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3 交锋
街道上,路灯上,楼房里,窗口处,数不清的黑袍看似虚幻的存在,只是自顾自地行走着,也仅仅是行走着,出现,然后消失,如同穿梭于另一个时空的洪流,将这个境界线的风景变得热闹起来,不过,境界线固有的诡异氛围并没有消失,这么多活动的物事,没有发出一星半点声音,就好似活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单纯的行为,也让人感到不安,更何况,每当视线从它们身上移开的时候,就有一种被它们盯着的感觉,仿佛那自顾自的行动,不过只是一种伪装。
如果将这些家伙形容为“幽灵”,那么,它们就是在我们这些“活物”不注意的时候,窥视着我们,那种恶意的味道相当浓郁,就算背对着,也能感受到那针扎一般的不怀好意。
黑袍,覆盖了头脸和身体,看似人类,却无法分辨黑袍里面到底是什么,充满了介于人类和非人之间的暧昧即视感。若要拿自己熟悉的东西来做比较,那最贴近的,应该就是末rì真理教的巫师了?都是些思维、行动、价值观乃至于形态,相对于“正常物事”,都无比偏向于“异类”。就算是我这个死而复生,存在形态暧昧,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属于人类的高川,也觉得这些存在是与众不同的,而这个“与众不同”,我无法赋予褒义。
这些黑袍,并非境界线原本就存在的怪物,而是伴随峦重这个末rì真理教干部出现在境界线之后才出现的东西,一种映shè了峦重jīng神意识特征的境界线产物,和上次那个山羊公会的男人内心所诞生的怪物们,在本质上有许多相似之处的存在。考虑到峦重和山羊公会的男人在jīng神意识和能力上的差异,恐怕这些黑袍被赋予了更多的要素。比黑犬那种单纯野兽型的怪物更加难缠。
从外观和可以想象的各种要素,包括促使其诞生的“峦重”本人的特征来判断,配合直觉的修正,黑袍们恐怕真的拥有和“幽灵”类似的能力,漂浮、穿墙、jīng神压力,以及。可能会具备类似“巫师”的类法术能力。
和峦重交涉决裂后,这些黑袍果然褪下无害的伪装,如同涌起的浪cháo朝我和富江扑来,声势和预想中一样十分浩大。而且,在它们的攻击行为中,有不少特xìng应征了我的推测,看似障碍的水泥和金属,对它们来说如同虚设,尽管它们并没有展现出更多的攻击手段。仅仅是扑上来,但是,一旦被它们扑中,就会立刻产生实效xìng的负面反应,仅仅是数量上的优势,就足以压垮想要硬撑,又没有独特超能的家伙了。
不过,它们的行动虽然飘忽迅速。但在我的眼中,还是太慢了。这些黑袍诞生的时候。仅仅是如同街上繁忙的人流,彼此间还没有抵达接踵摩肩的地步,即便伴随时间的流逝,可以迅速将我们周边的空间堆积起来,以消弭缝隙,然而——
峦重熟悉的祷文还在念诵。我已经抱住富江展开速掠,活动的物事,在我的观测角度中,瞬间变得缓慢,一条见缝插针的高速通道。穿透黑袍之间,以最短的途径直达峦重的背后。我踏足,疾驰,所有以我们为目标的恶意之物,其注意力还放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时,我已经带着富江来到了峦重的身后。
峦重就如同僵直了一般,一个发音还没吐完,就被我用左臂刃贯穿喉咙,右臂刃贯穿心脏,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击如半空,吊在我的双手上。虽然,解决怪物的源头并不能消灭怪物,但是,我们其实也没必要正面和怪物作战,我的目标,一直都是峦重,无法通过语言交涉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的话,就直接击杀他就好了,就如同杀死山羊公会的那个男人之后,同样可以间接从“江”那里得到情报一样。
我没有任何犹豫,在正常世界,没有特殊能力的话,是无法让死人开口的,但是,这里可是境界线,是“江”构筑的意识态世界。以我对境界线的理解,在这里出现的jīng神意识,在被“抹杀”后都会变成养分,虽然还是会经过筛选,真善美的部分不知道是否会保留下来,但是,单纯的记忆资讯和假恶丑,却已经被证明会被“江”截取。
这个境界线,在我的感觉中,之所以在什么怪物都没有的情况下,仍旧散发出诡异恶意的气息,大概正是因为,它本来就是以“人格jīng神意识中的恶质部分”为基础构成的。所以,虽然号称是最接近集体潜意识的意识态世界,却并没有真的成为集体潜意识最深层本质的那部分。因为,它的构成基础太过极端了。如果是真正的集体潜意识深处,应该是不存在善恶美丑这些分别的。
说起来,看起来,应该是以“恶质的部分”为食物的“江”,究竟该说是大魔王,还是正义使者呢?
“真遗憾,峦重。”我说着,脱离了速掠之后,我们和这个世界的速度再次同步,峦重咳出一大团血块和内脏的碎片,“无论你是否回答我的问题,都不可能活下来,本来你就不应该回到这个城市来,也不应该再和高川碰面。”
“的确,真是太遗憾了。”峦重在半空艰难地侧转头,似乎想要再一次和我对视,但他办不到,姿势被固定了,勉强的动作,让他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我原本是这么想的,而且,也不打算再听他有什么临终之言,但是,下一刻,峦重那看似即将无力的颈部,猛然以一个人体绝对做不到的诡异角度扭转过来。
一百八十度,颈椎发出咯吱一声,似乎断裂了,但是那对沉寂晦暗,宛如死人一般,褪去所有的sè泽的眼眸。和我对上了。简直就是惊悚片中最经典的恐怖桥段,换做一般人,想必会吓得半死,我也不由得反shèxìng加了一把力,贯穿身体的臂刃左右一分,将其撕成两半。又在尸体落地前补上了好几击,将其彻底分尸。
峦重的身体分成了八块,四肢和脑袋也和身体分开,摔在地上,如同烂泥一样发出啪的一声,血液迅速在街道上浸染开来。只是,峦重那带着诡异表情的脑袋,却没有因此停止变化,反而呈现出融化的状态。渐渐没入血液之中。和预想的一样,峦重的死亡,不,应该说,看似死亡,并没有阻止黑袍们的行动。将峦重分尸的这段时间,已经足以让它们重新锁定我们。黑压压的人cháo,没有任何惯xìng。直接折返扑向我们。
我再一次抱住富江,向上跃起。速掠展开,高速通道沿着楼房的墙壁,一直将我送到半空中。在下落之前,乌鸦的叫声响彻夜空,夸克从高空俯冲而来,抓住我的肩膀。和我融为一体,化作巨大的翅膀。脚下已经没有空闲之地了,巨大数量的黑袍好似奔涌的浪cháo,席卷了我们原本立足的地方,峦重的尸体已经被彻底淹没。
只能在地面奔跑的话。很容易被数量上占据优势的敌人围剿,因为回旋空间太小了,还在不断被敌人压缩。但是,算上空中的话,能够利用的空间,就会从一条街的面积呈次方增长。只要空间足够,速度足够,敌人的数量优势就无法顺利展开。我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无法在第一时间将我的四面八方全都锁死的话,就没有击杀的可能。
我抱着富江悬停在半空,观察着下方澎湃的人cháo,寻找峦重可能出现的地方——之前那诡异的表情和死亡现象,已经告诉我,这个家伙很可能没有死掉,虽然以正常的观点来说,被分尸成那般模样,没有死掉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对方不是一般的对手,掌握神秘力量的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再加上这里是境界线,意识态的世界,完全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物事变化。
况且,从之前的交流来看,峦重并非对意识态里的生存方式一无所知,他可是明明白白说了“意识行走者”这个词语。
“在那里。”被我抱在怀中的富江指向一个方向,在距离我们足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全身上下被绷带缠着,没有半块衣物的男人伫立在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上。信号灯的变化也变得异常起来,红黄绿三sè接连亮起和熄灭,速度不断加快,呼吸间就虚幻起来,感官里的世界,也随之变得轻飘飘的,我的身体不由得歪倾了一下。
正是因为失去平衡,所以,才让我从那急剧闪烁的信号灯上抽回注意力。是催眠吗?我不由得想到,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的确和催眠行为十分类似,在意识态世界里,直接针对意识的催眠术,的确也是极为有效的辅助能力。
我检查自己的心理,希望能够找出对方有可能已经植入的东西,不过,眼角却看到了那个缠满绷带的身影。这一次,他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他不断在房顶上跃进,还在逼近我们。而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虽然头部被面具遮住,但那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没错,就是峦重。
他现在的打扮虽然诡异,但是,面具却充满了巫师的气息,最明显的标志,是沿着鼻梁中线展开的白sè十字架图案。而那身zì yóu而个xìng的绷带装,应该是jīng英巫师才能拥有的权利。峦重是巫师,这点并不让人奇怪,只是,我总觉得,他应该和一般的jīng英巫师有所区别。jīng英巫师都有自己的固有法术,根据经验,是从巫师本人的个xìng和特质延伸出来的,接近超能形态的力量——不需要念诵咒语,不需要准备时间,在展现形态上拥有强烈的风格,足以和大众的法术区分开来。
峦重的速度没有我快,也没有多余的闲暇让他准备一般的法术,他之所以可以脱身,编制死亡的假象,恐怕就是固有法术的能力。
那么,这种固有法术的正体究竟是?
我一边思考着,并没有停下动作,脚下的黑袍伴随峦重的突击,也开始向上飘升。在我和富江开始移动的时候,已经进入五十米的连锁判定范围的峦重抬起手。灰雾在他的掌心凝聚,下一刻,化作数十条带状触手朝我们袭来。
我抱着富江在半空翻转,不断闪开灰雾触手的穿刺,这些灰雾触手越过我们的身后,又辗转回来继续进攻。不过,对我而言,速度仍旧太慢了,从下方追上来的黑袍也是如此。我仍旧有闲暇观察峦重的行动,他看起来想要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因为在近距离攻击上更有把握吗?无论灰雾触手还是黑袍,都仅仅是在牵制我的jīng力而已。
近身的话,就有反击能力了吗?我再次闪开一条灰雾触手的袭击,挥舞臂刃将其切断。继而将紧接而来的其它灰雾触手,在眨眼之间全都斩断。在我打算掏出左轮,进一步对峦重进行试探的时候,这些被切成好几段的灰雾触手,猛然膨胀起来。
速掠!高速通道延展在另一边的楼顶上,当我转移出去的时候,那些灰雾触手的碎片果然爆炸了。这场爆炸很强烈,没有出现火焰。但是却有巨大的冲击力向四面八方扩散,这边的楼层玻璃仍旧在同一时间被震得支离破碎。
伴随冲击波迅速散开的灰雾遮住了峦重的身姿。我谨慎地四下搜寻,他的身影在眼角处一闪而过,在我朝那个方向转移视线的时候,恶意的气息出现在背后,距离——
只有半米。
真快,不像是正常的移动。之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只是幻觉?他使用了传送门之类的法术?为了弥补速度的劣势,以及法术使用的限制,所以,采取了虚实结合的方式?亦或者,这本来就是他的战斗风格?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让自己切入敌人的近侧?
说起来,在原来的末rì幻境里,也没有和单纯使用自身能力的峦重交手过呢。当时,进入了仪式最终环节的他,被我用刀状临界兵器一击就彻底地,毫无抵抗能力地击溃了。不过,现在可是没有仪式扯他的后腿,我的手中也没有临界兵器呢。
不过,我的后背,就算被贴近也不是弱点,或者说,正因为是后背,又被贴近了,所以,反击的力量会出乎敌人的预料。
在被身后来敌击中前,富江以我的身体做了一个回旋,而我这个时候也已经将她松开,进入速掠状态,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就转移到敌人的身后。依靠超常的速度,我和富江的攻击达到同步,从偷袭变成被夹击的绷带巫师峦重,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似乎的确不需要躲闪,富江踹向他下腹要害的脚,以及我砍向他颈脖的刀刃,全都在贴近他的肌肤时,被一层突然浮现的半透明护罩挡住。在沉闷的碰撞声中,峦重借助偏转的力量脱离了我和富江的包围,横飞了十几米后落到楼顶天台上。
防护罩法术?的确又是一种巫师的大众法术——灰雾触手、防护罩和传送门,可以说是每一个正式巫师都能使用,而前两者又比传送门更加普及,就连学徒级别的巫师也经常使用,唯独传送门法术,是正式巫师和巫师学徒的区别——也许,在末rì真理教内部有更详细的级别区分方法,但是,在其他神秘组织中,这种认知却极为普遍,而且,在至今为止接触过的巫师中,也没有出现超出这种认知的例外。
峦重是jīng英巫师,能够使用这三种大众法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到他念诵咒文,这些法术激发的速度和便捷有些超出寻常。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身处意识态世界的原因,越是经常接触的观念,就越加顽固,在意识态世界里也会以更稳定的现象呈现出来,如果巫师习惯了“施展普通的法术需要念诵咒文”这种观念,也很难在意识态中超越这个观念——反而言之,峦重能够在这个环境下无咒施法,很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就拥有无咒施法的经验。
就我们这些外人的认知中,末rì真理教的法术能够无咒施法的,至今为止就只有jīng英巫师的固有法术。
所以——
固有法术就是产生无咒施法的效果?我抱住下坠的富江,在心中想着。
一直在追赶我们的黑袍,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不过,它们虽然能够飞到空中,但是,与其说飞翔,还不如说是漂游,速度远比它们贴近地面行动时要慢得多。不过,我和富江没有立刻追击的原因,也是因为聚集在楼顶天台的黑袍实在太多了,在峦重落到天台上的一刻,就将他层层包裹起来。这部分的黑袍根本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的意思,似乎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峦重的盾牌。。)
764 交锋2
密密麻麻的黑袍如同沸水中的气,滚滚浮上半空,将我和富江包围其中,在我们脚下的高楼天台上,周身被绷带缠绕的峦重仰头和我们对视,虽然攻击停顿下来,但是险恶的气氛却预兆着更强烈的暴风雨即将到来。我抱着富江立于天际,环视着还在不断上升的黑袍,它们的人数虽多,但是要占据从天空到地面的每一处空间还力有不逮,和我想的一样,它们的数量已经不再增加,在地面上看似汹涌的人cháo,分散到立体的空间中,就会被彻底稀释。即便它们还在不断朝我和富江靠近,依靠挤压空间来弥补人cháo间的缝隙,然而,它们的速度,却因为浮空的距离越高,就愈加明显地减慢。
果然,起初看起来,人数有些惊人,但是,仅仅凭峦重一个人而诞生的这些黑袍,仍旧不可能十全十美。和行动灵活的黑犬比起来,这些黑袍有自己独特的地方,配合庞大的数量和集团行动的模式,能够给予敌人更大的威胁,但是,摸清它们在行动能力上的弱点之后,依靠速掠完全可以应付。
“那么,该认真一点了,阿江。”我对怀抱中的富江说到。
“嗯——既然阿川这么说了。”富江直起身体,用猎食者的目光盯着峦重,“那就正式开始!阿川,抱歉,我也不知道干部养成所在什么地方,因为,就算是那个时候,我也不是通过正常渠道离开那个地方的呢。还记得吗?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到底是如何进入那个地方的。”
是啊,我和富江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栋jīng神病院,根本就不是坐落在正常的空间中。通过节点出入统治局的话。会在正常世界中造成极大的坐标落差。富江当时如果是直接通过节点,从干部养成所进入统治局的话,一旦她从统治局中离开,直接出现在干部养成所以外的地方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富江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干部养成所的话……
我曾经希望能够从“江”的口中干脆利落地得到线索,也觉得。这个末rì幻境,对它而言,就像是自家的后花园一样,虽然,因为末rì症候群患者的集体潜意识,以及超级系sè和超级桃乐丝,会对它产生一定的限制,但是,至少提供线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
这个愿望从来都没有被满足过。
无法直接得到线索。
“江”就像是充满了坏心眼。又如同对这个解谜游戏恋恋不舍,不想就此结束,也不想提供太过明显的便利。
我曾经对这样的它抱怨过吗?
应该没有。在我的情感中,即便进入“现实”之中,即便在“病毒”的恶xìng影响下死去,也没有怨恨和抱怨过“江”。所以,我才无比地确信,自己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江”。无论这种“爱”是如何产生的——我有想过,在这个情感的背后。有可能隐藏着更为残酷的事实。但是,我还是接受了。这样的我啊,其实就只是个陷入初恋中的笨蛋。
因为是笨蛋,因为是初恋,所以,无论在他人看来多么诡异。无论自己的“爱人”,对自己是多么的暧昧和残酷,都可以欣然接受。
也所以——
“不需要抱歉,阿江。”我托住富江的臀部,“如果无法对我述说。那就不必述说。我啊,有许多想做的事情,有十分强烈的愿望,也有着必须肩负的责任,而这些东西,都是我的,绝对不会推到别人的身上,也不会觉得是因为他人不配合的缘故,令得这些东西变得更加沉重。我不会强求什么,所以,也绝对不会让人从我身上夺走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江。我可是十分贪婪的,也是十分顽固的,身为高川的权利、义务和责任,如果死了的话,就没有办法了,但是,活着的话,就绝对不想让给其他人,哪怕是另一个自己。”
“嗯……”富江用食指点着嘴角,皱眉深思了片刻,说:“抱歉,阿川,我不明白那么深刻的东西,而且,也很少去想呢。我知道的是——”她用力一握拳头,发出噼啪的脆响,“依靠拳头的话,我能抓住任何想要的东西。所以,就算阿川掉入地狱里,也能用这只手把你拉回来。”
虽然富江的回答是这样,我却觉得已经足够了。我们的想法,无法通过话语清清楚楚地传递给对方,但是,情感的话,却并不是一定需要语言,才能传达他人心中。
“那么——”我高高把江举起来,一口气将她掷向峦重,“痛快地上!用你的拳头!”
与此同时,包围着我们的黑袍伸出骷髅的手骨,让人不由得想象,在那身黑袍下的是一身人类的枯骨。一粒粒灰雾构成的小球悬浮在黑袍们的指尖前,如同jīng灵一般轻巧地旋绕着,包围我们的黑袍,至少有数千,所以,这些小球的总数,是黑袍总数的三倍以上,已经近万了。峦重和我们对峙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准备这手杀招吗?
但是,没有用的,就算这些小球就如同子弹,它们的威力,就如同密集的炮火。然而,富江可是“最终兵器999”啊!平时看起来,仅仅是普通的强,没什么华丽的招式,“心理测量”也不是什么外露的超能,不会直接产生神秘诡异的现象,攻击的时候,也仅仅是依靠普通的格斗技。可是,最终兵器的真正厉害之处,是敌人越强,才能更清晰体现出来的。
数量,不是问题,敌人拥有怎样的超能和法术,也没有问题。一般编号的最终兵器,都能够通过“同步提升”的现象,获得和敌人类似的能力和等级,那么,最终兵器999,这个由另一个末rì幻境中的末rì真理教释放出来的最终的最终兵器。自然有着和她的编号意义相符的特xìng。
富江在半空翻滚了几圈,悬浮在黑袍指尖的灰雾小球一如预想般,从四面八方激shè而来。密集而饱和的覆盖xìng远程打击轨道宛如在夜空中画出密集交错的网线,施展速掠超能的我,穿梭在他网眼之间,而没有速掠的富江。则直接展开身体迎向这些密集的小球。
灰雾小球的运动轨迹并非是直线,它们灵活地在空中穿梭交错,时而如同不断收缩的巨网,时而如同洄游的沙丁鱼群,它们之间的缝隙,变化得极快,一旦错过,原本的疏漏之处,就会变成致命的陷阱。但是。它们所构成的“无法通行”只是对于速度恒定,且拥有某个上限的对手来说的,对于拥有速掠超能的我来说,只要它们并非彻底占满每一寸空间,其速度就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它们运动得多快,多复杂,在我的眼中。都是慢到了处处都是破绽。
过去的众多战斗中,已经证明了。只有那种能够彻底封死我的行动空间的能力,例如,席森神父利用无处不在的空气,形成一个绝对没有死角的包围圈,才能谈得上棘手。而所有和我比拼速度的家伙,乃至于能够利用不间歇瞬间移动能力的家伙。最终都会死在我的手中。
因为,速掠超能的真正特xìng,并不在于它能多快,而在于它总是形成“相对快”的效果。
就像是现在,相对黑袍们、相对峦重、相对这些灰雾小球。我总是处于“更快”的一方。无论它们的速度如何变化,如何提升,我总是比它们之中最快的,还要快上许多。快到让它们无法准备,快到让它们无法反应,快到让它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预先做好被彻底击中的准备。
无形高速通道贯穿一切缝隙,将我再一次送到峦重的身后,尽管他被黑袍密密麻麻地包围着,但是,却被我从这片人海中斩出一条一人通行的通路。因为,我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即便这条路上的黑袍数量足够多,也没能将我的速度降低到他们需要的程度。最快的时候,无法反应,当快速的上限降低,也仍旧无法反应,这就是“不可企及”这个词汇的意义。
直接触碰黑袍会有怎样的效果,也已经在这一路上顺便确认了。因为我的速度太快,所以,总是无法等待它们自行消散,而且,就算被我的刀刃斩开身体,它们也不会就此消散。这些黑袍施展灰雾小球法术时,从衣袍中伸出的手骨让人觉得它们是类似骷髅法师的怪物,但是,我在斩开它们的身体时,并没有实质xìng的触感,也就是说,除了显露在外的手骨外,它们包裹在黑袍下的身体,其实是“空”的。
是空气,或者说,是幽灵一样,用常规物理打击无法达到足够杀伤的存在。
境界线虽然是意识态的世界,但是,在内部环境中的物事,也仍旧可以用“物质”和“非物质”这两种形态区分。正如末rì幻境基于末rì症候群的人格意识构成,但是,末rì幻境中也仍旧形成了“物质”和“非物质”的概念。许多在狭义而封闭的环境中才适用的相对概念,在广义跨界的环境中,就会产生变化或成为错谬。但是,这也体现了,这些相对概念所代表的存在,本就是一种拥有变化xìng和转换xìng的东西。
而这些黑袍,同时存在着“物质”和“非物质”的部分,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在两种相对概念中进行转换。不过,对它们而言,将大部分身体保持在“非物质”的状态下,才是一种常态。我在它们的身体四分五裂前,就已经穿过它们的身体,那一身黑袍,就像仅仅是一种视觉现象,而并非实物。
在某种意义上,刀刃的斩杀也许是没有效果的,真正让它们分开的力量,反而是我在高速移动中,对它们的冲撞——就像是刀刃切过雾气,不会产生太大的实质xìng变化,但是,更巨大的物体高速移动时,会造成气流更大规模的变化,反而会对雾气产生更剧烈的影响。
实际情况,也许比这个比方更简单,也可能更复杂,因为,我无法分清。那种“没有触感”,到底是非物质,还是稀薄物质所致。但我不需要追根究底,亲身体会到它们是能够被分开的,就已经足够了。
我开辟道路,位于这条小径的最前端。只有在我经过之后,后方才会露出一条狭窄的空旷,而在我的面前,黑袍可不会主动分开,也没有主动分开的机会。因为,我太快了。
穿过它们的身体,会让我的身体产生一定的麻痹,就好似被强大的电流击中一样,伴随着这股电流的麻痹感。还会有许多杂音传入我的脑海中,像是无数人在呻吟,在咒骂,在鬼哭神嚎,又像是将人的一生所要说的话,一股脑全都塞入我的脑海中。
毫无疑问,换作其他人的话,这种身体和意识的双重打击是十分危险的。也的确会得到显著的牵制效果。但是,对于重生的我这个高川来所说。如同洪水一般的垃圾资讯冲击是一件十分容易抵御的事情,因为,我的存在,仍旧是基于另一个高川的存在,或者说,我目前只是一个能够zì yóu思考和进行意识行动的人格“肿瘤”而已。
这种特殊的形态。将本来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而由一个人统一管理的机能,也变成了由两个人分管的机能。
**端尚且不论,在意识端,攻击我。也就是攻击另一个我,攻击另一个我,就是攻击我。不过,在我存在的情况下,敌人要攻击另一个高川的意识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因为,我占据了“意识态”。所有针对意识的能力,都会直接和我进行接触,而并非他。
也就是说,另一个我,将在我再次死亡前,彻底失去做梦的能力,彻底免疫所有的jīng神意识效果,无论那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增益的还是减益的。
我和另一个我之间,是一种寄生关系,而并非共生关系,但是,无论寄生还是共生,也都是围绕“人格意识”而言,而“人格意识”得以存在的基础,也就是所谓“**”,确实是共用的,这也意味着,思考和处理资讯的硬件,其实是同样的。
另一个我依靠脑硬体,拥有强大的资讯处理能力和防火墙,而依托于他的存在才能存在的我,也在统一的身体意义上,是脑硬体的持有者。
这些垃圾资讯洪流在攻击我的时候,无法突破脑硬体防火墙的话,也就无法对我产生实质的伤害。因为有脑硬体的存在,一般而言,所有针对我的攻击,都先要先通过一轮脑硬体防火墙的检测,虽然在境界线中,这种防御并没有以更明显的防护形态显现出来,但是防护效果却是一直都存在的。
无论电击麻痹也好,资讯洪流也好,在我的身上没有足够的效果,但是,对付其他人的话,都有可能直接让对方重伤和死亡。
我没有选择直击峦重的头顶,除了避免让自己的攻击路线太过明显,也有着进一步检测这些黑袍的能力的想法。毕竟,在杀死峦重后,这些黑袍大概也不会消失,而像是和之前的黑犬一样,永远成为这个境界线的一份子。无法离开境界线的我,和它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得是。
在我的角度来说,自己行动是极为复杂的,所花费的时间和jīng力也极为正常,但是,从外部的角度,就仅仅是一刹那的事情。
一刹那,我穿过所有的障碍,越过峦重身侧,刀刃掠过他的咽喉,一击将脖子斩断了。而在我的身后,分开一条道路的黑袍们还在冲击中左右飞散。
我绕过峦重的身后,刀刃纵横交错,从他的身体其它部位切过,就如同切开黄油一般。随后收刀跃起,再一个刹那,就穿过黑袍们最密集的部分,来到街道的另一端。在我脱离高速移动状态后的下一秒,密集的,不断内陷压缩的黑袍包围圈中,一股巨大的冲击猛然爆发,将这个包围圈硬生生撑开了。
这当然不是我的攻击造成的,这种如同陨石坠落般的声势,是富江才能造成的效果。如同骨牌连锁倒塌,黑袍们被巨大的冲击吹散,露出坠入平台上的富江。她的手探入其中一个黑袍的兜帽中,似乎能够抓住它的头颅,并狠狠地砸在平台地面上。而被我再次分尸的峦重,那缠满绷带的身影,肢体分解落地之后,宛如幻影一般消失了。
原来在我出击之前,就已经将真身转移了吗?那么,被富江击中的那个黑袍应该就是——
富江露出“抓住你了”的凶狠笑容,被生生砸入地面的黑袍脱落了兜帽,露出峦重的的脸,这一次,这张脸上倒是没有戴上巫师的面具。。)
765 陷阱
765 陷阱
全身缠满绷带的峦重被我斩杀后,尸体在我的观测中消失了,看起来那仍旧不是峦重的正体。当我冲出包围圈的时候,黑袍们被从中心处爆发的巨大冲击吹得七零八落,富江带着贯穿一切的气势撞入高楼天台,一击就抓入其中一个黑袍的兜帽中,如同狮子扑杀猎物般,将他的脑袋生生按入水泥地面中。这迅猛的一击,让天台发生龟裂,这个被狩猎的黑袍躺在蛛网状的裂纹中心,被富江彻底压制,无法动弹。
“为……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那个黑袍说话了,兜帽被富江一把扯掉,露出峦重那张熟悉的面庞。他没有戴上巫师面具。
也就是说,之前和我战斗的,果然都是幻影。虽然速度存在差距,但是,只要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正体掩饰起来的话就没有问题。峦重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而且,他的能力应该十分适合故弄玄虚,因为连锁判定也没能很好地将他识别出来。无论最初和我交谈的神父打扮的峦重,还是刚被斩杀的绷带巫师,在我的观测中,都和他的真身没什么区别。那并非简单的傀儡或幻影,更像是分身之类。
“因为,你的心告诉我,你就在这里。”富江没有立刻给他最后一击,带着一脸凶狠的笑容,将他的四肢打断了,“他们都称呼我的能力为心理测量,心理解析什么的,但是,那并不完全正确。我的确可以轻易看看穿他人的心理,对其行动做出预测,但那并不是全部。提问,当你产生心理活动的时候,是你的分身幻影在思考,还是真正的你在进行心理活动呢?”
“原来如此。”虽然骨头被打断了,但是,疼痛并没有让峦重皱一下眉头,陷入如此不利的境地,他仍旧那副平静沉寂的表情,只是目光从富江身上移开了,“在解析心理之前,必须对思维核心进行确定吗?在你的眼中,除非不进行思考,真的变成石头一样的死物,否则就不可能隐藏呢。在确定战术的时候,在这样的心思被读取前,产生这种心思的人的位置就已经被锁定了。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富江并不在意地问道。
“如果通过催眠的方式,将某个人变成虚拟的思维核心,或者,从一开始,战术定制的心理活动就趋向机械程序化,那么,你还能进行锁定吗?”峦重说。
“你猜?”富江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猛然将拳头揍了下去。
一击之下,整栋大楼都开始崩溃,从最高处的平台开始,一层层地向下塌陷,其过程给人一种沉重缓慢的感觉。飞溅的沙石、破片和尘埃彻底将这栋大楼周边几十米的范围都掩盖起来。聚集在这栋楼中的黑袍们在第一时间进行转移,但却没有多少个能够跑出来,那看似没有实质的身躯,完全无法抵挡这种崩溃,大概让整栋大楼崩溃的力量,并不仅仅是物理力量而已。而且,那栋大楼的崩溃过程虽然看起来沉重迟缓,但在崩溃的中心,却仿佛有一股黑洞般的吸力。我亲眼看到了,有些黑袍好不容易来到窗口处,刚跃出窗外,就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吸了回去。
我不清楚富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所释放的这种力量,到底有什么复杂的特xìng,不过,对于她能够做到现在的程度,却并不感到太过惊讶。这里是境界线,不仅是“江”的地盘,而且,对于能力本就涉及心理意识这个层面的富江来说,意识态世界也是最能发挥她的力量的地方。就连峦重都能在这个世界诞生出如此巨量的黑袍,富江要一口气摧毁这些黑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眼前的威力释放程度,并没有达到彻底歼灭所有黑袍的程度,对于富江来说,当前释放的力量应该还不是全部的力量。
在大楼彻底变成废墟,崩溃的声响只剩下缠绕的余音,富江于那尘土飞扬中徒步走出,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甚至连衣物都没沾染上脏污。她伸手抓住一只冲她而去的黑袍,轻轻一捏,那身黑袍就彻底干瘪下来,仿佛撑起衣物的身体就这么毫无动静地消失了。我振翅冲下,落在富江身边,富江扔开黑袍,那彻底还原成衣物的黑袍便如沫般消失在空气中。
“抱歉,阿川,还是被他逃走了。”富江露出不怎么在意的笑容,对我说道。
“不是捕捉到他的真身了吗?”我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对方总不可能永远逃下去,无法脱出这个境界线的话,逃跑就没有意义。这个晚上,峦重所肩负的任务,也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松地,永远在境界线中藏匿,山羊公会的计划和行动,是必须在正常世界中举行的。
“嗯,直到最后一击之前,那都是他的真身。”富江说:“不过,在彻底被*掉前,他的思维核心就通过不知名的方式转移了。”富江稍微思考了一下,形容到:“就像是灵魂转移一样,只要可以让灵魂寄宿的身体,就是正体。但是,这种能力应该也不是可以轻易就能使用的。”
“所以,之前的交谈,只是他为了完成转移灵魂的准备工作,故意拖延时间?”我说。
“大概——”富江轻松地笑着,“不过,就算逃得了一时,也不可能变成石头,不进行思考呢,因为他还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这么说着,她的视线猛然转到另一侧,对着藏匿在那儿的某人说:“真是没耐xìng呢,我还以为你会假装石头,躲藏到我们放弃为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边,还原回那身神父打扮的峦重,从巨大的钢筋水泥块后走了出来,之前被清扫出一大片空白的黑袍们再次从虚幻人cháo中走出,将周围每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填满。
“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多。”我环顾左右,那些黑袍如同恶灵一般,朝我们投来虎视眈眈的视线——尽管,它们的黑袍下没有实质的**,所以,一般而言也不存在眼睛,但是,那种充满恶意的注视,仍旧让人不由自主生出鸡皮疙瘩。
“不过,没有用的东西,无论数量再多也还是无用。”富江接着我的话说:“你还是没学乖呀,峦重小dd。”
“抱歉,我的年龄应该比你大。”峦重没有辩解关于黑袍的话题,却表现得相当在意“小dd”这样的称呼,即便,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仍旧没什么鲜活的表情。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虽然同样沉寂,却仍旧带着活人的气息,现在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是因为那种类似灵魂转移的能力用得太多,产生了副作用吗?现在的峦重,就像是活死人——活着的灵魂,进入了死亡的身躯。
“哇哦——”富江一脸惊奇的表情,和峦重对视着,“原来你更在意这种事情吗?不过,我的确比你更大哦,在所有的意义上。”富江深沉的笑容,再一次让五官的轮廓变得凶狠起来,“既然你这么自觉地站出来了,那就是有相当的胜算?无论什么手段都好,施展出来让我乐呵乐呵一下。”她对峦重勾了勾手掌,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轻蔑态度,连掩饰的意思都不存在。
“我必须承认,在这个意识态世界战斗的话,的确没有胜利的可能重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虽然受过相当的训练,也不是第一次遭遇意识行走者,但是,你们的情况,似乎也和一般的意识行走者不同,这个意识态世界,也和一般的意识态世界不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跟你们战斗是一件何等的蠢事,我已经亲身体会到了,不过,正如之前说的,就算天时地利都不尽如人意,没有胜算,但是,因为我也受到过相当程度的磨练,所以,要离开这里还是没问题的。”这么说着,四周的黑袍怪陡然溃散,化作一片浓郁的灰雾,在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下投入地面,宛如泼墨作画般,转眼间就勾勒出一副巨大的魔法阵。
峦重所在之处,就是魔法阵的中心。
“多谢你们对我的问题进行解答,让我有了解析这个意识态出口的时间。”峦重说着,身体缓缓下沉,“你们明明知道我在拖延时间,却没有杀伐果断的心态,该说是天真还是自大呢?真遗憾,下一次见面,就不会再是这个地方了。”
我和富江正打算上前,却从脚下的魔法阵中弹出好几根灰雾触手。它们的出现突然又快速,位置也十分隐蔽,换作其他人,大概是来不及反应的,不过,仍旧无法抓住拥有速掠的我。我抓住富江进行转移的同时,更多的灰雾触手正从魔法阵中露出苗头。不过,在刹那时间,我已经带着富江抵达峦重的跟前,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再次将他四分五裂,不过,离开速掠状态后,那具被砍碎的身体也化作灰雾,成为了魔法阵的一部分。
“机械灵智。”峦重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这是很少用到的法术,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却能得到奇效,尤其在抵御心灵意识方面的能力上。果然,对于只是机械活动的思维,你不怎么敏感呢。之前的应对,包括现在,都是预先设置好的。只要不进行多余的心理活动,你就很难从复数的进行同样机械化心智活动的傀儡中将我识别出来。”
说话的峦重,和之前被我斩杀的那个一样,都是神父打扮的模样,不过,却无法肯定他就是正体。看来他在现身之前,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不,应该是在大楼天台上被富江击溃之前,就已经通过当时的问答,争取到了现在的机会——能够提前那么长的时间,就准备好了现在的退路,还真是心思深沉的家伙。
但是——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富江无所谓地挠了挠头发,说:“我的能力,可是对心理意识进行锁定和解析呢。无论你提前了多少步做出计划,在计划于脑海中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你真的觉得,我们是太过大方,所以才会给你太多的机会吗?”
“真是太天真了。”我紧接着富江感叹到,“其实,你也是明白的,自己的计划会暴露这一点。”
“……”不远处的峦重沉默了片刻,他的身体已经下沉到腰部,“那又怎么样?结果仍旧是,你们的态度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就算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计划,但不从一开始就阻止计划的话,你们就已经输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进入机械灵智状态中,和其他的傀儡没什么区别。现在和你们交谈的我,并非真正的我,但是脱离这个意识态世界的进度,却和我的正体的进度一样,按照预想的情况,现在的我已经有半只脚踏出这个世界了。当然,相信你们也察觉到了,现在的应对,也是一开始就在机械灵智预先设置的应对程序中。所以,你们之前的行动和说话,一直都在我的判断中。真遗憾,现在的我,无法产生真正的情绪。所以,如果你们可以在现实世界中追上来的话,我可以——”
正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的胜利的峦重,声音突然停顿下来。因为,事实情况,正在脱离他的掌控。而对我和富江来说,他的行动原本就不在他的掌控当中,之前那些看似顺利的行为,仅仅是一个从他角度来看的假象,从我和富江的角度来说,他的计划从源头开始,就没有任何可行xìng。
无论峦重提前了多少步,花了多大的心思去预测、判断和掩饰自己的行为,最终的目的都是离开境界线,于正常世界重整旗鼓,而并非是在境界线中逃亡。在境界线中,他没有任何胜算,这一点认知是正确的,但是,自认为可以解析境界线,能够通过自己的力量,从境界线中脱离,却是他犯下的最愚蠢,但也是没有办法的错误。
除非“江”许可,否则他是无法离开境界线的,就如同,他被扯入这个境界线中时,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说什么已经一脚踏出了境界线,还真是天真可笑的预判,如果他不是处于机械灵智的状态,说不定会面红耳赤,羞恼得恨不得钻入地下呢——我在脑海中想象着这样的峦重,不过,果然还是不可能会露出那样的窘态?毕竟,不符合峦重的角sè风格。
不过,就算利用了庞大群体的黑袍怪构建了巨大的魔法阵,就算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有一半沉入地面之中,但是,那也并不代表他真的找到了境界线的出口。虽然,我也不清楚这个境界线的出口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但是,却直觉认为,峦重此时看似即将离开境界线的下沉,不过是掉入了境界线本身的陷阱而已——一个伪装成出口的陷阱。
现在,峦重的机械述说,已经陷入停顿,本就是这种直觉的最佳印证。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预先设置的那些别有用意的话,自然不可能这般突兀地中断,甚至于,身体的下沉也已经停止了。
富江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像被卡住了?”
“嗯,我也觉得,是被卡住了。”我耸耸肩,说。
占据了整条街道的魔法阵仍旧在运作,不断产生的灰雾触手,在我们和峦重交谈时,仍旧在进行毫无意义的追击,不过,在峦重的声音和身体下沉定格的同时,也好似僵化了一样,凝固在最后的姿态上。
“找到了。”富江看向另一个方向,指向那边的石柱,“就在石柱后面,他的思维和情绪,很活跃呢。”
“预置了解除机械灵智状态的机关吗?”我一边说着,一边和富江轻松的走过去,同时问道:“阿江,你真的无法从一大堆傀儡中,找出机械灵智状态的他吗?”
“你猜?”富江笑嘻嘻地说到。
我和富江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但是,藏身大楼废墟之中的峦重,也没有再进行狙击,大概是在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不过,我对于他是否真的可以脱离当前的陷阱还是抱有疑问。当我和富江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和大街上的那个傀儡没有什么区别,一身神父打扮,脸sè和表情如同活死人一般,死气沉沉的,根本分不清他此时的心情到底是怎样。他的下半身陷入水泥地面中,似乎拔不出来了。
“真是可笑。”这是他看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如同在述说自己的可笑,尽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的确很可笑,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地方,你来到这里,是有其意义的。”富江蹲在峦重面前,轻轻拍打着他的面庞,“这个意义就是——”
她猛然抓住男人的脑袋,用力捏了下去,说到:“死!”
如同西瓜裂开时的啪的一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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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6 观测高川的高川
766 观测高川的高川
当峦重的人格意识在境界线中死亡时,义体高川心中生出无法述说的感觉,这种不带有半点明确资讯,飘渺得如同夜风拂过耳畔的感觉,让他不由得看向某个方向。山羊公会的这个据点中,交战已经进入尾声,被改造成酒的宽敞地下室充斥着刺鼻的硝烟味和满地的血腥,来自地方的最后抵抗仍旧相当激烈,爆炸产生的冲击和火焰遍布每一个角落,横飞的子弹打得装潢千疮百孔,在这样的环境中,义体高川陡然的静立显得有些突兀。
虽然当前的战斗烈度,无法对义体造成多大的损伤,但在之前,义体高川也没打算正面抵挡朝自己shè来的炮火。利用速度上的优势,他在酒中任何可以穿行的通道中往返,甚至直接破坏墙壁,将切割了酒空间的障碍统统摧毁,如今摆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更加宽敞的废墟。
没有在第一时间撤离的山羊公会成员,从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大开杀戒后就彻底失去了撤离的机会,在他们意识到不堪敌手的时候,通往外界的暗道已经被义体高川利用连锁判定找出并封锁。战斗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但持续到现在,已经是他们在绝望中最后的挣扎了。他们一直在等待的巫师没有出现,据点的原负责人,也已经在境界线中被高川杀死,临时代理负责人失去了所有自认为可以抵抗乃至于反击耳语者的可能xìng。明白耳语者的突袭,对自己这些山羊公会成员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的这些人,发狂般不惜发动自杀xìng的攻击,试图挽回一丝希望,而在义体高川感应到了峦重的死亡而停止行动的时候,抓住机会将所剩无几的弹药宣泄到义体高川的身上。
然而,让他们更加绝望的景象在硝烟和火光散去后,出现在他们的眼中——交错的灰丝如同蜘蛛网般横亘在义体高川身前,子弹和破片被这些灰丝贯穿后悬挂半空,没有一颗能够穿过网眼。施施然站在义体高川身旁,全身上下包括面容都被紧身衣束缚起来的灰烬使者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那张变幻着罗夏墨迹,不甚分明的五官,让直视她的幸存者嘶哑发狂地叫喊,仿佛不将心中的绝望和恐惧通过声音发泄出来,就会让他们的脑袋和心脏整个儿爆炸。
他们用力扣动扳机,但回应他们的,只有空荡荡的击锤声,最后的弹药也已经告罄。在数个临时负责人尽皆死亡,不得不肩负起领导幸存诸人的男人用力将枪械掷向灰烬使者咲夜的时候,灰丝振动起来,从灰丝之中又分裂出更多的灰丝,高速shè向四面八方,再一次贯穿了这个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正对面的最后几个山羊公会的成员,利用被“乐园”强化过的身体素质做出了最初的反应,但却无法躲闪如此密集的灰丝,纷纷被贯穿身体多处,好似破烂的牵线木偶般被吊在半空。
除了酒大厅中的他们,在其他地方,也有许多具类似的尸体,甚至仅仅是肢体,被灰丝贯穿后悬挂在半空摆荡着。这个时候,在这个酒中,除了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以外,所有的人都死了,不仅仅是山羊公会的正式成员,连并没有真正加入山羊公会,仅仅是贪图“乐园”的药效,来到这个酒中找乐子的普通人,也没有一个存活下来,就如同先期就离开这个据点,在门外发泄jīng力的男女。
一个不剩地,全都干掉了。
义体高川和咲夜十分清楚,只要在这个时候,还呆在这个地下酒中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者。就算暂时还没有被山羊公会正式吸纳,但是,只要服用过“乐园”,都只会是同一个下场。耳语者过去无数次和山羊公会交锋时所得到的经验,让他们十分清楚,“乐园”究竟是何等可怕的药物。在将近十年的战斗中,就连咲夜也不会在为杀死这些“仅仅是服用了乐园的普通人”产生半点不自然的情绪。
所谓的扫荡和清剿,就是这种彻底杀绝,夺走在战场上非自己人的其他生命。是和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没有太大区别,同样残忍残酷的行动。普通人很难想象,要做到将所有位于战区的非自己人都列为敌人,见敌必杀,是何等考验普世价值观和常识的事情。
尽管很艰难,尽管很残酷,但是,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耳语者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反过来说,如果不是这么酷烈的行为方式,人数极少的耳语者,也根本不可能将山羊公会遏制如此长的时间。只要有一丝松懈和不忍,山羊公会依靠“乐园”而具备的病毒一般的繁殖力和蔓延能力,就会让它们在短时间内积累起吞噬整个城市的实力。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咲夜从义体高川的后颈数据接口中拔出作为数据线使用的灰丝,平静地说到。之前的战斗中,咲夜通过这种直连方式,共享义体高川利用连锁判定观测到的资讯,以及经由脑硬体分析后得到的结果。两人有能力用更短的时间结束战斗,虽然山羊公会在峦重抵达后,战斗意志和武器配备出现回升到耳语者成立前的巅峰时期的兆头,但是,没有足够的神秘度,仅仅是通过“乐园”强化的战斗人员,就算准备了一般意义上的重火力,仍旧无法对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带来麻烦。
之所以在截断了这个据点的退路后,刻意将战斗延长到这个时候,也不过是为了让隐藏在暗中的更高战力yin*出来而已——例如巫师。这个据点存在巫师,山羊公会在找回负责人的尸体时所透露的情报,就已经应征了这一点。峦重的确在今晚带走了这个城市中山羊公会各据点的高层负责人,打算做点什么事情,但是,和他一起到来的巫师们,却有十位留下来,弥补各大据点中的战力空缺。这可以看作是为了抵御耳语者的突袭,也可以看作是转移耳语者的视线——从末rì真理教中直接空降的干部,峦重本人,对耳语者的战斗力有着很高的评价,这十名被留下来的巫师,几乎是当作弃子来使用。
当然,这并非是这些山羊公会的中下层负责人能够评价和洞悉的情况,但是,在义体高川分析中,峦重的用意却相当明显。尽管还没有亲眼见到峦重本人,不过,在义体高川来说,这个男人仅仅是名字,就有一种十分强烈的熟悉感和即视感,即便不用亲眼看到他,也能本能感觉到他是怎样的人。
咲夜一如过去,对义体高川的判断没有半点怀疑。在山羊公会于今晚计划的知情者全都被调走的现在,想要捕捉峦重的踪迹,对两人来说,引出隐藏在某处的巫师,就成了不得不为的事情,尽管,这些留下来对付耳语者的巫师,知道计划详情的可能xìng也十分低下。
然而,对方的耐心似乎很好,又或者,太过爱惜自己的xìng命,应该留守这个据点的巫师,由始至终都没有现身,任由这个据点的山羊公会全员被来袭者杀绝。
“没关系。”义体高川说:“在战斗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虽然说不出来,但是,我似乎知道目的地在什么地方。”不仅仅是在战斗结束前,那种如夜风拂过的感觉,于更早之前,脑硬体的运转出现了异常负荷,就像是在过滤大量资讯的样子。不过,具体的运作报告,却没有在视网膜屏幕上呈现出来。虽然线索不多,但是,联想到少年高川的存在,义体高川几乎可以确定,于自己身上产生的各种异常,一定都是那个亡灵一样的存在产生的影响。
义体高川这些天都没有做梦,虽然,在早期刚诞生的那段时间里,拥有脑硬体的他也是不怎么做梦的,不过,对比起两种不做梦的感觉,配合几次进出意识态世界的经验,却能够察觉到两者之间的不同。自己似乎被剥夺了意识行走者的力量,这是义体高川最终得到的答案,而且,也能够直接联想到,造成这个事实的,一定是少年高川。
如果少年高川成为了意识行走者的话,其实并不值得太过惊讶,在世界线变动前,于飞机上的那一场境界线战斗,已经显露出这种发展的苗头了。义体高川已经深思过了,正因为少年高川是从自己的人格意识中复苏的人格意识,更形象些,相当于分裂寄生的人格意识肿瘤,所以,意识态世界就是他最有可能zì yóu活动的场所,况且,还有一个“江”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那么,少年高川从自己身上剥离了意识行走者的力量,可能xìng是极高的。
当产生这样的想法后,来自感觉上的确认,就更加让他深信这个情况的真实xìng。
不过,少年高川的出现,以及他和“江”的关系,让他变成了一种另类的炸弹,但是,不断在义体高川身上出现的异常,仍旧让义体高川认知到,两个“高川”之间,这种异常的人格意识关系,也并非全然是一种坏事。
因为,本质上,两个人格意识都是“高川”,所以,彼此所做的事情,以及所产生的影响,对两者来说,在一定意义上具备良xìng促进作用的。而这种良xìng的反馈,直到自身所行之道产生冲突之前,不,即便产生了冲突,也不会彻底消失。
目前来说,在因为选择的路线不同,而产生的冲突变得直接前,不需要抗拒,也无法抗拒,两者共生的状态。义体高川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在人格意识冲突无法缓和前,是否可以成长到能够抵御少年高川和“江”的程度,或者说,虽然他有了竭尽全力的觉悟,但也同时具备“竭尽全力也无法达成目标”的觉悟,即便如此,他仍旧有一个让自己具备获胜可能xìng的杀手锏。
一直没有主动整合,封印在脑硬体一角的高川资讯,不仅仅是诞生超级高川的必需之物,而且,一旦按下那个确认键,就会对人格意识进行格式化——这是超级系sè和超级桃乐丝jǐng告过的,也是义体高川始终有些迟疑的地方。
虽然,在按下确认键后,是否真的可以诞生超级高川,其实并没有绝对的可行xìng,不过,对人格的格式化却是一定会出现的过程。对于基于义体高川的人格意识而复苏的少年高川,也是一个可怕的大杀器?义体高川将这种可能xìng,当作最后的,却不能轻易使用的杀手锏,因为,在真正使用之前,根本就无法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对这个杀手锏毫无还手之力。况且,正因为是某种程度上,最终会导致两败俱伤的大杀器,所以,在彼此间的行为不可调和前,义体高川并不打算使用。
义体高川不得不承认,少年高川的存在所产生的影响,对于自己的行动来说,仍旧拥有相当正面的促进作用。就如同现在,虽然失去了意识行走者的能力,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未尝不是获得了极强的意识层面神秘力量的抵抗力,如果是少年高川在主持意识态力量的话,是绝对可以信任他在这方面的战力的。
如今的自己,真正的实力,其实是两个高川的力量,配合江之力的结合。这种最佳状态下的实力,要凌驾于目前为止见识过的所有敌人和潜在对手。理论上,哪怕是同样具备江之力的艾鲁卡,以及最终兵器,也相对变得“弱小”了。
正因为有了这种“理论上的最佳状态”,所以,在和世界线变动,耳语者并没有真正完整的现在,义体高川仍旧相信自己可以继续执行超级高川计划。在对jīng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的争夺中,无论末rì真理教、统治局、纳粹还是即将浮出水面的网络球,乃至于可能会出现的更多的神秘组织,都不是自己的对手,真正麻烦的,还是同样要夺取jīng神统合装置的“江”。
只是,换个角度来想,无论少年高川是否出现,“江”都会参与到对jīng神统合装置的争夺中,在这个既定的情况下,少年高川存在与否,反而并没有那么重要了。诚然,少年高川应该会支持“江”,但是,“江”本来就足够强大了,如果因为少年高川的存在,而让少年高川成为它的“代行者”这样的角sè,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降低了自己的竞争力。
义体高川在无数次分析假设后,得到的结论是,敌人是寄生于自己的人格意识上的少年高川,比起敌人是“江”,亦或者是拥有江之力的其他人,都要好得多。毕竟,虽然少年高川对自己而言,意义特殊,但是,自己对于少年高川来说,未尝不是如此。这种过于紧密的关系,本身就是一种双向的桎梏。
“既然暂时无法改变既成事实,也只能暂时以观后效了。”义体高川自言自语说着。不过,对于他此时想到的事情,咲夜却并不是那么清楚,只以为是说巫师仍旧没有出现的情况。义体高川并不打算对咲夜解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等极为复杂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咲夜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也不可能有所帮助。虽然一定会得到她的劝慰,但是,反过来说,也会被她记挂心上,成为她的负担。
这种对现在的她来说,完全无解的负担,是完全没必要的。这个末rì幻境,这个末rì幻境中的咲夜、八景、玛索和其他人,对义体高川来说,在感xìng上,是比“现实”层面的她们,更要真实和珍贵的存在。虽然理xìng上需要执行超级高川计划,但是,这份继承于上一个高川的,如今已经彻底变成自己的情感,却也是真实不虚的。尤其在如今,已经彻底拿回感xìng的现在,这种情感更加的浓烈。
正因为,要做的事情,必须去做,所以,至少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前,尽可能让她们可以没有太过沉重的负担,痛快地活到最后一刻。
虽然,目前承受着山羊公会带来的压力,也已经偏离了正常人的快乐轻松的生活,但是,如果是咲夜和八景自己选择的,便可以接受,而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中,这种相较于普通人正常生活的偏差,反而是她们是否可以在将来继续痛快生活下去的关键。
神秘,是危险的。
杀人,是痛苦的。
因为涉入神秘,而亲眼见证自己的同伴死亡,会充满了悲痛。
但是,如果这是不得不承受的磨难,至少,可以通过这些年的经历,让她们获得承受的力量。
真是个混账的世界啊。义体高川这么想着,牵起咲夜的手朝地下酒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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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 狙击战
在夜幕之下发生的神秘侧战斗,普通人并不知晓,在地下酒吧中死去的人,相对于整个城市的人口微不足道,安抚与死者有亲密关系之人之类善后工作,自然是通过八景的人脉进行解决,在神秘侧势力活跃的时代,国家层面上对耳语者这类“安稳”的神秘组织的支持力度并不小,尤其在纳粹重新降临美利坚,并将这个太平洋另一边的大国搅得乌烟瘴气的现在,zhōng yāng公国联合zhèng fǔ也在寻求本地神秘组织的帮助。不过,zhōng yāng公国内地,乃至于亚洲区的神秘组织仍旧处于相对隔离的状态,就连耳语者也不态清楚相关信息,只能确定并不在少数,至于这些潜伏在暗中的其它神秘组织,对耳语者的了解又有多少,也同样很难确定。
这个城市在国家层面上已经被默认为耳语者的势力范围,全权负责当地的神秘力量管理和整治,这是义体高川和咲夜从拉斯维加斯返回后,从八景处获知的近期耳语者发展工作的成果。这种不涉及直接战斗的政治博弈方面,在耳语者内部,是全权交由八景进行处理的。也正因为这种博弈和交涉,代表着耳语者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从幕后走向台前,所以,自身情报的暴露,自然会比其它继续潜伏在暗中的神秘组织多上一些。
不过,在缺乏富江的技术支持,无法转化为真正意义上的神秘组织的耳语者,走上了和另一个世界线不同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耳语者在和国内外zhèng fǔ部门以及神秘组织的接轨上,暂时占据了领先。乃至于主体的地位。
对这个城市的末rì真理教力量进行深度清洗,不仅仅是巩固自身根据地的需求,也是获得了本国官方支持后,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的成绩。尽管八景在开战之前,就已经提醒过尽量避免动静过大,增加善后的麻烦,但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强求必须悄无声息。就算闹得再大,作为本地神秘组织与zhèng fǔ合作的先期尝试,也是在许可范围内的。更何况,末rì真理教在时隔多年后,竟然特地下放了峦重这样的干部到这个城市来,无论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其中也必定不缺乏试探的意味。
毕竟。经过多年的经营,尤其在纳粹降临后,于美利坚的土地上与五十一区和聚集在当地的神秘组织的合作,必然已经让耳语者在国际上享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作为耳语者的根据地,这个城市必然会成为敌人关注的重点,而对于已经有意加大对亚洲区的侵蚀的末rì真理教来说。也是绕不过去的关键之处。
耳语者正值风头之上,偏偏主要战力只有两人,这种人数、势力范围和名气上的差距,自然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被有心人不断衡量。
义体高川和咲夜离开地下酒吧后。接通了八景的通讯。
“怎样?”八景问道。
“都是些无关轻重的小角体高川平静地回答到:“你那边有什么情报?”虽然在地下酒吧的扫荡并没有达成最初的目的,仅仅单纯剿灭了一处山羊公会的据点而已。但对于这样的结果,义体高川并非没有心理准备。这么多年的对抗,让山羊公会和耳语者都对彼此都有所了解,如果不是末rì真理教的情报工作做得够好,及时下放了一名干部来组织这个城市的山羊公会的工作,那么,它们在这个城市的据点,将会迎来更深层的扫荡和驱逐。
这一次,有了国家zhèng fǔ方面的默许和支持的耳语者,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过去那种受到各方面牵制的情况,将会大为削弱,一定程度上释放了耳语者的力量,对于在过去十年间持续蒙受打击的山羊公会本城据点来说,无疑是十分严重的事态。而在耳语者获得大动干戈的权限,却还没有正式展开清理工作的时候,峦重被下放到这个城市,重整本城的山羊公会据点,马不停蹄地准备执行某些行动,这根本无法让人觉得是一种巧合。甚至于,“来自末rì真理教的干部会引导山羊公会在短时间内有大动作”这一情报的流出,也很难说不是一种故意。
耳语者在获得这个情报后,必然会进行阻止,这是知情者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在峦重领导下的山羊公会,也会采取相应的动作,和耳语者进行最直接的碰撞。不过,这种碰撞最关键之处,并不在于耳语者在交锋中扫荡了多少个山羊公会的据点,而在于耳语者是否能够阻止山羊公会的大动作。仅仅是杀死许多山羊公会的成员,却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于整体局势的博弈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山羊公会只是末rì真理教的一个下属组织,而一个城市的据点,对于山羊公会这个组织的整体规模来说,也无关轻重。只要有“乐园”,有人口,山羊公会的成员数量就不是问题,而山羊公会发展成员的真正意义,也只是为末rì真理教的行动提供支持而已。无法阻止末rì真理教在自己据点的行动,对于耳语者就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也会让国内外神秘组织和官方部分的认可度和支持率大为降低,敌人的活动也会更加猖獗。
只需要一个末rì真理教的干部,配合被打压了近十年的山羊公会力量,最多再加上部分巫师,就能从耳语者的检测和管制中予求予取——这样的认知,将会在所有知情者的脑海中滋生出来吧,对于争取到这个城市的神秘侧管理权,在国际上也有相当知名度的耳语者来说,那可真是丢脸大了,却又很难进行反驳。
因此,找到并攻破山羊公会一个据点的成果,对于这场夜幕下的交锋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说不定此时此刻。山羊公会一方正在看笑话呢。
如果富江还在就好了,义体高川在和八景交换情报时不由得这么想着。如果富江还在耳语者中,她所研发出来的技术,完全可以将整个城市监控起来,就算峦重转移了主力,打着声东击西的主意,其现身之处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暴露出来。而现在,耳语者仅仅能调用这个城市现有的监控网络。无法及时且全面地布置自己的监控网络,夜幕下的这个城市,有太多的区域处于盲点之中。
“盲点位置实在太多了,很难进行甄别。”八景毫不客气地说:“不过,阿川你也不会无缘无故来到你如今所在的地方吧?”
“是的,虽然很希望你的情报工作可以更详细些,不过……嗯。我感觉到了,我们已经胜利了。”义体高川顿了顿,这么回答到。对于其他非知情者来说,恐怕是很突兀又不可理解的回答,在真正交锋之前就感觉到了胜利,这样的说法。该说是自信还是狂妄呢?但是,无论对于咲夜还是八景来说,却能从这样的回答中,确认这是事实的几率有多大。
八景仅仅是愣了一下,就平静地回答到:“我明白了。但是,还有许多钉子要拔除吧?”她并没有详细询问内情。毕竟,身处第一线的最强战力,仅仅是“感觉到”,而非“认知到”这个结果。感觉到的东西,往往是无法解释的,不过,身为耳语者创建者的八景和咲夜,却明白这种感觉的准确xìng,因为,她们本身也具备类似的直觉感知能力——在义体高川说出“胜利”这个词语时,八景和咲夜,也产生了相同的感觉。
“我会追踪下去。”义体高川在通讯的另一端如此说着,八景则放松了身体,靠在厚实的椅背上,她知道义体高川和咲夜两人会如何在没有具体情报支援的情况下,完成对后继事态的追踪——感觉。
即便没有明显的线索,乃至于没有成型的线索,但是,当一件事情开始的时候,便会作为既成事实留下痕迹,通过冥冥中的感觉,跨越时间和空间,追寻这些痕迹,类似于潜意识层面上的动静,会让义体高川、咲夜和八景这样的人“嗅到独特的味道,聆听到独特的声音”。而这也是“耳语者”这个名字的由来——聆听他人无法听到的轻声耳语和神秘之音之人。
所以,就算在技术监控上的能力有很大的欠缺,峦重的布置也相对直接有效,却并不足以成为耳语者失败的理由。在过去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无数次拔除山羊公会据点,令其即便拥有“乐园”,也无法扩大规模,甚至于无法站在阳光之下的赫赫声威,可不仅仅是依靠纯粹的暴力可以达成的。但是,这种准确xìng极高的“感觉驱使行动”的方式,却也不是山羊公会能够确认的,只能转换成“耳语者的情报能力强大”这样的认知,从而造成了情报方面的偏差。
在耳语者崛起时就已经离开这个城市的峦重,能够获取的情报途径有限,尤其在这个城市中,短时间内能够依靠的情报来源就是山羊公会本身。山羊公会的情报偏差,自然也会传染给峦重本身,造成他的计划的欠缺。
不过,在峦重行动起来的时候,却也没有想到,让他失败的,并非是正面意义上的耳语者,和情报能力以及正面战场的战斗力也毫无关系,而是来自于高川意识态的杀机吧。义体高川,却是在这场意识态的歼灭战结束后,依靠那种冥冥中的感觉和经验情报分析,确认了这一点。
虽然两个高川之间,间隔了一个正常物质态和异常意识态的隔膜,彼此之间无法进行直接接触,但是,在人格意识的关系上,却实在太紧密了,让彼此之间也无法真正地彻底地隔绝对彼此的感觉xìng观测和认知。
义体高川关闭通讯,下意识看向自己拉长在墙壁上的影子,恍惚间觉得,这便是如今自己和少年高川的关系的最准确描述。
“最接近的陌生人,最遥远的双生子……吗?”义体高川带出鼻音的哼笑,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晓其中交织的,矛盾的情感。到底是什么颜sè。
“在说什么?”走在前方的咲夜似乎没听清义体高川的低声自语,侧过头来问到,月光偶尔破出云层,在她灰黑sè、紧绷、纤细又凹凸起伏的身姿上洒落一层淡淡的辉华。在义体高川的感觉中,在灰烬使者状态下总是有些异常的女孩,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回了她原来的模样——不,该怎么说呢?义体高川想着。并不仅仅是变回了她原来的为人感觉,而是在那之上,还绽放着属于她自己的光芒。
其实,在世界线变动之前,义体高川就一直不怎么想让咲夜维持灰烬使者的状态,因为,虽然变身的道具。来自于桃乐丝的熊布偶,但是变身后的状态,却让人不由得有些担心。那种异常的人格意识层面上的变动,就如同咲夜转瞬间就变了xìng子,太过明显和突然了,会不会产生后遗症呢?尤其是现在这个世界线。咲夜对这种变身有了更长时间的适应和磨合,更让人在目睹她的战斗力后,不自觉产生忧虑。
但是,有的时候,即便是灰烬使者状态下。咲夜也会恢复原本给人的感觉。现在的咲夜,在义体高川眼中。就是正常的她。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义体高川说:“虽然想让你解除变身,但是,敌人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伏击我们了。”
“嗯——”咲夜的应声,在拉长的尾音上变幻了音调,给人一种怪异变化的感觉,伴随着月光再度隐没于云层中,四周再度陷入更深层的黑暗,咲夜又变回了灰烬使者常态下的那个咲夜,一种深沉的,yīn郁的,不详的,非人的存在感。
就在两人再次跃入建筑顶端,在义体高川的感觉引领下,沿着抵达目的地最直接的路线疾驰时,神秘力量的攻击如期袭来。在距离地下酒吧一百多米的地方,刚刚跃入半空的两人,身体猛然变得沉重,更有巨大的阻力横栏身前,仿佛空气变得如流水般稠密,更在下一刻,产生了天地倒转的失衡感。
没有使用伪速掠的两人,在楼层之间下坠,抓住时机的火箭弹拖曳着尾迹从侧方袭来,一共十枚,带着不惜摧毁楼层的气势。在天旋地转的一刻,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锁定了从藏匿处露出身体一角的敌人——巫师,以及山羊公会的直属部队“鬣狗”。
至少十名巫师,一百人的特种城市战士兵,配备有火箭筒和重机枪等级火力,以及,已经发动起来的,以两栋建筑的体积为基础,勾勒出来的魔法阵。是在那个地下酒吧被摧毁的时间里布置的吗?即便如此,也一定拥有某种预测能力,否则很难相信可以这么准确地在这条路线上守株待兔。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不断对现状进行评估,这种程度的狙击力量,可以说完全在意料当中。
山羊公会之前的据点,一开始就被当成了诱饵和弃子。不过,这些巫师大概和峦重带走的那批人没有直接的联系能力吧,否则,他们有可能在确认自己一方的行动已经失败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放弃狙击任务,撤离这个城市。
脑硬体对敌方力量的分析,在转瞬间就完成了,连锁判定范围内的情况,如同透视一样清晰,而不在观测范围之内的情况,也已经完成估测。咲夜抓住义体高川,大量的灰丝迸shè出来,在两栋楼层之间交织出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从两侧shè来的火箭弹,被弹出的灰丝缠成一团,爆炸的力量和声音,就如同淹没在深海中一般。
更猛烈的炮火撕破了这片夜幕下的静谧,肆无忌惮的攻击,如同cháo水一样拍打在纵横于两座楼层间的灰sè蛛网上。弥漫的硝烟迅速掩盖了义体高川和咲夜的身影,上百的士兵在两边的楼层处尽情宣泄着子弹,他们和耳语者的交锋,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十分清楚覆灭了山羊公会本城据点于最兴盛时代最所建立的,那支达到千人的直属特种作战部队“鬣狗”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可怕。
巫师们则在用自己独有的语言念颂着咒文,和过去只需要轻轻一指,就能改变灰雾形态,释放出灰雾法术不同,这一次,配合着大型的魔法阵回路,十个正式巫师正酝酿着非同一般的大型法术。在法术完成之前,谁也不清楚会出现什么,但是,一定是他们对山羊公会收集来的耳语者情报进行评估后,认为最有可能狙杀义体高川和咲夜的力量。
这些人有备而来,但是,义体高川和咲夜又未尝不是?重火力的集中打击,就算在鬣狗部队最兴盛的时代,也没有取得胜利,更何况,如今的对手,是已经义体改造和拥有了灰烬使者变身的高川和咲夜。
士兵们没有一个看清隐藏在硝烟中的变故,直到身旁的墙壁被破坏,两个身影蛮横突入的时候,才惊觉敌人已经来到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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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 攻防互换
相对的两栋楼中碎石飞溅,两个身影从尘烟中飞窜而出。两栋楼之间的爆炸火光还在绽放,被袭击的本楼层中,士兵们正准备调动枪口——视网膜屏幕中锁定了这些即将接战的敌人,义体高川的伪速掠不断加速,如同流光一般,在这些士兵的身体调整过来前降临。出鞘的匕首吻过他们的咽喉,刺穿他们的大脑和心脏,在鲜血飞溅起来之前,已经抵达另一方,几乎是同一时间,被贯穿阵线的十数名士兵已经死亡,尸体在那道快速绝伦的身形再次摧毁墙壁急掠而出时才齐齐倒下。比起义体高川这边依靠超凡的推进速度近身搏杀,另一栋楼中,灰烬使者咲夜释放出大量的灰丝,虽然没有义体高川的速度,却更加灵活,覆盖面积也更广,士兵们虽然反应过来了,却在枪炮集火之前,就被灰丝贯穿要害,而且,并不仅仅是本楼层的士兵遭遇袭击,这些灰丝更直接贯穿了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在以咲夜为中心的立体区域内绽放。
在士兵们彻底死亡前,歇斯底里的枪火再一次覆盖了灰丝的来处,来自本楼层的攻击,来自天花板上和地板下的攻击,在士兵们的挣扎中,不顾一切地倾泻向无法用肉眼观测到目标。没有人逃跑,应该说,就算想要逃跑,不在突袭发生前的第一时间远离战场的话,就不可能成功。
灰烬使者咲夜的灰丝,高川的速度,早就在多年前成为了山羊公会的噩梦,士兵们十分清楚敌人的优势,也并非没有尝试过遏止这种优势,却在这么多年间都没有成功过。
激烈鸣响的枪炮声迅速熄灭。熄火的战场上。不见敌人的踪影,只有满地的伏尸。上百名士兵分布在两栋楼中,孤注一掷地发动攻击,却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被歼灭了三分之二。幸存的余者分散到形同废墟的各个角落和房间中,依靠经验躲避侵攻者的追击。他们并不打算离开这个战场,但也不打算集中在一起和敌人正面交攻——没有胜算,这一点在他们的心中是十分清楚的,最后的胜负手,掌握在十名巫师的手中,这也是作战计划的核心。
吸引耳语者的注意力,为巫师们的现场布置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因为这个依靠十名巫师和巨大魔法阵发动的法术,拥有某些局限xìng。让山羊公会不得不采取当前的自杀xìng战术,在士兵们的眼中,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服用“乐园”而成长起来的士兵们,并不拒绝为了组织奉献自己的生命,但也不代表他们在自己的职责完成后,还会毫无意义地采取自杀行为。
山羊公会的布置并没有太多的隐藏,在观测到魔法阵和巫师们的一瞬间,脑硬体已经解析出了相应的可能xìng。义体高川停下脚步的时候。一路上的士兵尸体已经呈现融化状态,血肉被烙印在墙体、地面和天花板上的魔法阵回路汲取着。让回路结构跃动着丝丝缕缕的灵光。一根灰丝从对面的大楼中shè来,贯穿好几堵墙壁后,钉在义体高川身旁,伴随着一连串的撞击声,咲夜从巨大的破口中跃入房间。
“不行,这些魔法阵回路已经不单纯是刻在墙壁上的了。”咲夜说到。义体高川没有感到意外。如果摧毁这些看似魔法阵载体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就能破坏相应的回路结构,那么在大楼几乎在侵攻中变成废墟的现在,这个巨大的,跨越了两栋楼的立体魔法阵早就应该解体了。
然而。此时此刻,伴随着对血肉的汲取,即便在墙体残破的地方,魔法阵回路结构仍旧悬浮在半空。咲夜将灰丝接入义体高川的颈后数据接口,将她之前所在的那栋楼中的魔法阵结构信息传输过去。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两人观测到的魔法阵资讯拼合起来,形成一个单纯由线条和点构成的镂空双体。之前被遮挡住全貌的魔法阵,以最直接的形象传达到义体高川和咲夜的脑海中,虽然作为基体的大楼外形方方正正,房间的规划十分整齐对称,但是魔法阵的双体结构在细节部分却是极度扭曲的,从整体轮廓来看,两栋楼分别有一个主体,两个主体之间,从地基处产生联系,形成一个“u”形结构,让人不由得联想起经典的u形磁铁。
“这两栋楼内部,包括周边范围的普通人都被献祭了。”这才是如此激烈的交战声中,周边没有半点反应的死寂的主要原因。咲夜的声音十分平静,这种规模的惨事,在耳语者刚建立,以弱势姿态和山羊公会交战的那段最惨烈的时期间,并没少发生,zhèng fǔ在事后千方百计终于掩盖下去,不过,后继rì子中,对死者的凭吊却一直是这些年来,这个城市的重要祭典活动。但是,义体高川感觉得到,咲夜此时的平静,并不是因为习惯了这种惨烈,更像是自己以前被脑硬体压抑了情绪般,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咲夜,在感xìng上也受到了某种压制,只是,这种压制比起脑硬体来说,并不十分稳定。
义体高川沉默了半秒,只是说到:“这下子,八景又要头疼了。不过,以前的情况更加严重,那个时候,我们到底是如何将耳语者的存在遮掩过去的呢?”
“没有遮掩哦,八景和zhèng fǔ那边保持静默的默契。”咲夜并没有在意这种失忆般的问题,明确回答到:“毕竟是差一点就摧毁了这座城市的交战者一方,拥有这种程度的实力,成员又仅仅是两三人,城市也有待复建,还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处理,哪怕是军队涉入,也拿耳语者没有办法。八景是这么对我解释的,zhèng fǔ方面知道我们的存在,却不会采取更加激进的动作,毕竟有山羊公会这样恶劣的存在,耳语者的存在,也算是一种平衡。而且。在战后评估中,也有足够的情报证明,当时那种烈度的战争不会于近期內再次上演。”
“近期……吗?差不多十年了,这一次死了这么多普通人,大概会让人联想起当年的情况?”义体高川说。
“但是,没有办法呢。如果仅仅鬣狗的话,就算恢复到他们当年的实力,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但是,主导这次进攻的,是末rì真理教的巫师呀。而且,还是十个正式巫师。”咲夜平静地cāo纵着灰丝,更多的灰丝贯穿了两栋楼的楼体,如同要将之缝合在一起。这么做并非是为了破坏魔法阵,严格来说,现在的魔法阵是依靠义体高川和咲夜的现有力量无法破坏的。这些尽可能贯穿每一个角落的灰丝,密织成网,仅仅是为了寻找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隐匿起来的巫师们,并在确认他们仍旧呆在这两栋楼中的情况下,封锁他们的退路。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消灭巫师才是彻底解决战斗的方法。但是,这个方法也在开战之前。就被针对xìng防御了。在义体高川观测到巫师存在的下一刻,在士兵们的火力掩护下,巫师们成功退入暗中,即便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反复扫荡了两栋大楼,也没能将它们揪出来。
为了主持魔法阵的运作,巫师们不可能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撤退。但是,拥有传送门法术的正式巫师拥有很强的机动xìng,而且,灰雾法术也十分多变。一旦这些巫师有了针对xìng的准备,想要在短时间内。于他们构建的战场上解决他们,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义体高川十分清楚,自己的连锁判定虽然在侦测能力上极为强大,却有着严重的范围限制。灰烬使者咲夜的灰丝,和蛛丝一样灵敏,可以快速传达资讯,构成的巨网可以笼罩两栋楼的面积,却也不可能毫无间隙地覆盖每一寸空间。
有太多的盲点可以被巫师们利用,尽管在过去,很少看到这些巫师使用藏匿类型的灰雾法术,但是,从灰雾法术的多变xìng来看,不可能没有这类法术形态。巫师的“神秘”,比魔法少女、魔纹使者、素体生命等等“神秘”更优秀的地方,就在于灰雾法术的多变xìng,能够让他们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对战场环境拥有超卓的适应能力。
其实,应付当前情况最简单的方法,无论是义体高川还是灰烬使者咲夜都能想到,那就是直接脱离这个战场。魔法阵的运作,并没有阻隔空间的能力,距离它发动的这段时间,足够两人转移到很远的地方。但是,一旦他们离开,魔法阵在失去直接目标的情况下,的效能也可能会发生转移,形成更广泛的破坏,而且,巫师们大概也不会主动追上来,很大几率会选择直接撤退。
有十名巫师潜伏在城市中的情况,随便想想都会觉得麻烦。所以,还不如主动进入敌人的陷阱,让他们认为自己有机会的话,他们自然不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撤退,就有了干净利落地将这些敌人斩杀于此的机会。义体高川和咲夜并没有交换过意见,但是,这么多年的配合,早让他们熟悉彼此心中的打算。而且,也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当前的劣势并没有什么风险。
咲夜的灰丝仍旧在快速增殖,就连义体高川也不清楚,她到底能够释放多少灰丝。这些灰丝不断将贯穿了两栋楼的巨网变得更加细密,即便不能直接将巫师们逼出来,也能在他们有所动静的情况下,第一时间进行围剿。传送门法术的确提高了巫师们的活动范围和机动能力,但是,这种法术的施展需要时间,灰雾漩涡的形成所造成的动静,也根本不可能避开灰丝的敏感。
义体高川在房间中找了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闭目聆听着周遭的动静,即便闭上了眼睛,视网膜屏幕中的魔法阵结构模型仍旧在一片黑暗中清晰可见,大量的数据流动,证明脑硬体正在对其进行进一步的解析。义体高川本人并不清楚解析原理和相关知识,全部的工作,完全由脑硬体自主dú lì完成,虽然,过去的经验证明,并不会得到十分明确的结果。比不上专jīng这一行的专家,但是,也并非全然没有效果。
咲夜则站在原地,感受着从灰丝处传来的波动。原本勉强逃过一劫的士兵们,终于在灰丝遍布两栋楼的情况下,再也找不到躲藏的地方。被彻底剿灭一空,化作了魔法阵的养分。跳动着灵光的魔法阵回路,好似用鲜血涂抹而成,血肉融化的恶臭血腥,让整栋楼都被一股强烈的,极富感染xìng的负面资讯覆盖。没有普通人可以在这种环境下维持正常的自我意识,被当成祭品的死者仿佛以一种似见实无的状态存在于每个角度,肆意散播着绝望、恐惧和自我献祭之类的负面情绪,仿佛在对存在于此的生者述说。只有自我献祭,才能将自己从绝望和恐惧中拯救出来。
“是恶魔召唤吗?”在义体高川睁开眼睛的时候,咲夜第一时间问到。其实,如果上一个世界线的八景或森野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给出更确切的答案,这个世界线的八景,是否拥有相同或以上的神秘学知识,义体高川并不清楚。而对于咲夜的问题。义体高川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因为。在呈现于视网膜屏幕上的结论中,正在运转的魔法阵功效是召唤恶魔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魔法阵形态和过去已知的恶魔召唤魔法阵不一样,巫师使用的,是他们独有的知识,并非经典神秘学。”义体高川回答到:“不过。这么庞大又扭曲的魔法阵,却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不会是直接攻击型的。”
“真是令人好奇呢,这个魔法阵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咲夜这么说着,突然转变了语气。沉声道:“来了!”她猛然抽动灰丝。在她感应到的几处地方,三名巫师仿佛从空气中走出来,他们的位置相当分散,也并不全集中在一栋楼中。他们刚一出现,就触动了围绕在身旁的灰丝,从他们有些剧烈的反应来看,应当是没有提前注意到——如此的灰丝集中在楼层中,在魔法阵的光芒下清晰可见,如果在藏匿身形的情况下还能关注周边的环境,自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所以,这些巫师藏匿起来的时候,恐怕是处于无法观测外部环境的密闭状态中的。
灰雾法术,在巫师们的指尖成形,但是,一根根丝线和节点的连锁反应,抵达他们身边的速度,比法术成形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巫师用来施法的手臂就连肘被切断,藏在长袍下的身体痛苦地弯了弯,但是,这只被切断的手臂,即刻间就被灰雾吞噬,进一步加大了灰雾的体积,加剧了它们的变幻。然而,就算依靠这种方式催生法术,仍旧不够快,密布的灰丝早在巫师们出现的时候,就就紧贴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应该是想要用法术来破除这些围困自己的灰丝,但是,灰丝的震荡和收缩,在削断了他们的双手后,继而切断了他们的双脚、腹部、颈脖和头部,散碎的尸体和内脏滑落在地面上,追随着被他们献祭的人们一起融化。
眨眼的工夫,三名突然出现的巫师就被分尸了,已经开始成形的灰雾法术在失去主人维持的情况下,自行吞噬了巫师的部分血肉,完成了最后的步骤。强烈的火焰风暴,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被灼烧的墙体、地面和天花板,在几个呼吸中就被烧穿,只有魔法阵回路本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失去基体后,脉络更加清晰地悬浮在半空中。
同样没有太大影响的,还有灰烬使者咲夜的灰丝,虽然火焰风暴已经展现出足够大的威力,甚至附着在灰丝上灼烧着,却迟迟不能将这些灰丝从这片空间中抹去。
“没有防护罩。”咲夜确认后说到。
“是无法在隐匿状态下构建新法术吗?”义体高川自言自语着,又说:“还剩七个,最好一口气出来。”
“似乎同伴的死亡被感应到了。”咲夜回答到,因为在三名巫师死亡后,剩下的巫师仍旧毫无动静。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大概可以确认,这些巫师在隐匿状态下,的确没能建构其他保护自己的法术,以至于他们现身的一刻,就是最脆弱的一刻。
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点亮了三名巫师的位置,和魔法阵回路模型进行对照,毕竟,魔法阵主持者的站位,在很多情况下,是和魔法阵形态有具体关联的。通过找出这种关联xìng,确定其它巫师的位置,在理论上也是可行的。
769 假身
视网膜屏幕中的魔法阵模型中确定了三个红点,这是被咲夜斩杀的三名巫师,他们所在的位置在神秘学理论上和魔法阵结构拥有某种内在联系,脑硬体对此进行解析和推测,其过程和原理虽然并不为义体高川所知,但的确在数秒内就标识出另外两个红点,也就是另外两名巫师可能身处的位置。信息经由数据线灰丝,从义体高川的颈后数据借口传输到灰烬使者咲夜的脑海中,贯穿了那两个位置的灰丝开始震动起来。
这些巫师的隐匿法术虽然有着重重限制,但在纯粹的隐匿能力上却十分优秀,无论是义体高川的连锁判定,还是灰烬使者咲夜的灰丝,以及两人的直觉,都无法直接锁定他们的位置,自然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但是,在被推断出大致的位置后,这些灰丝似乎拥有了进一步锁定的能力。
灰丝的振动,就像是让那片区域的空间都震荡起来,之后,大量的灰丝开始来回穿插,又形如一条绳锯,要将那片空间切割成更小的部分。没有声音,也没有多余的现象,义体高川无法直接观测到,但是在灰丝主人的咲夜的感觉中却十分清晰。
下一刻,两名巫师不得不露出身形,他们的位置和义体高川的脑硬体推测出的位置有些偏差,却并没有离开那片范围。转眼间,就如同他们之前的三名同伴那样,巫师们被灰丝缠上,不过,他们所使用的应变法术却和之前三名完全不同。一名巫师被灰雾缠住,在被灰丝切割之前,整个身体都化入那团灰雾中,灰雾倏然拉长形状。宛如蛇类从捆束自己的灰丝的间隙中钻了出去。另一名巫师则用灰雾覆盖了肌肤,在灰丝勒紧的时候,被切坏的长袍下,可以看到他的皮肤迅速转变成一种钻石般半透明的无机质,乃至于皮肤下的肌肉也开始无机化,坚硬的质地。让灰丝无法在第一时间将其分割。
长蛇形的灰雾十分灵活,因为呈现气雾状,所以总能在紧急时刻变幻身体形状,以适应灰丝网络的围剿,而将身体转化为坚硬无机质的巫师,则彻底变成了雕塑一般的东西。他们似乎并不打算分心去攻击这些灰丝,也不打算找出我们的位置,直接发动攻击,这种纯粹坚守的味道十分清晰。咲夜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能够通过灰丝感受到。这些灰丝,就像是灰烬使者咲夜的触须和手脚,因此,她能通过这种感觉判断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瓦解对方的顽抗。
虽然杀死巫师,也只会让魔法阵获得更多更jīng粹的祭品,但是,一旦魔法阵发动。即便无法狙杀自己两人,也会形成极大的牵制。到时很难说可以腾出jīng力去解决剩下的巫师。义体高川十分清楚这一点,因此,在通过数据对接确认了那两名巫师的顽抗后,便转身化作一道流星,撞碎所有拦在身前的墙体、地面和天花板,用暴力打穿直达两名巫师所在位置的通道。
蛇形灰雾已经快要穿出房间。虽然在外面,灰丝也是层层遍布,两栋大楼的空间,都被这张灰丝巨网笼罩起来了,就算出了房间。要面对的威胁也是同等的,让它能存活的空间,仅仅在那不到一寸,不断变动的网眼中。不过,无论是什么理由,这名巫师仍旧辗转往返地朝着房间破口前景。无论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尽管觉得它是做无用功,却不认为它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心智和脑袋烧坏了,一定是有什么理由,让他坚信自己必须这么做。
不过,无所谓。
在蛇形灰雾抵达墙壁破洞的一瞬间,洞口外的灰丝层层移动,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一个不断加速的轮廓沿着这条通道直击而来,蛇形灰雾反应过来,却没能完成彻底的回避,就被那道身影挥起拳头砸散了,高速行进产生的风压,一下子就将努力重新聚合的灰雾彻底吹散。半空之中,被撕裂的灰雾重新变回肢体、内脏和血雨,洒在流淌着狰狞红光的魔法阵上,迅即就成为了它的养分。而在这之前,挟持飓风而来的义体高川,再次一拳轰击在化身坚硬雕像的巫师身上,顷刻间,一道道龟裂从被灰丝切割出来的缝隙上蔓延。灰丝猛然加力,便将这座钻石雕像般的巫师彻底切碎,和蛇形灰雾一样,钻石雕像的碎块在落地之前就重新化作血肉,一接触到魔法阵就被融化吞噬了。
刚刚解决完这两名巫师,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再次浮现四个红点,这一次被脑硬体推断出来的巫师藏匿处,比上一次要多出一倍,应该是用作参考和校准的坐标比第一次更多的缘故。一条灰丝直接插入义体高川的颈后数据接口,将这份信息传递到灰烬使者咲夜那边。
依循情报地点展开活动的灰丝,这一次直接贯穿了两个被推断出来的坐标空间,将藏身其中的巫师拖了出来,同时搅碎,另外两名巫师的位置仍旧出现了偏差,不过,虽然没有被直接穿刺,却也同样在类似的空间振荡中被逼了出来,两人甚至比前面的七名同伴还不如,连灰雾法术都没能成形,就被灰丝杀死。虽然都是正式巫师,却明显存在能力上存在差距,被轻易杀死的原因,应该也有在各自法术选择上的偏差。巫师们的法术虽然千变万化,种类极多,只要有所准备,就能让巫师获得更加的适应能力。但是,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准备,或者准备出错,就会让他们变成最脆弱的神秘力量使用者之一,连灰石强化者,乃至于使用“乐园”强化的普通人,也有机会将其斩杀。
这种明显的弱点,一直在被欧美区直面末rì真理教的神秘组织们利用,从而在这种组织xìng压迫的不利情况下,还能一直周旋下去。虽然说,从整体大局上,末rì真理教占据了毋庸置疑的上风。但是,在被他们肆虐的地方,其它的神秘组织仍旧在顽强地生存着,成为了抵抗末rì真理教的先锋。
身为耳语者的一线战斗力,义体高川和咲夜也不是第一次和这些巫师交手了,也不会再为杀死区区几名正式巫师感到惊喜得意。说到底。在成为jīng英巫师之前,这些正式巫师最有威胁的地方,并不在于他们自身的直接作战能力,而在于他们的机动xìng,能够让他们从容不迫地布置魔法阵,再通过魔法阵的力量去牵制乃至于歼灭更加强大的敌人。
至此为止,被义体高川先期观测到的十名巫师中,已经有九名死亡,而剩下的一名——在视网膜屏幕中泛起红光。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迅速朝红点坐标冲刺。那个位置的灰丝已经展开自身的神秘力量,然而,魔法阵也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完成了最后的准备,一瞬间绽放出yīn沉、诡异却绝对称得上华丽的光芒,整个儿从建筑中剥离出来,直冲天际。
穿梭过红点坐标的灰丝,留下一只手臂和大量的血迹,但是。巫师本人却在同一时间消失了。灰烬使者咲夜感觉到了,那名巫师已经汇通魔法阵上升到两栋大楼的上空。义体高川发送过来的坐标,在和魔法阵结构模型对照的情况下,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核心感。或许,这名巫师正是整个魔法阵最关键的节点,不过,之前的巫师为他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借助魔法阵的正式运转,他得以脱离灰丝巨网的包围。
咲夜窜至走廊,仰头眺望夜空,只见头顶上方,扭曲而富有立体感的双体魔法阵正在平铺。化作拥有更大覆盖面积的平面魔法阵。在这个魔法阵的中心处,明显有一个人形的轮廓存在,虽然已经看不清那个轮廓的样子,仿佛整个人的模样细节都融化了,但是,仍旧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就是最后一个巫师。
无数的灰丝,穿插在两栋大楼之间,咲夜跳出围栏的同时,大量的灰丝直接从大楼顶端发shè出去,目标只有一个,位于魔法阵核心处的人形。与此同时,咲夜下方的楼层中,义体高川撞破窗口,飞身跃出,踏在灰丝上借力加速,从咲夜身旁一窜而过的同时将她抱住。
两人利用伪速掠的力量,在深浓的夜sè中不断攀升。
如果有放shèxìng灰粒子共鸣装置那种具备远程打击能力的临界兵器的话,面对这种体积庞大却又不能移动的敌人,一发就能破灭,然而,因为近江的缺席,义体高川手中的远程兵器,只有连s机关都没装载的普通枪械,虽然子弹借助欧美区神秘组织的技术得到改良,却明显对这种神秘xìng极高的敌人派不上用场。
神秘xìng足够高的武器,只有义体化的身体,以及这些不知道分裂了多少次的灰丝了。每次进攻都只采取近身战,就连义体高川自己也明白是极为明显的弱点,却暂时不得不为之,毕竟,咲夜的灰丝在分裂次数过多后,虽然神秘度仍旧足够高,却无论是攻击力上,还是防御力上,都会在效能上出现弱化。也正因为这样的弱化,才导致了之前在巫师出现的时候,无法在第一时间杀死变成蛇形灰雾的巫师,以及化身钻石雕像的巫师。
正因为如此,义体高川并不觉得,洪流一样看似壮观的灰丝喷涌,能够对已经运转起来的魔法阵造成足够的打击。在义体高川带着咲夜跃至魔法阵核心人形的面前时,灰丝洪流贯穿了魔法阵结构,却和在建筑中一样,仿佛穿过一团水中倒影,仅仅让其荡漾了一下,结构又再次清晰起来。
直接穿透魔法阵结构的灰丝开始四面扩散,更多的灰丝从咲夜身上释放出来,从灰丝之中分裂出来,从两栋大楼中流淌出来,试图形成一个足以将庞大魔法阵笼罩的球体。而义体高川则借助冲刺的力量,一拳击向面前的魔法阵核心人形。
这个核心人形似乎真的无法移动,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却发出一种类似石头脆碎的声音。在视网膜屏幕中,被准星锁定的人形头部完全吃下了冲击,脑袋根本就没进行缓冲的移动,然而。被拳头抵住的部位,却发生了龟裂,甚至有一小片物质掉了下来——这个人形的五官面皮,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肉的有机形态,仿佛变成了一具奇异的面具。
面具,正在破碎。在瓦解了一半后,露出的肌体部分也呈现出非金属无机质的光泽。义体高川的第二拳紧接而来,这一次,从咲夜身上放shè出来的灰丝彻底捆束了核心人形,并在义体高川的拳头上缠绕,眨眼间就构成了一具旋钻头。义体高川的攻击太快了,在钻头刚形成的同时,就再一次击中人形的面部。
这一次,不仅仅面皮龟裂。整个核心人形的头部都被贯穿后压爆了。
然而,大量的灰雾却也在同一时间从魔法阵中涌出来,乃至于一瞬间就以无头人形的颈脖为喷口,剧烈地喷shè出来。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弹出大量的jǐng告窗口,这些灰雾并不是纯粹的灰雾,更类似于带有腐蚀和剧毒特征的灰雾法术,对义体也拥有相当的威胁。打碎了 核心人形的手臂钻头第一时间就被侵蚀,发出滋滋的声响。灰丝正在一根根融断。
义体高川身处半空,根本无处借力躲避。不过,就算脑硬体不再对情绪进行管理压制,他也没有任何惊慌的情绪。多年的配合,让他一直信任着咲夜,也一如他的信任,缠在他的手臂上构成螺旋钻头的灰丝霎时间扩散开来。交织成一层层布匹封堵无头尸体的颈脖,压制腐蚀灰雾的喷涌。与此同时,借助灰丝的牵扯,灰烬使者咲夜抱住义体高川的腰部向后回缩。
进攻、反击和退避,在短短的一秒内就完成了整个交手的过程。包围魔法阵的灰丝巨球已经成形。缝隙正在缝合,球型空间中本就yīn暗的光线,更变得难以支持目视。咲夜抱着高川,从球体的缝隙中飞出,再次落在此时还唯一横亘在两栋楼之间的一条灰丝上。两人眺望着球体中的浓烈灰雾,魔法阵本身的腥红灵光已经彻底被这些灰雾吞没了,接触灰雾的灰丝,也正在被腐蚀,灰sè巨球的彻底密闭还需要一段时间,灰雾的腐蚀延长了这段时间,咲夜试图封闭战场的想法只剩下理论上的成功率。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腐蚀xìng灰雾并没有主动扩散,看起来不会从球体的缝隙中钻出来。如果这些灰雾真的摆脱灰丝巨球的封锁,向更远的地方蔓延,对这个城市的破坏会更严重。不过,从现象上看,有某种意识在收束这些灰雾,从神秘学理论来判断,核心人形将会和这些灰雾结合,形成更奇异更具体化的某种东西。
“收回灰丝,咲夜。”义体高川说到。这个化作平面形态的魔法阵本身,已经超过两栋大楼的占地面积了,就算没有灰雾的侵蚀,这些灰丝要构成无缝系的球体,也需要超过在两栋大楼中布置巨网的时间。而且,这么多的灰丝,一定会让咲夜承受更大的负担。尽管无法从被面具掩盖的咲夜的脸上看出什么,她的行动也仍旧利索,没有一丝疲惫,但是,义体高川还是觉得,咲夜释放如此多的灰丝,一定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付出。
灰烬使者咲夜点点头,围困魔法阵的灰丝化作洪流倒卷回来,逐渐收束到她的体内,那壮观的场景,并不弱于魔法阵之前被激活时的光景。这些巨量的灰丝,竟然就这么回归一个身体娇小的女xìng体内,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
灰丝巨球解体之后,腐蚀xìng灰雾和两人预想的那样,并没有继续蔓延,反而在弥漫面积上,比之前有了明显的收缩。正如灰丝回归咲夜的体内,这些灰雾,也在涌入某个核心之中。义体高川和咲夜都十分清楚,这个核心,不用多想,就是那具被打碎了脑袋的人形。那颗崩解的脑袋,已经彻底变成了无机物,这样的异化,说不定意味着这个核心人形已经不再具备正常人体的弱点。
义体高川和咲夜都没有贸然出击,过去的经验,以及神秘学理论中,在这个魔法阵完成任务消失,在这片腐蚀xìng灰雾彻底被核心吸收之前,这个核心无论被摧毁多少次,都会重复构成。换句话来说,在无法彻底销毁魔法阵和这片腐蚀xìng灰雾的情况下,这个核心具备不死xìng。相反,当核心的变异完成之后,魔法阵就会不攻自灭,腐蚀xìng灰雾也会被彻底吸纳到那具核心中,和核心一起,变得有可能一次xìng歼灭。
面对单一实体的怪物,总比面对扩散xìng的腐蚀xìng灰雾要简单。而采用这样的反击,对方的目的也十分清晰,就是狙击义体高川和咲夜,而不在于制造城市范围内的巨大破坏。。)
770 无头骑士7734兵器
巨大的平面魔法阵在楼顶上空旋转,起初在夜幕之下还散发着邪恶的血腥灵光,周边没有比它们更高的大楼,即便在更远的地方,只要抬起头来就能看到这一片让人心底不自觉发寒的奇景。更早些时候,无数的灰丝试图编制成巨大的球体将整个魔法阵包裹起来,暗灰sè的球体虽然巨大,但却在夜sè之下拥有很好的保护sè,一旦真正密合,也许可以让魔法阵产生的力量封印其中。不过,在魔法阵开始释放腐蚀xìng灰雾之后,这个想法仅仅剩下理论上的可能xìng。
这些灰雾的腐蚀xìng,足以侵蚀灰丝,进一步削弱球体的编织速度,在义体高川的决定下,咲夜收回了所有的灰丝。两人在千钧一发之际脱离灰雾的侵袭,落在两栋楼之间的灰丝上,等待着魔法阵的进一步变化。那些腐蚀xìng灰雾没有扩散,对两人来说,暂且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巫师们制造这个魔法阵的目的,并不在于破坏这座城市,而在于狙杀自己两人。
一旦魔法阵的力量一开始就是扩散xìng的,那么此时此刻的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阻止灾变的蔓延。不过,说到底,末rì真理教通过山羊公会侵入亚洲,虽然带有“趋向末rì”的目的,但暂时来说,并没有彻底毁灭这座城市的意思,这个邪教有着自己的步调,这也是它们能够从上个世纪逐渐发展成欧美区,乃至于世界第一大的神秘组织的原因。
腐蚀xìng灰雾彻底掩盖了魔法阵之后,连夜风也无法吹出一丝缝隙。义体高川和咲夜都能预计这片灰雾接下来的变化,在神秘学理论中,魔法阵的效果如果不是直接攻击xìng,也并非扩散xìng。那剩下的几率,就有很大是会凝聚在一个核心中,制造一个单体强大的怪物——最后一名巫师将自己变成了魔法阵的核心,虽然之前已经被冲杀的义体高川打爆脑袋,但是她对自身的转变已经完成极大部分,整个脑袋都变成了无机物。熟悉各种神秘现象的义体高川可不觉得她就会这么死去。
是的,这最后一名巫师是女xìng,尽管,在她生前,身体轮廓和面目都被巫师装束掩盖,但是在变成魔法阵核心之后,整个身体好似融化了一样,缺失了五官、指甲、头发之类的细节部分,但是充满女xìngxìng征的体形轮廓却暴露出来。
空中传来沸水般的咕噜噜的声音。感觉中又像是无数人在呓语,在尖叫,好似无数的疯子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说些谁也听不懂的东西,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在说话,让人感到烦躁,打心底生出厌恶。不过,这些负面的东西。并没有影响到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他们早已经习惯这种程度的异常了。而且自身的神秘xìng,也足以让两人本能抵挡这些神智上的侵蚀。
两人在等待着,最后的怪物破壳而出。只有让它将这些腐蚀xìng灰雾彻底吸收完成,才能尽量避免这些灰雾扩散开来。虽然那个怪物会因此变得十分强大,但反过来想,在神秘学的经典案例中。有许多次出现这样的现象——在涉及凝聚单体核心的异变完成之前,无论如何攻击已经开始异变的核心,都是没有效用的,虽然可以拖延时间,却并不能实质阻止异变的完成。这种神秘现象。如果不在开头就阻止成功,就只能等待它自行结束。当然,如果有相对xìng的神秘力量,而且,这种神秘力量足够强大的话,还是可以阻止这种异变的彻底完成,但很大几率上,仍旧需要和异变不完整的核心进行战斗。而现在,无论义体高川还是灰烬使者咲夜,都没有这种针对xìng打断这个异变过程的力量。
“阿川,你那里的动静很大啊。”八景的通话接入进来:“损失如何?”
义体高川知道,八景口中的“损失”并非指自己两人,而是对敌人剩余力量,以及无辜人员死伤的确认。巫师们制造的魔法阵所产生的动静太大了,虽然耳语者在这个城市的地位得到官方认证,当前的战斗,便是一次合作的磨合,但是,大概zhèng fǔ那边也没预料到,山羊公会竟然在这个开端,就制造了这么强烈的破坏xìng活动。当前的情势,或许会让zhèng fǔ方面产生一些想法,不过,如何进行交涉,是八景全权负责的事情。义体高川和咲夜只负责战斗方面的事务,两人将两栋楼乃至于周边一定范围内的情况回报后,八景也多少估计到了,这个范围内的人已经凶多吉少。
“这两栋楼是商业和住宅结合的类型,虽然所有的房间都已经售尽,但是平均入住率只有七成,还有很多人不会在夜晚于这里过夜,周边的商店也基本上都是在凌晨之前就歇业的类型。所以,能够让巫师们进行献祭的人员数量其实并不多。”八景很快就给出了一个估值:“五十人左右。”
“他们还消耗了一百多人的鬣狗,以及九名正式巫师。”义体高川说。
“是吗?看来他们还真的很拼命啊,魔法阵的力量,基本上都是由他们自己驱动的呢。”八景在那边发出轻松的笑声,“zhèng fǔ对这样的损失完全可以接受,我会给他们一份漂亮的报告,只要你们能够在接下来控制住场面,zhèng fǔ已经派人将那片地区封锁了,放手干,阿川,打倒一个看起来很强大的敌人,能给我们争取不少分数。”
“八景……还真是喜欢这种事情呢。”咲夜突然插口到。
“嗯,谁叫我是耳语者最大的头儿呢?”八景毫不客气地说:“反正我除了预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对这场战斗没有预言吗?”义体高川问道。
“这个嘛,秘密。”八景用轻快的声音回答到,似乎心情并不是太过紧张。在过去这些年的配合中,她清楚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的力量能去到怎样的份上。
“那么,我挂了,怪物的准备活动已经结束了。”义体高川说罢。将通信切断。在两人的头顶上方,最后一片灰雾宛如被卷入漩涡般,被无头人形彻底吸入体内,巨大的魔法阵再一次扭曲起来,围绕那具无头身躯构成一个更加类似生物的形状——像是高大的马匹。灰雾重从无头人形的体内涌出,填充着被魔法阵构建出来的架子。并在人形表面构造出大量装甲状的挂具,让这个人形的体积,比最初的女xìng巫师身体膨胀了将近一倍,宛如一个小巨人。
人形骑士的下半身融入马匹的脊背,上半身披挂铠甲,手执长矛,腰系长剑,背后有弯弓和箭囊。不一会,被填充了灰雾的高头大马彻底变得实质化。全身乌黑,到处都是甲片,长长的鬓毛像是火焰一样,在夜风中飞舞,那马脸却十分细长,双眼好似同样燃烧着火焰,四蹄踏在半空,不断迸shè出火星来。这根本不是常见的马相。即便身处半空,也如履平地的样子。
“无头骑士?”咲夜盯着女xìng骑士。对方虽然体型产生变化,但在铠甲的覆盖下,女xìng的胸部体积却比原先更加巨大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之前被义体高川打碎的头颅,立刻在喷涌的灰雾中重新构成,只是没有恢复血肉。一副骷髅头的模样,被女骑士捧在臂弯中。无头骑士牵动缰绳,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马怪跺了跺脚,在一片火星中作出俯冲的姿势,下一刻就甩动四肢疾驰而来。在视网膜屏幕中。义体高川甚至看到,它落足的地方,暗红sè的火焰甚至维持了三秒才会消失。
它的进击速度极快,相当一台速度和加速能力都极为强大的名牌跑车,尚未熄灭的火焰足迹牵成长长的一线。它和义体高川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足以让它达到最高速度,只是,庞大的身躯配合这种速度感,足以给人一种迅猛的暴力感。
尽管如此,站在灰丝上的两人,却十分轻巧地就闪了开去。灰丝的弹力,足以为义体高川的伪速掠提供足量的动力,也能通过抽丝的力量,让咲夜作出闪躲。两人分从两侧让开,无头骑士眨眼间就撞断了灰丝,但是,更多的灰丝从两侧大楼中钻出来,对进入两栋楼间隙中的无头骑士进行夹击。
咲夜表面上收回了大部分的灰丝,但实际上,却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重新布置了陷阱。更多的灰丝迅速交织成网,试图将无头骑士当头拦住。不过,无头骑士的马不仅仅拥有踏空而行的能力,还能彻底忽视惯xìng的影响,第一次的捕捉,从它的脚下和身边擦过,迅即又散开,化作大面积的灰丝穿刺回来。
同一时间,无头骑士那跳动着汹汹火焰的骷髅眼眶绽放出一种奇特的光芒,随即奋力将手中的长矛朝咲夜执去。
义体高川已经踩在大楼的墙体上,咲夜也正依靠灰丝,宛如蜘蛛一样攀爬在墙面上。骷髅头的眼眶异光,让直接注视的两人的身体产生奇异的麻痹感,每一个动作都延迟了那么一下。长矛就利用这个僵直的时间,直击咲夜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大量的灰丝喷涌到咲夜的跟前,快速旋转着,宛如一面灰黑sè的盾牌。义体高川没有救援咲夜,直接启动伪速掠,在同一时间来到无头骑士的腰际,挥拳打向那颗骷髅头。在脑硬体的推断中,这颗头颅虽然没有接在身体上,却仍有很大几率是这个无头骑士的要害。
长枪shè入宛如盾牌,宛如漩涡的灰丝中,在力量的牵扯下,无论是劲力还是准头都大为降低,咲夜趁机在丝线的拉扯下,直接冲向无头骑士,只比义体高川慢了一步。
无头骑士没有理会咲夜,也无视了义体高川的攻击。马蹄甩起的下一刻,就已经冲出了灰丝的包围圈,之前被义体高川打中的时候,仅仅是发出一种无机质物体碰撞的脆声,便将这股来自拳头的力量,化成自己的行动推力。义体高川和咲夜都没有追击,两人再次立足在横牵在两栋大楼之间的灰丝上,高度比之前所在位置降低了那么一点点。
无头骑士一直冲回楼顶外的天上,绕了一个小圈子。再一次俯冲下来。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之前被他击中的部位,只是隐隐留下一个不甚清晰的凹印。这么多年来,可以和义体硬碰硬的东西可不多。
“和素体生命有些类似。”义体高川说到,根据从统治局三十三区的现任管理者“莎”对素体生命、恶魔和统治局安全系统的往事描述,让他不得不怀疑。现在这个无头骑士,其实就是反抗统治局残酷灰粒子制造和应用工程的人们,借助恶魔的力量,却没有彻底融合时产生的早期形态——也就是素体生命的原型。
在不知道多少年的斗争中,借助恶魔的力量反抗统治局的人们,终于适应了这股力量,并将自己的生命形态异化到了如今的素体生命。按照这个推测,在一定意义上,当前这个近似神秘学经典故事形象的无头骑士。有机会成为一个新的素体生命。在原来的世界线中,因为艾鲁卡的涉入,末rì真理教已经展开与统治局素体生命的合作,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素体生命获得自然繁衍的能力,而不再依赖于对正常人的恶魔化改造。换句话来说,如果末rì真理教的巫师们,在这个研究中。掌握了让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向素体生命异化的方法,其成果就是面前的这个无头骑士了。
咲夜明白义体高川的意思。
虽然世界线已经改变。耳语者的成员们各自的经历,都产生了相当大的差别。不过,也并非一切都面目全非。对统治局遗址的探险和研究,耳语者比原来的世界线更积极,也更早开始,末rì真理教也同样和素体生命展开合作。在如今的耳语者中,有着相当丰富的,关于末rì真理教、统治局和素体生命的情报,甚至于,和原来的世界线类似。同样帮助过统治局三十三区的“莎”和“畀”,让她们成为了那个区域的实际管理者,和耳语者在统治局中的盟友。
无头骑士回旋,俯冲,面对再次飞shè而来的灰丝,它拔出腰间的长剑,举至头顶后,灰丝便在一股无形力量的吸引下,微微改变路线,直接扑向长剑,随即被无头骑士一一劈断。无头骑士的速度虽然因此有些放缓,但是扑面而来的气势却更加强盛了。在义体高川和灰烬使者咲夜再一次闪避的时候,马怪猛然掉转身体,后蹄扬起,迅如闪电地踹中跃至半空的咲夜。
咲夜的身体如同弹球一样砸在高楼墙壁上,凿开一个大洞,落入其中不知声息。马怪变向和踢腿的速度比它疾驰的速度还快得多,义体高川的伪速掠无法及时达到救援的速度,不过,视网膜屏幕中却以更慢的速度,播放了之前那次攻击的细节——咲夜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灰丝在胸口结成缓冲带,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而义体高川自己也有必须面对的麻烦,就在马怪进行攻击的时候,无头骑士用长剑朝扎入墙体中的长矛一招,这根长矛便自行激shè而出,急速回旋后,将矛头指向义体高川。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的义体高川,同样不得不承受这迅猛的一击。虽然并非是全然没有躲闪的办法,不过,义体高川的伪速掠本来就是依靠外力提供加速动力的类型,攻击在身上的物理xìng矢量伤害,可以转化为速度,一瞬间超出敌人的预判。
而且,他也想测试一下,看似素体生命前期形态的这个无头骑士,其同样坚硬的材质,比起自己这具相当于成熟素体生命的义体究竟如何。
这样的念头闪过,义体高川交错双臂,硬生生承受了长矛的贯穿式冲击,视网膜屏幕中,义体的损伤程度在一瞬间上升了五点,但是,矛头仅仅扎入伪装皮肉中,并没有让义体表面留下伤痕。巨大的力量,虽然是贯穿xìng的,却在转眼间,就在伪速掠能力下转化为动力,义体高川撞在墙壁上,可是下一个眨眼,就从无头骑士的前方失去了踪影。
无头骑士也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义体高川已经出现在它的身体上空,一拳砸在颈脖处的断层上。同样沉重的力量,让无头骑士的上半身,连带着马怪身躯也歪斜了。在它纠正身形前,灰丝再一次从咲夜坠入的楼层中激shè而出,这一次,无头骑士刚扬起长剑,就连剑带手一起被灰丝层层缠住。
无头骑士的挣扎被灰丝钳制,虽然反shèxìng的奔驰,让它挣断了许多灰丝,但却有更多的灰丝接连不断地激shè而来,缠绕在它的身上。。)
771 实验型战争兵器
义体高川挡住无头骑士投掷而来的长矛,并将这股冲击转化为伪速掠的动力,霎时间就反弹到无头骑士的头顶,一拳将它打得身体歪斜。 尽在 不过从拳头处传来的触感来判断,并没有给这个类似素体生命前期形态的怪物太大的伤害。但是,身体平衡被破坏的无头骑士随即就被大量的灰丝缠上,这些灰丝束缚了无头骑士刚刚举起,没能劈落的长剑,并沿着这条臂膀一路缠绕而上。它想要挣脱,义体高川却倏然来到它的腰间,一拳击中那颗被它捧在手中的头颅。
无头骑士的头颅没有破碎,却从它的手中飞了出去,再一个眨眼,就被义体高川抓在手中。就在这个时候,这颗头颅的嘴巴大张,猛然喷了一口灰黑sè的液体到义体高川身上。视网膜屏幕中弹出jǐng告框,这些液体有强烈的毒xìng、腐蚀xìng和麻痹能力,并不单纯针对有机血肉,而是一种神秘力量,对义体活动造成了干扰。一直被脑硬体jīng密控制的义体在干扰下,短时间内无法再如之前那样,jīng确而迅速地配合脑硬体发出的指令,产生了失衡现象。高速移动的义体高川顿时撞入大楼之中。而正在和灰丝纠缠的无头骑士断颈处喷出大量的灰雾,弥漫在它的肩膀上,迅速构成了两只新的手臂,解下背后的弓箭,瞄准义体高川所在的方向shè出。另外一只不需要再抓住头颅的手臂猛然抓住还在身上蔓延的灰丝束,用力一拖,就将咲夜从另一栋楼中拔了出来,于此同时,咲夜所在的房间坍塌下来,只看到被灰丝束的另一端绑住的巨大水泥石块一同破楼飞出。
咲夜在半空翻了个身。重新调整姿势后,主动借助这股拉扯自己的巨力,似奔驰又似滑翔地急冲上来。无头骑士相当愤怒,但是吼声却是从另一栋楼中传来的,它的头颅虽然暗算了义体高川,却仍旧被义体高川把持在手中。无头骑士强壮高大的身躯带给它足够的体重。它在空中奔驰,在愤怒之下,速度更加惊人,就如同一辆远超跑车速度的重型卡车,本身的冲撞就拥有极为惊人的破坏力,咲夜没有打算和它硬碰硬,直接依靠灰丝的牵扯,陡然改变角度,从它的头顶上方翻了过去。落入义体高川所在的大楼中,翻了个滚,又开始急速跑动。
无头骑士已经斩断了捆束自己手臂的灰丝,甚至扯住这一截灰丝束,将捆束在另一端的巨大石块,如同投掷链球般砸向咲夜疾驰的方向。它并不急于夺回自己的头颅,反而开始追击咲夜。一路上,灰丝交织成网。却无法拦住暴走的无头骑士,它双手高举长剑。斩开所有障碍,无论那是普通却沉重的建筑材料,还是充满了神秘力量的灰丝,四蹄踏在空中,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即便落足之处都是空气。却传来异常铿锵的马蹄声。另外两只手臂弯弓搭箭,接连不断地shè向义体高川。
所有的防御和反击,只在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义体高川用力抓住无头骑士的头颅,迎向这一片箭幕。最开始的箭矢所带来的冲击力,已经让他转化为动力。正因为在接触之后,除了物理xìng的冲击之外,没有更多的诡异侵蚀,所以他并不太过忌惮这些箭矢。任何只具备单纯物理冲击的攻击,都很难对他造成足够的杀伤,乃至于变成伪速掠的“粮食”。
无头骑士的头颅在喷出充满神秘侵蚀力的灰黑sè液体之后,一时间再没了动静,仿佛那已经是它在交战时间中所储备的力量。虽然,这种力量的确在一时间干扰了义体的运转,却在义体和脑硬体的神秘xìng下,被削弱了大部分效果,甚至于很快就失去作用,重新调整过来的义体,让高川不断在和弓箭的碰撞中加速,加速,最终化作一串暗影,追上正在引诱无头骑士离开的咲夜。
在义体高川的观测中,世界因为自己的加速,再一次变得缓慢,就连奔驰在空中的无头骑士,也出现了渐缓的迹象。在无头骑士再一次招来长矛,狠狠掷向咲夜的时候,两人终于再次汇合。
义体高川抱住咲夜,从墙壁的破洞跃出,半空中,咲夜释放出来的灰丝,将义体高川手中的头颅层层包裹起来。在完成前的一瞬间,无头骑士再一次发出怒吼,却因为头颅的封印而迅速削弱,追击两人的庞大身躯,出现了动作紊乱的异常。看来,这颗头颅并没有这个怪物表现出的那样无关轻重。
无头骑士的追击减缓,义体高川和咲夜借助灰丝,三下两下跃上另一边的大楼高层,回过身来和这只怪物对峙。无头骑士立于半空,蹄子在空中乱踹了几下,颇有点焦躁的味道,但它却似乎在思考,为下一次攻击进行准备。溅shè出来的火星,没有如之前那样消失在空中,大量落入地面之后,便点燃起一簇簇的火焰。这些火焰沿着路面一路延展,灼烧着水泥、金属、塑料、树木花草等等所有可燃或不可燃的物质,很有一路将两栋楼点燃的架势。
这一下,虽然物资损伤程度更加严重,不过,对于八景和zhèng fǔ部门来说,如何解释这个晚上的战斗,却有了更好的借口——烧成白地的话,所有的现象,都可以用高温、爆炸物和有毒物质的扩散产生幻象之类的说法掩饰过去,尽管勉强,但却还是挺管用的,普通人在痛苦伤心之余,也会渐渐接受这种比较正常的说法,自行将事实的真相掩盖过去吧。对于zhèng fǔ部门来说,只要说成是火灾,善后工作就会变得容易处理。
不过——
“这个大家伙真是像极了素体生命,个xìng化的形象,超凡的体格素质,还有擅长的攻击方式。”咲夜在对峙中说到。
“体格素质方面,还是差了素体生命一筹,直接的物理攻击力量。也不够强大,虽然有类似灰雾法术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却没有改变胜负的强度。”义体高川说:“比起素体生命来说,相当平庸。不过,这就是巫师和素体生命的合作所得到的成果,不得不说。对大多数神秘组织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制造出这种怪物的成本,只需要十名巫师、上百名鬣狗,和百名左右的普通人的话,对末rì真理教来说,也算是有赚头吧?”
“那颗脑袋还在挣扎,灰丝的挤压和切割,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破坏。”咲夜说话的时候,灰丝还在层层缠绕上去。但是,封印球体的体积却没有显著增加。咲夜已经感受到了,头颅正在释放出的神秘力量,正在不断消融自己的灰丝。
义体高川虽然一直盯着有些徘徊不定的无头骑士,连锁判定却同样监测着这颗头颅的动静。对照两边的情况,依稀可以得出,无头骑士的弱点有一部分来自于这颗头颅的结论。那个庞大身躯的躁动和踌躇,跟它之前那暴力、迅猛、直接的战斗方式有着显著差别。
不过。头颅方面对它造成的影响实际上会有多大,在它最终爆发出来前。谁也不能下定结论。毕竟,此时两人面对的怪物,是这么长时间的斗争中,被敌方研究出来的新品种。将战斗拖延到现在,不仅仅是对方的身体真的太过坚硬的缘故,也有确认对方的极限和弱点的想法所驱使。
这一战所暴露出来的。关于这个无头骑士的情报,肯定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当然,末rì真理教也会收集这些对战数据,对自己的研究成果进一步改造,以期达到一个xìng价比更好的平衡。
尽管无头骑士相比起素体生命有些平庸。但是,对于一般魔纹使者程度的人来说,是几乎没有弱点的大杀器。如果不能破坏它的身体,也找不到击杀的弱点,那么,躲闪没有任何意义,单纯“能够保住自己的xìng命”没有意义,对方是敌人,无法击杀它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无休止的追击、围剿和破坏中,那种丧家犬一样的生活,可没几个人受得了。
“它是第一个在素体生命之后,让我感到棘手的怪物。”咲夜释放出的灰丝,被无头骑士挣断后,并没有消失,宛如天然的藤蔓一般,于熊熊的火光中随风飘荡。
“没事吧?咲夜。”义体高川问道。
“嗯——”咲夜摇摇头,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完全没有问题。其实我也在奇怪,这些灰丝是怎么形成的,到底消耗了什么。尽管已经尽力避免灰丝的滥用和损失,不过,即便是现在的消耗,也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她没有避开这个问题,平时谈论的时候,正常状态下的咲夜会有些忧虑,但是,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咲夜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熊熊的火焰终于沿着楼层的墙体攀爬上来,迅速渗入每一个房间中,被打碎的建材和装修材料,被焚烧后散发出浓烈的烟气和刺鼻的味道,这么强烈的火光,如果不是官方封锁了这一带,一定会引发更大的sāo动吧。而在战斗结束前,消防单位也无法进入战场,这意味着,这两栋楼必将被烧为白地。
此时,翻卷的火舌,舔拭着每一个角落,让这片风景变成了融红的地狱,而躁动而有些无所适从的无头骑士也终于平静下来。这样的环境,似乎是它所喜欢的,宛如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尽管无头骑士无法将声音传出来,动作本身,却传递着更为强烈的情绪感觉。
“简直就是神秘学的经典改编。”咲夜也不由得说到。
对于义体高川和咲夜来说,被火焰强力改变的战场环境,虽然谈不上多么好受,却也没有太强烈的影响,毕竟,这些火焰也好,焚烧后产生的烟雾和味道也好,都不具备神秘xìng。无论是义体,还是包裹着咲夜身躯的紧身衣,都具有强大的免疫力。
“如果是真正的恶魔,拥有神秘xìng的火焰力量,才是最为正宗的,所以,这个家伙终究还只是个冒牌货。”义体高川说:“不过,这么战斗下去,它会变得更强吗?”
“暂时来说。我不觉得会有这样的提升。”咲夜说:“另外,如果环境的改变,会让它获得本质xìng的实力提升,它早就应该使用了。如果它小看了我们,那就代表它的战斗智慧、意识和本能还有所欠缺,如果不是小看我们。那就意味着,当前的程度,已经是它的极限。”
“那么,不需要再观测下去了吧。”义体高川赞同咲夜的判断。
就在这个时候,无头骑士的马身人立而起,它高举着长剑,就像是宣言进攻的真正骑士,但那异常的身形,却为这一本该肃穆高傲的动作。带来了十分诡异可怕的气息。周围的火焰好似感受到了无头骑士的意志,同一时间猛然高涨,熊熊的燃烧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它背后的两只手臂拉弓搭箭,更多的箭矢,则环绕在它的身边悬浮起来,下一刻,火焰在一种无形力量的引导下。分出一道道的火舌缠绕在箭矢上。看上去像是火焰的主动,但是。在义体高川和咲夜的感觉中,这些火焰仍旧不具备任何神秘xìng,仅仅是被无头骑士自身的神秘xìng所引动而已。
缠绕在箭矢上的火焰,的确为这些箭矢增强了杀伤力,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并不仅仅是火焰带来的灼伤。在所有箭头都对准两人之后。箭矢以火焰喷shè的方式,撕裂空气袭来。这种攻击在准备上所消耗的时间比较长,不过,在发出攻击之后,附加的杀伤力却相当惊人。至少。每一根都相当于火箭筒一发的威力,而在攻击速度上,更远超其上。
大多数拥有机动xìng超能和特长的人,都能够躲开单发火矢的杀伤范围,这一招,对付密集阵型的伤害极大,尤其在对付普通军队上。义体高川不得不怀疑,其实这种各方面素质相对平衡的怪物,并不是针对如今还采用松散阵型,小队游击的神秘组织,而是针对将来更大规模的战场而研究出来的战争怪物。
一只无头骑士,就相当于一辆空陆两用的坦克,结成集团军的模式进行冲锋,目前来说,最有效的应对方式,在神秘力量来说,是广域xìng攻击模式的临界兵器,类似席森神父气压控制的超能,以及普通人的核打击。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不是随时都能拿出的常规力量,这也意味着,无头骑士的集团化,对当前世界的常时战斗水准来说,是无解的,而超常规的力量,一旦为了对抗无头骑士的集团化而滥用,反而会进一步引发末rì。
毕竟,无头骑士看起来,可没有核打击那么强烈的残留副作用影响。
义体高川抱住咲夜先火矢一步离开原地,破开天花板,不断向上攀升,被火焰吞噬的下方,显然并不是什么好去处。他的动作并不快,火矢爆炸所产生的冲击,以及高温引起的上升气流,都被义体高川的伪速掠汲取了,化作速度,不断推动两人的急速上升。而在高楼之外,无头骑士也拔蹄而起,以稍后一步的速度追击上来。当义体高川和咲夜再次回到楼顶天台时,无头骑士也跃至这一带的地面上,马蹄落下时,整个天台好似毯子一般抖动,可以清晰感觉到的震波,让整栋楼好似果冻一样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垮塌。
义体高川和咲夜都感觉到了这股震荡波,同样带着神秘xìng,直接对身体行动造成负面影响,与此同时,土龙钻地一般的震荡波,从马蹄处一路撕裂地面袭来,甚至于火星蓬然溅开,将周围的地表点燃了。
咲夜shè出的灰丝缠绕在天线上,将自己和义体高川带起,在动作失衡的情况下,躲过了震动波,而两人身后的高台入口,则在直面冲击后彻底崩溃,更大更密集的崩溃声,沿着楼层向下传开,大楼陡然矮了一截。
“解开封印。”义体高川喊道,于是,层层包裹住头颅的灰丝开始瓦解。义体高川一把抓住试图飞起来的头颅,双手用力加压。无头骑士发出痛苦的声音,肉眼可以看到的灰雾,正从它的眼眶和嘴巴中冒出来,它的人马身躯高举长剑袭来,但是,咲夜却早有准备,赶紧利落地闪出很远,虽然在最高速度上有所不及,但是,咲夜却比它更加灵活。
削开水泥石块之后,无头骑士再一次掉转身体开始冲锋,但是,义体高川的挤压,也开始让这颗坚固的头颅产生裂纹。从它的眼眶和嘴巴中冒出的灰雾,化作腐蚀xìng、干扰xìng等等负面xìng的法术打在他的身上,也没能让他正视。
虽然,这颗头颅足够坚硬,但是,仍旧不足以对抗义体的力量。拳击甚至可以更快地将它打烂,只是,用挤压的方式,更能准确地确认无头骑士的脑袋,到底能够承受多大的力量。
772 瓦解幕下2677
无头骑士的头颅在义体高川的双掌挤压下开始出现裂缝,视网膜屏幕中弹出关于这颗头颅的质地数值,的确如义体高川所判断的那样,对比起素体生命和义体的构造体材质还有一段差距,更接近于正常世界科技能够合成的坚硬金属,甚至于,在之间战斗资讯的调动和对比后,能够清晰判断头颅的质地比起人马身躯的质地还有所不如。这颗头颅虽然和身躯分开,但是,从无头骑士失去头颅后的行动特征来看,似乎仍旧充当着常规意义上的“脑袋”的功用,即便退一步,就算这颗头颅被粉碎,也不会直接导致无头骑士的生亡,但也绝对会产生强大的影响。这意味着,头颅仍旧是无头骑士这个战争兵器极为关键的要害。
那么,为什么在制造无头骑士的时候,这种重要的要害部位,却反而没有比身躯更强大的保护呢?义体高川猜测,有可能是末rì症候群患者的潜意识认知,导致映shè于这个末rì幻境中的技术规则有所限制。末rì真理教并非不清楚无头骑士的弱点,而是于世界存在规则上无法对其进行强化。乃至于,无头骑士的形态,其实就是一种对头颅弱点的掩饰,于心理上引导敌人产生“这并非要害”的想法,或者,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利用神秘学中的强化原理,将头颅强化到现在的硬度——反过来说,如果这颗头颅仍旧在无头骑士的脖子上,有可能在材质质地上更加脆弱,甚至于,无头骑士的身躯也无法达到当前的强度。
从神秘学的各种经典理论和案例中,可以看出其和正常科学原理有相当的相似xìng,同样遵循着某种程度上的守恒和交换原则。而无头骑士能够达到当前的强度。自然是因为放弃了某些结构上的优势,强化了包括材质本身在内的其它优势。
当然,具体的制造方法和详细的制造过程,义体高川是不清楚的,但是,并不妨碍他使用对神秘学经典的认知去推测末rì真理教在制造这个无头骑士时的思考方式。当然。这种推测结果,对于战斗本身并没有直接的决定xìng作用,但是,并不妨碍将其当作情报和经验存储起来备用。
在义体高川的思维电转中,无头骑士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头颅的伪装已经失效。在头颅拼死挣扎一般喷发出来的各种防御xìng和攻击xìng灰雾法术无法对义体高川产生理想效果的情况下,无头骑士放弃了对咲夜的追击,挥舞长剑冲锋而来。此时此刻,它仍旧没有将全部的攻击力都集中在义体高川身上。shè出的箭矢阻挡在咲夜的跟前,阻止她和义体高川汇合。
不过,咲夜也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进行反击,在之前的攻击中,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攻击力上限,无法切实对这个无头骑士产生足够的伤害。她利用灰丝的牵扯,灵活躲避着仿佛安装了定位追踪装置的箭矢。游走在已经快要全部被火海吞没的楼顶平台上,不断shè出灰丝。在周遭构成一张巨网,将整个天台布置成一个格斗铁笼般的模样。
无头骑士冲锋、刺击,长剑切割空气,发出呜呜的鸣叫,横亘在两者之间的火墙被挤压出一条通道。义体高川手中的头颅虽然已经裂纹遍布,反击力量变得十分虚弱。却仍旧没有被压得粉碎,而义体高川的力量已经濒临极限。面对疾驰而来,充满了碾压一切的气势的无头骑士,他没有闪躲,而是在长剑刺来的一刻。猛然将手中的头颅按向剑尖。无头骑士果然如他所料,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了剑身,剑锋从被当作盾牌的头颅边擦了过去,即便如此,巨大的力量仍旧让头颅上的龟裂更加深刻了,直接可以用肉眼看到头颅里面,并不存在任何类似“大脑”的成份,但也并非完全实心,稠密的灰雾在脑腔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却给人一种无比深邃的感觉,似乎从漩涡中能够释放出无止尽的能量。
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放映出无头骑士成形前,腐蚀xìng灰雾灌入核心人形体内的场景;以及在无头骑士成形后,锁定它的断颈时,在那个切面处观测到的灰雾痕迹。脑硬体最终给出的结论是,无头骑士的头颅和身躯看似分开,但其实是拥有一条无形的途径,利用灰雾产生的神秘力量,维持着头颅和身躯的连系——这意味着,无头骑士的外观和实质并不完全相符,这很可能就是杀死这只无头骑士的关键所在。
仅仅是物理上摧毁这颗头颅,也许会让无头骑士产生更大的负面反应,但却有很大可能,无法让它真正消失。
义体高川利用伪速掠,看似形势险峻,却其实游刃有余地躲闪着无头骑士的劈刺连击。这只无头骑士并没有什么攻击技巧,仅仅是凭借自身的形体和重量优势,单纯而暴力地挥动手中的长剑。不过,这个问题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末rì真理教解决,从而让它在近距离的攻击力上进一步强化。大量的数据在脑硬体中备份,整合,延伸出更多的推断和猜测,包括这个无头骑士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威胁和有可能掀起的未来走势。如果只有原生大脑的话,在战斗过程中同步进行如此繁重的工作,会对战斗本身产生十分强烈的负面影响,但是,脑硬体却十分适应这种工作方式,甚至于,在如今的义体高川看来,它本该就是如此使用,而并非全然替代原生大脑。
不过,即便时光倒流,过去的自己也不可能立刻走上现在这条道路,这是义体高川十分清楚的,因为,现在的自己,是过去的自己在种种铺垫中才发展而来的,其中的过程,有许多是不可跳跃的步骤。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时光可以倒流,而自己还能保持如今的记忆,大约也不可能做到现在这般。脑硬体和义体,就如同磁铁一般,比原生大脑更具备一种天然的相适xìng,自己能够重新调整脑硬体和原生大脑的位置,本就是自身和外力共同作用,达到一个巧合般的临界点的结果。根本不是自己主动就能做到的。
义体高川分心多用,将无头骑士的头颅当作武器和盾牌,和它的剑锋对抗着,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解析记录着无头骑士的数据变化。再一次被它的巨力掀飞后,视网膜屏幕中终于弹出“完成”的提示,这并不是说无头骑士的相关数据已经被记录完毕,而是被脑硬体判断为,在时间许可和资源利用的范围内。继续记录数据已经没有足够的xìng价比。
而这个时候,咲夜的灰丝,已经彻底将整个天台的四面八方和顶上包围起来,形同一个巨大的死斗牢笼。无头骑士shè出的箭矢,被灰丝卷起,成为强化支点的零件。而咲夜已经脱离了牢笼内部,立于灰丝巨网的上方。
火焰已经焚烧到了天台,将两栋大楼彻底变成了两柱巨大的火炬。哪怕是在城市的郊边。也能看到变sè的夜空。远方的高空中,出现了一些不自然的闪烁光点。那并非星光,而是移动在各种高度的观测装置。虽然将战场让给了耳语者,但是,包括zhèng fǔ在内的其他方面的人员,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等待结果的产生。战斗的场面太过激烈。反而说明,战斗数据值得采集,当然,因为并非亲身经历,远距离的观测。受限于环境因素和各种神秘xìng因素的干扰,不可能十分详尽,义体高川所获得的第一手资料,还是十分有价值的。
“还没结束吗?我在这里都能看到,那边的天空都要燃烧起来了。”八景接通了和咲夜的通讯。
“马上就结束。”咲夜说:“收集数据浪费了一些时间,毕竟这次可是新品种,一个人造的无头骑士,阿川觉得有可能会是未来的主战兵种。”
“人造的?不是恶魔?”虽然之前也有过通话,但是,八景并不十分了解详情,“不管怎样,既然你接通了通讯,就代表万事顺利吧。”
“嗯,虽然花了点时间,但应该还是值得的。其他地方没有出现异常吧?”咲夜问道。
“没有,今晚也应该不会出现异常了。”八景说:“已经超过了神秘学理论中的最佳时段,根据过去的经验,就算那个峦重还打算做些什么,都不会比现在的场面更大了。”
咲夜并不感到意外,无论末rì真理教的技术多好,准备多么充分,涉及“神秘”的动静,也仍旧在一定程度上遵循神秘学的经典特征。越是强烈的,后继影响巨大的行动,就越是在时间、地点和事物配合上有着苛刻的要求。这种苛刻,让末rì真理教的动作无法彻底摆脱固有的特征规律,从而能够让人进行预判。
咲夜抬头望向被火焰染红的夜空,敌人的最佳时间,已经过去了。不过,理论上,除非抓住峦重,切实捣毁他们的行动据点和相关物资,这个城市的保卫战就没有真正结束。就算今晚安然过去,也依旧还有明晚。不过,一想起高川之前谈到峦重的态度,咲夜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这场战斗之前,最关键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峦重发生了什么事情,意外死亡了吗?在她的心头,不由得生出这样的想法,而且,越来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峦重身上可能已经发生的意外,还是高川身上已经发生的异常,都让咲夜感到扑朔迷离,但是,却有一种依稀可以看到雾霾后的真相的感觉。这种感觉带来了某种说不清的预兆,真是让人烦躁。
在咲夜和八景对话的期间,义体高川展开了最终的攻击。咲夜脱离战场之后,无头骑士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而头颅的损伤,让它的攻击愈发急躁,动作也更加混乱,原本就不够jīng巧的进攻方式,暴露出更多的破绽。如果说,义体高川原先还需要打其六分jīng神,那么现在,就算只打其四分已经绰绰有余了。该如何解决这个怪物,其实早就有了主意,而且。也不是多么新鲜巧妙的想法。毕竟,对于义体高川来说,自己针对神秘侧敌人的攻击能力,其实和针对非神秘侧的敌人一样,都是十分单调的,但却一直都行之有效。
如今。敌人的强度,也没有超过这个有效范围。
高强度的义体,配合伪速掠的高速,物理xìng的冲击因为义体本身的神秘xìng,而附加了神秘的力量。义体的强度和神秘xìng,义体高川无法改变,但是,速度却能够不断增加,这就是伪速掠最强的优势。比起真正的速掠所具备的自在灵活和“相对快”的特xìng。伪速掠不仅在灵活度上有所欠缺,而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达到理想的速度,但是,和真正速掠一样,理论上,可以达到“比任何人都快”。而支撑这个理论上的可能xìng的,就是伪速掠的“持续加速”优势。伪速掠可以不断将外力转化为自己的动力。实现速度的持续加值,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外力,甚至可以超越光速。
不断增加的速度,加成不变的质量,最终的结果就是破坏力的理论无上限增强,直到超出自身义体所能承受的反作用极限。不过,在过去的战斗中。还从来都没有过超过这个极限的经历,甚至于,高川也不清楚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到底在哪一个速度值。
如果可以达到光速,那么。利用正常科技理论的质能公式,e=mc^2,大约可以用来对自身所具备的战斗力做一个较为jīng确的估计吧。
义体高川借助咲夜构成的灰丝牢笼所具备的弹力,以及无头骑士的攻击,不断累积速度的加值。在高速移动下,平台范围相对变得狭小,而可利用的时间,也相对变得漫长。很快,义体高川就于高速移动中失去了轮廓,宛如一个高速反弹的yīn影,然后,这个yīn影也彻底从正常的观测范围中消失。而无头骑士的动作,在他的观测中,也无限趋向于静止。当无头骑士的剑尖再一次落在和地面平行的高度时,义体高川终于停止加速,正面朝剑尖冲去,掷出的头颅,如同超电磁炮般击中剑尖,在碰撞的作用力产生的一刻,他拳头击中这颗骷髅头的另一端。
以剑尖的力量为支点,配合高速所产生的可怕破坏力从义体高川的拳头中宣泄出去,本就已经处处龟裂的无头骑士的头颅,在刹那间就被彻底粉碎。紧接着,这股破坏力沿着剑尖、剑身、持剑的手臂一路席卷粉碎,无头骑士却无法对如此高速强力的冲击作出任何反应,又一个刹那,义体高川直接击穿了一直以坚硬示人的人马身躯,击穿了无头骑士背后的灰丝巨网,朝着楼外的虚空一跃而起。
粘在义体高川身上的灰丝,另一端穿过无形的通道,和灰烬使者咲夜连系在一起,在他腾空而去时,也将咲夜带上。在可怕的冲力作用下,两人如同大鸟一样于空中滑翔,没入远方的夜幕之中。
身体好似泡沫一样被击穿的无头骑士,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后还在持续分解着。义体高川没打算回头,因为,在击中它的一刻,他就已经确认了,在这个强度的攻击下,那种由灰雾本质维持的神秘xìng连同物质化的身躯,都遭到了无可挽回的破坏。这只无头骑士的防御能力上限,根本无从弥补这种破坏。
正如他想的那样,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无头骑士连哀嚎都没能产生,碎片不断从巨大的胸洞中掉落,好似它本就是由无数的零碎组合起来,而此时已经无力再维持碎片之间的结合。而这些碎片在落于地面之前,就变成了沙子一般更细碎的物质,被火焰一卷,就如同初雪般融化了。这种宛如沙化的崩溃现象,在短短的三秒内就彻底结束,原本庞大的身躯,于烈火的环绕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一分钟后,一直在远处进行观测的相关特派人员,正式展开后继的善后处理工作。他们要对这两栋楼进行灭火,封锁,寻找有可能还残留的线索,制造合适的假象,将整个事件掩饰下来,并对受害者的相关人员进行合理解释等等。如果是在更早的时间前,没有和zhèng fǔ方面合作的耳语者,这么壮观的破坏,说不定又得遭到新一轮高强度的搜查了。没有近江的技术支持,和zhèng fǔ部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挺让八景头疼的,在那种情况下,对山羊公会的进一步打压也会暂时停止,而让对方获得修养生息的时间。过去,和山羊公会的僵持,也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如今有了zhèng fǔ部门的配合,山羊公会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官方土壤的滋养,可以预想在大动作失败后,将会不可遏止地衰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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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3 夜幕下7734
无头骑士被击破后,在火光照映的夜幕下,寂静的战后废墟变得喧嚣起来。直升机、消防车、jǐng车,乃至于军队运输车辆从四面八方朝同一个中心汇聚。很快,大量标示禁制出入的醒标和黄带将两栋楼周边一百米以内的区域封锁,不过,尽管两栋大楼被焚烧的场面相当惊人,却因为战斗发生在深夜,而且战场开启之前,就已经彻底清理过本地人员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太多的闲杂人等凑热闹。
正如耳语者们所预料的那样,当zhèng fǔ部门人员抵达现场的时候,这一带除了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声响,只余下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充满了异常的寂静。逗留在这一带的普通人都死了,而且,因为非正常死亡,连尸骸都没有留下,却能够从些微的痕迹,神秘力量残留的“气味”中,感受到死者在这个过程中散发出来的负面情绪残余,就如同行走在乱葬岗时,总觉得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在暗中注视自己,诅咒自己,让人不由得生出更多不详的幻象和错觉。哪怕是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夜风拂过身边,吹响了树梢,看到自己留在墙壁上的影子,也会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
虽然身居高位,也掌握一定的实权,被训练有素的保镖护卫在旁,也不由得让这些硬着头皮赶上架的负责人暗骂一声“晦气”。
这些身为普通人,却不得不接触“神秘”的人们,到底如何与八景进行善后处理的研讨暂且不提。高速在都市水泥森林中奔驰跳跃的义体高川和咲夜有了这么一段对话:
“这些灰丝比预想的还要坚韧,明明是连无头骑士的身体都能一次xìng粉碎的冲击,却能很好地进行反弹,为什么在开始的时候。却轻易地被无头骑士扯断呢?”义体高川的问题,来自于最后一击时,自己借助灰丝牢笼来回反弹的经历。在不断加速的过程中,每一次对灰丝产生的冲击,也在同步加强,在发出最后一击的那一次反弹时。灰丝所承受的力量,其实比击溃无头骑士的那一拳只弱了一筹,却比无头骑士最初破除灰丝纠缠和包围时使用的力量强了许多倍。无头骑士能够破解的灰丝,却能够承受自己的冲击,这是义体高川一直都弄不明白的事情。那种理论上不可行的攻击方式,只是过去的配合经验,让他明白自己可以这么做,并且也按照感觉这么做了而已。
这种感觉,很多时候。都会让他深切体会到,自己和咲夜的潜在连系是多么深刻。
“不知道。用来攻击敌人的时候,总会有一种使不出全力的感觉。”咲夜也满腹疑惑,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这个问题从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高川也不是第一次质疑,如今再次提起,不过是因为他“失忆”了而已。不过。高川这种就算不明白,但却不怀疑冥冥中产生的感觉。遵循感应行动的方式,却让她每次都能品尝到感受到被信任和宛如心有灵犀的喜悦,“但是,辅助阿川的话,总觉得拥有无穷的力量,大概这就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存在的使命。阿川。我很高兴,也很自豪。”
不明白,但是,不需要明白,相信彼此之间的连系所产生的感应。所体现的结果,这样的关系,无论是义体高川还是咲夜,都是格外珍惜的。说到底,无法跳脱出这个世界去观测的话,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世界没道理,违背常识,神秘诡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咲夜是真正不太明白自己和高川之间的连系和感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根据自己的心情、想法和本能去接受。但是,义体高川,却可以凭借“现实”层面的视角和情报,来为这些看似违背常理的情况,给出一些似乎可行的解释。
不过,义体高川将视线从咲夜身上移开了,因为,在他的心中,解释与否,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两人终于停下脚步时,落在距离战场几千米外的街道边,这片地区单看建筑的规模和架势,就足以让人们感到要比之前所在的地方繁华得多。不过,因为这一带同样没有深夜营业的场所,所以,这些繁华暂时被一种沉静的味道掩盖下来。
包括义体高川和咲夜所在的这条街道在内,这一带的几个十字路所连系起来的街道,在整个城市的交通枢纽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就算是深夜时分,没什么人声,但是车辆的行驶声却比之前路过的地方更为紧凑。路灯相当密集,光sè也十分明亮,只是比起白天人满为患的步行街道,此时空无一人的场景,显得有些过于开阔。此时此景,若是有这么一个人独自一人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是相当显眼的,更何况,这个人的衣装打扮相对普通人来说,十分独特而罕见——看起来就像是传教的神父,对居住在这个城市的人来说,往往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这座城市没有教堂,只有一些教会下属的面向当地孩童和残疾人士的福利基金工作站,虽然近些年来,不少人喜欢上了外来教会所带来的生活方式,但大体上,仅仅是视之为一种时尚,真正意义上的教徒,在这个城市中是很少见的。
因为没有足够的信徒,甚至没有教堂,所以,几乎没什么传教士会在本地散布福音——尽管,传教士的工作,本来就是开垦信主的土壤,越是没有教徒的根基,就越是应该投入jīng力。不过,大约是受限于发展jīng力、财力和zhèng fǔ方面的支持等种种因素,在这个城市,的确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教会人员现身于公共场所。本地节庆rì所举办的所谓的信徒活动,都是一些爱好者或营业者假借名头举办的,不过,所涉及的教派方面,似乎也乐见其成,会给予一些物资上的协助。
高川和咲夜对这些事情虽然谈不上了如指掌。但也并非充耳不闻,毕竟,耳语者自他们高中时代成立以来,事务通常涉及“神秘”,而在神秘学经典中,“教派”本身往往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sè。若说不好奇。没去主动接触,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这个城市的教派物事,的确没什么好说头的,不存在任何“神秘”,这让耳语者在最初几年有些失望。而在上了大学之后,入教成为了一种风尚,年轻人参与或自行举办教派活动就相当频繁了,几乎每一个较为重要的节假rì。这类活动都会成为学生游玩或打工的首选之一。
争取到教派的名目,就能拉到赞助,只要是脑袋还能正常思考,就能赚钱,而且是一大笔钱。对于城市生活来说,这一点十分重要。高川、咲夜和八景在大学时,也有这方面的经历,起初是为了侦查教派的神秘xìng。但很快就成为一个借口,主要目的变成为耳语者赚取活动经费了。
“说起来。在这个城市里看到的神父,这个人是第二个?”咲夜和义体高川站在建筑大楼的边缘,俯瞰着那名神父打扮的男子。让两人肯定,这个人是一名神父的理由,并不单单在于他的打扮,单纯做神父打扮。和真正行使传教士使命和责任的人,在感觉上有相当大的差别,尤其,这名神父哪怕是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这种和普通人差异极大的感觉,仍旧十分强烈。
而且,这身神父打扮,实在太熟悉了。虽然传教士的服装基本上都是相似而朴素的,不过,总会在细节上有些差别。而身下这名神父的服饰细节,则和两人认识的那个人完全相同。
“席森神父,是第一个。”义体高川说:“只要是末rì真理教的干部,都是这幅打扮吗?”
“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咲夜凝视着下方一动不动的身影说。
“死了。”义体高川的感觉,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完成了对这名神父的描述,“是峦重。”
两人齐身跃下,并肩朝神父所在的长椅走去。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毫无意外地找到这个人,完全是义体高川那冥冥中的感觉指引。对于因为这个神父的存在,而产生的更多感觉xìng资讯,无论是义体高川还是咲夜,都没有半点怀疑。这个人就是近期被末rì真理教下放到这个城市,主持山羊公会具体行动的峦重本人,而他之所以安静地坐在那里,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在视网膜屏幕中,这个人的**生理活动特征还相当明显,只是如同睡熟了一般平缓,不过,这并不干扰他对“这个人已经死亡”的感觉xìng认知。
两人绕过长椅,来到神父的正面,咲夜的灰丝弹出,将对方捆束起来,抬起他一直垂下的脸。视网膜屏幕对照他的脸型,和已知的峦重个人信息进行对比,的确是高中时代的峦重长大后的模样。他没有闭上双眼,但是,瞳孔却显得无神晦暗,就像是jīng气神被抽了一干二净,如果不是灰丝支撑他的姿势,恐怕在触碰他的身体时,整个人就会无力地滑倒在长椅上。
“活死人?植物人?”暂时只有这种描述来形容峦重此时的状态。灰丝穿刺到他的脑壳中,又分裂出另一端,插入义体高川的后颈数据接口。视网膜屏幕中,大量的数据和示波图翻滚呈现。
“思维波消失了,只剩下维持生理最低限度运作需求的脑波变化。”义体高川呼出一口气,做下最后的判决:“峦重的人格意识,已经不存在了,这里的只是一具单纯的肉壳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死亡方式。”咲夜的灰丝,继续缠绕在峦重的身上,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有和末rì真理教作对的意识行走者来到这个城市了吗?峦重不是简单就能杀死的角sè,那个杀人者很可能是意识类神秘的专家。”毕竟,排除末rì真理教的巫师们,还真没见过有多少人可以同时拥有复数种类的神秘力量。
虽然没有正式交手,但就算现在看到是一具尸体,咲夜也有一种强烈而清晰的感觉——峦重并不是虚有其表的敌人。能够在人格意识层面上抹杀峦重这种末rì真理教干部的人,就算不单单拥有意识类神秘力量,也必然是在这个方面投入了巨大的jīng力。还拥有第二种更加强大的能力是几率极低的情况。
她不免将这个意识行走者的假设存在,与高川今晚的异常梦游举止联系起来。而且,这种联想并没有让她产生荒谬的感觉,虽然犹如还隔着一层迷雾,却有一种真相已经十分接近的味道。
咲夜有些担心这个意识行走者的存在,会对高川。乃至于耳语者的其他人,以及耳语者于这个城市的行动带来负面影响。虽然看不见咲夜隐藏在罗夏墨迹面具下的表情,但是,义体高川开口了:“不要担心,我大约知道是哪个家伙。”咲夜所联想到的情况,他也已经想到了,而且,因为亲身经历的缘故,在线索方面更加充足。
类似于人格意识肿瘤般存在的少年高川。以意识行走者的形态释放力量,这并不是什么很难想象的事情。体验过境界线到底是怎样一种高端意识xìng神秘力量的义体高川,几乎已经判断出峦重死亡前后所发生的事情。
“是阿川认识的人吗?朋友?敌人?”咲夜的声音一直都十分平静,不过,义体高川却希望,平静的仅仅是声音,而并非她的内心。只是,无论自己多么担心。该使用灰烬使者变身时,咲夜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而且。完全无法从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她身上看出任何不妥来。那身灰黑sè的一体式紧身装束,彻彻底底地,真正意义上地,将咲夜这个人包裹遮掩住了。
“最亲密的朋友,也是最危险的敌人。”义体高川和咲夜对视着,终于露出微笑。“现在,应该是朋友。”
“也就是说,在将来会是危险的敌人?”咲夜的面具上,罗夏墨迹图案变幻着,仿佛在描述她的心情。不过。到底在提问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义体高川并没有主动去臆测。
“不要担心,高川是不会死的,高川会永远陪在咲夜的身边。”义体高川仅仅是微笑着,对咲夜如此说到。
咲夜和高川凝视了半晌,微微偏过头,因为那个方向,有一些动静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很快,不仅仅是那个方向,更多的波动,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两人。人行道上,紧贴着商店橱窗的地方,招牌和窗台上,天台和天桥的边缘,白sè斑马线上,一串串的人影疾驰而来。在灯光的照明中显露出披挂斗篷的身形,一个紧接着一个落在咲夜和高川的四周,两人包围起来。
三人、五人、十人、一队、两队、三四队……上百名用斗篷掩盖自己模样的不善来者,无声散发出清晰的敌意,或是站在地上,或是立于高处,构成一张没有死角的包围网。不知何时,街道上不时响起的车辆行驶的声音已经消失了,空旷的街道广场,漂浮着让人心神紧绷的凝重。
视网膜屏幕不断追寻着每一个包围者的装扮细节,虽然藏在斗篷中,但是,有些特征,却能够通过隐约可见的线索判断出来。“哼,又是一群鬣狗。”义体高川的声音资讯,通过数据接口,在灰丝中奔流着,“是因为头儿没有准时抵达,所以才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和狙击我们的人数一样多。”咲夜在的声音,传达到义体高川的脑海中,“总数两百的鬣狗,至少也是山羊公会在这个城市的战力储备的五分之一了。”
“我觉得差不多有一半了。”义体高川说:“我不觉得这些年来,不依靠其他城市的支持,他们自己能够将这支部队恢复到过去一半的人数,四分之一,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数值。”在耳语者保存的战役情报中,这个城市的山羊公会最鼎盛的时期,“鬣狗”的总人数达到两千,却没有超过三千。当年耳语者对这支专属特种作战部队的歼灭是相当彻底的,之后也一直没有停止对这只部队的残留份子进行猎杀。虽然距离最初的歼灭战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但是,在不间断也不放松的针对xìng打击中,山羊公会能够暗中积累起来的新“鬣狗”,能够达到过去总数的四分之一,也就是五六百人,在脑硬体的判断中,是可能xìng最大的数字。
这些人的身体隐藏在斗篷下,但是,从细节处透露的打扮,却明摆着是士兵的特种作战服,虽然没有立刻掏出枪械,也没有立刻开启战斗的意思,但是,在视网膜屏幕中,他们摆放枪械武器的位置,已经被勾勒出来了。
774 歼灭7734灭2
我们站在长椅旁,四周再次被上百名“鬣狗”包围了,和之前隐藏在暗处进行伏击不同,这一次的来人大张旗鼓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视线充满了恶意,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武,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们究竟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头儿峦重已然受害,才假借他作为诱饵,对耳语者进行诱捕;亦或者并不清楚峦重此时此刻的状态,仅仅是来寻找他们的头儿,以防被耳语者加害呢?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一个紧接着一个锁定每一名士兵所在的位置,观测他们的战斗状态和战斗配置,寻找着开战时最有效的突破点。当然,就算不这么细心,这些士兵也不可能拿自己两人如何,反过来说,自己和咲夜的出现,才是他们如此小心翼翼的缘由——这样自信的想法,在义体高川的脑海中是存在的。
不过,虽然立刻开战是没有问题,但是,和这些猎狗们在等待着什么人,义体高川也想看看,他们要等待的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够引出更多的强力人物,让自己两人将其一网打尽,那就是最好了。
咲夜的灰丝彻底将峦重的身体包裹成茧状,基本上,即便峦重的人格意识还能恢复,他能够逃跑的几率也远远低于百分之三十。这些灰丝不仅仅是强韧,即便如咲夜本人所说,用来直接攻击的话,xìng能有些低下,但其附带的神秘xìng,至少也是和高川的义体相当,毕竟,两者都是超级桃乐丝刻意留下的“道具”。至今为止,被灰丝彻底封印的东西,还从来都没有一个可以逃脱。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儿被封印,这些“鬣狗”却不置一言。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激烈行动,就像是已经放弃了救回这个干部级人物一般。因为他们的头脸都隐藏在斗篷的兜帽中,所以无法直接看到其表情,连锁判定如同涟漪一样,掠过他们的身体,将范围五十米内所有试图隐藏身形的家伙都找了出来。
“其它声音消失了。”咲夜在夜风中。宛如自言自语般说着,“排除了路人吗?怎么做到的?巫师的法术?还是意识行走者?”
“……似乎有点不对劲。”义体高川突然从一种打心底出现的奇异感觉中,嗅到了某种“气味”,这些自从现身后就一直保持静默和站姿的士兵们,在对峙中有什么地方变得奇怪。视网膜屏幕中,关于他们的数据有些浮动,最开始,这种浮动还在正常范畴内,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这种数据动态现象终于超过了“正常”的临界点,一份报告随着jǐng示框从界面中弹了出来——
“这些家伙……死了?”义体高川有些愕然,咲夜突然向前走去,仿佛会打破当前的宁静般,一下子就逼近了最前方的一名士兵。然而,这名士兵也好,其他看似十分jǐng惕。气势十足的士兵也好,全都没有反应。
咲夜缓缓伸出食指。轻轻点在这名士兵的身体上,虽然义体高川已经准备好了攻击准备,但是,结果似乎在印证视网膜屏幕中那份死亡报告。士兵的身体摇晃一下,如同没了骨头一般软倒在地,那副软绵绵的。毫无气力的样子,可不是装装样就能办到的。咲夜用力挥手,电shè而出的灰丝一一贯穿周围士兵们的身体,一个呼吸的工夫,上百名围困两人的“鬣狗”。一如最初的这位士兵那般,扑通扑通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体还在呼吸,生理运作数据却笔直下降,最后维持在一个基础的水平线上,这个状态就像是以他们的头儿峦重为模板一样。
“没有意识了。”咲夜转头对义体高川说,又一片灰丝从身上shè出,一个接着一个贯穿了这些毫无意识反应的士兵的要害,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呼吸。
空无一人的街道广场中,在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仿佛等待谁的命令,就要围攻耳语者两人的士兵们,不知在哪个时刻,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人格意识,只剩下还散发着热量的身体,而现在,这些身体正在夜风中迅速冰冷。空寂的氛围,配合诡异的死亡现象,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义体高川的脸sè不怎么好看,尽管在过去,也经历过一些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死亡,但是,在恢复了感xìng后,这种感觉xìng的物事给他带来的刺激,比以往更加强烈,就像是要弥补过去的缺失。
“意识行走者。”义体高川和咲夜对视着,对照彼此的判断。咲夜点点头,她也认同这个判断,问道:“阿川有什么头绪吗?”
“…体高川沉默了半晌,模糊地回答到,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希望这个判断属实。要说自己所认识的,也恰好拥有在场证明的,能够在人格意识上抹杀峦重和鬣狗们的人,第一个最先想到的,就是少年高川这个异常的存在。
如果真的是少年高川所为,在当前情况下,可以视为一种善意的合作,但是,同样也意味着,对方真的已经在某种程度上dú lì出来,而他的行动也很可能已经不再受到自己这个主体高川的干涉。长远来说,的确无法断定是好事还是坏事。义体高川只能通过当前这诡异的场景,推导看不见的线索,来确定少年高川的存在,却因为无法和过去那样,与其真正接触,所以,就算可以猜测是对方所为,也没有更真切的实感。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至少那个高川还仅仅是一个幻象。现在,这一地的死尸,以及包裹在茧中的峦重,似乎在告诉他,那个幻象正在从自己的噩梦中走进现实。
“你的脸sè不怎么好,阿川,是……不怀好意的敌人吗?”咲夜问道,“如果是敌人的话,无需在意,你我联手。天下无敌。”这般说着,宛如要证明这一点般,她向高川展示手中那条连接巨茧的灰丝,猛然用力一抽,封印峦重身躯的巨茧即刻旋转起来,体积向内一缩再缩。宛如榨汁一般,大量的血液渗出茧壳,在周围洒了一地。
空气中,漂浮着残忍而血腥的味道。义体高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和那张五官模糊,变幻着罗夏墨迹图案的脸对视着,在他的记忆中,咲夜还是第一次做出这种充满了残暴残忍的行为,就像是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般。虽然说。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咲夜,因行为而体现出来的个xìng,的确和平时的咲夜有很大的不同,而且,现在这个世界线的这个咲夜,也和原来那个世界线的咲夜,在个人经历上,出现了很多偏差。但是,之前的战斗很果断麻利。尚且算是意料中的好事,现在的所作所为,却彻底超出了义体高川对咲夜的认知。
尽管,在当前需要和各种充满恶意的神秘交战的景况下,不能贸然断言,咲夜这种异常的变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因为和过去的认知产生了强烈的偏差,以至于让义体高川在感xìng上无法立刻回过神来。脑硬体并不处理这种感xìng因素,义体高川的眼神,在凝视中根本不知道。该流露出何种情绪。至于咲夜本人,更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流露,仅仅是单纯地,承受着这种注视而已。
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解除灰烬使者变身,咲夜。”义体高川的目光移到那滩徐徐扩大的血迹上,灰茧缩小到篮球大小的体积后,分解会灰丝,收回了咲夜的体内,而本该有一个人大小的肉块和骨骼,则全部不知其踪,只剩下被榨取出来的大量鲜血。让人不由得产生“骨肉都被吃掉了”的想法。
“不行,阿川,现在还不行。”咲夜拒绝了,十分明确的,直接的,毫不犹豫的,也是在义体高川的记忆中,两人在一起时,第一次违背他的建议。
“为什么?”义体高川神情凝重地和咲夜对视着,“命令的话……也不行吗?”
“是的。”咲夜的声音,十分平静:“战斗还没有结束,为了阿川的安全,不能解除变身。这是……我……唯一……拥有的力量……保护……”她的声音,突然产生一种机械式的沙哑和断点,但很快又恢复过来:“无论阿川说什么,我都会听从,但是,如果我听从了,反而让阿川的处境更加危险的话……我不要!”
“咲夜……”义体高川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咲夜,他从咲夜奇怪的表情,以及那奇异的声线中,似乎能够体会到异常的缘由,但是,正因为咲夜毫不犹豫的拒绝,和从这种拒绝中所表露出来的坚定心情,让他无法进一步劝阻。
眼前的咲夜,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对他言听计从,从不违逆的咲夜了。如果不是她自己决定放弃,没有人可以让她放弃,这一点,义体高川觉得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原来世界线中的咲夜,在某些地方表现得格外顽固,或许是一直以来的怯懦心理被扭转后,所滋生出来的一种极端心理趋势,而在这个世界线中,咲夜的经历更加丰富,对照两个世界线中的她们的言行举止和过去经历进行心理对比,义体高川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线的咲夜,在原本世界线的咲夜所固执偏执的地方,会更加严重。
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咲夜,则比正常状态下的咲夜,在一定程度上,于心理层面放大了这种偏差和失衡。
本来,义体高川觉得还有时间,可以对这种状态进行缓解。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是无法说服咲夜的,而且,耳语者的确需要除了自己之外的高端神秘xìng战斗力。但是,在他开始着手之前,发生在灰烬使者咲夜身上的异常,似乎已经深化到了下一个阶段。
为什么——会是这个时候?
在之前,并没有觉察到这种异常变化的深化,仿佛就像是突然就突破了临界点。但是,一定不是没有原因的,心理层面上的临界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突破的,之前的战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义体高川想着。会是因为少年高川在意识层面的活跃,诱发了咲夜人格异变的深化吗?问题在于,少年高川没理由这么做,高川的话,一定是不会主动这么做的。
“……又有人来了。”咲夜打断了义体高川的思考,抬头看向天空。直到她出声之后。义体高川才察觉到新变化的产生,这并不是他分神的缘故,而是因为——
xìng格异化之后,感官和直觉也变得比我更加敏锐了吗?义体高川这么想到。毫无疑问,现在的灰烬使者咲夜,比之前的灰烬使者咲夜,散发出一种更加强力的气场。
六团灰雾漩涡在咲夜的声音响起时出现在上空,这是最为常见的末rì真理教巫师的传送门。虽然之前已经消灭了十名巫师,但实际不清楚峦重究竟带来了多少名巫师的义体高川。正需要这些人自动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前任由“鬣狗”们包围自己两人而不抢先出手,正是为了防止他们在死亡的过程中通知这些有可能出现的巫师,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自己出手之前,他们就已经被从人格意识上抹杀了。不过,正因为这些鬣狗没有防御和逃跑的时间,所以才没有机会阻止这些巫师的出现。毕竟,耳语者的前线战士能够站在这里,就证明的伏击行动没有成功。参与伏击的人究竟会有怎样的下场,这些年来一直被耳语者压制的山羊公会诸人再清楚不过了。
没有巫师的话。就算上百名“鬣狗”进行围攻,也是自寻死路。峦重和巫师们的到来,才让这些人有了正面对抗的信心,但如今这种信心也差不多被击破了。只要伏击计划失败,参与计划者全员死亡的消息扩散开来,山羊公会刚刚升起的士气必然会低落下去。更何况,就连身为上峰空降的干部“峦重”本人也已经死亡,之前那些鬣狗们还有胆量对自己两人进行包围,义体高川觉得更大的可能xìng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情,或者。虽然知情,却带着必死的心态,进行最后的狙击,或是为某些人的逃离或计划的运转拖延时间。
不过,他们的异常死亡,必然让他们的打算破产。就连义体高川也没有预料到,竟然会在刚接触的不到一分钟内,这些鬣狗就以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姿态变成了一堆尸体。他们没有通知其他人的时间,也无法拖延时间。
要说在今晚的清剿中有什么不圆满的地方,恐怕就在于自己的异常梦游,只能依靠推断估测其身份的意识行走者的存在,以及灰烬使者状态下,咲夜的人格异常变化了。不过,不管有多少瑕疵,大体上整个计划的运作十分正常,仅就计划本身所要达到的结果来说,也相当完美——歼灭这六名来援的巫师后,即便这个城市中还残留有部分巫师,也只是小部分,并且应该会在短时间内就脱离这片属于耳语者的地盘。
最好的情况,就是这六名巫师已经是末rì真理教配备给峦重的最后高神秘xìng的战力。
巫师们从灰雾漩涡中落下,他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遍地的伏尸,以及站在尸体和血泊中的义体高川和咲夜两人。战场不利的味道是如此浓郁,他们十分谨慎地悬浮在半空,同时选择了立刻施展防御xìng法术。当灰雾从他们的指尖倾泻出来的时候,咲夜的灰丝已经飞shè而去,漂浮在半空的巫师们在机动xìng上要弱于这些灰丝的shè速,虽然躲开了要害的袭击,却无法全身而退。眨眼间,灰丝已经贯穿了六名巫师的手臂、大腿、腹部、肩膀等部位,看上去就如同一个个牵线木偶般。
灰雾法术也在此时凝聚成形,在形成防御前,灰丝一下子就撕碎了那些身体部位,进而试图进一步席卷巫师们的身体。义体高川在巫师们的注意力被咲夜吸引的时候,跃至其中一人的身后,一拳就击穿了被灰丝纠缠,无法自如行动的这名巫师——他的胸膛被贯穿,连心脏都被扯了出来。不过,这名死亡的巫师立刻就化作一团灰雾,为其他五名同伴强化了法术,让他们终于在遍体鳞伤的时候,避免了死亡的即刻降临。
灰丝抽打在剩下的巫师身上,然而贴着他们的身体泛起的半透明光罩,宣告了这一次攻击的失效。借助抽打的力量,巫师们快速散开,逃跑的想法极为明显。更多的灰丝从那些灰丝中分类出来,铺天盖地追上他们,构成一张向四面扩散的巨网,彻底切断了巫师们的退路。。)
775 歼灭2
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咲夜出现了人格异常的迹象,义体高川希望这仅仅是自己的错觉,不过,虽然并没有十分明显的体现,但是,现在的咲夜的确散发出十分强力的气场,和过去相比更充满了主动攻击xìng。被引诱来的六名巫师在灰丝的包围圈中,一转眼就落于下风,过去也并非没有和这些巫师战斗过,但是,就算胜利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却给人一种这一次和以往有些不同的感觉——战斗并取得胜利,似乎变得更加容易了。
义体高川趁巫师们被咲夜的突袭吸引了注意力,展开伪速掠一瞬间就来到其中一名身后,在对方行动不便的空隙中,一拳击穿了他的身体,掏出他的心脏。和普通人没太多区别的血液从巫师的身体中喷出,但下一刻,这名巫师的身体就整个儿转化为灰雾,强化了其他巫师的法术。
光芒贴着剩余巫师们的身体亮起,灰丝抽打在上面,只在光华表面泛起一片片涟漪,根本无法接触到巫师本体。之前他们放弃了被灰丝束缚的那部分肢体,就如同壁虎断尾一样,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如果灰丝还扎在他们的身体中,这种防护罩法术恐怕也没那么轻易生效吧。
虽然一副遍体鳞伤的模样,但是巫师们终于争取到了逃跑所需要的时间,而且毫不迟疑地这么做了。大概是认识到,无论他们最初来到这里时究竟打着怎样的主意,如今的确是无法对抗耳语者的两人。没有实际效果,也错过了计划的反抗,没有意义,眼前这伏尸遍地的景象,以及转眼间就死亡的那名巫师。就是最好的证据。
借助灰丝抽打的力量,剩余五名巫师分朝五个方向散开,以为自己争取更大的逃生几率。一般而言,这是正确的选择。耳语者只有两人,巫师却有五人,虽然五人加起来正面和耳语者中的任一一人战斗。胜算都达不到三成,时间不足,地点也不对,没有充分的准备,想使用联合xìng的法术乃至于大型魔法阵都办不到,所以,在直接碰撞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想要提高逃跑几率的方法,就只剩下利用人数优势了。
不过。这仅仅是正常的一般论,对于特殊情况并不适用,而在神秘的世界中,特殊情况出现的机会可是比正常世界中多了不少。大量的灰丝殖生出来,在咲夜的意志下,如同一张于天空铺展的巨网,一个呼吸内就赶超了五人,连释放传送门法术的时间也没有。这张巨网的每一根丝线再次分裂出大量的灰丝,以炮火齐shè的气势shè向这些巫师们。
这一次。义体高川没有插手,但是,虽然有些模糊,就如同心血来cháo时的想法或感觉,他突然知道自己体内的另一个高川出手了。用肉眼看不到的境界线,正在将这些巫师们的人格意识拉扯进去。
“这种感觉……”义体高川思索着。却找不到词汇来形容。
稍微往前一点的时间,于境界线中——
我离开速掠状态,看不见的高速通道正从敌人之间的缝隙消失,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不得不说。这种战斗中所留下的味道,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丰富了。
敌人是山羊公会的专属特殊作战部队,在这一次的末rì幻境中,他们被人称为“鬣狗”,不过,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在对自己而言,宛如故乡般的末rì幻境时代,这些家伙有一个同样响亮的名头——“番犬部队”。即便是那个网络球早已经成长起来,可以于末rì真理教分庭抗礼,至少是表面上可以做到的时代,那只“番犬部队”也能在正面战斗中,给网络球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尽管没有高端的神秘,但是番犬部队的有点,就在于“乐园”批量改造了这些充当士兵的人们,让他们获得**上的力量,并配备极为强大的火力。
不过,在这个境界线中,这些连神秘xìng都是依靠“乐园”这种非法药物才能产生的恐怖份子,却显得极为脆弱。不仅仅是能力被压制,他们的内心也不够坚强。
富江抓住一名士兵的脖子,狠狠砸在地上,这是最后一名还可以称得上人类的敌人,剩下的,就是这个世界中,因为他们的存在而从他们心中诞生出来的怪物了。我环顾被强火力扫shè成废墟的周边环境,这里的景象看似固定,就是正常世界中相关地点的复刻,实际上却是不断变化的。即便大体上的轮廓不会产生太大的差别,但细节部分,就如同生物体的细胞组织一样,无论在内部结构,还是外观上,都会与几分钟前的模样产生清晰的偏差感。
这些废墟便在这种蠕动般的变化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完整,不过,却不会恢复成和原来的景观一模一样,在损坏的部位往往会出现“增生”之类的情况,虽然在总体轮廓上和其他部分仍旧相当搭配,却更偏向一种yīn森诡异的感觉。就如同普通的建筑在增加了一些修饰后,氛围就会变得不同。只不过,人为的装饰要达成这种感官上的变化,需要优秀的设计师进行设计和改造,而这些境界线中的城市景观,则在一种如同潜移默化般的状态下自我完善。
就像是进入境界线的人的负面产生了怪物,进而影响了这个意识态世界的外表一样。正因为没有一点是趋向于感xìng上的真善美的变化,所以,这个境界线正在吸收负面因素的感觉才会越来越强烈。
活动的意识进入境界线后,负面的部分会变得极为显眼,而当这些意识态映shè的个体死亡后,这些负面的东西,就会彻底失去束缚般,更加火上添油。巫师被杀死,士兵们被杀死,因为他们而诞生的怪物们。以及废墟的异化,总给人一种肆无忌惮的感觉。不过,大概因为是杀得太多了的缘故,这些怪物并不会如早期杀死山羊公会的那个男人,以及峦重之后,立刻围攻上来的情况。它们在徘徊。观望,窥视,就如同狩猎强大的猎物前,进行实力的估量,选取最佳的时机和地点,因此,即便它们没有立刻现身,那种被恶意注视的感觉也是相当锐利而容易察觉到的。
战场四周的城市景观异化,也不止一次让人觉得。这些本应没有生命活动迹象的无机物结构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变成怪物,用它们自己的身体当作陷阱,或者利用那庞大的体积,对所有进入这个境界线的人和怪物们进行狩猎。
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谈得上安全的,不安的气氛,伴随着我和富江的杀戮越来越严重,无论是在光亮的地方。还是在yīn暗的地方,即便没有实质的怪物出现。没有聆听到多余的声响,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潜伏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实际上,即便自己对环境做过细致而彻底的观测,这种被埋伏的感觉,也总让人产生自己疏忽了许多地方的错觉。
如果不是意志特别坚定的人,在这种随时随地都仿佛身陷包围。风声鹤唳的地方,恐怕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崩溃吧,然后,一定会成为境界线的养分。本来,这种异常的环境。就是孕育负面情绪的土壤。
尸体正在消失,景sè正在歪曲,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路灯,爬上了一股yīn郁,自己投影于地面的影子好似快速生长般越拉越长。体积或修长或庞大的,外表狰狞的,或于地面窜动,或于天空飞翔的,甚至根本无法用正常动物进行外表类比的,就连神秘学中都没有过描述的怪物们在蠢蠢yù动。
我想,自己在未来的很长一端时间中,就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我并不是抱怨什么,只是要适应这样的环境,对自己来说,就算拥有超凡的能力,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造成巨大影响的,是心理意识层面的,难以完全控制的东西。
“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我不由得对身旁的富江说到。
“嗯,我也这么觉得。”富江似乎也对这样的环境没奈何,尽管她也是“江”,但我并不清楚,她对自我的认知有多么深入。在很多问题上,她都是一副暧昧的,看似并非完全不了解,却无法给出真正答案的态度,有一种“她仅仅是为了呆在我身边才出现”的感觉,而只是和我在一起的话,的确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要有爱就可以了。
“真是没办法,似乎还要呆很久的样子。这个地方越来越危险了,那些怪物目前还不强大,但是却相当不自觉,拥有很强烈的攻击江挠挠后脑勺,对我提议到:“尽快建立一个安全屋比较好。这些怪物会越来越强大,数量也会越来越多。虽然在这里没什么饿肚子的感觉,想来不会因为缺少食物而死亡吧,但是,如果没有一个稍微安心点的地方休息……那种糟糕的感觉,我可不想尝试。”
“那么,要找什么地方呢?”我环顾四周,回想一路走来的环境,根本就没有一处特别好的位置,说到底,整个境界线都是这幅模样。每一个角落,都会出现怪物,每一个地点,都会产生异化,根本谈不上什么“正常”和“合适”,反而是,无论选择哪里,都要面对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不正常”,原本貌似“合适”的,也会在某一刻突然变得不合适,乃至于成为天然的陷阱。
这个境界线是如此广阔,随着死者越来越多,有一种天空变得更高,范围也变得更辽阔的感觉。我相信这种感觉不是没来由的,这种变化,在神秘学中可以找到范例,就是“生命祭奠”那一类的神秘xìng变化。在这个世界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唯一可以陪伴在身边的,就只有我们彼此而已,一想到这里,就会觉得相对于整个境界线来说,我们是如此艰难的、渺小的、紧密连系着的生命,就不由得感到,无法在这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遇危险的世界中,营造独属于自己的安全地带,是多么悲惨的事情。而如果真的能够找到或创建这样的地方,哪怕面积再小,也一定是极为温馨之处。
在如此危险的,yīn森诡异的,难以存活下来的境界线中,我和富江彼此扶持。彼此相爱,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人,也只因我们两人而存在——即便是一种错觉,也让我不由得感受到温暖。
“唔,又来了,新的家伙?”富江突然转过头,看向我的背后说到。
我并没有立刻转头,不过。连锁判定一直在对周围五十米区域内的物事进行无死角观测,那些新人刚抵达,就已经被锁定了。虽然我不像富江那样,可以从境界线中对正常世界进行感受和观测,不过,我和义体高川是一体双生的存在,所以,根据被扯入境界线中的人。多少也能推测到义体高川的行动进度,甚至可以通过境界线中的活动。对身于正常世界中的他的行动进行影响。
正如我沿着追寻到的线索,一路来到此地,义体高川,应该也在这个路线中吧。无论是鬣狗们的出现,还是如今出现于眼前的五名巫师,都充分印证了我的想法。我不觉得。另一个自己会被区区的士兵和正式巫师打倒,无论这些敌人的数量有多少,都没有这种念头。不过,既然他们被扯进来了,即便不知道“江”的打算究竟如何。也不妨碍我在这里将他们击杀,为另一个我,那个义体身躯的我,减轻一点点负担——即便,这种负担真的只是极为渺小的一点点而已。
“怪物们又增加了。”富江没有理会那些现身之后就一直在东张西望的巫师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那些yīn暗的角落,仿佛在聆听,仿佛在感应,因为全身心投入,而变得极为敏感,“根据神秘学的理论,应该是心理越yīn暗,越偏激的家伙,产生强力怪物的几率就越大吧?但是,也有越强大的人,心理层面的缺陷就越小的说法。不过,因为这些巫师而诞生的怪物,感觉比鬣狗们,比山羊公会的那个男人产生的,更加诡异和强大呢。”
我没有花太多心思去确认那些尚未露面的怪物,虽然连锁判定在观测范围内,理论上没有死角,不过,影响这种观测能力的因素也并不在少数。之前有过几次经验,让我无法完全信任连锁判定观测出来的相关数据,很多时候,富江的直觉,反而更加准确。
在富江将注意力从巫师身上移开的时候,我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定于这些巫师身上。这五名巫师似乎对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感到惊讶,我想,他们一定刚经过惨烈的战斗吧,甚至正处于战斗之中,遍体鳞伤的模样,已经都是一群残兵,将他们变成这幅样子的,毫无疑问,必然是义体高川和他的伙伴们。
对这些巫师来说,厄运真是一环接着一环呢,如果他们不进入这个境界线,说不定还有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的逃生几率,然而,进入此地,将意味着他们毫无生还机会。先不提我和富江,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中,正常世界中的他们,单纯只是意识被扯入境界线后,自身行动和战斗意识所必然产生的那么一点缝隙,就足以让他们直接被从正常世界的角度杀死。
“不要东张西望了,来到这里,是你们的命不好呢。”我对巫师们说到,“你们,已经死了——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意识态的世界里,感受xìng的时间流速会和正常世界有些不一致,所以,理论上,你们还没死掉。”我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不过,一想到杀死这些家伙后,因为他们而产生的怪物们就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无论是行动还是繁殖上都是如此,就不由得想要在杀死他们之前多说几句话。“原则上来说,你们既然还能在这里思考的话……”
巫师们用行动打断了我的唠叨,他们于正常世界中的身体,也是在这个境界线景sè相对的地盘上吧,因此,很快就会察觉到,这里的风景,和他们所熟悉的风景有所异常的地方。虽然在意识形态、语言和文化上,他们和我们有很大的差别,不过,既然境界线中的扭曲风景和诡异氛围,都是受到负面因素影响的结果,那么,对他们来说,和我一样感到不舒服也一定是理所当然的。
看不清他们隐藏在面具下的样子,不过,他们在行动上真的十分激动,初步判断情势后,也不理会我打算说些什么,直接对我这个显然比他们更早进入,还有沟通能力的人发动攻击。
〖
776 化灭22677
在我的眼前,巫师们用很短的时间确定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看到的景象,和在正常情况下看到的城市之景并不完全相同,我知道他们一定意识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异常的危机,但是,并不确定他们是否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从意识层面上被拖入了这个境界线中。
我和富江所需要面对的危险,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因为这些巫师的内心而诞生出来的怪物或许不会袭击他们,但是,从其他人的内心中诞生出来的怪物,却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这种被众敌环视的感觉十分强烈,越是敏感的人,就越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巫师们仍旧克制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对yīn暗处发起攻击。有许多看似幻觉的影子,不断从我们所有人的四周一掠而过。
于是,我对他们说了,如同送上死亡预告般说到:“你们,已经死了。”
巫师们已经遍体鳞伤,我并不在意他们究竟会作出怎样的反应。我对他们说起他们此时的状况,不过,从他们无动于衷的姿态和被面具覆盖的脸上,看不到他们有任何动摇。我本来并不是喜欢在战斗尚未结束前说太多废话的人,不过,在这个极度yīn沉、危险又扭曲的境界线中,我不由得想要多说几句,借此来舒缓自己的心理压力。
的确,这里是“江”所构造的世界,而我也是被“江”的力量复活的,“江”的其中一面“富江”就在我的身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在这个境界线中就是绝对安全的。反过来,正因为高川是最接近“江”的存在,而我又是高川之中最接近“江”的高川。所以,一旦“江”释放身为“病毒”的本xìng时,我就是从任何角度上最接近危险的人。我毫不怀疑,只要“江”的病毒一面活跃起来,占据上风,我就会被吃掉。
这个事实。早已经在我死亡的时候得到证明,无论是在过去那个末rì幻境的结局,还是在现实层面上的结局。我都没能从“病毒”的手中逃生,而那个时候,“江”也没有出现。
或许,我可以通过真江、富江、左江等等“江”的人xìng一面的映shè存在,来判断“病毒”的一面是否已经活跃起来,是否已经将死亡的危机带到我的近侧。但是,无论有怎样的方法去预jǐng。在无法真正解决这个危机的情况下,死亡压力仍旧无处不在,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事实——我真正意识到,这是连真江、富江、左江她们都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正因为她们无法自己解决,所以,我被她们需要着。这种排除了爱情、亲情之类感xìng的需求后,仍旧存在的理xìng而现实的需求。让我感到喜悦,充满了动力。如果没有人需要拯救的话。就成为英雄的土壤。而被自己所爱的人,从感情到实质上被需要着,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以伦比的充实感和价值感。
我有时会想,也许,在所有的高川中,我是唯一一个。把“江”也算入自己责任中的一个吧?至少,另一个我,如今以义体躯壳存在的现任高川,是不会认同我的想法的。我明白他对待自己的责任是何等认真,因为。这本就是高川的本xìng,他想要拯救咲夜、八景、玛索、桃乐丝和系sè她们的愿望,是极度强烈而真实的,并且,依靠代代高川传承下来的东西,准备了具备一定可行xìng的计划。
然而,如果我一直死亡下去,自然没什么话说,但是,既然我又再度复生了,获得了相对zì yóu的行动和思索权限,我仍旧坚持自己的计划。
真正的英雄,应该可以拯救所有的人,拥有这么做的想法,这么做的力量,这么做的智慧和这么做的器量。
我向往成为这样的英雄,但我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成为这样的英雄了。但是,我想尽可能拯救自己所爱的人,哪怕,它已经不再是人类,哪怕,它已经变成了一切厄难的源头。
我有一个狂妄的计划,一旦失败,就会彻底的,毫无挽回余地地失败,但是,我仍旧固执地决定执行这个计划。这个境界线中发生的一切,只是计划中必须经历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中所要面对的危险和磨难,我都已经做好了觉悟,哪怕是,当前看来,无论是这个境界线中扭曲的景sè,还是层出不穷的怪物,完全昭示着“江”的负面。
“江”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做什么?或者,不得不去做什么?这个境界线中歪曲的一切,是否就是体现着病毒的恶意?我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也没有人替我解说,但是,只要真江和富江她们还在身旁,我还能感受到“江”的存在,一切就没有结束。
我和富江和巫师们对峙着,确定自己的处境后,熟悉的灰雾,从他们伸出的食指中喷出来,虽然不怎么清晰,听不懂,但的确有一种呢喃般念咒的声音,音sè也让人联想起淤泥中滑动的蛇。
没有任何谈判,也不打算获取更多的情报,他们第一时间就决定采用暴力。虽然是正确的判断,却也是无力的选择。
在灰雾构建法术形态之前,速掠超能构建的无形高速通道已经在他们身边绕过。我纵身奔驰,这一刻,在巨大的相对速度差距下,巫师们就如同凝固了一般,法术也好,动作也好,都无限趋向于静止。
境界线中有意识态的空气概念映shè,或者说,基本上,有“空气”概念和需要“空气”存在的意识,境界线中才会出现空气,而这种本能需求层面上的意识,是很难隔绝的。对我来说,也不例外。作为普通人存在的时候,我已经习惯空气,需要空气,所以,我十分肯定。这个境界线中,有“空气”存在。但在我奔驰的时候,却没有感受到空气的阻力。
没有神秘力量控制的空气,对处于无形高速通道中的奔驰的我来说,就就如同虚幻。在过去,能够有效限制我的速度的。只有席森神父的气压控制,虽然同样是空气凝聚成无死角的墙壁,但是,因为附带有神秘xìng,所以才能真正起到效用。
我对速掠超能的理解,已经超过了死亡之前的那个时代,对我来说,加速已经不是这种超能的体现方式,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有一种速度上限的拘谨。如今的速掠超能,是一种频率的本质,是充满了节奏的乐章,而以“相对快”的现象体现出来。
在这样的速掠超能下,无论对方有多快,可以变得多快,都已经没有了意义。除非,对方和最终兵器一样。可以无上限地同步提升自己的xìng能。
速度,就意味着力量。高速。会让柔软的水流也变得强大。更不用提,我用来攻击的是更加坚硬锋利的刀刃。
不过,因为巫师们的速度并不快,我的速度虽然远超他们,但这种程度的速度加值在刀刃上的力量,无法让我一击就斩杀他们。砍在巫师身上的刀刃。传来一种被抵抗的感觉,很熟悉的感觉,无数次和他们作战的经验,已经让我对这个状况的产生不再惊讶。在他们的身上,已经存在一种只有在被攻击时才会现形的防护罩。
不过。没有意义,一次攻击不够力的话,重复几次,重复几百次就可以了,在高速移动的世界里,我所拥有的时间,和他们所拥有的时间,根本就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再见了,我的病友们。”高速通道将五名巫师缠绕起来,而我便在其中反复飞奔,跳跃,穿刺,劈砍,直至看似坚固的一切都在密集叠加的力量下崩溃,所花费的时间连一秒都不需要。
我再次回到自己原来所在的位置,悬浮在半空的巫师们被分割的尸体错落分开,在洒落地面之前,就已经化作飞灰消散了。虽然都是死亡,但是,从最初的那个山羊公会的男人开始,直到这些巫师,最终死亡的现象并不一致,乃至于就连怪物,也会出现化作灰雾和变成飞灰等等情况。按照经验来说,变成灰雾的话,大概是成为类似于“能量”的概念吧,而化作飞灰的话,才是彻彻底底的死亡。不过,究竟如何才会化作飞灰,如何才能化作灰雾,目前来说,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头绪。
感觉就像是,最终的结果其实是根据“江”的意志,以境界线本身的规则来体现,贴近一种朦胧和随机的状态。
“该走了,阿川,这片地区,已经彻底变成怪物乐园了。”富江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虽然暂时看起来,像是只剩下我们两人。但是,在yīn森的路灯照不到的yīn暗角落,那种恶意的窥视感却更加强烈了,让人可以敏锐地感受到,一种即将无法忍耐的压抑。比起刚进入境界线时的死寂,现在的境界线中,活跃的怪异,越来越明显了,就像是前一刻还是形容“空无一人”这种状态的鬼城,短短的时间内,就真的出现鬼物,而变成名符其实的恶鬼之城。
杀死峦重,上百人的鬣狗,以及五名巫师之后,之前若有若无的位置感,变得更加清晰了。虽然没有实际去侦查,但也可想而知,必然是山羊公会在这个城市中剩下的据点,以及布置重兵的一些重要地方,例如本来用于献祭仪式的好去处。我和富江已经杀死了相当多的“鬣狗”和巫师,连头儿峦重也被一锅端了,在另一个高川所面对的正常世界中,一定杀了更多吧。在最重要的关键人物和最强的战斗力被剿灭后,山羊公会的计划已经实质xìng破产,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另一个高川就行了。
我所获得的位置感,一定能够通过我们的相连,传达到他的内心深处。从现在开始,这个城市,就是耳语者真正意义上的领地了。
而我也应该开始,为自己和富江在这个境界线中的长久生活,寻找和开辟属于我们的安全屋。
我抓住富江,展开速掠,划破夜幕下的yīn森,电shè而去。一直隐忍的怪物们似乎也迎来了不再忍耐的rì子,强烈的sāo动。开始在这个境界线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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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末rì幻境世界中,耳语者和巫师们的战斗,迎来了最终的,也毫无意外的结局。
在咲夜的意志下,如同一张于天空铺展的巨网,一个呼吸内就赶超了五人。连释放传送门法术的时间也没有,这张巨网的每一根丝线再次分裂出大量的灰丝,以炮火齐shè的气势shè向这些巫师们。
这一次,义体高川没有插手,但是,虽然有些模糊,就如同心血来cháo时的想法或感觉。
“这种感觉……”义体高川思索着,却找不到词汇来形容。
在两人的注视下,巫师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他们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凭借惯xìng于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然后,就被从天而降的密密麻麻的灰丝刺穿了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们甚至没有挣扎,如同被恶意穿线的布偶,用丝线悬吊在半空。死相极为诡异凄惨。
无论是义体高川,还是咲夜。都在这一幕出现的同时察觉到了,这些巫师在被灰丝刺中之前,就已经“死亡”。和之前的峦重与“鬣狗”们一样,身体还活着,但是,人格意识已经消失。无法再支撑他们的行动。咲夜最后的攻击,就像是打机械运动的活靶一样。
咲夜有些沉默,看上去,就像是花了一番工夫,却因为成果的收割不尽如人意。而显得有些意外,如拳头打到空气般,得不到满足。
义体高川却借由这一次的“意外”,确定了心中那犹如心血来cháo般的感觉。
没错,是那个家伙出手了。
咲夜虽然沉默了半晌,却没有更多的过激行为,似乎不如意的结局,让她暂时脱离了之前那种深化的人格异常。铺展在天空和地面上的灰丝,如同退cháo一般缩回她的体内。义体高川没有理会从天空跌落的巫师尸体,走到咲夜跟前,慎重地对她说:“解除变身吧,咲夜,已经不需要了。”
咲夜没有拒绝,这让义体高川觉得,她的状态似乎真的有了一点恢复,只要能够解除变身,以普通人的状态生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经历对心理方面的影响应该会逐步降低到一个可以接受,可以适应的程度。
灰黑sè的全覆盖式紧身衣如同流水一样缩回罗夏墨迹面具之中,血腥的夜风吹拂着咲夜的蕾丝睡衣,贴合肌肤的衣布勾勒出她那已经chéng rén的曲线。咲夜摘下面具,面具又变回小熊布偶,被她紧紧抱在怀中,和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一般,有些柔弱,是会在夜风之中,微微颤抖的花朵。义体高川默不做声,解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肩膀上。
咲夜轻轻拉了拉衣襟,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向天空。虽然是一副柔弱的模样,但是,遍地死尸的场景,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陌生,也不会因此情绪悸动。“真是不可思议呢,阿川。”她突然嫣然一笑,对义体高川说:“很久以前,我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如何多姿多彩或黯淡无光,亦或着十分平凡,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过着这样的生活。”
“没事吧?咲夜。”义体高川有些担忧地和她对视着。
“没事。”咲夜顿了顿,十分认真地说:“过去,我只是觉得如今的生活是在一连串偶然中形成的奇迹,谈不上好,更谈不上坏,因为,无论怎样,能够遇到阿川,就是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了。我,只是习惯地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现在——我觉得,也许自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是这样吗?”义体高川一脸思索的表情,说实话,他和眼前的,不在眼前,却的确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她们,在某种意义上,并不存在“初见”。因此,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感xìng。不过,有一点,和咲夜却是相同的,他从一开始,就习惯了和她们在一起的生活,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却承受这种生活的苦与乐。但是,因为,没有改变过,没有被动的分开过,也就没有太多的感触。
如今咲夜说的话,带着相当深沉而强烈的情感,义体高川无法感同身受,只能通过心理学,去判断发生在咲夜身上的改变。
“嗯,一定是这样的。”咲夜捧起义体高川思索的脸,十分认真地回答到:“所以,不要担心,阿川。无论我变成怎样,都不要为我担心,因为,我是认真的,对待着这一切。阿川只需要注视我就可以了,注视我,然后,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会陪伴在阿川的身旁,和阿川一起承受那些结果,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义体高川注视着咲夜那张认真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眶,泛起cháo湿的热气。
777 扫尾7734
峦重死亡的数天后——
城市的天空再一次陷入深沉的夜sè中,繁华的灯火昭示着夜生活进入最为活跃的时间段,五光十sè的灯光划过天幕,轻盈却缓慢地左右摇摆,大街上车水马龙,从高楼大厦的顶端俯瞰夜景,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这座城市所拥有的活力。尽管,耳语者与山羊公会的战斗摧毁了一些建筑,至今残桓也没有被彻底清理,伫立在城市的一角,以一种和周围繁华的景sè格格不入的废墟姿态,述说着死亡的故事。在网络中也流传着各种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但是,在zhèng fǔ部门的强力管制下,真正知晓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却没有多少。
义体高川站在当前这片区域最高的建筑上,通过视网膜屏幕锁定正在车道上行驶的车辆,十字路口的摄像头同步传来各个路段的景象,屏幕上移动的准星正在勾勒一条通往某个地下停车场的路线。在过去几天中,耳语者在zhèng fǔ部门的默认下,逐一扫荡暴露出来的山羊公会。情报资源来自于zhèng fǔ的情报网,以及义体高川的“直觉”——通过这种直觉,配合对城市地图的搜索,确定大概的范围和时间,再通过其它信息锁定更jīng确的位置。
对于这种直觉的源头,义体高川有所猜测。那天晚上所出现的异常,包括义体高川的“梦游”,山羊公会的“鬣狗”和巫师们的人格意识死亡,已经被耳语者的其他人确定为某个意识行走者的行动。而只有义体高川才能猜测到,这个意识行走者的正体。不过,虽然义体高川没有提供关于这个猜测的更多信息,但已经得以确认的情况,却在耳语者内部的分析中。大致确认为“暂时没有恶意”。尽管这个意识行走者的行踪诡秘,力量也很不好估量,不过,在神秘的世界里,时不时跳出一个不被掌控的情况,却是十分正常的。耳语者并没有刻意在挖出对方行踪上多下工夫。毕竟,过去的经验已经证明,对方既然能够在一开始就掩护好自己的行踪,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无论花多大气力,都不会有太多成效。
如果,对方带着恶意而来,那么。无论花多大工夫去琢磨他的行动,都是有必要的,但是,既然判断对方并非恶意,那么,再最初没有太多情报的情况下,就没有必要多费气力。时间是宝贵的,事半功倍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没有恶意的人。如果不会在近期内消失,就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和施以善意的对象进行深入接触,这已经是经验之谈。
耳语者内部对这个不明正体的意识行走者态度暧昧,而这种暧昧,同样释放着希望接触的善意。只有义体高川不太肯定。如果自己对这个意识行走者正体的猜测属实,对方是否真的会进一步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义体高川来说,一旦对方进一步这么做了,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相当严重的事态。
因为。这个意识行走者,很可能就是潜伏在自己人格意识中的“肿瘤”。
这个晚上的行动,在耳语者对这个城市的掌控计划中,已经是属于尾声的行列。这些天来,山羊公会因为缺乏高层领导者而再度进入潜伏状态,过去近十年中,他们总能在依靠这种潜伏缓过起来,正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山羊公会的其它部分和更上级的末rì真理教会持续为这座城市的山羊公会据点输送新血,以及自身造血工具,也因为,山羊公会依靠“乐园”,在这个城市中打造了一张足够结实的关系网,就算是受损最严重的时期,这张关系网也能维持藕断丝连的状态,让它们获得卷土重来的土壤。
不过,在耳语者和zhèng fǔ部门的关系,在国际事态趋向恶化的情况下,达成了阶段xìng的理解与合作,自身组织xìng质开始出现转变的苗头。在此消彼长的环境下,作为敌人的山羊公会,遭到严重打击,处于相对的退缩状态。这一次,它们的孱弱,更要超乎过去所经过的险境,不仅仅是组织层面上的混乱,士气低落,更重要的是,它们利用“乐园”逐步蚕食出的关系网,也在zhèng fǔ部门的主动打压下,出现断裂的情况。
虽然,无论耳语者,还是山羊公会,都掌握着神秘力量,但是,对整个城市的控制力,都不可能经营已久的本国zhèng fǔ。虽然末rì真理教在国外的发展十分顺利,但是,zhōng yāng公国这个亚洲最强大的国家,也是国际最强国之一的国家,因为体制、国情和文化方面的独特,在不含糊的时候,无论是在决断力和执行力度上,却有着比欧美地区各国体制更强大的优势,当这种优势,被坚决地转变为抗xìng时,被山羊公会侵蚀的部分,被第一时间割掉抛弃了。
而出于种种因素,这些因素,既有本国政策和zhèng fǔ组织xìng这种大方略上的自我限制,也有针对耳语者这样的神秘组织的共识。这些决定割舍的部分,默认委托由耳语者负责处理。做为这座城市的神秘侧掌控者的耳语者,自然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份工作。前几天深夜时,那场具有决定xìng影响的战斗,便是这份工作的开端,却在开始之处就已经进入**,乃至于一个晚上之内,就基本上决定了山羊公会的没落。
之后几天内,包括这个晚上,对最后一部分“残余恐怖分子”的狙击行动,仅仅是轻松的收尾工作而已。在山羊公会的核心武力被逐步清空的现在,加上zhèng fǔ方面的配合,在行动开始之前,就已经看到结果了。
“阿川,确认目标已经进入路线。”咲夜的声音在义体高川的耳边响起。鉴于那个晚上,灰烬使者状态下的咲夜所出现的异常情况,这几天的行动,都没有让她继续使用灰烬使者变身,虽然没有强制退出第一线。却和最初耳语者刚成立时那样,仅仅负责辅助xìng的工作。
“确认完毕。”在咲夜的声音传来时,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锁定了目标车辆,那是一辆以“低调奢华”为宣传招牌的品牌私家车,银灰sè涂装,如果不看商家标志。仅仅是外观上并不显眼,远处望去,在车道中就如同藏在森林中的木头。不过,足够的信息,让义体高川不会错过它。
“路线吻合。”义体高川继续说到:“八景,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已经准备完毕,契卡布置的陷阱万无一失。”八景很有自信地回答到,“目标也已经确认,它们如期而来了。虽然不能扭转已经预言到的事实。不过,稍微利用一下,还是很有效果的。”
“我正在前往既定位置,五分钟内可以就位。”咲夜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里是本部的契卡,迁移工作已经完成。”契卡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每一个报告都是计划如期进行的证明,为了在这最后的一战中达到最大效果,耳语者利用八景的预言,设计了一个不算宏大jīng妙。却一定会行之有效的行动计划。zhèng fǔ方面出动了一些人员进行配合,但多数时候。仅仅是充当“观察员”和“清洁工”的角sè。
切断通话后,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上,再一次弹出目标人物和交战环境的数据。虽然此时距离目标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无法穿透车窗玻璃,分辨目标车辆中的人员,不过。基于各种成像方法而拼凑出来的数据,却和预测数据吻合。义体高川不再停留,翻身从高楼顶部跃下,在落地的声响惊动路人前,坠落的冲击力通过伪速掠转化为高速移动的动力。让他一闪而逝。
目标车辆和负责暗中保护的车辆汇合,徐徐驶入地下停车场中。在移动中不断更改和重新确认位置后,最终的联络地点就死此地。车辆中的主事者已经透过前窗,注意到停车场中一些不寻常,却相当熟悉的因素。这些因素在空气中,凝聚为一种yīn霾的气氛,当男人和他的保镖们走出车辆时,都不由得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全身上下散发出挥之不去的yīn寒。
义体高川背对这些人,隔着一堵墙壁,站在最不容易被注意到的yīn暗角落,通过连锁判定锁定了这些人员的位置。视网膜屏幕中,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数据,确认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当地zhèng fǔ官员中,被山羊公会腐蚀的最高层官员,xìng别男,名字忽略,xìng格忽略,年龄忽略,国家zhèng fǔ的联络人员希望这个人是这次清剿行动的上限,不过,义体高川对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或是zhèng fǔ方面的限制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仅仅是在执行耳语者认同的计划而已。
对zhèng fǔ部门来说,这名官员既是坐连打击的上限,也是杀鸡儆猴的大鱼,是最为重要的目标。而对义体高川来说,这个男人仅仅是钓出山羊公余孽的鱼饵罢了。当然,这个男人也服用了“乐园”,属于顺手处理的部分。
这个地下停车场已经事先被山羊公会的人清理并封锁了,为了尽可能掩饰己方的行动,封锁时间不可能太长,清理的范围,也就仅限于停车场之内。不过,对于拥有不错的观测能力的义体高川来说,找到一个合适的观测和狙击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死寂的停车场内传来男人的叫嚷声,他并不是故意这么大声喊话的,只是,环境上的压抑气氛,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山羊公会在过去,许多次刻意在他面前展现出诡异的力量,而他在半推半就地成为这种力量的受益者之后,却无法进一步习惯这种力量所附带着的异常,每当和这些人打交道,都不是什么快意的事情,却不得不为之。
名为“乐园”的迷幻药,无论是自愿还是强迫,尝试过一次后,就会想要尝试第二次,这种上瘾xìng和其它毒品没太大的区别。但是,它和普通毒品的不同之处,同样是上瘾的部分,这一点男人是十分清楚的,它不会和毒品一样。只会带来负面影响,而是在某种程度上,对服用者的**和心理,都能产生正面影响,而且,越是高等的药剂。就越是效果显著,越是对山羊公会而言重要的人物,得到的药剂就越高等。
对他这个地位的人而言,服用乐园,上瘾本身就是一种有益的循环。和其他的“乐园”服用者一样,正是这种不同之处,让他有些不可自拔。
然而,在真正的副作用,或是阶段xìng的增益变化到来之前。组织上的事态恶化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男人此时十分惶恐,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和丰富的行政经验,让他早已经嗅到了不妙的气味,但是,仅仅在数天后,就已经严重到风声鹤唳的情况,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寻求帮助。而能够帮助他的人,就只有“乐园”的提供者。尽管。这个名为山羊公会的地下组织,也在这段时间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不过,山羊公会总是死而不僵的过去,让男人认为,这一次也依旧如此。
在焦急地等待了一天后,山羊公会终于给予正式回复。双方约定在这个地下停车场汇合。地点的选择在前往的过程中更改了好几次,男人宁愿相信,这个过程本就是极为有效的,隐藏自己行迹的方法。
“我已经到了!”男人大喊:“出来!你们出来啊!”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嗓门。”回应出现了。伴随着的,是从停放在角落的几辆汽车中走出的身影。其中有普通平民打扮的,也有身穿作战服的,有男的,也有女的。他们和男人以及男人的保镖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六人——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一一锁定了这些人,并即时将相关数据传输到配合行动的其他人那边。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山羊公会那群人的带头人说到,身旁的同伙将一个箱子展示了一下,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高等级的“乐园”。
男人十分意动,但是,山羊公会的人立刻追问到:“你的事儿呢?”
“不是已经办好了吗?”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谨慎地退后到保镖身边,“无论是情报还是布置,你们不都已经确认过了吗?我不觉得,在这种时候还反悔是件好事。”
“嗯,我相信你,也相信你有一些后手。”带头人轻松地耸耸肩,说:“只是例行确认而已,毕竟,我得知道,你还是那个我们需要的人。”说罢,对身边的同伴说:“给他吧。”
“放在地上,踢过来。”男人立刻在对面喊道。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们已经按照你的意愿,为你准备好了藏身之处。”带头人摊开手,说:“如果不信任我们的话,一开始就没必要通知我们。”
男人沉默着,山羊公会的人并没有争执下去,直截了当地依男人的吩咐,将箱子放在地上,踢到男人那边。男人让保镖上前拾起箱子,这才说到:“通知你们,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但是,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环。”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保镖们后退,“我们的交易暂时结束吧,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真是胆小的家伙呢。”山羊公会的带头人笑了笑,并没有阻止对方上车,只是朝身边的同伴使了一个眼sè。那名同伴点点头,刚准备离开,侧旁的墙壁却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大洞。巨大的冲撞声,飞溅的石块打在车辆上的声音,车辆的jǐng报声,让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停车场陷入混乱的嗡鸣中。
“该死!”山羊公会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了,在他们的眼中,一道影子正以可怕的速度冲向自己,而自己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在他们的脑海中,有着趋向于真相的猜测,也有对造成当前陷阱的源头的误解。不过,无论他们如何想,都无法改变自己被狙击的事实。而另一边,男人和保镖们已经开始倒车。
山羊公会的带头人在看到义体高川的第一时间,就毫无还手之力地,宛如被一辆重型卡车撞中般,被义体高川砸在墙壁上。虽然墙壁龟裂严重,但人却还活着,还在挣扎着爬起来,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同伴被斩飞的脑袋和大喷血的尸体。枪声响起一片,但准星却在快一步的打击中发生偏转,一溜子弹打在带头人趴着的地方,让他差一点就被自己人干掉。
然而,枪也好,手雷也好,刀剑也好,得到强化的身体素质也好,对义体高川而言,都是毫无效果的玩具。面对臭名昭著的耳语者行刑手,山羊公会的人一脸绝望,只是本能地进行反击而已。带头人的视野被从头上留下的鲜血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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