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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 高川的从容

    ps: 祝大家端午快乐。

    人格保存装置转化的数据流量直接穿透了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仿佛那里并没有什么屏障。近江认真地观测整个过程中的变量,这个现象对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研究来说是极其宝贵的,确切来说,除了瓦尔普吉斯之夜以及由瓦尔普吉斯之夜转化而来的中继器表现出了类似的性质之外,就只有人格保存装置体现了这样的现象。近江十分清楚,自己也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测人格保存装置力量的研究者,从义体高川的脑硬体中提取出来的资讯中,虽然有多个人曾经保有过人格保存装置。但是,以原初芯片结构存在的人格保存装置是十分稳定的,就如同被又厚又坚硬的果壳包裹起来,要促成它发芽成长,真正可以显露作用,必须经过几十个处理步骤,因此,在自己之前拥有人格保存装置的人,更大的作用只是保管它们,而无法得知它们的作用。

    自己这里,也是在义体高川提出合作建议之后,才让她的目光转移到人格保存装置之上,否则,她手中的这枚人格保存装置就不会封存多年了。即便对于她的计划来说,以精神统合装置为核心,将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变得可控性和实用化的中继器无疑更有促进意义,不过,人格保存装置的开发,让她意识到,要开启命运石之门,人格保存装置或许是不能跳过的一个节点。人格保存装置对命运石之门的补充意义,让近江更进一步察觉到高川对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种命运般的重要性。

    没有义体高川的到来,自己的计划或许会延后几十年,甚至于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成功率上,对于一个可以重置世界线的研究来说。哪怕拥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也仍旧是不及格的,至少是无法让人感到满意的。

    中继器、控制核心玛索、人格保存装置,三者构成了一个巩固的三角,让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足以抵抗重置世界线时所造成的变动。如果仅仅是重置了世界线,而一切因为这种重置也全部重置,那么。命运石之门的计划是达不到近江心目中所期待的效果的。只有必须在这种重置中保持恒定的东西,才能作为坐标,甚至于,作为更高层观测的基础。近江愈发感受到,命运的不可测,自己获得这样的机遇,也是命运的一环吗?对于构成这个命运的某种高层意识来说,让自己获得重置世界线的力量,其实是必须的吗?会否有可能。这样的力量,其实是为了平衡或对抗某种同样强大,或者更强大的力量?

    近江对自己的认知是——这个世界上可能唯一一个的可以对神秘进行研究的疯狂科学家——所谓的科学家,在其名字的意义上,很大程度是和不可解的“神秘”相对的,可是,却巧妙地在自己的身上,以神秘的力量消弭了这种矛盾。那么。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为何?为什么自己必然承担这独一无二的命运?哲学上的拷问。一直以来都存在于她的心中,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际遇的增加,也更加深了这种拷问。然而,就算是近江自己,也无法读取这个答案。

    她由自己想到了历史上那些对人类做过重大贡献。乃至于在历史中也是最关键转折的科学家们,他们无独有偶地在自己的后半生中,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神秘”,自己所面对的也定然是同样的情况。只是,比他们更具备优势的地方。在于自己的研究,一开始就是基于“神秘”而展开的。

    那些人,一定同样看到了“命运”,而试图去理解、认知并超脱这个“命运”,近江意识到,自己如今看似疯狂的所作所为,其实并不是什么个性或独有的,而是纵观人类历史时,充满了共性且必然的过程。

    很多“聪明”而且“强大”,无论心智还是能力,都居于人类巅峰,甚至于,超越了普遍性人类意义的科学家们,都失败了。从结果来看,他们都将自己的才华“消耗”在了一个不可解的谜团中,这种浪费被凡人叹息,那么,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呢?是否在千百年后,也被人视为“迷失群体”中的一员呢?想到这里,近江冷冷一笑,这个问题其实,早就有了答案——这个世界可再没有千百年之久,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而且是不可解的,世界线的收束几乎是定数,要打破它,需要找到最关键的要素,而至今为止,尚未看到这种可能性。也许,自己的研究才是真正可以拯救世界末日的唯一方法——通过重置世界线,让世界止步于末日降临之前,不断循环下去,在累积的时间中,或许有可能找到解决世界末日的关键要素,当然,那对于自己的计划来说,只是附带的命题,命运石之门最初也最核心的意义,在于让她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近江研究所中的设备收集着人格保存装置的效果数据,有许多数据因为无法捕捉而浪费了,观测到的比捕捉到的更多,但是,也不是全部。这个过程所体现出来的,这枚人格保存装置的特性,是极为让人震撼的。近江虽然研究过高川带来的人格保存装置,但实际运作还是第一次,她专注地凝视着,整个过程所发生的变化,那复杂、深入而庞大的变化,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构成一个整体性的轮廓。在对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研究中,这个轮廓不止一次出现过,虽然有很大的偏差,但是,从近江的认知角度来看,却是具备某些相似之处的。

    如果再有多几个人格保存装置,或许可以得到更多吧,近江有些遗憾,高川带来的那枚人格保存装置被咲夜带回耳语者了。如果可以留下咲夜,将耳语者的预期植入者带来这里,由自己亲自操作。收获一定很大。如果自己的这位丈夫真的在“命运”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节点,那么,他身边的人,以及他所特别关注的人,也必然有着与众不同的特殊性。而“特殊”对于研究来说,往往是可以带来高效的典型。

    近江觉得自己可真是失误了。咲夜和另一位人格保存装置的预期植入者“八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和玛索具备同等价值的对象。一个小小的耳语者竟然拥有三个“特殊人物”,那么,它可以在即将到来的神秘组织联盟中占据一个高位,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这种理所当然,根本就不需要走火的那种博奕思维才能得出结论,而是从“命运”的角度进行观测的一种必然。

    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和那些特殊人物见上一面……不。既然成为了高川的妻子,那么这个机会一定是必然会到来的。近江翻涌的思绪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走了一步好棋。很明显,即便在这些特殊人物之中,自己的丈夫也占据着一个相当核心的位置。

    “在脑硬体的资料中,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核心叫做精神统合装置。”近江在心中默默思考着,“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吗?真是形象的描述。”

    她之前研究所存在的疑点,在得到了高川脑硬体中的资讯后。已经得到了一定的解答。对近江来说,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的本质已经不是什么不可解的未知数。虽然只是假设,还没有更多的证据,但是,只要中继器运作起来,完全可以通过数据反馈去验证。在这个大胆的假设中。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都是以这个世界所体现出来的“神秘性”为基础,才能产生的特殊产物。

    精神统合装置是“集体潜意识”的一种特殊体现,人格保存装置则是“个体潜意识”的一种特殊体现。前者优先共性,后者优先个性。

    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存在,其实是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亦即人类集体潜意识对这个世界的干涉。从而产生的特殊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在这个世界上,人类虽然不是“全部”,却也是至关重要的成份,人类对世界的影响,因为“神秘”的存在而进一步表象化了。而中继器本身就过对瓦尔普吉斯之夜进行改造,从而制造出来的超级堡垒性战争兵器,它的存在,意味着人类可以通过对人类自身的集体潜意识所具备的强大力量,进一步可控性地干涉世界。构成这个世界的要素十分繁杂,每一个要素单独取出来,对世界的影响力并不大,但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力量凝聚起来,却超过了这种影响力的一个临界点。

    当然,从神秘学和唯心理论的角度来说,假定整个世界的基础在于“人类整体和个体的观测”,那么,中继器对世界的影响力还要遽增。不过,对近江来说,这个角度仍旧有些太想当然了,比起上面的假设来说还要激进,就算她自己也很难立刻接受,更难以找到证据,对于“科学家”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

    最早将瓦尔普吉斯之夜改造成中继器的计划就是末日真理教的“天门计划”,之后网络球和五十一区的改造计划,都是根据“天门计划”修改的。不得不说,近江对最初制定了“天门计划”的那个玛尔琼斯家感到佩服,因为他们是将“神秘”利用到了这个程度的先驱者,如果没有“天门计划”,“命运石之门”也难以达到如今的阶段。这一个个的计划,一个个计划的变形,以及一个个计划的递增,明显呈现出一种有序的串联,在近江的眼中,这种串联就如同严密的数学体系那般优雅、严谨和美丽,比珍珠和黄金都更让人心醉神迷。

    虽然末日真理教是目前最大的敌人,但是,他们对这个世界所做出的“贡献”,却是不可磨灭的——这样的想法,的确存在于近江的心底。

    可惜的是,在“天门计划”完成之后,他们没有更多的“贡献”,虽然拥有“最终兵器”那样的东西,但是,对近江来说。仍旧是“天门计划”更有划时代的意义。毕竟,“最终兵器”到底是他们自行研究、开发、制造出来的产品,还是从“神秘”中因为命运的缘故,而得到的“成品”,仍旧没有定论。而“天门计划”,的确已经有证据。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如今,由自己主导的网络球的中继器改造,以及由自己侧面参与的五十一区的中继器改造,都是基于原始而零散的“天门计划”的改版,近江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成果。只有“时间机器”,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划时代的杰作。

    融入玛索体内的人格保存装置很快就进入了稳定状态,而即便是数据性上所观测到的最剧烈的阶段。玛索似乎也一无所觉。鉴于对另一个人格保存装置植入者“咲夜”的观察,近江觉得,人格保存装置很可能在植入后就进入了静默状态,那么,它到底是如何作用,又会产生怎样的作用呢?高川从另一个世界线跳跃过来,但这个世界线的咲夜,虽然确定了人格保存装置那种跨越世界线的恒定性。但却似乎并没有让她维持另一个世界线的人格。也许,正如为了植入人体需要经过调制一样。要激活人格保存装置,或许还需要其它的处理。

    随着研究思考的深入,未解的谜题变得更多了,但近江却愈发兴奋,正如她自己曾经对人所说的那样——“未解”才是疯狂科学家最甜美的食物。

    另一处,伦敦议会已经进入了**阶段。虽然整个组织的构架在会议开始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一个骨架,剩下的仅仅是为这个骨架填补血肉,不过,即便是骨架。也是在会议开始前三个小时才完成的,细节部分有争论的地方仍旧很多。收缩的网络球和小型的耳语者可以作壁上观,其它的神秘组织却不可以,而且,网络球也必须履行自己在会议开始之前,给自己的盟友做出的协议。真正意义上无事一身轻的,就只有耳语者的代表“高川”一人罢了。

    相关议题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争执,然后在争执中妥协,有人表现出一副要掀翻桌子的态度,但是,也不过是态度而已,一切都止于谈判桌上,也维持着谈判桌的完整。正因为有了长达十几年的构思、默契和压力,这些充满争议的角逐,始终维持着一个可以保证会议进行下去的平衡,而且,达成最终认可的速度相当之快。网络球在其中出力不少,身为参与国家政治最为深入的独立神秘组织,它拥有着所有神秘组织中最有效率的博奕思维,而它的提案,也往往是最让各方达到心理平衡的提案。

    正是这种谈判桌上的语言力量,让各方获得了从来都没有过的,如此正面而充分地,对网络球本身魅力和力量的认知。更进一步让他们意识到,为什么网络球是欧美区乃至于全世界的第二大神秘组织,是针对末日真理教战线的第一支柱。

    网络球的收缩表现,在走火那如同中流砥柱的表现下,反而变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就如同,将拳头抓紧了,收回去,随时都有可能击出致命一击,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表现,在与会者的义体高川看来,多少可以让不列颠政府获得自尊的弥补。在人类历史上,不列颠这个国家可是少有的,和美利坚、中央公国一样,对面子最为讲究的国家。

    中央公国对“面子”的重视,是深藏在内心中的,而欧美的这两个强国,则是如同刀锋一样咄咄逼人。被不列颠视为“自己人”的网络球,收缩行为可谓是给了不列颠政府一巴掌,大概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弥合彼此之间的裂缝了。不过,网络球在这个会议上的表现,却至少可以给不列颠政府一个台阶。即便放到联合国的博奕中,网络球的表现,也是可以给不列颠政府增加不少分数的。

    义体高川很多时候,都是保持沉默,一旦话题转到耳语者身上,他就会表现出“以网络球为主”的态度来回应。在他看来,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对于这种避实就虚的应声虫做法,很多神秘组织也是有些不满的,可是,耳语者能够得到常任理事席位,并不是因为获得了多少神秘组织的认可,而是在于其余六席的认可。所以,对于任何质疑、嘲笑和抱怨,义体高川全都无视之,那些反对者自然也不可能继续进逼,他们有着太多的考量,就像是戴着枷锁,在钢丝上跳舞,双方的回旋纵深,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以说,对于先天具备优势者,任何羡慕嫉妒恨都是无用的,而有计划性的万分努力,是否可以跨越先天优势的关卡,也没有一个必然的答案。至少,在短期内,根本就没有希望。”义体高川从容淡定地微笑着,“伦敦会议,从一开始,耳语者就没有成为失败者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最初决定由格雷格娅担任代表的原因,可惜,现在的伦敦比预想的还要危险。”(未完待续。。)

960 身份

    当日下午四时三十分,伦敦会议所有重要议题全都得到解决,全球神秘组织联合“n.o.g”在走火简短的演讲后宣告正式成立,其中重要席位的划分和最初的规划没有任何差别。常任理事一共有七席,其中六席分别是网络球、火炬之光、逐日者、黑巢、雇佣兵协会和耳语者,以及最后由小型神秘组织公推出来的“十字军”——这是义体高川十分熟悉的神秘组织,以神秘生物“丘比”为核心,可以批量制造被称为“魔法少女”的神秘个体,而且,它最大的特点并不在于这种拥有同一个核心的神秘展现方式,而在于,虽然是“魔法少女”,但是,承载这种神秘力量的成员,并不限定于女性。

    无论在上一个世界线,还是在这一个世界线中,丘比都是存在的,其本质也同样无法确定,和伦敦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拥有可疑的关联性,目前,以丘比为核心的十字军已经得到扩张,并和网络球达成了深度合作的协议,拥有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活动的权限,其活动更类似于一种保护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宪兵”。

    魔法少女十字军的起源就是伦敦,也必然和不列颠政府和皇室拥有密切的联系,这个组织得以被“公推”为nog的最后一席常任理事,自然少不了不列颠政府和皇室的操作。虽然相对于耳语者来说,魔法少女十字军无论在成立时间、地点、知名度和国际影响力上,都更为缺乏深度,不过,“公推”的好处就在于,只要多数人同意。就可以忽略资历。

    当然,现场有更多的组织,在能力和活动范围乃至于信誉度上,比魔法少女更深得人心,但是。伦敦会议与其说是民主合众,实质却只是对既有框架的填补和整合,单纯在会议上发表的意见,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魔法少女十字军的上位是一个跨越正常世界和神秘圈各大势力的博弈平衡,如果有人胡搅蛮缠想要打压下去,也只会自讨苦吃。现场的反对声有一些,但是更多的代表,都早已经意识到其中的奥妙,因此最大的反对,也仅仅是投票弃权而已。

    最终,魔法少女十字军获得最后一席常任理事的得票率是百分之五十三。而附带的条款更限定了它们必须承担一些另外六席常任理事所不需要承担的限制,而让这一席的“常任理事”头衔,变得有些为微妙。

    当然,起码在三年之内,魔法少女十字军的席位不可能被动摇,除非它们被彻底歼灭,否则。哪怕只剩下一个成员,都拥有一张最高理事会议的票权。

    在走火发表nog的成立演讲后,十分钟内就得到了联合国的回应,联合国方面派出了专门和“nog”进行沟通的代表,不列颠政府也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双双入场表示庆贺。尽管nog仍旧不会在正式场合向普通民众公开,但是,联合国和nog的合作即时提上日程,需要彼此配合解决的麻烦,早在伦敦会议开始前就已经登录上解决列表了。nog作为一个联合国认可的正规组织。将总部设立在伦敦,而在各个神秘组织整合资源,并与自己活动范围内的政府特殊机关联络之前,参与伦敦会议的各方代表仍旧需要留在伦敦,解决伦敦现有的不稳定因素——末日真理教。准确来说,是爱德华神父。

    爱德华神父的强力,以及他在伦敦布置下的陷阱,乃至于末日真理教大军的规模和昨晚的歼灭战对于伦敦的各个神秘组织代表来说,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当时对网络球的应对,以及最终结果都有些不满,但是,nog的成立已经让那些心理纠纷不再适合搬上台面,这一次合作行动,是以nog的名义发起的,之后还有更多的合作计划有待开发,因此,这一次针对爱德华神父的清除行动,更大意义上是一种磨合尝试,其中必然会产生更多有待解决的矛盾,相对起来,是否真的可以解决爱德华神父,反而不那么重要——义体高川估计,只要可以将爱德华神父驱逐出伦敦,就已经达到了这次合作行动的最低限度目标。

    以nog的规模和能量,真正的对手是组织性的末日真理教和纳粹,而不是这些组织性敌人中的某个成员。

    走火将网络球收集整理出来的相关情报下发到各个代表的手中,义体高川自然也有一份,其中就包括了昨晚出现的血肉诅咒现象的评估。这份报告表示,爱德华神父在主旨上有可能已经和现今的末日真理教产生了巨大的偏差,但是,基于他的身份和多年潜伏,理论上是可以通过末日真理教的渠道,将这种血肉诅咒散布到世界更多国家中的,并默认了这种血肉诅咒很可能类似于一种扩散性的病毒性神秘。如果这种血咒诅咒于评估中的恶性程度是真实的,那么,这将是比纳粹的侵袭更迫在眉睫的灾难。

    “每日来往伦敦红灯区的旅客遍布世界各地,其流动人数至少在十万人以上,依托于红灯区的营业者,尤其是第一线的工作人员,每日以‘特产’和‘赠品’为掩护分发出去的诅咒携带物品不知道有多少。虽然,通过初步的检测,无法找到其中的可疑物,但是,我们仍旧有理由确信,只要爱德华神父愿意,在伦敦发生的灾难就不单纯是不列颠的个例。目前,这种血肉诅咒所表现出来的侵蚀效果仍旧比理论上的高度存在差距,但是,我个人觉得,爱德华神父已经有了可以投入使用的成品,至少,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拿出一个无比接近理论高度的成品。世界正受到巨大的威胁,这种威胁不仅仅正常人类社会的,也是我们nog的,更甚者,就连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也无法避免。”走火在演讲台上讲述着。声音中充满了一种调动人心的力量。

    “我们不能坐视这个威胁,哪怕是这个威胁将会让末日真理教和纳粹都自讨苦吃。我们不能寄往于敌人狗咬狗,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自尊心和立场不允许,更因为,当面对世界性的危险时。我们有责任去保护这个世界,而不仅仅是因为一两只蛀虫同样会在这种危险中死亡时,就漠视这种危险对这个世界的破坏。这个世界,是属于你的,也是属于我的,但更大意义上。是属于我们全体的。”

    在全体与会者的掌声中,这第一次的合作行动计划,得到了全票通过。即便如此,义体高川仍旧不确信,爱德华神父会轻易俯首,即便。从近江那边已经有情报传来——网络球还没有完全成型的中继器,已经可以将部分功能投入使用,如今,整个伦敦已经被彻底监控起来了,之前那种只要躲进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就可以逃脱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爱德华神父和他的手下,叫做乔尼的魔纹使者。已经被锁定坐标,并且,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更多的,隐藏在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的末日真理教大军。

    这两人正是势单力薄的时候。

    “让黑巢的人把桃乐丝计划的那东西送过来。”近江的声音在义体高川的耳边响起。义体高川早已经从走火和席森神父的口中,得知了他们在昨晚的陷阱战中得到的战利品,虽然早已经决定交给网络球,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走火仍旧让他们保管到了会议结束。黑巢在nog中确立了自身地位的现在。

    义体高川将近江的通知转达给正在布置具体行动计划的走火和席森神父,虽然,网络球也好,黑巢也好,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去。不过,需要跟义体高川走一趟桃乐丝计划实验室的人只需要负责保管物品的l一个人而已,而义体高川当前的情况,也早已经被排除在这次行动之外——一个被近江塞入维生舱中,暂时只能通过拟真投影进行活动的人,是没有上前线的可能的。

    于是,在会议结束之前,猫女带着两人离开了会议室,坐车前往桃乐丝计划实验室。义体高川自然可以切断投影,直接回归近江实验室的本体中,不过,出于一些个人的理由,他仍旧和l坐上了车子的后座。l对义体高川此时的情况,是十分清楚的,拟真假象虽然逼真,但是,对他这样的人物来说,一眼就可以看穿,反过来也证明了,近江并没有在这具投影上花太多的掩饰工夫。不过,就算l看穿了义体高川的现况,意识到对方的选择有些不寻常,但仍旧没有料到,对方在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你是龙傲天!?”义体高川平静地看着他说到。

    l的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小动作,一般人很难看清楚,但在义体高川的眼中却十分明显。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尽管眼前的l无论在长相、身高还是气质上,都和自己认识的那个龙傲天不少区别,不过,直觉仍旧证明了自己的正确。

    沉默了半晌,l微笑起来,用同样平静的语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坐在一旁的猫女似乎也惊讶于l的回答,不由得再次审视了这个男人。l就是龙傲天,这个事实就连她也没有看穿。龙傲天伪装得很好,他的身份本来就是个谜团,而现在,则变得更加复杂了。

    义体高川很早就意识到龙傲天这个男人的不寻常,不仅仅是他的名字,更在于他的行为——无论在上一个世界线,还是在这一个世界线,无论是拉斯维加斯,还是在伦敦,他总是和丘比一样,似乎和瓦尔普吉斯之夜有着不解、神秘且深刻的关系。丘比也好,龙傲天也好,自从在上一个世界线的拉斯维加斯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出现时,就已经在义体高川眼中呈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角色性——不同于走火、锉刀这些人,却更接近于高川自己,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主角”。

    要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中,确认某个人是世界命运的“主角”,其实是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自己就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才是普遍的共识,但是,丘比和龙傲天给义体高川的感觉,仿佛就是“被这个世界的命运选中的存在”。这是一种宏观意义上的强烈存在感。

    龙傲天拥有不下于丘比这个神秘生物的神秘,即便在上一个世界线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并没有明确表现出来,但是,在这个世界线中,他是“**”这种可怕神秘的主人,并且,由此可以推定。他的年龄,绝对要比他的外表大上许多——有可能比轮椅人更加久远,因为,轮椅人过去曾经参与过的,那一场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当时欧美地区神秘势力版图的惨烈战斗。而那场战斗,则是由“**”引发的,而当时持有“**”的罪魁祸首,并非“**”的真正主人。当然,另一种情况是,“**”在那场战斗结束后,才流落到l的手中。不过,在近江那里,有足够的情报证明,l,亦即龙傲天,才是“**”最初的真正的主人。

    外表看起来只是个俊美年轻人,虽然涉足神秘,但却没有真正强力神秘的龙傲天,其真实身份却是个跨越了世纪的老怪物——猫女虽然没有认识得那么深刻,但是。当l的“**”主人身份,以及龙傲天的身份重叠起来时,仍旧让猫女感到震惊。她甚至觉得义体高川的猜测有些牵强,可是,毕竟连当事人都已经承认了。

    “我见过你。不止一次。”义体高川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确。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伪装成不相干的两个人的,但是,直觉这东西,从来都不需要实质性的理由。”

    “只是一个小伎俩。”龙傲天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回答到:“**除了从意识上杀死敌人之外,其规则还有许多巧妙之处,我只是尽可能利用起来而已。”

    一旁的猫女却冷着一张脸,就连开车的司机,也流露出明显的敌对意识。义体高川知道原因,**的力量对包括网络球在内的众多欧美神秘组织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就在两三天前,甚至还有网络球的盟友丧生在网络球自认为拥有严密防护的地盘上,那件事虽然没有动摇网络球的威信,但的确是一种恶劣的敌对行为。既然龙傲天这个**的持有者是黑巢的人,那么,他的针对性杀伤行为,无疑和当前黑巢的举动是矛盾的,其中,龙傲天和席森神父到底经过了怎样的考量,义体高川也无法全然想清楚。

    不过,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如今也只能一笔勾销,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落人口实,否则对刚成立的nog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内部的矛盾无法摊平,那么,在往后的行动中,将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况且,身为网络球最高指挥官的走火已经认可了黑巢的存在,猫女也不可能立刻破坏规矩。

    因此,除了怒目而视之外,这辆车中的网络球成员无法对龙傲天做更多的事情。

    从目前的情势来看,网络球的退让于全局上,是正确的,必须的,成功的,只是,因为太过匆忙,而在细节上有所缺陷。不过,义体高川同样明白,这是走火早就明白,并愿意承受的。

    敌对意识完全没有影响到龙傲天的自在,他同样想得很透彻,如果不够聪明,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虽然在席森神父的眼中,这一次行动有点走钢丝的嫌疑,但是,同意和席森神父维持一个步调,并不是因为龙傲天自己盲从于这位名义上的头领,而在于,他拥有同样的,但更为确信的判断。

    “nog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我当然希望自己成为那必不可少的一片拼图。之前所做的那些伪装,只是环境需要。高川先生,你可以明白一个人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不得不转变身份才能生存的悲哀吗?”龙傲天用听起来十分诚挚的语气,对义体高川说:“正是因为走火的大度和英明,才有了我的新生。虽然我曾经做过一些事情,让我们之间有着重重的矛盾,但我仍旧相信走火,相信在他领导下的网络球,拥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气度。”

    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是如此真切,但是,却偏偏给人一种强烈的虚假感。这不仅仅是猫女和司机的感觉,同样也是义体高川的感觉。不过,他的确说了一番大义凛然的漂亮话,让人无从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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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1 L的进击

    龙傲天和l是同一个人,义体高川察觉到这一点,更多是出于主观的直觉,但是,网络球的人和龙傲天有过深入接触,却明显没有察觉到,猫女愈发对黑巢的渗透能力感到心惊。不过,现在的确不是追究过去那些矛盾的时候,换做其它神秘组织,黑巢和l的所作所为都可以上升到死仇的地步,立刻付之行动,而在网络球的规矩中,却不能立刻将这种仇视的情绪上升到具体的行动中。就义体高川的观察,龙傲天必然是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在车内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时,仍旧平静得游刃有余。

    黑巢从爱德华神父手中抢来的东西,的确是极好的筹码。因为,即便看似不怎么在意一个“废弃项目”的网络球,其实对桃乐丝计划也充满了期待。过去的态度掩饰了这种期待,但如今网络球的选择,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种期待。义体高川在心中猜测,席森神父做出这个判断,其实在当时并非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他们就不需要采用那些迂回的方式,虽然没有目睹到黑巢和走火当时的谈判,不过,义体高川仍旧可以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是网络球方面采取主动,让黑巢降低了戒心。如此一来,席森神父和黑巢的关系,大概在更早的时候就暴露了,网络球唯一不确信的,就是黑巢在网络球中到底有多少潜伏者。

    双方的谈判,不仅仅在于放过谁,l这个**持有者的身份也不是最重要的,而在于网络球决定通过这次机会,抑制膨胀到极限的身体,确保组织内部的纯洁性。在义体高川看来。这是很有远见的决定,网络球也不可能真的可以无视黑巢的行为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只是在清算之前,选择了巩固自身,而黑巢方面恐怕也意识到,网络球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从当时接二连三的事件中,大多数聪明人都能看清网络球当时的困境。不了解网络球的人,或许会觉得这个强势的神秘组织会一挺到底,暴力破局,不过,对于和网络球有着极深合作关系的席森神父来说,“网络球会收缩”的可能性,反而比较大。

    义体高川设身处地。代入席森神父的角色进行思考,仍旧觉得很难从这两种可能中筛选出一个,因为,无论哪一个都必须承担极大的风险。因此,义体高川觉得,席森神父应该还准备有备用行动,以保证在判断失误时,黑巢不会被网络球重创。或者干脆就此消化掉——只要网络球是胜利者,很多在紧张时候做不到的事情。一旦喘息过来,就拥有更多更好的处理方法。

    席森神父的决定,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黑巢虽然暴露了,对网络球的渗透也必须中止,甚至于好不容易扎根在网络球内部的情报网都要断裂。可至少保证黑巢成员的安危,对于他于组织中的威信来说,也能起到极好的推动作用。

    在事后根据蛛丝马迹来推断两个神秘组织之间的互动相对容易,但也正因为进行了代入式的思考,让义体高川进一步认识到。将博奕者的一方换做是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自身的决定,必然会有更大的缺失。耳语者的确不应该继续扩大自己的组织结构,因为,目前的管理者包括自己在内,都没有支撑一个庞大组织,参与到这种规模的博奕中的能力。以精巧而相对完整的结构,以及相对突出的先锋实力,游走于这些庞然大物的博奕中,才是耳语者最好的选择。诚然,局势的愈发激烈,会让游走的空间变得狭隘,不过,耳语者已经获得的身份,以及表现在他人认知中的力量,应该足以在确保自身立场的自由度下,承受一定的冲击了。

    当然,相比起这个世界线的耳语者,仍旧是上一个世界线,依靠近江的能力渐渐转型为真正意义上的“神秘组织”的耳语者,处境最为宽松。

    义体高川虽然觉得龙傲天和丘比的身上有大秘密,不过,他并不在意秘密,因为,这些秘密大概是不会波及到耳语者的。所以,即便识破了龙傲天的伪装,对义体高川来说,也只是随手下的一步闲棋而已,其本身对龙傲天没有好感,也谈不上恶感。

    义体高川可以用最客观的角度去看待龙傲天,不过,网络球大概就不可能了,而制造这种不得不压制下来的矛盾,以耳语者副会长的身份来看,是一种很好的,对nog成立之后,避免耳语者的活动空间被压制的手段。

    龙傲天和猫女似乎也意识到义体高川的小动作,不过,这本身就是一种阳谋,义体高川对两人仿佛偶然般的侧目审视无动于衷。

    一路无话,抵达桃乐丝计划的实验室时,近江已经等待在桃乐丝的维生舱旁了。和上一次看到的实验室风景不同,这一次,许多设备被启用,而让空旷的厂房空间变得狭窄起来。合金门打开的时候,低温而沉重的空气,让众人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经过特殊处理,隐约倒映出人影的地面上,流淌着冰冷的白雾,各式各样的设备闪烁着红光和绿光,就如同镶嵌在一堵堵隔墙上的星辉,初次之外,没有更多的灯光。光线有些昏暗,整个实验室弥漫着一股,和运作设备数量相反的寂静。

    合金大门和桃乐丝维生舱之间只剩下一条只容三人并排行走的通道,两侧的设备就好紧挨着叠放起来的箱体,然后,以桃乐丝维生舱为中心,周边十米范围有可以落脚的空间,之外的空间都已经被正在运作的设备填充满了。

    近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仰头眺望着,明显升高了一截,也宽阔了许多的桃乐丝维生舱——它被镶嵌在一个纺锤形的金属机器中,粗大笨重的管道和细密繁多的导线,从金属外壳延伸出来。攀爬到房顶,蔓延到机器后方那因为昏暗的光线而给人一种深不可测错觉的空间中。这个背影让人觉得有一种震撼感,就像是一个创造者将要实现一个伟大的创造,而被时光铭记下这一刻。

    不过,义体高川觉得,这是近江故意摆放的姿势。在上一个世界线。近江也经常会私下里研究如何才能让自己的背影显得更加高大伟岸,更能凸显“一名伟大的疯狂科学家的风范”。虽然这个世界线的近江出于境遇的不同,而有了一些改变,不过,义体高川却觉得,自己过去对近江本质的认知,仍旧是有效的。

    众人来到近江的身后,近江仍旧没有转过头来,宛如雕像般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维生舱中。那个抱着膝盖,悬浮在淡黄色液体中的十一二岁的女孩。

    “所以,你用了多长时间来调整站位和姿势?”在其他人开口之前,义体高川面不改色地问到。

    “十分钟,可惜,布景太单调了,可选择的角度不多。”近江的回答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大多数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尴尬地辩解吧。不过,对于近江来说。这只是不需要掩饰的个人兴趣而已。

    龙傲天不由得看了一眼猫女,其中的味道难以言喻,猫女倒是很了解近江的这个兴趣,所以只能耸耸肩,她的眼神,倒是有些尴尬。

    沉默了三秒。猫女咳了一声,转回正题说:“近江,东西给你带来了。”

    “我知道。”近江转过身,审视着龙傲天,锐利的目光就算经过眼镜的削弱。也仿佛可以将这个男人从**到灵魂解剖开来。义体高川敏锐地察觉到,龙傲天似乎有些不自在。他没有回视近江,目光停留在这台纺锤体机器上,浮现了一种难名的色彩。

    义体高川突然有一种感觉,龙傲天真正的秘密,有可能并不是之前所认为的,和瓦尔普吉斯之夜有关,而是和桃乐丝计划有关。可是,这种感觉并没有充分的证据,桃乐丝计划是被网络球严密封存着的,即便龙傲天是活了许多年的老怪物l,但也并不能说明他和桃乐丝有怎样的关系。

    龙傲天的表现,也的确像是因为终于参与到桃乐丝计划中而感到兴奋。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并没有让义体高川产生危机感,更难以立刻进行确认。敏锐的直觉可以将人带往正确的方向,可是它的局限性也在于,在很多情况在都无法给出一个具体的说明。逻辑上的认可和认知的深入,最终还是要依靠思考才能完成的。

    就在义体高川出于直觉,而格外留意龙傲天的动静时,近江开口了:“把你拿到的东西给我。”

    龙傲天看了近江两眼,不动声色地说:“那是意识态的资讯,没有特殊的容器无法保管。”

    “**不就是最好的容器吗?”近江毫不迟疑的说:“席森神父千方百计让你跟过来,不就是为了让你把整个**送过来吗?”

    “你知道?”龙傲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两人的交谈似乎透露了一些更加深入的情况,让人不得不意识到,龙傲天此时站在这里,很可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而并非表面上看来的那么偶然。不过,其中的弯弯道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是猫女还是义体高川,都很难在第一时间想明白。义体高川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黑巢想要对桃乐丝计划进行干涉,其真实目的尚不明确。

    这时,近江的目光转到义体高川身上,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般,说到:“不,不是黑巢想做什么,而是这位龙傲天先生想做什么。席森神父大概也是被利用了吧,这个家伙散发着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凡是经常和他接触的家伙,智商都会降低,下意识看重他的提议。龙傲天这个称呼,可不是随意起的。”

    龙傲天竟然没有反驳,仍旧那副平静的表情,宛如谈日常般的说:“这是我最根本的神秘——一呼百应,天下景从。**只是一件特殊的神秘性武器而已。”

    “你——”猫女在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一些荒谬又令人不安的东西。她无法确定,龙傲天这个时候的态度是敌是友,但是。近江和他自己的说法,都证明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别有目的,而且,其为人和能力,也绝对不是之前的认知那么简单。然后,如果他真的欺骗了这么多聪明人。又为什么在这里暴露出来,对于近江的暗示供认不讳呢?

    “首先,我不敌人。”龙傲天在这时,伸出了两根手指,“其次,我真的希望桃乐丝计划可以成功。”

    猫女还想说些什么,肩膀就被义体高川按住了——这个投影出来的身躯没有质感,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质感,其构成的方式是“神秘”。而效果也让人感到惊讶。猫女回头看了他一眼,义体高川说:“相信近江。”

    “……你说的对。”猫女点点头,终于放弃了做点什么的想法。她意识到,在当前的情况下,无论这个龙傲天到底想做什么,自己才是最束手无策的人。而先后识破了龙傲天的秘密的近江和高川,一定有着自己的判断。这个时候,这两人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其实。要唤醒桃乐丝,需要的不仅仅是从爱德华神父那里取来的东西。”近江推了推眼镜。“虽然我暂时也不清楚细节,但是,**应该也是重要的素材,而你以l的身份进行的杀戮,表面上是在提升**的力量,实质也是如此。不过更进一步的目的是为了让蓄积起来的力量,用在桃乐丝计划上。”

    “精彩的推理,或者说,猜测?”龙傲天露出微笑,轻轻拍掌。“那么,你是否要接受这个别有心思的赠与?说实话,其实从爱德华神父那里得到的东西,早就已经和**融合了,即便是你,也很难分割出来——而且,无论你信不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没有**的话,那东西是没有意义的,那只是一个钥匙,而**就是一扇门,两者结合起来,才是一个整体。现在的你,大概没什么动力根据这扇门和钥匙,重新制造一个看起来更安全的替代品。”

    “你很了解我?”近江第二次审视龙傲天:“我们认识吗?”

    “认识,也不认识。”龙傲天回答到。

    暧昧的答案,让人难以估测背后包含的真相。不过,龙傲天说得没错,义体高川也不觉得,近江会浪费时间排除**可能携带的问题,猫女倒是觉得应该谨慎一些,不过,在她提议之前,近江就决定了:“把**拿过来吧。”

    “近江——!”猫女急切地喊道,不过,随即就被近江锐利的目光逼了回去,她毫不动摇地说:“我才是专家,如果是对网络球有损害的情况,我也可以控制住。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约,就算是走火来,也没有例外,除非你们立刻中止我于桃乐丝计划的研究权限。”

    猫女和近江的相处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她还是可以通知走火的。其他人没有理会她的动作,义体高川只是旁观者,而近江已经朝龙傲天伸出手了。

    龙傲天勾了勾嘴角,一副尽在掌握中的神态,摊开手掌,一股灰雾从掌心涌出,翻滚了一阵,凝结成笔记本的形态。

    这个时候,猫女已经用简明扼要的用词,将情况复述给走火。

    “不用理会,相信近江。”走火的回应同样十分简明扼要。虽然猫女心有异议,但是,比起自己的判断,她显然更加相信走火的判断,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继续充当监控者的身份。

    近江毫不客气地取走了龙傲天手中的**,尝试翻开来检查一下,不过,笔记本的页面就好似牢牢粘在了一起。

    “那东西进入**后,**其实就已经无法使用了,就算我这个主人也不例外。”龙傲天说:“我也是当时才发现的。”

    “看起来,就好像这本**本来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义体高川插口到。

    “是的,它本来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作为武器使用,不过是一种附加能力的体现。”龙傲天显然知道更多的真相。然而,更多的情况,除非龙傲天自己说明,否则是很难想象的——从**的第一次出现,到如今发挥“真实作用”,其时间的跨度实在太大了,也许**中有说明,但是,这个时候也已经无法勘察。而且,龙傲天又是为了什么,决定完成**的真实作用呢?如果是为了更多的利益,那么,相对而言,此时利用**去完成桃乐丝计划,是必须承担很大风险的。

    〖

962 近神者

    按照龙傲天的说法,**的作用竟然在瓦尔普吉斯之夜面世之前就已经决定了,那个时候,网络球是否开始桃乐丝计划还得另说。猫女显然是很难相信的,不过义体高川却不能反驳这种可能性,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在桃乐丝的特殊性面前没有任何意义,在他的观察中,近江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让人难以揣测她的想法,亦或者,她根本对这种说法没有兴趣。

    猫女对是否要使用**来激活桃乐丝计划抱有矛盾的情绪,这种矛盾无论如何掩饰,都无法避免被这里的其他人看出来。龙傲天是黑巢的成员,但又不是单纯的黑巢成员,他自身拥有很多秘密,义体高川觉得,猫女并不相信这个人,甚至于,她愿意相信黑巢,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满身谜团的男人。龙傲天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费尽心思地参与桃乐丝计划?如果他说的是实话,**在桃乐丝计划之前就已经是桃乐丝计划最终成功的重要拼图,那么,他为什么要贡献这个拼图?如果他这么多年来的杀戮,都是为了让**恢复它本该应起到的作用,又是什么力量支持着他完成这项任务?是爱好?是好奇心?是利益?是自我的满足?

    除此之外,一旦利用**激活桃乐丝计划,又会发生什么?从当前已经了解的情况来说,不会出问题的几率远比会出问题的几率要小。但是,风险性并不代表事情一定会向坏的方向发展,更糟糕的是,近江明显并不打算理会这种风险——她的任务,仅仅是完成桃乐丝计划而已,其过程、手段和后遗症,完全不在她的考量之中。

    猫女不清楚龙傲天是怎样的人,但她十分清楚近江是怎样的人。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脑浆仿佛要凝固了一般,无论如何。所有的思考都是生硬的,被他人牵着走。如果走火在这里,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是了,走火之前已经说了:相信近江。

    问题在于,相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龙傲天的立场和身份,以及自己对近江的了解,让自己无法完全相信,近江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

    近江已经激活了纺锤体机器的一个容纳格,大小刚好可以放下一本书。注意到这一点的猫女。脸上焦虑的表情更重了。义体高川很理解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因为,这个场景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种巧合。义体高川反倒是有些在意,猫女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思考方式去理解当前发生的事情。当网络球决定将桃乐丝计划列为合作项目的时候,本就早该做好失去控制权的准备了。她之前打电话给走火,走火的“相信近江”这句话,正是此时最恰当的选择。至少,在最坏的情况下,就算桃乐丝计划会发成某些偏差,但是,至少这种信任可以让网络球保持和近江的合作关系,甚至于。如果桃乐丝计划出现问题,可以加深彼此之间的关系。

    近江是自信的人,即便她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对待桃乐丝计划,但是,以之前网络球对她的物资和心态上的支持力度。一旦出了问题,她当然不可能不管不问。

    而且,在nog已经成立的现在,如果龙傲天真的在这种合作项目上破坏了平衡,那么,他便需要承担nog的责任追讨,从这个角度来说,龙傲天虽然表现出一副神秘的色彩,但要说他真的会做出这种将自己变成公敌的行为,几率也是极低的。

    义体高川虽然不清楚猫女在网络球中的级别,但是,从这段时间的接触,完全可以判断出,她是相当高级的成员,拥有很大份量的决定权。如果这样的人,只有目前的表现,那还真是挺让人吃惊的。

    是因为龙傲天的神秘在起作用吗?让接触者的智商降低的“一呼百应,天下景从”?义体高川很早之前,就通过“龙傲天”这个称呼猜测过这个男人所具备神秘性,如今对方亲口承认自己拥有这种从意识层面上侵蚀他人的神秘,义体高川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猫女的表现,让他不由得去揣测,这种意识侵蚀性的神秘更具体的数据。

    l这个身份是游走于网络球之外的危险分子,而龙傲天这个身份,却没少和网络球进行合作,那么,是在长期的接触中,才逐步完成如今对猫女的意识侵蚀,亦或者,仅仅适才同行的这段时间,就足以侵蚀猫女这种等级人物的意识?

    相比起如今猫女的表现,就是她正常的能力体现,义体高川更相信,是龙傲天的神秘,引发了猫女的失常。那么,龙傲天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使用这种神秘力量呢?正常的,理想的情况下,既然可以侵蚀猫女的意识,显然越早完成,就越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不过,实际情况下,龙傲天本人所要承担的风险也会更大。如果仅仅是因为风险问题,所以才选择了于这个时候施以手段,那么,他想要利用猫女达到怎样的结果呢?仅仅是在网络球的内部,以及网络球和近江之间,埋下一颗钉子吗?

    猫女当前的表现,如果说是伪装的,那就很难确定网络球的想法了——不过,无论从主观角度,还是客观角度,义体高川都不觉得,猫女的失常是她的伪装。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义体高川的大脑和脑硬体交火运作,思维的火花在看不见的深渊中激烈迸溅,然后,他决定了继续旁观下去。这个决定的关键并不在于龙傲天看似阴谋的举止,而在于对桃乐丝的信心——在第一次正面认知到桃乐丝计划的存在时,义体高川就已经相信,这必然是超级桃乐丝为了让自己可以深度干涉这个世界而于末日幻境系统中留下的“后门”。

    正如同“病毒”在末日幻境中投放了携带血色之力的“艾鲁卡”,复数存在的“江”的代理投影,以及“最终兵器”体现。至今为止,唯一主观性,有能力和其对抗,并已经和其进行对抗的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也绝对不可能停留在“现实”层面上,单纯依靠宏观调控来阻止“病毒”。

    既然桃乐丝计划是超级桃乐丝控制的“后门”。那么,**的作用就可以得到解释,而这个计划会产生偏差的可能性也极为有限。需要担心的因素,不在于龙傲天这个人物,甚至于,从超级桃乐丝的角度思考,可以进一步猜测“龙傲天”这个人物的神秘性由来,反而是近江的神秘性,更让人在意,她究竟会在桃乐丝计划中。造成怎样恶劣的影响——毕竟。近江很有可能是“江”的一个投影。

    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猫女的失常,让她违背走火的意见,暂时中止近江继续激活桃乐丝计划,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变化。

    “我提议暂时中止这个计划。”猫女果然开口了。

    近江已经将**放入容纳格中。在容纳格关闭后,她才看向猫女,平静地说:“这个提议和走火的指令违背,你的权限不足。”

    “我需要几分钟,我也许可以说服走火。”猫女说:“如果**有问题,那么,桃乐丝计划就算成功了,对我们也没有半点好处。”

    “女士,桃乐丝计划已经不是网络球的了。而是属于整个nog的。”龙傲天微笑的插口到。

    三人的对话,就好似在演绎早就存在于义体高川脑硬体中的剧本——几乎没有一句话是偏离的。

    “走火并没有公布桃乐丝计划,第一个合作项目是追捕爱德华神父。”猫女看向龙傲天的眼神锐利起来:“你对我使用了意识力量,不要否认,不要小看网络球的意识安全管理。我们会找回场子的。”

    “别那么紧张,这种天生的力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约束呀。”龙傲天毫不在意猫女的威胁,说:“**对于我来说,虽然是武器,但也是一种拘束器,我把它交出来,也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如果不是席森神父说服了我,我就不会用**去收纳那东西,然后当作礼物一样贡献出来,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被人察觉到我和l是同一个人,然后被人敌视吗?你们可以察觉到我的身份,仅仅是因为,我对你们释放了善意。别搞错了,女士。”

    “猫女,你的判断能力失常了。”近江平静地说:“鉴于你失常的原因,我可以不介意你之前的表态,不过,如果你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那就学学我的宝贝儿,老老实实当观众更好。”

    “宝贝儿?”猫女有些惊讶,随之有些毛骨悚然,看了一眼义体高川。在她的注意力转移时,近江在操作台前拨弄了几下,纺锤体机器发出低沉的翁鸣声。猫女顿时惊醒过来,可是机器已经开动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只能带着一副忐忑的神情注视机器的运转。

    纺锤体机器的外壳从底部开始出现亮光,这些亮光向上蔓延,构成一条条矩形回路,将整个外壳分割成数百块,更复杂的光线图案在这些区块中形成,就好似一个立体的,兼有科幻和奇幻风格的魔法阵,将桃乐丝所在的维生舱团团包裹起来。光芒照亮了众人所在的空地,而且,温度也以可以明显感觉到的速度迅速上升。

    周围一直在安静运转的设备,就好似加足了马力,不得不发出声响。纺锤体机器发出的声音和这些设备发出的声音不一会就出现了一种嵌合,不再是杂乱的噪音,更像是某种充满节奏的回响。科技感相当强烈的实验室中,因为这种节奏的回响和光芒构成图案,开始泄露出一股宗教仪式般的神秘气息。

    “开始了……”猫女喃喃自语,紧蹙的眉头显得有些紧张,看来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负面的思考回路。

    “高川先生,你就没什么话说吗?”龙傲天突然朝义体高川投去目光。

    “说什么?”义体高川没料到龙傲天会说这种话,从对方的神态上,也看不出进一步的信息,“我相信近江。”

    “是吗?”龙傲天有些玩味地笑了笑,“高川先生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他仿佛别有所值,不过义体高川不打算理会这个家伙,无论从主观还是客观上,他都觉得无视对方的言行举止。从所有可能影响自己行动的因素中排除他的存在,才是最正确的行动方式。

    龙傲天似乎明确接受到了这样的态度信号,淡然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改变,不好形容其中的复杂韵味,不过,无论隐藏着怎样的情绪,义体高川都能肯定,“阴沉”是其中的一种成份。他判断,龙傲天对自己有敌意,看似针对他人的言行举止。都隐藏着一种对自己的挑拨。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自己的应对,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差错。

    同样沉默观察的猫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目光快速在两人脸上晃过。

    只有近江一个人。用最纯粹和热切的目光,凝视着运作用的纺锤体机器,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这个即将结出果实的实验计划中。这台纺锤体机器,并不是预先知晓了黑巢的收获,才特别制造出来的。即便没有**和爱德华神父的东西,近江也觉得,自己可以找到替代品,而成功率不会下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虽然早些时候,走火决定将桃乐丝计划变成nog合作项目。并提前引入了火炬之光、雇佣兵协会和耳语者,口头声称,可以得到更多的帮助,但是,在如此短的时间中。这三方到底可以给予怎样的“帮助”,近江是完全不看在眼中的。

    黑巢的参与就像是一个意外,而没有这个意外,近江也有信心,在今天激活桃乐丝计划。不过,既然龙傲天声称,**是这个计划至关重要的最后拼图,那么,无论他隐藏了怎样的阴谋,试一试也不为过——从义体高川的脑硬体中得到的资料,让中继器的进度超乎预想,这才是近江最大的信心来源。

    **的情况,近江也有过相应的了解,而在龙傲天取出这本笔记的时候,玛索已经利用中继器的力量进行扫描,比对,得出“可以完全控制”的结论。显然,同样是意识态兵器,中继器的神秘度,要比**的神秘度高上一大截,甚至于,“**有模仿中继器的迹象,类似于小型化和削弱化的中继器”这样的结论,也在她接过**的一瞬间,就已经从玛索那边反馈过来了。

    中继器的真实姿态,对于近江这个总工程师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既然**是“小型化,削弱化的中继器仿制品”,那么,它所展现出来的神秘性,也就十分容易理解,也可以做出针对性的防制措施。

    不过,从时间线上来说,**很可能不是“仿制品”,相反,或许应该把中继器视为,参照**,利用更好的材料进行性能强化的“改进品”。

    不管是哪种说法,在中继器已经可以发挥一部分作用的现在,**实际已经不存在任何潜在威胁了。如果龙傲天带着某些阴谋思想站在这里,那么,等待他的也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

    近江看似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纺锤体机器的进展,但是,中继器的力量一直都在将这个实验室中的情况反馈到她的意识中。除了其它中继器的力量,没有任何一个意识行走者的力量可以侵蚀她,龙傲天身上散发出来的神秘力量,也就只能影响猫女罢了,只要近江愿意,随时可以驱散这股神秘力量,不过,近江的选择是,让这股神秘力量成为中继器的补品。毫不客气的说,只要近江一个念头,这个看似无比神秘的男人就会被彻底封闭意识,成为一个空壳。

    中继器的力量,在这个伦敦城的范围内,就算尚未完全,也已经是接近神明般的力量。其强大之处,除了亲身体验之外,是不可能想象出来的。在玛索的控制下,近江尝试了第一次中继器接驳,这个性能是五十一区的中继器所不具备的,而近江也不是第一权限者。

    这个性能,从一开始就是以走火的魔纹超能——超限发挥神秘性兵器的力量——为基础设计的。

    可以正常态超限运作完整中继器的走火,在某种意义上,将是这个世界的近神者,之所以无法称之为神明,那也是在必须考量走火自身的承载极限的情况下所做出的判断。无论如何,那时的走火都是几百个席森神父加在一起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强大存在。

    〖

963 桃乐丝降临

    光芒回路切割了纺锤体机器,碎片开始翻转、移动、再次拼接,十几个呼吸后,以维生舱为核心的巨大钟盘伫立在众人面前。实验室中的冷气已经无法控制室内温度,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温度已经上升到了四十三度,原本在脚踝处缠绕的沉重冷气,早已经化作水蒸气弥漫在视野可见的范围内,一排排箱装设备的轮廓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一切都在蒸腾,在扭曲,在变成某种无法单纯用“固态”,乃至于“物质”来描述的某种东西。

    造成这副景象的力量当然并非高温,高温只不过是纺锤体机器变形成钟盘的过程中,滋生出来的怪异对正常世界数据的干扰现象。具体的过程极为复杂,在缺乏连锁判定的力量下,借助投影观测到一切,只能浮于表面,即便如此,视网膜屏幕中流淌的数据也到底都是乱码。这样的情状通常意味着,即将降临的“神秘”至少也是和自己相等,而大多数时候只会更加高级。

    虽然无法切身感受现场,但是,真身悬浮在维生舱中的义体高川仍旧觉得,这定然是超级桃乐丝进入这个世界的前兆,就如同“神”为自己制造了一副躯壳,然后让自己的意志降临其中。

    毫无疑问,网络球会针对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而准备“桃乐丝计划”,也许不在最初的“剧本”中,但是,这个计划的存在和发展,和“剧本”没有任何冲突。这就是超级桃乐丝为“计划”设置的保险。鉴于“病毒”的动作,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深入干涉,超级桃乐丝和超级系色的重新降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义体高川已经十分明白。单靠自己的力量,面对“病毒”越来越活跃的局面,已经有些捉襟见肘。“病毒”虽然暂时没有现出真身,但是,它本来就在这个世界中,占据着最核心的意义。因它而产生的负面力量,结合数量和质量的综合实力,要比自己更加强大。义体高川在过去已经遭遇过不少濒临死亡的风险,若非“江”对“高川”的作用一直都存在,早就被干掉了。

    即便只要高川的意志核心不灭,多少个“高川”都能诞生出来,但是,新“高川”的成长需要时间,而新“高川”最终能抵达的高度。也不一定就可以抵抗高强度的风险。“病毒”和“高川”拥有特殊的共生关系,因此,“高川”最终可以成长到怎样的地步,更多取决于“病毒”在“高川”身上投以怎样的注意力。

    “病毒”和“江”是同样的东西,但又并非完全相同的活动机理,而如何在两者的夹缝间求得生存空间,并成长起来,很多时候。都是需要外力的帮助以及一些运气的。随着义体高川对“病毒”、“江”、末日幻境和现实的理解越加深入,就愈发觉得。“高川”的活跃,就像是笼中之鸟,而构成这个“笼子”的,是“鸟儿”无法理解的材质和做工。

    要离开这个笼子,获得自由,并救助其它的同伴。想要用自身的力量摧毁笼子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能营造机会,布置陷阱,让笼子的制造者自行打开笼子,才能趁机飞出去。

    “病院”不是制造笼子的人,他们只是捡到了笼子。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也不是笼子之外的存在。她们只是笼子的一部分,是被拾到笼子的人,强加在笼子上的插件,试图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笼子,却又无法完全控制笼子。“病毒”或者“江”,制造了笼子,可是,它们制造笼子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变成笼子,却又因为种种因素,暂时无法彻底控制笼子。

    义体高川一直都觉得,这就是将目前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报整合起来后,对“真相”最形象的理解。不过,从这种理解的角度出发,仍旧有许多难以确定的问题。例如,鸟对于笼子来说是必要的,但是,这种必要性到底有多大的程度呢?而鸟的活动,对于笼子本身,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或者说,捡到笼子的人和笼子本身,希望鸟儿有怎样的活动?——拒绝不可能没有半点期望,否则,就不存在“剧本”一说,因为,“剧本”的意义,就在于“控制活动”。

    不管怎样,有了这种形象的理解,对于笼子内外所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有一个轮廓性的理解。义体高川想到,少年高川的行为,就如同让“笼子”自行打开,但是,在他的想法中,虽然“笼子”自己打开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如果“笼子”打开了,鸟儿飞走了,那么,“笼子”还有什么意义呢?更多时候,笼子和鸟儿结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存在。所以,“笼子”是否会让鸟儿飞走,是否相信鸟儿飞走后还会飞回笼子中,就是这种可能性的核心——这个“笼子”可不是死物,它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本能和需求,如果说,鸟儿觉得“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那么,必须要质问一句——鸟儿和笼子,相信鸟儿和笼子之间的爱吗?两者之间,存在“爱”吗?

    而以原初高川的计划为基础,由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补充执行的超级高川计划,更像是笼子上的插件在自己的权限中,削弱笼子的力量,遮掩捡到笼子之人的视线,然后让变异得格外强壮的鸟儿,在一个最合适的瞬间,强行闯开笼门,然后,超出捡到笼子之人想象的强壮鸟儿,同样有力量去做更多的事情。

    而对于捡到笼子的人来说,把鸟儿关押在笼子里,通过鸟儿的活动研究笼子本身,才是最大的利益所在。他们的眼睛里,只有笼子,没有鸟儿,甚至于,他们会捕捉鸟儿填入笼子中。众多鸟儿中,也许有一些是特殊的。珍贵的,但那又怎么样呢?无法防制,无法理解的笼子才是独一无二的。

    少年高川和“江”的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怎样的地步,义体高川无法理解,就如同。他可以想象,并认可鸟儿和笼子之间存在某种深刻的“爱”,却无法坚定不移地相信这种“爱”。所以,他必须,也只有继续执行超级高川计划,让自己变得强壮,随时准备着闯出笼门的机会降临。

    笼子越来越稳固,越来越活跃,捡到笼子的人或许很高兴。但是,对于想要闯出笼门的鸟儿来说,却是十分残酷的。超级桃乐丝降临到这个世界中,并不是什么好事,仅仅是意味着,笼子上的插件难以从自身的存在层面上,去对笼子进行足够的干涉了。笼子的插件即将无效,而捡到笼子的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亦或者,对这个结果无能为力。所以。插件不得不就降格自己的存在,进入笼子内部,通过另一种方式狙击笼子的活跃。

    这一切并非是有选择下的最好选择,而是没有选择下的必须选择。义体高川凝视着在巨大钟盘上的维生舱,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种苦涩的情绪。但很快,他变抛离了这种情绪。鸟儿冲破笼子的束缚,去解救自己的同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因为,这只鸟儿一开始,就不是养在笼子中的观赏动物。它会用尽自己气力和爪牙。去抗争,去战斗,哪怕这在旁观的目光中,在笼子的想法中,不过是徒劳又蠢笨的行为,哪怕是遍体鳞伤,直到死去,但是,这本就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儿,它将会在火焰重生,而只要活着,便不会放弃。

    鸟儿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有多绝望吗?当然不,那么多次的死亡,足以让它明白自己的困境。只是,鸟儿明白,如果自己放弃了,那么,自己就不再是特殊的那一只,只是一个被驯化的,除了观赏,没有任何价值的小动物而已。不再特殊的鸟儿,就真的没有半点希望了。

    钟盘上浮现了指针,它开始反向转动,越来越快,如同蒸笼般的实验室就好似被推入了一条倒流的江河中,沉浮起落,就连真身远在另一处的义体高川,也产生了一种晕眩感,神秘的负荷正穿过投影和真身之间的联系,作用在义体高川的灵魂之中。这是无法抗拒的力量,猫女和龙傲天也显得摇摇欲坠,唯独可以站稳脚跟的,只有主持了这一切的近江。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所有的感知都已经紊乱,就像是方向没有了意义——无论是空间上的,还是时间上的。义体高川突然在某一刻,打心底浮现一种强烈的直觉,他抬起目光,才意识到钟盘已经定格,维生舱也滑落到了近江跟前的地面上。

    那种灼热的,紊乱的,晕眩的感觉,在观测到这个景象并产生意识反应时,一瞬间就彻底消失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实验室中仍旧是冷气流淌,温度极低,光线昏暗,一直蔓延到远处黑暗角落的设备,每一台都被暴力摧毁了一般,外壳扭曲,不时迸射出火花和电弧,这些景象,足以让人确认,之间所经历的一切,的确不是什么幻像。

    强大的,不可理喻的神秘促成了极短的感受和破坏性的现象,而这个实验,成功了吗?

    “成功了吗?”猫女按着自己的额头问到,她还没缓过劲来,不过,桃乐丝计划的成败才是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她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龙傲天和**,让她无法正确判断成败的得失。

    龙傲天经历了之前的一切,似乎也有些吃惊,但是,对于计划成功与否,却有着极为明显的自信。他看向维生舱中的女孩时,身体微微颤抖,义体高川无法判断,那到底是激动,亦或者是另外的什么情绪。

    近江没有说话,她后退了几步,背影十分谨慎,就好似面对一只陌生的怪物。义体高川、猫女和龙傲天三人不由得齐齐上前了一步,将近江纳入团体之中。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抱着膝盖漂浮在淡黄色营养液中的女孩动了动,从脸皮到身体,都动了动,轻轻的,细微的,如果不是如此专注。就无法捕捉到。紧接着,她的眼睛陡然睁开,一种如有实质的目光,穿透了维生舱的外壳,直达每一个对视者的心底。

    没有任何不清醒,宛如那不是苏醒。单纯就是眨眼的时候,将闭上的眼睛睁开。

    猫女不由得退了一步,仿佛被那道目光中的力量狠狠击中了。义体高川和近江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反而发现了,同样一动不动的龙傲天,身体正抖动得厉害。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维生舱的安全灯亮起,近江按下开关,淡黄色的营养液快速从排放口流淌在地面上。又在冷气中迅速挥发——是的,义体高川没有看错,那的确是挥发。维生舱的十几个排放口一起工作,排放量很大,但液体刚接触外界,在一个呼吸内就成为了冷雾的一部分。

    离开液体之后,女孩的头发迅速转变为银白色,并没有病人的那种苍白。在发丝上流淌的光泽,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夏日的银河。那是一种梦幻的,非人的质感和色泽。女孩的左眼是翡翠色的,右眼被发丝遮掩起来,只露出半个面孔。而义体高川则从维生舱光滑外壳的倒影上,看到了自己翠色的右眼,位置正和女孩的右眼重叠在一起。迷离而奇异。

    “桃乐丝!”龙傲天第一个大叫起来,他十分激动,想要上前,可迅即就被猫女抓住肩膀。对于这个浑身是谜团的男人,她可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总算是进来了。”桃乐丝喃喃自语。声音无法穿透密封的维生舱,但对义体高川来说,解读唇语只是一件小事。

    直到营养液全都排干后,舱门才正式打开。

    “桃乐丝!”龙傲天再次大叫起来,他仿佛忘却了自己是拥有神秘力量的人,而仅仅用**的力量去尝试挣脱猫女的禁锢。义体高川和猫女都很疑惑,为什么一直都表现出一副“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的这个男人,会如此的激动。不过,他的反应,并不像是为计划的成功感到兴奋,而仅仅是因为,终于见到了自己一直都十分在意的熟人。

    桃乐丝和龙傲天是熟人?对于猫女来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桃乐丝是刚刚才正式诞生的,之前密封在维生舱中的,不过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而已。可转念之后,她不由得警惕起来,因为,促成桃乐丝苏醒的关键,应该就是**。而龙傲天的表现,无不证明了,**有可能干涉到了桃乐丝的意识。

    那么,桃乐丝的复苏,并非是一个空白灵魂的觉醒,而是龙傲天将某个熟人的意识,注入到了没有意识的桃乐丝躯壳中吗?猫女的瞳孔不由得收缩,加力用关节技压倒了龙傲天,而龙傲天本人,就如同一个普通强壮的普通人般,用力地,狼狈地挣扎着,仿佛他一点都不在乎猫女对自己做了什么,而自己又可以做点什么,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桃乐丝的身上。

    可是,桃乐丝的目光却直接忽略了龙傲天的存在,从近江和猫女的脸上扫过,平静又冰冷,直到落在义体高川上时,才一瞬间融化了。就像是从高高在上的某种怪异,重新变成可以理解的人类女孩。

    “好久不见,阿川。”她走出维生舱,长长的银发遮掩**,发梢垂在地上。下一刻,这些发丝猛然缠绕住身体的性征部位,几个呼吸间就交织成了一身银白色的哥特公主裙,而长发则断了一大截般,只剩下露出面庞的刘海,以及垂到腰间的后发。当猫女看清她的五官时,肢体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因为,先前被发丝遮住的右眼,已经一览无遗了——那里没有眼球,仿佛被挖了出去,只剩下一个幽深的窟窿。

    “还我眼球,阿川。”桃乐丝就像是普通女孩讨要失物般,对义体高川说到。

    被猫女压制在地上的龙傲天,就好似疯了一般,拖着猫女爬向桃乐丝,大喊着她的名字。在义体高川有所动作之前,龙傲天已经抓住了桃乐丝的小腿,这一次,他终于说了不同的话:“让我回去!你承诺过的,你可以救我的!”

    桃乐丝终于对龙傲天的存在做出反应,但是,却不再是人类的气息。她看向龙傲天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异物,然后,平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很遗憾,我欺骗了你,你已经回不去了。”

    龙傲天愣了一下,激动地大叫起来:“你说谎!不可能的,不可能回不去的!你说谎!”

    “现在,已经没有一个病人还能维持身躯。很遗憾,你比阿川更早崩溃。”桃乐丝平静地回答道:“但是,作为你的坚持和承诺的报酬,我可以让你得到解脱。”说罢,她上前一脚踩碎了龙傲天的脑袋,就如同踩爆了一个水球般简单,“你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964 桃乐丝降临2

    龙傲天,**的主人,强大而神秘的意识行走者,但在面对桃乐丝的时候却显得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脆弱。他的疯狂让众人意识到他的jing神在桃乐丝复苏的时候就出现异常,但是,这种异常背后的原因却难以令人理解。他费尽心思加入桃乐丝计划,却在计划成功的一刻,宛如蝥虫般被桃乐丝一脚踩爆了脑袋,他那一身应该极为强大的“神秘”却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急转直下的变故让众人无法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而复杂压制龙傲天的猫女更是措手不及。

    被红的白的液体溅了一脸的猫女呆愣了,她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龙傲天竟然如此轻易地,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他可是掌控着**的意识行走者!就算他可以控制桃乐丝,也是在预想之中。然而,他却毫无反抗之力地,就这么被踩爆了脑袋。

    而他与桃乐丝的对话,更是让人如雾里梦中,完全无法理解。只给了猫女一个感觉,那就是,两人真的认识,就像是上辈子的交情,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只是这种交情更像是一厢情愿,如果说龙傲天被桃乐丝利用了,那么,眼前的这个桃乐丝到底是什么人?在桃乐丝计划中,桃乐丝即便复苏也只会是拥有一个空白灵魂的幼儿,在后继的工作中,通过灌输资讯进行定向培养,从而成为不弱于最终兵器的杀手锏。

    可是,眼前这个桃乐丝的一举一动,无不代表着,她的人格意识已经完全成熟。猫女肃然站起身,随手擦去脑浆和血液,她经过的大风大浪可不止一次,残忍的死亡根本无法动摇她的意志,然而,面对这个超乎计划之外的人造桃乐丝。她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轨道。联想起龙傲天千方百计要让**融入桃乐丝计划中的坚持,以及看到桃乐丝之后的疯狂,以及连神秘都来不及展现的挣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才是**的真正主人!不——”猫女沉声道:“你是**的创造者?你不是桃乐丝,你是谁?”

    “一半正确。”桃乐丝微笑着。那美丽的碧sè左眼十分平静。但是,那空洞而狰狞的右眼窟窿却让猫女只感受到一种强烈而疯狂的压迫感,眼前的这个看似幼女的东西。不是人类!桃乐丝计划制造了一个似人而非人的躯体,猫女知道那是多么怪异的东西,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对抗最终兵器,但是,计划中本应诞生的桃乐丝人格,需要通过正确的培养,抵抗这个异常躯体对意志的扭曲,从而成为一个正常而正面的人格。正常的人格驱动不正常的身体,在正常情况下。即便成为了抵抗最终兵器的先锋,胜率也应该不会太高,但是,总比不正常的人格控制着不正常的身体更好。

    然而,眼前的桃乐丝明显已经成熟,而且是过度的成熟。那强烈又坚固的人格意志穿透了这具非人身躯的禁锢,才让本应该完美无瑕的身体,缺损了一只右眼。在猫女看来,这张jing致的面孔因为右眼的确实而呈现出来的狰狞和狂气,正是桃乐丝内在灵魂的本质。桃乐丝计划应该是功亏一篑了。猫女想,我们制造了一个怪物。

    如果有可能,自然是囚禁这个怪物再商谈后继处理问题最合适不过,然而,龙傲天的死亡和桃乐丝的诡异,让猫女直觉到,自己这边根本就没有阻止对方行动的能力。既然对方没有动手,而表现出可以沟通的迹象,那么,沟通只能是第一选择了。

    她甚至不敢做出让对方误解的动作,只能是尽量谨慎而镇定地,和对方进行交流。

    “一半正确?”猫女反问到。

    “**的确是我制造的,但我也的确是桃乐丝。”桃乐丝说的话,只有义体高川真正明白,“桃乐丝计划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然而,无法从“现实”层面观测末ri幻境的猫女,对桃乐丝计划的了解,完全是基于自身的视角。桃乐丝计划诞生的时候,猫女还没有加入络球,但是,可以翻阅所有内部资料的她,对桃乐丝计划的过去和现在最熟悉不过了。在她的视角中,只能认知到,这个计划是在一片空白下逐步构建出来的,最初的创想,也并非是为了某种已经存在的神秘提供载体,桃乐丝本身就是一个“人造神秘”。如果说,是有什么东西,引导了络球完成桃乐丝计划,那么,总应该可以从细节中瞧出端倪,熟悉桃乐丝计划是什么的络球高层,每一个都是jing英,每一个都拥有自己的专长,更有慎密的思维和相对jing准的眼光,其中轮椅人,常怀恩,梅恩先知和走火这样的人都无法看出桃乐丝计划被外力cāo纵的迹象,那么,外力cāo纵的情况可以说是百分之百不存在的。

    猫女觉得桃乐丝在说谎,可是,“神秘”的本质,却让每一种看似“不可能”的情况,都不会达到百分之百的否定。这意味着,络球真的在很早之前,就被无法理解的神秘盯上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猫女以极强的意志力强压了下去,事已至此,她必须找到这是不是一个坏消息的理由,否则,糟糕的预感很可能就会变成现实。她想起,自己还有“超级系”,这个神秘物品或许可以给她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一直以来,猫女都不愿意太频繁地利用这件神秘物品,因为,它的力量太特殊的,带来的影响,是难以预测的,让人觉得,那是一种干涉命运的力量。而无法控制地干涉命运,所带来的后遗症,在各种文学影视作品中都描述了太多。

    那是一个人,乃至于一群人,都难以承担的。络球自身就充满了神秘xing,一旦被这些后遗症波及,弊端有可能放大到的整个络球都难以接受的地步。

    这段时间,为了解决络球所面临的困境,她已经比过去更频繁地使用了超级系,这让她不由得产生“眼前的情况。或许正是频繁使用超级系所带来的反噬”的想法。

    “在桃乐丝计划中,你本该是不存在的。”猫女强调道。

    “那是你们的桃乐丝计划,而不是我的桃乐丝计划。”桃乐丝的笑容在右眼窟窿的衬托下,愈发给人一种扭曲和恶意的感觉,“而你们的桃乐丝计划。从命运的角度。是基于我的桃乐丝计划才存在的。”

    “命运?”猫女听到这个词语,心中那种和超级系产生联想的想法,就更加沉重起来。“命运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说说的!”

    “我无意和你争论命运,对你们来说,那没有任何意义。”桃乐丝的表情平静下来,看向义体高川,说到:“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如果你无法相信,那么,你应该去咨询一下梅恩和走火。你的智商在龙傲天的压制下,恐怕还没回复过来。”

    猫女观察着桃乐丝的表情。她察觉不到敌意,不过,那种让心灵不安的恶意,却一直纠缠不去。桃乐丝不是可以控制的,也不是正常的,无敌意和有恶意是一种矛盾的感觉。让她难以判断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或许正如对方所说,自己的智商,真的仍旧在龙傲天的“神秘”的干扰中。她不由得看了脚下的无头尸体一眼,露出一丝苦笑。这个男人死得太惨、太快、太轻易了。

    “桃乐丝……”义体高川和桃乐丝对视着,他在这个末ri幻境中度过了将近一年的时光,可是,对于超级桃乐丝来说,他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变化,都没有脱离她的目光。那句“好久不见”的寒暄,根本就说不出口,因为,情况本就不是那样。

    “什么都不要说。”桃乐丝踮起脚尖,按住了他的嘴唇。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连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变成了零。

    然后,她抬起手,挖出了义体高川的右眼。

    明明只是投影,可是,远在维生舱中的真身,右眼在这一刻消失了。就像是透过冥冥中无形而神秘的联系,桃乐丝直接摘取了这颗眼球。

    没有什么痛苦,因为,义体已经事先斩断了痛觉信号,但是,在挖出眼球的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恍然若失。这颗右眼虽然不像左眼那样,展现过什么神异,但是,单纯以一只眼睛来说,它一直都在默默工作,让他得以观测这个世界,它早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就如同在走路时,从来都不会去在意自己的手脚般,右眼的存在,也早已经习惯到忘却。

    如今,失去它,让义体高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浓浓的不舍,不像左眼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下,这只右眼,从来都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意志。然而,无论它如何恪守本分地工作,它的所有者却并非自己,而是眼前的这位桃乐丝——自己的世界中,为数不多的亲人。将它归还,是理所当然的,哪怕,失去了右眼,自己恐怕就会在某一天,真的成为一个瞎子。

    义体高川的视野缺失了一半,不过,在短暂的失落后,一种温馨的喜悦,便填充了心中的缺口。无论如何,桃乐丝的到来,本就是值得高兴的,因为她是自己的家人呀。

    一旁的猫女早已经看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桃乐丝和义体高川有关系?虽然难以置信,但眼前的一切,无不证明了这点。义体高川为桃乐丝亲手挖出自己的右眼,这样的举动,在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威胁和抗拒,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猫女无法理解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不由得看向近江,却发现这个“疯狂科学家”若无其事,甚至可以说,jing神奕奕,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两人的举动,表现得似乎真的逐渐理解了当前的情况,以及背后的真相。

    猫女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答,但是,现在似乎根本就不是提问的时候。在旁人的关注中,桃乐丝将右眼塞回了自己的眼眶中,几乎没有停顿,这颗眼球变来回移动了几下,显得无比灵活,仿佛本就没有从眼眶中脱离一般。直到这个时候。桃乐丝那张jing致的脸,乃至于她整个人,才显得是完整的,找不到一丝缺憾。那yin森而恶意的狰狞感,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的眼睛——”桃乐丝正打算说点什么。就被近江打断了:“我会为他准备一个更好的眼睛。”

    桃乐丝朝她看去。近江用她那特有的,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目光针锋相对地对视着。

    “你到底是什么?从什么地方来?和阿川是什么关系?”近江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又说:“阿川是我的丈夫。你拿走了他的一颗眼球,应该可以回答,也有必要回答这三个问题?”

    “这是我的眼球。”桃乐丝说。

    “但我是她的妻子。”近江说。

    两人对撞在一起的目光好似有一股烧焦的味道,气氛有些变得紧张起来。在沉默中,猫女悄然靠近了义体高川,对他说:“你也许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解释。”义体高川回答道。他知道许多,但不知道的更多,他可以猜想到许多,但是。猜测却从来不会是完全正确的。超级桃乐丝当前的状况,以及近江的真实,对他来说,仍旧是一团谜。两人之间的对峙,在义体高川的预想中,但是。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而自己又应该如何应对,他却一点想法都没有——因为,那本来就是自己无法预先制定好计划的情况。

    “就算你现在不回答,我们也会在之后需要一个答案。”猫女用满含深意的目光凝视着他。说到。

    “那是之后的问题。”义体高川也觉得有些头疼,虽然这些问题看起来和自己的计划没有半点干系,但是,他的身份并不仅仅是计划的执行者,也同样是耳语者的副会长。nog的成立,作为耳语者的代表,当然有义务将一部分事情解释清楚,因为,当前出现的问题,并不仅仅是络球的问题。作为nog的公开合作项目,耳语者是参与者,而且,如猫女这样的明眼人,完全可以看出,义体高川和眼前的桃乐丝有着非常寻常的纠葛,这也意味着,耳语者和这个桃乐丝,有着非同寻常的纠葛。

    负责主持桃乐丝计划的近江、义体高川、超乎预想的桃乐丝,三者之间已经出现了让人头疼的关系。也许唯一让人感到庆幸的,就是三者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可解决的矛盾——当然,这只是猫女从自己的视角判断出来的。对于义体高川来说,当前紧张的沉默,可没有猫女感觉到的那么轻松,近江的特殊xing,和超级桃乐丝的立场几乎是相对的,更有可能演变成激烈的冲突。

    义体高川可不觉得,两人如今就大打出手,会是什么好事。理xing上,无法判断由此引发的更深入的连锁,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而感xing上,也不愿意近江和桃乐丝之间产生无法挽回的矛盾。因为,对他来说,三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是猎人和猎物,敌人和敌人这样单纯,可是,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呢?义体高川终于遇到了这一生中,第一个没有完美答案的难题。

    “该吃晚饭了。”义体高川打破了紧张的沉默,不过,转移话题的生硬,让他自己都感到极度别扭,甚至于,连自己都无法直视自己的表现。

    桃乐丝垂下视线,发出带着不屑笑意的哼声。近江耸耸肩,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她的确并不在意,即便桃乐丝真的拥有一种难以看透的神秘,不过,自己的研究,最终诞生了这样的一个东西,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意外的惊喜,除此之外,并不存在其它的情绪。桃乐丝和义体高川之间若隐若现的既有关系,只是让她觉得有机可趁——挖掘这种关系背后的秘密,或许可以当作很长一段时间的消遣,而且,从桃乐丝身上体现出来的所谓“命运”,也应该会对命运石之门计划具有很高的价值。

    “好,先填饱肚子再说。”猫女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况,比最坏的预想要好上不少,只要是可以沟通的对象,络球总有自己的办法,也有足够的经验去应对,只要不在第一时间交火,就有可能成为朋友。这个桃乐丝所体现出的,超乎预想的异常,可以先放在一边,只要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对络球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而撇开桃乐丝计划那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复杂因果关系不提,络球制造了桃乐丝的躯体,并最终完成了桃乐丝计划,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也是一团乱麻的因果关系中,至关重要的一根线,同样意味着,双方有进一步合作和了解的基础。

965 再次出发

    冬天到来之前,名为nog的庞然大物以联合国难以想象的速度整合,利用“神秘”的力量,在联合国打算对nog进行进一步cāo作之前,这个神秘组织联合已经在所有大洲中扎下根来。即便是在这个联盟影响力最小的亚洲区域,也成立了五个办事处,其中四处是zhong yāng公国官私合营,唯一没有官方势力涉足的办事处,由名为“耳语者”的小型神秘组织负责。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是各方势力进行博弈的结果,在没有更剧烈的变化之前,没有任何改动的可能。“耳语者”终于彻底走上前台,义体高川等人已经准备好了,去面对更强大的暴风雨,这样的信心,有很大一部分是由近江和桃乐丝的接近所带来的。在往后的一段时间中,义体高川再次执行上一个世界线的转型计划,尝试割离nog办事处的职责,将整个耳语者更彻底地转入黑暗中,以保障耳语者成员的安全。

    对于他来说,nog的常任理事席位和亚洲唯一私营的办事处,不过是为了让耳语者在世界层面上站稳脚跟的过度身份。太过显赫的身份和耳语者的组织结构并不相符,有了近江和桃乐丝的帮助,耳语者也没有必要赚取声望,以维持自身的经营。

    耳语者的进化已经提上ri程,而且从情势发展来看,拥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完成最终的蜕变。不过,义体高川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耳语者的蜕变可以让耳语者的成员更好的生存下去,却对义体高川立足于“现实”层面的计划没有太多的帮助,而这项计划,并不会给耳语者带来更好的生存保障,反而,计划的实施所引起的连锁反应,以及那个必然到来的末ri。都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即便是耳语者也不例外。

    如果仅仅从一个事物的结果来说,覆灭是根本xing的,也是必然的,而这个世界的未来,只会让这种结果更加彻底。这已经预示了,耳语者必然不可能逃脱毁灭的命运,义体高川为耳语者所做的一切,无疑是镜花水月,但是。人格保存装置的植入却给了他最坏情况下的保险。义体高川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无法拯救所有的人。甚至于,不可能拯救所有耳语者的成员,但是,至少自己可以去拯救自己的亲人——之前所有的努力带来的结果虽然并不完美。但对比最糟糕的结果,却并非不可接受的。

    “我觉得还可以挽救一下。”义体高川对自己说。桃乐丝的出现,带给他更多接近真相的情报,她所带来的计划,让他看到了拯救更多人的希望——虽然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但是,事已至此,尝试一下又未尝不可呢?既然lcl是末ri症候群患者深度病变的过程,一个阶段的结果。那么,逆向过程或许也真的是存在的,lcl重新变回人体的可能xing不是零,并且,这个逆向过程本就是超级高川计划的一个关键步骤。诚然。超级高川是特殊的,对于其它末ri症候群患者来说,即便可以复制,也有很多需要进一步观察和调整的地方,但是,只要超级高川诞生了,真的摆脱了如今lcl的状态,那么,就有了一个更为实际的例子。

    在这个计划中,需要“病院”方面的研究实力,也同样需要一个可以实质观测到的“病毒”。超级系sè和超级桃乐丝有一个拥有可行xing的计划,而计划启动所必须的布置,都已经在这个世界线完成了。这是最后的决战,胜算无法估测,但是,如果失败了,那么,“现实”层面或许就需要拉响红sèjing报,用最激烈的手段,去抵抗末ri幻境中的末ri延续到那个在“病院”的立场上,属于“真实”的世界中。

    至今为止,超级系sè和超级桃乐丝的存在,并没有触及“病院”的底线,双方的合作是计划成功的保障,但是,无法移动的两者,无法阻止“现实”层面的情势变化,抛开末ri幻境的危机不提,已经在“病院”中潜伏太久的暗流,对计划的影响力,同样是难以估量的。所以,无论从哪个层面上,都必须尽可能加快计划的实施。

    义体高川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压力,因为,他十分清楚,这项计划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并不掌握在自己等人手中,而在于另一个“高川”身上。但是,自己可以说服对方或战胜对方吗?退一万步来说,桃乐丝的布置,真的可以转移对方的视线吗?义体高川没有绝对的把握,实际上,这个死而复生的“高川”,即便是降临此刻的桃乐丝也不敢打包票,一定可以排除对方的干扰——“我们曾经认为他是希望,但是,也许我们错了。不,这么说或许并不正确,至少,他的出现,让我们得以补完这个计划的可行xing。我们曾经认为他的存在,让我们接近成功,然而就我们观测到的数据来说,他的存在,不过是‘病毒’的一个yin谋。我们对他的需求,甚至还不如“病毒”对他的需求。所以,他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只要‘病毒’仍旧存在,死亡就不可能真正降临在他的身上。他的复苏,根本不是什么偶然,而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桃乐丝如此述说着,她和系sè所观测到的,所能理解的,少年高川的存在意义。

    在桃乐丝降临之前一小时,提着巨大行李箱的少年高川走进机场大厅。对桃乐丝来说,这就是“病毒”的干扰,即便有着超级系sè的宏观调控,“命运”仍旧没有完全站在她们这一边,最理想的计划,已经不存在实施的可能。她晚了一步,这本就是“病毒”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力的体现。

    #

    当我走进机场的时候,机场已经被紧急关闭了。月球核打击计划“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再有十个小时就会启动,从今天早上开始,伦敦的交通就已经严格管制,甚至于高级别的军管也已经在预备当中。络球希望我留在伦敦,以特邀战力加入对爱德华神父的围剿,前来交涉的人用掉了五分之四的交谈时间来描述神秘组织联盟“nog”的强大实力和正面立场。我当然知道nog是什么东西,在我土生土长的那个末ri幻境中,nog不仅仅是络球的缩写,也同样是以络球为核心的。全球xing神秘络的缩写,不过,在这个末ri幻境中,就我已经收集到的情报来看,络球要成长为那个末ri幻境的等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虽然是本质上一致的神秘组织,但其所要面对的外部环境,却是截然不同的。

    我不打算在这个时间段和络球对立,尽管,对立是一种必然。既然还有其它选择。那么。让络球缓过气来。重整伦敦乃至于世界的局势,也算是纪念我和那个络球的战友情谊。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有机会,在未来以更缓和的方式。处理我们之间必然产生的矛盾。而且,要对付“病毒”的体现,一个可以和末ri真理教分庭抗礼的强大nog也算是在计划之内。

    区区一个中继器,就先让给你们。我这么想着,再一次确定自己要前往拉斯维加斯的决定。而络球的联络人终于还是妥协了,他以络球的名义为我联络了一个直达美利坚内华达州的客机——虽然机场已经进入管制状态,不再对普通旅客开放,但是,特殊情况仍旧可以得到特殊对待。唯一一次航班,将会在下午四时整准时出发,大概三个小时后,会降落在卡森市机场,同行者不仅有nog的人。也有不列颠zhèng fu的特派人员和拒绝留在伦敦的各界知名人士。

    从这名络球联络人的口中,我得知了更多关于拉斯维加斯的状况,五十一区依托一台中继器和美利坚的正常军事实力,和纳粹先锋部队展开了拉锯战,整个拉斯维加斯已经成为战场最前线,被军队层层封锁起来。以拉斯维加斯为中心向外辐shè的城镇也有许多被摧毁,就连包括卡森市在内的,临近其它州的州市也一度被纳粹飞艇部队袭扰,不过,最终还是在火炬之光的支援下,将敌人驱逐回拉斯维加斯,暂时把局面稳定下来。

    纳粹如果从月球降落,那么,拉斯维加斯的局势将有可能进一步恶化。不过,纳粹到底会选择什么地方做为落脚点,因为情报的缺失,完全无法判断,所以拉斯维加斯的战场不再扩大的可能xing也是存在的,nog的成立,也能保证进一步支援的力度,对美利坚来说,nog的存在感是十分必要的。

    然而,拉斯维加斯的局势,美利坚的需求以及联合国与nog的博奕和共识,让神秘圈内人士无法再以个人名义或单一组织的身份,以支援战区的名义进入拉斯维加斯,所以,如果我打算去拉斯维加斯做点什么,在nog成立之间,一个络球的身份是十分必要的,否则将会无条件被联合国和nog视为敌对意图。为此,络球联络人为我准备好了一个络球特邀干部的身份,至此,我又再度成为了络球的一员,当然,我和这个神秘组织之间的关系,可没有上一个末ri幻境中那么亲密,完全是一种基于利益,而非立场的临时合作关系。

    “如果有可能的话,一旦五十一区无法维持战线,我们希望您可以帮忙将五十一区里一名叫做‘诺夫斯基’的男人带到伦敦,我们当然会付出相当的报酬。”络球联络人说出了他们那边的要求。既然一个合法的络球身份是拉斯维加斯行动的必需,那么,这个身份当然不会白白提供给一个仅仅基于利益才达成合作意向的外人。

    “诺夫斯基?有具体的资料吗?”我问。

    “当然。”对方从公文包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资料,而这份资料在我离开达芙的家之前就烧毁了。

    “达芙的安全不需要担心,她已经在我们的保护中,我们知道她的重要xing,不会出任何纰漏。”络球联络人确认了我的猜测。

    于是,我继续呆在伦敦的理由,已经彻底没有了。

    我带着伦敦zhèng fu发布的临时通讯许可证走进机场的时候,整个机场空荡荡的,滚动告示牌上所有的航班提醒都已经变成红sè,不过,走进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小型候机厅后。却发现很多将要搭乘同一个特殊航班的乘客都已经提前抵达了。

    我提着行李箱在一名穿戴工整,白sè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疏离过的六十多岁老人身旁坐下,这个邻座散发出一股极为明显的资产阶级富人的味道,并不显得多么平易近人。对我的到来,他只是用冷漠地目光从头到尾审视了我一遍,就移开了视线,继续看他手中的文学著作。我们没有交谈,无论是我还是对方,都没有任何交谈的念头,我们都缺乏对陌生人的热情。不过。也许对他来说。我的穿着和行李箱的样式,都让他提不出任何交际的念头。

    我需要的也并非认识更多的人,对我来说,没有必要深入接触这些人。或者让他们深入我的世界。因为,对他们来说,我的世界是极为危险的。“神秘”会传染,这些普通人乘坐这架飞机,并不是为了走上战场,但是,一旦我的特殊xing感染了他们的命运,他们就有可能被卷入死亡之中。将我当成陌生人而排斥,总比视我为可以交往的朋友。而发生坠机事故更好。

    我平静地想着自己的事情,思考拉斯维加斯的情报,以及各种似是而非的局势,回忆和当前交错着,不时让我生出一种即视感——有一种让人不禁沉浸在其中的味道。就像是在陌生的地方,品尝到了家乡的味道。然而,令人伤感的是,自己明明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

    不多时又有新的旅客走进来,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知xing打扮的女xing在我身旁坐下,她同样给人一种非富即贵的感觉,面容在浅妆下显得十分jing致优雅,不过打量我的眼神也不显得多么热切,倒是在老人身上顿了顿,我觉得她认识这名老人。不过,从老人对视的目光中,却只有陌生的平静。

    女xing坐下之后,拿出一份时尚杂质看起来。现在,只有我仿佛发呆一般,什么都不做地呆在座位上了。

    “年轻人,你在zhèng fu做事?”不一会,老人还是像我提问了,虽然他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手中的文学著作上,但并不会让我误会是朝其他的什么人问话。这个时候,女xing也投来视线,我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一丝探究,显然,这次航班是特殊的,而我给他们的感观,和他们所认知的特殊xing有些格格不入。

    “不是。”我微微笑了笑,以示友好,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气氛再度沉默下去,随着候机厅的人群集中起来,压低的交谈声也在逐步提高。

    过了大概一分钟,老人又问:“你看起来不是什么有钱人。”

    “是的。”我仍旧十分扼要的回答,我知道他想知道的是什么,不过拐弯抹角的问题,我可不会轻易回答。

    老人的视线再一次离开书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没理会,什么也不做,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老人的眼神变化,大概是在估量我的态度,是否是一种故意引起他注意力的方式。对于不同寻常的陌生人,这个老人显得十分谨慎,这份谨慎多少可以推测出他过去的经历和平时的遭遇。不过,另一侧的女xing可没有这份耐xing,她直白地对我说:“一般人是不知道这次航班的,你的机票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掏出伦敦zhèng fu的临时通行证。

    “年轻人,你之前说的都是谎言吗?”老人有些生气,他之前问过我是否在替zhèng fu做事,显然和这张zhèng fu颁发的临时通行证联系在了一起。

    “我是从非zhèng fu渠道得到的。”我笑了笑,那些误会的确是我的隐瞒造成,但是,我仍旧不觉得,解开误会所必须说明的内容,对他们是必须的,有益的。我不介意和陌生人交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应该和他们搞好关系。

    老人抿着嘴巴,深邃的目光再度对我进行一次审视,随后点点头,没有追究下去,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杰森。”

    “我叫高川,杰森先生。”我说。

    “我叫玛丽,我很有兴趣知道,你的通行证是从哪个非zhèng fu渠道得到的。”女xing目光炯炯地插口道:“据我所知,提供这种通行证的非zhèng fu渠道是不存在的。”

    我没有回答,站起来提起行李箱,对两人报以歉意的微笑,朝候机厅另一侧的位置走去。

966 航班事故

    杰森和玛丽的搭话虽然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我仍旧觉得避免这个话题的深入,nog还没有正式成立,网络球的存在仍旧是秘密,即便未来的nog是一个相对公开化的组织,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我不觉得可以和他们谈论这些事情。如果我不离开的话,两人大概会反复刺探我的来历吧,我的年龄和打扮与这趟航班的大多数人格格不入,引起注意是不可避免的。我曾经觉得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独善其身,不过,看似态度冷淡的杰森和玛丽显然都是特别谨慎而充满探究心理的那类人。我转到另一侧人数较为稀少的位席时,两人正唤来保安,尽管没有明显的指指点点,但是,从他们偶尔斜来的视线中,我知道他们正在通过话术引导保安。

    果然,对谈了几句话,保安就朝我这儿望了一眼,没有任何掩饰地朝我走过来。

    “您好,先生。”保安彬彬有礼又带着审视的味道打了招呼。

    “你好。”我平静的回应。

    “可以出示您的通行证吗?”保安直入正题。

    “可以。”我掏出临时通行证递过去,保安先是端详了一下通行证的正反面,又从口袋中取出扫描器感按在通行证上,然后按住耳朵低声和总台进行了联络,很明显在确认我的临时通行证的有效性。为这趟特殊航班工作的人员多少都明白自己职责的重要性,即便他表现出一种彻查到底的态度,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旦这趟特殊航班出了问题,这里的工作人员仅仅是丢掉工作都已经是好运了吧。虽然网络球联络人没有具体说明这趟航班的乘客到底都是些什么身份,不过,即便是最普通的。没什么特殊任务的人,也拥有在社会中有巨大影响力的身份和地位。

    这些人出了问题,至少会给美利坚和不列颠两国的交际添上不小的麻烦,所以,为了保证安全,负责具体工作的人员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不过。我的临时通行证并不是利用什么非法手段得到的,虽然是由网络球交递,但也应该在不列颠政府有过备案。很快,保安便用歉意的表情递还了证件,说了几句“祝您旅途愉快”之类的客套话之后,就返回杰森和玛丽两人身边,用职业性的扑克脸告诉了两人检查结果,两人转过头来,和我的视线对上。那种探究的神态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愈加表面化了。我对此也只能无奈地对他们笑了笑,这纯粹是运气问题,换做其它乘客,恐怕才懒得关心我到底是什么人吧。这些乘客应该对特殊航班有过大概的了解,明知道不该深入的问题,是很少会去触碰的。

    那两人重新落座后,玛丽掏出保暖水壶解渴。又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杂志上。我不清楚杰森和玛丽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我觉得他们此时的偃旗息鼓应该只是暂时的。

    不一会,小型候机厅中的公告响起来,乘客们纷纷起身,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行机检——出于航班的特殊性,这些检查流程自然也和正常航班不一样,繁杂、严谨且有几个关卡让普通人莫名其妙。那些检查手段隐隐带有熟悉的感觉。拥有过去末日幻境中网络球进行敌我甄别的手段的影子,大概那个时候的网络球已经将这一套流程在实践中修正过了许多次吧。

    我将行李箱放在传送带上,走到另一边让工作人员检查身份,不仅仅是通行证,还要进行身体和意识方面。神秘性相关的检查,工作人员看不出是网络球的人,亦或是其它神秘组织,乃至于政府方方面的人员。不过,在检查过程中,意识层面上的刺探不可避免,只是没有深入意识态的意思。毕竟,虽然普通人很难觉察出“神秘”已经在起作用,但对于同样拥有神秘力量的乘客来说,若没有事先打过招呼,这种动作就足以让双方开战了。

    不过,前来搭乘这次航班的特殊人士,都是事先得到知会的。

    我的检查很顺利,通过关卡后,从纳物口取了行李箱。从网络球实验室中搞到的重锤,已经交还给网络球,换取了更加轻便和多用途的装备,现在倒也是一身轻松。不过,在登机前,检查处出了一些乱子,似乎有人无法通过检查,被强硬遣返了,对方正在吵闹,但是围观者并没有多少,反而尽量避免靠近那个地方。

    我朝登机口走了几步,就听到枪声,已经通过检查的乘客们纷纷加快了脚步,而尚未轮到自己进行检查的乘客则立刻趴下身体。交火开始得有些突然,结束得也很迅速,我留意到异常气息出现,显然有人动用了“神秘”。这场短暂的交火让不少乘客脸色阴沉,杰森和玛丽就是其中之二,他们已经从实际情况体会到了,这次特殊的航行将会潜伏多少危险。按照平时空难的比例来对比,这次发生空难的几率至少要上升三成,一部分乘客看起来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最终选择留下来的人只有不到十个。

    我虽然也很在意这场短暂的交火,但是,我此时的身份并不足以让我介入其中。网络球只给了我通行证,但似乎没有在这次航班的工作人员中给予我特别关照。大概对大多数工作人员来说,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乘客吧。当然,如果航班真的出现了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危机,大概还是会找到我的头上来。

    我可不希望会有什么非我不可解决的麻烦事情发生,最好可以一觉睡到抵达目的地机场。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平静的进了平价舱,找到自己的座位等待飞机的起飞。这次航班动用了可以搭载三百人的大型客机,不过,包括乘客和机组工作人员在内,只有一百多人。所有乘客都只得平价舱的票,并且被限制在机腹区域中。就算其他地方有空位也不允许换座,高等舱已经被封闭了,这些情况虽然早就事先知会乘客,但落座后仍旧引来了不少抱怨。这个时候,多少可以分辨出,哪些是普通人。哪些是特殊人员。

    我稍微注意了一下自己周围几个座位的情况,没发现什么不妥后就稳下心思,从舷窗眺望机台,等待着飞机起飞。

    十五分钟后,乘客全部落座,在机组人员再三对比名单之后,舱门终于徐徐关上,缓缓调整机头,沿着跑道加速后。平平稳稳地升上空中。地面的具体景物越来越小,而俯瞰范围则越来越大,很快,地面上的城市路阔便消失了,只剩下一大团灯火聚集在一起,就如同拥挤的银河带,而在这团灯火的外围,则是一片广袤的黑暗。注意到这样的景色时。乘客们纷纷惊呼,因为正常时间上。此时才是下午四时半,可整个天空和大地,都仿佛被埋入了夜幕之中。

    我虽然也觉得诧异,但是,联想到伦敦会议,反而觉得。这或许是网络球为了应对变故而特别设立的“神秘”。而事实也如我所料,突破云层之后,“夜幕”便消失了,午后的阳光洒在机翼上,从舷窗望去。可以看到一片刺眼的反光。

    这个时候,有不少乘客松了一口气,并纷纷议论起之前的异常来,有几个负责客户服务和客户安全的机组人员被询问到了,但都表示三缄其口。一些乘客表示不满,但是,很快就被其他人制止了不良行为。尽管在事先已经知道了航班的特殊性,但是,亲身体会到这种特殊性时,仍旧足以让不知情的人感到惴惴不安。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航行没有任何意外,每个人都在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之前那些异常和口角都被抛到了脑后。

    我的邻座,一名成功人士打扮的中年男性要了一瓶红酒,正准备享用时,机身陡然震了一下。红酒洒落在他的名牌服饰上,但他却根本没有擦拭的意思,惊怒的表情十分明显,却不是为了自身的狼狈,而是针对这次似乎有些不自然的震动。在一瞬间,机舱中充斥着接连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有人喊道。

    机组人员站稳了脚跟,连连安抚,有几个人前往机头去资询情况。不过,接下里并没有再出现异常,紧绷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后排有人站起来,对机组人员提出去洗手间——这趟航班的监管是十分严格的,只要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都会立刻被保安人员关注——在接受了服务人员提出的陪同要求后,那人沿着走道路过我所在的位置,我立刻就注意到,是杰森那个故作冷淡的老头儿。

    他表现得对其他乘客没有任何兴趣,但是,我却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都足以让他通过眼角观察一路上经过的位置。我自然也在他的观察中,我抬起视线看向他,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径直前行,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不过,出于谨慎,我仍旧启动了连锁判定,观察期五十米范围内的动静,杰森在洗手间里的动作自然也不可能疏漏。

    洗手间也安装有极为隐秘的摄像头,不管是男用还是女用,就我找到的摄像头来说,观测上没有任何死角。这种绝对会让航空公司倒大霉的私隐监控,至少在这个航班上,是不会受理任何指控的吧。杰森没有特别的行为,用厕完毕后,开启水龙头洗手,便离开了洗手间。在他之后,又有几个乘客接连进入洗手间,我在候机厅结识的另一人,自称玛丽的女人也在其中。

    之后,又过了十分钟,在我打算撤出连锁判定观测的时候,客机又一次震动,这一次,乘客们显得更加不耐烦了,机舱中的气氛十分紧张,让人觉得不发生什么紧急事情才是不正常。机组人员的安抚通过舱内广播响起来,可还有几个人有些歇斯底里,极为冲动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然后,他们被安保人员强行制服了,并拖回自己的位置上。

    强硬的举措让乘客们惊恐的抱怨声多了起来,但却没有几个人敢轻举妄动。随后,我的连锁判定观测到了。有液体从机身下方洒落的情况。因为观测距离受限的缘故,也无法立刻让夸克现身,我只能通过舷窗探视机身下方的情况。

    一开始还没什么问题,但是,在十秒后,点点的灰色出现在云层上。就像是发了霉菌。这些灰色的斑点数量迅速扩大,当它们彼此连接起来的时候,就如同一大团墨迹在宣纸上熏染开来,构成一块几乎和机身等甚大,而且和客机飞行速度同步的阴影——这绝对不是正常的阴云,无论从它呈现的方式,还是从它的色泽以及给我的感觉,都更像是灰雾的变种。

    强烈的异常感冲击着我的视野,让我不得不确认。真正的危险已经到来了。虽然还不确定敌人,以及敌人的意图,不过,会针对这次特殊航班,并有能力,有这个需要执行攻击计划的敌人,自然是末日真理教的可能性最大。

    这个特殊航班上,携带有什么让它们在意的东西吗?如果存在。那么,是人还是具体物品?我并不清楚这次特殊航班的乘客资料。不过,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即便他们有权有势,也不应该被如此刻意针对。末日真理教对正常社会的侵蚀,早就已经度过了必须通过非法方式扩大影响力的解决,当它们针对普通人采取行动的时候。往往不会是为了谋取这些正常人所代表的权利、势力、金钱和影响力,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中的一员。

    虽然尚不清楚这片宛如活了起来的阴影会带来怎样的威胁,但是,我觉得保安人员有必要采取行动了。这些人的反应也很迅速,通过耳机接受了讯息后。立刻分批前往几名乘客的位置。而这个时候,也有乘客正在通过舷窗朝机身下方眺望,他们看到了阴影,但却没有意识到那到底代表了多么严重的危机,反而觉得可以为之前机身的震动找到一个解释:客机好巧不巧正碰上了雷雨区。

    不过,被保安盯上的乘客开始喧嚣起来。有几个其它位置的乘客试图站起身查看情况,立刻被保安人员喝止。骚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在被刻意针对的几名乘客的煽动下,很多人都用警惕怀疑的目光看待这些保安人员。好在机头的广播及时响起,为保安人员做担保,这才制止了混乱的扩大。通过连锁判定,我注意到,那些被保安盯上的乘客,全都是之前离开座位的乘客,不管他们是不是为了去卫生间,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无辜,被揪出来后,就被押解到机身后方的舱室中隔离起来。保安人员并没有在解除对方反抗之后继续使用暴力,包括我所认识的杰森和玛丽在内,所有人都在认知到保安不是在开玩笑后,全都接触了抵抗。

    负责看押这些人的保安没有回来,中舱里的气氛因为乘客们的紧张而显得有些沉重,我身旁的中年人拉了拉衣领,似乎这才能更好地喘息。他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得出来,他并非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交谈只是为了缓解心中的情绪而已。

    “谁知道呢?”我笑了笑。我的笑容,似乎让他平静了一些,顿了顿,他宛如自言自语般说:“是啊,谁知道呢?”

    刚说完,一股沉重的压力顿时让他的表情再度紧绷起来。客机正在以不寻常的迅速猛然拔声,机舱中再次响起惊呼声,继而是宽慰性的广播。负责广播的人当然没有说实话,我注意到了,机身下的阴影已经彻底脱离云层,紧贴着机身下腹升起来,看上去就像是试图和机身靠上。

    更让人在意的是,它的速度和客机的速度是完全一致的,无论是前行还是上升,都在随着客机的加速而加速,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拉近双方的距离,但是,这么一个异常的庞然大物就在身下,仍旧足以给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客机的速度不可能一直加速下去,我有一个直觉,一旦客机的速度缓下来,这片阴影可不会跟着也缓下来。这意味着,双方之间的接触只是时间问题。有乘客猛然翻出手机拨打起来,在保安制止之前,她尖声叫起来:“没有信号!没有信号!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其他乘客也纷纷意识到了什么,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检查起来。保安不再理会他们,反而用力地按了按耳机,脸上皱眉的表情让我意识到,这一次信号的中断,可不仅仅是地面和空中的通讯被干扰这么简单。(未完待续。。)

967 猎食者

    ps:高考结束了,祝各位考生可以得到自己理想的成绩。

    巨大的yin影如同深海中的猎食者般,紧贴着机腹移动,虽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这样的行动却足以让人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恶意,就如同猎食者在面对拥有一定反击之力的猎物时,来回游弋,观察,蓄力,准备着一次迅猛的攻击。而客机在yin影的逼迫下,只能不断加速攀升,只是逃离的速度迟早也有个尽头,那个时候便是这架人造飞行器最为虚弱的时候。客机庞大的体积就如同蓝鲸,庞大的质量就是生存的优势,却因为缺少利齿,不够灵活,面对yin险凶狠的敌人,只能被动进行防御。

    我一直在关注这片yin影,它的出现方式,看起来就像是被灰雾之类的东西侵蚀云层而构成,它是没有实体的,普通的实体兵器对其应该无效,剧烈的冲击波如果可以撕碎它的身体,却不能保证可以给它一次重创。高温可以分解云气,低温可以冰冻云气,然而,在“神秘”面前,这些物理现象不一定可以发挥它们本该具备的效用。在没有具体交锋之前,所有的判断都只是假设,或许可以指导之后的作战,但是,更多层面上是一种心理上的设防,不至于在察觉自身手段无效时惊慌失措。

    我的魔纹超能和使魔夸克所拥有的能力,足以让我在最坏情况下拥有逃生的机会。不过,如果有可能。我并不希望客机中的乘客被这个异常的yin影一网打尽。这些乘客拥有不同的身份和影响力,在未来或许会阻碍我的行动。甚至于,他们此时搭乘这次特殊的航班,就已经从命运的角度,推动着一些尚未可知的发展,以一种连锁效应对我的计划产生干扰。不过,我不喜欢用未来可能的变化来决定自己当前的态度,尤其在这些人并非自觉成为我的敌人的情况下。

    即便来到这个末ri幻境,我也从未改变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我们彼此之间拥有太多的可能xing。所以,没必要总是将对方视为敌人。而网络球的存在,更是我希望可以化解这次危机的重要原因。

    眼下这片yin影,既然很有可能是末ri真理教搞出来的怪异,那么,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只会是我的敌人。

    不过。虽然我愿意在即将到来的危机中出一把力,但是,仅凭我的能力,可以救出个位数的幸存者就已经是极限了。在这个时候,想要获得更大的胜率,只能期待网络球对危机的预测。以及事先做下的准备。

    这次特殊的航班,是不可能完全没有对敌手段的。

    客机还在上升,之前的sāo动被保安用强硬的手段暂时镇压下去。和我的判断一样,他们也认为产生这次怪异的原因和凶手,就在之前用各种藉口脱离中舱的人之中。我想。机组人员已经开始调出监视影响,慎密筛辨敌人的真身和手段。不过。即便找到了,大概也只能作为资料进行备份,对眼下的危机并没有直接的作用。即便“神秘”存在,但是,要跨越天空,在长达一个小时的飞行后,仍旧可以狙击到这架客机,而且是以同步产生怪异的方式,这样的“神秘”并不常见。我觉得,既然敌人早有准备,那么,这种“神秘”应该是极为罕见,甚至是从未被其它神秘势力记载过的手段。

    中舱里的乘客都很紧张,虽然机组人员送来缓解心理压力的各种食品,但是大家都食不知味。我撕开巧克力的包装,一口吞了下去,邻座的中年人无论如何故作镇定,然而那因为努力不动声sè而显得僵硬的脸皮,却深深地出卖了他。他手中酒杯的玻璃壁蒙上了一层雾气,瞳孔的扩张和收缩,以及皮下血管的血液加速流动所产生的一系列微小的外观变化,乃至于已经暴露出来的小动作,都足以将他此时的心理活动以一种形象的方式勾勒出来。

    不停有保安进入关押嫌疑犯的后舱,之后又出来,又进入,广播一直都在播放安抚人心的音乐和谈话。但是,对让人深恐不安的变化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明解答,虽然机组人员应该已经尽力而为,却仍旧无法平复乘客们的心理活动。不久,有不少乘客察觉到yin影的变化——“似乎更近了,喂,你们看看,是不是要贴上来了?”有人叫着,虽然立刻就被保安制止了,但更多的人已经将注意力放在yin影的变化上。

    “似乎更大了。”一个胖子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渍。

    “是心理作用?”另一个女人用不屑的强调说:“这里有更专业的人,我们再怎么紧张,也得看他们的本事,不是吗?”虽然这么说,但我可不觉得她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是一样的内容,这种话不过是自我心理调节罢了。比起这个女人,这个中舱里的男xing乘客,有不少更加惊惶。

    不过,乘客里很快就有人协助机组人员大讲道理,暂时阻止了惊惶的扩散。正如那个女人所说的,乘客里的普通人,对当下危机的解决没有任何决定意义,而即便是拥有“神秘”的特殊人员,有多少个可以在万米的高空中战斗,并在脱离客机下还能保障生还率的,还真无法确定。

    和地面的通讯已经彻底被截断了,机舱内除了广播之外,保安的耳机似乎也出现了信号问题。很明显,这种针对通讯的阻断是很有针对xing的,或许是采用了“神秘”的手段,出于“神秘”的特xing,而无法做到全阻断的效果。

    乘客们对yin影的判断并非错觉,yin影已经切入了连锁判定的范围,它的成份是如此细微而复杂,微粒活动也极为剧烈。且拥有某种规律,就像是将人体观测的深度。缩小到细胞分子层面上,难以勾勒出整体而完整的全部活动变化。为了避免负荷过大,我没有深入观测,只是在脑海中维持着那片yin影状的轮廓——它很薄,整体厚度小于一毫米,看似平静的状态,却可以通过一定的物理学知识,想象那种内部微粒剧烈活动所产生的力量——就如同一团高速旋转的水流中藏匿着极其细小的金属微粒。

    这个东西。单纯就正常的物理层面而言,也足以像切纸一样撕碎这架客机,如果这架客机不是特殊材质结构,亦或者“神秘”保护的话。至少,我是不想和它正面接触的,要对付这个家伙,以我的能力而言。最好是保持距离,通过ky1999进行中远距离的饱和火力攻击。

    我初步判断出来的这些,负责维护这架客机安全的机组人员和特殊人员,应该可以通过一些非常规设备做出类似的判断并做出应对。

    不一会,客机有几次细微的震动,我已经通过连锁判定观测到了。一些常规重火力装置已经就位,隐藏得极好的发shè井已经张开。随时准备对机腹下的yin影进行试探打击。当然,何时开始,定然有一条专业人员根据经验和状况画出来的jing戒线,只有yin影进入这条线内。才会展开攻击。在那之前,僵持就是他们的选择。如果敌人会出于某种原因,放弃这次攻击行动,那当然是最好,而在对方主动发起攻击之前,无法否认这种主动退却的可能xing。况且,虽然客机经过改装,但是,人类在万米高空中,所拥有的反击力量,仍旧是十分有限的,尤其在已经失去地面联络的现在,也无法呼叫外部支援。

    我打开置物舱,将行李箱取了下来。保安顿时前来阻止这种在他们眼中可能会是威胁的举动,不过,在我将临时通行证递过去,要求进一步验证身份资料的时候,他们有些迟疑了。

    “我想,如果真的出现问题,你们会需要我的。”我说。

    “您是?”保安接过临时通行证,犹豫地问着,一边将通行证交给同伴进行验证。我不能肯定,网络球在这张临时通行证预置了对应险情的权限,不过,几率大概有百分之七十。很快,保安按了按耳机,信号的干扰让他重复确定了几次,然后和同伴交换了几下眼sè,肯定地点点头,将通行证交换,对我说:“很高兴您能帮忙,高川先生。”

    之后,又有几名和我一样的特殊人员要求验证身份,以获得知情权、人手调动权和使用武器的权利。和我一样,这些人不免受到其它乘客的侧目,那些目光从愕然到恍悟,继而稍微了机舱中越绷越紧的气氛。至少,我们这些人站出来后,对于稳定人心,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能够搭乘这次特殊航班的乘客,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承受相对更大的心理压力,毕竟,他们的身份,要求他们必须拥有这样的能力去获得比一般人更大的成功。

    sāo乱的产生,更多是因为,他们察觉到了比ri常所面对的危机,更加危险的东西。

    我放下行李箱后,就没有更多的动作。邻座的中年人投来探究的目光,我知道,他在猜测我的真实身份,而猜测的结果,让他的心里镇定了不少。

    “高川先生,你认为我们可以安全抵达目的地吗?”他问,声音不大,却足以引来周围的视线。

    “这里有战斗能力的人,都会尽全力保障航班的安全。”我侧面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这种拐弯抹角的言辞当然不能让人完全满意。我十分清楚,他们更希望听到的,是一个更加确定的回答,例如“我们一定可以安全抵达”之类的话。他们并不真的相信这种说辞,只是在期望有人可以说出来,以给予心灵慰藉而已。不过,对我来说,那种话和承诺没什么区别,而我却无法做出这种承诺来,因为,我不具备实践诺言的能力——我一直都期望成为英雄,在这里告诉大家,所有人都能平安,并切实做到这一点,就是我心中的英雄所为。但是,过去的经历,已经重复告诉了我。这样的回答,若不能实践。那么,只会让人成为一个虚伪者。

    我想成为所有人的英雄,这个愿望没有错,但是,我实际可以做到的,却只能是更狭隘的英雄。即便如此,我仍旧会努力去尝试,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挽救更多的人。哪怕,只是在这个注定要破灭的末ri幻境之中,哪怕,在这次危机之后,这些人也不可能活到寿命的尽头。他们的“真相”,是一场他们所无法认知到的悲剧。

    环顾着这些有些失望的人们,我的心情十分平静。但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即视感,却让空气充满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明明是不同的场景,我却犹如站在了过去某个类似的战场上,尽管,在我的记忆中。那个战场并不存在。奇妙的感觉浓缩在我的心中,让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被某种东西填充得结实有力——就如同,只剩下骨架的骷髅,再度滋生出血肉和皮肤。变得和生前一样栩栩如生。

    我站起来,问邻座借道走出座位。邻座十分干脆。大概是因为注意到和我类似的不少人站了出来,所以脸sè比之前平缓了许多。我和那几个特殊人员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长相,不过没有询问更多。我可以确定,这些人绝对不是这架客机里全部的特殊人员。

    保安引导我们走进中舱和关押嫌疑者的后舱之间的一个休息室中,有人正在这里为嫌疑人录口供。当然,口供本身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在于通过这种方式,从心理层面上捕捉有可能的疑点。yin影的举动是很古怪的,虽然如同追踪猎物的捕食者,其本身同样有很强大的力量,却不能肯定,它一定会发动攻击——或许存在某些发动攻击所必须的关窍,例如,在更具体的人做出某些更具体的举动后,才会展开攻击。

    而这个决定xing的人物,有可能是这个yin影的cāo纵者的家伙,大概会在这些嫌疑人中。

    我和那几个临时站出来的特殊人员只有旁观审讯和提供建议的权利,在我们坐定后,两个熟人被带了上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杰森,以及三十多岁的知xing美妇玛丽。旁边有保安队在我耳边悄说:“他们和你有过冲突。”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指为我提供徇私报复的机会,而是在确定了我是“特殊人士”后,有必要将和我产生过关系的人当作优先审讯对象。这些保安大概是知道一些关于“神秘”的特xing的,一旦和我这样的人产生关系,哪怕当时看起来有多么偶然,也大都会有一种“必然”的牵连。主动或被动接触“神秘”的人,其本身会引来“神秘”,亦或者,自身就是“神秘”,并不会因为他们自身对“神秘”的认知和态度而产生改变。这种“关联”的几率,放大到成百上千的案例中,几乎达到百分之八十。

    我明白保安的意指,点头确定的同时,和那两人的视线对上了。杰森和玛丽的脸sè都很不愉快,不过,这个时候,仍旧无法从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异常。

    “你们在审讯?”穿戴一丝不苟,甚至可以说刻板的杰森老人,用极为严厉的语气说:“你们可以查询到我的身份,以女王陛下的名义,我不认为你们有权对我进行这种调查。”

    “很遗憾,我们不是直属女王陛下的工作人员。”负责审讯的人轻描淡写地说:“这次审讯不会留下纪录,而你们的回答,决定了你们将会得到的待遇。即便事后你将事情告知女王陛下,也无法改变现在的处境。我很认真地,也很负责地,对你说这些话,也希望老先生您能主动配合。”

    “真是太无礼了!你觉得事后,女王陛下会默不作声吗?”杰森老人喝道。

    “如果我不采取行动,大概女王陛下才会找我的麻烦。”审讯人员笑了笑,十分平静,“而我在这次行动后的调动,就不费您劳神了。”

    杰森老人死死盯着审讯人员,随后那严厉的目光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用一种高落差的淡漠态度说:“要问什么,就问。我不觉得你会有任何收获。”

    “也许。”审讯人员回答到,并没有因为杰森老人的态度转变而产生更多的情绪。

    就在他吐了一个音节的同时,一阵尖锐的噪音猛然响起。我听得很清楚,是从保安们的耳机中传来的。保安们一脸菜sè,迅速摘下耳机扔在地上。他们被打了个一个措手不及。事故发生得极为突然,在摆脱这种噪音影响前,这些人迅速分配了人手前往机头确认飞行驾驶情况。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客机一直都在加速上升,但总体还很平稳。不过,一次次的异常袭来,就意味着最终的危险正在步步紧逼,坠机的可能xing正在加大,但我知道,更糟糕的情况,可能并不在于坠机与否,而在于,这场早有预谋的“神秘”,是否只是要做到摧毁这架客机。(未完待续。m.阅读。)

968 审讯者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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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噪音穿透耳塞,就好似在和什么共鸣般,让人觉得连空气都震荡起来。一些保安的耳朵流出血丝,更是踉跄跌倒,一时半刻爬不起来,他们的耳膜和维持平衡的器官被尖锐的声音破坏了,但是,即便已经听不见声音,晕眩让他们开始干呕,却仍旧在第一时间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保安并非全部人都佩戴耳机这类的微缩通讯设备,之前通讯受到干扰时,他们中有一部分人已经更换了设备。噪音袭击突如其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这并不代表全部的人手都已经陷入泥潭中。

    噪音的源头是哪里?为了揪出问题,关押嫌疑犯的地方、会议室、中舱和机头都已经进入严密的警戒状态。事故的再次突发,已经无法再让中舱的乘客们陷入之前的无措中了,从那边的反应来看,负责维持秩序的人手可以再减少一部分,投入到其它不怎么确定安全与否的地方。保安的调动体现出他们的一种意识——他们相信此时的中舱比其它地方更加安全可靠。

    作为旁观者进入临时会议室观察审讯过程的我和其他特殊工作人员也开始分配人手,我和一名年轻的欧裔女性留在会议室里,其他人则前往关押嫌疑人的舱室。我一直开启着连锁判定,这个时候也可以确认,机腹下方的阴影没有更多的变化。不过,又一个传信人过来时。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客机将在三十秒后抵达极限高度。这意味着还有三十秒的考虑时间,之后无论如何都必须攻击下方的阴影。

    敌人的真身仍旧未能揪出来——我和其他人都觉得那片阴影并不是敌人的正体,仅仅因敌人而产生的一种神秘现象——可是这架客机已经被逼迫到一个无法继续被动下去的地步。和阴影开战的话,在无法确认敌人的情况下,很有可能面临失败,因为,仅仅击破敌人的进攻手段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只要敌人还在。攻击就很难想象会中止。或许,如今我们所面临的困境,正是因为敌人采取了较为保守的战斗方式。

    “还要审讯吗?”杰森用高傲的目光俯瞰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保安,“敌人就在面前,你们却无法确定哪些是自己人,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我听说你们拥有很多手段,到头来却还是玩弄普通人的那一套?”

    我和女性特殊人员对视一眼,杰森的话似乎在表明,他本身也是一名特殊人员。

    “你是谁?”负责审讯的那名保安从地上爬起来。他用力甩了甩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异常的气息。他的身体复原能力明显比其他人更强。不过。其他保安的复原速度也仅仅在他之后,而明显快于普通人。

    “我是杰森,直属女王陛下,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杰森冰冷地说:“另外,我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份的资料,是否愿意相信我。是你们的问题,也是对你们的考验。”

    “很遗憾,您仍旧需要呆在这里。其他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审讯者的眼神也针锋相对地显得冷厉,他似乎十分看不惯这个总是把自己挺得高高在上的老头儿。我不知道这些保安来自什么地方,不过。听起来应该不是不列颠女王陛下那一系的势力,但也不像是网络球的人。不过。既然被派来负责这趟特殊航班的安保工作,应该是得到了网络球和伦敦政府的信任。

    “随便你。”杰森的态度此时反而平稳下来,“那么,你还想问我什么问题吗?”

    “不用了,请您继续呆在这儿,除非得到许可,否则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审讯者说:“你可以旁观接下来的审讯。”他看向坐在一旁,兴致缺缺地修指甲的玛丽:“接下来该你了,女士。”

    “这样好吗?客机马上就失速了,我劝你们还是先解决那片阴影比较好。”玛丽不疾不徐地抬起视线,说到。

    “你也要说,自己也是女王陛下直属的特殊人士吗?”审讯者冷声说。

    “当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审讯者猛然扑了上去,一阵急促的警报顿时响彻房间,然后整个会议室被包裹在一层红光中,那是一层覆盖了墙面的虹膜,就连敞开的会议室大门,也被这层虹膜封堵了门口。玛丽稍迟了一步,反应过来后转向敞开的会议室大门,但立刻就被虹膜拦截下来,审讯者和他的同伴们将她围起来,二话不说就扔出大量的特种手雷,一时间,烟雾和闪光塞满了整个会议室。

    虽然不清楚审讯者到底是如何分辨敌人的,但是,他的敌意带有十分明显的针对性,让人觉得他坚信这名叫做玛丽的女人就是敌人,或者是敌人之一。我在他们投掷特种弹的时候,就已经取出防毒面具戴上——网络球的装备还是很可靠的,全覆盖式的面具,让闪光和烟雾都无法起作用,连锁判定的观察很快就恢复正常,玛丽已经被保安们按在地上,在烟雾消失之前,他们毫不客气地搜遍了她的全身,甚至于连内衣都扒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要从她的嘴巴中撬出更多的答案,恐怕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一针强效麻醉剂吧。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潜伏在客机中的敌人,和此时的袭击有关系,那么,她必然是一名拥有神秘力量的人,而“神秘”无论何时都是危险的。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即便失去行动能力,也谈不上保险,甚至于,即便陷入昏迷,也无法确保“神秘”不会被触发,有一些“神秘”的性质会呈现为在本人遭遇生死绝境或是负面影响时,才会被动启动。大部分这种被动出发的“神秘”,比主动触发的“神秘”更加诡异,从而可以将它们那严格的发动条件,视为一种平衡的制约。

    闪光消失后,烟雾也在十秒内迅速削弱,直至毫无残留。保安们用特殊的拘束器将赤身裸体的女人拘禁起来,当然,这种拘束器也可以遮掩她此时的性征部位。不过,在我看来,这种拘束器有可能具备肉体刑讯功能,作用于性征部位往往会给囚徒带来强烈的刺激——不仅仅是痛苦,要让一个人熬不住刑罚而开口,并不一定需要痛苦,人体有很多感觉,一旦过度强烈,往往会带来意志难以忍受的刺激感。

    玛丽此时的样子别有一种诱惑。然而,即便她是一名美丽的女性,也没有让会议室中的众人皱眉。保安中有男性也有女性。观察审讯的人中也有男性和女性。这份工作不会让性别成为障碍,或者说,会在敌人的肉体诱惑下迷失状态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呆在这里。反而是我的年纪,让不少视线投在我的身上,他们似乎觉得。我太年轻了而不应该继续参与接下里的审讯。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怀疑审讯者的主动,尽管目前仍旧没有足够客观的证据,证明玛丽就是敌人,即便她之前逃跑了。就连杰森也是无动于衷。他虽然之前一直都在挑刺,但是。这里的每个人应该都明白,审讯者当然不可能没有什么能力都没有。他之前没有展现出任何“神秘”,但是,有许多“神秘”本就是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现象的。

    “我的能力就是测谎。”审讯者平静地说:“没有人可以在回答我的问题时说谎,这和寻常的测谎技术没有什么关系,而是一种绝对性的神秘。”

    玛丽的脸色涨红了,似乎是在羞恼,而更增添她的艳色,她被拘束成一个难以活动关节的姿势,看起来充满了诱惑。但是,审讯者没有任何动容地审视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似乎要穿透她的肌肤,看透里面的神经和内脏。玛丽没有说话,于是审讯者继续说:“那么,你是什么人?”

    说罢,没有等待玛丽的回答,立刻利用另一套早已经准备好的箱型通讯设备和机组人员联络:“立刻发动攻击,转换距差,启动备用增速器,一分钟的未来设定为:脱离那片阴影。”他的指示有许多古怪的词汇,但是,这正表明了,这架客机所具备的防御和进攻能力,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庸。

    客机在下一秒立刻颤动了一下,剧烈的炮火声响起,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重火力就如同倾倒火盆般,将大量的弹药以可怕的高速击入阴影中,很快,阴影出现了膨胀的迹象——就像是吃撑了,又像是肥皂水因为搅动而浮现众多泡沫。不过,火焰燃烧的现象,以及冲击破撕开阴影的现象,并没有出现,这片阴影似乎将所有物理反应都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它仍旧没有进行反击,虽然看起来在它身上产生的反应十分剧烈,但是,严格来说,观测不到任何损伤的迹象。原本声称抵达极限高度和极限速度的客机,再一次高速爬升,不过,阴影的追踪仍旧维持着那份不疾不徐的游刃有余的姿态。然而,突然之间,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空间失常感,仿佛上下左右的判断能力彻底失去了作用——不是作为判断基础的常识和机能产生缺失,更像是作为相对位置判断基准的参照物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改变了。这样的感觉出现得十分突然,消失得也很快。

    之后,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客机和阴影调换了位置。原本位于机腹下方的阴影被转移到了正后方,而斜向上升的客机则处于一个直线加速的状态。位置的改变,让阴影的边缘和客机之间的距离被拉长了,而且还在继续拉长,客机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客机的速度,而阴影吸附客机的神秘性,似乎无法根据这种变动进行快速调整。

    被喂了许多炮火的阴影,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大片灰黑色的海绵,整体移动显得有些臃肿。

    一系列的变化。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之前众人所面临的困境。审讯者的声音也显得轻快起来:“看起来,那真是一种木偶——玛丽小姐,那是你的木偶吗?要知道,这片虹膜可以甄别任何遥控信号,无论那是正常的科技发出的信号,亦或者是通过神秘渠道发出的神秘信号。操纵者和被操纵的物体之间,总是有一条线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这层虹膜就是针对甄别和斩断这种联系的神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玛丽冷漠地回答到:“无论你现在对我做了什么。之后你都会吃同样程度的苦头。”

    “你是在威胁我吗?”审讯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也就是说,你还有同伴?拥有一种可以让我吃‘同等程度苦头’的神秘?”他在“同等程度的苦头”这点上加重了语气,如果这种可能性是事实,那么,我和这个审讯者的想法大概是一致的——敌人的力量具备一种诅咒类型的神秘。

    玛丽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表情细节似乎验证了我们的猜测。她有些按捺吃惊的味道,只不过,无法判断这是否一种伪装。审讯者不觉得随便问问就能让这个女人开口。她的表现几乎已经确定了,她就是那片阴影怪异的操纵者,她本想用保守的办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达成某些目的——例如让客机自行撞入阴影中而坠毁,不过,保安们干脆利落,又富有针对性的行动,让她难以施为。

    会议室中一片沉静,杰森看向审讯者和他的伙伴们的目光。和之前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就恢复成那副淡漠又高傲的神态。我和身旁的女性特殊人士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这些保安的行动十分专业,他们对“神秘”和处于神秘现象中的现场判断,有着惊人的准确性。即便是我也不可能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问题。甚至于,即便是网络球。在对等的条件下,最多也就是做到这个地步吧。

    “我们虽然不是雇佣兵协会那群人,他们对审讯更加在行。”审讯者说:“不过,这段时间,我们恰好从他们那里购买了一些审讯设备,例如你身上的拘束器——你可以猜猜,它会让你有怎样美好的体验?”这么提问着,没有任何先兆,玛丽猛然发出一声尖叫,那不是痛苦的叫喊,单纯是一种急促到了极点,又猛烈到了极点的刺激,让她管不住自己的声带。她就像是要跳起来,可是,却被固定了般,只能承受那看不见的刺激,随即,一股淡淡的骚味从椅子上传来,那里湿答答的——不到三秒钟,她已经失禁了。

    玛丽全身都在抽搐,但被拘束成古怪体位的身躯,却被彻底固定,只有肌肉可以颤抖。她的瞳孔放大,剧烈地抽气声仿佛下一刻就无法呼吸般。她的情状更为她的姿色增添了一份另类而让人不忍的色彩,但是,房间中的其他人仍旧只是冷眼看着,丝毫不因为她的性别而投以怜悯。

    “刺激总共有五级。”审讯者的声音仍旧平静:“这只是最低的一级。综合性的感觉刺激,比单纯的痛苦更容易让人上瘾,不是吗?”

    玛丽张开嘴巴,但似乎因为刺激太过强烈,而无法控制肌肉,所以无法发出清晰的语音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这一次,叫声已经虚弱了了许多,因为,之前的刺激已经让她的肌体陷入一种疲劳的状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处刑,不过,对比起从书中描述的那些,当然还是眼前的给人印象更为深刻。又遭到一次沉重打击的玛丽,彻底无法管束自己的肉体,双眼翻白,陷入迷离的状态,下体更是一塌糊涂,腥臊的臭味让人皱眉。

    “是吧?真的很不好受。”审讯者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随后,有传信人带来消息——和预定计划一样,那片阴影已经摆脱了,和客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大到千米之外,活动已经变得迟缓。不过,到底是因为距离原因,还是因为玛丽被处刑得失神的原因,才导致了阴影的变化,尚无法判断。

    无论如何,大家的处境暂时安全了。

    “审讯不是为了套话,而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降低她的操纵能力?”我身旁的年轻女性问到,询问的对象,当然是那名审讯人。

    “我也只是猜测的。毕竟,要从这个女人的口中套话需要更多的时间,可我们摆脱阴影却是迫在眉睫,不是吗?”审讯者笑了笑。

    按照两人的推断,几乎可以判断这两次突然的处刑,目的不是为了震慑囚徒,而是为了进一步阻断玛丽和阴影之间的联系。审讯者在处刑之前那些预置的言辞,只是为了跳动玛丽的注意力而已。

969 摇摇欲坠

    审讯者主动解释了突然对玛丽进行处刑的原因,尽管大部分神秘圈内人士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不过,玛丽并没有完全确认就是敌人,许多情况在审讯者的表现中,让人觉得和当前的危险充满巧合,玛丽本人也有诸多掩饰的痕迹,不过,对于一部分神秘圈内的人士来说,直觉和主观的印象不能作为用刑的前提。神秘圈的诡异和危险,并没有让滥用私刑的坏习惯扩散,多少也是一件好事。审讯者的处刑十分突然,其他旁观者没有反应,并不意味着他们对这样的行为持以正面的感观,而这支保安队伍也不可能仅仅为了一次工作的处理方式,就给其他的圈内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这种解释是有必要的。我们这些旁观者的存在,就是他们为了证明自身“善于”的行为。

    虽然暂时还无法判断审讯者的做法是否真的有效果,但阴影和客机的距离在拉远却是事实。玛丽的精神显得十分虚弱,两次高强度的刺激,让她整个身体处于一种临时的崩溃状态,想要撬开她的嘴巴进一步了解情况,大概暂时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吗?”杰森开口问到,这个时候,他的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就像是审讯者和他的同伴的表现已经征服了他一般,不过,对于他这样的人,本质就拥有一定欺骗性,让人很难判断他此时真正的想法。

    “很抱歉,杰森先生。”审讯者面不改色地说:“在抵达目的地前,您哪里都不准去。”

    杰森深深和审讯者对视了一眼,冷傲地“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审讯者之前的手段似乎也给了他十分强硬的印象。我觉得,不管他的身份为何,审讯者是完全不会理会的。对于一个专注于神秘圈内雇佣任务的组织而言,常规社会中的身份地位并没有干扰任务的关键影响力。哪怕杰森就是女王陛下本人,如果这些保安接受的任务仅仅是“让航班安全抵达目的地”。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相应的手段也不会吝啬于在女王陛下身上施展。杰森应该也是十分清楚这种可能的,只是语言的攻击,对审讯者来说,并不会制止,但是,一旦行为触碰了对方的底线,就立刻会迎来毫不犹豫地痛击。杰森不是单纯的破坏者,目的也不是捣毁这次特殊航班,和一个强硬的安保组织碰撞无疑是最愚蠢的事情。这种时候,必然有一个退让者。杰森和审讯者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用态度和语言交锋,只是审讯者自身的立场,让他天然就比杰森占据着更有力的位置。

    杰森的让步,让保安们的行动更加顺利,关押在后舱的嫌疑犯中,有不少人是和杰森有关系的。这一点可以从事实上,他们的态度从抗拒变得顺从,就足以看出来了。在审讯者的要求下,杰森提供了一份同伙名单,当然,那并非是全部人的名单。如果杰森之前自称的身份没有问题,那么,他搭乘这次航班必然目的,不可能将全部人手暴露给另一个组织。

    在这次特殊航班的乘客中。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单纯只是想回到美利坚的普通乘客,美利坚的拉斯维加斯已经陷入战争的泥沼,虽然关于战场的情报大部分已经被封锁,但是,对于这些身份地位位于社会高层的普通人士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也应该多少有些耳闻,在这景况下仍旧坚持冒着极大的风险离开伦敦,回返美利坚,究竟是认为伦敦更加危险,还是别有其它目的,就很难判断了。

    我原先估计航班乘客中有一半是普通人,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大概有一半的普通人是特殊人士或者带有特殊目的而行动的普通人伪装的。他们在客机遭遇危险时的表现,无论看起来有多正常,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们巧妙的伪装,让我无法识破而已。我只是一名高中生,虽然经历过诸多危险的战斗,但是,那些战斗大都并不需要识破伪装,勾心斗角,只需要依靠神秘的力量横冲直撞,彻底从肉体和意识层面上摧毁敌人就行了。所以,如果这次航班真的有许多人的伪装瞒过我的眼睛,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我是战士,而不是特工。

    审讯者的工作在处刑了玛丽之后,进行得十分顺利,很快就将嫌疑犯全都过滤了一遍,到底有什么收获,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态度一如既往的平静,而且,除了玛丽之外,似乎没有提取具体某些人的打算。我捉摸不透审讯者的想法,不过,对方既然是专业人士,自然有自己的长处,我不打算再观察下去了。因为,对方的行动是精心准备过的——于观察者在场的情况下,以不落人口舌,又不让人看穿奥妙的前提下开展工作。他们对我们这些观察者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宽容温和,却隐藏着极为冷漠的排斥,大约只是限于工作规章,才招待我们这些人的吧。

    既然对方早有准备,那么,我们这些观察者也不可能鸡蛋里挑骨头。我们不是敌人,而是同一条战壕里的临时队友,咄咄逼人根本没有什么好处。我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干涉他们的工作。因此,在传信人再次带来“已经彻底摆脱阴影”的消息后,我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中舱。

    乘客们已经从广播中听到了好消息,就像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轻松下来,疲惫得有些昏昏欲睡,舱室中的气氛显得轻松却又沉闷。我回到座位的时候,邻座的中年人睁开眼睛对我说:“有什么好消息吗?”

    “和你听到的广播一样。”我笑了笑,如此回答。

    他的眼神顿了顿,似乎明白我不会提供更多的信息,便再没什么交谈的兴趣,再度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客机之前摆脱阴影所使用的力量毫无疑问是“神秘”,可以作用于这架大型空中客机的“神秘”,在质量上显得格外惊人。不过,机组工作人员的保密很严格,即便是用连锁判定进行观测,也无法锁定这些“神秘”的源头。不过。托这次加速的福。我们大概要比预定时间提前抵达目的地了。

    这次瞄准航班的敌人有多少,真正的目的为何,审讯者到底找出了几个敌人等等,这些问题对我来说,都是十分模糊的。保安和敌人的隐秘交锋,让我很难得到足够进行分析的情报,不过,既然有人冲在第一线,并认为这是自己的职责,那自然是好事。我只是希望。接下来的航程可以因为保安们的努力工作,变得平稳一些。

    又过了半个小时。距离目的地已经十分接近了,我们已经进入美利坚的领空,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三架战斗机正与客机擦身而过,很快,它们就调头和我们保持匀速。这些战斗机的表现,让人觉得情况有些严峻。这个时候,机组人员应该在和军方的管制塔进行通讯吧,我们的目的地是最接近战场的内华达州首府。只要拉斯维加斯还维持在战争状态,就不可能让一架非军方的飞机轻易度过领空。

    不少乘客也醒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舷窗外的战斗机,压低的议论声淤积在舱室中,让人觉得有千百只苍蝇在飞舞,让人无法定下心来。整个气氛所弥漫的情绪是很不安的,这次特殊航班最终抵达的目的地距离战争危险不过一步之遥。普通人可以选择的话,绝对不会乘坐这次航班,不过,从网络球的口吻来判断,这次特殊航班,大约是近期内唯一一次跨洋远航的航班了。在今晚的残酷天使降临之时,全世界是否可以确保飞行环境,都是一个问题。我很难想象,六千枚大当量的核弹轰炸月球后,会带来怎样严重的连锁性自然灾难,一旦这些核弹在进入大气层之时就被敌人引爆,灾难或许还会扩大。严重的辐射将会伴随颗粒物沿着气流循环朝全世界扩散,而影响最为严重的地方,无疑就是北美洲,因为,他们正好位于距离月球最近的地方,爆炸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将会首先于这片土地上产生。

    从天空俯瞰下去,在已经趋于浓郁的夜色中,光带正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摆动着——那是城市的灯火和行动的人们。为了抵御预计到的影响,美利坚大概已经开始全国动员,进入最高等级的军管状态,强制平民迁移到避难所中。我从网络球那里知道的情报不多,乔尼的记忆中,也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联合国政府对神秘圈的认知,和对纳粹的具体对策。不过,核打击月球这样的计划可以如此之快就得以通过,各国政府应该是早有准备的,不列颠的大规模避难工作在我离开前已经有开始的迹象,而美利坚的行动应该更快,大概在我们抵达目的地之后,看到的将会是一片萧条的景象吧——其实,从美利坚所面临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在四十八小时前就开始这项工作了。可是,从客机接入的全美利坚同步广播来看,迁移行动似乎是在今天中午时分才开始的,而且正常的情报网络已经被封堵了,在资讯大爆炸的这个年代,美利坚异于寻常的大规模活动也没有暴露出去。

    不过,知晓“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的各国,都有意识地采取这种严密的态度去展开同样的工作,那么,网络或许已经被提前切断了也是有可能的——我们在城市中,感受到一如既往的世界村印象,不过是一种刻意维持的错觉罢了。只要是正常人,在面对“用六千枚核弹打击月球”的疯狂计划时,都不可能保持平静,所以,在平民回过神来之前,以突然地,措不及防地,迅速的行动,缩小行动中的负面影响,是极为可能的。

    虽然这些理由,在我看来,都难以描述这一系列的决策,但事实就是,客机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城市是如何从灯火通明变成万籁无声的过程。这种远距离广范围的俯瞰,比起参与其中,更有一种震撼的感觉,仿佛就是世界末日临头的感觉。

    很难想像,今晚过去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到时将迎来怎样的结果,即便比想象的更加糟糕,联合国也不可能将全部责任推给纳粹们了,因为。他们那让人难以理解的疯狂决定。本就是促成那种结果的关键原因之一。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后悔,不过,看样子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了。

    包围客机的战斗机侧过机身,向下方滑行,之后迅速调头离开,内华达州的几座著名山脉已经露出轮廓。中舱里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每个人都为安全抵达目的地感到兴奋,旅途中那些诡异的危险,让这种心情如火上浇油。邻座的中年人又要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后。似乎在对自己庆祝:“干杯。”他低声地说。

    红酒突然洒了出来,飞机的制动让他一下子就摔在后背上。失重感一下子变得格外强烈。大多数人还在茫然地惊叫,但是,急剧下降的高度,却很快让人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大约是之前突如其来的危险经历实在太频繁的缘故,即便是在快要抵达目的地时,又发生了一起危险。但混乱已经没有了扩散的土壤。乘客们自觉根据广播和机组人员的协助,将自己牢牢束缚在座位上。

    客机似乎快要坠毁了,原因不明。机组人员还没有通知,我和其它乘客也没有观测到机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强烈的失重感可不是错觉,就连审讯者也一脸阴沉地跑到中舱来,穿过通道直抵机头。

    邻座的中年人捏紧了拳头,青色的静脉在皮肤上膨胀得好似蚯蚓一般。他十分紧张,比之前那些危险来临时还要紧张。我可以理解他的紧张。在之前,虽然有过许多惊险的外部威胁,但都没有实际破坏飞机的飞行姿态,而这一次,坠落的感觉,却是太明显了。

    有些乘客在胸口划着十字,喃喃自语,有人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命运的抉择,还有一些人却是异于寻常地,保持着平静,做着一直都在做的事情——例如看书、玩游戏、听歌。没有紧张的人自然被紧张的人注目,他们的特殊让他们的异常变得极为明显。不过,这些人不过只占据了所有乘客的三分之一而已,根据我的判断,应该还有许多圈内人,直到这个时候,还在维持自己的伪装。

    广播一直都在进行安全宣传,让众人意识到,机组人员正在努力。客机几乎是擦着山巅而过的,之后有一段上升,随即又降了下来。大起大落就如同坐在过山车中,方向也开始有些混乱,这些迹象让众人的心情起伏不定,悲观的气息在蔓延,但又没有陷入绝望。对我来说,这也是十分奇特的体验。

    我的能力足以确保自己的生还,但是,真正可以成为英雄的,却不是我,而是维持飞行的工作人员。如果这又是一场“神秘”带来的灾难,那么,他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敌人在这个时候才发动,显然比上一次更加有准备。审讯人已经从机头回来了,路过我这里时,匆匆扫了我一眼,毫不停留地进入后舱中。

    客机再一次晃动,速度明显减缓,但是,稳定度也明显提升了。当高度徐徐上升的时候,众人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再一次的坠落。不过,这一次坠落的间隔时间,比他们想象的都要长,他们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很多人都大松了一口气。但是,广播随即出现“迫降”的通告,因为——“所有的机轮都无法使用了。”

    “无法使用”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没人清楚,到底是什么愿意,让这些机轮无法使用。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结果就已经足够刺激,让人难以在意产生这个结果的原因了。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机轮却仍旧是收于机腹中的,从外表来看,没有任何损毁的迹象。不久,有人抵达了那里进行实地检查,然而,他们忙活了一阵都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

    客机又开始晃动,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掌试图将客机按在地面上,而机组人员正试图从一只无形的手掌中挣脱开来。客机的飞行动作很生硬,巨大的力量让机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在彻底失去控制之前,一个庞大的城市轮廓撕开夜景,徐徐进入视野之中。

    目的地,内华达州的首府,已经近在眼前。

    客机似乎再一次补充了能量,开始挣扎着上升,因为此时的飞行高度已经太低了,以至于下方掠过的景象变得十分惊险,让每个向下看的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机身开始顽强地调转,将机头对准了那片城市的方向。

970 自律者

    客机的事故已经引起了外界的注意,在阴影退却之后,通讯已经恢复正常,但是,在这个特殊关头,就算派来战斗机护航也无法解决当前的困境。我利用连锁判定监听了机组人员的谈话,客机的设备运作无疑是正常的,碰上这样的局面,并不是因为科技产品的故障,而是有某种力量正在拽拖机体。毫无疑问,单纯以物理力学来换算这种力量,毫无疑问是十分惊人的。我觉得,如果是魔纹使者要做到这种事情,起码魔纹等级达到三级,并且是那种在二级魔纹使者时就觉醒超能的天才人物。要解决“神秘”引发的问题,大多数情况下只能通过另一种“神秘”,可是,“神秘”的特质让圈内人也很难有意识地针对这种能力,很多时候,可以用自身的神秘解决问题,仅仅是因为“运气”——运气让我们在特定时间和地点,遇到了正好可以克制的“神秘”。

    没有人可以提前确认某种第一次遭遇到的“神秘”的特性,虽然有时候也可以通过“神秘”造成的现象去猜测它的本质,去赌一赌运气,不过,“神秘”造成的现象和它的特质有区别是很常见的事情。现在,负责解决具体神秘问题的专业保安团队毫无疑问就遭遇到了这种棘手的事情,他们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现象,但是,引发这种现象的神秘并不在他们已有的神秘力量备案中,这意味着他们要碰一碰运气。

    如果他们失败了。我也没有挽救的办法。我必须承认,在过去的战斗中,我一直很有运气,遇到的大都是我具备的神秘可以解决的事件,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因为我有一个超乎想象的妻子——“江”。我在经历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濒临死亡又扭转胜负之后,已经不怀疑它的全能和全效。末日幻境的神秘对它来说,从来都不是无解的。不过,这也仅仅是“江”可以做到的事情,它的其它身份,诸如真江、富江、左江等等,自身的神秘都拥有强烈的针对性,也就意味着,她们并非全知全能,碰到现在这种事情。我不觉得她们有能力解决。

    不过,“江”的活动周期十分怪异,而且富有私心和目的性。它并不会因为我陷入某些困境就一定会出现。也不会因为我自己可以解决某些问题,就不会出现。它大多数时候潜伏在我的身体、意识乃至于灵魂之中,我怀疑它总是以一种宏观的角度来观测整个世界——包括末日幻境和所谓的“现实”,它从一个超越物质束缚的层面,以意识为渠道去影响事物的运转,它看待人类。并不是单纯注意某个个体,而是将整个人类群体的变化当作对象——只有这种理解,才能稍微解释它的举止怪异。末日幻境和“现实”的联系是十分深刻而微妙的,可是,唯独“病毒”是无法从这两个世界观测到的。这已经证明了,“病毒”的存在性比人类所能理解和观测到的“现实”更加高层。而假设“江”只是我对“病毒”的观测性存在,那么,“江”毫无疑问也拥有这种高端的性质。

    这也是我不赞同另一个我隐隐表示出来的计划的原因,我大约能猜测他们打算怎么做,在我和另一个我成为两个行动个体的时候,曾经共同拥有的东西——那些意识层面的极为抽象的东西——并没有完全被剥离开来。我们即便被分割为两个行动个体,但是,我十分清楚,我们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被割裂,我们之间的联系,和“一个高川”十分接近,只是,有一种力量将我们间隔开来,就如同“不同的思维同时操作着行动”。

    人类可以同时拥有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想法吗?答案是肯定的,即便,这样的人往往会被称为精神病。那么,人类可以同时以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想法驱动自己的行为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肉体只有一个,但是,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想法可以争夺这种行动权,在极短的时间内表现出不同的行动特征,而且,是看起来毫无关系甚至于截然相反的行动特征,而这样的人,绝对会视为精神病人,并且,在心理学案例中有着极为明确的定义。

    然而,即便会产生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想法,但是,这些思维方式和想法必然拥有同一个源头,只是基于后天的影响,以及人体自身的复杂性,才导致了这种共存模式的产生,同时也体现出人性的复杂。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我是极为肯定的,一个人必然只拥有一个源头,这个源头就是他或她的思维和行动的根本所在,我不知道在心理学定义中,这个源头被称为什么,但是,在诸多哲学中,它有着十分形象的称呼——根源。

    根源决定了人类个体的个性和人类群体的共性,如果有什么东西距离它最近,那么,我觉得大概就是集体潜意识了吧。即便面对这种“根源”,“江”的特性仍旧让它显得高居其上。对于这个应该是由众多病变患者的意识和潜意识构成的世界,“江”也毫无疑问,拥有极为高层的特性。

    人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意识的问题,哪怕这种问题在很多时候,是由物质引起的,但毫无疑问,仍旧会以意识为终点,再反馈到具体的行动中。而潜伏在意识中,高居于意识之上,无法理解,无法定义,如同猎食者般的“病毒”和“江”,拥有贯穿基于人们自身意识而引发的各种行为和现象的力量。

    在接触了所谓的“现实”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自处的问题。自己来自哪里?自己的归宿又在哪里?这些人类哲学的终极拷问,同样是以意识为终点产生的。而又以人类的视野难以探究的。而我自身的情况之特殊,更让这个问题难以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末日幻境和现实互为表里,我的诞生、成长和死亡,起于幻境而终结于现实,然后,现在,我又再次与幻境中复苏,无疑让我感到一种更广阔意义上的“命运轮回”。而在其中扮演者绝对核心角色的“江”。它的存在方式和行动模式,对我来说,已经不得不成为一种参照。

    我无法理解它,但却尝试理解它,甚至于尝试带入它。而我在这种尝试中,所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和“真实”有很大偏差的,只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对于“江”来说,末日幻境和“现实”并没有一个清晰的如水和油般的界限。也许,只是淡水经由河道注入海洋时产生的区别,而且。这个过程是可逆的——淡水进入海洋中变成咸水。咸水回到河流中又渐渐变成淡水,这个过程中,界限是有的,但在某种意义上,却没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江”游弋在淡水和海水中,无论哪里都是它的活动范围。末日幻境和“现实”的区分。大概对它来说毫无意义吧,同样,对于“病毒”也是一样的。而我作为它的寄宿者,它的丈夫,一个人类身份却已经偏离人类普世意识的病人。如果无法适应这样的视角,当然会产生种种问题。如今。我还是无法真正理解这一切的源头和未来,但是,当我尝试以这种非常识的视角看待所有可以观测到的事物时,即便以正常人的角度来说,是疯狂而怪异的,但是,却逐渐可以让我的心灵平静下来,就像是过去所在意的那些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而过去在意这些问题的自己,反而才是奇怪而愚蠢的。

    我想,这便是身为一名病患者,在“病毒”印象下,所产生的最大的病变了。“病毒”改造的不是人们的肉体,而是以肉体为渠道,改造人们的意识。它带来的不仅仅是肉体的死亡,更是灵魂的变节。说它是一种极端可怕的,比人类想象出来的任何生化病毒更要糟糕的存在,并不为过。因为,人类幻象小说中最可怕的病毒,也不过是让死者复活,以“肉食链”顶端猎手的方式,对人类造成巨大的破坏而已——它们仍旧是可以从物质层面上杀死,而人类也仅仅是为它们从物质层面上杀死。但是,“病毒”却超越之上,从意识根源的层面上扭曲人类。

    人类的定义,向来都需要从物质和意识层面的双重角度来定义,但又最注重于意识层面,这从人类的各种充满想象力的,人类自体改造的人文艺术中看出来——只要承认人类的普世价值者,都可以视为人类,或是同类者。而即便具备相似度极高的人体结构,而意识层面上反人类的角色,都是必然批判的。那么,当人类被“病毒”侵蚀后,不再承认人类自己定义的意识结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那么,人类还是“人类”吗?

    “病院”之所以用一种恐惧又疯狂的态度,对待这种“病毒”,不正是出于它这种对意识改造的特性和力量吗?

    基于“病毒”的力量才能存在的这个末日幻境,“江”同样拥有同等程度的改变力量,而已经被“病毒”侵蚀的“现实”,也必然在“江”的活动范围之内。

    我认为,“江”看起来的怪异,仅仅是人类自身视野和理解能力的狭隘,所产生的错觉罢了。所以,我放任它的行动,而只尝试用自己最真切的心意,去影响它的行动。我认为,任何想要以暴力干涉它的举止,即便暂时看起来成功,也只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因为,人们看似可以捕捉到、干涉到、利用到的“江”的可能性,不过是基于它自身的力量体现而产生的假象而已。而属于它的,无论如何都只是它的,而不可能是人类自己的,人类要像过去对待动物一样,对待“病毒”和“江”,是完全不可能的。正如人类直到此时,仍旧无法驯服大自然的伟力,也无法真正意义上,毫无副作用地征服自然。

    “病院”的想法,另一个我的计划,都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而产生的。他们或许已经十分疯狂,但是,这种疯狂对“病毒”和“江”的怪异来说,仍旧是狭隘的,无力的。因为,这种疯狂正是源于人类自身狭隘的视野。

    所以,我绝对不会去用任何强硬的方式,去对待“江”。去让对方为我做点什么。因为,那是在高居其上,至少也是“平等”的角度,才可能拥有的权利。我爱着“江”,我也认为它“爱”着我,“爱”能改变一些东西,但是,“爱”却从来都不是平等或高上的象征,也不是权利的基础。只是一种侧面影响的途径而已。

    而只拥有这等渺小影响力的我,不可能为了他人,和自己渴望成为英雄的自私。去期待“江”为我做点什么。巨大的神秘力量干涉了客机。又可能导致上百人的死亡,如果我能阻止,那也只能是也我自身可以使用的力量,去完成这种拯救。当我无法阻止这次惨剧的发生时,那也只是因为,我就只有这点能耐。

    我对灾难束手无策。只能保证自己活下来,这就是我当前最真实的写照。我可以去争取扭转这一切,但是,无论做不做得到,都仅仅是我自身的问题而已。如果“江”会帮助我。那也是从它的角度产生的干涉,我的存在或许是一个原因。但那绝对不是唯一且最重要的原因,而我也不能将之视为理所当然——如果我视之为理所当然,那么,一定会在某一时刻,迎来最绝望的结局。而且,只要我视之为理所当然,便已经脱离了自己心目中“英雄”的概念。

    到底是怎样的蠢货,才会觉得,在他人有目的的帮助下拯救了什么,就是“英雄”了呢?英雄从来不是单纯的为了什么而去付出什么,英雄的拯救也从来不是以他人的未来为代价,去换取对方的现在,即便,没有了现象就没有未来。

    我觉得,英雄是这么一个角色——他必须负责,并且具备负责的能力,这个能力是基于他自身,而并非基于他人,他必须用自己的能力,有始有终地,将自己承诺负责的事物引导到事物自身认可的轨道上。

    毫无疑问,这是极为苛刻的定义,但是,却是我唯一认可的定义。当这样定义所面对的对象放大到整个人类时,几乎就是个幻想。我曾经幻想过,也尝试过,但是,失败了,事实是,如此苛刻而沉重的定义,只是用在几个特定的对象身上,就已经让自己不堪负重。

    即便如此,我仍旧在努力,而支持着我的,只有“高川”最原初的,近乎于根源的精神罢了。

    我所做的一切,哪怕他人无法认可,但是,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因为,我只有这样的能力和办法。

    我平静地等待着客机的坠毁,亦或者是安全的降落。我等待着有人吩咐我去做点什么,因为,那是他们觉得可以抵达成功的途径,而我从来都不介意,成为他们的一臂之力。我也在思考,该如何才能在最坏的情况下拯救最多的人,但是,我十分清楚,也并不介意承认,如果真的可以完成这次航次,那么,保安团队才是最关键的角色,因为,他们拥有更多的人,更多的神秘,更多的情报,更稳妥的行动,便就有了更可靠的可能性。

    邻座的中年人拼命地深呼吸,这个时候,乘客们都足以清晰感受到,那种神秘力量对客机的压迫,那是一种生拉硬拽般,一直渗透到了机舱内的感觉。如果将客机当作人体,那么,这股力量已经影响到了充当内脏的乘客们。不少人的呼吸十分急促,但脸上仍旧充满了供氧不足的紫青。猛然间,乘客们的身体一歪,重重撞在椅背上。客机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丝毫不受控制地,朝城市中冲去,让人觉得,这架客机即将撞在某座高楼大厦上。

    在城市的轮廓在夜幕下变得清晰起来,一部分高层建筑快速变得清晰时,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样的结局不可能更改了。因为,机组人员和保安们的努力没有丝毫的成效。下方聚集在一起的人潮聚起一条条光带,向着远郊进发,但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些光带在这一刻也停止了——人们仿佛在震惊,他们也意识到了来自天空的灾难。人群的疏离工作已经展开,在冲入城市前,已经有四架战斗机环绕在客机周边,航空控制中心也尝试做了点什么,但是,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劳。

    如果没有更多的效果,那么,客机将要坠毁的地方,将是城市中此时人群最为拥挤的地段。

    我觉得,一直都以护航为己任的战斗机,绝对会得到授权,采取最激烈的处理方式。

971 迫降

    客机惊险地掠过一栋高楼,我从舷窗望去,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注意到这栋商业楼中已经没有人的气息,整栋楼死气沉沉,一片黑暗,街道下方的人流齐齐抬头盯着我们,大张着嘴巴,一脸恐惧和震惊。如果我们坠落于此,他们就无处可逃了,慌乱不可避免发生,这股人潮就好似洪水期澎湃的河水,不断冲击着周边由坦克、警察和军人构成的维持秩序的防线,这些国家暴力机器的执行者也一脸愤懑,拼命在咒骂着什么。客机中的乘客有不少人已经不忍目睹,闭上眼睛,似乎在为自己的命运祈祷,又像是试图忘却正在降临的厄运。

    惊慌失措的时候已经彻底过去了,每个人似乎都已经明白,自己无论如何尖声惊叫,如何躁动不安,都无法扭转那可怕的死亡到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静静地,维持身而为一名成年人的骄傲,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亦或是一线的转机。负责维持机舱内秩序的工作人员大部分已经被分派出去,他们还在努力,而朝什么方向努力,只有指使他们的保安头头才知晓。

    我的心情很平静,这些乘客们的死亡场景,好似幻觉一样,不时浮现在脑海中。巨大的火焰和浓烟中,人体被撕裂,灼烧,飞腾在空中,宛如慢动作般,徐徐地在夜风中绽放……我清楚,这只是在神秘力量下,于我的脑海中勾勒的灾难景象,这并不是真正的未来,但或许会变成真正的未来。我没有阻止这一切的方法,但是,或许我可以让这个悲惨场面中的尸体少那么几具。我已经选定了在最糟糕情况下,自己要尝试去拯救的人——这架客机中全都是中年人,老人只占少数。没有孩子无疑是这次航班最幸运的地方。这些人在我的眼中一律平等,要拯救谁,不拯救谁。并不需要基于年龄和性别,而只出于我的判断和直觉。

    这些乘客中总有一些特殊人士是不需要我伸出援手的。他们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我无法直接瞧出都是哪些人,所以需要直觉来筛选那些相对普通而无辜,或是有可能造成巨大影响的人士。我抓紧了行李箱,准备着破坏舱门,这个时候,广播中已经提醒大家准备跳伞了。因为,在最坏的可能下,为了保障下方人们的安全,有可能会让战机直接破坏客机。

    很多人都在指导下解锁伞箱。相互帮忙将伞包系在身上。这个时候,到没有人故意宣泄不好的想法,即便在知道护航的战斗机有可能提前夺走客机脱离险情的希望。伞包的数量还是十分充足的,因为足以容纳三百人的机舱,只携带了不到一半的乘客。对于乘客们来说。无疑是绝境中的一个好消息。机组人员跑来跑去,他们有的也已经配好伞包,有的则没有。乘客们也有一部分没有使用伞包,我也是其中之一。一些乘客强压着心中翻滚的情绪,好心劝服我们这些人。当然,他们如果想要得到真正的理由,只有在客机真的毁灭的一刻。

    我想,不装备伞包的人,是拥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在客机坠毁的一瞬间拯救其它乘客的特殊人士。这些人占据乘客数量的五分之一,也意味着,最低也有超过半数的乘客,拥有在坠机时逃生的几率。如此一来,即便是坠机,可能死亡的人数,在最好的情况下,大概就是十多人吧。

    客机在乘客们纷纷行动的时候,仍旧没有撞在大楼上,在机组人员的努力下,就像是肥胖的老鹰般,摇摇晃晃地擦过建筑,开始在上空绕圈,不时还能拉起机头,从建筑顶上飞跃而过。惊险的场面一个接着一个,看起来,似乎可以维持到客机飞离城市此时最拥堵的地段,乃至于抵达没什么人的郊外——地面的指挥中心已经指示出一个迫降的好地点,客机如果可以抵抗神秘力量,抵达那个地点,主动进行迫降,无疑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不久,客机真的掠过建筑群最多的地方,逐渐向人迹稀少的方向飞去。乘客们的心情在最沉重的时候,也终于有了一点松弛,即便是坠毁,如果可以减少死亡人数,无疑也是一种慰藉。这里应该没有人希望在自己遇难的时候,还牵连到更多的无辜者,这样的想法凝聚成一种奇异的氛围,让人的心情可以平静下来。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领座的中年人划着十字,他转过头来问我:“我们可以活下来吗?”

    “我希望可以。”我对他这么说。他挤出一丝笑容,继续喃喃自语地祈祷。

    之后又过了片刻,一座大湖和水坝出现在我们眼前,从舷窗望去,夜色下的波光嶙峋,广播开始播报迫降的决定,乘客们十分紧张,但又生出希望。迫降在湖中,理论上的生还几率总是比较大的。保安们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他们聚集在后舱关押嫌疑犯的地方,而其它的服务人员则来到机舱中,和乘客们一同面对即将来临的命运。

    那种拖拽客机的神秘力量已经明显被削弱,应该是保安团队使用了某种神秘力量进行对抗的结果,虽然无法针对性消除导致客机失常的神秘,但却让客机获得了迫降的机会。我已经感觉到了,那种缠绕客机,试图让客机坠毁的力量,开始变得更有侵略性。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机体一些脆弱的部位,已经出现了裂痕——在正常情况下,即便是迫降,这些裂痕也不应该出现的,这次特殊航班在启程前,必然已经经过了层层的检查,确保机身的巩固,而客机上也必然存在某些“神秘”,可以加固机身,尽量消除意外。

    不过,我同时也监听到保安人员的咒骂,他们似乎认为,当前的事故起因,源于名为火炬之光的神秘组织。我从乔尼的记忆中也得到过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一些认知,他们信奉“偏差”。并以之作为最核心的力量。这个组织的成员所在的地方,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仿佛“偏差”一直缠绕在他们身边。将这种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力量向更大范围辐射。

    火炬之光的成员就在这架客机上,他们的总部就在美利坚这个国家。这些成员到底是哪些乘客。一般的保安也不清楚,只清楚他们带着任务返回美利坚,就只能搭乘这次航班,而这个负责神秘安全的保安组织,是唯一愿意承接“偏差”力量影响下的客机安全的神秘组织,这是他们的本业,从来都不会因为对象拥有何种“对安保计划拥有破坏力”的力量。而有所顾忌。在过去,他们因为这种全方位又具备高成功率的服务广受好评,现在客机所面临的问题,并不是他们经历过的问题中最严重的那种。

    对于这些保安人员来说。虽然情况不能说轻松,但也不能称之为严峻,他们早就习惯了当火炬之光的成员存在时,总会出现问题的情况。他们用某种神秘,压制了带来厄运的“偏差”。不过,有的时候,“偏差”也会带来好运。甚至于,他们也不确定,这座客机的迫降。究竟是在“偏差”影响下的厄运或者好运,因为,“偏差”的影响,不会因为客机事故的结束而立刻结束。

    火炬之光在上一个末日幻境中是否存在,我无法确定,但是,我的确没在上一个末日幻境中听说过这样奇特的神秘组织。在乔尼的认知中,这个末日幻境中的火炬之光,甚至是在规模和影响力上,可以抗衡网络球的顶级神秘组织。他们的理念、行为、基地乃至于在整个末日幻境中所扮演的角色,都让我有些感兴趣。不过,我仍旧不打算主动去接触他们,“偏差”这种神秘,顾名思义就是很麻烦的东西,带来好运也就罢了,但是,几率不过是百分之五十,犯不着和这样的家伙扯上关系。这次,他们存在于这次航班中,应该也是有其意义的,不过,那应该是需要一个更高的视角,才能看清的意义,我不觉得自己可以辨识出来。

    客机开始盘旋,拖拽客机的神秘力量,此时被转化为了一种向心力,让客机绕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便是迫降,在受到这股神秘力量的影响下,也不再是正常的迫降了。客机以理想的速度和角度完成迫降,这是十分明显的事实,乘客们紧张得脸色发白。

    湖面距离我们的位置越来越近,最终,客机猛然一滞,很多人都在惯性下不由得向前一倾,即刻又被安全装置扯回来。一部分人在冲击中缓不过气来,直接翻了白眼,他们的表现,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他们是普通人的身份——可以承受这股冲击的,必然体质健壮,而体质健壮的人不一定是特殊人士,但特殊人士大都是体质健壮者。

    湖面被巨大的力量剖开,水花溅在舷窗上,我听到湖水的轰鸣,以及机身扭曲断裂时发出的奇怪声音。舱室前方的地面出现裂痕,后方进入后舱的部分,也开始断裂,看起来,这架客机要因为迫降的冲击断成三节,不过,速度的确正以可以清晰感觉到的程度迅速降低,只要不完全断裂翻滚,安全的程度就会大幅度升高。

    紧接着,有湖水渗入舱室,流量迅速加剧,和客机滑行的速度成反比。乘客们开始尖叫,在尖叫声中,机身彻底断裂,我们的前方和后方陡然宽敞,只见到巨大的金属舱室不断远离自己,然后,身体开始倾斜,因为,机身终于无法再维持平衡了。机翼也断开了,犹如拍打在水面的扁石,跳跃着离开视野,溅起巨大的水花。

    我这边的舷窗很快就翻倒成底部,彻底浸入湖水中,更多的湖水汹涌地从缺口用尽机舱,席卷了每一个乘客。在有人解开安全装置前,服务人员一直在大叫,要等冲击再缓和一些才能做。她的声音在重重的轰鸣声中显得十分虚弱,但是,乘客们似乎仍旧听到了,也没有一个违抗这个指示。在被湖水彻底淹没之后,才终于有乘客解开了安全装置,拼命向上游去。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照做,我们需要再缺氧前离开这个机舱。因为,机舱一直都在下沉,不一会就没了可呼吸的空间。

    我抓住邻座的中年人。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必要再去筛选优先拯救者了。只要没有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丧生,有足够的人可以将所有乘客安全从水中救出。空难的危险,在于高空坠落和爆炸,当这些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命运还是在眷顾所有人的。我一手抓着行李箱,一手抓人,又有其他人抓住这些人。亦或者在我的示意下抓住我的手臂,就如同一串纠缠在一起的珍珠项链,在我的拖曳下迅速窜出下沉的机舱。乘客们为我的速度感到惊讶,但其实。这个速度连我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达到,人数太多了,为了避免太大的负荷——无论是我的还是他们的——都有必要维持在一定速度内。即便如此,我们这些人仍旧是第一时间脱离险境,浮上湖面的人。

    当我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时。夜空上方已经有三架直升机在盘旋,更远处则有救生艇,轰鸣声伴随巨大的风浪拍打过来,却让人觉得犹若新生。探照灯不断扫过湖面,来自外界的救援已经展开了。我吸了一口气,再度钻入水中,救助其他速度较慢的落难者,和我做同样事情的特殊人士很多,我在心中计算人数,在排除了被关押进后舱的那些嫌疑犯后,中舱的乘客一个都没少。

    保安们的工作总算还是有了点成效,结果虽然不是最好,但既然没有人命伤亡,也算是一个较好的结果了。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以及神秘的支持,恐怕这架客机连迫降的机会都没有。我的心情虽然一直很平静,但此时此刻,仍旧有某种东西从心头落下来的感觉。

    我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就被救生艇上的救援人员拉到船上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乘客都已经被救起。不过,当救援者看到我的手中一直提着的行李箱时,不由得露出古怪的表情。这很正常,我一点都不在意,随后,他们发给我一张毯子和一杯热水,用来暖和身体。

    这时再眺望广阔的湖面,那些解体的客机残骸只有一部分仍旧露在水面上,当然,还有更多的零件在探照灯的照耀下反射着金属的光芒。负责搜索救援的直升机和救生艇已经摊开了,不时有人在帮助下上艇,亦或者爬上直升机垂落的软梯——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救生艇,可以攀上软梯的家伙,都足以让人惊叹体力惊人,至少对比起普通人的一般体质是这样。

    被救上来的乘客都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这个时候,因为姿势和光线的缘故,反而更难判断到底哪些是真正的普通人,哪些又是伪装的特殊人士了。无论是我乘坐的救生艇,还是其它的救生艇,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安静和疲惫,仿佛只剩下机器的轰鸣以及救援人的呼喊。不一会,救生艇已经满人,没有任何意外地回到岸边,让岸上的人接手后继安抚工作后,再一次返回湖泊中。

    我没有看到保安和那些嫌疑犯们,我不觉得他们有死亡的可能,不过,在视野范围之内的,全都是中舱的乘客。在救援者帐篷中,所有人都得到妥善的安置,并开始对比乘客名单,之后才或许外出。和我一起离开帐篷的乘客不多,而且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我觉得他们是特殊人士,也觉得他们也是这么看我的。我们分开的时候,彼此之间还有一些警惕,并不因为共同经历了一场空难就拉近彼此的关系。

    我离开的时候,和那些人前往的方向不是同一个,大概也没有人觉得应该同行吧。我提着行李箱行走在阴影中,避开帐篷外穿梭的人们的视线,这是很轻松的事情。不一会儿,我就远离了帐篷大营,展开速掠贴着地面向城市方向前进。如果继续呆在大营中,或许会得到另一种安置,不过,我仍旧觉得,有必要更加自由一些。我打算一个人前往拉斯维加斯,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和转移的人群一起进入避难所,以躲避月球核打击计划所带来的灾难性冲击。

    我无法计算核打击计划到底会带来多么大的影响,但是,理论上,在三天之内,都是冲击影响力最为激烈迅猛的阶段。和乘客们一起或许可以得到更稳妥的安全保障,但相对的,也会被要求更多,监管也会更加严密,我不觉得那种环境更合适接下来的行动。

972 转移

    我踏入城市中心的时候,正在转移的人潮没有半点缩小的迹象,大概是因为这个城市中的人们被强制集中在一起才产生的错觉吧,毕竟人的感知和视野有限,对于扩大到好几条街的数量,很难做出一个清晰的判断。我避开警戒线进入人群中,期间看到不少街道和巷道都已经被封闭,还有一些人躲藏在屋子里负隅顽抗,不肯加入迁移的队伍。他们高声叫嚷着“阴谋”,责问更详细的迁移原因,用人权自由和媒体曝光来威胁所有试图用强制手段闯入他们屋子中的警察,但结果早已经注定,没有人可以反抗,在高度军管的强大压力下,即便是美利坚这个号称自由的国度,也无法将情报自由散发出去,而没有可能凭借口号抵挡任何强制性的行为。

    我提着行李箱和身边人谈话,他们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没有太多的认知,但是,政府的强制军管行为已经让他们察觉到不详的先兆,遵循迁移方针,不仅仅是被政府对反抗者的镇压所震慑,也是一种基于不详预感而明则保身的行为。大多数人都鄙视那些坚持躲在屋子里的人,并不觉得他们的下翅比自己等人好多少。“如果真的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这些一开始就不配合的家伙,一定会吃亏。”一旁穿着暴露,浓妆艳抹,叼着一根女士香烟的放荡女性,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

    她是一名妓女,并且没有任何保密自己职业的想法。她甚至在这个时候,还在用视线余光捕捉猎物。她觉得就算是被逮到集中营里,自己的行业也同样大有发展。或者说。在这种大多数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相信自己的职业会在混乱中给自己带来丰厚的利益。尽管,在她这么毫无顾忌地声称时,周边的人正用一种夹杂鄙视的目光盯着她,或是窃窃私语。或是义正言辞地辩驳,但是,我觉得她一定认为,那种盯着自己的目光中,鄙视仅仅是一种掩饰罢了。

    我倒是不介意她的想法和说法,我对于大多数基于本能和生活需求的活动和思考,都没有格外鲜明的正误分割,在这个层面上。我觉得自己相对于大多数人,接纳底线都是很低的。我和她聊了好一会,一是打发时间,二是因为,她基于自身的工作,的确从一星常规渠道获得了比平常人更多的情报。她对这个城市的了解,要远远超过一般的职业工作者。

    我的态度似乎也引来了她的兴趣,或许还有年龄。她将我当作猎物,不过,也只是一种余兴节目。她并不介意和我分享大部分的情报。我觉得这就已经足够了。

    “看到周围的人了吗?等会轮到我们的时候,就会被筛选,然后分配到不同的避难所。”妓女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我笑了笑,从口袋掏出自己最习惯的骆驼牌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她。她有些诧异。但又妩媚的笑了笑,扔掉手中燃了一半的女士烟,没有一丝做作痕迹地接过香烟,在我自己也取了一根的时候,用自己火机为我点了火。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你不是这个城市的人。游客?中央公国的人?”她终于开始询问我的身份,这是试探,也是进一步交流的开始。在很久以前,我在学校里,也经常采用这种方法——给差生分烟,让自己的优等生身份变得模糊,让他们认知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可不是一个正经八百的家伙,同样有着弱点,有着与他们类似的性格和共同点,然后,基于优等生必然和他们不同的差别,获得更多的帮助。

    是的,从感觉上降低身份,却并非本质上降低身份,总是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帮助。这样的手段,即便在后来的冒险中也卓有成效。例如现在,妓女对待我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区别。她觉得我很特别,愿意让我觉得,我在她的心中也很特别,无论这是不是职业手段,都是一种既成事实。

    “对,我是一个自由旅行者,高中还没毕业就退学了。我有着一个很不错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去过很多的地方。如果没有现在的意外,我本该在两天后就离开这个城市,继续踏上旅途。”我编造着自己的过去,但又并非完全的谎言,我的确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冒险,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味道,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我过去的经历,和我曾经有过的周游世界的想法,以及年少时期对冒险的期待,都让我的说辞变得更加可信。我深知这一点,也在利用这一点,或许,这本来就是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代入了曾经有过的梦想中自己可能会有的生活。

    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面前的妓女也没有什么怀疑的神情。

    “梦想呀。真是个美好的词汇。”妓女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随即又平淡如水,仿佛这句话最终褪色成职业性的恭维。但我觉得,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并不真的反对这句话。没有人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对方在想些什么,我也一样,但我仍旧如此确信着。因为,即便是妓女,即便她的过去再苦难,也定然有着人性中对自己美好的追求。这是现实无法彻底磨灭的,现实只能将之埋葬。

    “这里的人将会从职业和其他一薪向区分成不同的队伍。”妓女皱起眉头,“这次的事情很糟糕,我花了许多工夫才弄清一点儿,具体的不能跟你说,但是,如果你相信的话,最好在分配避难所的时候,展现自己的一些特长。”她耸耸肩:“我要去的避难所挺好的,你可以跟在我后面,弄清楚编号后再决定。”

    “多谢了。女士。”我点点头,诚挚地道谢。

    人潮一直向前移动。不多久就在一个十字街口向其它三条街道分流,这个城市的街道,除了被封锁的地方,其余的道路可以看作是一片树杈的形状——越是向前,分流的岔路就越多。我紧跟着妓女。她似乎真的颇受关照,在需要审核的地方,对比起其他人更加轻松一些。她故意让其他人觉得,我和她的关系十分亲密,所以,这份关照让我这个明显是外国人的家伙,避免了不少的麻烦。正因为是前所未有的灾难,所以。对本地人的照顾,普遍要比对外国人的照顾更加明显。

    进入避难所前的最终审核处布置在一个小广场上,临时搭建的营地中,布满了电网、机枪和哨卡,就如同一个戒备森严的军营。人们看到了不免有些骚动,对即将到来的不详,充满了更深沉的焦虑。孩子们的哭声和大人们的窃窃私语,在聚集到一定的数量后。让人觉得好似沸腾起来一般。一路上的多个审核关卡并不单纯,不仅仅有正常的审核,也有明显的神秘气息。让我觉得,是为了区分普通人和神秘圈内人士——其中最大的考量,或许是尽可能筛滤出末日真理教的人。

    避难所是一个密闭的地方,如果内部出现问题,将会造成比开放社会更大的麻烦。我觉得他们严格一点也是好的。我也不希望自己呆的地方,会因为末日真理教的家伙。突然间就应验死亡。

    一共有二十个桌子被拼接起来,提供给十个审核员及其助手,审核的速度很快,但并不草率,轮到妓女的时候,她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夹带着一些关于“特殊人士名讳”的暗示,审核员不动声色地查看了几份报表,将一张银色的卡片递给她。之后,妓女在众目睽睽中,将银卡递给我看了一眼,这才离开人群,在指示中抵达不远处的聚集处之一。那里已经准备好了载人用的大卡车,正在等待足够的乘客。我想,将要去的避难所,应该在远离城市中心的地方。

    妓女的动作让审核员不由得多看了我几眼,我善意地点点头,说:“那是我的姐姐。”

    审核员的女助理冷笑着插口:“她是本地人,但你不是。”

    “关系亲密与否,并不因为血缘关系和地理条件所束缚。”我平静地点点头头。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审核员在话题深入前,直接问到。

    “武器。”我认真地说:“很强大的武器。”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审核员极其助理呆了呆,又皱起眉头,说:“放上来。”

    我平静地将行李箱放在桌面上,顿时,桌子发出不堪负荷的吱呀声,平面明显弯曲了。审核员瞪大了眼睛,尝试提起来,但是,行李箱的重量明显超乎他想象。他的目光猛然一提,和我深深地对在一起。

    我的意识通过这无比专注而强烈的注视走进他的眼睛,推开他心中一扇又一扇大门,留下必要的痕迹,然后退出来。在正常的时间中不过是一秒,审核员的眼神开始晃动,随即低头翻了几下报表,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可以走了,跟你的姐姐一起。”助理有性惊,但随即就被审核员不善的目光封堵了想说的话,她只是皱了皱眉,但没有更多的话。

    我提起行李箱,接过银卡,在其他人审视猜疑的目光中,走向那名妓女所在的地方。

    所有注意之前一幕的人,都明白有些不自然,不过,在什么时候,办事会没有一丝龌蹉呢?更何况是在当前的情况下,有了妓女的表现在前,没有出声的人,终究不会出声。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审核员的决定过不去。所以,我觉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个最终的审核关卡同样弥漫着“神秘”带来的异常,不过,我使用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出来的。即便查出来了,我的样貌也足以让藏在暗中的神秘力量不会轻举妄动——我的形象,在伦敦参战的时候,就已经曝光了。

    我不认为,自己乘坐特殊航班来到这个城市,是多么秘密的事情。我一个人脱离航班事故的处理地点,以一个平凡的身份进入避难所中。也无法逃过有心人的目光。这个城市的过去是否笼罩在“神秘”中暂且不提,在拉斯维加斯爆发神秘性战争后。这个城市必然被“神秘”占据。这里,理所当然,是我们这些人的圈子范围。

    在我有所决定,但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神秘圈势力权益的时候,对方睁只眼闭只眼也是在预料之中。而nog成立之后。网络球对我的态度,也多少可以让我变得轻松一些,至少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怎么做到的?”妓女在我抵达身边后,轻声问到。虽然距离较远,但她的感觉十分敏锐,似乎注意到了审核员前后的不妥之处。

    “我催眠了他。”这个答案明显和她想的不大一样。我觉得,她大概觉得,我是通过和她类似的偏门手段。让审核员改变了态度。

    “催眠?”妓女皱起眉头,不大相信,“你以为我是三岁孝吗?”

    “不,我不会那么认为。”我认真地说:“我只是在实话实说,我觉得你可以相信,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懂得催眠的人可不少。”

    “一秒钟。”妓女压低声音。却极为有力,“一秒钟就让人改变态度,这可不是催眠可以做到的。你以为我不懂心理学,不懂得催眠是怎么一回事吗?”

    “只是你没见过而已。你可以转换一下想法:一秒钟改变某人的想法,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我微笑着解释到。

    妓女皱起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寻根究底的做法。她瞥了我一眼,态度变回了之前那种散漫平静的模样。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仍旧将我当作猎物,而且,是一下子变得更有诱惑力的猎物。她主动挽住我的胳膊,在开襟中暴露出三分之一的丰满胸部不动声色地擦过,对我说:“不管怎样,一个人总是寂寞的。”

    我没有抗拒,只是耸了耸肩膀表示不在意。我们的交谈转向更普通的交谈,例如对城市和旅游,以及对未来的猜想和展望。她有时忧心忡忡,有时又充满信心,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平静地,更多是顺着我的态度和话题进行延续。在一边聊天一边抽烟的过程中,同一个聚集点的其他人,大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尤其是我——毕竟,一个看似还没成年或刚刚成年的外国少年,和一个明显三十岁左右的本地浓艳妓女纠缠在一起,即便在我想来,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拉斯维加斯是个怎样都好,充满了躁动的城市,但是,这个作为内华达州首府的城市可不是那样。

    又过了一会,聚集点的人数足够塞满一辆卡车了,便一起登上车厢。座位相对人数显得十分拥挤,妓女和我紧靠在一起,行驶途中,有其它车辆以相反的方向驶向我们的来处,显然,政府方面动用的车辆可不仅仅是这种卡车而已。一路上,卡车的速度不快,却十分稳当,在宽敞的州际公路上,车流就像是城市里一样多,但是,并没有出现拥堵的迹象,在严格的管制下,交通显得比城市活动高峰期更加顺畅。

    一开始,旅途还是十分平静的,除了车子的马达声外,所有人都陷入死一样的沉默中,不过,没多久,车内的人就主动扯起话题来,自我介绍也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和妓女的身份,无疑是这辆车的乘客成份中最异常的,其他人都是一些在自己专业领域做出了一猩绩的白领,相比之下,妓女的身份地位是最低下的,也没有高中都没毕业的家伙。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车内人本应是同类相聚,而我和妓女的存在就更加惹眼了。

    语言的挑衅完全在预料之中,不过,根本轮不到我说话,妓女几下子就用尖锐的冷嘲热讽让对方下不得台来,恨不得卷起衣袖,用蛮力给于她一顿教训。不过,在其他人的拉扯和劝说,以及我将行李箱放在他的面前,示意他提一提时,很快就安静下来。他的退缩,让我觉得他总算没有愧对他的“精英”身份,至少可以想明白,能够坐在同一辆车里,那么,彼此之间的能耐至少不会产生太大的落差。

    同样的,对于我的行李箱之沉重,乘客们都表示无比的惊讶,加上我的打扮和年龄,明显让他们产生了一些过度的联想。

    不管怎样,车内突然爆发,却又是必然爆发的问题,轻易就被平息下来了。对未来的不安和焦躁,都在这次的矛盾中宣泄了不少。大家开始交换自己搜集到的情报和猜测,不过,妓女完全没什么兴趣参合其中,大多是掩饰的说辞,我有着比这里所有人都更明确的情报,不过,即便说出来了,也只会造成更大的恐慌或是让人觉得荒谬得难以置信,完全没有说出来的意义。无论这些人是否准备好了,他们仍旧只能接受政府方面的铁腕安排。很明显,相关的准备,都早就酝酿了好几年,这次转移是突然的,却不是仓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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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3 人体侵蚀

    突然到来的大规模迁移让这个城市人心惶惶,有一部分人提前知道了一些情况,但更多的人还蒙在鼓里。如果让太多人知道,在这个晚上,联合国将要用核弹轰炸月球,一定会产生大规模的抗议和暴动吧。和我坐在同一辆卡车中的乘客持有的都是银卡,这代表他们拥有一定的影响力——无论是通过他们自身的技术、能力还是人脉。基本上,年龄都在中年左右,穿着工整,却无法判断是否已经结婚。他们如果已经有家庭,这个时候,应该也是被迁移政策强制分开了,这种做法本该会让人们发出大规模抗议的声音,尤其在这个打“自由民主”牌最为强烈的国家。不过,从我的观察来看,面前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忧虑。或许,政府方面会对他们的家庭进行特殊的安排吧。而和这些人前往的避难所,也必然和其它普通的避难所不太一样,在可以设想的糟糕局面中,这些人将会是维持国家机器运转的重要螺丝钉。

    我多少可以猜测到,我们会在避难所遭遇到什么了。

    我和妓女的姿态在这些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在最初的发难之后,就没有更多的挑衅意思,更多的是对我们两人不闻不问,视若空气,他们彼此之间聊得倒挺愉快,却没有人透露有用的消息。

    “真是一群假惺惺的家伙。”妓女似乎觉得空气闷热,扯开胸襟扇了扇风,硕大的胸部一瞬间暴露大半,她没有戴胸罩,男人们的视线也不由得顿了顿。她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故意要证明什么。

    “你真是一点都不紧张呢。”我说。到现在为止,我仍旧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从未问过我的姓名。我们的相处有些暧昧,但是,这样的感觉很好。

    “紧张有用吗?”她嗤笑一声。

    尽管和其他人难以交流。但是我们之间也算是熟人了,断断续续的。漫无目的的聊天,也算是可以打发时间,让自己不会太过沉闷。大概二十分钟后,城市的轮廓已经隐约被黑暗的夜幕吞没,远远望去,反而是山麓更加显眼。空气变得有些闷热起来,我觉得很快就会下雨。天气的变化也一如所料。离开州际公路拐入山间的时候,空气的湿度已经大大提升,远方也陡然闪过紫红色的光芒。云层在发亮,随后就是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

    从我们乘坐的车辆向前向后看。都看不到车队的尽头,不过,车速的变化,让我觉得已经快要抵达避难所了。又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蜿蜒的公路前出现一条隧道。在闪现的雷光中,那阴沉黑暗的洞口就好似怪物的嘴巴,一节节地吞没了车队。轮到我们的时候,雨已经滴滴答答下起来。

    经过隧道的时候,眼前猛然一暗。这个隧道竟然真的没有安置任何照明装置,但是车辆的行驶仍旧平稳,不过,突如其来的黑暗,仍旧让乘客们窃窃私语起来。在眼睛习惯了黑暗后,我看到对面座位上的人把身体绷得紧紧的,显得十分紧张。直到车子停下来,这几个人就好似受到了惊吓,想要站起身来,但屁股刚离开座位,又顿了下去。

    浓郁的黑暗包裹着我们,即便是我,视线也无法企及十米之外,紧跟随在后方的车辆也没有开灯,却可以一直和我们这辆车保持距离,我们和前方的车辆也应是如此。努力集中视线,也只能看到后方车辆的车头轮廓,看不清细节,仿佛影子一样,边缘似乎融化在黑暗里,更别提看穿前窗玻璃后的司机了,我连个人影都分辨不出来,但是,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那里的确是有人的——两个人,一动不动,身体挺得笔直,或者说,有一种僵硬的感觉,让人觉得和正常人的感觉不太一样,说是饱经训练的军人,又不太一样。

    进入隧道后,本来微小的异常就越发凸显起来,不过,直觉上没有太多“神秘”的味道。

    停下的车辆又开始前进,从身体的感觉来判断,是沿着一条螺旋向下的道路前进,四周的气氛只剩下车辆行驶的声音,反而安静得让人不由得胡思乱想,口干舌燥。一路上情绪平淡的妓女这个时候也抓紧了我的胳膊,几乎将整个身体压在了我的身上。她用手抚摸着我的胸膛,一路向下,似乎这样充满职业味道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可以让她的心灵平静下来。我没有阻止她,也没有侵犯她,只是紧紧抱住她,即便她只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妓女。

    她的呼吸渐渐从沉重变得平缓。她没有对我说些什么,就像是不需要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光亮随着车辆的前行,再次徐徐提升起来,那并非是通常那种光源就在前方,而自己等人正在逼近的感觉。光亮从出现到明显,是潜移默化的,难以在第一时间意识过来的,当其他人察觉到自己已经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时,距离光亮的初次出现,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这是很奇妙的感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感觉这些光其实是由这条螺旋向下的通道自身发出的,并非是由哪几个固定点的光源,而是整个通道其实都在发光,只是越往下,这种发光的亮度就越加明显。

    车辆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抵达一个宽阔的地下广场。整个广场的大体骨架是由金属构成的,这么形容,是因为在不少地方,仍旧裸露出岩体,而这些空余的部分十分杂乱,如果将金属区域视为华丽的衣服,那么,这些暴露出岩体的地方,就像是丑陋的补丁。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们了,都是些军人打扮,全副武装的家伙,不过和平时看到的美利坚军人有许多区别——不仅仅是在装备和军装上,更在其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中,有一种和这里的岩石金属相互衬托的冷硬。一眼就能让人觉察出来,他们和普通的军人不能混为一谈。

    我们一个接一个下车,在这些军人的命令下整队。没有人敢于违抗或懈怠这些人的命令,因为他们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普通人感到惊惧,就连总是表现得淡漠又放荡的妓女。也不敢用那种散漫的态度面对这些军人。我倒是不怎么在意,但也不觉得有必要表现出一副刺头儿的样子。不过,在其他人忍住打量环境的目光时,我却毫无顾忌地扫视着四周。在我们前方抵达的人们,以及在后方陆续抵达的人们,都接受了同样的管制,整个场面诡异的肃静,让人眼神闪烁。心里发慌。

    我的行为相对其他人来说有些肆无忌惮,理所当然地引来了一些注意的目光,不过,这些古怪的军人们除了投以格外的注目之外。没有更多的动作和言语。每一个车辆被凑成一支小队,在军人的引领下,和其它小队集中在一起。没有人发问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这里古怪的味道,让人只能将疑问咽在肚子里。总之和他们走就对了。既然一开始就是政府的授意,那么就糟糕不到哪里去——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是有的。

    后继的发展,没有任何剧烈的转变,古怪没有带来危险。一切就如同流水一般平淡自然。我们被领到一排排简化宿舍中,负责人很快就从那些生人勿近的古怪军人,变成了相对更为正常的女性文职军人,她们的态度明显温和许多,不介意一些问题,但也明确表示不打算回答太多的问题。经过她的讲解,所有人都知道,在未来至少一周的时间内,自己等人就必须住在这种刻板简单,但生活设备和常规家庭相仿的宿舍中。

    两个人一个房间,先按照自己的意向找同伴随意组合,如果有剩下的再进行强制分配。这些房间都是一个制式的,高三米,长五米,宽四米,两个人住稍显狭窄,但也算不上很艰苦,房间的生活设施中甚至还有空调和冰箱。我和妓女自然而然凑在一起,进门后立刻反锁了大门,妓女查看了一下墙壁和门缝,对我说:“隔音性很好。”我点点头,随意扫视着房间里的摆设,有双层床,电视机,空调、冰箱。衣柜也好,桌椅也好,乃至于双层床不是可以拆分就是折叠式的。厨房和卫浴合并在一起,只用一扇毛玻璃门隔离起来,不过,水龙头却是分为两个,一个提供热水,一个提供冷水。

    除了空间和样式比起外界的生活水平稍逊之外,在生活功能上倒是比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家中更充分。

    “银卡就是住这样的房间吗?”妓女抱着手臂,托起自己的胸部,有些失望地嘀咕着。

    我已经放下行李箱,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从下午到现在,频繁的事故和地点迁移,让我也觉得该是松口气的时候了。至少,在这个针对性修建的避难所里,短时间内不会有更多的麻烦出现。可以平静地度过地表上剧烈的变化,让我难以产生任何不满。

    我打开电视机,发觉竟然只有一个台,节目全是录制的,虽然没有广告,但也没有新闻,多是一些科普和野外生存节目,以及科幻灾难电影和超级英雄电影,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妓女脸色阴沉地站在一旁看了半会,就用一副懒散又充满诱惑的口吻说:“我要去洗澡,你一起来吗?”

    我没有拒绝。

    妓女毫无顾忌地脱下衣裙,里面果然没有半件内衣。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是身材却保持得很好,格外丰满的胸部和臀部,腰肢并不纤细,但却给人经常锻练的印象,有一种紧绷的感觉。她将这具身体暴露在我面前,丝毫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因为她的职业本就如此。她本人没有任何不妥,不妥的是我的左眼。

    在看到她赤裸的身体时,“江”出现了异动,让我不得不按住剧烈抽搐的左眼,剧烈的痛楚仿佛无数根针沿着视觉神经扎入大脑中。对于这样的痛苦,我大约已经习惯了吧,这么想着,感觉脑袋仍旧是十分清醒。妓女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我,她似乎在思考为什么我按住左眼,但是。她明显是出于自己的身份角度进行思考的,因此,笑容渐渐渗透了浓郁的桃色。足以让男性荷尔蒙翻腾起来。

    她的身体在灯火下呈现出一种诱惑的光泽,随意的肢体摆动都充满了风情。就连投在地上淡淡的影子,也让人觉得有一种粘腻的感觉,似乎随时会缠绕上来。她开始说话,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楚,虽然觉得脑子是清醒的,但是。直击大脑的痛楚,的确让我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模糊起来。她拉着我的手朝卫浴走去,这个时候,肌肤的触感似乎因为其他感觉的模糊。变得更外的敏感,而且,这种敏感明显有偏向性,例如,让我觉得。她的肌肤是如此的光滑柔软,就如同最美好的丝绸,仿佛印证了书籍中对美妙女性最美好的描述——然而,我十分清楚,这种细腻的触感。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人类肌肤上的。

    “江”的异动,让我的感官正在扭曲。我想要警告妓女,让她赶紧离开,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是一种模糊但又十分确定的感觉,对这名妓女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无法阻止“江”,行动上无法阻止,而心理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要阻止。左眼一直在鼓动,抽搐,挣扎,这股雀跃力量的增长,让我觉得拼命按住那里的手变得越来越虚弱。

    它就要出来了!

    妓女又回眸说了几句,大概是调笑吧,从她的眼中,再看不到半点惊诧,仿佛我捂住自己左眼的动作,本就是一种自然的动作。花洒喷水,淋湿了我和她,她猛然用力撕开我的衣服,显得格外的狂野,她的眼神充满了欲望,之前那些柔媚、散漫或漠然,在这一瞬间就像是脆弱的帘幕,被暴力撕毁了,只留下一种强欲的攻击性。我不知道这是她原本的性格,亦或是她同样被“江”影响了。

    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按照我的意志动弹,妓女用力抓住我的手,将我按在墙上。这个时候,我的左眼已经彻底暴露在她的面前,我知道,那个剧烈躁动的左眼是多么狰狞古怪,普通人看到了,绝对会吓个半死,因为,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眼睛会表现出来的姿态。然而,妓女就像是被蒙蔽了神智一般,非同寻常的欲望让她的五官变得扭曲,表情变得狰狞,这也绝非是人体自然的萌动。

    湿润粘稠的感觉,用我的左眼中涌出,我感觉到,左眼球一下子就滚出了眼眶。血红色的液体,喷溅在妓女的脸上。她没有尖叫,只是,强压着我的动作,和那狰狞扭曲,充满了强欲的表情,霎时间就凝固了。我尝试从她的眼睛进入她的心门,然而,这个宛如本能般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宛如彻底消失了一般。

    “江”在显现。

    血红色的液体,仿佛是血液,但又不同一般的血液,浓稠得就像是浆糊,却又充满了一种富有生命力的流动性。喷涌出来的量是如此之大,无论体积和重量,在短短十秒内,已经超出了我的身体的体积和重量。妓女赤裸的身体整个儿都被猩红色覆盖,粘腻的液体沿着她的曲线滑落,却没有半点肮脏的感觉,反而充满了一种妖异的美感——那是基于液体的色泽和动感,配合女体的曲线,加上非同寻常的神秘,所形成的一种反常的感观。

    直到这个时候,妓女仍旧将我的双手压在墙壁上,该说是她的力量太大,还是因为我已经在剧烈的变化中失去了力量。她的双手,那僵硬的姿势,就如同一具人形的枷锁,那种活生生的感觉,正伴随那妖异美感的生成迅速褪去。她的眼神开始无光,就如同晶华的玻璃,倒影着我的身影。

    我垂下视线,一大滩血红色的液体淤积在地上,已经漫过妓女的小腿,左眼球漂浮在液面上,骨碌碌地滚动着,随即,如有意志般,猛然一顿,瞳孔和我对上,宛如在凝视着我。我说不出那视线的感觉,只觉得时间和空间,都变得粘稠而沉滞。

    和我自身的那种一切都变得缓慢,就如同淤塞的河道般的感觉相反。妓女的变化正在加速,血红色的液体以万千的毛孔和五官为渠道渗入她的体内,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肌肤因为异物的剧烈动静,如同橡皮一样起伏不定。只是我几个呼吸的时间,地面上的血红色液体就已经一扫而空,紧贴在她肌肤上最后的那片血红,也在快速地消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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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介绍:
1999年将出现恐怖大王,末日即将降临。
17岁的高二学生高川追查校内学生失踪事件,无意中被卷入末日幻境,成为红衣怪客口中“阻止末日”的天选者。
末日流勇者斗恶龙。
限制级末日症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限制级末日症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限制级末日症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