华神父联系上。”我这么说,约翰牛不动声色地转了转酒杯,又一口闷干了。我想,她明白我的意思,五十一区和末日真理教在过去,并非一直是对抗,五十一区所取得的,在神秘领域内的各种成果,没有末日真理教的帮助,起码要花费好几倍工夫。尽管不太能肯定,在网络球也参与了监控的情况下,双方是如此搭上线的,但是,如今看来,爱德华神父在其中扮演着隐秘却相当重要的角色。
制造黑烟之脸的“特洛伊病毒”,在特质上和神秘之种有太多的相似性,而在爱德华神父和神秘之种的情报出现后,nog队伍受到五十一区人士的影响,对两者的情报都格外渴求,也同样是让人担忧的事情。太在意爱德华神父,本就是一种不正常,有很多的例子可以证明,这种执着更容易让意志被扭曲。爱德华神父虽然行踪不明,但他的存在,已经开始干涉nog队伍了。
“没关系。”约翰牛在沉默了片刻后,意味深长地说:“nog对任何会对行动造成影响的突发情况都有过预想和对策,虽然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连锁反应,所以不能让队伍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是,到了事情发生的时候,其造成的结果,只会成为推动我们收获胜利的力量。”
“就像网络球过去做的那样?”我说。
“是的,就像是网络球过去那样。”约翰牛和我的苏打水碰了碰杯,“我们从未失败过。过去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也如是。”
“实际上,你们失败过。”我平静的回答道,无论是在这个末日幻境,还是在更早的末日幻境中,网络球都不缺乏失败,尽管,真正意义上的完败从未出现过。正是因为失败带给网络球的影响。从来都没有想象中那么深重,所以,网络球才看似从未失败,而快速发展起来。
也许,网络球对“失败”的定义和我对“失败”的定义是不同的。
“不,我们没有失败过。”约翰牛的眼神认真起来,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如果有什么可以证明我们失败了,那只能是世界的毁灭。”
我不由得笑起来。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世界的确毁灭过,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但是,我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约翰牛对网络球的信心,来源于对自身责任的明确和坚持。网络球成员都具备这样的品质。而我十分欣赏这样的品质。
“谈谈其他的事情吧。”我说:“之前听你说过,你们正在确认这个世界的人和外界的人之间的关系?”
“是的。”约翰牛顺着话题说:“你也发现了,我们出现在这里的情况,不是莫名其妙往这个世界塞入本来不存在的人。而更像是,本来就存在于这里的我们。被外界的我们取代了。那么,没有被取代的那些,我们的熟人们,又会在这个神秘扩散的时代有怎样的发展呢?他们会延续一个较为相似的命运,亦或者,因为一点点的改变,就会成为一个平庸的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如果我们提前将他们吸纳,是否可以将他们培养成我们熟悉的样子?”说到这里,她有些沉默,就像是在酝酿不太好说的话题,半晌后,才对我说:“高川先生,虽然你在这里成立了耳语者,和咲夜小姐等人来往,就像是另一位高川先生一样,但我们都知道,那一位高川,才是真正的高川。那么,你到底是什么?和那位高川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替代这个世界的高川的身份?”
我看向她,她的目光没有动摇,就这么笔直和我对视着。我想了想,认真地对她说:“也许在你们的眼中,我的出现方式很奇特,而在另一个高川的身上,也找到了不寻常的因素,但我只能告诉你,我同样是高川。”
“你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虽然是疑问的口吻,但却是肯定的语气。约翰牛用同样认真的表情对我说。
“并不止人格这么简单。”我如此回答,我知道,这种说法是对的,但是,到底有多复杂,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现在的存在情况,涉及到“江”,而所有涉及“江”的情况,都几乎处于不可解的状态。
“原来高川你自己也不明白吗?真令人失望。”约翰牛说。
“我觉得你可以不要这么直白。”我说。
“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圈内知名人物。”约翰牛转回正题,谈起nog队伍这些天的寻人成果。她说得相当详细,这不是nog判断中,需要“交易”的东西,而不需要交易就能获得的情报,一种可能是它的价值很低,另一种可能是它的价值不能单纯像是货物一样计算。我和nog的关系正在回暖,拥有合作的基础,一些被认定是极为紧要,必须让双方都知晓的情报,约翰牛是绝对不会隐瞒的。换做是另一个联系人,大概会耍点鬼心眼,但是,约翰牛就不会这么做。我相信约翰牛,或许会有人觉得,理论上不应该相信任何人,但我并不依据理智行动,而是按照自己的感觉去做决定。
我安静地听约翰牛讲述那些未曾参与到入侵中,却同样在这个中继器世界存在的人的故事网络球的,雇佣兵协会的,火炬之光的等等,那些在神秘圈中的知名人士,都会被监视起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引导。这些人在过去一直面对的,是没有神秘的世界,他们的生活和普通人一样平凡,大多数人在思想和行为上,也不见得比其他人有多卓越,就好似,他们的光芒,需要“神秘”才能绽放出来。但是,没有人可以确定,一旦他们接触了电子恶魔,是否真的会和自己所熟悉的那样,继续以超凡的姿态站在自己这边。
没有人可以确认,在另一个环境中生活成长的同一个人的意志是否已经改变,在他们的观察中,这些人在许多方面,包括身世、处境、思想和行为上,都和外界的他们不太一样。甚至有可能在外表上,都存在一些区别。就如同,这个中继器世界里的咲夜、八景和玛索,也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特质一样。我十分理解nog的顾虑,毕竟,玛索就是一个真实的例子。不过,从集体潜意识的层面来说,这些不同,就像是同一人在不同境况下分裂出来的人格,但都体现出他们潜意识的一面,哪怕性格、想法和外表都不一样,但必然有某些东西是相同,如同标志一样,让他们获得同一个名字,并且,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部分神秘专家对这个情况很有兴趣,认为其必然蕴藏着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秘密。我自然也赞同这种看法,但我并不认为,他们拥有足够的时间,去看穿其中的秘密。
约翰牛告诉我,在nog找到并进行监控的这些人中,只有很少一部分通过了保守的考验,重新以nog成员的身份参与活动,不过,哪怕重新获得神秘,他们的表现也并不完全符合最初的设想。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表现得不好,只是,nog的人或许起先觉得,他们应该会展现出他们所熟悉的那些人的特质,可是,结果有些令人意外,从电子恶魔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特质的确发生了变化。
“很难说他们还是他们。”约翰牛的这个说法有些微妙,但是,我却全然可以理解,然后,坚定地做出反驳:“不,他们仍旧是他们。”因为,咲夜就是咲夜,八景就是八景,玛索就是玛索,不会因为她们在哪种环境下成长,由此诞生怎样的性格和特质,而改变她们存在的本质。
约翰牛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坚定的回答。
“你也找过自己的熟人吗?”约翰牛这么问,立刻又自嘲般回答,“这是理所当然的嘛。你是以那位高川的身份活动,重新组建了耳语者的人……也许不是人?”她看着我问到。
“不是人。”我说,“但是,也并非盗用身份。”
约翰牛没有再步步紧逼,转了口风说:“我们没有找到走火和梅恩先知他们,用尽了办法都没找到,就像是,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这初听起来算是令人吃惊的情况,但是,我觉得:“也许是伦敦中继器的作用。”
“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约翰牛说。
中继器不止一台,彼此之间通过集体潜意识的深层进行干扰,本就是战斗可以成立的根本。针对性将这个末日幻境中某些运作的人格意识保护起来,也应该是中继器应该可以做到的事情,若非如此,其核心精神统合装置根本就不能成为连“江”也想要的东西。其效能,也必然正如“精神统合”这个名字一样。
1199 资讯总成结构
nog队伍在这段时间做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他们分析中继器世界和外界的沟通,解析电子恶魔的性质,归纳噩梦的演变,并尝试通过自己所了解的表象去推动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变化。其中有大量的失败,但也有少量的成功,这部分成功就如同野人在找到了用凸透镜汇聚阳光的热力,去引燃草木的成就,野人并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在他们的眼中,这就是“神秘”,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去应用这种现象,不是吗?在末日幻境中,任何对“神秘”的探索,都是这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然而,却能收获科学无法做到的成果。
因为,用科学来解释神秘,那么,神秘就是位于比科学在同一时刻所能达到的极限还要远千百倍地方的东西。对于喜欢用科学观看待世界的人,这样的理解,可以避免他们陷入疯狂之中,也似乎让他们看到了研究神秘的可能性。不过,我可以肯定,“江”绝对不是用这种方式去理解这个世界存在的机理。
nog中有各式各样的人,对“神秘”的看法和理解也不一样,尽管都在使用神秘的力量,也一定有过想要解析神秘的尝试,而不管这些尝试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让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头脑去归纳总结出一个结论来。
从这个中继器世界的人物替代现象到物质和精神的转化。从外界观测中的拉斯维加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到鬼影噩梦这个狭小的个人意识态,乃至于噩梦拉斯维加斯这个在理论上。关联着所有电子恶魔使者的共有意识态空间,都是nog队伍尝试去解明的东西——神秘专家们都十分清楚,自己所看到的,所能认知的,以及将这些认知串联起来,而构成的这个复杂立体形态,并非是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的全貌。而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剖面,而且。这个剖面形象还充满了个人主观的猜疑,可是,如果连这个剖面形象都无法在脑海中构成的话,就如同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论自己做什么,所带来的都只是空虚而已。空虚不会回应任何人的作为和想法,也就无法产生动力,对于必须行动起来,才能认知到自己此身意义的神秘专家来说,简直就是最可怕的情况。
所以,nog的神秘专家强行认知了电子恶魔、鬼影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三位一体的关系——这个关系有一部分是可以用逻辑证明,但更多的一部分,则是一种直觉和感性的猜测。也就意味着,从一开始,nog队伍就不觉得。自己所得到的,是正确的结论,而仅仅是将这个结论,作为一个让自己的行动具备条理性的参照物而已。
约翰牛不仅为我带来了nog队伍调整过的电子恶魔召唤系统,更将他们对这个世界进行观测后,总结出来的结论告知于我。我并不怀疑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因为,对神秘专家来说。他人的结论虽然具备参考性,但并不重要,最有价值的,是那些引导出这个结论的细节。不过,细节部分的情报,当然就不是免费的了。
“世界上已知的四台中继器——末日真理、纳粹月球、拉斯维加斯、五十一区——尽管在地域上相隔十万八千里,但在集体潜意识的大海中,已经无可避免地相互干扰了。这是中继器诞生之后必然的宿命,在那个几乎不存在隔阂的世界里,每一个存在都是一个干扰源,像中继器如此强大的存在,就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干扰源。当中继器存在之后,哪怕普通人眼中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实际上,每一个人,每一个事物,都已经收到影响。”约翰牛严肃地说:“任何在潜意识大海中存在感太过强烈的存在,都在直接影响这个世界的运作,以及每一个人的命运,毕竟,人是以意识主导行动的生物,而大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自身的潜意识每时每刻都在受到影响。所以,我们需要中继器,用一个强大的干扰源,去抗衡另一个强大的干扰源。”
“我能理解,但是,还记得不久前在统治局看到的那个东西吗?被末日真理教召唤出的,那个怪物的影子。”我当然可以理解,他们所做的一切,其原理浅显又充满逻辑,仍旧是用人的眼光去观测正在发生的事情,不过,身而为人的他们自然只能以这样的眼光去观测。约翰牛对我说这些东西,一定不是一时心血来冲啊,只是,她希望我做什么呢?而她的立场,究竟是代表网络球,还是代表nog呢?恕我直言,当前的网络球和nog还不能完全视为一体。
我顺着她的话,说到:“我想,比起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专注于拯救末日的你们,应该更在意那个怪物。”
“网络球的确更在意那个怪物,有一个如此邪恶,如此庞大的干扰源扎根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若说那不是末日的根源,那也必然是末日的必然成因之一。”约翰牛揉了揉鼻梁,显得有些疲惫,“不过,nog的目标更……朴实一些。”我觉得,她想说的是“短视”,“nog的目标专注于当下的,更高成功率的事情,例如得到或破坏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得到它更好。”
“很容易理解。”我点点头,所以,哪怕知道这是纳粹投放的诱饵,遍布陷阱,还有末日真理教在一旁虎视眈眈,nog仍旧组建了我们这支特殊作战队伍。末日真理教到底想做什么,是网络球在意的事情,却不是nog特别想要知道的事情。nog想要的,仅仅是末日真理教为了自己的计划,而与纳粹产生冲突。硬干的话。nog很难在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的夹缝中取得便宜,所以要有这样一个混乱的环境,甚至于,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主动去制造这么一个混乱的环境,才能火中取栗。nog的打算其实很好理解,因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末日真理教和纳粹,自然也是明白nog的打算。却仍旧默不作声,很容易让人理解为,他们试图顺水推舟,去完成自己那不可告人的阴谋。这是一场看不见的博奕。在尘埃落定之前,没有谁能肯定结果,但是,这个世界上,拥有可以预见结果的人,那就是先知。先知的预言就像是一首朦胧诗,一副抽象写意的画,而通过解读这样的诗画,去得到一个启示。以引导自己的行动,是每一个拥有先知的神秘组织都会去做的事情。哪怕,最终的结果。昭示着,正是行动者的交互影响,完成了预言的结果。
先知的预言从来都没有失误过,仿佛那就是命运某一个阶段性结果的体现,而网络球的做法,并非是对抗预言。无论预言是好还是坏,网络球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将这种好坏,都纳入下一阶段的计划中,用非比寻常的远见,去抵消一个阶段的预言影响。而在末日幻境中,也就网络球可以大张旗鼓地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可以做到这种事情,而且,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做这种事情的神秘组织。网络球很强,和一般隐藏于阴影的神秘组织不同,他们光明正大地宣告和证明自己的强,形成一股让人心折的气势和力量,并用这股气势和力量,去影响其他人——就如同约翰牛之前所说的,强大的存在感,就是强大的干扰源,其存在本身,就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其他存在,只有同等或更强的存在,才能将这种影响尽可能削弱,但却又不可能达到完全避免。
nog从成立的一刻起,最大的影响就是网络球,但是,其自身却在膨胀中,自然而然去抵抗这种影响。nog队伍的构成,行动和最终目标,理所当然的,不可能和网络球同步,而呈现出如今的情况——来自网络球的约翰牛有很大的话语权,哪怕不是网络球的同事,也愿意帮她的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扭转nog队伍的目标,例如“放弃中继器,全力应对末日真理教所召唤的那个潜伏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去解开隐藏在它身上的谜团”之类。
nog的目标就是“摧毁或夺取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约翰牛身为队伍的一员,就必须为这个目标努力,哪怕是放弃网络球认为更好更正确的选择。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反问。
“末日真理教持有中继器的情况,哪怕假设它们多得这台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消灭了纳粹,和那个怪物相比,所带来的威胁仍旧不是一个等级的。”约翰牛认真地说:“这是我的判断,而在这次行动,这个队伍中,我有代表网络球的权限,我的思考、判断和决定,得到网络球的认可,而网络球赋予我的身份,让我可以在整支队伍都对你没有好印象的情况下,仍旧可以将nog的一部分战斗资源提供给你。还可以保证,尽管细节部分无法免费,但是,队伍所做出的,对整体情况的总结,都能在第一时间免费告知于你。”约翰牛一口饮尽杯中酒,重重地说:“我们之前的交往,已经足以证明我的诚意。”
“那么,要我做什么呢?”我平静的问到。
“将你的调查目标,转移到那个怪物身上。”约翰牛盯着我说:“nog不会在那个怪物上分配人手,因为,那会削弱夺取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可能性,但是,nog一定会支持你将目标转移到那个怪物身上。我可以用种种理由,为你争取资源,你可以将这些资源用在任何地方,包括增强耳语者,将整个亚洲纳入你的统治中。我唯一需要的,就是你,不同于另一个高川先生的高川,唯一的四级魔纹使者,去帮我们,去调查那个潜伏在所有人潜意识深处的怪物。”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转移目标,就能坐享其成你们的成果?”我再次确认了一下。
“是的,哪怕你能亲自参与欧美区的异变。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也无法达到nog的成果。但是,你的确是我们所知道的,单兵实力最强者之一,有能力去调查那个怪物的事情。所以——”约翰牛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干燥,我觉得这是因为她内心紧张的缘故。尽管没有从表情上表现出来,但她的确对我的选择有很高的期待。“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说起来,我和你们网络球的上一个交易还没有结束。”我说:“我没有进入五十一区,也没能看到那位诺夫斯基先生。”
“让你离开伦敦,加入这支队伍参与行动。本就是网络球的决定,满足你的要求,我们也是顺水推舟。”约翰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柔和亲切起来,“至于诺夫斯基,那是先知预言中的命运之子,但是,他的特殊之处尚未显露。而且,即便是预言……”她摇了摇头。就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命运之子的情况不需要太过在意,当时的交易。只不过是为了让你可以接受而已。但现在不同,我们真的需要像你这样充满神秘,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信任,且拥有足够实力的盟友。和你进行交易的不是nog,而是网络球,我觉得。我们是可以信任的。”
“在抵抗末日上,的确没有任何神秘组织比网络球更值得信赖。”我平实地承认了。约翰牛露出与有荣焉的神采。
“那么,你的答案是?”她追问到。
“可以。”我回答道,因为,约翰牛的打算,和我的计划并不相悖,甚至于,当情况变成这样时,计划就更加向前推进了一步。正如约翰牛所说的那样,耳语者的天然限制,以及我的感性选择,让我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在情报和资源上超过nog队伍,与此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用功上,还不如用来调查那个疑似“病毒”当前最为直观的投影存在——尽管,在统治局里,我已经感受到了,那如有实质的恐怖,但我仍旧不认为,那就是“病毒”,自己消灭它就是消灭了“病毒”,不应该说,我和这个末日幻境中的任何人,都是无法消灭那个东西的。但是,有一点我却相当肯定,假设“江”以比人类形态更加接近自身的形态来到我的面前,我所观测到的它,也应该和我在统治局观测到的那个怪物差不多。换句话来说,在基于自身观测的同一条件下,那个怪物就是“病毒”,而“江”和“病毒”展开的斗争,也必然会在那个怪物身上体现出来。
我不太可能直接观测到“江”和“病毒”的战斗——假设它们一定会产生战斗的情况下——但是,针对那个潜伏在集体潜意识深处的怪物的战斗,必然是“江”和“病毒”的战斗的一种体现。如果,那个怪物被干掉了,当然也就意味着“江”的胜利。表面上看是,我们这些人类战胜了怪物,但背地里的实际情况,应该是我们在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但又可以直接确认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地获得了胜利。这就像是一出戏剧,勇者面对拥有超越性战斗力的魔王,在理论上不可能取胜的情况下,仍旧依靠种种美好的品质和机运,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是的,我将会在这出戏剧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约翰牛为我提供的选择,就如同机运一样,契合了我的计划,最终的胜利者,将会是“江”。
“太好了。”约翰牛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和我碰了一下杯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说。
“那么,希望你可以尽快前往欧洲,我仍旧是你的直接联络员。”约翰牛说,“我的人会帮你管理那座城市……也许还有整个亚洲?”她的口吻充满揶揄,就像是说,我拱手将自己的地盘让予他人。但我知道,哪怕事实如此,也没有关系。我坐镇这个城市,不是为了霸占城市,而仅仅是为了确保城市不会陷入混乱之中,保证人们有一个相对平和的日常环境。只要有足够数量的,可以信任的人手帮忙,我当然可以继续在外面奔波。我不信任nog,但是,网络球却值得信任。约翰牛是以网络球的身份,而并非nog的身份和我达成交易,所以,我信任她这样的专业人士,可以帮我更好地解决这个城市将要面对的各种麻烦。
“我需要三天的时间。”我说,“你的人也需要时间去认识新的地盘。我可不想他们因为一些失误,就闹得满城风雨。”
“无须担心。”约翰牛深意地笑着,“我会代替你坐镇地方。nog不可能有任何怨言。”我多少可以猜出,她做出的这个决定,绝对不止一箭双雕这么简单。但是,到底有多少种目的,就不是我可以猜度的了。
“需要我留下左川吗?”我问到。
“不需要,你可以带走耳语者的任何战力。”约翰牛说,“但我觉得不应该带上拖油瓶。”
“耳语者没人是拖油瓶。”我认真地对她说,她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不做反驳。我可以猜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那没有意思。
“说起来,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和中继器本身有不少相似的地方。”约翰牛转移话题说:“在我们的研究中,最得到认可的说法是,整个噩梦拉斯维加斯就是这台中继器内部信息的汇聚地。用计算机的结构来比喻,计算机应该拥有存储器、计算器和控制器三个基本结构,那么,这里就是存储器。”
“内部资讯存储?达到何种程度?”我不由得问到,这个话题也是挺有趣的。
“包括所有入侵者。”约翰牛说:“在猜想中,这里原本是不对外开放,也就是,最初是不会有人可以进入的地方。但是,当这个中继器世界存在的同时,构成这个世界所有事物,包括人们自身的所有资讯,都存放在这里……嗯,也许只是备份和投影之类,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这里都拥有这个世界构成的所有资讯。然后,我们进来了,电子恶魔出现了,通过电子恶魔,我们这些入侵者的资讯也被投入噩梦拉斯维加斯,同时,所有人在理论上,都可以通过电子恶魔产生的隧道进入拉斯维加斯。”约翰牛总结到:“电子恶魔召唤程序,就像是噩梦拉斯维加斯这个内部资讯聚集处开启后,自动诞生的钥匙。持有钥匙的人,打开门,通过隧道,以一种间接,亦或者直接的方式,直接和噩梦拉斯维加斯的资讯产生互动,当然,我们不能确定,这种互动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最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约翰牛提出的猜想,在一定程度上契合了当前所能观测到的,电子恶魔、鬼影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的联动关系,虽然鬼影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都是十分诡异的意识态产物,但是,诡异仅仅是意识态本就有的特征,而并非其存在意义。nog队伍的结论,则赋予了它们存在的意义,无论事实是不是这样,但听起来很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按照这样的假设。”我说:“中继器控制核心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存储器、计算器和控制器。”约翰牛微笑着说到:“噩梦拉斯维加斯就是存储器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将所有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的人,对这个噩梦的各种干涉,视为计算的过程呢?无法直接用肉眼看到的计算器,已经在工作,而起主体,或许就是我们所有人,所有电子恶魔使者,不仅仅是原住民,还包括我们这些外来者。而所有的运作,也必然拥有一个指向性,这也意味着,这里同样藏匿着一个控制器——队伍中很多人认为,那就是这个中继器的控制核心。既然,这个中继器本身就是纳粹设下的陷阱,那么,为了诱敌深入,达成阴谋,就不会将诱饵放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所以,藏在噩梦拉斯维加斯中的假设,虽然有些让人觉得浅显,但却并非不可能。”(未完待续)
1200 新势力登场
nog对噩梦拉斯维加斯展开了相当深入的调查,从种种细节去推断它之所以存在的真相,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被他们用想象力编织成一张逻辑的巨网,笼罩尚未得到证明的结论。中继器核心就在噩梦拉斯维加斯,这个猜测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如今nog的活动重心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转移到噩梦拉斯维加斯,每一个知名的集会场所,都有他们的眼线和触须,而在玛索钟表店附近的这个集会场所,更是以酒吧为核心,逐渐被nog彻底掌控。这种种操作并非摊开来让每个人都能意识到,但却也不会刻意为了隐藏而降低扩展速度,集会场所这种先前的无主之地,如今已经有了一个隐秘的主人,不过,nog似乎还不想那么快就跳到前台来。所以,在无可避免的统合到来时,会出现一个代表性的人物吧。
“我们打算给这人一个风光的头衔。”约翰牛说,“他不会是nog的人,甚至可以是末日真理教的人,但只要他行动起来,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其实,你更倾向于,这个新生的领袖是末日真理教的人吧?”我觉得是这样。
“末日真理教毕竟掌握着比我们更多的情报,我们需要一个带路党,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约翰牛笑了笑,没有反驳。
“你确信末日真理教也需要中继器控制核心?”我反问。
“假设他们的目标就是召唤那个怪物。那么,他们进入这个中继器,也定然和那个目标有深刻的联系。”约翰牛斟酌了一下。才说:“我不能肯定,要成功召唤那个怪物,是否一定需要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力量,但是,如果他们无法得到中继器控制核心,也必然不会让其他人,包括纳粹和我们nog得到。否则,他们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利用这台中继器的力量来阻止他们。”
“其实,我个人觉得,末日真理教其实并不特别在意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我将自己的想法照实说了一下,“它们和纳粹的关系比外表看起来的还要紧密。纳粹要利用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做的事情,末日真理教也应该极为了解,正如我们可以顺水推舟做许多事情,末日真理教至今为止的所有动作,也可能同样是顺水推舟,用中继器控制核心转移所有人的视线。他们有可能真的不需要这台中继器,而所有针对中继器的活动,有可能只是为了让其他人和纳粹纠缠下去,直到他们的计划成功。”
约翰牛想了想。说:“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无法证明。也正因为我们至今为止,对末日真理教的最终目标的猜测。大都基于自己的联想,所以,才需要一些人和末日真理教发生牵扯。现在,末日真理教就像是游离在外的第三者,我需要他们进行更大的,更有针对性的活动。哪怕这种活动只是掩人耳目的行动,其真实目的在其他地方也无所谓。”
“也就是说。打草惊蛇?”我总结到。
“没错,无论这条蛇是否真的被惊动,只要它真的出现可以被我们捕捉到的动静就足够了。至于,这条毒蛇会否利用这些动静,引诱我们往陷阱里跳。我只能说,nog也有自己的判断力。”约翰牛说:“想要捕蛇,总得冒点危险让蛇现身,不是吗?”
“你有自己的考量,不需要我来评价。”我将苏打水一口喝光,站起身向她告辞,“将你们所有关于末日真理教的情报都发过来,假设他们的目标不是中继器,而是那个怪物,那么,针对那个怪物的任何行动,都能让他们感到紧迫。”我想,这就是约翰牛宁愿将nog的资源和成果共享,也希望我将目标转向那个怪物的原因,暂时看来,同样是一箭三雕的好棋。
约翰牛点点头,说:“具体行动的时候,我还可以提供三到六名人手作为后援,不过,不需要太过期待他们的战斗能力。”
“一个四级魔纹使者,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不是吗?”我说。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还能保持魔纹力量。这是你的秘密,但是要交易的话,我想我们也有等值的东西。”约翰牛没有任何掩饰地扫了一眼我的有手腕。
“很遗憾,这真的是一个秘密,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们真的可以付出等值的东西。”我的拒绝应该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她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更进一步的试探。我想,以她的情报来源,想必早已经知道,我也并非是一开始就能保持魔纹力量的。nog或许会以为,是我对这个世界神秘性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甚至会根据种种蛛丝马迹,联想到电子恶魔召唤系统上。但实际上,并非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江”做了什么。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知道“江”的存在,在他们眼中,我就只是自己而已,然而,我从来都不仅仅是自己。
我离开酒吧的时候,有不少目光射过来,但很快就偏移开了。我对这个集会场所十分熟悉,在酒吧也能提供情报的协助下,我对这个集会场所的老人和新人,具备一种感觉上的,敏锐的区分能力。那是从他们的言行举止等等将人和人的气质区分开来的细节,通过本能直觉进行区分的能力,并非是通过大脑进行详细的推理,而是如同“嗅到气味”,“用肌肤感受风的存在”之类的感觉。我从来不怀疑这个感觉所得到的结果,在过去,它已经证明了,在应对变化多端的神秘环境时,它比逻辑推理更加搞笑而准确。如今,我从这些从自己身上扫过的目光中。嗅到了陌生的不友好的味道。这些人之中,存在一些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家伙,从感觉来说。他们并不打算立刻和我硬碰硬,而仅仅处于监视阶段。
我没有理会他们,连锁判定已经展开了,哪怕不回头,也有五十米的监控范围,这个范围内的监视者已经暴露,但是。在更远的距离上还有一批人。用肉眼大概是看不到他们的,但是。在冥冥的感觉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述说着他们的数量。
这些人到底是哪方的势力,想做什么,都暂时不知晓。被人如此刻意地监视起来,也是进入噩梦拉斯维加斯以来的第一次。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却觉得,其实他们的最终目标不是我,而是约翰牛,乃至于nog。这伙人的行动或许是被多方意志所推动——其中有可能包括末日真理教、纳粹甚至是爱德华神父这样强大的独行者——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可能并不清楚,nog到底是如何强大的神秘组织,甚至并不十分清楚。挡在他们前方的绊脚石叫做“nog”。他们的目标不是摧毁nog,而是对集会场所有所谋划,而将针对nog的行动视为附带。
我通过感觉。勾勒着这些人的行为模式——他们针对酒吧,针对约翰牛,连带着将我也视为眼中刺——至于事实是否真的如此,我并不十分在意。四级魔纹使者已经可以不在意大多数恶意的针对,更何况,我觉得nog早已经有更详细的情报了。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帮助。
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开始行动。足以证明,噩梦拉斯维加斯的社会结构将会面临一次革新,以及一场将会波及每一个电子恶魔使者的混乱。如果只有nog在活动,混乱应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是,若有其他入侵者试图浑水摸鱼……不,应该是一定会有人试图浑水摸鱼,不求一次性重创nog,而仅仅是一种针对nog的试探,亦或者是又一个阴谋的一个环节。
像nog这样处于风头浪尖的神秘组织,从来都没有太多歇息的时间,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就像是始终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霾。我所看到的并非全部,也几乎没有人可以看到全部,那些已经开始的,也许会被注意到,但是,许多刚刚才埋下伏笔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酵。想要将所有的阴谋破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网络球这样的强力组织,也在小局面上有所胜败和牺牲,更何况是这一支nog队伍。我想,他们早就知道,就在他们进行谋划的时候,有更多针对他们的阴谋也已经开始了。nog身为当前最为活跃的神秘组织,就如同木秀于林,众矢之的,然而,想要潜伏起来缓慢发展,却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真正的对手,是末日真理教和纳粹这种等级的敌人。由于我破坏了他们在亚洲登陆的计划,他们失去了在亚洲这块敌对力量较小的地盘发展壮大的机会,而不得不在一开始就直面可怕又强大的地主。
这当然是很麻烦,极为危险的情况,整支队伍的神秘专家,将面临预计中多处百分之二十的减员,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成为这多出的百分之二十中的一员。我十分理解,我对他们的伤害,以及他们对我的怨怒。如说约翰牛的计划全都是善意,那也未免言过其实,毕竟,如果不得到nog的许可,哪怕约翰牛的背景是网络球,她的计划也绝对不可能通过,而她也绝对可能冒着违背队伍意志的危险来和我通气。而既然她能委托我做那些事情,拿nog的资源和我进行交易,就必然证明了,nog许可她这种私下行为,而且,这种行为的结果也绝对不会缺乏nog队伍的恶意。
或许,我将不得不站在nog的面前,被针对nog的各种阴谋所针对。
可即便如此,我也无所畏惧。
我可是很强的,比所有试探出来的结果,都要更强。
我离开电子恶魔使者群集的地方,游走在僻静的街巷中,不需要回头,也能感受到,那种套牢在身上的监视感。他们开始接近,连锁判定在脑海中。勾勒出他们的行动模式。这些不知背景的电子恶魔使者,就好似狼群狩猎一样,逐渐加速。从两侧对我进行包夹。利用电子恶魔的神秘,他们的行动如同行云流水,借助各种盲点藏匿着身形,用肉眼无法观测到他们的存在,用耳朵听不到他们的动静,鼻子也嗅不到他们的气味,就像是幽灵一样。
他们的队伍行进看似零散。却并非是完全只顾个人的行动,在如同偶然的交互中。显露出一种心有默契的秩序。所以,才将他们形容为“狼群”。这样的队伍可不是随便将电子恶魔使者聚集在一起就能成立的,没有充分的战术修养和惯性行为,就只会真的成为一片散沙。三百六十行的普通人中。百分之九十的人,哪怕拥有电子恶魔,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学会应该如何战斗,更别提让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自觉去磨练自己的战术素养和团队意识了。因此,这伙人有很大可能,在成为电子恶魔之前就已经是军人了,而且,还是同一行伍的人。他们成为电子恶魔使者。应该不是偶然,而是某个势力在察觉到电子恶魔召唤系统后,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建立了这么一支队伍。
不过,也至少需要这种程度的队伍,才在表面上,拥有冲击nog的可能性。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针对我,其理由大多会牵扯到nog,但是。哪怕是再奇怪无端的理由,也无法掩饰他们的行为。而且,也绝对不可能通过语言的解释,去劝说他们放弃敌对。
当他们开始行动时,除了暴力之外,就已经没有别的应对办法。
我从疾走变成小跑,不断加速,他们铁定意识到了自己的暴露,从两侧穷追不舍,当然,因为速掠的存在,仅仅是追逃的话,我可是很轻松的。无音从我的影子中窜起,抱着我跳上交通灯,以此为踏板又是一跃,直朝侧旁的高楼而去。于低处穿梭的电子恶魔使者们终于一个个露出身影,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密集的射击,虽然使用的是电子恶魔的神秘,但效果简直就像是军队式的重火力扫射。
物体高速飞行的破空声在抵达无音身周的时候就消失了,无音的神秘,在禁绝了声音的同时,也让这些物体的速度降低到了极点,根本就无法打穿它的身躯。我一直都猜测,形成无音效果的神秘,其实就是一种对声音传播媒介,乃至于声音在媒介中传播过程的干涉。只有运动,才会发出声音,无法产生声波,也可以视为一定程度的运动停止,于是,才能达成和魔纹使者锉刀的“静止”超能类似的效果。
锉刀的“静止”超能范围极小,但效果也更加强力。无音的效果无法完全达到“静止”的程度,范围却相当大,即便如此,仍旧有不少“炮火”越过这个范围,击中大楼本体,下一瞬间,从楼体内部爆发的冲击震碎了六层楼的玻璃,除了先天宛如背景一般无法进出的房间纹丝不动,剩余可以使用的房间全都被剥了一层皮,如同尚未装修的泥胚房。各种材质的碎片伴随冲击波向外部溅射,足以将普通人的身体打成筛子。
不过,这种程度的溅射攻击仍旧拿无音无可奈何。无音抱着我穿过粉碎的窗户,落入楼层中,这栋楼和周遭的楼群比起来不算高,但从内部格局来看,应该是一栋办公楼,被分割出来的房间最多只有内外两进,我们落脚的地方,虽然不是被敌人的炮火正面击中,但仍旧宛如被风暴洗礼过一样。
我并不打算逃跑,这栋办公楼是我为那些充满军人感觉的敌人准备的战场。尽管使用速掠的话,战场广阔与否并不能成为阻碍,不过,按照以往战斗的经验,以我的能力,在一个合适的空间里作战,仍旧是最省力的方法。我不觉得这些敌人拥有胜利的可能,不过,“神秘”向来以诡谲多变著称,一旦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也会让人觉得束手束脚。事先选定战场,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轻松战胜敌人,但在什么情报都没有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才是最正确的。
无音不是我的电子恶魔,准确来说,我其实是无法控制它的,但是,它过去的行动,证明了,它能理解我的想法,并且拥有一定程度的战斗智能。和大多数电子恶魔使者比起来,左川的电子恶魔也是比较特殊的。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长廊,连锁判定已经笼罩了五十米的范围,动念之间,填满弹药的行李箱ky3000已经提在手中,使魔夸克仿佛穿越时空,从空气中钻出来,黑色的羽毛洋洋洒洒,并非是从它身上脱落的,而像是它出场时的一种效果,而且,这些羽毛也同样具备神秘性,它们几乎是没有阻碍般,直接穿过地面,向下方的楼层洒去。
在连锁判定可以观测的范围内,羽毛并非直直落下,而是被气流卷起般,沿着一条条模糊的路线飘去。我没有控制这些羽毛,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但是,羽毛存在的地方,连锁判定在脑海中勾勒的形象就更加清晰,就像是这些羽毛收集了别的资讯填充进来,几乎就如同用摄像头观察没什么区别,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些地方的空气流动。
当第一个敌人如同蜘蛛一般,利用一条长长的丝线摆荡着窜入房间时,从上方斜斜飘落的黑羽已经洒落他的头顶。这个敌人和我想的一样,身上的装束充满了军人的风格,不是现代化的军服,而是更有一种戏剧般的古典军服美感——军大衣、宽檐帽,长筒野战靴,白手套,猪嘴一般的防毒面具将整张脸都遮掩起来,腰间别着样式古老的燧发枪,但想来攻击力绝对不会只是燧发枪的水准,大腿旁别着一尺多长的皮套军刀,坚韧的丝线从他的袖口延伸出来,在他站稳之后,顿时崩溃成一粒粒细小的光粒。我觉得,那丝线其实就是他的电子恶魔,亦或者,是电子恶魔的一部分。
紧接这名军人其后,更多的军人或是利用道具,或是被人携带,或是使用电子恶魔的力量,依次窜入这栋大楼中。他们的位置构成一个立体的包围圈,从四面八方向我合拢。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些人其实早有准备,在我观测不到的地方,同样有一批人从相对的位置进入这栋大楼中。也许,在他们看来,我只身进入这栋大楼,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如瓮中之鳖。因为,在这个相对狭窄的地方,猎物也相对更缺乏活动的空间。
只是,在我的眼中,他们是猎物,而在他们的眼中,我才是猎物吧。
这些军人的电子恶魔也充满了个性,但只有三分之一的人直接暴露出来,另一些人的电子恶魔可以进行猜测,而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完全没有暴露出来。
总数三十三人,比我事先观测到的还多了一倍,能够一次性出动这么多训练有素的电子恶魔使者,足以证明,他们背后的势力在电子恶魔兴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个适应性的规划,主动去迎接“神秘”的到来。单单从适应力和敏锐性来说,就不是“普通”可以形容的。这样的势力,一定清楚nog的存在,并从nog的发展中学到了许多东西吧。
要集结军人职业的电子恶魔使者,在短时间内就形成规模,必须在神秘扩散化的初期就开始动手,要说其中完全没有入侵者的协助,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绝对是极低的。因为,在一个没有神秘的世界中,要出现一个对神秘如此敏锐,又恰好涉足军队的人,其偶然性实在太大了。我没有听约翰牛等人提起过nog之外的集团化神秘组织,但也许只是我孤陋寡闻了,从这批军人的素质来看,其背后的组织规模绝对不会小。
而在我的记忆中,外界也同样有这么一个,完全由军人构成的强力神秘组织,其更是nog的七大理事之一。
会是这个中继器世界中,得到入侵者的引导,从而构建出来的雇佣兵协会吗?我不由得如此想到。不,或许还应该算上另一个敌人方面的军事化神秘组织。
“纳粹?”(未完待续)
1201 斗鱼
三十三名训练有素的军人将我重重包围,他们的目标明确,其构成和行动充满计划性。他们的背景纯粹是这个世界政府军方的可能性很小,没有入侵者的引导,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神秘”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就接受“神秘”的存在,并组建出一个全部拥有军人身份的电子恶魔使者构成的队伍。假设这本就是一个强大军队势力,且其中有我们这般入侵者的存在,并且,这人位居高层,那么,在电子恶魔召唤系统出现的同时,自然可以迅速将一部分普通军人进行转化,然后在他的指导下,于nog扩张的时候,全力让这批手下学会“神秘”的战斗方式,自然就可以得到一批训练有素的战斗人员。
就我所知,在这方面拥有最丰富经验的神秘专家,应该是来自外界的雇佣兵协会。雇佣兵协会在响应nog的同时,自行派人进入拉斯维加斯进行一些私下的活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在我的猜测中,那些自行其事,尚未被找出身份的独行者,除了爱德华神父这样表面上已经不再隶属任何神秘组织的人之外,必然有不少来自于nog的成员组织。在何时应该遵从nog的指令,何时应该维护自己组织的利益,其中的平衡并不难把握,尤其在如今的nog中没有一个说一不二的领头羊的情况下,哪怕是占据了绝大部分话语权的网络球。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整个nog中。约翰牛在这个拉斯维加斯特殊作战队伍中的地位,就是整个nog内部格局的缩影。
雇佣兵协会身为nog的常任理事之一,不仅仅拥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也可以得到nog的情报,我一点都不意外,会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中,看到他们的成员。假设拦截我的这些军人来自雇佣兵协会,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呢?我和nog的合作与分歧,对圈内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秘密。而约翰牛和我的合作,也避不开有心人的眼睛。在晋升到四级魔纹使者后。我的战斗力定然被重新评估。无论从能力,关系还是其他的合作方面,我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雇佣兵协会针对的目标。
我不能否认当前的局面是雇佣兵协会私下活动的可能性。但的确存在另一个比雇佣兵协会更有可能性的神秘组织。
纳粹。来自上个世纪的战争幽灵,一群战争疯子,即便在末日真理的教义下,也属于最偏执的一类信徒。他们本身就是军队化的神秘组织,是比雇佣兵协会更加军事化的可怕势力。其前身很可能就是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之一,而他们之所以从末日真理教中分裂出来,据说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末日真理教的行动理念太过温和。可是,对大多数人来说,末日真理教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偏激。
纳粹,在很多人眼中,其存在本身就能代表末日。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宣传,他们被视为人类社会的灾厄象征,可是,哪怕普通人的教育中,这些泯灭人性的家伙已经被描述成某种概念上的极恶,但是。当他们真正踏出月球,反攻地面的时候。所做的一切,仍旧让人们意识到,自己对纳粹恶性的认知,还远远不足够,那绝非是用“强大”这样既可以作为褒义,又可以作为贬义的中性词语来形容的。因为,纳粹展现出了人性所无法接受的恶。
那是一支没有人性的军队,披着人皮的怪物。和他们战斗,拼死战斗,除了因为自己是人类之外,不需要任何理由。
如果此时我所遭遇到的这一队人马,来自于纳粹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这个中继器就是纳粹的主场,他们袭击我,袭击nog的任何一人,完全不需要理由。思考这背后是不是有阴谋,根本就是浪费精力,因为,其背后必然有阴谋,而阴谋的目标当然不会是获取财富和地盘什么的,那是人类才需要的东西,假设纳粹有阴谋,那必然是在准备一场盛大的杀戮,必然是为了将末日降临,哪怕他们无法毁掉一个世界的所有存在,他们也会毁掉人类。仅仅从“人类的末日”这个概念上,他们的确符合过去政府教育中,一再被宣传的样子。
“纳粹吗?”我停下脚步,脑海中的形象再度变得模糊起来,恢复成单纯黑白色的轮廓线景状。在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内,黑色的羽毛瞬间被清空了。的确不是自然消失,而是其中一名军人利用电子恶魔,进行了一场大范围的“净化”。释放出来的光芒直接穿透了楼层,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如果这些人就是纳粹,这种释放净化之光的“神秘”还真是充满了讽刺。
我的坐标始终在这些敌人的观测中,进入大楼之后,也没有完全切断来自于远方的监视感,普通的障碍物似乎是无效的,但是,我刻意经过几个背景一样无法进出的房间,这种监视感会在某个角度彻底消失,不过,时间不会太长。敌人的远距离观测能力,在穿透性上有一定的限制,不过,移动能力却相当强,也许,有擅长移动的同伙进行协助。
无音削弱了我行动中的动静,脚步无声是最基础的体现,数次移动后,我确认了敌人的侦查能力,在敌人突破到攻击距离前,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再一次被我甩开,夸克化身黑色披风将我包裹后,一同沉入阴影中。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另一个敌人观测死角的位置上——我对远处的观测者的判断似乎是正确的,不过,在执行任务的这三十三名军人中,显然也有具备范围性观测能力的家伙。因为。连锁判定中的军人们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并在短短的五秒内,就完成了队形的转换。再一次将我包围在中心。
我想见识一下这支队伍的能耐,才选定了这个战场,无论对方的想法是斩尽杀绝,亦或者仅仅是试探,无论他们是受到雇佣兵协会的指使,亦或者是纳粹的人,对我的选择都没有影响。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我就决定杀死他们所与人,包括在远处的监视者。或许在他们看来。我闯入大楼是自寻死路,但是,在我看来,却是为了缩小他们的活动空间。限制是相互的。问题在于,谁在相同的环境制约下,可以展现出更超卓的战斗力。
毫无疑问,是我。
要全歼这支队伍,最麻烦的要属于藏匿在远处的观察者,不过,只要锁定他的方位,无论是速掠还是阴影跳跃,都能让我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切断那些家伙的退路——之前的试探,让我初步断定,远处的观察者不止一个。加上辅助他们的人,人数将会更多。而且,料想他们也不会是集中在同一个位置。
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干扰源,我的每一个选择,每一次行动,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进而做出相应的布置。我要在杀死这栋楼中三十三名电子恶魔使者的同时,引导对方的行动。让其方位暴露。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却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至少,当我利用“背景房间”当作障碍,制造观测死角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开始移动了。
我又进行了三次阴影跳跃,在连锁判定中,敌人从反应到行动,呈现出一些由细节构成的规律——在失去远程监控的情况下,每个军人的反应时间都不一致,那么,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队伍中拥有观察能力的“眼睛”,同时,这些“眼睛”也是节点,统合其他人的行动。这些敌人似乎认为,分散行动可以尽可能隐藏个体的特殊性,让自己的“眼睛”不被发现,但对我来说,他们的“眼睛”也因此失去了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援的位置。
第四次阴影跳跃后,我确认了,自己已经完全对这支队伍的“眼睛”的标记,而对方也没有展现出针对“阴影跳跃”的能力。至于是不知道我的这个能力,亦或者是真的没有对策,并不是我在意的事情。因为,反击将要开始,他们的死亡已经成为定局。
敌人很谨慎,在远程观测断断续续的情况下,仍旧针对我的行动展开包夹,阴影跳跃的突然性,足以让他们明白,我可以对他们发动奇袭。在没有针对性布置的情况下,对拥有空间转移能力的敌人进行包抄的可能性很低。他们在尽可能不暴露“眼睛”的前提下,已经开始相互靠拢,并且降低了逼近的速度。我猜想,他们也许想要我率先攻击他们。
展开攻击的时候,在很多情况下,也意味着失去了撤离的机会。所以,对付机动能力很强的敌人,哪怕在人数上占优,也往往会使用防守反击的方式诱敌深入。我觉得,如今这些来历可疑的军人,就准备使用这套战术。
不过,无所谓。我大大方方走出去,行李箱上沿的发射孔打开,瞬间就爆射出大量穿透性十足的子弹,将天花板达成了筛子。刚抵达我头顶上方的敌人,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密密麻麻的散弹让他根本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更何况,利用连锁判定勾勒出来的弹道,足以发动跳弹攻击——弹头和弹头相互碰撞,弹头在房间中碰撞,就像是在特定的需求下,将那可怕的贯穿力变成了强大的弹性。但是,一旦身体被击中,会立刻被搅出一大块伤口吧。
对子弹的精密控制,虽然不如名为“魔弹射手”的超能,但是,若论对大数量的弹药进行针对目标的弹道预演,我觉得自己更具备优势。想要抵挡这些复数的,移动轨迹刁钻的子弹,最好的方法就是全方位覆盖自身的防御。
显然,这一位身为“眼睛”,却贸然靠上来的家伙,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他召唤出来的电子恶魔,是一个金字塔状的半透明器物,可以放大,却无法将自己包裹于其中。于是。他挡住了自己前方,却没能挡住自己的后背。大量的跳弹一下子就咬住了他的后肩和背脊,绞碎了大片的肌肤和肌肉。血肉模糊的尽头,就是连骨头也被打断,虽然头部没有被击中,但是,包括心脏在内,内脏应该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他倒下的时候,我已经速掠而去。瞬息间就钻入房间,将行李箱砸向前方的墙壁。
墙壁之后是第二个“眼睛”。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飞溅的墙砖砸中,向后踉跄几步。我穿过墙洞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没能找回平衡。行李箱前侧的发射孔已经打开。如同六七挺机枪同时开火,这名军人只来得及做出防御的姿势,就被打得宛如抖糠一样,子弹直接穿透他的身体,将背后的墙壁打得烟粉四溅。然后,他的颈脖和四肢都被撕裂,身体掉在地上的时候还一阵阵抽搐,似乎还没有彻底死掉。血淌得一地都是,前方的墙壁也几乎被开凿出一个大洞来。
ky3000的火力。可不仅仅来自正常的火药机械,它本身就是针对“神秘”的武器,自带神秘性的s机关让它可以发挥出类似于临界兵器一样的效能。这些军人武装到了牙齿。防弹衣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在意识态的世界里,他们对自身防御的意识,和我对ky3000的了解,让他们在面对ky3000的时候。就如同赤身裸体一样。我相信,哪怕是在正常世界中。如果我手持的是ky3000,这些军人也仍旧使用此时的装备,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我停止射击,转身离开,我可以感觉到,进行远程观测的敌人,再一次被调动了。而两个“眼睛”被杀死,也让其他的三十一人察觉到不妥,放弃了分散式的阵型,试图组合成三只小队。但是,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没用的。当他们选择进入大楼作战的时候,连锁判定配合速掠,就足以将他们全歼,之所以没有一开始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能做到怎样的程度,另一方面,是想要获得足够的时间,去确认远程观察者的位置。
我无法确认,他们对我了解到怎样的程度,乌鸦会否被他们提防。其实,在噩梦拉斯维加斯中,出现一只在天空飞翔的乌鸦,也是挺奇怪的。如果他们意识到乌鸦是在反向监控,而决定立刻撤离,我大概是追不上的吧。
如此一来,通过自己在大楼中的移动,引导对方的移动,从而确认对方的方位,再利用夸克的阴影跳跃发动突袭,就是我所能想到的,干掉那些远程观察者的最好办法了。
这像是一张网,一个节点的运动,总不会是孤立的,而是会引起其它节点的相对应活动。这是连锁判定的理论性解释,但是,在宏观上,将自己视为巨大运动网络的一个节点,去对其他人的行为进行干涉,同样也是一种连锁判定的运用。我在这方面挺有经验。
我穿过走廊,走向上层,那里已经有一个十人小队成形了,除此之外,还有下方的两支队伍正在赶来。我并不总是使用速掠行动,虽然,频繁且长时间地使用超能,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只是个人习惯而已。在战斗的时候也同样如此,速掠的确可以形成高速,但是,一味的相对快加速,并不比通过调整速度来形成某种运动频率的战斗方式更有前途。
速掠超能是十分奇妙的,我可以用很多科学理论去解释它,但是,这些解释并不能完全体现出它的奇妙。我更多时候,是将它当作一种速度概念来运用,然而,在使用它的时候,我能感受到由速度概念延伸的另一种东西。我无法形容它,虽然尝试用科学理论去解释,但总无法描述得清晰,不过,在除了“速度”之外的种种概念中,“频率”这个概念,是十分接近那种感觉的。
速度,相对快;频率,一种贯穿微观和宏观层面的变化。我暂时还无法流畅地,用一个理论将两者结合起来。只是觉得,后者有可能是比前者更深入本质的情况。
过去的我,喜欢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飞奔起来,直接以高速解决战斗。现在的我,更喜欢疾徐不定的战斗方式,以一种突然性的爆发,去替代持久性的加速。让对手来不及反应的确是不错的,但只有给对手足够的反应时间,才能让对手暴露出更多隐藏起来的信息。
就如同现在,如果我第一时间发动速掠,在一两个呼吸内,解决全部三十三个敌人,那位远程观察者恐怕会立刻撤离吧,在没有确定对方位置,也没有足够快的参照物的条件下,想要依靠直接的移动,将其搜查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相反,如果反击不那么迅猛,对方自然会更有耐心地试图和我周旋,这不是必然,但是,可能性却很大。
对我来说,杀死三十三个电子恶魔使者,是比较悠闲的战斗。连锁判定的观测结果,让我每一次都能恰好踏在一个他们主观和客观上,无法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的位置上。他们并非是没有意识到我的接近,我在他们的“眼睛”中,也不是隐形的,只是,他们总是想等到一个“更合适”的位置和时机,以谋求更高的胜率。他们有足够的耐心,但是,这也是他们的失策。因为,他们的情报缺失,让他们无法确认真正“合适”的位置和时机。
他们自以为的“合适”,都是错误的。
ky3000这种看似死板的射击型兵器,其效能都超乎他们的想象。
我进行了一次短距离的速掠,在连锁判定中,十人小队的位置在停顿了几秒后,立刻进行了转移。我路过“背景房间”,刻意钻入远程观察者的观测死角。十人小队再一次转移位置,我和他们的直线位置相隔数个房间,完全不处于他们的攻击范围之中。
不过,他们却处于ky3000的攻击范围之中。
行李箱的发射孔再一次开启,数枚飞弹沿着弧形弹道先后炸毁了墙壁,紧随其后的第二波飞弹便从破口中穿过,如此反复三次,十人小队被迫按照我所想的位置进行转移,当我开始移动的时候,远程观察者也开始移动,身上的监视感一度消失了两秒钟。之前,这些远程观察者的数次移动,已经让我大概掌握了他们的位置,不同方位的监视感变化,不断泄露他们的方位信息,距离信息和移动能力信息。
现在,我确认已经找到他们了。一共三个,位置有些分散,为了防止逃窜,必须让他们彼此之间再靠近一些。
我这么想着,展开速掠逼近前方的小队,而在我的身后和身下,另外两支小队也已经交错着逼近,或许正试图发动一次突然的袭击——假设他们并不知道我也在同时观测着他们。
之前的数枚飞弹让小队第一时间选择退避,队形也被打散,不可避免在路线上将侧腹暴露出来,在速掠产生的高速下,他们没有时间重新调整。当我和他们只剩下一墙之隔时,已经在相对位置上,处于他们的侧后方。行李箱的发射孔再次闪烁起淡蓝色的火光,一枚枚狭长的子弹穿透墙壁,如入无人之境,在这一队十人做出反应之前,撕裂了他们的身体。贯穿了墙壁的子弹,按照复杂的弹道路线在墙壁间弹跳,就像是完全失去了贯穿的墙壁的力量。和之前被打死的军人一样,他们也没有防护全身的能力,哪怕只有一点点缝隙,子弹也能从中穿过,借助另一批子弹的撞击,在人群之中绽放。
军人们疲于奔命,哪怕知道我就站在墙壁的这一边,也无力做出反击。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他们的肢体断裂,血肉横飞,第一时间就被打爆了脑袋,残破的尸体挤出的血液涂抹在墙壁上。持续了三个呼吸的射击,让我面前的墙壁瓦解出一个大洞,对面已经没有可以站起来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