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 密室杀人2
一名颇有本事的意识行走者死在网络球专门用来临时安置盟友的宅邸内,这可不是一件可以忽略过去的小事儿。就在一个晚上之前,这座宅邸一直都风平浪静,虽然内部的神秘性防御让整个宅邸的氛围偏向异常,但是,也正因为存在这种暗示着神秘存在的异常气氛,才能让神秘组织安心住在这里。网络球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将所有的盟友扔到陷阱之中,如果网络球是如此阴暗的组织,它如今的规模也不可能如此壮大,更不可能获得国际上认可。然而,就是这个理所应当布置了相当强健的防御网的区域,却出现了某个同盟神秘组织的重要人物的死亡命案。若是这个死者没有影响力,是一个轻易就能被杀死的小人物,或许网络球的麻烦不会那么大,然而,死者的身份以及那暂时毫无线索的情况,开始让网络球多了一个麻烦。
即便如此,走火在向耳语者三人介绍案情的时候,仍旧带着从容不迫的姿态。“我们早就已经准备好面对各种困难,虽然现在的确有些棘手,但也不算是出乎意料。”走火十分明白地对众人说:“计划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死亡就停止,所有呆在这里的人都明白。神秘世界就是这么危险,即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处于一个最不应该发生意外的时候,也不能完全保证就能平安度日。如果只是因为在特殊的地点,特殊的时间,所发生的特殊情况,就会产生心态动摇,试图将麻烦扩大化,那么。我们会毫不客气地请这样的人出去。”
这番态度强硬,又十分直白的话,是在召集了相关神秘组织的主要负责人后,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若是换作正常的政治博弈,或许会掀起额外的风波。不过,目前呆在这座宅邸中的人们,多少都明白当前的情况将会以怎样的方式处理。又会以怎样的方式落幕,虽然对于死者,以及损失了一名意识行走者的神秘组织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情况,但是,对所有人来说,却一定是能够大致接受的。
“我们会继续追查线索。相信大家都想要揪出凶手。现在的情况。和过去没什么不同。来自神秘的威胁,不论在什么地方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神秘涉入,就不会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希望,即便是特殊情况,不,正因为是特殊情况。所以更希望大家能够体谅,而网络球也不会推脱自己的责任。网络球,从来都没有失信,也没有对不起伙伴的前科,而这一优点,也必然会在未来延续下去。”走火在众目睽睽中,沉稳庄严地述说:“现在,让我们为死者默哀,然后将那个婊娘养的家伙揪出来!”
“凶手在这个宅邸里吗?”有人问道。
“可能性很大,但并非绝对。”走火说。虽然并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但是相比起正常世界的普通人,神秘世界的行走者更明白这种暧昧本就是一种无奈,在面对未知的神秘时,任何肯定性的答案,都有可能成为另一个陷阱。走火用概率来回答,反而让其他人感到,网络球并没有因为事态的突发性而自乱阵脚。暧昧的答案,向来是很难取信于人的,即便是神秘圈中,即便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是感性上也同样难以认同,但是,网络球持久以来积累的信用和威信,却让所有可能存在的刁难,至少在此时是不存在的。
从沉默的当场来看,事态暂时已经得到了控制。
“大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要如何面对,都有自己的经验。但是,我还是必须说明,网络球并没有掌握决定性的线索,所有的调查,都必须重头开始,敌人隐藏得很好,至今为止都没有破绽。”走火继续说到:“这座宅邸已经不安全了,如果有人打算离开也可以理解,我们并不准备设置关卡,但是离开的人,都必须进行登记。二十四小时,办事处随时都能办理离开登记手续。”
“如果凶手就在我们之中,不应该是禁止所有人离开吗?”格雷格娅在一旁悄声说。
“别傻了,小姑娘。”还没等义体高川和咲夜回答,一旁某个神秘组织的老男人便压低声音,轻笑起来:“你以为这里是正常社会吗?神秘的联系,可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切断。这个世界的残酷和紧密,要比你认为的还要强大。”
格雷格娅对老男人那颇具隐喻的说法,似乎颇有些了悟,但也并非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对方也不打算解说得更加直白深入。情况也正往老男人所暗示的趋势发展,聚集在这里的各个神秘组织的主要负责人,包括死者所隶属的神秘组织在内,面对网络球的决定,没有一个表现得情绪激动,也没有一个表示要离开这座宅邸。他们的神色如常,似乎网络球的表现,决定,都处于意料之中可以接受的范围。
不过,凶手有可能就在这些神秘组织之中,却也并不是可以真正无动于衷的情况。走火代表网络球向大家说明,相关调查会由网络球进行主导,而神秘组织的私下调查虽然不是不允许,但是,所有的情报,哪怕是证据确凿,也必须移交网络球进行处理,禁制私下动用武力去针对某个嫌疑人或自己认定的犯人。尤其在这座宅邸中,不允许任何理由下的争斗。
在这场临时会议上,走火特别针对宅邸的安全性做了答疑,直接和间接地表示,网络球的行动和要求,并没有超出其主人立场。不过,众人的不动声色,并不意味着这场风波已经过去。表面上的平静,并不能掩饰下方的暗流涌动。
格雷格娅并不喜欢当前的气氛,原本这座宅邸的氛围本就不怎么令人心情舒畅,但是,在发生了意外的命案后,或者说。发生了本就有可能发生的变化后,这种沉郁而森严的气氛,好似涂上了太多的颜色,而变得愈加浑浊诡谲起来。
散会之后,各个神秘组织的负责人都回返自己的组织。即便网络球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也并不代表他们自己就可以稳稳坐在椅子上。特殊的情况,突发的事件。在神秘的世界中,都不是多么少见的东西,他们有着各自的方法,在避免触犯必要遵守的规则外,去规避已经弥漫开来的风险。至于这些方法是否可以成功,只能说,无论何时。都必须经受事实的考验。但是。无论如何。做了布置,和没做布置,在风险概率上还是不同的。
耳语者三人并么有离开,义体高川对走火和轮椅人提了一个问题:“这里有那么多的组织,为什么两位特地亲自前来通知我们呢?”如果真的是一视同仁,或者完全没有线索,网络球最合适的做法。应该是不预先造访任何人,直接前往临时会议现场后,再召集所有的人前来。然而,在命案发生后,走火和轮椅人却齐聚在耳语者的房间,如果说,全都是为了表达网络球对耳语者的看重,定然是一句谎言。至少,义体高川就是这么认为的。行为上的偏向性,并不总是善意,也并不总会带来好的结果。
义体高川已经注意到了,在这次临时会议上,其他神秘组织对耳语者的探寻目光。无论是走火和轮椅人的选择,亦或着,是时间上的巧合,都让耳语者成为了关注的核心。即便,那些目光并不直接,也不光明正大,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边走边说,我带你们去看看现场。”走火如此说到,而他的表现,也似乎在暗示着,耳语者的确已经成为了嫌疑人之一。
格雷格娅也察觉到了这种针对性的异常,就像是气味微粒在空气中扩散,伴随着呼吸钻入体内,形成一个独特的,令她有些坐立不安的信息。
“你在怀疑我们!?”格雷格娅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她有一种被污蔑的愤怒,尽管,她并不明白,自己等人为什么突然间就成为了嫌疑份子。这并不是本着“人人都有可能是凶手”的猜疑而产生的答案,而似乎偏向于一种存在线索指向的状况。如此一来,走火的动作,就像是故意在包庇,在掩饰,这恰恰正是格雷格娅所不愿意接受的态度,因为,她十分肯定,自己的人绝对没有去暗杀那名意识行走者。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在这种地方杀死他,又有什么好处呢?这些质问纤毫毕露地写在她的脸上。
“是的。”面对格雷格娅的质问,走火毫不犹豫地回答到,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无法让人感受到什么偏向性的情绪,仿佛仅仅在就事论事而已。
义体高川和咲夜都没有说话,格雷格娅可以察觉到的事情,两人自然也能察觉到。事实上,他们并不觉得被怀疑是什么危险的状况,走火既然这么做,自然有相应的线索,但是,也只有自己等人可以肯定,这个线索,如果不是伪证,就是另有深意,走火正是无法肯定这个线索的指向是否正确,才会采取当前的行动方式,以待观察。
“邀请我们过来的可是你,可不是我们求着要搬进来的。”格雷格娅针锋相对地说:“你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吗?二十四小时没到,就将对方列入黑名单?那个倒霉的家伙所隶属的组织,根本和耳语者扯不上干系,我们在欧美地区的行动,可没有一次是离开你们这些人视线之外的,到底什么人和我们有交际,什么人和我们有冲突,你们可是心知肚明才对。”
“是的,正因为你们不应该是凶手,但是却有线索指向你们,这样的矛盾促使我们必须进一步沟通,不是吗?”走火说:“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宅邸中的女仆,而现场也是由我们第一个进行处理的,所有的线索都已经被封锁起来,之后才通知死者所在的组织为其收殓尸体。我们的处理方式十分妥善,不是吗?”
“凶手不是我们。”格雷格娅只是紧盯着走火,说到:“无论你们找到了什么,我们的回答也一样是这句话。如果你们真的认为我们是盟友的话,就不再需要考虑这种可能性,无论线索指向什么。”
在走火回答之前。咲夜插口问道:“死者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中?”
“是的,同一个组织的成员,都会尽量安排在一个房间中,或者相邻的房间中,同时尽量避免只有单人住一个房间的情况。”走火沉稳地回答到:“这也是安保措施的一部分。你我都知道。神秘所到之处,都不会真正存在平静。”
“但是,我们却被针对了。”义体高川说。
“是的。这也是我们的判断。”轮椅人这时也开口道:“能够杀死那名意识行走者的,极有可能是另一个强大的意识行走者,而如此强大又诡异的意识行走者,在伦敦并不多见。加上,假设耳语者是被针对设计的对象,那么,符合条件的。目前为止只有一个。”
义体高川和咲夜立刻明白了轮椅人的意指。对咲夜来说。这个敌人还是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但是,对义体高川来说,那就是少年高川和“江”。
“如果不是高川先生告诉了我们一些关于您意识态的情况,对敌人的定位,或许还会更加困难一些。”走火说:“不过,我们相信您。以及您所说的情况,所以——”
“如果你们不打算从我的意识着手,那么耳语者也无法帮助你们多少。”义体高川对走火和轮椅人所描述的情况,仍旧抱有谨慎的怀疑态度,不过,无论真相到底如何,自己需要对方打开自己意识态世界的大门,却是必须要达成的近期目标。如果不能在精神统合装置争夺战打响前打开自己的意识态大门,那么,就连想要接触少年高川和“江”都做不到,更谈不上和对方进行交涉或战斗了。
“我们会考虑您的提议,但是,如果情况真的如您所描述那样,那么,所有尝试进入您的意识态世界的行为,都是一种冒险。”轮椅人微笑起来:“我们希望在那之前,能够弄清敌人的目的。毕竟,我们所认为的敌人,暂时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对方就是一切麻烦的中心。”
“我不喜欢你们这种迟疑。”义体高川毫不客气地说。
“很抱歉,谨慎和力处周全,是我们一贯以来的风格。”走火说:“我想,再接触多一点,你们耳语者会喜欢有我们这样的盟友的。”
“高川先生,恕我冒昧,如果敌人是针对你们而行动,那么,你们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轮椅人岔开话题问道。
“已经可以确定,敌人的目标是我们耳语者,而不是网络球或者其他神秘组织了吗?”义体高川反过来,又将问题摆回了原来的位置:“虽然,敌人的手法,的确有拿我们耳语者做文章的意思,但是,他真正的目标究竟是何者,其实我们耳语者的可能性反而是最小的。说实话吧,走火,死者是不是留下了讯息?”
走火点点头,并没有掩饰的意思:“在死者的房间里,发现了您的名字,高川先生。”
“那可真有意思。”义体高川并不意外,之前轮椅人提到了意识宅邸中没有痕迹,但是,却没有说明正常现场的情况。虽然有一些人会因为轮椅人诱导式的说明和提问,主观忽视了同样重要的正常现场,但是,义体高川的脑硬体却没有这个死角。
“不,这一点都没有意思,高川。”格雷格娅撇撇嘴,说:“我们可是被当作嫌疑犯看待了呀,就算这两个家伙没有透露细节,但是,他们的行动可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他们可不是傻子。”
“这一点暂时不需要担心,正因为没有人是傻子,所有每个人都能看出,这种针对性是多么明显。几乎就是摆明了说,故意往高川先生的身上泼污水了。”轮椅人再一次安抚有些焦躁的格雷格娅,说到:“这里不是警察局,所以,这位小姐也不需要担心,我们会按照正规的法律程序去定义这些事情。”
“到了。”正说着,走火打断了交谈。现场房间并没有特别警示标注,看样式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房间。门前正有一位女仆待命,看到走火的示意,便打开了房门。众人进入之后,就看到了特别醒目的人体勾线,大致描述出死者的临场状况——他坐在沙发上,头部后仰,颈脖抵在沙发靠背的顶部。走火则直接走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摆在上边的白纸。
“这是示范道具,真正的纸条写了高川先生的名字,我们已经做了鉴定,的确是死者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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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 密室杀人3
() 走火和轮椅人向义体高川三人展示了从现场收获到的部分线索,只是,正如他们之前所说的那般,并没有绝对可靠的证据去证明谁就是凶手,也没有可以顺藤摸瓜的线索,去揪出背后的yin谋者。即便死者本人似乎在暗示凶手就是义体高川,但是,双方彼此之间,在今天之前甚至没有过接触,也没有间接xing的冲突。所有的情况,都处于一种假设中,之前谈到的凶手身份,也不过是一种可能xing猜测而已。最重要的是,无法找到一个可信的杀人动机,也推断不到一个可靠的杀人手法,仅仅凭借死者的死状异常,就定义为意识行走者在行凶,即便在神秘世界中,也是稍显武断的,往更深处去说,并不是只有意识行走者才能杀人不见血。
死者的死因是?义体高川看向走火。
心脏麻痹。走火说:就像是自然死亡,但是,现场的布置却给人一种并非自然死亡的印象。何况,如果真的是正常死亡,又如何能够留下针对高川先生您的指证?又是出于何种原因,让这位死者那么做?在所有的死亡方式中,自然死亡的可能xing是最低的,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为不可能。
死于心脏麻痹,这不应该是意识行走者的力量?格雷格娅有些疑惑,在她的直观印象中,意识能力致死应该是一种特征极为明显的死法,或许有些类似于脑死亡或植物人?她并不完全清楚。被意识能力杀死的人,到底都会呈现怎样的现象。只是凭借长久以来的正常认知去提出疑问而已。
意识行走者的力量,可不仅仅是杀死一个人的意识而已。咲夜说: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受伤和死亡时,有可能是你所想象的脑死,但在一个强大的意识行走者手中,会更加实质地将伤势反馈回身体上。甚至是——
通过意识层面的干涉,让一个人的心脏麻痹。而这种杀人手法,可以无视空间的距离,对人体生理而言。也是极为有效。义体高川接过咲夜的话,对轮椅人说:如果将这种心脏麻痹定义为意识力量所致,而不是其它神秘,你们有这方面的资料吗?
的确曾经有这样的圈内人。轮椅人点点头,说:在过去,有过一段时间,因心脏麻痹而死亡的方式。呈现出一种特殊的规律xing,经过多方面的配合调查,最终发现凶手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拥有一本叫做‘**’的奇物,传闻是死神的笔记本,使用这件奇物最寻常。也最常用的杀人方式,就是写上某个人的名字,对方就会在短短十秒之内因为心脏麻痹而死亡。这种杀人方式,理论上可以遍及全球范围,当然。实际上还是有很多限制的,否则。也不会被人揪出来,那个家伙的智商足够高,也足够小心,正是因为**的杀人限制,让他的行动呈现规律xing。
然后呢?义体高川并不打算了解这件往事的来龙去脉。
他死了,**没能回收,直接因为神秘力量而自我销毁了。轮椅人摇摇头,说:当时的资料在网络球还有保存,如果高川先生想要了解的话,我们可以提供。
不需要,你们对**的研究结论是?义体高川的回答十分干脆,没有一点想要涉入的想法。
百分之九十是意识力量,但是,力量的主体是**,主人的意识,不过是一种指向xing的引导而已。轮椅人说:‘**的自我毁灭,也有在特殊情况下失去主人后,存储在其中的力量失去引导而变得混乱冲突的缘故。
如果你们真的相信这个结论,那么我也只好相信了。义体高川微笑起来,也许**的神秘,是来源于意识态,但是,关于自我毁灭的原因……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意思阐述完全,但是,这里的人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这已经是众所公认的结论。走火插口了,对这个话题定下基调后,将谈话的内容转回正题:耳语者的诸位可以安心在这里呆下去,网络球会对这件事负全责。不过,也还请高川先生多加注意,不管对方的目的如何,这里写有您的名字,却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你不是对方的最终目标,但是,很可能会继续在您的身上做文章。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对方再次出手,否则当前的线索,并不足以支撑搜索行动。这一点请您体谅,在这座宅邸中驻扎的组织,都是网络球的客人,即便,其中混进了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但在抓住对方的小尾巴前,却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说来说去,还不是让我们忍气吞声,你们自己做好人?格雷格娅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讥讽到。不过走火和轮椅人都像是没有听到般,全将目光投在义体高川身上,他们十分清楚,这个男人才是这支网络球队伍的实际负责人。网络球熟悉他,明白在多数情况下,他会针对某些情况做出的反应,正是因为这种了解,才是双方合作的基础。无论在正常社会,还是在神秘世界中,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支持一个自己不了解,捉摸不透的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果然,义体高川一如他们所料那般,说到:明白了,我可以体谅你们的难处,也不打算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不合时宜的行动。况且,对于后天将会召开的会议,我们耳语者也有极大的兴趣,极力反对所有试图阻碍会议进程的人或组织。我们彼此之间的立场和价值,有着合作共赢的基础。不过,我也希望这种同盟关系。能够一直走在双方都付出真诚的道路上,而不是单独强调某一方的退让。我们并没有纸面合约。所有附之纸面的约定,比起内心的选择,都只是一张废纸而已,但也正是因为内心的选择,所以才必须通过行动表现出来。我期待着,等待着,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
无论是立场的重申,暂时的妥协以及最后的强硬态度。义体高川的语言,全都没有超出网络球的判断。得到理想中的回答,走火和轮椅人交流了一下目光,一直有些严肃紧绷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我们会拿出足够多的证据,证明无论在死亡前还是死亡时,这位死者和高川先生您都没有任何交集。走火诚挚地说:驻扎在这座宅邸中的神秘组织。都是立场和利益xing一致的伙伴,基本上都相当理智,也极为熟悉圈内的情况,不会仅仅因为出现您的名字,就认定您是凶手。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找麻烦。还请高川先生高抬贵手,给予我们进行处理的时间。
真是一群得寸进尺的家伙。格雷格娅忿忿不平,如果再次有死者出现,而且,一致指定凶手就是高川呢?一次两次。或许你们能够摆平,但总也抓不出凶手的话。一定会让这里的人事变得混乱起来。我可不觉得你们真有能力安抚那些自顾不暇,草木皆兵的‘盟友’!还是说,你们能够保证,在短时间内就能让案情获得巨大进展?一旦在会议上,继续发生参与者死亡事件,无论如何都不能视若无睹?
是的,正如格雷格娅小姐所说,情况的确有可能往这个方向发展。走火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指责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依旧用那沉稳的声线说:但是,只要凶手出手频繁,就一定会留下越来越多的线索,至少,可以找出一些规律。有了这些东西,要证明义体高川的清白,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如果每一次的死者,都在暗示是高川先生所为,那么,反而可以让更多人相信,高川先生只是受害者,不是吗?
推理xing的反向思考吗?格雷格娅十分明白走火的意思,点点头却说到:如果有人认为,是高川故意留下对自己不利又白痴十足的线索,以迷惑世人的眼光,将自己从嫌疑犯中摘出去呢?
总会有人可以取信于人,而也总不会有人可以获得所有的认可。轮椅人说了一句颇具哲理的话,只要拥有决定权的人,相信高川先生的无辜,那高川先生就是无辜的。
你在威胁我们吗?坐轮椅的家伙。格雷格娅针锋相对地说:你是想说,如果没有网络球的支持,我们耳语者就会被所有人孤立?
我们网络球,无法代表所有的神秘组织,而我们网络球的盟友,也不可能代表其它的盟友和网络球,这样松散的体系,又有什么可以让你这么暴躁的呢?虽然屡屡受到格雷格娅yin谋论的抨击,轮椅人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格雷格娅说的情况,自然是存在的,但是,有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情况在不同角度所呈现出来的xing质不同,就会失去其原本的意义。
网络球是支持耳语者的,这是已经定下的大局,无关乎在这座宅邸里死了多少人,死了什么人,无关乎在这一连串的yin谋后又是怎样的暗流在活跃。而这样的支持,无法通过纸面协定,也无法直白地宣之于口,只能从交谈中,达成隐晦的交流。不管格雷格娅如何想象,走火和轮椅人只要将这个意思传达给义体高川,就已经完成了工作。而义体高川的态度,也足以让他们相信,这件紧急公关已经达成既定目标。其实,对于当前出现的突发情况,是否会影响两个神秘组织之间的合作,网络球还是抱以正面的看法的,甚至可以理解为,正是因为出现了突发情况,才能验证彼此之间盟约的含金量。
一份受到有效验证的盟约,自然比一个只落实在各自心中的盟约更有价值。
义体高川当然明白走火和轮椅人这番行动的背后涵义,他虽然并不喜欢这种略显yin暗的互动,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互动,更是从中深刻体会到。伴随死者而来的那种针对xing的恶意。他甚至觉得,耳语者当前的处境,正是幕后真凶想要的,对方了解网络球,也了解耳语者,同样了解网络球和耳语者的合作深度。与其说,是某个神秘组织在背后搞鬼,还不如说。真凶就潜伏在网络球之中。而这个可能xing,义体高川相信走火等人一定也有过猜测,但是,并不能直接从双方的口中表露出来。
当然,义体高川最初的想法,就是少年高川和江引导了这一切,不过。那种从yin谋中透露出来的深深恶意,让他却在第一时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不觉得,少年高川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从这个角度来说,轮椅人虽然猜疑,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锁定凶手为瓦尔普吉斯之夜中那个强大又诡异的意识行走者,应该也是一个正确的判断。
一行人来到案发现场。交谈的核心,却不是神秘的密室杀人案件,这样的变化,让格雷格娅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她所设想的发展,都拐向了另一个方向。这让她深刻感受到,这种组织之间的交涉。并不是自己一个新人能够掌控的,一直自诩聪慧有能力的她宛如挨了当头一棒,以至于在离开现场后,她的情绪显得有些低沉,和她在现场的激动和锋利截然不同。
格雷格娅没有在学校里当作学生干部?咲夜试图安慰她说到,只要有一点经验,都可以很快适应过来。不过,就算一时不适应也没关系,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怎么可能!我在大学也是一个姐妹会的负责人呀!格雷格娅抱着头,沮丧地说:我还组织过一个研究会和联谊会,但是,我能肯定,在学校里做过的那些事情,绝对不可能让人跟上这样的脚步!咲夜和高川,你们能做到,只是因为你们比我多了近十年的实战经验而已。
是这样吗?咲夜歪着头,似乎在回想一些事情,可是高川一开始就做得很好呢,他说,只要把当优等生的经验代入进入,就没有问题了。一点都没有不适应的情况哟。
我敢说,高川一定在骗人!格雷格娅咬牙切齿地瞪着高川说:学生再优秀也是学生,在学校里和同学老师打交道的经验,怎么可以套用在实际工作中,而没有一点不适应呢?
嗯……可是,在学校里,并不是只有和同学老师打交道?你不是说组织过联谊和晚会吗?总得去拉一些赞助?咲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格雷格娅。
以学生的身份去获得什么东西,和以职人的身份去获得某些东西,根本就不一样!格雷格娅以不容辩驳的语气说到,她瞥着义体高川,就像是在蔑视他之前那种只要是优等生,做什么都没问题的作派。
义体高川装作不理会,没看到,他当然明白,虽然一直都在用优等生作为解释一切的借口,却无法肯定,其中没有每一代高川的残骸在起作用。作为一个特殊阶段所产生的特殊高川,他并没有经历过正常的人格成长过程,他的生命,被太多的高川资讯浓缩了。但是,也正因为认知到高川资讯的存在,而愈发无法忽视,这些高川资讯对自己的影响。的确,高川人格总是在死亡后,才会产生新的高川人格,但是,死亡的高川人格,或许并不是彻彻底底的全新人格——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已经产生的想法,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过去的如此庞大的高川资讯存在的情况下,即便这些资讯被封印在深处,但是,一个同样从内部诞生的新的高川人格,又如何可以不受到这些资讯的任何影响。
每一个高川,即便个xing不同,但是相似的方面,却同样有许多。那些一致的,从早期就已经凸显出来的思想观念,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幼生孩子,在当时的社会环境影响下所能拥有的。
也许,是因为高川是天才。咲夜替义体高川回答到,而且,说这话时完全没有一点迟疑,高川是天才,所以什么都能做好。
请恕我直言,咲夜,我从来都没感觉到,高川有天才的成分。格雷格娅说,你以为我没见过天才吗?在美利坚,天才可不是什么稀罕物。
实际上,格雷格娅。义体高川终于开口了,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很多神秘一旦出现在某个人的身上,都有可能直接将他变成天才。这并不是神秘力量的辅助,而是一种直达生理本质的改变。
这倒是好消息,这意味着我也将要变成天才了?格雷格娅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摩娑着手指上那枚黑戒。()
825 反转冲动
魔纹会在先期强化持有者某方面的生理能力,之后才会开发出超能,义体高川的上一任高川曾经获得过魔纹,而在更早期的高川记忆资讯中,也保存有相关的资讯,对于义体高川来说,“神秘”会让一个人变成常规意义上的天才,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并不清楚除了魔纹之外,还有哪些神秘可以让人变成何种层面上的天才逻辑思维的天才,感性思维的天才,计算的天才,经营的天才,运动的天才,记忆的天才,人情世故的天才……在人类正常体质和社会交际活动中,有太多的细节可以强化。
不过,有一点义体高川是十分清楚的,基本上,“高川”经过神秘强化后,所获得的能力并没有什么不同。拥有魔纹的高川,第一时间获得的,就是连锁判定这个才能,之后才是速掠超能。即便到了义体高川这一代,拥有的也是连锁判定的脑硬体版本,以及伪速掠。而无论连锁判定的效用是如何惊人,义体高川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连锁判定和速掠,哪个是才能,哪个是超能。
让人成为天才的才能,是在人体正常极限上,理论性可以达到的水准。而超能,则是理论上,人类绝对不可能拥有的神秘。而这种神秘,几乎可以视为,完全是局限于末日幻境这种综合意识态的环境中才能存在的力量。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固有人格意志,病态生理活动,以及对世界错漏百出的认知,在一种统合趋向下,强行捏和成一个可以自我说服的整体,而于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代表矛盾和冲突的象征现象。
最浅显的例子。就是末日幻境中对“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这种经典神秘的解释如果将整个世界量化,那么,数据化的世界产生了量溢出,或者被个人化的数据所干涉,从而造成了数据冲突。为了调和这种冲突,而暂时产生了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并于这个相对不稳定的空间中,展现于正常形态下的世界所无法产生的现象。
尽管并不是在所有神秘组织中,都使用“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这种充满了现代科学气息的名字来称呼这种神秘现象,但是,大体上对这一现象的解读,都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而关于“神秘”这种超凡存在性的解释,也多少趋向于,用“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这一现象作为研究和解释的立足点。
虽然,“神秘”这个词汇的意义。本身就带着无法研究,无法解释的含义,然而,在人类的生命活动中,用更加形象,更加能够认同的东西,去解释不够形象,很难去理解的东西。本就是一种接近本能,或者说。就是一种本能的行为。观测、了解、思考、解读这一行为贯穿了人类作为智慧生命进化自我,拓展生存空间的历史,哪怕在这个解读过程中,人类自己所得出的结论,有着重大的疏漏,甚至于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但是,这种行为对人类发展的推动,其关键之处,其实并不在于结论,而在于去得到结论的过程。
所有人都期待。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天才”这个词语,本就是“因为超越性的强而变得与众不同”这一解释的代名词。每个人,都会去思考,如果才能变强,而在这个过程中,去思考为什么会变强,以此来让说服自己,这样才能变强,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思维模式。这种思维模式在人类成长的生涯中,已经写入了基因之中,哪怕是对于行走在“神秘”中的人类也不例外。
无法真正去理解“神秘”,但并不妨碍,用可以说服自己的方法,去强行解释“神秘”,而研究“神秘”,本就是符合自我强化的模式行为。强行解释“神秘”,为研究“神秘”提供了基础。
人类的行为,一直和他们所要面对的处境充满了矛盾,神秘圈内的人士对待“神秘”的态度和方式,自然也是充满了矛盾。对于才能和超能的概念划分,就是试图解决一部分矛盾的方式。义体高川,在解读中有着自己的标准,而他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也不会去跨越这个标准,即便这个标注看起来或许有些过时。因为,他觉得,一旦自己失去这个标准,即便能够重新建立起标准,也会让自己迷失于神秘和正常的矛盾中。
“现实”和“末日幻境”的关系,“正常”和“神秘”的关系,两者之间是极为相似,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义体高川不止一次下意识感到,一旦自己失去对才能和超能的判断力,或者说,失去划分两者的标准,就会迷失于“现实”和“末日幻境”的关系中。
“现实”并不能等同于“末日幻境”,一旦迷失于两者的关系中,“高川”所做的一切,就会失去本来固有的意义到底想要拯救的,是“现实”中的咲夜和八景她们,还是“末日幻境”中的咲夜和八景她们,如果两个目标最终只是一个目标,那么,在“现实”中拯救她们,和在“末日幻境”中拯救她们,哪一个才是拥有决定性的关键?而这些答案,都基于“现实”和“末日幻境”的相对真实性。
义体高川曾经设想过,如果“现实”才是幻境,而“末日幻境”才是现实的情况。虽然,在已有的认知中,这种设想是极为可笑的,但是,如果……仅仅是如果,“现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实”,并不是“末日幻境”的物质基础,而是基于“末日幻境”才存在的,特殊又深层的意识态世界的话……
出现这样的思维,对于义体高川来说,是相当意外的,因为,它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莫名妄想,没有一点儿征兆。虽然他不会为此动摇和烦恼,却无法忘记。甚至于,从这个设想的角度,去解释两个世界层面的关系,以及彼此关联的意义。
例如,所谓的“现实”层面,不过是末日幻境不断变动的“世界线”的根源性体现。根据近江的世界线理论。世界线的发展,无论在过程中多么看似开枝散叶,但在最终的结果上,却一定会收缩为一个统一的终点。然而,她解释了过程和终点,却没有解释起点,这无数的世界线,往源头探寻的话,是否也符合世界线收束理论。有一个统一的起点,是否,起点和终点,是可以逆向反复的?
义体高川喜欢用世界线理论去解释自己在末日幻境中遭遇的种种不可思议的时空现象,去解释“现实”层面所导致的“末日幻境”层面的发展,即便,这种世界线理论,单纯放在“现实”层面。是无法进行观测,也无法进行研究的。更趋向于某种哲学世界观。但是,z在“末日幻境”层面上,这个理论却十分形象,也可以解释自己观测到的和体验到的现象。
然而,正是这个世界线理论,让他突然察觉。“现实”和“末日幻境”的认知角度翻转,同样有可能可以解释。
有什么证据,可以肯定,真实的世界,就是一个物理规则严格不存在神秘的世界?有什么证据。可以肯定,“现实”层面所体现的世界规则,比“末日幻境”中所体现的世界规则更加严谨真实?有什么证据,可以肯定,“末日幻境”只是一堆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狂想?而这些末日症候群的正体,只存在于“现实”之中?
仅仅是因为,在“现实”中有一台神秘无比的机器?仅仅是因为,自己在“现实”中所体验和观测的一切?但是,这些来自于感官和记忆的信息,都是可以模拟的,可以伪造的,可以通过残缺的认知,在脑海中自我补完的。
为什么,“高川”往来于“现实”和“末日幻境”之中,就不能是因为,“高川”为了拯救咲夜和八景她们,为了在死亡前的一刻拯救自己,乃至于为了拯救世界,不让世界线收束“末日”这个终点,而不得不依靠“神秘”穿梭于世界线之间呢?而为了解决这种频繁穿越世界线所带来的种种对自身存在性和人格的影响,而在自己的脑海中,制造出一个充当“中转站”的“现实”世界?
义体高川无法肯定,但是,他必须肯定,如果无法在“现实”和“末日幻境”之间,选择一个核心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会产生可怕的矛盾。如果,不认为“现实”就是现实,那么,自己对“放弃这一末日幻境的未来走向,放弃去拯救这次末日幻境中的人,而专注于完成对现实更有意义的超级高川”就毫无意义。
而让他坚守自己行动核心的,正是对才能和超能的概念划分,或者说,这个概念划分,提醒着他,什么才是无可挽回的真实,什么才是可以重复的幻境。
看到格雷格娅对自己成为“天才”的期待,义体高川再一次对自己说,一个真实的世界,不可能只凭借一个人因为触碰了“神秘”就成为天才。真实,是没有捷径的,至少,不会出现批量化的奇迹和神秘。现在的这个世界,“神秘”实在太多,无法理解却行之有效的“神秘”,不断在向着全世界每一个角落扩散,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不真实的情况。纳粹,末日真理,乃至于以网络球为例的大大小小的神秘组织的存在,让一个拥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会觉得自己身处噩梦之中。
义体高川转瞬间的思考,充满了巨大的信息量,但是,对他来说,仅仅是转瞬即逝的想法而已,而且,这些想法,并没有以具体而微的形态出现,就如同在外层包裹着一层感性的糖衣,一股脑就被吞进了意识深处,很难被自己重新调出的地方。义体高川的行动,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脑硬体的数据,也一如既往的正常。他没有失神,这是在感性回归之后,才获得的平静,单纯只是由脑硬体的机械理性主宰,恐怕每一个念头,都会如在显微镜下般放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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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一点就崩溃了,差一点点。”真江突然说到。
我起初并没有会过意来,因为,她的话有些没头没尾。而且,之前还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她在更早之前有过清醒一些的举动,似乎从其他人所无法进行的角度观测到了一些情况,但是,这个举动并没有持续下去,就像是仅仅在“看”。而不打算“做”更多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也许,那是对我们的处境和行动,有着重要影响的情况。
现在,我和真江藏在一处废墟中,抬头就能看见塌了一半的天花板,以及更上方的灰色天空。仿佛有一层阳光穿透了结成一片的云层,又似乎,那里只是一大块暗色的凝胶。四周的墙壁。已经坍塌了一堵,不过,坐在角落中的我们,并没有再受到黑色巨人的打扰。在习惯了喧嚣的毁灭之后,反而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到,弥散在这个废墟化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的沉寂。
“他?”我看向真江。
“嘻嘻……真是固执。”真江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发出神经质的嬉笑声,“不要担心。很快就能获得平静了。永远的,永远的……”
“真江?”我又说了一句。真江那神经质的笑声越来越大了。我简直无法分辨,这种笑声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情绪,那不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也不是在嘲弄什么,不是在阴谋什么,也不是为了等到什么。仿佛仅仅是在做“发笑”的声音和动作,毫无意义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真江猛然将目光抬起来,凝视着我的眼睛,她一点都不笑了。无机的表情,幽深的瞳孔,显得有些碜人。
“第一夜,奉上钥匙选中的活祭。
第二夜,余下来的人啊,撕碎紧靠的两人。
第三夜,余下来的人啊,赞颂吾高贵之名。
第四夜,剜头杀之。
第五夜,剜胸杀之。
第六夜,剜腹杀之。
第七夜,剜膝杀之。
第八夜,剜足杀之。
第九夜,魔女复苏,无人生还。
第十夜,旅途结束,终至理想之乡。”
真江缓慢的,仿佛在吟诵童谣般,述说着一个残酷的童话。我不明白,这些宛如诗歌,宛如童谣的语句所代表的意义。不仅真江,我在过去,听过其它“江”所吟诵的诗、故事和歌曲,那些内容,仿佛暗示着什么,但是,却又无法完全对号入座。如果将这些东西,仅仅当作毫无意义的,精神失常的行为,又为什么总让人毛骨悚然呢?
“什么是钥匙?谁是活祭?仅靠的两人是谁?要歌颂谁的名字?谁是将会被残杀者?谁又是凶手?那些具体的死亡方式,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断提问,但却不期望能够得到回答,因为,在我面前的人,是真江,一个符合大部分精神病症例的存在。我从来都没有弄清楚过,她什么时候才是真正清醒的,亦或着,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第三夜……就要开始了。”真江陡然一本正经又带着残酷表情,如此说到。
“歌颂吾之名?”我第一次听到,真江如此肯定地针对某个情况,去代入诗歌的一段,这让她之前的念颂,无法让人漠视为无意义的呓语。我真的十分吃惊,但是,却无法理解,她所指代的,又是怎样的情况,以及,发生在谁身上。
她似乎在预言一个具体的死亡线,或者,是一个形象概念上的死亡线,一个充满悲剧性,充满了寓意的过程。但不管哪一个,都必然有一个被施加了这个命运的载体。但是,真江会如此针对的物事,究竟会是什么呢?我不得不假设,是包含义体高川在内的,所有深度涉及“江”和“病毒”的存在。
“第三夜,歌颂吾名。第四夜到第八夜,逐一死亡。第九夜,无人生还。第十夜,才是故事的终结?”我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这些充满了隐喻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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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吗?是的……我明白了,暂时就这样吧。”走火放下电话。
“确认了吗?那张纸,来自于死亡笔记?“轮椅人在一旁问道。
“基本上可以确认了。但是……名字被写上死亡笔记的人没死,书写者却死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的情况。”走火严肃地说。
“无论如何也算是有所收获,至少确认了,死亡笔记没有彻底毁灭,高川先生的确被针对了,或者有人想要通过耳语者来打击我们,而高川先生的意识态,也真的出现了问题。”轮椅人捏着下巴,笑了笑,“不过,出现问题的时机倒是恰到好处。”
826 咖啡谈话
回到宅邸中自己的房间,走火和轮椅人有了一段这样的谈话。
“确认了吗?那张纸,来自于死亡笔记?“轮椅人在一旁问道。
“基本上可以确认了。但是……名字被写上死亡笔记的人没死,书写者却死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的情况。”走火严肃地说。
“无论如何也算是有所收获,至少确认了,死亡笔记没有彻底毁灭,高川先生的确被针对了,或者有人想要通过耳语者来打击我们,而高川先生的意识态,也真的出现了问题。”
对于义体高川放出的关于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出现的那名强大意识行走者的情报,在网络球高层中并非不重视,而是有着深深的警惕,因为就时机和人选来看有些巧合,而且在意识中动手脚,总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如果网络球下决心将义体高川的情报作为突破口,就必须承担更大的风险,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而从意识态中泄露自己的一些核心机密,即便这些机密并不是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但是一旦被人抓住线索,就有可能顺藤摸瓜。
正因为意识能力的诡异和难防,让这种力量变成了一把双刃剑。
“是的,否则说不定,高川先生就死了。”走火揉了揉脸颊,这时才显露出一丝疲惫,“死者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性不是死亡笔记的主人,我可没听说过,死亡笔记的失效会让持有者遭到反噬而死。”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有人可以在自我封闭意识态之后,思维和行动还能不受到影响。”轮椅人思索了一会,如此说到。
“不,高川先生的变化很大。”走火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反驳了轮椅人的说法。这引起了轮椅人的注意,只听到走火继续说:“你和这位高川先生的接触不多,所以,单单从报告上,无法深入体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我能够保证,现在的高川先生。要比过去的高川先生更危险。”走火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不是在力量上,而是在意识上。”
“自我封闭意识态后,反而在意识上呈现出强化的现象?”轮椅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从之前席森神父带来的消息看,他应该更像是处于被动的状态,是一种在意识态战争中失利后,不得不负隅顽抗的样子。”
“也许,他是故意表现出这个样子。”走火脸色平淡地说:“他的反应不合预期。”
“
轮椅人捏着下巴。笑了笑,“不过,出现问题的时机倒是恰到好处。如果我们无法控制这里的事态,或许就要如他所愿。”
在这个宅邸中驻扎的人马都是网络球的盟友,虽然在许多问题上,盟友可以去体谅,给主人面子,但也不可能永远将主导权完全交给主人一方。在第一个命案还没有侦破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出现新的受害者,这场风波的发展。就会渐渐脱离网络球的意愿,渐渐扩大,导致相关联的组织产生一种信心上的动摇。
而推波助澜的人,也一定会存在。网络球至今为止仍旧占据大势,但主体地位也并没有理想中那么巩固。走火和轮椅人也无法将引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的目标,限定在只针对义体高川或耳语者身上。无论对方到底是义体高川所说的那名禁锢他意识态的意识行走者。还是貌似死而复生的死亡笔记的持有者,亦或着两者是同一个人,都有一个最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这个敌人,拥有极为强大而诡异的意识性神秘力量。无论从他选择下手的角色。以及可以预估的事态发展,都无法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肤浅的阴谋,一个仅仅是热忠于给人制造麻烦的快乐犯。
在这个关键时期,接二连三出现这些事故,不得不让走火等人认为,对方一定有着很深的布局,无论看似针对什么人,最终针对的目标,仍旧是网络球。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棘手,从来就不仅限于它自身的诡异,也有着嗅到它所营造出的血腥味道,由此蜂拥而来的各路鲨鱼。
“现在,我们的目标看似分成了两个。一个是被确认过的,在瓦尔普吉斯之夜兴风作浪的意识行走者,因为其中有厉害的角色,所以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的行动暂时已经停止。”走火这么说着,一旁的快捷咖啡壶响起来,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继续分析到:“不过,有了之前,你用魔眼确认的情报,瓦尔普吉斯之夜中的意识行走者有三人已经被处刑,剩下的两个都是棘手的角色,在没有充足力量的投入下,继续追查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我已经叫停了魔法少女十字军的行动。从这次实战情况来看,丘比的魔法少女十字军的确有入局的资格。”
“第二个目标,是在昨晚,于这个宅邸中行凶的意识行走者。”轮椅人接过他的话说。
“是的,在我们得到的关联情报中,已经暴露出敌意的意识行走者有:瓦尔普吉斯之夜的两名强大意识行走者,让高川先生于意识态处于被动防御的强大意识行走者,以及突破了宅邸意识防御网,成功杀死一名意识行走者的,疑似持有死亡笔记的意识行走者。”走火在这里顿了顿,仿佛在提问,又仿佛在自我询问般说到:“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是身份重合的?”
“高川先生的情报,或许在利害程度上有所虚假,但是,具体内容应该是可以相信的。”走火说。
“既然是你的判断,那我没有问题,他是你一直在观察的人,不是吗?”轮椅人笑了笑,继续说到:“那么,让高川先生感到头疼的意识行走者,是瓦尔普吉斯之夜中两名强大意识行走者之一。剩下的,那个可能持有死亡笔记的意识行走者,有多少可能是剩下的另一个?”
“这个问题,你才是专家。”走火用沉稳的目光凝视着轮椅人。“我需要你给我答案,而不是来反问我。”
“其实……”轮椅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到:“我觉得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另一位强大的意识行走者就是高川先生。”
走火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仿佛压抑着什么东西,沉沉问道:“你确认?有证据吗?”
“无法确认,没有证据。”轮椅人说到这里。有点紧绷的身体这才稍微耸松了一下,他端起咖啡轻轻啜了一口,才说:“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的答案,不可能让你满意。的确,在无法确认,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种猜测只会给网络球和耳语者的合作带来阴影。但是,我能告诉你。这个猜测并非是无端的。”
走火沉思了半晌,就像是在犹豫着,是否要将轮椅人的话听完。换作其他人,或许会觉得面前的搭档在挑拨离间,而这样的话一旦听下去,就有可能会对身为负责人的自己在往后的判断中产生巨大的影响。走火自信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会完全不为他人的话所动,只是影响大小的区别而已。如果真有完全不理会,不考虑,不顾及他人的看法,只依循自己的想法而行动的存在,那定然不是人类,而是机器。是怪物。
走火,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所以,他十分确信,继续让轮椅人把话说完,他的判断。一定会给自己的判断产生一些影响。这种影响在开始时也许微乎极微,但时间一长,或者遭遇了更多的情况,就一定会发酵。这种心理活动层面上的规律,完全是有迹可循的,被历史证明,而又确认必将会在一代代人的意识中延续下去的,一种近乎于自然法则的残酷现象。
“你觉得高川先生,其实已经被控制,或者……”走火先开口了,“被取代了吗?”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折中的想法,如果仅仅将问题局限在义体高川身上,自然比扩大到整个耳语者身上更容易让人接受。尽管,这位高川先生在耳语者有着绝对强大的话语权,但是,在走火看来,他并不是耳语者的全部。
“不,我不能确定。”轮椅人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说到:“我只是觉得,高川先生是出现在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意识行走者之一,这只是在魔眼失效前,最后传来的模糊信息所产生的感觉而已。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无法确认,他是敌人。如果高川先生本来就拥有意识行走的能力,那么他出现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并隐藏自己的身份,不也是极为正常的吗?在如今这个世道上,还有谁不对我们手中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感兴趣?”
“意识态被封闭的人,却还能正常活动,只是出现了性格上的变化,然后,这样的人,竟然还可以进入意识态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走火的眉头皱起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真的觉得,这是有可能的吗?”
“有可能。”轮椅人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根据我对意识态力量的研究,如果一名意识行走者患有重度人格分裂病症的话,理论上有这样的可能。一个意识出现于表层,而另一个意识活动于里层。”
走火瞪大了眼睛,和轮椅人对视着,说:“你认为,高川先生的特殊情况,根本就不是意识态被封闭,而是意识态被割裂?”
“可以解释许多问题,不是吗?”轮椅人沉着的目光中,仿佛有一些更尖锐的光芒在闪动。
走火端着咖啡来回在房间中踱步,过了好一阵,才说到:“如果,真有另一个高川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活动,那么,他有多少可能性就是持有死亡笔记的凶手?”
“一成的可能性都没有。”轮椅人的语气十分断定,“先不提我的假设是否正确。持有死亡笔记的意识行走者,一定另有其人,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在亚洲出现,你参与过当年的行动,知道为什么。”
“那么,死亡笔记的持有者,为什么要针对高川先生?”走火反问。
“或许,他们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产生了冲突?他觉得。高川先生的特殊情况,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亦或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轮椅人用疑问的方式回答了走火的问题,“但是,这仅仅是假设。有另一个高川先生在活动的情况。我们也许想太多了。”
走火锐利的逼视目光顿了顿,锋芒再次被掩盖下来。他颔首说:“是的,也许我们想多了。但是,死亡笔记的持有者,不是高川先生,也无法把高川先生变成提线傀儡,但他了解高川先生,了解他在耳语者中的作用,了解耳语者所扮演的角色的重要性。了解网络球,也了解你和我。这一点,应该还是可以确认的。”
“是的。”轮椅人没有否认走火的说法,“所以,我们只需要注意高川先生的状态,不需要针对他,或者说,不要针对他做出任何行动。我说的。是我们可以看到的,宅邸中的这位高川先生。目前为止。我们的行动并没有出现重大错误。但是,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敌人藏在暗中,蓄谋已久,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们很难一下子就抓出他。而无法尽快抓住他的话,我们就有可能陷入他的步骤中。”
“也就是说,进入高川先生的意识,是不可避免的吗?”走火自言自语。
“是的,我觉得。是无法避免的,而且,我觉得敌人不会给我们拖延的时间,无论这个敌人的正体到底是谁。”轮椅人的判断,显得有些悲观,但是,走火在深思之后,却不得不承认己方的被动性。如果不让所有人都聚集在这个宅邸中就好了,他不由得想到,不过很快就将这种想法甩到脑后,因为,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被动,但在这个情况出现之前,聚集众人的选择,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将自己的盟友安置在这座宅邸中,不仅有安全上的考量,也有政治博弈上的意义,对之后许多行动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只能说,敌人针对自己的布局,下了一手好棋,而不能说,自己之前的布局是错误的。在布局之前,虽然需要考虑许多问题,但是,不可能在行动之前,就封堵住所有的问题。没有出现问题,仅仅是因为,自己所想不到的问题,敌人也没有想到而已。
“无论如何,高川先生显然在敌人的谋划中,处于一个关键的位置。”走火思考了许久,说到:“只要高川先生的立场没有问题,就还没到最坏的情况。只要撑过最多七天,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如果说,集体意识就是一片大海,那么个人意识,就是海洋上的一个个孤岛。”轮椅人没有接话,却突然说了另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话题:“意识行走者,就是在大海中游泳的人,他从自己的岛屿,游入海中,他可以爬上另一座孤岛歇息探索,但是,却同样要承担大海上的惊涛骇浪和凶猛怪兽的侵袭,更要承担其它孤岛中可能存在的各种危险。作为一个泅渡者,相比起大海来说太过渺小,而作为一个外来者,又必将承受其他孤岛主人的敌意。一名意识行走者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在意识的海洋中为所欲为,也不可能在孤岛主人的严防死守下,快速获得胜利。经验,能让他规避许多危险,让征服的脚步加快,但是,经验总是相对的。每一个意识行走者,都会将自己的岛屿尽量经营得如同磐石一般稳固。所以,当意识行走者要在意识的大海中去征服什么,他能有可能取得胜利,不花费太大代价的目标,只有那些自己敞开大门的孤岛。”
“你的意思是?”走火有些错愕。
“只要,不自己敞开意识,不主动离开自己的孤岛,进入他人的孤岛,完全用一种被动防御的状态,来面对有可能的侵略者。那么,属于自己的岛屿,是很难被攻陷的。”走火人一直严肃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用安慰的语气对走火说:“只要我们不主动进入他人的意识态,只在自己的意识中严防死守,敌人就不可能轻易夺取我们脑海中的秘密。敌人的所有行动,都不过是为了将我们逼出去罢了。”
“……那么,死亡笔记的情况呢?”走火对这样的安慰,只是沉默了半晌,就说到:“既然认为死亡笔记的力量,是一种从意识态层面发挥威力的力量,轻易可以杀死毫无防御心得的普通人也就算了。但是,在意识行走者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被轻易杀死,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
“如果,这个死亡的意识行走者,其实早就已经被死亡笔记控制了呢?如果,他的意识能力,其实是被死亡笔记激活的呢?”轮椅人说:“你应该不会忘记,正是因为死亡笔记呈现出这样的特性,所以才有了当年的行动。如果死亡笔记的持有者没有死亡,死亡笔记没有彻底毁灭,那么,在这些年中,它的这种特性被开发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827 死亡笔记
“如果,这个死亡的意识行走者,其实早就已经被**控制了呢?如果,他的意识能力,其实是被**激活的呢?”轮椅人说:“你应该不会忘记,正是因为**呈现出这样的特性,所以才有了当年的行动。如果**的持有者没有死亡,**没有彻底毁灭,那么,在这些年中,它的这种特性被开发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轮椅人的假设,引起了走火的沉思。或许,实际情况就如这个同伴所猜测的那样。**的主人在潜伏多年后,终于依靠更完善的力量,再次趁这个风云际会的时刻走上台面,对当年的仇人进行报复。通过针对耳语者的高川,逼迫网络球无法继续固守,制造各种悬疑,分散网络球的精力,从而实现对网络球内部的逐步入侵和瓦解。在这个过程中,高川的情况,也许对他很重要,也许不是很重要,也许可以杀死他,也许不能杀死他,但这些都没有决定性的意义。关键在于,高川对耳语者很重要,而耳语者对网络球很重要。
当年围剿**持有者的行动,本不该出现疏漏才对。在走火的脑海中,回放着已经尘封多年的,那场残酷的意识行走者之战。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以为,当年的事情已经结束。”走火凝视着自己手中的咖啡,黑褐色的液体轻轻旋转着,让他恍惚觉得,就如同那次事件的又一次轮回。
“那个人曾经是欧美区最强大的意识行走者。其实,我一直都不确定,究竟是**成就了他,还是他本身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轮椅人的声音在走火的耳中有些飘渺,就如同从咖啡杯里冒出的热气,“**是十分特殊的临界兵器,甚至在当时,有人认为是临界兵器的极限。乃至于有可能超越这个极限,还记得当时人们称呼这个武器为什么吗?超限兵器。直到今天,统治局中也没有出现过第二这种程度的武器。而那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末日真理教的层层布防下,还能够从他们手中夺得这件武器的人。”
“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从末日真理教手中夺走了**,我们今天要面对的。将会是一个更加恐怖的末日真理教……不,或许,当年末日真理教没有失去**,现在就不会再有我们站在这里。”走火感慨地说到。
“临界兵器……带过来了吗?走火。”轮椅人岔开这个话题问到。
走火点点头。知道轮椅人不想再多谈当年的事情,当年的战斗。对欧美区的老牌意识行走者格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洗牌。那场残酷的战斗,一直是直接参战而能活下来的意识行走者们无法忘却的心理创伤,他们只能将那些伤疤深深埋藏在心中。走火能够明白轮椅人此时的想法,虽然还没有直接确认**的再现,但是现有的证据,却正在一点点唤醒他心中那可怕的记忆。
走火相信。欧美区的意识行走者没一个想要会想起当年的事情,这也是他迟迟不公布现场侦查结果的原因之一。驻扎在这座宅邸中人中,并不缺乏和轮椅人一起参与了当年战事的意识行走者,而死者毫无疑问,正是其中一个知情者,而他现在死了,疑似**的力量在起作用,一旦这些猜测爆发出来,肯定会掀起更大的波澜。这可不是耳语者的高川被针对这种小事所能比较的。
“相比起这些不确定的事情。我对耳语者的那位女孩比较有兴趣,是叫格雷格娅吧?”轮椅人说到。
“是的。格雷格娅,曾经是命运之子的候选者之一。”走火说:“是个好苗子,本来在命运之子计划中,是最被看好的一个。”
“说话挺尖锐的,但是,性格似乎和我得到的情报不太一样。”轮椅人询问到。
“她的变化也很大,不过,这种变化和高川先生的变化不太一样。”走火点点头说,“第一次碰到她的时候,是在统治局里。如果我没记错,那是她第一次涉入神秘。”
“第一次就进入了统治局?”轮椅人笑起来。
“这次的谈话,她表现得有些冲动,但是——”走火还没说完,就被轮椅人打断了:“她的立场很坚定,我不觉得她的冲动是无意识的。”
“她是耳语者派出来的会议代表。”走火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高川先生和咲夜小姐,在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阻止她,不是吗?她是代表耳语者,拥有对外话语权的人。”
“这么说,耳语者果然不准备再加码了?”轮椅人说。
“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走火说,“虽然在合作上不会出现问题,但他们似乎也并不打算继续深化这种合作。这一点倒是和中央公国在国际问题上的态度十分相似。在国际问题上,我们必须习惯这种风格。”
就在走火和轮椅人谈论耳语者的时候,耳语者的三人已经离开宅邸,进入后方的密林。空间上的异常,并不仅仅出现在宅邸中,包括宅邸、前庭和密林部分在内的面积,仅仅是用步行衡量的话,在感觉上也是远远超出正常范畴的。在一个寸土寸金国际化大都市里,有一个占地几百平方米的豪宅也许还有可能,但是,这个面积一旦在感官上扩大到上千平方米,就让人感到有些不合实际,尤其位置还是在这个靠近市中心的地方。
位于密林边缘的最后生还者营地比昨晚第一次看到时,活动人数少了一些,一部分成员看到义体高川三人时,习惯性般打了个招呼,不过,双方都没有立刻借此机会亲密交往的念头。最后生还者这个神秘组织符合大多数内部凝聚力极强的神秘组织的特点,那就是有些排外,当然,并不是指他们抗拒和组织外的人来往,仅仅是指,一切都公事公办。不近人情的感觉。即便他们会主动打招呼,但从这个团体中散发出来气氛,却无法让人觉得,他们实际是想要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拉近一步,反而让人觉得他们在主动告诉其他人不要接近自己。
“生意归生意,不需要谈交情,是这个意思吗?”格雷格娅收回放在那些人身上的视线。和煦的阳光正洒落密林之中。被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面上投下散碎的金光。越往密林深处走,堆积在地上的落叶就越加厚实,踩上去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腐烂的感觉。植物茂盛处特有的青味和泥土味混淆在一起。有些刺鼻。
“阿川,你之前听说过吗?关于**的事情。”咲夜问到。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走火和那个轮椅人的话,看上去不像是在敷衍。”义体高川说:“他们真的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之所以隐瞒下命案现场的调查情报,应该不是为了替我进行掩饰,至少大部分不是。”
“那个男人不过是拿他们本就会做的事情卖我们面子而已。”格雷格娅撇撇嘴。说到:“如果高川你告诉他们,一点都不在意公开那张纸条上的名字……”
“不需要,我们不需要从网络球身上得到更多的承诺。”义体高川打断格雷格娅的话,说到:“别忘了我们来到伦敦的目的,格雷格娅。在既定目标已经达成的情况下,没必要冒更大的风险去更多的利益。”
“不是我说,耳语者的行动准则还真是保守呀,明明只需要多说几句话,就可以吃掉更大块的肉。”格雷格娅抱怨了几句。不过,最终只是耸耸肩。“我见过的其他亚洲人可没这么好讲话。”
“你也不喜欢得寸进尺,斤斤计较的人吧?”义体高川反问到。
“是的,所以我没什么怨言了,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就行。”格雷格娅说:“不过,下次就别让我再扮演了这种不识大体,斤斤计较的角色了。我可是发言人的角色,代表的可是耳语者的体面。”
“但是,没有人逼你做这个不识大体,斤斤计较的角色吧?”咲夜突然笑起来,“所以,说不定是你暴露了本性。”
“你这个家伙,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格雷格娅猛地出手在咲夜腰间搔挠起来,“我的本性才没有那么刻薄幼稚呢。”
两人的嬉闹声洒落在静谧的密林中,仿佛连阳光也变得温暖许多。宅邸中那诡秘森严的感觉所带来的压抑,似乎一时间被扫荡殆尽了。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停歇下来,咲夜气喘吁吁,在没有变身灰烬使者的时候,她就是一人普通人。
“高川,接下来还会有人死吧?然后也还是会在现场留下你的名字?”格雷格娅确认到,她觉得凶手既然已经得逞一次,就不会停下来。虽然暂时来说,还缺失许多的情报,但是,在现场被写下的“高川”名字,应该不会是无的放矢。如果对方在之后的行动中,留下其他人的名字,反而会让人感到迷惑。格雷格娅认为,这次案件所体现出来的个性十分强烈,所留下的每一个信息,都必然是有着严密的意义在内。
“那个家伙,打算让耳语者成为众矢之的吗?”她目前只能想到这一点,“可是,驱逐了我们又能怎样呢?网络球绝对不会放任我们耳语者被嫁祸的,而且,这种栽赃嫁祸的行为,也有些太过明显了。他的行动,令所有居住在这里的组织人人自卫,反而会促进大家的同仇敌忾的心理。”
“这是一般的情况。但是,这一次可能有些不一样。”咲夜低声说:“否则走火他们也不会如此慎重其事。虽然是在高川追问后,才暴露出来的,但是,**,很可能就是关键。”
“他们不想让我们参与这件事。”义体高川抬起看路的视线,投向隐隐传来人声的尽头,一条林中小道蜿蜒转向一个土包后,包括这幅景象在内,环顾四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是在都市中了,仿佛更远的地方,就是一片荒山野地。
“如果真的是因为**的原因才封锁了情报,那证明这里有更多的人知道和**有关的事情。”格雷格娅也有些好奇地眺望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们来这里,是要进一步调查吗?我敢肯定,**对这些人来说,一定是如同噩梦一般,要让他们主动透露相关情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不定反而会被他们看出什么。那么走火那边怎么交代?他们可是下了工夫把相关情况隐瞒下去,还不惜拿我们当作幌子。”
“我们必须了解一些关于**的情况。”义体高川的表情严肃起来,“别忘了,那名死者留下的字条。写的可是我的名字。即便我不是凶手的最终目标,也是其中一个被针对的目标。他想杀的是我,还是耳语者的所有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格雷格娅,我们耳语者的所有人,都有可能被列入了杀人名单中。”
“包括八景和契卡?”格雷格娅说。
“这是最坏的可能。”义体高川的声音有些低沉,让人可以清晰感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强烈意志。
“如果那张纸条就是**的一部分,那是不是证明。高川你可以免疫**的力量?”咲夜突然问到,“是因为你的意识态出现了问题?”
“如果**是通过意识力量杀人的话,对我肯定不会起作用。”义体高川的语气十分肯定,“不要担心,咲夜,我的意识问题,并没有那么糟糕。我其实很高兴,正是因为这个意识态的问题,才让我拥有了保护你们的力量。如果说。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那么。我很高兴可以付出这样的代价。”他用专注认真的眼神,凝视着咲夜和格雷格娅,“对我来说,如果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承受这些代价,承载这样的命运,那么,我十分感谢,让我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阿川……”咲夜呆呆地看着他。格雷格娅也半晌没有言语,一会后,拼命搓了搓双臂,用别扭的鼻音说:“好肉麻啊,高川,你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先说好,我的理想伴侣可不是你这类型的,当然,只是性伴侣的话没有问题。”
虽然格雷格娅故意插科打诨,想要打破这个让她感到不怎么适应的气氛,但是,没有人顺着她的台阶走下去。义体高川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再谈论这件事情,快步向前行去,一时间,队伍中的气氛陷入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咲夜的脑海中回想着高川所说的话,隐约觉得,有一种独特的预兆感,那不是好的预感,但也谈不上坏,只是觉得,会发生一些事情。
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承载怎样的命运?阿川——
义体高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些话无疑会让咲夜产生更多的联想,虽然这便是自己的心情,但是,这么让人感到害臊的话竟然从自己突然迸发出来,还是让他自己也感到吃惊的。就像是,一种此时不说,以后就可能没机会表达这种心情的预感,迫使他做了最符合感性冲动的行为。
是因为,我的时间,快要到了吗?义体高川扫了一眼视网膜屏幕下角中的高川资讯融合进度。作为最后的杀手锏,它就静静躺在那里,无声宣告着,自身的存在,以及他最有可能的选择,或者说,别无选择。
虽然没有十分严格的规定,但是宅邸似乎不允许驻扎其中的神秘组织,彼此之间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不允许口角和暴力,仅仅是这种限制的表象。但是,即便都是网络球的盟友,当一群神秘组织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可能遵从这种规定,每一个都如同老死不相往来的邻里,而这个位于密林深处的交流场地,就是网络球特地开辟出来的,让众人进行交流的临时集市——这里自发形成的交易场和格斗场,没有任何建筑和林木,绕过山包的耳语者三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大片荒地,一大片帐篷,以及纷纷嚷嚷的人们。
说不清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时所呈现的特色,但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绝对不会让人感到,只是一群无聊着玩角色扮演的普通人。百余人呆在这里,比昨晚看到的最后生还者的营地还要热闹。甚至让人觉得,这一带和那座森然幽静的宅邸并不同存于一个空间中。
格雷格娅吹了声口哨,喧嚣和热闹为之前的沉默划上了句号,让她油然产生一种,身体终于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的情绪。她想,果然自己还是更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希望能有个好收获。”咲夜说。
“分头行动吧。”义体高川说:“毕竟说也不清楚,情报会在哪些人手中。如果**真的是一个禁忌的话。”
“我没有任何问题。”格雷格娅这么说着,一马当先,快步融入了这群热闹的集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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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 S先生
耳语者三人决定分头行动,寻找死亡笔记的知情者。虽然从走火和轮椅人的言辞闪烁来看,死亡笔记的相关情报必然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封锁,而这也从侧面证明,由死亡笔记引发的当年故事必然会给欧美区的资深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在这个集市中聚集的,不仅仅有新兴的神秘组织,更有网络球于早期就已经结下盟约的老牌神秘组织,尽管神秘世界十分残酷,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了解当年故事的人还剩下多少尚不可知,但必然还有一部分存活在老牌的神秘组织中,并且又有一部分,定然存在于这处宅邸中。
有多少人?三个?五个?义体高川估计,包括走火等人在内,应该不会超过十个,否则情报再怎么讳莫如深,也不可能封锁得那么紧密。义体高川行走在一个个摊位间,这里的人有的穿着风格一致,一看就明白是同一神秘组织的成员,但更多的无法辨认,到底那些个神秘组织的来客。呆在这个集市里的人应该已经占据驻扎在宅邸中的神秘人士的大部分,算上仍旧不在这里的那一部分,在这个集市中能够找到相关的情报,几率在百分六十左右。
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标注着每一个于视野内出现的人们,配合细节数据,进行初步的筛选。一路行来所看到的摊位摆放着一些外观奇特,看起来有点儿神秘气质的物品,不过,真正的奇物自然不会太多,更多的是各种添加了一些神秘效用的军用物资,以及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特产。这些特产出自独特的地区,也出自各个神秘组织的内部,甚至有一些或清晰或模糊的统治局风格物品,不过基本上都是出于各种因素,自己和组织内伙伴无法使用,才摆放在这里。尝试换取一些自己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大多数交易都是以物换物,因为“神秘”的价值无法估量,而正常社会流通的货币,对于涉及“神秘”的交易来说,并没有一般等价物的意义。虽然也有人想过,通过约定新的等价物作为方便交易的媒介,但是,对于神秘组织,真正可以摆出来交还的“神秘”其实并没有多少。况且,神秘组织虽然也有合作,但更多的时候,具备一定程度的排外性,进而使得等价物这类促进交易和交流的东西,很难发挥最大的功效,颇有一点鸡肋的感觉。
钱币本身不具备价值,需要信用作为支撑。而一个神秘组织的信用并非广泛性的,即便网络球的信用被公认为神秘世界中数一数二。但也绝对不是每个人都相信它们,甚至于,它们本身所释放出来的信用对这些神秘组织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黄金对于正常社会而言具备高额价值,在神秘世界中却只是一种黄色金属而已,自然也不可能充当等级物的载体。
信用体系被限制。而对神秘世界来说,真正有高额价值的东西,就只有“神秘”,但是,“神秘”本身。就如何充当“神秘”的等价物呢?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神秘组织中关于神秘特质物品的交易,仍旧处于一种“原始”的模样。
在这个临时集市中,小部分人为自己的贩卖品吆喝,而大部分人则或是沉默,或是一脸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每个人都知道,真正能够做成的交易,并不会太多,而其中更有一部分就是旅游者购买纪念品特产的水平,实际的交易价值并不大。在这里摆摊,不过就是闲着没事,等待一种捉摸不定的运气而已或许在某个时候,自己就会淘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义体高川从一个摊位上买了一张狐狸面具,这个面具并不具备神秘,只是手工制作的木制品,制作者就是摊主,看起来像是印第安人,手艺很好,但是作品的风格却偏向于日本特区的东方幻象风格。狐狸面具用红色勾勒出一些拥有神秘韵味的纹理,长度只到鼻端,露出下半张脸来,义体高川随手扔了一些小玩意,对方也不讲价,就这么沉默着继续自己的手工活。
义体高川戴上狐狸面具,在视网膜屏幕中,他端详着自己的三维投影,不由得想起在境界线中,自己以少年高川的形态,戴上那张丑角面具时的样子。也许买下这张狐狸面具,就是受到当时景象的触动,他觉得,是感性促使自己戴上这张狐狸面具,以和戴上小丑面具的少年高川区分开来。他有时会觉得自己似乎在模仿少年高川,当他在意识态成为少年高川时冥冥中所传达的东西,正在影响着自己。也许在过去,这样的想法会让自己心存芥蒂,但是,此时此刻,戴上狐狸面具的他,已经不再执着于这些事情了。
他知道自己是谁,也明白,自己不会再变成谁,因为,他就要死了,那种冥冥中的感觉,似有似无的幻音,都在提醒着他,自己需要承载怎样的命运。过去有些不甘,不,不应该说是不甘,不甘是感性,是情绪,而脑硬体起主体作用的那时候,这些负面的感情和情绪是被压抑的,所以,让他想要尝试不终结自己而成为最终高川的想法,或许是来自于这种压抑吧他终究不是一个冰冷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情感的机器。
如今找回了感性,当时的想法,或多或少都出现了改变。
义体高川不再抗拒自己的死亡,真正的,无论理性还是感性,都已经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要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决定自己死亡的后果。
他走在临时集市中,和往来的人群擦身而过,一开始并没有特意去思考该从何处着手死亡笔记的相关线索,直到戴上狐狸面具。面具遮住了脸,连目光,也似乎从缝隙中窥视着什么,顿时让他产生了一种割离感,但是。这种将自己从人群中割离出来的感觉,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油然的轻松。
于是,义体高川想到,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这个念头刚诞生,下一个念头就已经决定。
他拉住擦身而过的一个行人,对方十分敏感地。本能就要还击,却被义体巨大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打断了所有的反击动作。义体高川踩住他的脚,扭住他的胳膊,但是从表面上看上去,就如同偶然间撞在一起,彼此搀扶的模样。这个被选中的对象,并不完全是随意所致,在视网膜屏幕中。他的评估信息被打上了“孤身一人”的标签。
义体高川并不打算使用暴力,正如对方的本能反击一样,他在扯住对方后的进一步动作,也是脑硬体所储备的对策动作而已,犹如义体的本能一般。
“我没有恶意,只想问点事情。”义体高川这么说着。
那人恼怒又狐疑地瞪着他,使劲挣了挣身体,知道自己无法摆脱义体的钳制后。不得不放缓了语气说:“这可不是谈话的态度。”
“很抱歉。”义体高川松开他的身体,结果对方立刻挥起拳头。这一下,让周围的人都开始注目过来。这个中年男性人高马大,身体强健,就如同电影中那些体格魁梧刚健的铁血硬汉,也许相对起大多数人来说,他的确是。不过,在义体面前,他挥出的拳头一点威力都没有。
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这个挥来的拳头,就如同乌龟爬一样慢。数据上的判定,也认为只具备肉体力量,而不带有神秘之力。男人虽然恼火,但显然还是十分克制自己的,这正好证明,他是个挺好的交谈对象。
义体高川抬起手掌,男人的拳头打上来,发出“啪”的一声,之后就如同泥落大海。那人的表情快速闪烁几下,把拳头抽回来,义体高川没有阻止,对方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了。紧张气氛的平息,让周围的人一阵起哄,但围观的目光随即就散开了。他们都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如今是个怎样的情况,这场架可打不起来。
“身体挺棒的,从外表可看不出来。”男人淡然说到,“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知道今天早上的死者,是哪个神秘组织的人吗?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义体高川开门见山地问到。
男人又惊疑地看了他一眼,情绪化的东西,一点都不隐瞒地写在了脸上。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问题要找自己,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问一个
“我就是那个随便找上的人?”男人自言自语,义体高川却毫不客气地点点头。他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这个问题的答案的确不是秘密,他的确是随便扯一个路人询问。
“狗屎的家伙!”男人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但是口头的暴力,并没有演变成行动上的暴力,他深呼吸了几下,对义体高川说:“跟过来吧。”
跟随在男人身边,义体高川问道:“你也是要去那边?”
“你这个家伙虽然不礼貌,但还是有点运气。”这个男人的表情已经平稳下来,“换作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谢谢。”义体高川说:“我叫高川,来自耳语者。”
男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否则挥起的拳头可没那么软。高川是真名吧?我没兴趣说真名,代号也有很多个,你可以叫我s先生,一个独行者。”
“s?超人?还是神秘人?”义体高川随口调侃道。
“就是s,没有那么多余庸俗的含义。”s先生略显不快地瞪了他一眼。
“s先生是以个人名义和网络球结盟的吗?”义体高川问到。
“不是,还有一些类似我们这样的独行者临时凑在一起。”s先生淡淡地说:“席森神父是中间人。”
义体高川藏在狐狸面具下的目光缩了缩。多个独行者,中间人是席森神父,这样的线索足以让他联想出一个更有意义的组织名字
“黑巢?”义体高川低声说了出来,就像是自言自语,但是,s先生完全可以听到,他猛然停住脚步,歪头凝视着这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年轻人。他想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一些东西。但是,狐狸面具却挡住了他的审视,而那双藏在狐狸眼中幽深目光,让狐狸头的模样显得诡异森然,那充满了东方神秘韵味的花纹,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起来。
s先生没来由心底发寒。就像是普通人感受到恐怖片中那似乎充满了暗示的氛围,这张仿佛活了的狐狸面具,让他几乎以为,带着面具站在身旁的这个家伙,不是人类,而是掩饰真实身份的某种东西。
是的,“东西”。
他不明白义体高川到底是如何知道“黑巢”这个名字的。这个组织的确已经存在,而其内部结构,也和义体高川所了解的没有太大差别。只是规模更小,对于大部分成员来说,规矩也更加松散,但是,这并不代表,组织的名字会被随意扩散出去。他们聚集起来,是为了应对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威胁,而并不是炫耀自身的存在。相比起网络球,这个名为“黑巢”的组织。更贴近那种理论上的纯粹的神秘组织。
“你知道?”s先生的声音微冷。
“我知道。”义体高川说。
“你想做什么?谁告诉你的?”s先生的语气有点质问的味道。
“我不打算做什么,只是偶然听到过这个名字。”义体高川嗅到了从s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排斥感,于是继续说到:“我们不是敌人,而且,也没有敌对的必要。我们只做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s先生的犹豫了几秒。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尽管,他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还不错。
“你想要从那个组织的口中知道什么?对死者的调查被默认交给网络球进行,他们既然不公布结果,那必然是有隐藏的必要。”s先生转回话题。继续迈开脚步。
“死亡笔记。”义体高川简明扼要地回答到。
这个答案顿时让s先生又忍不住顿了顿步子,但终究没有停下来,他按耐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才说:“你可吓坏我了。死亡笔记是从走火那边知道的吗?是关于死者的调查结果?”
“你也说过了,网络球不公布结果,就是有隐藏的必要。”义体高川没有直接回答,不过,这样的回答,也足以让s先生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家伙又回来了吗?我就知道。”s先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脸色肃然,“那个组织中,知道这个情报的人已经死光了,昨晚死的那个,就是最后一个知情者……原来如此,是对过去的老朋友打声招呼吗?”不过,实际情况却比s先生的自言自语更加复杂,这个男人可不知道,于现场留下的意思死亡笔记的纸张上,写的是“高川”这个名字。若说打声招呼,具体目标人物究竟是哪位,还真不好判断。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义体高川说:“那么,s先生,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我很想说,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毫不客气地说到这里,s先生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到:“不过,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这么说着,在他的视野中,有两个人逆流而来,不一会就站到他的跟前,和义体高川一起,呈三角形将他包围在中心。
“耳语者的咲夜和格雷格娅。”s先生的目光一一从两名年轻女性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格雷格娅的黑戒上:“濒死体验?没想到传闻是真的,网络球竟然拿它当作礼物送了出去。”
三人的包围并没有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因为,虽然是以胁迫的站位出现,但是个人动作上却没有呈现出蓄势待发的气势。就像是陌生的观光客一般,耳语者的三人只是在走位上拥有默契,而彼此接触的目光,仅仅是一闪而过。咲夜就如同融入了人流之中,格雷格娅的动作还有些生硬,但是,不注意观察的话,就很容易将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忽略过去。
“s先生,我们的确有备而来。”义体高川说。
“你是怎么通知她们的?”s先生问到:“我观察过,她们一开始并不在附近。”
“秘密。”义体高川说:“隐秘的联络方式,每个组织都有每个组织的办法,不是吗?”
“就算如此,她们的动作还真快。”s先生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似乎在嘲讽,“不过,我们的动作也不慢。很抱歉,高川先生,我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类人。”
“你们的动作?你是指这个?”义体高川伸手从侧旁拉出一个人形,而在此之前,那里的空间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之前恰好有其他人从那里走了过去。被拉出的人形,就像是变成空气潜伏在那里一般。而即便这个人形被凭空扯了出来,周围的人也似乎完全没有觉察这种异常,本应撞上这个人形的行人,仿佛毫无自觉般绕开了那个位置。
ps:说好的书友s君的角色,和s君自己设想的有些出入就是,不过,至少不是路人甲。
829 H先生
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显示着将近整座集市的人潮流动数据,尽管,他的视线无法囊括这片地域,但是一路行来,脑硬体所收集到的数据已经足以作为推断更多数据的基础,尤其在连锁判定的五十米方圆观测范围内,这些细节数据已经精细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只要在这个范围内的正常物质世界现身,就没有任何物体可以躲开这种观测,s先生的同伴虽然拥有让自己“隐形”的神秘,但是,既然他仍旧以物质态存在于这五十米的正常空间中,就不可能逃过义体高川的搜索。虽然他仿佛躲藏在另一个空间里,但是义体高川知道,他其实并没有脱离正常的物质空间,证据就是,连锁判定在他出现的一刻,就已经将他锁定了。
连锁判定可不是泛用型的侦测类神秘力量,仅仅是基于人体极限的一种才能而已,真正直接声效的观测范围,只是肉眼所见的距离,所谓的五十米方圆无死角的观察,仅仅是通过脑硬体对活动物体的相互作用关系进行推演,以达到确定其运动状态的目的,当活动物体被判定出来,静止物体也同样会变得扎眼。
五十米方圆的范围,是脑硬体正常效率所能演算的范围。对于没有脑硬体,却理所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少年高川,义体高川的理解是,对方的大脑必然要承受可怕的负荷。虽然伪速掠在本质上不如速掠超能,但是,义体高川却认为,在连锁判定的最高使用效率上,大脑配合脑硬体的自己,一定超过那位高川。
义体高川抓住的人形起初还打算挣扎一下。但是义体高川的纯粹力量和发力技巧,直接将他死死钳制,如同被抓住脖子的小鸡一般。人形放弃挣扎之后,才渐渐浮现出他真实的面容,而在这之前,这个人形既没有面孔。也无法分辨出性别,的的确确只是一个“人体的形态”而已。当他处于这种形态下时,似乎可以通过“让他人不关注自己”方式,达到隐身的目的,即便刚被义体高川揪出来的时候,旁边的行人也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直接绕开了他所在的位置。
直到这个人显出原本的姿态,才有一些奇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怎么发现我的?”那人阴沉着脸问到,自己的能力失效。似乎给了他一些打击,或许在这之前,他从未失败过吧?义体高川审视着这个男人,心中想到。这个男人比s先生年轻些许,体格也没有那么壮硕,看起来只是一个经常锻炼的普通人而已,长相也好,身高也好。在欧美人中也处于平均值,鼻梁上架着一副略显土气的黑框眼镜。本身就没有什么容易记住的特色不过,放在神秘世界里,这么没有个性的样子,反倒是有些显眼。
“我不用眼睛来观察。”义体高川解答了那人的疑问,不过,答案显然并不让对方感到满意。
“我的能力。就连直觉也能隐瞒过去。”那人盯着他说:“这本就是一种施加在潜意识上的神秘。”
“你是意识行走者?”义体高川笑了笑,并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很可惜,我对意识力量的抗性很高。比起意识能力,我觉得你那种藏身在空气中的能力挺酷。”
“那藏在另一个空间里中。”对于许多专家来说。自己的神秘力量总是能够隐藏,就尽量隐藏起来,但是那人却毫不避讳地谈论自己的能力,“你也有空间性质的神秘?”
“不,很遗憾,你制造的空间和正常空间并不彻底隔绝。”义体高川基于他的说法做出解释:“所以,我通过间隙侦测到了你的存在。”至于这人所说是否完全属实,义体高川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神秘,可以用连锁判定侦测到,只要确认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那人推了推眼镜,脸色好了一些,目光和s先生交互了一下,对义体高川说:“你可以叫我h先生。”
“h?”义体高川眨了眨眼睛,说:“听起来挺色情。”
“法克鱿!”h先生低声骂道:“一个字母而已,哪里听起来色情?”
“你的粗口或许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义体高川一本正经地说,不远处的咲夜和格雷格娅不约而同发出轻笑声,两人自然明白义体高川的调侃由来,“h”这个字母,在中央公国,尤其在十一区中,往往用来暗示一些成人限制的事情。不过,欧美区的人倒是很少有这种说法。
“够了!”这次轮到s先生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了,他没有再多废话,直接对耳语者三人说:“跟我来。”他似乎已经没有杀手锏,又或者,不想再试探下去了。义体高川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好说话起来,但这并不代表他固执要找到原因。
“我说过,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些情报而已。”义体高川抓住h先生的手,跟在s先生身后。
“这可不是‘只是想要’的态度。”s先生反讽到。
“可以放开我了,我又不会跑。”h先生碎碎地念到,“我可不是同性恋,你没看到旁边的人都在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们俩吗?”
“我想,他们只是觉得我们感情好,但是,两个男人感情好并不代表他们是同性恋,不是吗?”义体高川仍旧紧紧箍住h先生的手腕,让对方感到一种血液无法循环的压力。
“狗屎!你说的都是狗屎!”h先生破口大骂,但只引来更多的关注,很快便偃旗息鼓了,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行五人离开集市,在远离土丘的地方找了块草坪,这个宅邸所涵盖的面积,的确明显超常,如果仅仅只是一处林子也就罢了,但在集市、土丘和草坪陆续出现后,更像是在某处荒郊野外中。而这样绿色盎然的荒郊野外。从伦敦市内出发,至少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才有可能看到。
“我们不在伦敦了吗?”格雷格娅哑然地环视周围的环境,集市那边还隐隐传来喧嚣,但是从这里已经看不到集市的轮廓,入目所见,仿佛就是置身于一处深山老林之中。
“或许。”h先生随便回答了一句。
“也有可能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咲夜说:“在五十一区也见识过。不是吗?他们可是把整个基地都建在其中。在同样的条件下,五十一区可以做到的事情,网络球可以做得更轻松。”
“就是这里吧。”s先生停下脚步,选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死亡笔记的情报不能扩散,否则会引起恐慌。所以,还是到一个比较保险的地方再说比较好。高川先生,你确认这附近没人?”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只有我们五人。”义体高川说着。松开了h先生的手。这位h先生好似兔子一般跳到了s先生的旁边,半蹲在石头上,脸上的表情,似乎都被那副黑框眼镜吸走了。不过,这种面无表情的姿态,却让人觉得有些僵硬。从之前的交谈判断,义体高川倒觉得,这位h先生也不是什么难以打交道的人物。比起他那平凡的外表,内在倒是挺活泼的。
“死亡笔记?”h先生似乎才刚刚知道起冲突的原因。他的面无表情又僵硬了一些,他推了推眼镜,仿佛带着点恐吓的意思,“你们要死亡笔记的情报?”
“你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吗?意识行走者的h先生。”义体高川直视对方的眼睛,倒是h先生首先让开了视线,“听说真正有水平的意识行走者。都经历过那次事件。”
“我没去战场。”h先生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庆幸或惋惜的表情,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当时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那场战斗中生还。所以我躲起来了。我比较擅长这个。”
“但是,你知道相关的情况,不是吗?只有如此,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格雷格娅说:“你活到了现在,所以,你是正确的。”
“……我挺喜欢你的说法,美丽的小姐。”h先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弹射到格雷格娅的手中,动作犹如千锤百炼般优雅,“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格雷格娅耸耸肩膀,收起对方的名片,同样将耳语者的名片飞了过去:“我是不太了解你们,但是,看高川的样子,你们的组织,似乎挺了不起的。”
“组织?”h先生神秘地笑笑,“混口饭吃而已。”
“这件事情,席森神父知道得更清楚。”s先生说:“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席森神父太难找了。”义体高川说:“又何必舍近求远?”
“嘁。”s先生仿佛在抱怨自己的运气般,咂了咂嘴巴,集市中这么多人,就偏偏自己被抓到了,也只能说:“算你运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义体高川如此回答到,对他来说,这句话可不是大放厥词。末日幻境的运转是有力可循的,就如同连锁判定可以通过活动物体彼此之间的关联性,以及活动物体对存在于其中的静止物体的相互作用,可以推演出更大范围的物质运转,构成末日幻境的所有细节,也不是孤立而不测的,只要有相互作用的地方,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没有人可以全面观测末日幻境的每一个细节,所以,没有人能够将整个世界抓在手中。
“我不想跟你讨论哲学。”s先生断然说到,沉默了片刻,终于回到正题,“死亡笔记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了解得不多。当年的战斗过程,不是我们这些非参战人员所能了解的,如果是今天早上死掉的那个家伙,倒是一个合适的情报人选。我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死亡笔记的能力告诉你们,不过,这些东西并不一定完整,也不一定完全正确。你也知道事关神秘,尤其是这种高等级的神秘,除非亲身体验,否则很难确定事实。我所知道的,仅仅是将其他人流传出来的,以及自己侧面获知的东西。东拼西凑起来。你要去问席森神父,一定可以得到更确切的结果。虽然他也没有告诉我们详细的情况,但是你们耳语者的话,或许会被告知。”
“可以理解。”义体高川无不可地点点头。
“死亡笔记可以直接操纵人的潜意识。”s先生说。
“和我不一样。”h先生插口到:“我的意识能力,只体现在一个方面,大部分的意识行走者。其力量也往往只是体现于一个方面,从而显得独特。”
“但是,死亡笔记的控制性,是全能的。”s先生说:“虽然必然也有一些限制,但是,应该只是在使用方式上,而在效果上,死亡笔记对意识的干涉,没有界限。具体来说……”他顿了顿。似乎为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或例子感到为难。
“可以用来直接杀人,例如心脏麻痹,又或是让对方自己跳楼,或者自己隔断自己脖子。”h先生做了个割喉的手势,“也可以像我这样,让人潜意识忽略某种东西,达到隐身的效果。”
“但是,最可怕的地方是。死亡笔记发挥效力的时候,不需要和目标进行直接接触。”s先生吞了吞唾沫。“它的效力范围,或许是全球性的,跨越空间和时间。”
“跨越时间?”义体高川问道。
“它可以设定死者的死期。”s先生说。
“可以直接抹杀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吗?”义体高川追问到。
“抹杀过去和未来?”h先生玩味地抬了抬黑框眼镜,“让人忘却自己的过去,成为另一个人;或者让人偏离自己本该要去做的事情,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样是否是抹杀过去和未来?”
“不。我指的是,更直接的因果率效果。”义体高川严肃地说。
“不,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效果。远距离直接作用于意识和设定作用时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s先生说:“但是,只要符合条件。这种意识干涉效果是绝对的,当然,这种天方夜谭的说法,也是听闻的。不过,当时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锁定了源头吗?”义体高川继续问到。
“不清楚,我们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也没听说有一个唯一的情报源头。”s先生摇摇头说:“有一种说法,是网络球的梅恩先知预知到的,因为死亡笔记涉及到世界的命运,所以,先知才能得到这个预言。你也知道,先知的预言,从来都不会针对某个人。能够被预知的东西,都是世界运转的关键齿轮。”
s先生那理所当然的确信语气,让咲夜不由得看了义体高川一眼,她知道,八景做出的预言,有不少和个人有关。例如高川,例如早已经死去的白井和森野,甚至于自己。如果按照s先生的说法,那么,自己这些人,就是攸关世界命运的一个关键吗?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自大的感觉,而且也显得十分沉重。至少,咲夜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重要的人,也许,稍稍想过,高川会是这样重要的人,而只想着,让自己成为对高川来说,这般重要的人。
“只要符合条件,就一定会被控制。”义体高川重复着s先生的说法,又问道:“是怎样的条件?”
“不清楚。”s先生摇摇头,义体高川看向h先生,对方也是摇摇头,说:“我们只是小卒子,可不想去刻意挖掘和那个黑色本子相关的情报,谁知道会不会因此泄露了自己的情报,当时可是风声鹤唳。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参战的意识行走者,都是对自己的意识安全有自信的家伙,结果活下来的又有多少呢?我知道有一个,或者一些幸存者加入了网络球,所以,你可以问问他们。昨晚死掉的倒霉家伙,一定想不到,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吧。高川先生,你说的,他的死因是死亡笔记,是认真的吗?”
“走火和轮椅人说的。”义体高川没有多做掩饰,虽然在那两人的口气中,还是不确定的情报,不过,既然黑巢的人提供了情报,自己也没必要吝啬。这两个家伙,可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小角色。
“轮椅人?哪一号家伙?”s先生和h先生对视一眼。
“你们早上收到走火的召集?针对这次死亡事件,他特别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义体高川说。
“我可不是负责人。”h先生说。
“我去了”s先生的回答,让h先生投入严肃的目光,因为,他猜测到了同伴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我没有关于你说的那个轮椅人的记忆。”
义体高川闻言,猛然看向咲夜和格雷格娅。
ps:又一位书友登场,当然,角色也和h君自己设定的不太一样。
830 鼓点
发生了一些严重的事情,直到义体高川再次谈及轮椅人的时候,同样参加了走火的案件处理会议的s先生却没有关于当时在场的轮椅人的记忆。s先生的意识被轮椅人动了手脚,这已经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虽然仅仅是被抹去了轮椅人的相关记忆,但是,谁也不能确定是否还有更深层的手段被隐藏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对网络球的信任程度有过高的问题,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意识被他人当作玩具,虽然可以推断轮椅人这么做的用意,理性上也可以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感性上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虽然居住在这座宅邸里,便证明s先生等人被网络球当作盟友看待,但是,义体高川却十分清楚,黑巢和网络球并不是敌人,但也绝对不是朋友。黑巢当前仍旧处于先期的潜伏状态,义体高川也才刚刚知道,这个在过去和网络球分庭抗礼的庞大组织已经成立,但是,网络球是否真的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呢?s先生和h先生身为黑巢的一员,不得不去思考由立场带来的可能性,去承受由此产生的压力。
而作为在立场上,比黑巢更靠近网络球的耳语者,也并非全然可以放心。先不提彼此间的合作只是各取所需,义体高川考虑到在玛索失踪这一事件中,网络球可能充当的角色,就不免抱有在未来可能会和对方发生冲突的预想。当拥有敌意和怀疑的时候,任何细节上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更深的忌惮。
义体高川看向咲夜和格雷格娅。
“我没有问题。”咲夜沉着地说。
“我也没有问题。”格雷格娅用讶异的目光,看着面面相觑的s先生和h先生。
义体高川点点头,脸色却并没有轻松下来。咲夜和格雷格娅没有忘记轮椅人,并不能完全代表真的就没有问题。轮椅人作为当年对抗死亡笔记的资深意识行走者。其能力的施展,有可能让任何没有意识力量的人都很难察觉。如果每个人都记得轮椅人,那么风险会大大降低,而现在耳语者看似被特别对待,反而让人难以相信,这真的是一种善意的释放。
设身处地想一想。轮椅人对与会者的意识动了手脚这一点,不可能隐瞒太久,也就是说,耳语者迟早会知道,网络球的态度是有差别性的,而这种差别,理所当然会让一个理智的人,更相信包含有一种示威的味道。
“真是不同人,不同的待遇。”h先生抬了抬眼镜。似乎在思考的时候,这就是他的习惯动作,“看来你碰到一个真正的老家伙了,伙计。”他这么对s先生说到。所谓的“真正的老家伙”指的是怎样的人,在场的每个人都能领悟。那就是从针对死亡笔记的绞杀战中幸存下来的,最后加入了网络球的意识行走者。
轮椅人就是这样的“老家伙”,他的外表年轻谈不上老态,但是谁又能说出他的实际年龄呢?h先生并没有实际见过对方。甚至于听到“轮椅人”这个代号,也没有丝毫印象。不过,从s先生的遭遇,已经从义体高川处得到的情报,已经足以估量对方的能力。也许在过去,轮椅人并不是使用这个代号,而是另一个更加知名的圈内人物。
比起只听了传闻就躲起来的h先生。直接参与了当年一战的对方,无论在胆识、自信和能力上,毫无疑问都是真正的技高一筹。甚至于,相对昨晚的死者,那个同样参与过死亡笔记事件的老牌意识行走者来说。h先生也不敢自称自己比对方更加优秀。
然而,至少不在自己之下的意识行走者死了,隔了那么多年,本以为当年的事故已经结束,但是,那股危险沿着时间线,默默追索到了现在。回味着当年欧美区弥漫的紧迫气息,h先生的表情可没有他的语气那么轻快。
s先生发出“嘁”的一声:“麻烦你了,h。”
“我尽量,不过,对方大概不会大做手脚。”h先生说:“一旦在意识上动手脚的事情被发现了会很麻烦,就算有十分充足的理由,网络球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仅仅是消除记忆,已经是打了擦边球。在这里,可不是只有网络球才有意识行走者,其他神秘组织中的意识行走者,在综合能力上比我更强的不多,但也有两三个。那个轮椅人做的事情,一定会被察觉,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不过,那个家伙还真是谨慎呀,直接消除认知吗?对中继器核心的封锁,也是利用了这种能力吧?也许我也该这么做。”说罢,才突然意识到般,对耳语者三人说:“你们也知道中继器吧?网路球正在搞的好东西,这可不是什么秘密。”
“是的,我们知道,不过,知情者应该不会太多。”义体高川说:“我们可以就这个情报再做一次交换?”
“不需要。除非你知道最关键的那部分。”s先生直接拒绝了,“那么,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也该撤了。”
义体高川和两人对视了半晌,对方没有感到不耐烦,但是眼神中,结束对话的意愿却十分坚决。虽然对耳语者来说,身为亚洲的神秘组织,对欧美区的积年往事不那么清楚是理所当然的,而很多情况,却会涉及到过去的事情,所以情报交流自然是多多益善。尤其是和黑巢做这种交易,更是不需要顾虑太多。一旦网络球出现异常,那么,黑巢就会直接成为助力也说不定。不过,h先生和s先生似乎也考虑到这一点,即便只是交谈,如果太过深入的话,说不清会牵扯进更复杂的情势,对于现在黑巢来说,却不是什么好选择。这是由黑巢的行动纲领,处境以及人员结构所决定的。
义体高川从两人的表现,大约可以估测出这个神秘组织当前的状况,和记忆中的黑巢比较起来。现在的黑巢显然还处于一种极为初始的状态。虽然有彼此结合紧密的部分人员,但更多的,却仍旧是关系松散的结构关系。
不过,即便再松散的组织,也会有一个组织核心,而s先生和h先生有可能就是这个组织核心中的两位。除了他们之外,席森神父就是可以预计到的第三个核心人物。目前暴露在他眼前的黑巢成员,一共只有三个,但是,核心人员应该并不止这个数量,闲散的成员人数应该更多,只是,暂时没有有效组织起来,所以无法获得足够的集中行动力。
“我明白了。”义体高川终于松口。对方两人的表情明显松了一松,“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也是可以合作的。如果是朋友的话,记得通知我们。”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如果时机合适的话。”s先生没有肯定的答复,但也并不是敷衍的态度,“至少在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再碰面了。你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高川先生。”他十分直白地表达了。这次交易的不愉快,不过。任谁被迫做了自己原本不打算做的事情,都不会高兴起来,即便这件事并不完全是自己吃亏。
“至少没有使用暴力,不是吗?”义体高川笑了笑。
“不,对我来说,这种胁迫就已经是暴力。”s先生说着。h先生已经走到他身后,他已经再次变成了没有细节的人形状态,抓住了s先生的肩膀,“也许你不认为是胁迫,无伤大雅。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事实上的胁迫。再见了,高川先生,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也会无伤大雅地给你一点回报的。另外,我很讨厌你的面具,我不喜欢所有用面具掩饰自己的家伙。”
并没有等待义体高川的回答,两人的身形渐渐融化在空气中,这个过程虽然在视网膜屏幕中十分清晰,但是正常时间也不过是眨眼一瞬,他们原来所站的地方,只剩下了那块大石头。
“走了。”格雷格娅咕哝着,转头盯着义体高川的狐狸面具看了看,“挺诡异的,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很有个性,很酷,就像是电影里的变态杀手。”
“没想到你的口味那么重,格雷格娅。”义体高川耸耸肩。
“我可不喜欢变态杀手,我只是喜欢那种很酷的风格。”格雷格娅面不改色地回答到,又问:“现在回去吗?听他们的说法,应该不可能在这里找到更多的情报了吧?我之前问了一圈,基本上没什么收获,那些意识行走者把自己藏得可真紧。没有诱饵的话,想要他们自己站出来是很困难的。”
“最后幸存者也有意识行走者。”咲夜说:“而且,那个意识行走者也没有藏起来,他们应该知道一点什么。”
“不,已经足够了。”义体高川说:“那两人告诉我们的程度,应该也是其它意识行走者会告诉我们的程度。就当前了解的死亡笔记的特性来看,这座宅邸的意识态防御无法有效进行防御,走火他们想要抓到凶手,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而这里能够抵挡那种意识力量的人没有多少,接下来再死人的话……不,是一定会再死人的。”
“这么说来,我们的处境很不妙吧?”格雷格娅的脸色变了变,“我可不想不知不觉就被干掉了,咲夜,你有办法吗?”
“如果维持灰烬使者的状态,应该有一定的抵抗力量。”咲夜的神情仍旧十分沉稳,“而且,死亡笔记的力量效果虽然强大,但是使用方式有限制,这种限制让凶手无法提高效率,否则他大可把这里的人一口气都干掉,过去也不可能失败。”
“我想,对方的死亡名单上,就算有我们,也应该排在后面。”义体高川想了想,说:“他让死者留下了我的名字,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用意,或许是尝试过对我使用能力,但也让人觉得,有一点栽赃嫁祸的意思。这本就说明,他对我们很在意,但又没有立刻干掉我们的可能性,所以才选择了折中的方法。我们的麻烦,并不来自于直接性的威胁,而来自于其他神秘组织的抵制。”
“原来如此。”格雷格娅似乎明白过来。点点头说:“就像走火暗示的那样,如果死亡事件不断发生,而我们也一直被暗示为凶手的话,就算其它的神秘组织再好说话,再和网络球的交情不错,也不得不排斥我们。一旦他们的意志联合起来。份量就会比耳语者更重,走火他们也必须考量对大多数盟友的安抚,对耳语者做点事情。”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冷笑,“那个时候,我们就被彻底孤立了,网络球却能够左右逢源。也许,我们会被表面上灰溜溜地赶出去,然后在私下不得不和网络球达成什么协议吧?高川。这可真是让人不爽,我们大干一场吧?反正都要离开的话,我可不想被人当作夹着尾巴被人踢走的样子。”
“有没有可能,会怀疑我们就是死亡笔记的持有者,怀疑我们在故布疑阵?”咲夜说:“没有线索去捉住凶手,也就没有证据证明,我们不是凶手,不是吗?”
“怎么办?高川。”格雷格娅和咲夜一致投来询问的目光。两人已经不再担心自己会凶手攻击,但是。所能设想到的,自己等人将要面对的环境,的确不怎么美好。原本来到这座宅邸,本就是为了达到更安全的目的,也是一种对盟友身份的表态,但是。刚刚住进来,意外就一个接一个地产生。尽管,并不意味着,对自己等人来说,这里已经变得十分危险。但是,不愉快却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马上离开的话,大概就可以避免大多数情况了,但是,这种选择也同样可以视为退避,同样让人感到不舒服。这可不是实力上的差距造成自己必须后退,明明有力量去无视他人,却顾虑重重而被他人的想法限制住。格雷格娅虽然想要结束这种不顺心的做法,但是到底该怎么做,决定人还是高川。
“等待,但是,不需要忍耐。”义体高川沉声回答到:“如果有人想知道耳语者凭什么可以和网络球相提并论,那就用事实告诉他们。”
“哇呜,我喜欢这样的说法。”格雷格娅明显兴奋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雀跃的感觉,“这次我可不会脱后腿了。就算我们大闹一场,只要成为胜利者,就没有任何问题吧?”
“是的,只要胜利,就没有问题。”义体高川说:“因为,我们是亚洲区的神秘组织,也是唯一坐上高位的亚洲区神秘组织,欧美区的不满,我们没理由代替他们去承受。”
“那么,从现在开始,变身限制解除,可以吧?阿川。”咲夜不知何时,已经将那张诡异的罗夏墨迹面具拿在手中了。
“你觉得必要的话。”义体高川点点头,“虽然我还是觉得能够不用就尽量不用,但是都到了这种时候阿夜,你来决定。”
“高川,你说今天死的人,会是哪一个?”格雷格娅饶有兴致地问到。对格雷格娅来说,这个宅邸里,除了义体高川和咲夜之外,没有一个朋友网络球并不友好,曾经的命运之子计划,让她强烈地感受到了何谓颠沛流离和危悬一线,而网络球就是主导这个计划的推动者之一,就算付出了黑戒这样的奇物,也无法扭转她对这个神秘组织的观感。至于其它那些网络球所谓的盟友,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群陌生人而已。出于是之前所设想的可能性带给她强烈的恶感,以至于对“会有人死亡”这一点,也已经无法再诞生怜悯和同情了。
“那两位先生,不是说了,这里还有参与了当年死亡笔记事件的意识行走者吗?”咲夜说:“应该会是他们吧。”
“复仇?”格雷格娅问,她当然也有自己的判断,复仇或许并不是全部,但一定是有这样的因素在内。
“或许对凶手先生来说,在这座宅邸里,只能把直接的猎物,选择为过去的对手也说不定。”咲夜思考着,“网络球对这座宅邸布置的意识态防御,虽然没有他们自己想的那么固若金汤,但是,会对所有意识态力量产生影响,这一点应该是肯定的。死亡笔记原本在使用方式上就有限制,再遭遇这种程度的防御,怎么想,能够使用的手段都不多。轮椅人说过,在宅邸中使用意识态力量会受到限制,那么,如果力量不是在宅邸中使用,而是更早以前就被种下了呢?”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格雷格娅线点点头,“你是说,过去那场针对死亡笔记的战斗,胜利者并没有完全胜利,自身已经被埋下隐患,是这样吗?咲夜。”
“如果,死者还是当年的参与者,那么,这样的判断不是极有可能的吗?”咲夜从口袋掏出一副没有度数的装饰眼镜,戴上了上去,“这是刚才在摊贩上买的,感觉如何?”
“很棒。”格雷格娅莞尔一笑,一语双关地说:“很知性。”
831 强势插入
走火走进满是监视器的房间。负责这处宅邸安全的不仅仅有表面上的普通安保措施,也有基于“神秘”而构成的另一个安保部门。对整个宅邸所属区域进行监视是不可或缺的安保行为,在正常情况下,并不涉及客人们的隐私,当然,来这里做客的神秘组织,也不可能任由自己完全暴露在这种可想而知的监控中。必要的反监测手段和安保监测从有客人入住开始就不断在碰撞。在往时,即便安保监测被反制,网络球也不会刻意去开启更高等级的监测力量,不过,如今他们既然已经猜测,发生在宅邸中的命案涉及到当年那段如今已经鲜为人知的故事,即便是走火,也不得不通过加压的方式提高安全系数。
死亡笔记给他带来的压力,要远比他表面上显露出来的要大。高等级的监测模式,在稍早的临时会议召开之前就已经开启了,他如今来到这里,并非为了收获成果,仅仅是为了检视实际应用时,和理论上的差距。一个安保系统无论在预计中可以达到怎样的程度,但是实际效果仍旧受限于当时的环境,而这一次要监控的对象,明显在层次上,要比过去的对象更高。
实际效果达不到理想状态也是在预料之中,但是,仍旧必须确定这个差额到底有多大,进而间接确认己方和他方的力量配比。
“情况怎样?”走火来到一位坐在监视器前摆弄设备的年轻人身旁,不疾不徐地问道。
这个房间中的所有设备,都无法体现出“神秘”,比较之正常的科技水准,也仅仅出于中上的行列,但是这种外观所带来的观感不过是掩饰罢了。即便被人找到这里,也可以用这种仅止于中上程度的设备作为借口,去封堵对方的质问。实际上,更深层的“神秘”,来源于一种更复杂的构造,是科技产物、人和神秘三种要素相互关联所带来的效果。表面上的这些设备,剖开其外壳,也只有知情者才能知道,这些设备的内部结构除了正常机械结构之外,还存在第二种“看不见”的网络。这种“网络”利用无法观测的渠道,将整个宅邸包括后林所在的空间,紧紧地包裹起来。
而包括宅邸和密林所在的空间,也并非普通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空间和监控网络。乃至于仅仅存在于宅邸内部范围的意识态防御构造“意识宅邸”,都直接或间接依托于对中继器的研究和使用,从而彼此之间,在内核处就已经深度接驳在一起。这才是网络球认为这片区域的防御性固若金汤的原因。
诚然,一旦中继器构造完成,其真正构造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并非宅邸这儿,但是。也可以说,这座宅邸目前应用的技术。正是在彻底完成中继器之前,对理论技术的进一步实践。从这处宅邸所反映出来的问题,将会被视为最优先的问题进行攻克。实际上,这种实践从五十一区完成他们的中继器之前就开始了,而网络球交于五十一区的技术,就来源于这种实践之中。
宅邸也好。五十一区也好,都是网络球为了尽可能改良自己的中继器,所重点关注的两个试验场。而效果自然也无需多说,网络球相信自己能够对抗末日真理教和纳粹,这两个试验场的反馈。便是他们的信心所在。他们相信,一旦自己组织的中继器建成,其效果将会强于五十一区的中继器,而不弱于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的中继器。
可以说,死亡笔记的再现,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从另一个层面上,反而是一个进一步检验网络球中继器技术理论的一个绝佳对象。尽管走火十分重视死亡笔记的能力,也承受着相当的压力,不过,无论是对己方实力的认知,还是先知的预言,都不会让他将这个曾经给欧美区的神秘组织带来巨大压力的东西视为最关键最重要的敌人。
在先知的预言中,没有关于死亡笔记的事情,一定会有什么事情,让死亡笔记的影响力弱化了。走火在心中如此想着。虽然不清楚情况到底会怎样演变,才会让如此强大的死亡笔记无法在未来成为决定命运走向的关键一环,但是,先知的预言,从来都不会出错。
摆弄设备的年轻人将数据盘从机箱中抽出来,默默无言地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走火清楚这个同伴的性情,并不将这种不礼貌的沉默放在心上。在神秘组织中,如这个年轻人一样性格古怪的家伙,可以说遍地都是。接触“神秘”之后,无论原本是怎样的性格,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并由此演变成精神心理层面上的“病态”。所以,只要不是真正变成了疯子,就不需要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太多。更何况,“疯子更加强大”的说法,在神秘世界中也是成立的。在许多神秘组织中,为了保持一线的战斗力而刻意启用“疯子”的情况可谓是屡见不鲜。
负责安保工作的人不是疯子,只是怪胎,这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走火从颈后抽出数据线,接驳在数据盘上,这种直接整合于身体内部的安全终端,是在统治局进行改造手术后获得的,而且,暂时也只有统治局中才有这种改造手术所需的材料和设备,也只有那边的相关技术人员,才能完成这种改造。在神秘世界中,有机会在统治局完成这种改造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至少,就走火所知,只有自己、席森神父、锉刀和高川才拥有这种内置安全终端,而他们这些人,也全部都是在同一次联合冒险中所获得的机会。
统治局三十三区,此时已经独立的安区系统维护者,名为“莎”的统治局研究员,正是主持了那一场改造手术的关键人物。
可以说,完全是碰上了好运气,不过。这种好运气也只能是暂时来看才觉得,往深处想,在自己的身体中内置一个可以直接录入数据的东西,而这种数据的传导终点,却是直接和大脑相连,并且。这种技术还自己无从选择,无从了解的东西,会产生顾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人喜欢其他人对自己的意识做手脚,自然也不会有人喜欢自己的大脑,被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技术改造。在这个过程中,是否会有宛如“炸弹”一样的东西同步植入?这个问题就算主持手术的人一再表示,是干净安全的,也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
况且,在走火的印象中。“莎”可不是只对技术感兴趣的科研人员,她能够从统治局中宛如一体的安全系统中,割裂出三十三区,仅凭她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完全就是和他们这些外来者彼此利用的结果。一个会利用他人的力量,去完成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的人,当然不可能真的干净得如同白纸一张。
那场冒险的损失和收获。在走火的统治局冒险生涯中,是印象极为深刻的一例。耳语者便是在那个时候。正式走上台面,而高川那被深度重视的个人能力,也是在那一次才正式被走火所代表的网络球确认。而在他们这些人做了安全终端改造手术之前,在高川本人说来,还是第一次进入统治局的他自己,却早就有了比他们更高端的特殊型号的安全终端。
这种情况足以让网络球提起十二分精神去研究。但是,假设对方没有说谎,那只能得到一个答案:耳语者中有通晓统治局情况的人,并且,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相关领域技术进行研究。耳语者表面上的成员虽然只有小猫三两只,但是,其内部隐藏着更加完善的人事部门,可以说,即便真正的人手数量达不到网络球这样大型神秘组织的程度,但是在组织结构的完整性上,却和网络球一样完备。
而这个答案,却是许久以来都无法验证的,无论使用了何种手段进行试探,耳语者的成员,始终只有走上台面的那几人:高川、咲夜、八景,以及近期才加入的格雷格娅和契卡。先不说原来的三人,即便扩展到如今的五人,也无法符合网络球对耳语者真实人员构成的猜测。
高川那个特殊型号的安全终端到底有怎样的能力,走火并不清楚,但是,就自己的内置安全终端性能来说,已经足以将自己的能力提高至少五成。走火闭上眼睛,大量的资讯从数据盘中涌出,带来一种仿佛触电般的感觉。这些数据资讯在内置安全终端中进行整合处理之后,才会将进一步的情报传输到大脑之中,如果有需要,也可以直接用大脑承受原始资讯的洗礼,但是对大脑的负荷太大,而且,安全终端的处理质量,比起大多数人的脑袋还要精准快速。这些已经进行初步整合处理的资讯,会如同幻象一般,以更亲和更直观的数图结合的方式,呈现于大脑中。
在走火的体验来说,这些情报,更近似于“自己想到的”,而并非是“从外部灌输来的”。
在使用了这种内置安全终端之后,往往会有短暂的时间,当自己睁眼观察附近的环境时,有一种科幻小说所描述的“人机一体”的感觉,大量的环境信息,仿佛投影在视网膜上,和环境实物紧密结合,而在这个短暂的时间段行动,自己会陷入一种近似完全理智化的高效率行动状态。而这种情况,经过测试之后,已经证明不是一种简单的幻觉,而是一种内置安全终端本身就具备的特殊效果。
走火相当喜欢这种理智而高效的状态,但是,这种状态仅仅能维持最长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根据环境的复杂程度,这个时间会进一步缩减。在走火的印象中,过去的高川仿佛就是始终处于这个状态之下,进而让人感到这个耳语者台面上的最强者所拥有的“安全终端”之特殊。
不过,如今的高川,似乎已经脱离了那种状态。理论上,应该是呈现力量下降的情况,但是,走火却直觉感到,现在的高川比以前更加可怕了。是因为不再完全采用绝对理智和最高效的行动方式,所以反而让行动模式和思维方式。变得难以捉摸了吗?走火一边想着,一边适应眼前已经展开的数图幻象。
“没有一点异常?”走火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但是,疑问的语气,却足以说明他此时的心情。这种没有异常的体现,就当下的情势来说。本就是一种异常,更让人头疼的是,根本无法去测定这种异常的细节,也就无法进行针对性的布置。
“这个等级的监控就是这样的水平了。”年轻人在一旁插话了:“我在数据里标注了对方的屏蔽能力估值,看到了吗?大多数人是真正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那几个你之前就很在意的人和组织……都有一些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个数据……”走火似乎注意到了被年轻人刻意标注出来的地方,“是人?”
“看起来像是幽灵一样,对吧?”年轻人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兴味,“高川和h先生交谈之后,这个幽灵就出现了,只是一闪而过,几乎无法确认,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是存在的。不过,在现有客人的模板数据中。找不到匹配的数据。”
“也就是说,是不请自来的家伙?”走火摸了摸下巴。“在他自己出现之前,竟然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比起幽灵,我更相信,他是个意识行走者。”
“你是说,有人突破了轮椅人的意识防御网?”年轻人明显有些愕然,“不是说。连死亡笔记也不可能做到吗?死者只是被引爆了在抵达宅邸之前就被种下的意识炸弹。”
“轮椅人虽然很强,但也不是所有的意识能力都能百分之百防御……”走火顿了顿,说:“也许这个人在能力水准上并没有那么强,但是,能力性质却是在有限条件下。可以欺骗轮椅人的那类。”
“真是什么人都想过来凑热闹呀。”年轻人的表情正常了一些,问道:“他会不会就是死亡笔记的持有者?”
“不知道。”走火十分直白地说:“如果下次他再出现的话,可以凭借当前的数据锁定他吗?”
“不知道。”年轻人也还以同样的回答,“说不定下一次出现时,他的数据特征,就和现在不一样了。就如同自如变化的幽灵走火,我喜欢这个代号,你说呢?”
“随你。”走火无可无不可地说:“中午开始,再把监控能力调高一个等级。”
“可以吗?”年轻人同样无可无不可地反问:“再强力一点的话,说不定客人们会抗议吧。现在这个等级,已经无法隐藏了,那些没有动作的人,大概也只是照顾我们身为主人的面子吧,如果没有这次命案,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没问题。”走火拔下数据线,将数据盘交还年轻人,一边说到:“刚才收到信息,火炬之光的人已经抵达了。”
年轻人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达达也在?”
“是的,而且随同他们过来的人中,亚洲人的数量让人有些在意。”走火说。
“火炬之光也是曾经可以号称欧美第二大神秘组织的庞然大物,有一些欧美籍的亚裔人种,不是很正常吗?”年轻人又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仿佛对走火剩下的解说已经不敢兴趣了,“我们网络球里,还有同盟里的逐日者,不也是有许多亚裔人吗?莫非你觉得火炬之光他们带来了另一批亚洲区神秘组织,准备和我们竞争一番吗?就算退一万步,那些家伙真的是亚洲神秘组织的人,出现的时机也太晚了,要得到欧美区的认可,动摇耳语者的位置,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事情。”
“是的,耳语者的亚洲代表地位不可动摇,如果只是那些亚洲人本身的话……”走火摇摇头,“不过,如果这些亚洲人的出现,并不仅仅是受到火炬之光的邀请呢?”
“你是说……有亚洲区,中央公国的默许?”年轻人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走火,“为什么中央公国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改变态度呢?突然放一个竞争者进来,和耳语者打对台戏?开什么玩笑,难道他们还想获得两个席位?这可真是异想天开,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一直默不做声,突然就要摘果子?”
“也许……”走火沉声说:“最近日本海的局势很紧张。”
“那是中央公国和美利坚的正常政治问题,和我们这边有什么关系?”年轻人摇摇头。
“如果,那两个国家打算利用这次机会,缓和彼此之间的敌对关系呢?”走火的目光十分深沉。
832 风声
走火非常重视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老牌的顶级神秘组织“火炬之光”已经抵达伦敦,而且他们的同行者中存在一些亚洲人。在网络球兴起之前,占据欧美区神秘势力顶层的组织一共有五个,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其中三个已经消失,有在统治局遗址里冒险时缺乏运气,又或是遭遇了一些神秘性的不测,更主要的原因,则来自于末日真理教的分化和打击。末日真理教能够占据当前的最高位,并非是一蹶而就的,在这个过程中,不免要和那五大神秘组织进行抗争。五大神秘组织中,欧洲占据三位,美洲有两位,而“火炬之光”正是扎根于美利坚的本土神秘组织,当时的地位,相当于如今的网络球之于不列颠。
或许正是因为本土根据地经营得十分巩固,才避免了在末日真理教跨洋转移总部,又借助二战之机兴风作浪的时候,被选为直接打击对象。当时,末日真理教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展露,摆在台面上的力量,仅仅被视为强势的新兴者。而五大神秘组织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根本就是处于一种冷战的状态。在五大神秘组织衰落,末日真理教和网络球相继崛起的过程中,合纵连横的博弈,就如同狂风骤雨一样,吹打着当时欧美区所有的神秘组织。而直接遭受后来者冲击的五大神秘组织之三,就这么令人措手不及地瓦解了,幸存的“火炬之光”和“逐日者”被迫修养生息,让出了最顶级神秘组织的头衔。
跨越大半个世纪的交锋,诞生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神秘,而让人闻之色变的死亡笔记,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并不能算是最为恐怖的神秘。能够经历当时暴风雨洗礼而不倒下的神秘组织和人员,无论是采取了怎样的手段去躲避或对抗,都可以在真正意义上被视为精英,只是,这样的组织和人员,实在是太少了。在五大神秘组织倒下三个。剩余两个不得不消停下来舔拭伤口,而更底层的神秘组织,更需要大量的时间去修复自己的创伤,从而为末日真理教和网络球的崛起留下了空窗期。
不过,更严格来说,趁着个空窗期一跃而成第二大神秘组织的网络球,也不过是吞下了末日真理教无法消化的那部分战利品。
火炬之光退守美利坚本土,还要继续面对同样以美利坚为活动重心的末日真理教,逐日者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因为活动中心在欧洲,而且没有固定的根据地,反而更好地躲开了末日真理教的锋芒。网络球则依托不列颠强势于欧洲崛起,与逐日者签订了攻守同盟后,在欧洲的地位已经得到巩固,从而可以腾出人手跨洋进入美利坚,直接和火炬之光、末日真理教构成一个三角势力,虽然在面对咄咄逼人的末日真理教时。网络球和火炬之光不得不开展部分合作,但是。作为一个外来者,同样被火炬之光排斥。两者之间并非完全的敌人,但也绝非盟友,彼此之间,竞争比合作的次数更多。尤其在这些年中,依靠丰厚的底蕴。无论是火炬之光还是逐日者,都已经渐渐从虚弱中恢复过来,尽管网络球还占据着第二大神秘组织的头衔,但是在综合实力的差距上,已经呈现出被猛烈追击的势态。
身为网络球的高层。走火对网络球所面临的压力,几乎比任何人都要深刻和敏感。
在网络球试图以发起者的身份,试图组建一个世界性神秘组织联盟时,火炬之光会发起针对性的行动,完全是可以想象的。尽管,将世界上大部分神秘组织联合起来,这样的理念已经得到欧美区大部分高等级的神秘组织的认可。不过,到底由谁发起,而谁又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一直都存在不可调和的分歧。
正如同正常世界政治历史中,联合国的成立一波三折,这种仿造联合国机构的新机构,自然也不可能一帆风顺。作为世界最强国之二的美利坚和中央公国,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席位,不列颠虽然也是世界强国之一,但是,同时面对美利坚和中央公国也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历史上,联合国机构成立的过程中,不列颠就没少和这两个国家进行交锋,而且,最终的结果是略输一筹,即便同样拥有最高席位,但是时至如今,仍旧没能取回自己丢失的那一部分话语权。
神秘组织之间的斗争,在细节方面和国家之间的斗争并不完全一致,但是,无法将自己彻底和正常社会循环割裂开来的神秘组织,受到国家情势影响的比例,也会相对更重。要说可以在这个世界性神秘组织联合机构的构建过程中,无视来自于国家方面的压力,无疑是痴人说梦话。而越是在根据地经营上,和国家有着密切关系的神秘组织,在国际化问题上,就越是不可忽视国家力量的支持,即便,这种支持,并不体现在直接强化神秘组织自身的战斗力上。
美利坚,不列颠,中央公国依托于美利坚的火炬之光,依托于不列颠的网络球,以及沉睡般的亚洲区神秘组织三者之间的立场,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尽管网络球为了这个时候,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尽力在全世界范围散步自己的影响力,以及在国家方面的亲善,但是,有一点是始终无法改变的,那就是,网络球身上有着十分浓重的不列颠成份,而且,很难将之彻底消除,让自己显得更加“国际化”和“中立化”。而这种成份,本就是网络球为了迅速崛起,和末日真理教抢占时间和空间,不可避免要承担的副作用。
考虑到火炬之光的立场,走火不可能相信对方是带着善意和全力支持的态度而来,对方将会采取的行动,也绝对不可能不带有美利坚的影子。而这样的一个在欧美区举足轻重的神秘组织,却出现了亚洲的来客不,暂时还不能确定。就一定是来自亚洲,代表中央公国意志的使者,毕竟,耳语者的地位已经得到巩固,而中央公国由始至终都在沉默。不过,在走火看来。那些混在火炬之光的代表队中随行而来的亚洲人,百分之九十不是火炬之光的成员身份。
棘手的问题仍旧在于,最能体现亚洲意志的中央公国,仍旧保持沉默。
这一个月来,中央公国和美利坚在日本海和东海局势上的对抗日趋紧张,战争的硝烟味都快要冒出来了。却在这个时候,不得不考虑以美利坚为依托的火炬之光,以及随行的亚洲来者,这个组合背后所代表的国家政治层面上的意义。
“如果。那两个国家打算利用这次机会,缓和彼此之间的敌对关系呢?”走火的目光十分深沉,“我们网络球是以不列颠为发展中心的组织,而耳语者偏向于我们。所以,如果美利坚和中央公国打算调和关系,想要如同在联合国组织那样,成为即将成立的神秘组织国际联盟中的最强声音的话,利用当下的情况强势插入也并非不可能。而且。中央公国从来都没有正式发出过支持宣言。耳语者也同样是被默认的,默认可以视为许可。也可以视为不许可,是极为暧昧的态度。而火炬之光,本来就是美国本土的势力。”
“想要用火炬之光和新亚洲代表者的组合,取代网络球和耳语者的组合,进而修复两国的紧张关系,并将不列颠从主位上踢下来?”年轻人不由得哑然。“实在是……”他找不到词语去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严格来说,他不觉得实际情况会是如此,但又不可否认,会有这样的情况。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网络球就要面临最为严峻的考验。虽然目前大势在手,但是,依靠两个超级大国的支持汹汹而来的敌人,可是超乎寻常的强力。
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隐隐有一种溃于蚁穴的迹象,虽然,仅仅只是迹象而已,即便真的存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弥补。但是,给走火带来的不安,还是十分强烈的。
“先知没有预言到这种情况。”走火说。
“那不是很好吗?至少,并不是一个被确定的坏结果。”年轻人一脸放弃思考这个复杂问题的表情,耸耸肩膀,安慰到:“放心吧,我们这边的优势,可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扳平的。这个时候,与其自伤脑筋,不如期待一下耳语者如何?如果真是如你所想,火炬之光的确带来了某些国家层面上的意志,那么,那些亚洲人就必须将耳语者取而代之,最先遭到冲击的可不是我们。至于那些人是否真的可以取代耳语者……走火,你觉得我们这些年对耳语者的分析和看好,都是白费工夫吗?”
走火的表情停滞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抛开包袱的笑容:“没想到反而被你安慰了,的确,要打垮耳语者的话……就算是网络球,不,就连末日真理教,大概也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我真的想不出,亚洲方面还有谁可以战胜高川和咲夜这一对搭档。”
“高川和咲夜不需要担心,但是,如果对方针对的是格雷格娅,就要小心一些了。”年轻人想了想,对走火说:“耳语者总部那边,最好也多关注一下。我们不好直接插手,但是,雇佣兵协会那边,应该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走火点点头,说:“是该注意一下,我会通知锉刀。只要耳语者在我们这边,雇佣兵协会就不可能逃掉。不,应该说,不能再让他们逃掉了。”
“那么,一旦死亡笔记的情况,和我们预想的一样,你就要准备更好的态度,去面对耳语者了。”年轻人轻松地说:“如果想要两面讨好,反而会让人觉得不够重视,在这个时候,稍微表现出一些偏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起来,火炬之光到来的时机不太对呀,总感觉是踩点一般。啧啧,说不定死亡笔记的事情,和他们有点关系。”
“只是有可能性而已,还没有直接证据。”走火的表情沉稳下来,“尽管。我也是这么猜想的。”
“但是,这种猜想不可能落在实际行动上,你就想说这句话,是吗?走火。”年轻人抢了走火的说辞,不过,走火仅仅是微笑了一下。他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说:“那么,我先离开了,这边的事情,你多花一些工夫。我能感觉到,外面的涟漪,已经扩散到我们网络球内部了,也许不安定因素,会在这个时候露出苗头来。”
“放心吧,只要他们敢动作大一点。我就一定可以把他们揪出来。”年轻人自信十足地回答到:“现在,不是找到了一个幽灵了吗?”
走火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间秘密监控室。和年轻人的思维碰撞所产生火花,逐渐在他的脑海中化开一片慎密的行动提纲,他决定开始执行计划,去正面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身为主导者,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一点畏缩退避的想法,走火的内心平静而坚定。如果有可能,他要将这股暴风雨扼杀于摇篮之中。
这个意志之浓郁。仿佛点燃了他身周的空气,一路上注意到这个男人的人们,都被这股风卷火势的气势震慑住了。宛如凝成实质的压迫感,让诡异而肃静的过道,宛如一瞬间就被被堵塞了。
“真可怕呀,走火。”在某处。亲身感受到这股气势的神秘组织成员,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如果在这个时候交战,恐怕一眨眼就会被干掉吧?”
“毕竟是那个混乱年代带领网络球登顶的人。在他的其他几个外号里,也有着‘最强凡人
和‘能够怪物较量的人类’这样的意思呢。”有人回答到。
“最强凡人?二级魔纹使者。能够称得上是普通人吗?”有人发出嗤笑声。
“走火成为魔纹使者,是在网络球登顶之后的事情。”那人的话声停下后,气氛有好一阵陷入窒息的沉默中,一股浓郁的不可置信和压力,好似要化作雾气般,让不知情者的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真的假的?”打破沉默的干笑声和质疑声响起来。
“真的。”立刻就有人回答了,十分扼要,但也让气氛再度变得诡异的沉默。
“他怎么办到的?”有人问,“和怪物较量,是指他以凡夫之身,和恶魔战斗过吗?”
知情者没有解说,只是发出“嘿”的冷笑,但是,这种冷笑所包含的情绪,到底是针对什么,却显得相当复杂。
“我听说了,火炬之光的人已经抵达,还带着一些亚洲人。”一旁有人岔开话题说到。
“消息传得那么快?”有人愕然。
“是火炬之光故意放出信息吧?”有人挺有把握地说到:“感觉这一次,网络球的情况不怎么好呢。”
“我还是看好网络球。”另一人斩钉截铁地说,“何况,就算那些亚洲人别有目的,也不可能是耳语者的对手。网络球和耳语者只要还是同盟,这件事几乎不可能有变化。”
“亚洲人,不可能没有对耳语者做过评估吧?正所谓善者不来,既然来了,应该还是带着几分胜算的。”某人说到。
“无论如何,那都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也不应该主动插手。”某人用一锤定音的口吻说:“与其为他们担心,还不如担心一下我们自己吧,这个宅邸,可没有网络球吹嘘的那么安全。”
“完全没问题,只有蠢货才会相信这里绝对安全,这里的气氛本来就很古怪,你该不会没有感觉到吧?网络球也没有说这里很安全,只说,这里比普通酒店更适合我们。”又一人发出冷笑,“诡异的死亡,的确很适合我们这种人。”
“应该是意识能力在作祟。”有人说:“网络球在这个宅邸的意识防御布置,已经是十分坚固的水准了,能够突破进来杀人,如果不是拥有压倒性的实力,就是钻了空子。我认为,很可能是那人在抵达这里之前,就已经被暗算了。”
“我也这么想。”有人应道:“那么,我们这里,没有人被提前暗算吧?”
“你这么问,到底想暗示什么?”另一人不客气地回问到。
“好了,在这里争执这种事情没有意义。死者本身就是意识行走者,既然专家都保不住自己,那么我们这些非专家的人,更加没办法。”又一人平静地说到。
“你是说,应该放弃,什么都不做吗?”不客气的诘问。
“是的,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不需要浪费力气去做。”那人的声音仍旧平静。
833 联动
房间中,驻扎在宅邸中的各方神秘组织的成员聚在一起,虽然宅外阳光明媚,但是房间中拉上了窗帘,更有一股阴霾的气息充斥其中,仿佛连透过窗帘的光亮也不正常起来。走火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过,点燃了他的决意而燃烧起来的气势,却是连隔音的墙壁也无法遮挡。透过对这股气势的感知,加上各自手中的情报,房间中的诸人多少推断出了网络球此时所面临的考验。尽管关于死亡笔记的情报并没有泄漏出来,但是他们之中的一名老牌意识行走者的突然死亡,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极为异常的事态,再加上重新崛起的美洲顶级神秘组织火炬之光的情报,处处都透露出风雨欲来的潮湿味道。
虽然每个人都有意做些什么,不仅仅是为了为自己的组织争取更多的利益,更是为了在这种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环境下保存自己,但是,最终一锤定音的声音,却是告诉诸人,自己等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情报缺失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趋下的局势也是另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魄力,去同时面对网络球和火炬之光,乃至于国家交锋的压力。
对于一般的神秘组织而言,一旦选好站位,就很难摆脱站位的影响了,这并不仅仅是信用和交情的问题。如果要改换立场,即便可以预视未来可以取得的收益,也要在那之前承受住杀鸡儆猴般的猛攻,更何况,目前事态趋势尚不是十分明朗,根本就不足以采取如此激烈的行动。
尽管。这里的每个人在下意识中都明白这一点,但是被人直说出来,还是让人感到沮丧。
“什么都不能做吗?”声音有些诘问的感觉,不过,更多只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
“是的,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不需要浪费力气去做。”回应者的声音仍旧平静,“凶手没有大开杀戒,明显是存在顾忌和能力缺陷,往后大开杀戒的可能性很低。保守估计,应该会是一天杀死一人,在这里的人,足有上百个,你确信自己会中了百分之一的几率?至少,我不相信自己这么倒霉。而且,考虑到凶手并非胡乱杀人,那么,诸位扪心自问一下,就能确定自己会被盯上的几率了。这件事情,本就不在于凶手怎么杀人,会杀谁,问题在于。死人之后,网络球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我这边也认同这个说法。”另一人说。“只要网络球始终拥有表现出诚意,就没有任何问题。”
“诚意?真是个敷衍的说法。”有人轻笑了几声,“总之,我这边的话,没有足够的实际利益,是不会持续下去的。”
“今天就导致为此吧。到底该怎么应对现在的变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聚集在这里,本就不是为了争论哪种想法正确,仅仅是交流情报而已。”这话响起后,房间就彻底沉寂下去。并非是人们不再交流,而是,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去。无论开始还是结束,都如同风一般。
他们并不担心网络球知道在这个房间中的谈话,毕竟,虽然考虑到网络球在这个宅邸中布置的监测手段,他们也仍旧相信己方的多重布置,可以避开这种监测,至少不会被探知具体内容。更何况,这场谈话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决定,正如最后那人所说,仅仅是一种情报的交换,以及对彼此之间态度的试探而已。仅仅用一场暗中的对谈就确定敌我,根本不是网络球的风格。
这些神秘组织和网络球之间的关系,即便是盟友的层面,也有不同的羁绊,对于这种羁绊的强弱,无论哪一方在心中有着明晰的判断。
走火回到自己的房间,轮椅人正呆在窗边,脸上的表情,就如同此时的阳光般温煦柔和,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静地呆在这般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了。
“怎么样?”闭着眼睛的轮椅人看似睡着了,但是在走火开门进来的时候,立刻询问到。
“不怎么样。”走火说,“不过已经可以下定决心了。”
“q帮你下定了决心?”轮椅人摇着轮椅转过身来,“他那边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何止没有好消息。”走火沉声说:“简直就像是坏消息要一波潮涌而来。”虽然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描述得极为恶劣,但是他的表情却一点紧张都没有。他身上所弥漫出来的决意和气势,足以让身边人都心闲气定。对于轮椅人来说,走火在出道时间上的确是一位后被,但是走火自身的能力,却是网络球中最值得信任的。
“不管怎样,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轮椅人微笑着说:“现在的情况再怎么不好,也没有过去那么严峻,不是吗?”
“火炬之光已经抵达伦敦,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我打算带上耳语者先去拜访一下他们。”走火点点头,如此说道,“你就继续待机吧,趁这段时间多休息一会,火炬之光的意识行走者,应该不会光明正大的出手,所以”
“最直接的敌人,还是死亡笔记的持有者,以及在瓦尔普吉斯之夜的那两位。”轮椅人明白走火的想法,“他们的确棘手,但是,要在七天之内突破我的封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温煦的风吹过窗棂,将他苍白的,已经彻底失去光泽,如同灰烬般死色的发丝层层吹起。他知道自己究竟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和代价去完成这份工作,这就是他拥有这股强烈的自信的由来。
先知的预言,似乎暗示着超乎想象的怪物即将降临,但是
就算是真正的怪物,也别想轻易侵蚀我的世界。轮椅人眺望着天际,已经沉寂许久的热血,渐渐开始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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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吗?”真江的话语以罕见的。可以听懂的自言自语传入我的耳中。我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猛然转过头去,只看到她仍旧抱着膝盖,一副被遗弃的身姿,坐在废墟的阴影中。就如同往时那般,阴影在她的身边。总是显得更加深浓,而从她那边传来的低沉笑声,也总让人感到一种神经质的不详。
“阿江?”我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怪物?”
“不,只是,有一种感觉。”真江抬起头来,盯着我,那黑色的眼眸,仿佛可以将人吞噬殆尽。她的话语难得的正常,但也只是这么几句而已,接下来的话,又开始变得凌乱,像是回忆过去,又像是复述着我和她的另一段不曾存在的生活,所有的词汇,我都能听懂。但是构成句子之后,必须仔细反复揣测。才能大概猜测她在说些什么,更别提这些话语中,夹杂着仿佛不是这个星球上的语言了。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算上上一次死亡之前,以及现在,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我总能感到,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这种实际的时间更久,这当该是过去的高川积蓄下来的情感吧,也并不仅仅是针对现在的真江。
即便有这种习惯成自然的感觉。我也仍旧觉得自己很难理解真江,以及真江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只能肯定她很爱我,就如同我如此爱着她那般,但是,在她的眼中,在她的认知中,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形象呢?我无法确定,在她的自言自语中,偶尔能够听清的片段,仿佛在讲述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某个片段,但是,在我的记忆中,这些片段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而我在她自言自语的这些生活片段中,也反复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情人,有弟弟,有丈夫,也有孩子,甚至还有更多的乱七八糟的角色,那种感觉,只能说让人感到一股浓烈的荒谬气息。
很多时间里,我无法理解,她的大脑到底是如何转动的,只能将之当作重度的精神病患者视之,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拥有异常攻击性的精神病患者。这种异常攻击性,并不仅仅体现在他人身上,就连我自己也时常感到冷芒夹背,仿佛随时都会被她吃掉一般。而我也只能用,真江也是“江
,而“江”是“病毒”的一种体现这样的解释,来舒缓这种异常的感觉。
况且,如果仅仅是面对“江”时就已经胆怯,那么,面对真正具备超常攻击性和侵蚀性的“病毒”时,又如同能升起对抗的信心呢?
我走到真江身旁,挨着她的肩膀坐下,我觉得这么做,可以稍微削弱她此时状态下的孤僻感,即便只是一种错觉也没关系。我就在她的身边,拥抱着她,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真实的。
瓦尔普吉斯之夜已经彻底平静下来,黑色巨人已经消失,只留下废墟般的城区景象,并没有彻底修复过来,也没有再传来魔法少女的消息,藏匿在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中的,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意识行走者,也全都暂时销声匿迹了。不过,既然我和真江仍旧停留在这个地方,那必然还有其他人,同样在等待着,一个改变这种平静的契机。只是,他们或许可以回到正常世界中,去推动这个契机,而我则只能静静地,被动地等待。
沉默,对我而言是一种习惯。但是被动的等待,却不是我的风格。无法主动去创造机会,而只能等待机会降临,即便对于习惯等待的人,应该都不是一种有趣的体验。
我想做点什么,但是,事实很残酷,除非在意识态世界,否则我什么都做不到。如果我要做点什么,就得想办法,让事情发生在意识态,亦或着……在正常世界中,重新获得一个身体。
“但是,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不是我呢?”我对自己说着,只有“江”,才是真正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所以,最终还是要靠她来决定才行。我的计划,只能依托在她的计划之下,就如同缠绕大树的藤蔓,这是我从未尝试过的体验。不过,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仍旧认为,在当前的状况下,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选择了。
忍耐,忍耐。忍耐。
等待,等待,等待。
沉默,沉默,沉默。
就如同在儿时的玩伴都放弃了童年肆无忌惮的快乐,而去试图快速成为“大人”,而自己也因为失去同伴,而压抑着英雄的幻想,选择并接受了成为“优等生”那般现实的人生。我的世界。仿佛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选择。如今的我,不再是英雄,不是无所不能的优等生,而是暂时失去活动的范围的幽灵。但是,即便只是幽灵,成为英雄的幻想,仍旧没有破灭。只是,必须再一次选择并选择更现实的东西。直到。契机降临……
我的选择,没有变化。
我也始终相信,自己的选择,就算不是完全正确,也一定不是错误,也必然有着对于自己而言。最充分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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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川?”义体高川的耳畔传来清晰的声音,他似乎才猛然清醒过来。他对自己的状态感到异常,之前有那么一段空白的时间,似乎很长,但是看了时间。才知道没超过一分钟,只是在咲夜和格雷格娅的眼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有义体高川知道,自己的情况,可不是“心不在焉”可以轻易描述的。已经有很久没有失神了,尤其在意识割裂,无法做梦,感性复还之后,这种没有意识到就已经陷入自我世界的情况,已经很少出现,尤其是这次的自我世界,完全就是一种空白,简直就像是做了一场短暂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无法回忆起来的白日梦。
“刚才说了什么?”义体高川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他不用去思考,都可以做出“一定是在意识态世界发生了什么情况”的判断,然而,棘手的是,自己暂时无法接触到的世界,是无法主动去进行干涉的。主动权,并不在自己这边,而在于造成这种情况的“江”,或者说“病毒”那边。即便可以理解少年高川的选择,也能理解,少年高川自称的胜算。但是,那边要面对的,却是一个无法测知理解的怪物,到底事情会变得如何,根本就无法做出推断。
一个可能会更好,也可能会更坏的选择,就像是让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从感性来说,义体高川可是十分佩服,可以作出这种选择的少年高川的,因为,那并非是不了解情况而贸然行动,而是深知风险,却仍旧付之一搏。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行动的主动权,应该也不在少年高川那里吧,如果主动权在手中的话,对方应该可以选择更加稳妥的方式。
义体高川十分清楚,自己和少年高川分别占据了正常世界和意识态世界的活动权,似乎是行动效率更大了,也有着相应的好处,但实际上,只是变向地被限制了活动范围。这种限制,就如同一道枷锁,让人即便想要放开手脚,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去放开手脚。
而来自意识态的每一个变化,都还在这个有限的空间中,继续对自己形成新的枷锁。
义体高川的神态不怎么好,而在这短暂时间之前,他的状态还是很不错的,这种截然相反又剧烈急速的变化,让咲夜和格雷格娅都不由得担心起来。尤其在义体高川公开自己的意识态情报后,咲夜更是担心,义体高川是否一直承受着他人所无法看到的影响。力量的强大,行动上的强势,以及情绪上的高昂,都无法长时间掩盖,意识态变化可能带来的副作用。
“阿川,要休息一下吗?”咲夜突然有一种无助感,在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协助和帮助义体高川的,然而,面对义体高川当前的状况,她才察觉到,自己的确没有可以帮到对方的能力。自己不是意识行走者,即便高川详细说明状况,那也是自己无法涉及到的领域。
不过,就算是阿川状态不好也没关系,阿川的决定,阿川想要守护的一切,只要不是在意识态世界中,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去为他实现。咲夜搀扶着义体高川,在心中对自己说到。
“怎么突然就变得弱不禁风起来了?”格雷格娅迟疑地看着两人,不由得问到。
“放心吧,我可没有病弱的属性。”义体高川直起腰板,自己的不适,并不是痛苦,而更偏向于苦恼,这可是在恢复感性后才能体味到的感觉,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而已。他想着,并没有推开咲夜,强行表示自己的状态已经完全好转。
格雷格娅仔细观察了一下义体高川,确定他的脸上,的确再也看不到不适,才开玩笑般说:“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还真觉得是高川你用了什么了不起的能力,在人们的眼皮子低下杀死了那名意识行走者。”
“我没有那么做的理由。”义体高川一本正经地说:“亲手杀了他,然后留下自己杀人的证据?我可没有那么喜欢炫耀。”
“推理故事中不是一直都有这样的说法吗?”格雷格娅说:“聪明的凶手会为了替自己洗脱嫌疑,而故意制造一个嫌疑,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逆向思维法。”
义体高川从头到脚审视了格雷格娅,说到:“你得分清二次元和三次元才行。”
834 风火轮转
不管外界到底在酝酿多大的风暴,亦或着各方神秘组织背地里的蠢蠢欲动,对耳语者来说,结束和黑巢两位成员的会谈后,剩下的是一段难得平静的时光。三人抛开纠缠在身旁的琐事,只当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异地他国的游客,尽管没有太多时间离开宅邸,观光这个闻名遐迩的伦敦城,但是,宅邸所覆盖的范围内,那种仿佛仿佛坐落在荒郊中的幽僻感,却带给了众人相当新奇的体验,简直就像是身临故事中,那些背后拥有种种故事,而显得诡秘的舞台。
除了在临时集市上,耳语者三人并没有碰到太多的他方神秘组织,离开集市之后,除了驻扎在密林边缘的最后幸存者外,仿佛又回到了那种访客稀少的感觉中。不过,三人都十分清楚,这个看似并不能安置那么多人的宅邸,却足足有上百名神秘组织成员暂住其中,只是,因为“神秘”的缘故,而让彼此之间,失去了经常碰头的可能性,仿佛每一个神秘组织,都被隔离在专属于自己的领域内。要打破这种“神秘”应该不是难事,如果专注去寻找其他人的话,应该不会受到这种隔离性神秘的太大影响,毕竟,网络球不可能真的将每一个盟友都彻底进行隔离,这不仅不礼貌,而且在当前的状况下,更显得尤为危险。
如果将各方盟友与网络球的交情转换为数据,这个数据一定是不断在浮动的,一旦降低到一个数值,这种盟友关系就随时面临破裂的危险,而他们对网络球的满意度,自然也会参考网络球在各种情况下。对各方神秘组织的态度。无论什么原因,禁锢社交,窥视意识,都是必须再三考量的作为,并非说完全就不能这么做,但是。一旦做了,就不能抱有对方不会察觉的期望,否则很容易越过神秘组织所默许的底线而不自知。
耳语者三人确信,在发生了死亡笔记杀人事件后,宅邸范围内的警戒程度必然大幅度强化,因为面对的是神秘世界的圈内人,所以也会从神秘上着手,从正常的安保措施上,是感觉不到这种程度提升的。而神秘方面。也恰恰是最为隐蔽的,虽然知道,但是,无法察觉,无法探知是用了怎样的方法,但是,在这个宅邸中,必然会有人察觉。甚至有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在底线被接触前。仅仅维持着一个默认的态度,进行自我保护的反监测手段。无论义体高川、咲夜还是格雷格娅,都不具备这种反监测的能力,而他们也相信,和自己等人深入接触的黑巢,必然有方法屏蔽自己的信息。所以,也并没有刻意去思考,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受到了何种程度的监测。
只要将看不到的东西却存在的情况,全然当作不存在的话。在宅邸中的生活还是挺惬意的。女仆随时待命,餐饮也十分高档,排除神秘所产生的诡异气息,宅邸那幽静的氛围,也十分适合放松精神。仅仅是走在过道上,聆听那阵阵清脆的脚步声,就不禁让人的心境平和下来。
“真是我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最悠闲的时光了。”格雷格娅感慨地说,用手指提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红茶,她品不出这些高档茶叶到底比普通茶叶好在哪里,但是,高档名牌本身就会给人十分强烈的虚荣感,这种附加价值,是坐在自己家的客厅中,喝着随手泡的普通茶水所无法比拟的。也许,次数多了,这种附加价值般的感受就会迅速下降,但是,格雷格娅却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体验。就算明白这种新奇感和满足感必然会贬值得非常厉害,但还是禁不住想到,要是每天都能这么过就好了。
“是啊,神秘的世界里,到处都是麻烦呢。”咲夜温和地微笑着,为她添了一杯,“不过,我倒是觉得,会主动进入这个世界,或者被神秘盯上,而不得不进入神秘的人,无论外表性格如何,内地里的不安分都是一样强烈的。想要结束平凡无奇的生活,想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故事中的幻想,哪怕是一次也好,哪怕明明知道充满了危险,也想尝尝飞蛾扑火的感觉。”
“咲夜是这样的吗?”格雷格娅反问到。
咲夜沉默了一下,又挂起那温和的笑容,说:“我也应该是这样的人吧,因为,阿川在我之前,就已经走进了这个世界。我想更靠近他,我想留在他的身边,想要看他所看到的景色,哪怕是……”她没有说完,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过去中,回味选择所带给自己的痛苦和欢愉,但是,即便她不说下去,格雷格娅也明白她想说的事情。
两人不约而同从窗台处眺望庭院,隔着一条马路的另一端的景象,充满了平凡的日常气息,这里和那里,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义体高川已经在卧室中睡下,虽然并没有睡意,但是之前的状况,让咲夜的担忧写在了脸上,所以,就算是明知无用功,他也打算做点什么,让她安心下来。虽然对自己来说,睡觉与否都只是小事,但是,在咲夜看来,大概是她觉得唯一可以让自己好起来的方法了吧,意识态的情况,除非意识行走者,否则他人是无法插手的。义体高川能够理解咲夜的心情,就像是,自己面对少年高川和“江”的出现时,却一筹莫展的心情。
虽然明明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也清楚自己面前的她,和完全概念上真实的她并不一样,也明白,有许多事情,即便自己做了,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甚至不会有一个结果。真实的世界,只会返还真实的结果,无论以“现实”的角度,还是以“末日幻境”的角度,都是一样的。末日幻境的真实,就在于。它虽然号称幻境,却是无数末日症候群患者意识交互的地方,没有物理上的真实,却有着意识上的真实,在“现实”中,或许物质会压抑掩盖人们真正的想法和情感。但是,在这里,看似物理的一切,才是虚幻的,物理上的真实,并不存在,而只有真实而赤裸的意识互动。
尽管,“病毒”的存在,让这个意识的世界。充满了痛苦,但是,正如同从来都不存在完全的快乐,完全的痛苦,也并不存在。在末日幻境的意识真实中,将会返还最强烈的,情感和想法所产生的果实。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都不是虚假的,甚至可以说。比物理性压倒一切的“现实”,更加深刻地烙印在心中。
末日幻境的物理性,是假的,但是,基于人而成立的一切关系,一切情感。一切以意识为核心诞生的东西,再真实不过了。大概因为这样,这个世界里,才会有如此多人,抛开所谓的“实际”。去期待一些“不合实际”的东西吧。义体高川想,即便是拥有脑硬体的自己,也无法避免,去迎合那些几率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一的妄想。即便知道,概率并不代表一切,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概率中所隐藏的希望,也希望,自己可以回应,那些自己几乎无法做到的期待。
成为英雄,不就是超越了自身能力的事情吗?明明知道,却……
无法放弃。
即便,这样的想法,被一步步压缩到,只能回应自己身边人的地步,甚至于,就连回应她们,也已经成为了一种极为残酷的考验,也仍旧想要继续。
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这样的想法,似乎先天就和高川有所排斥呢。
哪怕是再小的期望,也要竭尽全力去回应这样的想法,似乎才是高川行动的动力。
在过程和结局两者间,大概高川是选择了前者吧。真的是
不合时宜的笨蛋。
义体高川回想了许多,但又似乎只是走马观花,什么都没有剩下。然而,心情却出乎意外的平静,合上眼睛时所看到的一无所有的黑暗,虽然仍旧觉得有一种吞噬自我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却仿佛湖水一般,有一种浮力托起自己的灵魂。
虽然明白,自己并没有睡着,但是,身旁那些来自于环境的杂声,却渐渐于他的心中消退,只留下这片彻彻底底的黑暗之湖。在这里,义体高川,依稀听到了,截然不同于外界环境的另一些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不清楚,但是,总觉得那一边,对自己而言十分独特。
是……什么呢?义体高川的思维,渐渐缓慢下来。当思维重新开始运转,并被他感知到的时候,清醒的感觉,似乎根本就不存在那种渐升的过程。只是,在这个过程中,的确遗失了一部分时间感,他迅速坐起来,就好似反射机关被打开了一般,视网膜屏幕上,跳跃着计时器的微光。房间有点昏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随即门被打开了。
准星锁定了门口,在那人的轮廓清晰起来前,数据的结果已经告诉义体高川,来者是走火。
义体高川坐在床上,走火将房间的窗帘拉开,阳光的亮度和色泽,让房里的空气充满了午后的味道。
“睡得如何?高川先生。”走火拉过椅子坐下,“听说你的状态不怎么好。但是,很遗憾,有些事情必须由你去处理。”
义体高川用鼻音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渡过了那短暂的时间后,那种平静的味道,真是让人有些恋恋不舍。
“和耳语者有关吗?”义体高川听得出走火的用词蕴含着怎样的事态。
“亚洲有一批客人不请自来。”走火简明扼要地为他复述了关于火炬之光的情况。
“是达达的组织吗?”义体高川自言自语,在五十一区的时候,那个使用治愈类神秘的女性,还是挺受关注的。从她那里,义体高川才第一次知晓火炬之光的存在。在更早之前,彼此之间完全没有接触,先不提美洲和亚洲的地域之隔,就算是统治局遗址,也几乎没见过这个神秘组织的活动也许是刻意避开了网络球的活动时间和活动范围吧?不过,这种刻意的避让。也许从今天开始就结束了。
以美利坚为依托,重新走上舞台的老牌顶级神秘组织吗?做对手的话,真是十分棘手的存在。在末日真理教的活动核心范围内,竟然还有这样的庞然大物死灰复燃,如果不是得到了强硬的支持,恐怕是做不到的吧?义体高川透过不怎么详细的情报。尝试对这个神秘组织做一个判断。
“对亚洲那边的客人,高川先生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走火拿出目标人物的照片,递给义体高川,但是,结果却一如预想那般,不怎么美妙。
“他们不是火炬之光的人?”义体高川反问到。
“不清楚,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做最坏的考量比较好。”走火若有所指地回答到。“虽然我们一直在关注火炬之光的动静,不过,这些年来,他们的动作并不大,也可以避开了我们的观测。就连五十一区的时候,他们的加入也是有些出乎我们预料的。虽然在合作中,他们的人有点被忽略的感觉,但现在想来。总觉得是五十一区方面刻意掩饰的结果。”
“达达一个人,就让人记忆深刻了。”义体高川的回答。让走火点点头。
“如果是亚洲出了一些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走火十分直白地问道。义体高川知道这句话涵盖的范围,亚洲的来客,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即便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其出身也不得不让人慎重考虑。
“我并没有接到总部的通知。”义体高川只是这么说。不过,走火却了然地点点头。他明白了义体高川的暗示,这样一来,自己之前所预测的那些情况,几乎中了八成。
“一会我要去拜访他们。我希望你们可以一起过去。”走火说。
“没问题,我们这边,也想在第一时间确定情况。”义体高川闭上眼睛,仿佛在消化之前的信息,一边说:“他们的事情,我会询问总部。”
“希望有好消息。”走火平静地说,根本体味不到任何“希望”的情绪,就像是在说客套话一般,“如果,我是说如果,对方打算针对耳语者的话……”
义体高川缓缓睁开了眼眸,当走火和他的视线对上时,顿时感受到一股猛烈的风火席卷了自己身体,然后一个恍惚,又察觉那似乎只是个错觉。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义体高川平静却充满了压迫感的声音,让走火的顿了顿,随即露出安慰的笑容,这样的高川还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比过去的那个他,更让人对其有所期待。
“既然您已经有所决定,那我就放心了。”走火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走向门外,一边说到:“车子已经在楼下。”同时,对擦身而过的咲夜和格雷格娅颔首打了个招呼,没有任何继续关注耳语者这边情况的意思,径直消失在过道的尽头。
“高川,看来真的有人瞄准我们动手了。”格雷格娅一走进房间就匆匆说到,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或者说激昂。反倒是一旁的咲夜,仍旧是那副平静而沉默的表情,这个态度,一如既往地宣告,她仍旧和过去一样,遵从高川的决定。
“希望不是敌人。”义体高川掀开被褥,边下床边说。
“别说得那么轻巧呀,高川!你都没一点生气吗?”格雷格娅不忿地说。
“为什么,要生气呢?”义体高川看向她,“如果选择和我们成为敌人的话,那是他们的不幸,对于自讨苦吃的人,没必要生气。”
格雷格娅张了张嘴巴,最后只是耸耸肩,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真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她说。
“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咲夜回答到,虽然是平静的声音,但是,却在那么一瞬间,让格雷格娅的背脊冒出了冷汗,有什么看不到,却能感觉到的东西,正从这位主管一线战斗的二把手的体内散发出来。这是,从来都没有体验到的感觉,即便,格雷格娅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神秘圈内人接触,自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是首次明白,咲夜为什么是战斗人员,而并非后勤人员的理由。
这个家伙,比起变身的时候,还要恐怖。不,应该说是,变身并非她真正的力量所在,她的神秘,是在正常状态下,却更深入本质的一些东西吗?格雷格娅不由得想到。但是,为什么过去都没有表现出来,却在这个时候,仅仅是因为,被挑衅了吗?但是,这种挑衅,在过去应该不是没有过吧?
835 欧米茄之火
义体高川检查了身上所有的战斗物资,宽大的风衣,拥有足够多的口袋和扣子装载不同分类的道具,但是,对于义体高川来说,其中大部分是很少时候可以用上的,他的义体,本就是一种简易又健全的战斗工具,就算失去所有的武器也不会对自身的战斗力、防御力和移动能力造成太大的影响,而唯一要随时注意的,仅仅是续航能力而已。要驱动义体行动,包括普通的运转,以及战斗下高频率的运转,以及战损时的修复,消耗的都是同一种能量,这种能量和维持正常人类生理活动的生物能不一样,虽然,普通的食物也能补充能量,但是,在战斗环境下,这种补充无疑是极度缺乏效率的,至今为止,义体高川发现的最为高效的充能方式,就是食用统治局中特有的类似压缩食物的能量棒。
这种能量棒似乎是基于俗称“灰粒子”的微机胞技术而诞生的独特充能物资,能够适配几乎在统治局中所能见到的供能设备,乃至于素体生命、非正常生命体和正常人类。那种会涉及恶魔、魔纹和统治局技术基础的灰雾,大致可以认为是一种微机胞集群,大量的微机胞聚集在一起,构成了浓度不同的灰雾,而这种作为基本粒子存在的微机胞,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同时具备物质和非物质的二像性体现,其存在方式,本就是让人无法理解的神秘,从“现实”层面来看,这种微机胞或许是一种精神意识力量的数据化现象吧,但是,联系到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变,却很难肯定。到底是哪一种变化,导致了这些微机胞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线中,耳语者比上一个世界线的耳语者更早触摸了统治局的存在,并对其中的技术情报有过一定的收集,对于统治局能量棒这种极为高效的充能食物,也有一定的猜测和理解。常论中。这种能量棒,其实就是一种微机胞的应用,就如同现代科学可以通过不同的粒子人工合成不同的物质,统治局利用微机胞的不同组成方式,以及微机胞在特殊处理条件下所呈现出的不同性质,构造了大量不同特性的物质,能量棒和构造体不过是其中的少数两种罢了。
乃至于安全网络的设备端,以及素体生命的躯体,都是属于微机胞的应用技术。只是。正常科技中,人们找到了不同的粒子和化学式,而在统治局的微机胞技术中,所有的东西都只使用一种特殊粒子微机胞,仿佛微机胞就是包含了所有粒子特性和意识活动特性的泛用性微粒。
当然,以上的解说,仅仅是为了便于理解而打了个比方,实际上。微机胞究竟是不是粒子,还有待商榷。而在耳语者能够收集到的情报中,还没有一个神秘组织,能够从灰雾中逆向分解出微机胞。没有人见过微机胞的单体模样,只有灰雾是最为常见的集群体现,因此,对于微机胞的实际情况。还有许多未明之处,而使得灰雾也变得难以理解。有人认为,通过对灰雾的调整,可以实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秘,而神秘所体现出来的不同特性。是灰雾自然变化对载体产生干涉的结果至于这个观点是否正确,只能说,暂时无法证伪。
在这个世界线中,耳语者失去了近江,没有诞生自己的技术研发部门,出于自身定位的缘故,也没有计划对这类研究者进行培养。不过,因为自身对技术的低需求,能够通过他方收集到的数据,也倒是已经够用了。即便是网络球这样的超级神秘组织,对神秘的研究也是极为困难的,毕竟,所谓的“神秘”就是概念上的绝对不可知,想要通过科学方法去研究神秘本质,本就会产生概念上的冲突。大家所谓的研究,真正有进展的部分,仅仅是基于神秘的特性,去完善对神秘的利用效率而已。
对义体高川来说,神秘有多少都不重要,是否能够理解神秘,也不重要。他对神秘的态度,更接近于不知其然,但只要可以使用就没问题的实用性。例如,虽然无法确定统治局能量棒的本质和充能原理,但是,可以从体验效果上,确认它是义体活动能量最好的补品就足够了。
这个世界线的耳语者,比上一个世界线的耳语者储备了更多的统治局能量棒,每一根能量棒,都能为义体补充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能源。他身上所携带的能量棒,足以支持义体在不间断的高强度战斗状态下续航一周的时间。
除了能量棒之外,还有手枪和短刀两类武器,以及各种辅助行动的便携道具,同样的,缺少了近江,除了能量棒拥有神秘属性之外,其余的物资,都是相对正常的科技产物。手枪也好,短刀也好,并不是构造体材质,也没有s机关,尽管应用了一些网络球和雇佣兵协会提供的特殊技术,但是面对神秘时究竟可以发挥的力量,仍旧是极为有限的。
真是一穷二白呀,义体高川已经不止一次这么想了,缺少近江的后遗症,在这个世界线的耳语者中体现得一清二楚,比上一个世界线的耳语者更早接触神秘,更早进入统治局,更早在神秘圈中扬名,并不意味着,在综合实力上可以超过另一个世界线的耳语者。幸好,无论他自己,还是咲夜,都拥有一体俱全的“神秘”。
“准备好了吗?”义体高川随手将狐狸面具戴到头上,又将正面拉到脑后。
咲夜上前为他紧了紧领带。
“早就准备妥当了。”格雷格娅摊开手,“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准备的吧?重要的东西都要随身携带,这可是你说的。”
“那么,出发!”义体高川率先走出走廊,随后是紧紧跟上的咲夜和格雷格娅,走火的车子,早已经停在宅邸的正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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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可以甩掉这该死的领带了。”一处伦敦市郊的汽车旅馆中,男人用力扯掉领带,将自己摔在破旧的皮质单人沙发上。他有些难受地扭了扭臀部,仿佛被人造皮下的弹簧咯得发疼,“这该死的破旅馆,我们的经费很充足吧?为什么不去五星级酒店?”男人抱怨着。银色的卷发仿佛被风吹动般扬了扬,有些不羁的味道,但是,房间中并没有风。冷眼旁观的同伴知道,这不过是这个男人的神秘无法自如控制的体现,这个从长相到举止都有点轻佻的家伙,就战斗水准来说,在自己的组织中也数一数二,论到整个欧美区。也能算得上是一流好手了,但是,这种战斗力,更像是“神秘”的力量溢出,而强行拔高了水准线。
“不是我们,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正在另一边的桌子上为自己倒水的女人如此说到,语气冷酷又无情。仿佛总是在拒绝什么。
银色卷发的男子有一张精致帅气的亚洲人面孔,而另外的两人。男女都是完全的欧美人种特征,三人虽然暂时归属一队行动,但无论从两名欧美人士的理解,还是实际的事实,都是不属于同一个组织。
彼此之间,只是不得不暂时一起行动而已。并没有伙伴战友之类的交情,更不打算产生这样的交情。遇到战斗的话,如非必要,大概也是各顾各的吧。银色卷发的男人并不是一个神经大条,无法领会气氛的呆子。相反,他的性格情感和自己精细的外表一样,十分纤细敏感,但也正因为如此,本就因为拥有难以控制的神秘而被正常人视为异类的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被排斥的感觉。习惯了,于是不在乎,对方两人究竟有怎样的打算,也不在意。
抱怨,就是简单的抱怨而已。银色卷发的男子闭起眼睛,面带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般的笑容。
“五星级酒店并不适合我们这种人,尤其在有任务在身的时候。”拥有典型欧美人身材和脸型的男人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也许你们并不在意这种细节,仅仅是因为你们太过业余了。虽然细节上的准备并不一定可以带来胜利,但是”
“至少可以提升胜利的概率。”银色卷发男人插口道,一副无聊的表情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整天概率概率的,不嫌烦吗?太重视这种东西的话,不是会活得很累吗?胜利又不代表一切,人生可是有很多滋味的。”
“很遗憾,在我们看来,胜利就代表一切。”欧美男人并不打算争论下去,“这是你我之间哲学观和人生体验的不同,我不想说服你,所以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库拉”他转向正在喝水的女人,这个女人的身材略显娇小,但是曲线却显得相对夸张,黑色的紧身皮衣裤,将她除了头部和胸线处之外的地方,全都紧紧包裹起来。只是在发色上,和银色卷发的男人有些相似,但却是拉直的长发,而且银色的质感,也少许有些不同,偏向于晶莹的白色,让人不禁联想上到寒冷和冬雪这些词汇。
同样的,发质的奇异,同样来源于神秘的干涉,只是,这位名叫库拉的女人,对自己神秘的控制力,远比银色卷发男人要好得多。
“什么?”库拉冷冰冰地回了同伴一句,虽然两人都是同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也在一起搭档很久了,但是,两人的关系从外表来看,仿佛仍旧处于一种冷漠的状态。不过,也仅仅是表面上而已,男人一点都不为她表现出来的态度感到担忧。
“提案准备好了吗?网络球的人就要到了,说不定还有耳语者的人。”谈及自己此行所要面对的直接对手,男人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就如同在谈论日常那般。尽管,这次的行动目标很大,但是和网络球的对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男人不会掉以轻心,但也无法产生太多的紧张感。
对于他来说,今天和过去一样,只是日常而已。
“完全没有!”库拉似乎有些生气,她用力放下杯子,“那些家伙实在太过自我良好了,明明只是一群土包子,还不停地耍嘴皮子。我们的提案有五分之三被提高了要求。他们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货色吗?”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银色卷发男人身上,“k,你不去管管他们吗?至少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我是很厉害啦,但是,我不是头儿呀。”叫做“k”的银色卷发男人投降般举起双手。“我一点都不想理会这种麻烦事,你就绕了我吧。”
“真是没用的男人!”库拉皱起眉头,但并没有再度做出类似的要求。银色卷发男人在他所隶属的团队中的地位有些特殊,而正是这种特殊性,才让他暂时和这边的两人一起行动。火炬之光内部,直到此时,还对他的身份有些怀疑,只是,对方并没有掩饰。或者说掩饰得太好,让他们抓不住把柄。虽然在身份上的疑点,让他成为了这次行动中的一种变数,但是,他的能力特性和战斗力,却是值得期待。在火炬之光的测试中,他的能力被视为,最有可能让席森神父露出破绽。乃至于有机会击败席森神父的最低等级能力者。
这些年来,席森神父一直和网络球走得很近。这一次对网路球进行狙击,不考虑席森神父的偏向性是不可能的。银色卷发男人,算做是一个可以尝试的保险。
“雅克”库拉看向欧美男人,正打算说些什么,房门就被“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了。一个年轻的白人女性面露惊慌。大声对房间里的三人说:“不好了,他们打算去狙击网络球和耳语者的来人。”
这里的“他们”到底都有哪些人,这个房间里的人不用亲眼看到,也能猜得个一清二楚。火炬之光的人是不会这么冲动的,虽然最终也还是要动手。但是,此时就动手却并不在计划之中。很明显,k所隶属的队伍开始一意孤行了,这样的情况,虽然让刚进门报告的白人女性十分担忧,但是对于雅克和库拉来说,却并不算是意料之外。
“算了,别管他们,让他们去吃屎吧。”库拉无动于衷,冰冷冷地说。
“哎?别这么无情嘛,大家都是朋友,你们这些潮流时尚的朋友,就拉土包子们一把嘛。”银色卷发的k发出撒娇的声音,但是轻佻的味道,却完全不让人觉得,他的态度是认真的,反而更像是打算看自己队友们的热闹。
“死不了。”雅克同样无动于衷地回答了一句,他和库拉的态度,让年轻的白人女性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再问了一句:“真的不管他们了吗?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达达。”库拉正色对年轻的白人女性说:“那些家伙虽然没什么自知之明,但是保护自己的力量还是有的。况且,我也不觉得网络球和耳语者的人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下杀手,尽管,他们是被首先攻击的一方。”
“可是……我觉得……”达达还是犹豫。
“达达,你也是从欧米茄时代过来的元老级人物了,就别在这种问题上患得患失的。”库拉打断她的话,说到:“反正人就算死了,你也可以救回来,不是吗?让他们先尝尝苦头,我们才好让他们乖乖执行计划。”
“喂喂,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好吗?”一旁的k插话到,不过,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一点不舒服的表情。
“之后我会告诉他们,是你阻止我们去救援,因为你很相信他们能够摆平自己选择的事情。”库拉平静地说。
“别这样嘛,库拉大姐,我的心脏可是很脆弱的,经不起你这样拷打。”k发出戏剧般的感叹,“我可怜的队友们呀,请原谅我,我已经尽全力去救你们了,谁让你们的人品不够好呢?”
“嘁”库拉盯着姿态做作的k,从牙缝里吐出不愉的生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和配合这个家伙,面前的男人,正是她最不喜欢的类型。
“就这样吧,达达,做好处理伤员的准备。”雅克仍旧不打算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口头吩咐到,之后又想了想,问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网络球的人过来了?”
“不清楚。”达达说:“他们一直都有自己的情报源。”
“在情报上,他们总是比我们快一步,我有点在意,在治疗的时候,可以的话,你想点办法弄清楚。”雅克面无表情地说到。
“明白了,我会尝试一下。”达达点点头,并不介意房间中有些尴尬的气息,关门退了出去。
“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真的可以吗?”k再度重复了一次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完全没问题。”雅克平静地说:“或者说,我很期待你能有所动作。”
“别开玩笑了。”k打了个哈哈,把脸转开,说到:“你能期待囚犯做点什么呢?”
“你不是囚犯。”雅克说,“你是我们的同伴。我们并没有限制你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中。”
“哈哈,别开玩笑了,雅克。”k说。
836 偏差值
车子开向市郊,从地图上看,这条路的分岔有一条通往机场,不过,走火和耳语者一行并非前往机场去接人。火炬之光的人也已抵达伦敦,情报显示,这批人分成了两路行动,一路进入市区,另一路则驻扎在连接机场和市区的某条郊外路上的汽车旅馆中,而呆在汽车旅馆中的这批人,才是火炬之光派遣到伦敦的队伍中,最核心的一批。亚洲人面孔的来客,就混杂在这支队伍中,目前为止都很安分,不过,正应了善者不来这句老话。
“达达是火炬之光的人?”义体高川在了解关于火炬之光这个神秘组织的详细情报时,注意到其中的成员有一个熟人。在五十一区事件时,双方有过合作,而且,也是走火特别关注的神秘力量持有者,因为对方的能力是相当稀少的治愈系神秘,据说已经达到了可以将刚刚死亡的人复生的程度。当然,具体情况没什么人了解,也没有找到实际的例子,但风传如此,也在理论上验证过可能性,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能够让死者复生,这种程度的神秘,即便没有丝毫攻击性,也足以将重视程度提高到最顶级的范畴,即便纵观神秘的历史,也是十分罕见且强大的能力。无论哪个时代,都足以让人为之疯狂,而在目前已经知晓的神秘中,理论上可以达到这种层次的神秘还有一些,但是,并没有达达那么凸显。
义体高川在五十一区事件时,并不清楚达达的神秘已经达到这个层次,当时对于双方来说,彼此都是第一次进行合作的陌生人,并没有更深入的交谈,也没有感到彼此之间的强度和特别的不同之处。义体高川只是觉得。在上一个世界线中,达达或许并没有这么强大,仅仅是在这个世界线中,才达到了这个层次。世界线的差异,很多时候就体现在这些细节上,总能让义体高川感到惊异。
到底是怎样不同的遭遇。让本该相同的两人,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差别呢?义体高川想着,但是,也仅仅是浮于思维的表面,并没有刻意去深入思考。思考,在很多时候,仅仅是一种习惯。
“我上一次见到达达的时候,她说自己隶属于欧米茄。我记得欧米茄也是十分有名的大组织——”义体高川说的“上一次”,实际指的是上一个世界线中的五十一区事件。对于这个世界线中,自己所代入的高川角色是否在五十一区事件中同样遇到了达达,并不十分清楚,当他于少年高川和“江”的复苏,而跳跃到这个世界线的时候,实际已经处于当前世界线五十一区事件的尾声了。而且,将上一个世界线中对达达的了解,和这个世界线中。当前所获知的资料进行对比,立刻让义体高川产生一种矛盾的感觉。
在网络球之前。最顶级的欧美区神秘组织一共有五个,其中三个已经彻底消亡,剩下的两个分别是火炬之光和逐日者,即便在修养生息的时候,也是名望上可以和当前的网络球相持的神秘组织。上一个世界线中,达达说过。自己所在的神秘组织“欧米茄”也是和网络球的影响力不相上下的大型神秘组织,而在这个世界线中,义体高川所知道的,真正能和网络球相提并论的大型神秘组织,着实没有多少。而在上一个世界线里似乎极有名望的“欧米茄”,在这个世界线中,却少有听闻……不,应该说,连听都没听到过。义体高川的思维飞速运转,这种矛盾,世界线究竟是如何进行调节的呢?
咲夜和格雷格娅也完全没有听说过“欧米茄”这个组织名字,对于义体高川透露出来的这些信息,也是第一次听闻。她们可以肯定,在耳语者的情报资料中,并不存在关于“欧米茄”的信息,那么,这位耳语者副社长的情报,究竟来自于何处呢?格雷格娅感到好奇,这段时间的实际工作,已经让她逐渐熟悉了耳语者的运转方式,但是,高川似乎在情报工作上,别有另一套连咲夜和八景都不清楚的路子。当然,并不是说,个人所得到的情报,都要在耳语者中汇总分发,但是,这种拥有自己独立情报源而不进行内部分享的风格,和她所认知中的高川并不相符。
咲夜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格雷格娅觉得其中必然别有内情,好奇心滋生的同时,也期待着咲夜会作出怎样的反应。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咲夜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并不打算采取实际行动的样子。她便又开始好奇,咲夜到底想到了什么。
然而,咲夜无论想到了什么,都不打算对格雷格娅述说,事关高川的问题,在她的心中,全都必须谨慎处理。尤其在连系到义体高川曾经对她说过的,她看到的他实际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线,这样的话,在正常人眼中就是无稽之谈,在神秘的世界中,也是极为罕见,让人觉得不太可能的情况。但是,义体高川身上表现出来的东西,却似乎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解释,进而间接证明,自己所认识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他并非活在同一条线性的时间上,但这反而暴露出更多的矛盾,自己过去所认知的高川,又到底是什么呢?过去的高川和现在的高川,又有怎样的关系呢?说是完全不相关的两者,自然不可能,但是,这种关联如果并非线性的话,那么,面前的高川,对自己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复杂而悖论的逻辑关系,带来复杂而矛盾的哲学心理,当咲夜意识到这些伴随时空问题而来的一团乱麻后,立刻就放弃理清它们。她的心中,开始出现一个模糊却独特的想法——如果将实际单体的“高川”,视为泛概念上的“高川”,就能有效解决所有的问题了。这样的概念和她一直坚持的“高川就是高川”的想法不谋而合,对于咲夜来说,反倒是十分容易接受的想法。
“欧米茄的意思知道吗?”对于义体高川的疑惑。走火反问到。
“偏差。”义体高川回答到。“欧米茄”是一种符号文字的发音,在神秘学中经常会出现这一系列的符号文字,其本身在人们的印象中,就带有“神秘”的韵味。而“欧米茄”符号,其通常代表的含义就是“偏差概念”和“偏差值”。
在义体高川关于上一个世界线的记忆中,也没有多少人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神秘组织使用这个含义是“偏差”的符号文字。但是,谈起“欧米茄”,欧美地区的神秘圈子的第一反应,通常不是这个符号文字的含义,而是以这个符号为名的神秘组织。
“是的,偏差,形象来说,欧米茄就是火炬之光的一个偏差概念分支。”走火解释到:“火炬之光在成立之初,就有着和其他神秘组织截然不同的内部结构。大概是为了应对理念分歧的保险措施,火炬之光中出现了欧米茄,而欧米茄,也能在必要的时候,代表火炬之光。这种分支和代表权,并不是通过组织内部争夺而来的,而是组织成立本身之处就已经存在并默认许可的。”走火说:“实际情况要更加复杂,似乎关系到神秘。以及这个神秘组织中的先知预言,也算是火炬之光中最深层的秘密之一。就连他们的外围成员,也很容易被这些似是而非的概念弄得头晕脑胀, 所以一般而言,都会将欧米茄当作火炬之光的另一个组织名字。”
“欧米茄等于火炬之光?是这样的感觉吗?”格雷格娅不怎么肯定地说,即便听了走火的解释,她也仍旧无法对欧米茄产生一个更清晰的认知。或者说。走火的解释,在她听来,就像是将一个本该清晰简单的关系变得复杂化了。
“不。”走火的干脆否定,出乎格雷格娅的预料,只听到男人说:“应该说。欧米茄不等于火炬之光。用文字也许模糊,但是,用算式符号的话,相对会有感觉一些。”说着,走火从口袋中掏出油性笔,在车窗上写下了两个不等式:Ω≠tl和Ω≈tl。然后继续解释到:“这里的tl不仅仅是火炬之光的英文缩写,还有别的意义在内,但是到底是怎样的意义,就连我们网络球也没能推断出来,只能推断在t和l并非单纯的字母,而是一种意义符号,并且,在两者之间,还有某种算式符号将它们连接起来,构成一个完整的算式。之后通过这两个算式,就可以推算出更多的意义,逐步接近火炬之光和欧米茄的真正构造和原理,帮助我们去理解这个组织于未来上的意义。毕竟,这个神秘组织并不是一个利益组织,和网络球一样,是以先知为核心,注定要承载某些责任的组织。”
“但是,因为太过复杂,也太过印象化的缘故……”义体高川在这里顿了顿,才说:“或许,也有神秘的缘故,所以,你们的解读进展一直没有太大成效。”
“是的。”走火直接就承认了,“我们相信,导致这个神秘组织给人印象模糊的原因,就在于欧米茄,或者说,在于‘偏差’。我们相信,所谓的‘偏差’对于火炬之光来说,并不是一个名字符号,而是一种固有神秘特性的象征。”
“只要存在欧米茄,就没有人可以真正看穿火炬之光,因为所有的推断和观测,哪怕是已经抓在手中的东西,都会发生偏差,是这样的意思吗?”咲夜插口道。
“大概就是这样,而且,这样的解释也能和过去关于火炬之光的种种资料特征对上号。”走火说:“明明身处于末日真理教的最前线战场中,却没有被干掉,我觉得,偏差这个概念性神秘一定起了不少作用。末日真理教针对火炬之光的一切,都因此发生了偏差。”
“真是很难理解,也很难想象。”格雷格娅露出一副头疼的表情,“虽然感觉上很帅气很有型,但是,这种似乎理解了,又似乎完全不理解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大多数人都有同样的感觉。”走火点点头。回答到:“所以,在排除火炬之光的组织规模因素后,想要和他们亲密接触的人也并不多,因为,自己要面对的,实际是一个充满了‘偏差’的规模性神秘。”
“但是。现在就是这样棘手的家伙,打算对我们做点不好的事情,不是吗?”格雷格娅苦笑起来,“在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一个概念之后,反而觉得放不开手脚。”
“没关系,我们要直接面对的敌人,并不是火炬之光。”义体高川平静地说:“而是那些不知来历的亚洲人。格雷格娅,八景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的样子。”格雷格娅说,“要催催吗?”
“没必要。”义体高川果断拒绝了。“以耳语者和国内的关系,既然短时间内查不到,就代表着情况并不坏。”
“我不理解。”格雷格娅摊开手,仿佛了思考般说到。
“很简单,如果中央公国真的要针对耳语者下手,那么情报反而会清晰起来。”走火说:“如今没有情报,反而证明中央公国仍旧处于沉默的态度。即便耳语者和这群亚洲人产生冲突,也仅仅是神秘组织和神秘组织彼此间的冲突。和政治立场没有任何关系。政府本身,在结果出来前不会产生任何偏向。”
“原来如此。就像是大人不插手小孩子打架的意思吧?”格雷格娅说。
“虽然这话很难听……不过,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走火扫了格雷格娅一眼,却发现义体高川和咲夜都对格雷格娅的说法没有任何表示。
不受到任何影响?走火想着,是完全不在意他人的态度吗?还是……
就在这一瞬间,汽车猛然被掀翻了,同时响起的爆鸣声和剧烈震动。将走火的思维打断。汽车被巨大的爆炸抛到半空,翻了好几圈,砸在地上时,散碎成三段,浑身上下都冒着火焰。这样的景象充满了冲击力,周边有人影于灼热的气浪中浮现,发出依稀的欢呼声。这些袭击者仿佛就是火焰和空气的精灵,只有在热浪扭曲着空气时,才让他们的身影时隐时现。
“干掉了?真是太容易了。”
“就算拥有神秘,也还是人类呢,无法第一时间逃脱的话,就算不死也会脱一层皮吧?”
类似的谈论此起彼伏,但是混淆在熊熊的风火声中,并不是太清楚,不过那种幸灾乐祸的态度却被深刻地刻画出来了。
过了一阵,汽车完全被烧成了只余下框架的残骸,通体的黑色骨架中,他们没有看到人形的存在。在他们纷纷议论“是不是连尸体也被烧没了的时候”,声音虽然仍旧轻松,却不再那么确定,反而像是在警惕着什么意外的发生。走火也好,耳语者的三人也好,相关的情报没少收集,在确定来者是这些人后,他们才一意孤行定下伏击的策略,在其他人看来,这个举动无疑是鲁莽冲动的,也没有任何胜算,但是,在他们看来,却是为了达到其他的目的。无论是否可以杀死对方,这都是一个任他们挥霍的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只是,敌人的强大,似乎真的和传闻中一般,在没有看到尸体和伤员前,一辆燃烧的汽车残骸,并不能证明什么。尤其在,车内一个烧焦的人形都不存在的时候。
一度喧嚣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沉静下来,渐渐变得凝固,这些伏击者似乎察觉到了隐藏在空气中的异常和危险,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躲起来,现在再想这么做已经不行了。至于,这份从感觉上,禁锢了自己等人的异常和危险,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暴露出来,而是于看不到的地方,酝酿着,发酵着,拖的时间越长,就越让这些伏击者刚到不安。
虽然是在公路上,但是,公路之外的荒地却有不少天然的掩体,例如巨大而茂盛的灌木,石头和坡道。如果敌人在第一时间用无法目测到的手段脱离了车体,那么,直接抵达掩体之后也并非不可能,而且,应该说,几率会很大。
那么,如果对方进行反击,会从哪个方向开始呢?正因为无法确定这个方向,反而显得四面八方都有着如同针刺一般的危险感。想要离开,也已经被这种危险感所包围,而无法寻找到一条安全一点的路线。
“你们在找我们吗?”声音陡然从远处传来的时候,人影却突然出现在了正前方,被针对的伏击者瞪大了眼睛,却也只能作出这样的动作,随后就被拳头打中了腹部,整个人被打得离地几尺,完全对折起来。
发生了什么?被攻击的伏击者刚生出这样的念头,意识就彻底陷入漆黑中。(未完待续。。)
837 凛冽
突如其来的反击,让所有的伏击者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完全无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击中腹部,也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站位,正好可以看顾彼此。来袭者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效率上几乎和瞬间移动不相上下,当人的说话声还残留着远方的痕迹时,拳头已经抵达自己的身边。而且,如果仅仅是移动速度惊人就罢了,挥拳的时间,和移动的时间往往不能扯到一块,拥有瞬间移动的人,挥起拳头的时候,也不会超过平常的速度范畴,然而,这次的攻击者,在速度的全面性上,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那挥拳的动作,明明极为迅猛,让人觉得充满了贯穿被击中者身体的气势,甚至于包围着被攻击者的空气也产生了扭曲,仿佛有什么模糊的影子,从他的背后钻了出来。然而,如此充满视觉冲击的场景,却是基于他们可以看清这一过程才能感受到的。被攻击的伏击者重重摔在地上,从他嘴里源源不断呕出的杂物才能证明,他此时还或者,而且没有受到太大的内伤,否则这个时候就应该吐血了。排除那无以伦比的速度,攻击者对力量的控制简直精妙绝伦。
从这一击中透露出的特点,让伏击者们立刻锁定了这名对手的身份耳语者的高川。
义体高川环视四周的伏击者们,他选择的目标位于这些人的包围圈内,自己此时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来自正常视野可见的敌人,不过,对他而言,只要在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内。就没有死角。他踢了一脚,因为痛苦而蜷缩在地上,迟迟爬不起来的目标,因为太阳穴受袭而彻底昏迷过去,其余伏击者们的脸上顿时露出愤怒的表情,那充满亚洲人特点的五官上。先前因为义体高川的急速突袭而产生的震惊,已经被这股愤怒压倒了,义体高川和他们的视线一对上,就明白他们在这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同伴已经被他杀死。
死亡,并不能打压这些人的气势,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们的确对自己充满自信和骄傲,并且。也不认为自己的同伴就应该这么窝囊地这么死掉。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这些亚洲人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呈现得一清二楚,任何瞬间的微小表情,都如同慢动作般展开,同时又有大量的数据,匹配着这些变化。面对一个符合经典证例,有例可循的现象,脑硬体的判断。总是比大脑更加急速而准确,心理学解析的答案。以直观的文字和图像悬浮在每一个伏击者的脸旁。
这些人的情绪波动,远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欧美区神秘圈内的老资格战士都要剧烈,仅仅如此,并不是他们更加稚嫩的证明。有不少人,总能利用情绪的迸发,发挥出比平时更加强大的力量。只是。在义体高川的眼中,这些人的愤怒,包含了太多的杂质,而并不仅仅是针对战斗本身。这股愤怒,很好地掩饰了其他的情绪。却没能彻底抹去那些情绪的痕迹,在他人的观察中,这一点也许很难判断出来,但是,在义体高川的眼中,这些痕迹是如此的明显,反而让他觉得,这些人的愤怒并不自然,是故意强调愤怒,而掩饰更多的东西。
虽然的确有两下子,但是,也就是普通精英的水准。义体高川的心中如此想着,收回视线时,那些伏击者再一次不免暴露出更多的小动作和微表情,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些动作和表情,都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他们拥有完全控制自己情绪和反射动作的能力,而实际上,即便是掌握有神秘的人,也没有多少个可以做到这一点。正因为如此,对于观察力已经强大到一个极限的义体高川来说,反而能够轻易捕捉比他人更多的即时信息。这本就是他之所以强大的一个因素,在感性复苏的如今,就更加容易体会到这些细节所代表的意义。
自己,可以看穿每一个对手,不需要去思考,判断和感受几乎是实时完成的,就好似本能一般。甚至于,可以现场将自己代入对方的身份和角度,精密地肢解对方的心理,从而沿着心理的脉络,去推算出更多的个人信息。
自从感性复苏之后,如此强烈的直观心理透析感,义体高川也是第一次才拥有。自己正在变得强大,比之前的自己,至少在针对人类活动这一点上,更加的锐利和深入。可是,还不够,仅仅是针对“人类”的力量,对付“病毒”又有多大的效力呢?义体高川藏在狐狸面具下的表情,无法被在场的其他人探知,也正因为如此,更加显得漠然,明明置身于敌群中,却好似独立于另一个世界,伏击者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想要怒骂,呐喊,想要说点什么鼓动自己这边的气势,但是,孤身一人伫立在他们视线中的这个男人,却如同定海针一般,所有试图掀起的波浪,都被压得无法动弹,只能凝重而沉默地流淌在这片区域中。
耳语者的高川,有这么强吗?伏击者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所面对的压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解读情报后得到的心理预期。
“看样子是没戏了。”就在现场陷入沉重和窒息时,另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仿佛要凝固起来的气氛。伏击者们的身体就像是挣脱了枷锁般,迫不及待地颤动了一下,他们朝说话人那边转过视线,本来,面对一个充满强烈冲击感的敌人,是不应该从对方身上移开目光的,尤其就在刚才,他们还是最先发起攻击的人,但是,义体高川带来的压力,以及那种孤立于世的气势,让他们无法去想象,自己将会在转移目光的一刻会受到何等狂风骤雨般的打击。因为想象不到,所以,连想都没想。都本能逃避了,就如同鸵鸟将头扎入沙土中那般。
无论他们是否承认,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仅仅是对方的出场,就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远超自己理解能力的恐惧感。之前看似成功的伏击所带来的喜悦和轻松,转眼间就已经被这股强烈得让人不由得去逃避的恐惧吹散了。愤怒。并不总是由不公引起的,也会源于无法自主的恐惧,以及无法挣脱这种恐惧的压力。
伏击者们对正朝自己这边靠近的说话人并不陌生,他的资料,比耳语者各个成员的资料更加丰富,每一个有志于在欧美区神秘圈发展的人和组织,都避不开去谈论这个人网络球的走火,理论上,网络球一线行动部门的最高负责人。亲身经历了网络球的组建与升华的魔纹使者。
现在,这个男人身穿工整笔挺的西装,完全没有一点之前的袭击所留下的痕迹。虽然不带任何杀气,但是,却同样散发着和义体高川截然不同的压迫感。在他的身旁,是开车的司机,一名不怎么起眼,还因为总是低着头。而显得内向畏缩,款式陈旧鸭舌帽将他的上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中。能够看清的只有嘴巴和下巴。
虽然没有看到另外两个女人,耳语者的咲夜和格雷格娅,但是,伏击者们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看似成功的伏击,实际上连让汗毛都没让对方掉下半根。这次的伏击,已经彻彻底底失败了。不过,伏击失败的可能性,在他们的先期计算中也占据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可能性,对于失败后所可能面对的情况。他们也有过相对全面的思索和判断。既然对方没有受到伤害,对方有可能反过来全歼自己这边的可能性,也是极为低下的。义体高川的突袭得手,不也没有杀人吗?排除一开始的情绪波动而造成的误判,伏击者们在这个时候已经确认,自己的同伴,仅仅是被打晕了而已。
所以,走火也不会……
身为最先发起攻击的一方,不管目的为何,但是,在做出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极为致命的行为后,却认为自己不会遭遇相应程度的反击,这样的心理在他们的心中谈不上侥幸,而是基于对情势判断所产生的自信。
然而
“噗”的一声,躺在义体高川脚边的昏迷者,被一根根灰丝扎成了刺猬,并被徐徐举到半空。当伏击者们的视线被这一预想之外的变故吸引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自己的同伴,好似离开水面而窒息痉挛的鱼儿般抽搐着,密密麻麻的针山一般的灰丝,将他从头到脚全都贯穿了,头部和心脏区域,都至少有着十几个致命的贯穿点,鲜血不断溢出,沿着灰色的针山流淌,将之涂抹成一片刺眼的红色。
伏击者的这名同伴虽然也拥有神秘,却没有自愈方面的效果,被贯穿大脑和心脏的话,死亡也是在所难免。他甚至因为昏迷,而无法做出任何反扑,突如其来的死亡确认,仿佛在伏击者们的耳边嘲笑。
伏击者们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却没有一个可以形成完整的话语,直到这具尸体被重新变得柔软的,已经被鲜血染成腥红色的丝线撕扯时,他们才发出低沉的吼声,凶狠又带着一丝歇斯底里地,朝现身的凶手扑去灰烬使者咲夜,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出现在义体高川背对的方向。她的手指上,缠绕着灰丝,就如同弹奏钢琴,又或是操纵木偶般,轻轻挑动着这些丝线。脸上是不断变幻的罗夏墨迹图案,连五官都不清晰的无面者形态,散发出如同钢针般,充满贯穿性的杀意,给人一种强烈的,无法进行调和的感觉。
看到她的一刻,伏击者们本能就确信了,这一次自己等人将要面对的,是出现几率本在百分之四十之下的你死我活的局面。
伏击者一共六名,如今死了一个,就剩下五人,全都是亚洲人面孔,但是,从第一眼的感觉来说,却让义体高川觉得,并不像是中央公国的内地人。他们的五官细节,小动作和特定情况下的情绪波动等等,种种和习性相关的特征,都让义体高川感受到一种独特的异样感。
五名伏击者如同群起的恶狼,带着凛冽的气势冲向灰烬使者咲夜,原本就在义体高川身后的两人。接近得极为顺利,但是直面义体高川的三人,却在第一时间,就被挡了下来。作战团体被分割,是伏击者们在决定先发制人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的情况。他们所采取的行动。让他们看上去,全都是擅长近战的类型。不过,这当然也是个幌子,至少,被义体高川拦截的三人中,有一人的神秘,并不是精于战斗类型的。
既然咲夜已经表现出了格杀勿论的态度,义体高川虽然早先打算放过对方一次,但也并不介意此时改变主意。尤其在对方也摆出了不肯罢休的姿态的现在,无论他们这种决绝的态度,是主动还是被动,是虚晃一枪还是真心实意,在义体高川看来,应对的方式都只剩下一种
短刀,从袖中滑落手心。踏步,挥刀。旋起的衣摆,就好似一团乌风。穿梭在三名伏击者之间。与此同时,被灰丝贯穿的第一名死者被彻底撕碎,残肢、内脏和大量的血液,被抛洒向四面八方。在被这些鲜血和肉脏冲刷之前,三名伏击者中的其中一名突然抓住身旁的两名同伴,做出一个跳跃的姿势。消失在半空中。
瞬间移动?义体高川的刀刃挥在空处,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惯性影响般,陡然转换方向,加速脱离了血液和肉脏喷溅的范围。三名利用空档逃离的伏击者。有两人出现在距离走火更近的地方,而主动带着同伴脱离的那名进行瞬间移动的伏击者,则加入了对咲夜的攻击组合中。
加入了瞬间移动能力者的伏击者组合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已经将自己和咲夜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五米。除了瞬间移动能力者之外,另外两人的动作,都符合精擅于近身战斗的特征,他们的肢体摆动,有一种迷惑性的节奏感,用肉眼去预判的话,往往会得出错误的结论,这是一种制造对手破绽的技巧,擅长这种技巧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抓住破绽出现的一刻,做出致命一击是一种十分明显的刺客风格。
而这群伏击者,真正进行攻击的,只有针对咲夜的三人,而另外的两人,其实已经安全了。走火那一边,显然是暂时不会出手的。声东击西吗?义体高川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却不为咲夜那边的情况担心,因为,他十分清楚,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咲夜有多强。
能够自如操纵灰丝的灰烬使者咲夜,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没有死角的。灰丝的数量,足以弥补任何一处空隙,而灰丝的生成和移动速度,也只有亲身体验到,才能真正理解。站在一旁观测,或是用上一场战斗的经验去估测下一场战斗中这些灰丝的速度,只会带来致命的破绽。
义体高川甚至认为,这些灰丝看似有“速度”,但是,它真正的生成和移动方式,是无法用“速度”这个概念来概括的。这是一种感觉,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类直觉,很少会出现错误。
在突袭的伏击者出现火焰炸裂和人影虚幻等等现象的前一刻,密密麻麻悬浮在咲夜身旁的灰丝,似乎在数量上陡然间变得更多了,裂变的过程,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也显得十分模糊,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脑硬体的数据在这一瞬间变得紊乱,大量的冗余错误出现的同时,又被即刻清屏,之后就彻底安静下来。
咲夜的灰烬使者状态,又变得更加强大了。义体高川十分清晰地,体认到了这一点。在自己产生变化的同时,咲夜也好,格雷格娅也好,也都在产生着各自的变化。耳语者的力量,其成长曲线,正在以一条陡峭的弧度迅速上升。就像是为了应对更强烈的暴风雨,被冥冥中的某种规律强行拔升一般,虽然也不能说,没有本人的主动性在内,只是,那种不自然的被动感,却相当强烈。
义体高川从中嗅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但也同样明白,自己无法阻挡这个过程。也许,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为她们留下退路,即便这条退路,显得如此虚幻。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浓烈而悲壮的死意。他的最后一搏,早已经完成构架,他相信,当那个时候降临时,自己心中这浓烈的情感,脑硬体的存在,以及自己的人格死亡,便是他最后的筹码,也是最自信的杀手锏只要是高川,就无法抵抗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