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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全部成为F     限制级末日症候txt下载     限制级末日症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34 幻想续行

    在突然于眼前展开的意识态世界中,少年高川以至今为止最为真实的姿态伫立于燃烧的天空下。闪烁着火星的灰烬如同雪花般洒落,席卷了云层的火焰,已经将飞机燃烧殆尽。在“最终兵器”将我绝杀前的一刻,少年高川将禁锢我的长枪全部击碎。在其他人从将近凝固的时间感中恢复正常时,我已经彻底脱离险境。

    为什么少年高川会以这样的姿态,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个问题在我和他对视的一刻,就已经觉得有了答案。或许,并不全面,但是,我所理解的,一定是所有的问题的核心吧——少年高川和“江”的确是彼此相爱着的。

    因为爱着“江”,所以,才能够继续存在。

    因为爱着“江”,所以,必须站出来,承载“江”那不稳定的人格结构所产生的后果,让自己所爱的它,不会彻底被本我的**本能所吞噬,再次变成那纯粹的“病毒”。“真江”的残留资讯改变了“病毒”,造就了“江”的存在,少年高川所深爱的,是这样的“江”,而并非一切悲剧的源头“病毒”。和我比起来,他想要拯救,需要去拯救的东西更多。我和他的区别,也许就在于承载的份量不同。

    有许多关于少年高川的资讯流淌于我的心中,然而,我却无法留下这些资讯,就如同无法用手掬起那涛涛的河水。我似乎明白了许多,但仔细去分析,却又说不分明。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度死亡的少年高川,终于在“江”的帮助下。从生与死的夹缝中,从一个仿佛连灵魂都要烧尽的地狱中爬了出来。我的诞生,是计划内定的过程,但是,“江”利用了这份计划,将我变成了少年高川再诞的孵化机——这样的做法。无论少年高川是否知道都没有意义,因为,这一定是“江”的独断。

    因为,“江”也是深爱着他的呀。

    一切因果就如同交错的螺旋基因,彼此共鸣,彼此牵扯,彼此缠绕,旋转着上升。当年互视彼此为亲人的七人,即便有人死去。有人濒临死亡,有人异化成非人,有人意识破碎,但是,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末日幻境”里,都以一根根难以言喻的线紧密联系在一起,也许这些线看似脆弱。仅仅藕断丝连,但是。它的坚韧超乎人们的想象。我想,这就是命运吧。

    对我,不,应该说,对每一个高川而言,这样的命运带来了无比的痛苦。但是,却是理所当然,甘之如饴的东西。它让我们彼此分离,深陷绝望,但是。却让我们不再孤独,是最珍贵的宝物。

    现在,少年高川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丝毫希望他不在那里的想法。

    在充满了即视感的梦中,我一度站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螺旋阶梯上,我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我无法走到他的身边,我跟他说话,他却只是站在那里,带着笑容沉默地凝视着我。我知道他是谁,所以今天又走上这个楼梯。今天他又站在那里。

    于是,我对他说了:

    ——你好,高川,我叫高川,见到你很高兴。

    所以,我对眼前的少年高川说了:“你好,高川。”

    一如梦中那般,他只是站在那一边,沉默着,带着微笑。

    梦和现实,总是在交错,或许,我们的相遇,正是因为我们彼此需要。

    “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那个声音响起时,艾鲁卡所变成的浓稠血色液体,再次恢复成艾鲁卡的身形,他凝视着少年高川,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少年高川手腕内侧的三枚棱状魔纹——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所拥有的超凡力量,其实只是以这个少年高川的力量为模板而存在的“伪物”。

    此时此刻,“真品”就站在眼前。

    “好久不见了,高川。”艾鲁卡按着帽檐,以一副叙旧的口吻,对少年高川说到。

    四名“最终兵器”也已经恢复正常行动,却没有立刻对我或另一边的少年高川发起新一轮的进攻。同时存在的两个高川,似乎让她们也产生了迟疑,尽管,我并没有看到她们眼中的迷惑,但是,她们那宛如混沌深渊般的眼眸,却如同泛起了涟漪般,微微地波动着。她们那一贯冷漠的表情,此时却给人一种谨慎思索的感觉。我察觉到了,无论是艾鲁卡还是最终兵器,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偏向于对面的少年高川,说是身临大敌也许太过,但是,却一定可以称得上十分在意。

    显然,艾鲁卡和最终兵器是认识少年高川的,或许,在某个末日幻境中,他们彼此之间发生过一段难以忘怀的纠葛。我觉得自己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纠葛,艾鲁卡是在何时出现的,我并不清楚,但是,既然位于同一个身体中,他就免不了要和高川遭遇,看来,在他所遭遇的那些高川中,少年高川也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少年高川拥有着真正的魔纹。而那些最终兵器,既然她们的使命,她们诞生的机制,就是为了杀死高川的话,也免不了要成为少年高川的敌人,甚至,本就是她们亲手处决了少年高川。

    如今,本该死亡的人,却以一个真实的姿态,站在他们的面前,就仿佛本该了结的过去,在时间和空间那漫长的流转后,又再度接驳上了那断裂之处。

    面对艾鲁卡的问候,少年高川也仍旧是静静地沉默着。

    “我来收回魔纹了,高川。”艾鲁卡说:“你已经不再需要这东西,在你死亡的时候,本应该还于我。”他的语气加重了,重复道:“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我,你早应该死亡,也永远都无法成为当时的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既然你出现了,就来做个彻底的了结吧。”

    少年高川沉默不语。在场的所有人沐浴在火烧云的灰烬中,静静彼此看顾了半晌,既像是思考,又像是等待。所有人的心情,在这片烧尽成灰的寂静中交错。直到艾鲁卡伸出双手,一把两米多的黄金长刀从无到有,出现在他的手中。他一手持着刀鞘,一手握住刀柄,当他拔出刀刃的时候,天空回响着通天贯地的“锵”的一声。

    一瞬间,燃烧天空的场景再一次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的过程在我眼中仍旧分明,但是。就如同最初进入这个意识态世界一样,除了场景变化本身,其他的一切都凝固了。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被列入了凝固的对象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道墙壁拔地而起,一片片水泥路面朝四面八方延展。马路,花坛,人行道。楼房,手脚架……原本一片空畅的地方。便围上了各式各样的建筑,车水马龙的路人,以及躁动的都市气息。而我们所有人的立足之地,已经不再是悬空,踏实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四周是废楼的风景。尚未完成装修的四壁,露出建筑材质的原色,更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只有片砖碎瓦、随地丢弃的木料,厚厚的尘土覆盖了每一寸可以落脚的地方。

    现在自己所在之处。似乎有某种即视感,但又有可以清晰察觉到产生即视的原景,并非是现在看到的这样。

    风从窗口处吹拂进来,一路掀起尘沙,漫过所有人的膝盖,沿着每一处破洞和缝隙卷向深处。“碰”,“碰”、“碰”——陆续有强烈的撞击声从四周响起,并迅速朝我们这儿聚拢,下一刻,这个房间好似遭遇了某种神秘的袭击,莫名其妙就被看不见的东西砸穿墙壁、天花板和地面,只是,这股看不见的力量,最终没有波及到我们的身上,只是让这个战场更加狼藉。

    再一个眨眼之后,一直禁锢着我的力量陡然消失了,就如同它从来都没有出现一样。在察觉身体可以移动的一刻,我已经展开伪速掠冲向艾鲁卡,而艾鲁卡也与此同时拔出了黄金长刀。四名“最终兵器”也毫不犹豫地结队扑向少年高川,但是,却在接近他的时候,那一片地面猛然下陷,连带着四名“最终兵器”和少年高川一起落入了下一层。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少年高川宛如弧光一般,和四名“最终兵器”纠缠在一起,火花在碰撞中一阵阵亮起,在彼此的攻击中,对楼层的破坏一路向深处蔓延,就在你追我赶上,离开了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

    那是少年高川的战斗,看起来在最终兵器的眼中,他才是最为重要的存在。而我的战斗,也已经打响,敌人就是终于不再纯粹依赖江之力,拔出黄金长刀的艾鲁卡,证据就是,我的左眼已经恢复沉寂,本已经濒临觉醒的江之力,也已经再也察觉不到其波动了。我们的刀锋在第一次撞击中就僵持下来,即便不使用江之力,艾鲁卡也展现出了不在我之下的力量,义体已经在全力运作,却无法产生压倒性的结果。

    我在确认这一点后,朝艾鲁卡踢出一脚,而他也仿佛心有灵犀般,也使出了同样的招式。无论速度还是攻击部位都是相同的,无论我还是艾鲁卡,都没能躲闪彼此的攻击,下阴被狠狠击中。对义体来说,这个部位已经不再是要害,我转动身体,将这股力量偏转,通过伪速掠将之转化为加速的推动力,一个错步继续向前扑去。

    我的动作极快,速度本就是我的长处,但是身前的艾鲁卡,仿佛复制了我的动作般,以同样的角度,相似的速度,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和我错身而过,之后,和我同时在移动中挥舞刀锋,在接触到分开的短暂时间里,相互碰撞了十数次。在飞溅的火星中,我和他彼此凝视着眼中的倒影。我挥舞的一双短刀左劈右砍,如同蝴蝶般上下纷飞,他手持一把黄金长刀,固守中线,每一击都如同寒星乍现,瞬间就穿过双刀的间隙,将我逼退。

    我们的攻击风格因为武器的不同有着极大的区别。但是,在其他行动上,却如同镜像一般相似,又彼此克制。针锋相对的我们,无论在身体强度、速度和反应上都呈现出相同的水准。这种持平,并没有因为我的持续加速而瓦解。无论我变得多快。攻击的力道变得多强,都没有远超对方的迹象。这种情况在“最终兵器”身上也出现过,但是,我仍旧感觉到有什么地方是不同的,正是这种不同,让“最终兵器”成为了高川杀手,但艾鲁卡却一直在避免使用自己的力量参与战斗。

    毫无疑问,当前的这种各方面数据的持平,是艾鲁卡自身的神秘性所导致的结果。但是,我却有这么一种想法,正是这种神秘性的缺陷,让艾鲁卡只有在如今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出来。

    我再一次和艾鲁卡交换一击,对彼此而言,都极为凶猛的一击,让我们在缠斗中首次拉开了五米的距离。地面的沙尘让脚底打滑。在激战中扬起的尘埃,让视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我站稳脚跟后。没有再持续移动,一旦停下来的话,伪速掠的加速又得重新开始,这本是伪速掠的缺陷,但此时却成为我试探艾鲁卡的神秘的工具。

    我直起身体,展开双手。摆出一副不招不架的姿势,艾鲁卡却谨慎地,再一次将长刀置于人体中线上,维系着那种攻防一体的剑术架势。

    “不主动进攻吗?”我对他说:“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神秘吗?虽然你说,我所拥有的神秘。其实是源自于你的力量,但是,在我没有归还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了神秘,只能依靠江之力吗?”

    艾鲁卡没有说话,只是随着我的走动,缓缓地向另一侧移动,我们顺时针绕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完全不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野中心。

    “刚才你的表现真是让人惊讶,看上去就和那几个最终兵器一样,但是,如果你真的有这份实力,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呢?江之力虽然好用,但是,那种力量毫无疑问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如果可以的话,你也是不想用的吧?”我随口说着,虽然本着诱导和试探的目的,却没有刻意斟酌词句。视网膜屏幕中,艾鲁卡的观测数据不断发生变动,这种变动的幅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标准,简单的说,在单纯用数据描述的情况下,艾鲁卡的身体强度以及估计出来的战斗力,就如同伴随着狂风巨浪沉浮的信标。

    这种极为不稳定的状态,明显是异常的。

    “让我猜猜,如果我用这样的力量……”这么说着,我们彼此的旋转绕进了一根立柱,那么一瞬间,正面的视野被这根立柱遮挡了,只有连锁判定还能观测到立柱后方的艾鲁卡,想必,无法用肉眼看到对方这一点,于艾鲁卡来所也是一样的吧。我无声无息跳了起来,紧贴着立柱向艾鲁卡的方向绕去,艾鲁卡的衣角也在这个时候,转回我原先所在的地方。当我将双刀砍向立柱的时候,立柱对面也传来震感,下一刻,被切开的立柱缝隙间,刀刃闪烁着寒光和我的双刀再一次交击,而在这点锋芒出现的前一瞬间,我已经收回了力量,然后,我清晰感觉到了,再次和我的双刀撞击在一起的刀锋,同样的无力。

    如果对面的刀锋仍旧抱有切开立柱的力量,甚至是在之前的碰撞中所达到的力量值,我本该会被击飞,乃至于被艾鲁卡破开双刀,结实在身上砍下一记。但此时,却是我主动踩踏立柱,借力向后跳开,那软绵绵的刺击,在视网膜屏幕中转化的数据,和我当时挥舞双刀的虚力虽然并不完全等值,却也只是相差可以忽视的几个数值而已。

    “所以,你的神秘就像是镜像一样,只是单纯即时地复制我吗?”我落地后,立柱彻底裂开,露出对面的沉默不语的艾鲁卡。面对我的猜测,他的脸色仍旧藏匿于宽檐帽的阴影中。

    虽然他不说话,但我却觉得,这个猜测十有**接近事实。他能够同步提升和我近似的力量,却比“最终兵器”更缺乏应用这种力量的自由度。这种自由性决定了“最终兵器”可以突然爆发出超越我的力量,也决定了艾鲁卡的上限,仅仅是成为“另一个我”这样的程度。

    “真是无聊的神秘。”我对艾鲁卡说到,“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失去江之力,你还能战胜谁呢?哪怕是一个普通人的拳王?”

    艾鲁卡仍旧沉默不语,也许他仍旧保留着一些关于自己神秘的秘密,但是,如果他真的打算在这里赢得胜利的话,不解开这个秘密,而将希望放在那四名“最终兵器”上的话,那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因为,我也同样信任着少年高川。因为,我们都是“高川”,也因为,这是第一次,在一个世界中,两个高川的联手。(未完待续。。)

735 螺旋反击

    四名“最终兵器”被少年高川引走,为了避免引动我体内的江之力,艾鲁卡决定抑制使用自己的江之力,拔出黄金长刀的他终于第一次在我眼前展现出自己的“神秘”。尽管他自称,我所持有的“神秘”,其实是源自他的力量,这话也说得有理有据,但如今的情况就是,我所拥有的“神秘”仍旧属于我,而他却无法使用,如今他所使用的“神秘”,近似于“最终兵器”的“同步提升”现象,但又在本质上有所缺陷,而仅仅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复制到我当前所拥有的水平罢了。这种复制是即时性的,在没有行动的时候,我所观测到的艾鲁卡相关数据不断波动着。

    我猜想,或许他的这种“神秘”,也可以视为“我所拥有的神秘来源于艾鲁卡”这一说法的佐证——虽然没有取回被“江”,或许还有“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同步镇压的神秘,但是,既然艾鲁卡是源头,那么,在现象上呈现出这种类似复刻性的步调,也是十分正常的。而且,我有些猜疑,在对面的敌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时,他的这种复刻超能,是否还能发挥作用,或者说,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

    从目前为止所展现的力量形态来看,他在过去一直都使用江之力,而并非自己的“神秘”,这样的行为也就容易理解了——因为,在“神秘”被我占用的情况下,他所仅存的“复刻”,无法让他赢得胜利。

    他的“神秘”看似强大,但是限制太多了,如果他用如今的这种状态去对付走火和锉刀这些人的话,恐怕也同样会在几次交手后就被看穿。忌惮于我体内的“江”之共性偏向。艾鲁卡带来了四名“最终兵器”作为杀手锏,暂且不提这些“最终兵器”是末日真理教早已经开始研究,还是艾鲁卡加入末日真理教之后才顺势诞生,作为“江”之本我的体现,那种从构成物质到针对性运作机制都是可称为“高川杀手“的存在,是为“江”之本我代理构造体。这样本该万无一失的强大力量,却因为少年高川的出现而被引走。或许,无论其中的因素是多么巧合而复杂,也同样可以看作是“江”之共性偏向仍旧在发生作用的结果。

    而且,大概是连艾鲁卡自己都估计不到的结果吧——费心积虑完成了自己的理论,又依循理论做出了那么多针对性的布置,却因为一个奇迹般的因素,而将近功亏一篑。我不太清楚此时艾鲁卡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我倒是觉得。这种“奇迹”并非是偶然的结果。尽管,我也没有想到,少年高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在意识态世界中“真实化”,这种于意识态的真实化,无论对我这个高川,还是对少年高川,都是一个质变般的阶段。虽然暂时无法顾虑未来会因为这样的变化产生怎样的影响。但至少于现在,我被救了一个命。

    我一个人是无法对抗“最终兵器”的。之前陷入绝境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无论如何努力僵持,也都无法扭转劣势。但是,少年高川一定有办法对付那些“最终兵器”吧。所以,我也必须击败眼前这个无法使用江之力的艾鲁卡。

    在超级高川出现之前,一个高川不够用的话。两个高川一定可以应对更加复杂危险的环境。我接受了这个现实。

    “现在的你无法战胜我。”我继续用语言刺激着艾鲁卡,“只是接近我,不,即便所有的战斗基础,都能够上升到和我相当的程度。也一定会输的。因为,我即便会输,也不会输给自己。”

    无论艾鲁卡做出怎样的反应都无所谓了,我没有对峙下去的想法,在少年高川出现的现在,即便是在意识态世界中,我完全就是我自己,一个由脑硬体和义体化主导的存在,情绪也好,思维也好,在脑硬体的统合下,义体做出最直接的反应——开枪,在子弹射出的同一时间,追上终于开始躲闪子弹的艾鲁卡,然后挥刀。

    反应、速度和力量,我们双方都是近似的,即便是行动选择上,也有着相当的雷同。三把刀架在一起,撞击,错拉,交错后旋转步子,用整个身体的旋转带动手腕的旋转,狠狠地斩向对方,见缝插针地用手脚、肩膀乃至于头部打击对方,武器就如同身体的延长,而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化作凶器。强硬的义体,和明显受到江之力保护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碰撞。

    在抑制江之力的现在,艾鲁卡在和我硬碰硬的对抗中显得有些狼狈,他的战斗力下降得太大了。我察觉到了,他在尽量避免直接承受攻击,无论是子弹,还是刀锋,能够用速度避开,就一定会避开,然后尽力用黄金长刀进行招架。虽然这并不是什么错误,而且显得沉稳,但是,我依旧本能感觉到,这种战斗风格中存在一丝“软弱”——看重招架和闪避,然后寻隙进攻,这是十分理智的做法,也的确活用了和我同步攀升的速度和反应,然而,如果从头到尾防御重心,都偏向于这种模式,就显得有些死板了,这种拒绝硬碰硬的行为,或许隐藏得十分巧妙,但是,对于我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只要“感觉”到,那就是一种极为明显的破绽。

    我当然不会错以为艾鲁卡是战斗的外行人。

    艾鲁卡那收到江之力保护的身躯,似乎在抑制江之力后,产生了一些变化,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虽然力量、反应、速度等等基础能力都在和我同步,但是,也有一些无法同步的东西。当然,这种破绽,或许也有可能是故意布置下的陷阱,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点顾虑就放弃利用“感觉”到的破绽。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身体。

    我不在侧重于伪速掠带来的速度,即便可以躲开艾鲁卡的刀锋,我也没有再进行闪躲。直接迎面而上,刀锋交错而过。劈砍的力量,在我的身上留下的巨大的伤痕,视网膜屏幕中,义体的损伤度再次大幅度攀升,然而。我的双刀也与此同时斩开了艾鲁卡的身体,而且,完全透身而过,然后,我狠狠地撞上了这道十字交叉的伤口,艾鲁卡的身体好似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将后方的一堵墙壁撞塌,才重重落在地面上翻了好几个滚。在他重新站起来前,我的视网膜屏幕中已经呈现出他的状态——在飞散的尘土和碎石中。他几乎被分成了四块,仅仅依靠血红色的丝线藕断丝连。

    普通人,不,只要不是拥有针对性神秘的人类,这样的创伤都足以致死,不过,对于艾鲁卡来说,要修复身体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江之力是何等强大的力量。我早已经亲身体会过了,在艾鲁卡所拥有的江之力没有消耗殆尽的情况下。我根本想不出有什么杀死他的办法,如今他看起来狼狈,但实际上没有致命点,心脏也好,头部也好,被贯穿。或是整个人被焚烧成灰烬,想必都无法真正让他死亡——面对杀不死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彻底压制。

    这里是意识态的世界,即便艾鲁卡没有江之力带来的不死之身,也不可能在这里真正杀死他。但是,他在这里所受到的痛苦和冲击,将会反馈回他的实体。

    脑硬体在观测出结果的一瞬间,义体已经毫不迟疑地扑上。刚爬起四分之一个身体的艾鲁卡挥手掷出黄金长刀,也毫不犹豫地生受了,肩膀被贯穿,所带来的冲击力转化伪速掠的加速度,我在一个眨眼后抵达艾鲁卡的上方,双刀挥舞,交织成网,然后,艾鲁卡被分尸了。

    三秒之内,我将他连带着他身下的地板切成了一百多块,一共朝建筑下层坠落的时候,我掏出左轮,射出冰冻子弹,将分离的血肉一一冻结。我不知道这能禁锢艾鲁卡多久,又或是直接让他于这个意识态世界“死亡”,彻底回到实体之中,不过,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冰层贴着墙壁、地板和天花板蔓延,当我退出这个房间的时候,里面的空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大块坚冰。幸好这里是意识态空间,只要从意识上得到肯定,子弹这种消耗品要多少就有多少,就算左轮的性能变成了无限子弹风暴的重机枪也没有问题。我对左轮这件武器的认知无法突破自己的常识,达到这么强力的形态,但是,让它强化那么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和艾鲁卡的战斗中暂时取得胜利,并没有让我产生半点情绪波动,即便没有脑硬体的抑制,也不会产生情绪波动,因为,从猜测到艾鲁卡展现的“神秘”的限制时,对自己将会胜利这一点,就已经没有任何疑惑。能够如此快速地击倒对方,也完全在意料当中。不是我太强,而是艾鲁卡因为太过忌惮“江”的影响,自己限制了自己。

    这种限制,何尝又不是一种意志上的衰弱呢?在这个意识态的世界中,意志上的衰弱,会比正常世界更直接地呈现出来。

    我不知道过去的艾鲁卡到底有何等本事,又是何等强大,但是,如今和我交手的这个艾鲁卡——

    太弱了!

    令人失望的弱小。

    连锁判定运作着,我一路追踪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战斗留下的痕迹而去。虽然可以从最外侧的房间的窗口处眺望废楼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但是,这座废楼本身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环境,跳出窗外的话,只会进入下一个外侧房间,无论上行还是下行,楼层也似乎是没有终点的。

    一百三十六层,这是我追寻着那五人的战斗痕迹下降的楼层数目,但是,从窗口望去的话,仍旧会发现自己仍旧位于十二层左右的高度。连锁判定仍旧没有锁定少年高川,但是,已经可以听到战斗的声响了。他们的速度很快,从一路留下的破坏程度来看,战斗也相当激烈,暂时看不出谁落入下风,但是,当我愈加靠近的时候。便发现了,他们的战斗已经进入另一个阶段——每一次狂风暴雨的交锋后,总会沉寂一段时间,双方会趁着这一段沉寂时间转移战场。

    脑硬体勾勒着他们战斗的场景,引导这种战斗模式的,并不是“最终兵器”。而是少年高川。如果单从追逃立场上看,少年高川是被追逐的一方,所以,几乎可以肯定,少年高川同样无法独自战胜四名“最终兵器”的联手,但却不能就此肯定,他已经落入下风。脑硬体在分析了诸多数据后,终于提取出足够的样本,进一步勾勒出少年高川的战斗片段——他潜伏。引诱,转移,反击,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依靠对场地的提前认知,一步步缓和“最终兵器”依靠那种同步提升特性所产生的直接冲击。同样是连锁判定和速掠超能,他的发挥更加精巧和灵性,我通过这些痕迹。估测着自己和他的风格差别和战斗力的差距,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少年高川的战斗力对我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因为脑硬体和义体的特殊性,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我们在连锁判定和速掠这两种能力上的差距。毫无疑问,我的脑硬体在数据判断上占据优势,义体也更加坚硬,如果战斗场地合适,我也拥有获胜的可能。

    不得不承认。少年高川的确很强大,我是在他之后才诞生的高川,而且拥有过去诸多高川的战斗经验,身体也得到最大程度的改造,尽管丧失了潜力。却已经达到一个极限。而少年高川活着的时代,他可没有这种优势。

    不过,就目前所搜集到的数据来看,这种强大并没有达到我在前几次看到他的幻象时所感觉到的程度。

    也许,是因为在当时,他的特殊状态和先驱身份,以及“江”的影响,让我产生了错觉。也许,是他此时尚未达到最佳状态。

    不管是怎样的理由,如果我要执行计划,免不了和少年高川产生一些冲突的话,我有信心在此时的少年高川的手中虎口夺食。

    不过,我们的最终目标到底是相同的,即便立场和计划有所区别,但是,可以合作的话,最好还是避免对抗。

    我在过道上奔驰着,脑硬体飞速运转,推演着少年高川在意识态的真实化可能带来的变化。几个呼吸后,一种强烈的直觉让我停下脚步。这种直觉到底暗示着什么,我并不清楚,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内,没有出现任何异状,不过,比起连锁判定,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在周围的某个地方,存在着什么东西——这种无法测定的存在,除了少年高川和四名“最终兵器”还能是什么呢?

    少年高川的潜伏能力极强,也拥有连锁判定的能力,我无法用连锁判定锁定他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而“最终兵器”无法被连锁判定锁定,也在幽闭机舱中得到证明。所以,直觉就成为了探知对方行动的最佳仪仗,也许有直觉无法感应到的东西,但是,既然直觉产生反应,那就一定是有某种变化,正在身边产生。

    到底会从什么地方出来?我想着,“最终兵器”的行动模式,一向是直来直往,如果有障碍就打碎,被攻击的话,就直接反击,所以,在她们经过的地方,楼层都变得破破烂烂。这种行动模式,绝对不可能太长时间保持当前的宁静。但是,一旦她们冲锋起来,就会在最短时间内抵达猎物身边——也许,她们的第一目标是少年高川,但是,她们绝对会经过我所立足之处——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三个呼吸。

    之后,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的冲击破坏了我左侧方的墙壁,一个“最终兵器”电射而来,伸直的手臂,维持着击穿墙壁后的姿势,如同贯穿一切的长枪,朝我直扑而来。在视网膜屏幕放慢的画面中,她的脸上覆盖着“十”的数字刺青,我没有躲闪,直接转身挥动双刀,但是,在我和她产生直接碰撞前,另一个深红色的身影已经撞入这名“最终兵器”的怀中。

    是少年高川!

    两者如同炮弹一样,一下就撞塌另一侧的墙壁。下一瞬间,攻击的从上方、下方和后方朝那冲撞在一起的两者扑去。我也与此同时直冲那边,只是,我的伪速掠需要时间进行加速,却是远远及不上那边几人的速度。在我冲上去的时候,少年高川已经摆脱“最终兵器”的夹击,朝这边急退。我们两人错身而过,我迎面对上“最终兵器”,但她们仍旧没有理会我的意思,目标似乎完全锁定了少年高川。不过,真的打算继续合围少年高川的话,可得先过我这一关!(未完待续。。)

736 螺旋反击2

    少年高川如同炮弹一样,入这名“最终兵器十号”的怀中,纠缠成一团的两者一下子就撞塌了另一侧的墙壁。下一瞬间,另外三名最终兵器破壁而出,从上方、下方和后方突袭少年高川。

    我的伪速掠需要时间进行加速,一时间赶不上少年高川和四名最终兵器此时已经达到的速度。不过,在我冲上去的时候,少年高川摆脱“最终兵器”的夹击,朝这边急退。

    我和少年高川错身而过,迎面对上“最终兵器”,但她们仍旧没有理会我的意思,目标似乎完全锁定了少年高川。不过,真的打算继续合围少年高川的话,可得先过我这一关!

    “最终兵器”始终锁定了少年高川,似乎在她们眼中,少年高川的威胁性要在我之上,不过考虑到少年高川的特殊性,也并非不是可以理解。以艾鲁卡的人格结构理论为分析,如果“最终兵器”的诞生,是“江”之本我的体现,那么,少年高川的再诞,则可以看做是“江”之自我的体现吧。在心理学中,人格结构的本我、自我和超我是三足鼎立,三位一体的稳定结构,于是,在“江”没有超我的情况下,它的本我和自我无法达成平衡,彼此之间的冲突,便在这个末日幻境中体现出来。当然,本我和自我之间的矛盾,弱于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于是,“江”的人格结构才没有因此彻底解体。

    以当下的情况而言,“最终兵器”这样的存在,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少年高川,哪怕是以“现实”层面的总体“高川”而言,都是致命性的威胁。“病毒”本能活动的时候,会从“现实”层面给高川造成巨大的压力。它可不会顾虑极速体的心情,一旦这种病毒本能在人格结构中占据上风,甚至有可能彻底摧毁因为“真江”的融入而产生的自我,深爱“江”的高川,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吧。

    在面对同一个敌人,更进一步说。是最终也是最可怕的敌人,无论我和少年高川的计划有何种分歧,在这个时候都必须同心协力度过这一关。这场战斗已经超越了末日幻境本身所代表的意义,涉及着更为本质的内幕。

    在我的观测中,少年高川此时并没有战胜“最终兵器”的力量,不过,他在面对“最终兵器”的时候,的确展现出我所不具备的优势——在幽闭机舱中,我可是短时间内就被这四名“最终兵器”击溃了。而少年高川此时虽然没有改变被追击的势态,却也和“最终兵器”僵持了足够长的时间,就算我再晚来片刻也没有关系吧。

    再一次以我为诱饵,突袭了“最终兵器十号”之后,另外三名“最终兵器”终于现身,少年高川以速掠超能的超凡速度迅速退开,我则与之擦身而过,拦截下试图从我身旁绕过的“最终兵器十四号”。

    这四名“最终兵器”的样子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过,她们各自脸上的花式编号刺青。却让他人可以很好地将之区分开来。至于这些编号的意义,以及她们彼此之间究竟有何种区别,此时此刻,也暂时无法分析出来。在过去的交手中,只觉得,她们仿佛从同一条生产线上诞生的杀人机器。性能也好,乃至于行动机制也好,也没有任何区别。

    “最终兵器十四号”虽然在之前和少年高川的交手中,速度已经得到大幅度提升,我的伪速掠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力量进行加速。理所当然要逊色不少。不过,在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这种速度上的差距,并不足以让她逃脱我的捕捉。在她身形飘移的一刻,我如同橄榄球员般猛扑上去,直接将她拦腰抱住。

    我和最终兵器十四号纠缠在一起,眨眼间就撞上一侧的墙壁,随后乱石飞溅,巨大阻力诞生又即刻消失。我们砸穿了墙壁,落入近侧的房间,与此同时,少年高川和另外三名最终兵器在追逃中已经脱离了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

    不过,我不觉得战斗情势会因此发生改观,最终兵器是极为特殊的存在,我至今仍旧想不出杀死她们的办法,哪怕要面对的数量减少了,但这个敌人的本质并没有削弱。如果不能真正减少她们的数量,无论是面对一个,还是两个、三个、四个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仅仅是压力减低,并不足以赢得胜利。

    我还清楚记得在幽闭机舱中发生的那决定性的一幕,最终兵器十三号是如何以一击让我陷入绝境的,这些最终兵器看起来外表似人,但存在形态上,却更接近统治局的素体生命。如果有临界兵器在手就好了,我这么想着,松开禁锢在怀中的最终兵器十四号,借助冲力惯性重新找回身体平衡。

    我撑着地面向一旁滑开数米,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身上陡然激射出大量的尖锐物体,如同暴雨梨花一样朝我打来。这些尖锐物体在视网膜屏幕中,像是一根根手掌长的钉子,彼此之间的缝隙根本不足以让人体通过。脑硬体判定,义体可以承受这种攻击而不会遭受太大的伤害,我便毫不犹豫地冲上去,通过接触将这些钉子的冲击尽可能转化为伪速掠的动力。

    最终兵器十四号在释放钉雨后,一刻也不停留地撞墙而出,寻找着少年高川和其它三名最终兵器交战的痕迹,我在获得足够的速度后,也尾随她之后追上。虽然可以和她纠缠下去,将其拖住,但是,就这么僵持也毫无意义。拦截最终兵器十四号的目的,其实并非为了给少年高川减压,而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虽然少年高川在这个意识态世界比过去更为真实,但我仍旧不清楚,此时的少年高川究竟是怎样的状态,用行动来传达自己的合作意思,或许是最可行的方法了。

    如果这场战斗真的会有一个关键转折点的话,或许就在少年高川身上。即便他直到现在,仍旧和我一样,对这些最终兵器束手无策——我希望,他真的可以带来一些改变,否则,仅仅是纯粹的两个高川联手也毫无意义。

    我追逐着最终兵器十四号。最终兵器十四号追逐着前方的战斗痕迹,这个时候,我察觉到了,最终兵器的速度提升,是以我为基准的,而并非之前和少年高川战斗时的基准。我猜测,是因为距离的缘故吗?尽管它的目标仍旧锁定少年高川,但它所具备的“神秘”所能达到的限度,却受限于某种范围性。并不会因为目标的改变而改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为了证明这个想法,我放弃了继续通过伪速掠提升速度。然后,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最终兵器十四号和我之间的距离,既没有进一步缩短,也没有进一步增加,这或多或少证明了我的猜测。不过。这个时候,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身体强度。大概也和我的义体类似吧,如果少年高川在此时发动袭击,估计也很难给它造成足够的伤害。我可是十分明白,自己的义体有多么坚硬的,一旦无法一击得手,最终兵器十四号很可能会再次将能力提升基准重新锁定为少年高川。而这个时候,如果我能赶上它的速度,或许有机会击溃它。

    在之前的碰撞中,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能力值明显是以少年高川为基准的,只是。我当时受限于思维,仅仅选择了将她拦截,而不是主动去破坏。所以,当时的冲击,无法让它受到伤害。但是这一次,有必要尝试一下。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当我和少年高川站在一起的时候,这些最终兵器会筛选我们各自的优点,完成综合性的提升。少年高川的速度和我的义体硬度,将会统一在四名最终兵器身上,那可就真的棘手了。

    不管如何猜测,始终还是需要找到少年高川等人才能进一步验证。

    我和最终兵器十四号你追我赶,在短短的十数秒的时间中,向上攀升了三层楼,然后在一片残桓断壁中发现了少年高川和另外三名最终兵器的身影。四名最终兵器彼此之间似乎是有某种联系的,最终兵器十四号所带的路,正是少年高川迎面奔驰的方向。如果没有我紧随其后的话,完全可以看成是,最终兵器再一次成功对少年高川进行了围捕。

    在少年高川的移动出现在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中时,最终兵器十四号的速度在段时间内就有了极大的攀升,迅速接近脑硬体所判定的少年高川此时的速度值。是将能力提升基准锁定为少年高川了吗?我这么想着,也开始进行加速,即便如此,我们之间的距离仍旧在缓缓拉开。

    幸好,在彼此都在高速运动的过程中,双方的迎头碰上浓缩在短短一个呼吸中,这点时间不足以让我和最终兵器十四号之间的距离差距产生巨大改变。下一刻,少年高川改变了反向,我和最终兵器十四号也同时朝侧旁漂移。然后,为了在最短的距离内拦截少年高川,最终兵器十四号选择了直接撞开墙壁的阻拦,这让我和它之间的距离猛然缩短。

    在肉眼观测到少年高川于在十米外并行奔驰时,我和最终兵器十四号之间的距离值,进入了视网膜屏幕中呈现的攻击判定。只有在这个距离中,我的攻击才有可能击中对方,再远一点的话,即便可以用远程攻击手段,最终兵器十四号也足以机动摆脱。

    这个攻击判定距离,自然是越近越好,但是,少年高川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至于最终兵器十四号即便被墙壁阻了一下,随后的加速度也足以朝我的加速度,我不得不立刻发动攻击,将双刀直接朝它的背脊掷出。

    最终兵器十四号在我出手的一刻,身体已经开始变向,眼看双刀无法命中人体要害,将会擦身而过,少年高川却再一次加速,并非逃离,而选择了直扑最终兵器十四号而来。双方之间的距离仅有十米,在超常的加速度中,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四号的碰撞,就在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中发生了。

    被少年高川阻挡的最终兵器十四号。终究没能同时闪开我的双刀,轻而易举就被贯穿了肩膀和腹部,少年高川的速度于期间再一次产生微妙的变化。最终兵器十四号的防御,在被贯穿肩膀和腹部后,因为少年高川的速度变化,再一次连锁呈现出大量的破绽。

    我在掷出双刀后。便没有再理会两者的交手,转向一直在追赶少年高川的另外三名最终兵器。这样的举动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但是,即便没有和少年高川交谈过战术,却有一种本能驱使我如此和少年高川达成配合。

    如果能够为少年高川争取哪怕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都足以让他完成对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追击,而且,只有他的速度,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追击——这样的感觉。让我毫不迟疑将自己当作盾牌,将少年高川挡在身后。移动速度以少年高川为基准的另外三名最终兵器快得不可思议,我的视网膜屏幕中呈现出来的,已经是一串人形的残影。无论是脑硬体也好,连锁判定也好,都能够锁定她们的主体,但是,义体的反应却达到了极限。

    我连防御姿态都无法摆出。就被电射而来的最终兵器九号击中,可怕的冲击力让我完全站不住脚跟。直接飞撞上一根立柱,将其撞断后还继续向后滑了五六米远。不过,为少年高川争取时间的任务终究还是完成了,三名追击而来的最终兵器中,最终兵器九号距离目标最近,但是。我的存在对它的行动造成了阻碍。

    在我被击中的同时,连锁判定也捕捉到了少年高川依靠速度的变化,将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身体分割的场景。果然,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身体,并没有以我的义体为基准。之前在幽闭机舱中呈现的构造体硬度,其实并不是它的基础硬度吗?

    被十七分割的最终兵器十四号以一种完全解体的姿态散落在地面上,暂时失去了活动特征,尽管不能就此认定它已经死亡,但是,既然它没有立刻恢复,就证明它即便没有死亡,要再度恢复正常行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考虑到它的神秘特性,忽略它本身可能具备的不死性,只要被其锁定为基准的目标——我或者少年高川——没有不死性的话,基本上,它也就失去了复活的可能性。

    无论如何,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剩下的三名最终兵器也因为这个变故,没有立刻追击少年高川,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她们正伫立在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脑袋边上。少年高川如风一般脱离了那边,和我并肩而立。

    视网膜屏幕一边锁定三名最终兵器的行动,一边展示自检数据。之前承受的那一击,根本来不及通过伪速掠进行转化,最终兵器九号的速度让其带来冲击产生质变,实在太快太迅猛,已经超出了伪速掠的能力极限,这也是我第一次认知到伪速掠的极限。

    攻击伤害承受了百分之九十,到此时所积累下来的义体损伤度已经接近百分之六十,虽然是在意识态世界,但是,义体崩溃的话,也就算是“死亡”了吧。

    最终兵器十号抓起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脑袋,举到彼此眼睛相对的位置,那姿态就像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它们之间通过这样的动作交流了什么,根本看不出来,但我却直觉感到,两者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后,最终兵器十号扔下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脑袋,如同对待废弃易拉罐般,一脚就踩爆了。这个行为足以让人感到血腥又冰冷,但是,也许真的如它此时的动作所暗示的那样,最终兵器十四号已经完成了它被分解后的最终任务——让自己的同伴了解了什么,或是获得了什么,此时的它已经完全是一种“废料”了。

    我不确定,最终兵器九号到底从最终兵器十四号那里得到了什么,不过,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困难,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剩下的三名最终兵器不可能没有任何改变,任由我和少年高川继续使用刚才的方式,将她们一一分割击溃。

    这些最终兵器可是号称“高川杀手”的存在,它们所具备的“神秘”,是针对性的性能提升,如果达到“同样的攻击无法对它们使用第二次”的程度,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它们接下来的能力提升,很有可能就是同时锁定我和少年高川的优势——这已经是我能考虑到的最坏情况。(未完待续。。)

737 螺旋反击3

    最终兵器是号称“高川杀手”的存在,如今最终兵器十号对最终兵器十四号的尸体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从而将自己的能力基准完成修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究竟是仅仅最终兵器十号一人锁定我和少年高川的优势,亦或是所有存活的三名最终兵器都已经完成能力修订,在真正交手之前尚无法做下定论,不过,我已经将戒备提高到最坏的情况——这三名最终兵器都同时具备了我和少年高川的优点。

    少年高川的速度,我的身体硬度,一旦集中在同一个个体身上,将会让它变得极为棘手。少年高川脸上带着丑角面具,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无法揣测他的想法。不过,在最终兵器十号处置最终兵器十四号的尸体时,他并没有立刻撤退,这或许暗示着他仍旧有什么后手来面对更加恶劣的局势。我曾经在意识态世界中化身为他,对于少年高川究竟拥有哪些能力,多少还是清楚的,至今为止,他尚未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只剩下使魔夸克了。

    我当然不会错以为,在我曾经化身少年高川的那段时间里所认知到的,那个形态所具备的力量就是少年高川的所有实力,不过,在脑硬体的判断中,即便利用使魔夸克的力量,最多也只能击倒两个最终兵器而已。我们的战斗力提升,最终兵器的战斗力也会相应提升,我们所拥有的力量性质,对方也会拥有,这种同步所需要的时间极短,而少年高川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极短的时间完成所有的变化。当然,他的速度如何还可以进一步提升的话,也许可以获得相对多的时间,但是,速掠超能真的没有上限,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大的速度增幅吗?对我来说,这是很难想象的。

    我的伪速掠和连锁判定一样,必然拥有某个上限,而且,伪速掠的加速,并非爆发式,而更贴近积累式。这个积累的时间,无法让我捕捉最终兵器同步提升战力的时间差。而且,一旦最终兵器将速度提升基准锁定为少年高川。他们的加速很可能在几个呼吸内,就达到我远不可及的高度。我能想象,如果自己不做点准备,在接下来突然爆发的战斗中,自己相对于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就像是缓慢爬动的乌龟一样。

    少年高川仿佛心有灵犀般和我对视一眼,在最终兵器发难之前,我猛然轰击地面。而少年高川也与此同时向上跃起。我随着破碎的地面落下时,一个最终兵器的身影宛如游鱼一般钻了下来。另外两名紧追少年高川而去。在少年高川出现后,就不再将我放在眼中的最终兵器,终于对我另眼相看了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视网膜屏幕中呈现出这名追击而来的最终兵器的形象,它脸上的刺青状编号是“九”。

    不是对十四号做了奇怪事情的十号,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先不提最终兵器有多少个按照我猜测的那般产生变化,如果我和少年高川分离到一定距离后。她们是否还能同时完成“同时锁定我和少年高川的优势”这种变化,还尚在两说。

    如果只是一个仅仅锁定我的最终兵器,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应付的,还有可能找到机会解决她——尽管,我至今仍旧没有想到方法。但是,以我对这些最终兵器的能力认知,仍旧拥有这样的信心。

    脑硬体不断筛选着各种可能性,在我的眼前展开的景色,不再是废楼的外观,而是五十米范围内的建筑结构透视图。最终兵器九号的速度和我预想的一样,其速度瞬间就提高到了完全超越我的程度,在我落地之前,就已经掷出一把长枪贯穿我的身体,巨大的惯性拖着我的身体,钉死在墙角,而刚刚才启动的我,连防御都没有完成——可想而知,少年高川在这一瞬间,利用速掠超能达到了何等可怕的速度值。

    连锁判定的范围中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幸好我的身体足够坚硬,无论遭到多大创伤,只要不是脑硬体被锁死,就不会出现晕厥之类的负面症状。被长枪贯穿身体并不是多大的创伤,只要有心理准备,能够做出的选择多得不胜枚举,最终兵器九号的攻击完全在脑硬体的推断中。现在可不是幽闭机舱中,最终兵器九号的攻击,可没有当时奇袭的突然性,也没有另外三名最终兵器做补刀的帮手。

    长枪投掷的惯性能够将我推到角落,完全就是我启动伪速掠借力的结果,在背脊碰到硬物的一刻,我再次撞塌了墙壁,与此同时,上方传来一声乌鸦的叫声,紧接着就是出现在连锁判定观测范围中的灰色羽毛如漫天大雪洒落。

    少年高川呼叫了使魔夸克。这是战斗再启后,第一个超出我预计的情况。他的动作太快了。究竟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可以击溃对手的机会,真的到来得如此之快吗?视网膜屏幕上的数据流飞速增加,利用伪速掠提高的速度,在撞塌墙壁后,再一次减缓,不过,这个时候追击而来的最终兵器九号的速度也呈现出明显的减缓。

    看来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最终兵器九号最终还是锁定我为力量模板,如此一来,至少速度上她便不再占据优势了。我这么想着,犹有余力地将贯穿身体的长枪拔出,不做出丝毫防御地和最终兵器互换了一击后,继续朝更远的深处奔去。

    这些最终兵器的特性在之前的几次交手中,已经大约被估摸出来了。在战斗场地广阔,又无法利用人数优势进行围堵的情况下,仅仅是我等值的速度,自然是不可能追上我的。我和最终兵器九号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五米。

    五十米周遭的建筑结构在连锁判定中如同裸露内脏一般清晰,我闪避着从后方激射而来的长枪,借助地利优势不时用左轮反击。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五米,增减值在小数点之后,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谁也没有找到足以击溃对方的优势。

    我带着最终兵器九号绕了一个大圈,最终仍旧回到了击溃最终兵器十四号的房间。如果之前的使魔召唤,能够让少年高川解决至少一个最终兵器的话,这段时间应该也足以让他再一次对局势做出判断了——我觉得他会在这个时间段再次重新回到这个房间和我汇合,这不仅仅是脑硬体的推断,也是我心中的直觉。尽管。在进入房间的一霎那,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如果他真的击杀了至少一名最终兵器,并摆脱另外一名返回此处,那么,根据最终兵器的能力特性,我们便有可能再获得一次击杀最终兵器九号的机会——这些最终兵器的能力优先锁定对象应该是少年高川,即便发生一些改变,在我和少年高川同时位于锁定范围之中时,会选择性锁定我的义体优势。但速度优势的锁定也应该不会改变。现在最终兵器九号的速度锁定对象是我,那么,一旦少年高川出现在她的锁定范围内,锁定对象就会转移,于是机会就来了。

    如果少年高川获得刻意减速的机会,最终兵器九号的速度有可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尽管,它的速度有可能不会降低到零,会有一个基础的下限值存在。但是,在脑硬体的判断中。这个下限值要远远低于我此时经过足够时间加速到的速度值。

    因此,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么,在一个短暂的时间内,我会获得相对速度优势。

    我疾风而行,穿过最终兵器十四号被解体的尸身时。拔起一直遗落在此处的双刀。也就在我抓住刀把的一刻,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中出现了少年高川的身影。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头顶上方的墙壁已经垮塌,而最终兵器九号的速度完成一次增幅,瞬间。枪头寒芒闪烁,幸亏我在观测到少年高川的踪影时,立刻伏地了身体,才勉强躲过飞射而来的长枪。然后,通过赌博式的防御,用双刀挡住了最终兵器九号的直接冲击。

    伪速掠再一次得到加速,少年高川那极快的身影也在这一时刻违反惯性地静止下来,同一时间,两把长枪贯穿天花板,将速度归零的少年高川钉在地面上,如果不是他的静止太过突然,按照原来的速度,想必会被直接贯穿脑袋吧,现在,仅仅是肩膀和大腿被击穿而已。

    所有的逃离和反击的转换,无论是高川那边,还是我这边,几乎是同时完成的。

    最终兵器九号的速度在这瞬间,完成了从极高到相对低的转变,成功防御住它的冲击,并利用伪速掠加速的我,和预想的一样,达到了一个让最终兵器九号根本来不及应对的相对速度优势。在她再一次做出攻击姿态的时候,我已经踩着折射的路线,来到她的身后,一刀砍掉了它的脑袋,另一刀掷向少年高川的头顶。

    连锁判定观测范围中出现的身影,可不仅仅是少年高川一个人。不过,也仅仅只有最终兵器十号一人而已,看来,之前召唤使魔夸克,让少年高川完成了对最终兵器十三号的击杀。

    最终兵器十号的速度同样因为少年高川的突然减速,降低到足以让我施加援手的程度。我不认为这把刀能够对最终兵器十号造成伤害,但是,最终兵器九号的脑袋被我轻易割除,至少证明了,果然不是所有的最终兵器都将身体强度锁定了我的义体。

    我抓住最终兵器九号的脑袋,扑向少年高川那边,被长枪贯穿的天花板彻底被落下之人压垮,却被我及时投出的短刀阻了一阻。正是这个时间差,以及还没有丢失的相对速度优势,让我完成了对少年高川的救助。

    比起拔起刺穿少年高川身体的长枪,当然是直接攻击还没有落地的最终兵器十号更加划算。就在最终兵器十号拨开我投掷而去的短刀同时,我手中的刀锋击中了她的颈部。但是,从传回来的手感来看,果然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强度是以我的义体为基准的。我用尽了全力,都没能破坏最终兵器十号的颈脖,巨大的冲击力。让它打着旋撞上了另一侧的墙壁。

    少年高川趁这个机会,将扎入身体的两把长枪一一拔了出来。在这个意识态世界中,他的伤口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黑色破片状态,让人觉得他那看起来正常的身体,其实是一种晶体构成人形外壳,然后用某种混沌黑色的物质填充了内部。这种混沌黑色的物质有些眼熟。我很快就从记忆中找到了类似的场景——上一个高川找到超级桃乐丝留下的玩具熊布偶时,熊布偶身体的破口处也呈现出同样的状态。

    少年高川的伤口会出现如此奇特的状态,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却没有任何疑问,毕竟,少年高川此时的存在性实在太特殊了。可是,为什么少年高川的伤口现象,呈现的并非“江”的血色,而是超级桃乐丝的“混沌黑”呢?当然。仅仅通过颜色,来判断是“江”的力量象征或是超级桃乐丝的力量象征,可以说是有些冒失,但是,大概是长久以来,那种力量象征总是呈现模式化的缘故吧,在我的心中,这样的认知却是相当顽固的。

    难道少年高川的复苏。也有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的干涉吗?我不禁如此想到。在我的观测中,少年高川的伤口一个眨眼间就愈合了。不。不能说愈合,那并不是一个“愈合”的过程,更像是伤口突然就消失了。

    面容遮掩在丑角面具下的少年高川,让我无法判定他的伤势给他带来了怎样的影响,至少,在表面上。他跟没事人一样。

    少年高川没有解答我的疑惑的意思,而且,从头到尾,除了适时的救援与合作,他连一句废话和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最初还觉得他似乎“真实”了许多。但是这副机械冷漠的平静,却让这种真实感下降了许多。我觉得,他的真实化程度还没有达到我所想象的程度——不过,至少他已经不再是幻象了。

    同时,我又觉得,少年高川在这种状态下对我伸出援手,也是一种仓促之举。他本能可以获得更多的孕育时间,但是,最终兵器的出现,让他无法再继续沉默。当然,这一切都仅仅是我的猜测,谁能知道现在的少年高川,到底是怎样一个状态,而他的再诞,其背后又有多少内幕呢?事情一旦涉及“江”的力量,就不会是简单的。即便是最值得信任的直觉,也似乎会变得不再那么准确。

    那么,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少年高川,也不是他最强的状态吧?这倒是挺合理。在我的认知中,少年高川一直都是一个强大、诡异又神秘的存在。我所做过的关于他的梦,在梦中觉醒的力量,以及那被封闭起来的相关资讯,都让我认为,也甘心承认,他就算不是目前为止最强的高川,也是其中之一。但是,仅仅从他在这次战斗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我的固有认知并不相符。

    该说是遗憾,还是庆幸呢?都没有,所有的情绪,都被脑硬体压制了,仅仅存在一种冷静的判断而已。

    我在确认最终兵器九号的无头尸体始终没有复生迹象后,将抓在手中的她的脑袋捏爆了。四名最终兵器,终于被我和少年高川联手干掉了三名,这是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即便最初行动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迎来这样巨大的转折。我们两人的配合,所能达到的高度,完全超出了脑硬体的计算。

    最终兵器十号正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她全身上下一点伤口都没有,这个集合了我和少年高川的优势能力的存在,在失去了全部的同伴后,也变得不再那么无解可怕了。无可否认,以单体而言,锁定优势的同步提升能力,足以让她在面对我和少年高川任意一个时,都可以完成一个不解之局,一旦拥有复数个体,就会获得压倒性优势。不过,也正因为它最终能够达到的战力高度,需要以“高川”为基准,所以,当它处于以一对二的情况下时,会产生太多的破绽。之前被我和少年高川分割后一一击杀的三名最终兵器就是最好的佐证。

    在我和少年高川并肩作战的现在,只有一人的最终兵器十号,即便能够统合我们两人的力量,也不在具备之前那种可怕的压迫感。

    最终兵器十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她毫发无伤地站起来,扫了一眼最终兵器九号的尸体。我从她那冷漠、深邃、无机质的眼神中,看不出她拥有任何情绪。同伴的死亡,对她而言,或许一点意义都没有。(未完待续。。)

738 境界线再诞

    最终兵器十号站在我们面前,那双混沌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我和少年高川,现在,她终于变成一个人了。屡次揭开隐藏的底牌,加上我和少年高川一心同体的配合,好不容易对其余三名最终兵器一一击破,但是,最终留下的头目,在一定程度上,却比前三者的联合更加难缠。从之前的攻击效果中,我已经确定,最终兵器十号在此时的确将我和少年高川的优势聚集一体,至于这种聚合到底可以达到怎样的程度,否会犯下之前三名最终兵器的错误,被我和少年高川心有灵犀的配合制造出破绽,在真正交手前并没有确切答案。不过,被我杀死的最终兵器九号终究没有保存下脑袋,相信少年高川那边也没有将这个可能让对方能力进一步升级的战利品遗失,所以,在脑硬体的推断中,最终兵器十号的战斗力最可能是“难缠”的等级,而并非“致命”。

    就算最终兵器十号同时拥有我的义体硬度和少年高川的速度,并且能够及时判断战况,随机进行细微调整,将自己始终保持于没有一个因素弱于我和少年高川两人之间最高者的状态,在失去了人数上的优势后,也绝对不可能完全占据上风。

    这一场战斗,如果没有意外因素掺入,很可能变成一场冗长沉闷的持久战。这个意识态世界能够保持多久,我暂且不知,不过,既然局势已经发展至此,即便脱离意识态世界,我也只需要面对这样的一个最终兵器十号,最多加上艾鲁卡。

    如果敌人只是这两者的话,我有自信,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下来。在意识态世界里,因为少年高川的存在,最终兵器十号能够获得少年高川的速度,但是,一旦脱离意识态世界,在面对我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强度,也应该会回落到和我相当的程度——即便正常的义体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遭到相当大的损伤,但我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和自己能力相当的对手。

    “我上了。”我对身旁的少年高川说到。

    少年高川依旧沉默,但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肩膀上的乌鸦却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使魔夸克的眼睛就如同剔透的玻璃球,没有半点情绪的杂质,只是倒映着我的身影。在过去几场在意识态世界的交锋中,可没少受到它的照顾。现在它终于回到原来主人的肩膀上了。如果没有脑硬体的压制,我此时会产生怎样的情绪呢?和眼前的少年高川比起来,我所拥有的,真正属于我的,也许就只有义体和脑硬体了吧?不,还有一个,是他所不拥有的,也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

    此时此刻,我才是完全意义上的“高川”。

    我抓起另一把短刀。踩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猛然加速到尽可能的最快,直扑最终兵器十号的身前。没有任何花招,用最直接最急剧的穿刺直击她的面门。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可以在一击中将其击溃,即便少年高川没有移动,她的能力基准也完全可以锁定我。如果在离开意识态世界前无法击倒她。那么,如今的单对单,就是之后战斗延续的预演。

    最终兵器十号视交错的刀锋为无物,在我发动的同时,直接用额头撞在刀锋上。果然。身体硬度,和我的义体是相同的。这两把短刀虽然是近江的作品,远超一般意义的利器,但仍旧不足以切开这种构造体程度的坚硬。之前能够斩断最终兵器九号的脖子,仅仅是因为她在少年高川出现的一刻,不仅连速度,**强度也转换了基准。

    强力,凶猛,毫不犹豫地,直接将这坚硬的**当成是最强的攻城利器——最终兵器十号就是这么做的,我过去也曾经这么做过,但是,很少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这么使用,毕竟,我的义体,和最终兵器此时用能力提升上来的身体不一样,她的身体,大概是没有“损伤度”这样的概念吧。

    如果我也和她一样,直接使用义体与之碰撞,义体受损几乎是肯定的。

    所以,即便明知短刀无法给其造成伤害,也不能弃之不用,因为,这两把短刀的意义,已经不再是“利器”,而是“盾牌”,是那具和我的义体强度相当的身体,真正造成伤害前的缓冲。

    最终兵器十号此时的速度,和我是同等的,所以,想要完全躲开她的攻击,完全不可能。她就如同攻城锤一般,不躲也不闪,也丝毫没有防御的意思,用最直接的线路和最朴素的拳脚,生生朝我砸来。我却无法做到她这般直接,必须依靠双刀进行招架,攻防转换从第二招开始,就从攻击方落入了消极的防守方。我的脑硬体冷静地运作着,视网膜屏幕中呈现的场景,以最终兵器十号为中心,勾勒出她的每一条攻击线路。

    正是因为她的攻击简单直接,所以,几乎每一次攻击路线,都被提前勾勒出来了。如果速度和反应上具备优势的话,在她出手的一瞬间就可以进行交叉反击,但是,现在却无法做到。和她硬碰硬的话,损失更大的是我这边,在过去几次与最终兵器的交手中,各种数据都证明了这一点。

    每一次用双刀拦截下最终兵器的拳脚,都会在接触的地方溅起火星,每一次的碰撞,都会让双刀受到损伤,而我们彼此之间的攻击速度又是如此之快,在视网膜屏幕中,早已经不在最佳状态的双刀,此时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掉落强度数值——当这个数值归零时,双刀就会彻底报废。

    少年高川仍旧没有动作,我也继续耐心等待着。我十分清楚,现在的情况,即便少年高川也加入进攻,也不会有任何改观,除非少年高川能够发挥出击破义体强度的攻击,否则情况只会更加糟糕。因为,少年高川的身体强度和我们不在一个等级,就必须提升速度上的优势,而最终兵器十号的速度也会因此同步提升,结果只会演变成又一次的速度拉锯战,而我在这种不断加速的战斗中。很快就会到达自己的速度上限,进而和双方产生绝对性的速度差距,从而变成最弱,最容易击破的一方。

    少年高川应该也是明白这一点的,虽然有使魔夸克,可以进一步让战斗力升级,但是,我曾经使用过使魔夸克的力量,十分清楚。它的能力并没有直接攻击性的,所以,既然他没有动手,那应该就是没有把握将自己的力量增幅到击破义体的程度。

    我也曾经考虑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少年高川在引走最终兵器十号和十三号之后,最终击杀的是十三号,而不是十号。如果是因为十号在当时已经拥有义体强度的话。那么,理所当然可以认为。即便我不在她的锁定范围内,她也能维持我所具备的身体强度优势,反过来说,即便少年高川没有提升自己的速度,她也应该可以锁定少年高川在某个程度的速度才对。而此时和我战斗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那种超越性的速度。仅仅和我持平,而我使用的速度,已经在刻意压抑着伪速掠能力。

    那么,如果不是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强度能够始终锁定我的义体强度的话,在被少年高川引走的时候。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她的特殊性,在她对最终兵器十四号的脑袋做出奇怪的事情后,就已经暴露无遗,她才有可能成长为最大的威胁。这样的认知,我不相信少年高川会遗漏。我也不认为,他在当时的战斗中,只能做出击杀最终兵器十三号的陷阱。

    这样的疑问,存在于我的脑海中,但是,当下的环境却不容我进一步猜测。只能将之归为最终兵器十号与众不同的敏锐反应,让她逃过了一劫,亦或者——

    最终兵器十三号,对于少年高川有着特殊的意义?

    我和最终兵器十号纠缠着,在她直接迅猛的攻击中坚持着,等待着少年高川做出出人意表的攻击,亦或者,这个意识态世界的结束。之后,无论是回到幽闭机舱空间,还是回到正常机舱空间,都会彻底让艾鲁卡明白,他这一次袭击已经宣告失败,无法绝杀我的行动,没有任何意义。

    我认为,艾鲁卡会主动撤退。而我们耳语者,也将会在那之后,顺利地返回总部。

    最终兵器十三号的拳头又一次和我的双刀撞击在一起,她的目标其实是我的脑袋,不过,那种直接清晰的攻击轨迹,自然不会取得任何效果。之后是肘击,膝击,鞭腿,肩靠,乃至于头发也能当作鞭子抽打……将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当成武器的她,唯独没有使出的攻击方式,便是那种将肢体部分转化为长枪之类更具备实质外观的武器。

    也许,是因为那种变形,会让她产生实质性的额外消耗,所以只能用在最具备决定性的一击中吧。在一分多钟前,她已经对少年高川用过了,差一点就绝杀了少年高川。

    我压抑着伪速掠在每一次承受攻击时所产生的加速度,不断提升速度,根本没有意义,但是又不能关闭,因为,不得不考虑到,最终兵器十号仍旧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全部速度值,和我一样有预谋地压制着自己的全部实力。因为,还有一名少年高川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样焦灼的战况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在无法取得实质性进展的情况下,最终兵器十号第一次在具备主动优势下退却了。借助我挥刀的力量,她轻松向后跃开,我没有追击,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双刀更快耗尽强度值。

    经过一番激斗,房间已经被我们进一步破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出现大量的空洞,对普通人来说,几乎已经到了“难以立足”的地步。我、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号的位置,从最初的正面对峙,变成了三人各自站在三角形的一个边角上。

    我一度有些恍惚,不禁生出“三足鼎立”的想法,但立刻就被我甩到了脑后。至少,现在不能这么看待,我和少年高川的立场和计划不同,他的出现。无法避免会让我受到伤害,但是,我们的最终目标都是一样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说法也不适合描述我们之间暧昧的关系,因为,我们都是“高川”。终究,比起“相似的两人”。更近似于“精神分裂却仍旧保有某种程度的一致性的病人”。

    在还没有击退共同敌人的情况下,就如此强硬的区分彼此,那才不是“高川”的风格。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僵持的静默时,一种突如其来的恍惚,让我的视网膜屏幕一阵模糊,闪烁的雪花屏就如同信号遭到干扰一般,在这里能够造成这种变化的家伙,就只有一个——

    “江……”我知道,会让这个局势产生变化的因素。到来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耳鸣,即便是脑硬体和义体的结构,也无法阻止一个又一个的负面反应,就像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以“现实”的层面来说,是真正的身体因为“江”的活动产生异动。一幕幕景象掠过脑海,有时像是在看着一闪而逝的画面,有时又像是自己身临其境。但是,直到一幕过去。也无法描述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感到肺部有种肿胀的感觉,窒息又尚未窒息,浑身冰冷,像是浸泡在什么液体中,联系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大概是“现实”层面的感觉反馈过来了吧。但是。却又不完全是这样,我还看到了许多幽魂一般的人影,他们就在这个房间中穿来穿去,在破洞的另一边穿来穿去,墙壁完全起不到隔离的作用。

    原本只剩下我、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号的寂寥废楼。一下子变得人满为患。那近乎全透明的,又像是黑白映画般的人影,仿佛看不到我们三人般,甚至直接从我们的身上穿过。那一瞬间,有一些尚未成形的莫名资讯于脑硬体中浮现出来,但是解析的结果,只是让视网膜屏幕弹出更多的乱码和问号。

    我只能将这些景象都当作幻觉,但是,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这并不完全是幻觉,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暗示——“江”在这一刻完成了什么。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眼前的一切,却变得更加剧烈,空间好似波纹一样抖动,与此同时,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中,出现了一道蜿蜒的血色溪流。这道溪流刚出现,下一刻就席卷了整个连锁判定所能观测的区域,直接把我们所在的空间吞没了。

    异变实在太剧烈,让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驱使着我立刻远离这片区域,当我准备做点什么时候,身体已经被人抓起来,在一瞬间达到一个可怕的速度值,一路撞开墙壁,掉出废楼之外——这在异变产生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整个废楼就如同一个封闭循环的空间,但是,此时此刻,我的确已经被抓着飞跃在废楼外的空中。

    大量的砖石碎片呈现出抛物线落下,而我也在这个时候,看清了带我离开的正是一直没有行动的少年高川。在落下的同时,他的肩膀上已经展开灰色的羽翼,那是使魔夸克的能力。

    然后,我们飞起来了!

    在我们的身后,那介于气体和液体两种状态之间的红色,已经彻底淹没了废楼,更是要从内部挤爆这个废楼般,轰然从各处墙壁破口和窗口处涌出。整个废楼已经摇摇欲坠,而位于我们脚下那条车水马龙的街景,也在我们破墙而出的一瞬间,从“活动的背景”变成了一个更加真实和活性的景状,那种“转眼间就活过来了”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我似乎可以听到每一个行人的心跳和血液流动声。

    紧随我们之后的是最终兵器十号,似乎她也无法忍受那个彻底被异化的环境。她跃出废楼之后,并没有如我们一般飞起,而是直接落到街道上,和我们平行奔驰着,每当遇到障碍,就会一跃而起,最后干脆直接在房顶上以可怕的弹跳力飞跃着前进。

    少年高川在加速一段距离之后,直接向上攀升,我被他携带着,如同激射的炮弹,直接创开头顶的云层,在一片迷茫中前进。而让人感到压迫感的,是身下的最终兵器十号,始终没有被我们拉开距离——就像是那最后一次跃起,其惯性足以摆脱重力,紧随我们的攀升。

    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年高川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没有足够的数据进行判断,但是,从眼前的景象变换来看,这个意识态的世界,突然间大得不可思议。原本还只是“废楼”所代表的空间才有意义,但是,现在几乎囊括了遥远的大地和天空,让人无法分辨,何处才是尽头。(未完待续。。)

739 无上限

    “江”的活动所形成的异化现象冲击着“废楼”这个意识态封闭系统,“废楼”之外的世界,在我和少年高川破墙而出时,陡然变得生动真实起来,而不再仅仅是一个“背景”般的形态。整个意识态世界从本质深处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和少年高川飞在空中,更能从更广阔的视角体味到这种变化是何等深刻。

    这个意识态世界本就是通过“江”之力构成,被称为“境界线”的存在,它与普通的意识态世界最大的差别就是,在意识本质上更为深入,是最接近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的存在。在这种世界中无论产生怎样奇诡的现象,理论上都是不应该为其意想不到而吃惊。但是,亲眼见证这个境界线的变化,却仍旧不由得产生一种发自灵魂的冲击。这并不是境界线中某些事物活动所造成,而是当自己从高空中俯瞰着这无数事物活动时,会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这种活动背后所象征的某些意义——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任何词汇都在感受中变得苍白,这意义仿佛贯穿了人类至今为止对“存在”的理解,又涵盖一切“生命”的意义,并超越了哲学上的高度。

    因为这种感受太过深沉,以至于让观测者,例如我,一度恍惚迷失,产生一种人格意志都要在这种深沉中崩溃的恐惧。

    那是伟大的,遥远的,壮阔的,深度的,但因为太过伟大,太过遥远,太过壮阔,太过深度,让人无法承受,然而,这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东西。却如同自然产生的海啸,并不理会个人意志,不断冲刷着观测者的心灵。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种感觉,只能几千几万倍降低这种感受的深度,概述为“境界线正在变成真实”或者“外在的现实和内在的意识之间的界限,正在迅速变得模糊”——但是,以“现实”的角度来看。整个末日幻境,本就是基于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乃至于潜意识所构成,在末日幻境中存在的人们,所产生的“现实”和“意识”的相对区分,更像是为了将两者区分开来。而不得不蒙上一层掩饰的外壳。

    因此,以“现实”的角度来说,谈论末日幻境中的“现实”和“意识”,“虚假”和“真实”,“正常”和“非正常”,都是极为荒谬可笑的。因为,从这个角度。所能看到的只有“意识”、“虚假”和“非正常”。

    然而,眼前这片境界线景状,乃至于让景状表面发生改变的,内在深处所具备的本质变化,却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之前那种“境界线正在变成真实”或者“外在的现实和内在的意识之间的界限,正在迅速变得模糊”的概述,从“现实”角度来说也是适用的。这意味着,于这个境界线产生的变化。正在对“现实”产生干涉。

    我暂时无法回到“现实”,所以,无法从更直观的“现实”角度去观测这种干涉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但是,可以想象,这种变化和安德医生所研究的“人类补完计划”有着密切的共通性,甚至于更加深刻。说不定病院正为收集到这样的数据感到兴奋不已吧。

    我一度生出这样的想法。说不定境界线会突破“意识态”的外壳,直接成为末日幻境“真实环境”的一部分。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个境界线的世界又是以何种“神秘”的姿态,存在于此世呢?

    无法想象。难以理解,连生出的感觉,都让人觉得荒谬,混乱,几乎要让人疯狂。好在,这种变化带来的直接感受,随着变化在短短时间内迅速稳定下来,也逐渐蒙上了一层纱,封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直到深埋地下,再也感受不到了。

    时间和空间在这样的变化中,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直到一切的完成。

    少年高川仍旧抓着我,如同火箭一般向上攀升,最终兵器十号也仍旧锁定我们两人直冲而上。

    地面的景物已经变得渺小,在冲破云层之后,更是迷迷蒙蒙,远处也只有一条灰白色的地平线,仿佛有尽头,又仿佛尽头就是一处深渊。

    少年高川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在某种程度上,比我更接近“江”的他,在这样的变化中,是否知晓着更深入的资讯?而最终兵器十号,又会在这种变化中,产生怎样的变化?这些问题都暂时得不到答案,我带着满腹的疑问,被动向上攀升。

    在对境界线的变化观测后,于视网膜屏幕中所呈现的数据结构,彻彻底底的崩坏了。要不是还能清晰感受到脑硬体的运作,以及自己思维的存在,我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体结构也随之彻底崩坏。顺着“观测”这个通道涌入的资讯,实在太过疯狂,我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似乎还没有“疯掉”,应该是“高川”的特殊性在起作用。换做其他人,想必整个存在都会在“观测”和“感受到”的一个呼吸中,就会失去其存在性吧——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彻底失去存在性,就如同被“消化”掉,连一点渣滓都不剩下。

    当我产生这样的想法时,似乎对“江”的活动,有了一些靠谱的猜测——也许它已经吃掉了什么东西,而这种东西,正涉及着整个末日幻境的构成基础,只有通过消化这种基础,才能够从末日幻境中贯穿到“现实”,对那一侧产生影响。

    至于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几乎已经不言而喻了。能够产生如此深入本质之变化的东西,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根本就没有多少,我知道的,最有可能被“江”得到的,毫无疑问就是“精神统合装置”。

    精神统合装置,顾名思义,便是能够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精神意识产生干涉的装置,从而达到深入改变的末日幻境结构的程度——毫无疑问的,是一种创世纪意义的东西。本就是末日症候群这种病症的引发者,对患者的生理和心理,无论从“现实”角度还是“末日幻境”角度,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江”。在获得这种涉及末日症候群患者精神意识的东西后,即便不是如虎添翼,也是锦上添花,总之,一定会让其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干涉,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可以想象,“江”通过干涉末日症候群患者。影响到试图找出病因和病理的病院研究方,再以其为基点,进一步扩散影响力。

    少年高川的计划,应该是主动强化“江”的这种干涉能力,然后利用这种全方位的,乃至于扩散到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影响。达到最终目的——的确,这个计划基于一个比“超级高川计划”更具备现实基础的考量。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意味着进化后的“病毒”将占领整个世界,吞噬整个人类,不也是让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吗?“现实”层面中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到底有多少?我并不清楚具体的数值,但是。既然其资讯没有扩散到众所周知的程度,那便还是“尚在控制中”的程度。但是,“病毒”的活跃,的确已经在末日幻境中体现出来了。

    “江”的活跃,就是“病毒”的活跃,“江”是“病毒”,但“病毒”又不完全是“江”。我没有像少年高川那么坚定的信念,认为“江”的意义。将会彻底覆盖“病毒”的意义。

    如果,最终“病毒”还是“病毒”,是一种只以病毒本能活动的存在,而这种存在毁灭了整个世界,吞噬了所有的人类,将其异化成另一种东西,那么。此时所有的拯救计划,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无论我是抱着怎样的恐惧和想法,都无法掩盖这样的事实。“高川”中的少年高川被“江”复活了,他将会毫不动摇地,带着对“江”的绝对信任和爱意,执行自己的计划,无论他人怎样看,我这个高川怎样看,对他来说,这个计划并不存在风险。

    然后,于此时此刻,“江”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江”成功了,“病毒”成功了,少年高川成功了。即便仍旧只是阶段性的成功,但是,在我看来,仍旧是噩梦一样的结果。

    虽然我和少年高川的计划,目的相同,但过程却是背道而驰的,乃至于在关键之处充满了矛盾。

    尽管此时必须放下一切成见,联手对抗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但是,我其实早就做好了与其分道扬镳,乃至于生死相杀的准备。。

    我们都是“高川”,我理解少年高川,就如少年高川一定会理解我。我对少年高川,没有任何恶感,只是,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少年高川于此时的存在,是极为不正常的。

    现在的情势很不妙,然而,也并非一切都尘埃落定。“江”并没有得到所有的精神统合装置,即便,这不能改变它已经得到精神统合装置这个事实,但的确还拥有一些扭转局势的可能性。就算这种可能性会变得微乎极微,我也无法放弃。

    就和少年高川的固执一样,我这个高川,也是极为固执的。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精神统合装置,并成功将其激活的组织并不多。已知的有末日真理教、美利坚五十一区和纳粹,可以猜测的,还有英国伦敦的瓦尔普吉斯之夜。

    这些势力范围中,末日真理教和纳粹已经可以说,直接和“江”扯上了关系。

    艾鲁卡最初便是带着“江”的力量和意志进入末日幻境,在他和末日真理教的合作后,会让末日真理教受到“江”的干涉,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事情,末日真理教制造出的“最终兵器”便是最好的证据。与之相似的,还有异化右江——她所拥有的“江”之力,来自于我的左眼——她早已经接触了精神统合装置,也就是那个巨大的纺锤体机器,也称为“中继器”的装置。

    这两者中哪一个所拥有的精神统合装置,或是精神统合装置碎片,被“江”得到了?被其吞噬了?以境界线异变的规模,我们自身所在的地点,乃至于更复杂的因素来判断,脑硬体给出的最大可能性,是纳粹一方,也就是当前拉斯维加斯地区的“中继连接装置”,进一步的推断。“江”有可能已经通过“中继连接装置”,直接进入纳粹的月球总基地,得到其中继器里的精神统合装置。

    这可真是最坏的结果。

    之前“江”的干涉现象,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烈,也没有明显制造出既成事实,这或许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江”的行动还大受限制。结果,在我打算后退一步,重整旗鼓的时候,它已经取得了最终的果实。最关键的变化,我没有察觉,本想着还有机会牵制它。甚至于卷土重来,但现在看来已经成为一个笑话。

    幸亏脑硬体主持大局,压制一切负面情绪,才没有让我产生气馁。但是,如说只要如此,就没有任何打击的话,也是自欺欺人。剩下的精神统合装置还有多少?脑硬体飞快计算着。因为,我至少需要三个,哪怕是碎片——为了咲夜、八景和玛索。

    末日真理教那边的精神统合装置,即便还没有被“江”得手,近期内也很难虎口夺食。五十一区的精神统合装置,受到更方面的牵扯,在短时间内也很难夺取。而且,这两个方面和“江”都太接近了。有可能在成功夺取之前,就被“江”一口吞掉。真正有希望的,反而是英国伦敦的瓦尔普吉斯之夜,而且,从时机上来看,也是最为合适的。网络球将会在那个城市中召开一场沙龙,这一定不是偶然。

    所有的因素。都指向了同一个目的地,掰开每一个因素,都像是偶然,结合起来。看到的却是必然,有一个巨大而精细的齿轮在运转,让命运的车轮,滚滚走入一个既定的方向。

    在这个世界的运作中,每一个人事的运转,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的布置,以及“江”的干涉,契合得丝丝入扣,没有半点瑕疵,既推动这个世界的命运,又像是被这个世界的命运推动着。

    这个时候,我也已经大概猜到了,少年高川将会带我去到什么地方。

    如果“江”吞噬了纳粹方面的精神统合装置,那么,我们穿梭天际,要去的地方应该就只有一个——月球。

    是的,只有“月球”,才能将我们此时的处境,以及所采取的行动联系起来。

    不管境界线产生了怎样的变化,末日幻境正常环境又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乃至于“现实”产生了怎样的变化。我们此时要面对的最迫切的问题,仍旧是在身下紧追不舍的最终兵器十号,那个几乎是“无解”的存在。但是,境界线的变化,让我们脱离“废楼”这个封闭环境成为可能,进而,“去月球”也成为了可能。这些可能性,又意味着,在月球上将会获得解决“最终兵器十号”的办法,成为了可能。

    一环紧扣一环的可能性,就如同无数的偶然推动了必然。

    而少年高川的举动,也证明了,他比我想象的更强。我对他之前的能力极限的估计,是完全错误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和“江”的联系,超越了我这个高川,乃至于,超越了其他所有的“高川”。估测他能做到什么,不能单看他的战斗力和智慧,而必须将“江”列入考量范围,“江”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一个“偶然因素”或是“被封印的助力”这么简单的存在。

    在我的立场上,只能被动承受的“江”之活跃,是“江”的寄宿体,但在少年高川的立场上,“江”之活跃很可能会是如呼吸一样自然,而且,也不再是生理方面的寄宿体,而是从人格、意志、精神等等方面的更为紧密的互动。

    我下意识想要修正着自己的理解和估测,但是,这又如何修正呢?我无法估测“江”的能力程度,也无法估测“江”和少年高川的紧密程度,两者之间的共生关系,对我来说,是一种超出理解能力的异常。我可以认知到这个结果,但却无法进一步剖析——在没有确切数据的情况下,脑硬体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视网膜屏幕中所显示的少年高川数值,已经全部变成了“无上限”。

    这样的高川,竟然也死过吗?还是说,只有死过一次,才能变得如此无法理解的强大?如果没有脑硬体,我一定会不由得苦笑起来吧。

    无论如何,先解决最紧迫的问题再说。我凝视着下方紧追而来的最终兵器十号,如此想着。

    当我抬起头,明明是白天一样的光线,月球却格外明晰巨大地,悬挂在视网膜屏幕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740 血月

    巨大的球体好似要坠入大地般悬挂在我们的头顶,看上去是如此近在咫尺,这个体积和距离所产生的景象,和正常的月球景状完全不符,而且,此时此刻并非夜晚,在穿破云层后,阳光依旧和煦,仿佛被层层的纱过滤,月球便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这片光明中。少年高川拖着我,但上升的速度极快,到底有多快,在离开云层后,因为缺少了对照物,所以很难有一个直观的判断,只能从之前的速度感进行累加,但我相信,我们此时飞翔的速度,每一秒都在加速,而且,这个加速度也是不断在增加着。我们此时的实际速度,一定比能够感觉到的速度更快——然而,这没有什么意义,看似近在咫尺的月球,在这个速度感下并没有进一步缩短距离的感觉,它仍旧是那般沉重地悬挂在头顶上方,看似很快就能接近,但这个“很快”没有想象的那般快。

    最终兵器十号依旧紧追在我们身下,和我们之间的距离维持不变,而我们也仿佛和月球的距离维持不变,从而又产生一种“我们其实并没有移动”的错觉。

    “我们在急剧加速”和“我们没有移动”,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当看到视网膜屏幕中呈现出来的数据时,也是一片混乱。

    在上升的过程中,我所亲身体会到的异常并不仅仅如此,在距离感和速度感变得模糊后,时间感和空间感也逐渐混乱,起初我们往下眺望时,那还是一片大地,然而,在某一个时刻。视野陡然颠倒了。无法描述这个颠倒的过程,并不是将一张照片旋转,更像是抽出第一张正放的照片,露出倒放的一下张照片。极为突兀的,原本位于头顶上方的月球,就出现在脚下。而头顶上方则是漫漫展开的白云,以及白云之后广袤的大地——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拉斯维加斯城的瓦尔普吉斯之夜,那个天与地倒转的异世界。

    这个时候,我们原本的上升,变成了急剧的下降,原本加速度,似乎也被锁定到了重力加速度。我不觉得我们是在自由下落,因为在眨眼之前。我们还是加速上升着,但是,少年高川放开我的时候,我却不得不相信了,我们的确是在标准重力下进行自由落体。而原本在我们脚下,此时已经位于我们头顶上方的最终兵器十号,同样是在呈现标准重力下的自由落体,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

    少年高川似乎不打算超越这个重力加速度。在放开我之后,翅膀也收了起来。和我一起,如同跳伞爱好者那般,顶着凛冽的寒风,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脚下的月球般漂浮着。而在我们头顶上方的最终兵器十号则在这一刻,陡然转化为头下脚上的姿态。收束双臂,如同一杆标枪加速朝我们靠近。

    宛如心有灵犀般,我和少年高川同时抽出自己的左轮,转过身体朝她开火。

    两把射速和出弹量如同金属风暴般的左轮,在眨眼之间就将最终兵器十号席卷入弹幕之中。剧烈的枪声刚刚响起。就被呼啸的寒风带走,密集的子弹打在如标枪般直插而下的最终兵器十号身上,溅起密密麻麻的火花。

    从决定开枪的时候,我就已经预见了这样的景象。身体强度和我的义体相仿佛的最终兵器十号,可不是这种强度的弹幕能够伤害的。不过,即便预想到这样的结果,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子弹在这个意识态世界中,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和少年高川在这里维持匀速,未必不是打算在这种下坠的状态下,和最终兵器十号再做过一场。

    最终兵器十号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接近到预想值,我和少年高川同时收起左轮,当我拔出双刀的时候,少年高川的双臂护甲也弹出臂刃,在温煦的白光中,刃锋滑动着锐利的光芒,但是,之前的对碰已经证明了,这种程度锋利和质地,仍旧不足以突破那具强大的身躯。

    仅仅是环境的转变,没有更实质的助力的话,大概这场高空的交锋,也依旧会维持不上不下的局面吧。不过,也还是那句老话,无论如何,总得尝试一下。

    我想,少年高川之所以收起使魔夸克变幻的双翼,就是为了不让最终兵器十号也获得自由飞翔的能力。此时此刻,运动战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优势,只因为,我的能力有上限。如果战况演变成依靠高速不断闪避反击的情况,那和在“废楼”中又有什么区别呢?正是因为在高空,在谁也没有自如移动能力的情况下,才算是战斗环境产生了制约。

    硬碰硬的战术,就是谁都躲开的制约环境下,才能发挥到最大。即便最终兵器十号的出手速度和我们之中最高者维持平衡,也避免不了她只有一人的劣势。即便,只有我们两人的话,真正能够击溃这个最终兵器的几率,依旧不是很高,但是,之前都是最终兵器依靠等值的战斗力和优势的人数来“猎杀高川”,现在,该换“高川”以牙还牙了。

    最终兵器十号看起来还不打算将肢体转化为武器,不管她在打着怎样的主意,亦或者有着怎样的制约,但是,没有武器的她,在攻击范围上先天就居于劣势。我和少年高川在最终兵器十号进入攻击范围时同时出手,密集的刀光眨眼间就笼罩了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最终兵器十号仍旧维持着那强硬的态度,完全不理会我们的攻击,一个劲地下坠,只是,在我们有意识控制的攻击力量下,我们之间的距离再一次稳定在一个微妙的范围内——如果最终兵器十号仍旧不使用武器,那么,她就必须被动挨打。

    最终兵器十号的反应在我看来有些迟钝,在几个呼吸后,这才借用我们的力量重新调整方位。我和少年高川也同步修正自己的位置——拉开彼此间的距离,陡然停止攻击。让最终兵器十号落入我们的之间——又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最终兵器十号如同预想一样入瓮了,我和少年高川一前一后,堵在她的两侧,而彼此之间的距离,仍旧是她不动用武器就无法攻击到我们的微妙范围。

    我不觉得最终兵器十号真的考虑不到这样的变化。但是,无论她怎么考虑,我们在她的下方,而且还是两个人,这些优势都是不会改变的。除非她能够自由飞翔,否则,很难扭转空间上的被动。

    在包围成形的一刻,我和少年高川再一次同时出手,极速轰击着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从脑袋到颈脖,从身体到四肢,那成熟优雅的女性身姿完全不在考虑之中,任何人形和性别的要害,都被刻意击打。就算从头到尾都没有商量过,但是,我们施加在最终兵器十号身上的攻击,在总体力量上维持着一种平衡。如同钳子一样,稳稳将她夹在正中。最终兵器十号并非没有抵抗。只是,即便她将全身都当作武器,仍旧无法在同样攻击频率下,滴水不漏地同时守住身前和身后。

    我和少年高川没有绝对的攻击主次,每当最终兵器十号调整自己的防御和反击方案的时候,我们的攻击方位也会随之改变。而这种改变的基础就是——辅助者破坏最终兵器十号的动作协调性。而主公者则趁隙而入,以同样的频率,攻击人体的要害。

    当然,最终兵器十号只是外型如人类,实质到底是怎样的结构。谁也不清楚,但是,反过来说,既然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是以人形的姿态呈现,那么,再怎么变化多端,结构异常,也会遵循一定的人体规则。至少,在最终兵器十号的动作中,超出人体结构可行性的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这个“几乎”,也仅仅是因为,不确定未来会不会出现而已。她超乎人体的异常,仅仅在于身体同步提升的强度,以及能够变换为武器的能力,不过,同样的,这些异常,同样有着相当严格的限制。

    至少,在这个时候,最终兵器十号已经彻底落入下风。虽然竭尽全力抵抗,却没有进一步改变自己的身体以获得真正可以扭转局势的优势。

    一开始,她还尝试着通过对撞调整自己的身体,但在我和少年高川的默契攻击中,却首先就失去了自己的平衡。人体关节的限制,以及虚空中无法立足的劣势,在她的身上暴露无遗。失去平衡之后,破绽便会迅速累积,我和少年高川就好似在堤坝上打孔一般,一点一点地,让这种破绽扩大为整体性的崩溃。

    在十个呼吸后,最终兵器十号已经陷入了有史以来最被动的局面,她已经彻底失去了防御能力,如同在渔网中挣扎的鱼儿,扭动身体想要重新跳回水中,却被一次又一次地用力甩在甲板上。原先还能借助我和少年高川的攻击力道,尝试做一些细微的移动,但这种尝试也在此时被我和少年高川的默契配合锁死。在前后夹击,又迅速繁复的攻击中,最终兵器十号被锁定了姿势和距离,只能依靠身体的强度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出现裂缝,但是,我也在一度确认了,我和少年高川的攻击强度仍旧不够,即便是重复叠加在同一个位置的攻击,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真正切断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而且,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大概是没有损伤度上限的,不会因为伤害的不断叠加,超越某个限度后整体产生崩溃。这也让我再一次认知到自己的义体,究竟有多么强大,尽管,我的义体和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不同,有着损伤程度的上限。

    在和最终兵器的碰撞中,至今能够找到的彻底击溃她们的方法,除了砍掉她们的脑袋,以及依靠压倒性的力量,将其彻底碾碎之外,没有更多的证据表明,她会因为人形的其他要害受到创伤和累积性的伤害而瓦解。

    就在我们钳制着最终兵器十号的时候,我们的下落趋势仍旧没有任何改变。而月球和我们的距离,仍旧是看似接近却依旧遥远,直到某一刻,这颗月球产生了新的异变。

    月球在变红,像是月食。只是阴影为红色,从一侧开始,朝另一侧覆盖。

    就如同一些神秘学中的记叙,在某种独特而充满预兆的情况下,红月高挂天际——只是,这轮巨大沉重的血红色之月。是在我们的脚底下逐渐成形的。

    仿佛一直都没有变化的,我们和月球之间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发生可以清晰感知的变化。随着那血红色的每一丝加深,都让我们更加接近它。最初,只是“下坠”这种描述,变得更有实质感,但不久后,就变成了血红之月主动拉扯着我们超它落去——这个力量。在视网膜屏幕中是极为标准的地球重力值。

    无法理解,但是,能够接受,反正,在这个境界线中,无论发生什么异常,都是不值得惊讶的事情。这里,本就是一种集体意识的呈现。而且,还因为“江”的干涉。早就变得“不正常”了。简单来说,精神病人、疯子和心理变态者的集体意识体现,本来就是应该疯狂、异常和变态的,不是吗?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周遭的环境暂时没有出现危险的东西。也不能认为这个环境就是安全的,反而,足以致命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产生。

    一种尖锐又冰冷的感觉正在警告我,那种足以致命的危险。就在这颗血月上。

    虽然重力加速度没有变化,但是,我们和血月的距离,却在以超乎这个数值的速度靠近,而这个过程并非平滑的。我们就如同闯入一帧又一帧的画面中,每一帧中,我们与血月的距离都在缩短,在这样的状态中,所谓的重力加速度值似乎变成了笑话,根本无法用来计算我们将要承受的冲击力。事实也是如此,在短短的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里,我们似乎闯入了最后一帧,重力加速度起作用的高度,便是这一帧中,距离地面短短的一百多米。

    我所观测到的这个血月的地表,和科普知识中的月球表面照片拍摄下来的景色一模一样,大大小小的环形山,深深嵌入无比荒凉的砂石地貌中。我们即将坠落的地点,就在一处环形山中,它的半径足有三百米。

    在落地的前一刻,我和少年高川始终维持着对最终兵器十号的钳制。我的脑硬体飞速计算着,该如何利这一百米左右的重力加速度,对已经全身伤痕无数的最终兵器制造一次巨大的冲击。之前,仅仅是挥刀力量的叠加,无法真正斩断这个家伙,但是,如果借助一百米的冲击力,说不定可以完成最后一击。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少年高川将战场转移到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利用这种冲击力。因为,仅仅是这个血月所暗示的异常,就足以让我想到许多不利的因素。

    少年高川的行动仍旧和我同步,在最终落地的一刹那,四把刀刃急剧地斩击在她的颈脖上。对于失去平衡,无法调整姿势的最终兵器十号,月球地面,就如同铡刀的基座。我和最终兵器同时落地,巨大的冲击让我的双腿深陷入地表之下,而最终兵器更是整个身体都嵌入其中,少年高川倒是没有直接承受冲击,在落地的一刹那,便直接使用速掠超能化解了下坠的力量,如同落叶般向一旁飘移。

    不过,对最终兵器十号的最强的一次攻击,仍旧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效果,就算利用上坠地的冲击,我和少年高川的联手,仍旧没能彻底斩断她的颈脖。我不得不向后退开,因为,已经有了地面作为立足点,最终兵器十号的能力缺陷,将会得到极大的弥补。既然适才的攻击,仍旧无法解决最终兵器十号,就必须承受,此时此刻进行追击,也无法继续取得更大成果的现实。

    我将自己的双脚从地面拔起来,重新恢复行动能力,而最终兵器十号,也与此同时爬起来,单从动作上,完全看不出她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的样子。

    是的,此时此刻的最终兵器,是除了被断头之外,最为狼狈的时候。她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成的肌肤,清丽秀美的五官,也被斩得稀烂,不少地方露出森森的白骨,形如一只在紧身衣包裹下的恶鬼人形。

    即便如此,她仍旧活着,动作上,完全没有任何不协调和迟钝的地方。

    最终兵器十号抓住垂在眼眶外,仅仅依靠神经吊着的眼球,塞回了空洞的眼眶中,现在,她只有这只右眼了,但是,这颗重新安置的眼睛,却仿佛从未受损般,依旧混沌深邃,充满了非人的活性。(未完待续。。)

741 我是高川

    最终兵器十号被我和少年高川夹攻,形容凄惨,却没有露出半点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那层外伤累累的肌体只是一种伪装,真正让她动起来的是在那层层肌体保护下的骨骼,当然,如果可以扭断她的骨骼,是否就能让她失去行动能力,也仍旧是一个疑问。尽管,她的活动模式和人体结构十分相符,但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人。

    我和少年高川在落地后没有继续对最终兵器十号发动攻击。之前就算利用上高空坠落的冲击力,也没能成功将她的头颅斩下来,在没有这种冲击力,又让她双脚有了立足之地的情况下,想要再度限制她的行动和节奏,试图依靠伤害累加将其彻底破坏,也成了希望渺茫的事情。

    虽然不愿意情况朝这个方向发展,但是,为今之计,想要击溃最终兵器十号,也只能寄望于这个红月上将可能出现的异状了。

    少年高川主动将战场转移到此处,自然不可能是无的放矢。他和“江”的关系比任何高川都要密切,在这个明显呈现出“江”之力侵蚀状态的月球上,于某些意义而言,他真正占据了地利优势。“江”的力量,就是少年高川的力量,“江”的偏向,就是他最大的优势——没错,少年高川自身的能力,或许并不超过我许多,但是,他的立场注定了,当他出现的时候,整个末日幻境的世界,都会围绕他旋转。“江”对这个世界的干涉能力越强,他的核心地位就会愈加巩固。

    在少年高川出现之前,能够让高川死亡的可能性虽然不多,但也不止一个,但是。对于少年高川来说,恐怕真正能够杀死他的,只有“江”的人格本我,那种最原始的病毒性了吧。而且,还必须是最为浓烈的病毒性。换句话来说,对付我的话。出动四个“最终兵器”就足够了,事实也证明了,只有我自己的话,绝对逃不过四个“最终兵器”的绝杀。而对付少年高川的话——

    脑硬体最终仍旧无法计算出具体的数量,不过,下限却在两位数以上。也就是说,再怎么低估少年高川的战力,也至少需要十个“最终兵器”才能杀死他。

    在过去,我在想象少年高川的情况时。不免将他和“江”分割看待,认为两者终究是不同的个体,即便是夫妻这样的关系,也无法真正统合两人的力量。但是,随着少年高川的真实化,我对他的认识也越来越强烈,就算没有足够证据,那种喷涌而出的感受性。也让我意识到,所谓的一体化。与其拿来形容“高川”和“江”,还不如用来形容“少年高川”和“江”。虽然,在“现实”层面上,“高川”的**只有一具,单纯就生理性来说,任何高川和“江”的一体化都是相等的。但是,在“人格”的契合性上,毫无疑问,少年高川远远超过过去和现在的每一个高川,或许。在未来,除了“超级高川”之外,也没有人可以达到。

    问题就在这里,其实,我并不认为“超级高川”一定就能够和“江”的契合度达到如今少年高川的程度。我不知道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是否考虑到少年高川的情况,但是,在构想中的“超级高川”是统合所有高川资讯,将其优点全面发挥,甚至于就是“人类补完计划”的最终成果,是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借此能够和体内的“江”真正对等共存,乃至于可以借助“江”的力量的可怕存在。然而,少年高川和“江”的关系已经如此密不可分,而“超级高川”的出现,也会因为这种关系,和“少年高川”的存在产生有所冲突,那么,在少年高川“复活”的情况下,“超级高川计划”的前途不免让人感到忧心。

    如果“江”不是那么不稳定,是可以让人相信的存在,那么,包括我自己在内,将过去和将来的其他高川人格全部磨灭,将希望托付给少年高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我们都是“高川”,在先天上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事实却没有这么理想,“江”实在太不稳定了,而这样的它,却偏偏拥有凌驾一切因素的可能性,以及无法想象的力量上限,简直就像是无法拆除,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而我们却偏偏无法绕过它,躲开它,去谈论具体的计划。

    一旦这颗定时炸弹被引爆,所有的计划都会成空——从这个角度来看,少年高川多少也像是稳压器一样的存在,但是,这个稳压器却正打算将主导权交还给不稳定的炸弹本身。

    情况太棘手了,少年高川的真实化,激活了太多的矛盾,脑硬体也完全给不出一个可行性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解决办法。尽管他也带来了另一种拥有一定可行性的计划,但是,却让我们这边的计划可行性大大降低了,总体来说,风险反而在成倍上升——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虽然不清楚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的看法到底如何,但是,对于少年高川来说,一定不会同意我的想法吧。从他的角度来说,我所猜测的那些可怕后果,脑硬体所估测的什么可行性,概率和风险,其实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如果他会说话,会对我的忧虑做出评价的话,说不定会这么说:“可行性,概率和风险,本就是一种对不可完全测定之物事的模糊判断,但是,爱和信任这两个词汇,是不容置疑之物事,我和‘江’之间没有任何模糊。”

    理智和感性的分歧,在少年高川和我这个高川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曾经在意识态世界借用了少年高川的形态和力量,我也根本无法将自己带入少年高川。也许,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下意识有所顾虑和排斥,所以,我并没有接受到太多少年高川的资讯。即便,如今的“高川人格资讯融合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我对少年高川没有任何恶感,也能够接受他的行为,以“高川核心意志”的角度而言,完全对其抱有认可和尊敬。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能阻止在理性上,将其存在判断为干扰源,一种近似于绊脚石的存在。

    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出发点极好,目标也极为正确,但是道途相阻的同伴。

    这种矛盾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天大的冷笑话,一种命运的嘲讽,但对我来说,却是真实存在的。

    和少年高川联手。借助他的力量,这些我都觉得极为正常,没有关系,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一旦涉及“江”,就不由得不慎重其事,然而。充满讽刺的是,我极力将“少年高川”和“江”划分开来。仅仅视为我和“江”之间关系的进一步,甚至于,少年高川是被“江”利用着,这样的想法也是存在的,但是,这“稍微的进一步”。幅度却彻彻底底超乎预期。以至于,让此时的我觉得,在最终兵器十号还没有被击溃的现在,我们的合作,已经接近终点。

    少年高川。似乎被从“高川”总体中割裂开来,不,说“割裂”也许并不正确,但是,若将“高川”形容成一棵大树,每一个高川人格,就是一根树枝,那么,少年高川这根树枝,就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掰弯了,让其存在,变成了大树整体造型中,最突兀,最格格不入的一簇。而且,还是死枝嫁接,殖生在最不应该存在的地方。

    但是,却又不能完全肯定,少年高川的存在,就一定是种错误。即便被他汲取了所有的养分,让原来的大树枯萎,但只要这根怪异的树枝能够成活,茁壮成长的话,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还是那句老话,是否真的可以这么顺利发展,没有人可以肯定,其成长的风险,要远超原来的大树。

    从风险的角度,我一直希望可以抑制这根与众不同的枝杈,但是,外在的力量,那个将这根树枝变得与众不同的力量,却远远超过我所能限制的,甚至于,就连我自己,也不得不依靠这种力量。

    自己想要的,和自己必须做的,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冲突,本来,这种冲突是可以调和的,但是,少年高川的存在,极大削弱了调和性。

    无法绕过“江”,无法绕过“少年高川”,不得不正视他们的存在,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存在,必须在这种正视和接受下,去执行试图绕过他们的行动。

    我——

    简直就像是背负着蜡质的翅膀,试图飞跃太阳的小丑。

    但是——

    如果不是我来做这个小丑,还有谁来呢?我这个高川,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了,存在着,这本就是命运。

    如果,终究会有一个高川,去承受这种既成事实,并因此去烦恼,去痛苦,那么,让我成为这个高川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或者说,正因为成为这样的一个高川,所以,我的存在性才能得到证明。

    对所有高川来说,都难以应付的难题,让我一个人去承担的话,那不是很好吗?不是很了不起吗?不正是英雄之为吗?即便,这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命运的偶然,但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棒极了的命运之必然。也许,我这个高川无法拯救所有人,无法拯救某些人,乃至于,连自己都无法拯救,但是,所谓的英雄,本就不是为了要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才踏上必然痛苦的旅途,而是因为,这个痛苦的旅途已经成为事实,总要有一个人去走,所以才踏步前行。

    所以,我想着,自己所遭遇的这些矛盾和痛苦,自己在人生旅途中所感受到的前途未卜,乃至于前途无光的种种,自己在这种种之间的思索和承载,即便让自己变得如同小丑,但是,对于“高川”而言,却定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是一个必需的存在。

    无论在他人眼中,这样的想法是否自欺欺人,但是,我却坚信着,这绝对不是自欺欺人。

    我用力抓紧了自己的双刀,再一次认可着自己。再一次决定着,要以“自己的真实”去面对一切,绝对不会主动放弃自己,也绝对不会主动放弃自己想要抓在手中的一切。无论,这会是何等痛苦、矛盾和烦恼,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又是否能够得到理想的结果。

    我相信,这样的心情,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意志,本身是没有错误的,对于所有的“高川”,哪怕是眼前的少年高川来说,也都是弥足珍贵的。然后,当我的死期到来时。我将会成为养分,而不是糟粕,滋养着下一个高川,无论那是“超级高川”,或是“少年高川”,亦或是和我一样普通的某个高川。就如同大树的落叶,终将在泥土中腐烂,化为根系的养分。

    这。一定就是我的存在意义,我的英雄之道。

    我、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号。形成分庭抗礼的三角之势。当我和少年高川对视时,即便他没有说话,我也觉得他一定明白了,在这短短的僵持和等待中,我所渐渐肯定的自己。现在的我,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坚定自己的存在,坚定自己所走上的道路。

    所以,少年高川哟,什么都不要说,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无论何者为正确。何者为终结,就让我们手中的刀枪决定吧。也许,最终的结果将由实力决定,但是,认可自己,承载事实,永远都是正确的。

    “拿出来吧,你真正的力量,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江’到底是何等的强大。”我对少年高川如此说到。

    少年高川摘下了丑角面具,用那充满真实感的面容,凝视着我的眼睛。最终兵器十号的存在,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足轻重。也就是在这样的感觉中,最终兵器十号率先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就像是借此重申自己的存在一般。

    此时此刻,最终兵器十号的速度,就是她固有的速度吧,没有移动的我和少年高川,不可能成为她的能力参照。这个速度,不能说慢,但是,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少年高川来说,也根本谈不上快。

    太普通了。

    普通的快,普通的强。

    这个感觉应该不是错觉,但是,却让人发笑。

    之前的最终兵器,是何等强大,对比起此时的普通,产生了让人难以释怀的落差。

    原来,最终兵器,就是这样的存在。只是一个人的话,她什么都做不到。

    最终兵器十号跃至空中个,直击少年高川而去,在这个时候,她的最优先目标,仍旧锁定了少年高川。面对她挥下的拳头,少年高川没有任何动作,却是有一道突然浮现在他身旁的人影,替他挡下了最终兵器十号的拳头。

    然后,最终兵器十号被那人影一脚踹飞了,如同炮弹一样砸入地面中,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那看起来明明不是十分沉重的一脚,却超乎想象的有力,也超乎想象的,展现出一种压倒性。

    最终兵器十号过了一会,才从土石中将自己的身体拔出来。她看起来更加伤痕累累,一个明显的印记呈现在她被击打的腹部,似乎很难恢复过来。我将目光转向那个替少年高川接下这一击的人影,当她真切浮现时,我看到了那张在预料之中的,印象深刻的形象。

    异化右江。

    但她似乎不认识少年高川,之前的举动,仿佛只是一个随手的巧合。因为,异化右江在看了我一眼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少年高川,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按照艾鲁卡的“人格结构理论”,异化右江到底是“江”之本我,还是“江”之自我的体现,我之前一直无法确定,因为,她在被眼球异化前,表现出某些“偏向性”,虽然冷漠,仿佛遵循着事先已经定制好的轨道产生行动,但是,却同时的确存在“自我”的感觉。然而,被眼球异化的她,变成了另一种感觉,更像是艾鲁卡,是一种被“江”之力侵蚀的它物。

    理论上,“江”之本我和自我,在这个异化右江中,是同时存在着的,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她就是“江”之真正状态的最真切体现。

    这样的异化右江在观察少年高川的时候,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敌意,却存在一种明显的警惕。当少年高川产生细微的动静时,异化右江仿佛被什么刺激了一下,一下子向后跃出数米远,如临大敌般,再一次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少年高川没有回答,在他沉默着,看似将要做出什么行动的时候,异化右江再一次猛然跃起,随之从她原本落脚之处,有一排长枪的激射而起。然后,少年高川的身影消失了,最终兵器十号的身影,出现在跃至半空的异化右江身后。(未完待续。。)

742 过往的倒影

    境界线中的这颗月球每一个地方都呈现血红色,无论是砂石,裂缝,山体亦或是空气之中。和正常的位于外太空中的月球不同,我们在这里可以自由呼吸,但是,看向空处时,也仿佛有一层淡淡的血红色薄纱包围着。事物原有的色泽,因为添加了这层血红色,而明显呈现偏色现象。偏色的人,偏色的山,偏色的一切,让人生出一种怪诞的扭曲感。

    这里本就不是正常,然而,却已经变得更加的异常。

    在这异常的月球上,异化的右江一出现,就轻而易举地击退了最终兵器十号。两者的交锋只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结束了,最终兵器十号连一击都没能抵挡,就被踹出十多米远,尽管她试图借助地面的阻力稳住身体,却在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后,仍旧被埋了个灰头土脸。当然,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强度,让她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太过严重的创伤,但是,当她站起身时,被攻击的部分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异化右江的攻击,就像是普通人随便踹了一脚,然而,我却明白,在这简单的攻击中,蕴含着一种可怕的“神秘”。最终兵器十号,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击飞的。

    仅仅数天不见,异化右江的能力和当初遇到她时有了天壤之别,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我回想着在拉斯维加斯城中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遭遇右江,直至右江被异化的那一幕幕记忆,越发感到这个“江”的映射体的改变是如此强烈,这就是精神统合装置对“江”带来的促进作用的一种表征吗?但是,同为“江”之映射体的最终兵器,却没有表现出如此大的增幅,无论是在幽闭机舱,还是在这个境界线中。她们的能力增幅始终恪守着原本的规律。这多少让我觉得,精神统合装置对“江”的增益并不是完全而彻底的。

    异化右江转身看向少年高川,问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样的问题暗示了更多的问题,异化右江看起来并不是事先就认识少年高川,也并不对其有明显的偏向性,并非刻意出现在少年高川身旁,特意为他挡住这一击。而让我有一种,围绕她的巧合,其背后有着更深层的缘由。之后,当少年高川沉默着,正有所动作的时候,异化右江极为敏感地向后跃出数米远。表现出一种似乎有些过度的戒备,就更加证明了,对异化右江来说,现在的这个少年高川,可不是什么同伴的存在。

    少年高川的存在明显有着“江”的偏向性,但是,无论最终兵器还是异化右江。都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敌意,这让少年高川和“江”的关系,变得更加让人难以琢磨。或者,仅仅是因为,异化右江和最终兵器所代表的“江”之部分,和少年高川所爱慕的“江”之部分,存在某种难以调和的本质?

    按照艾鲁卡的“人格结构理论”,异化右江到底是“江”之本我。还是“江”之自我的体现,我之前一直无法确定,因为,她在被眼球异化前,表现出某些“偏向性”,虽然冷漠,仿佛遵循着事先已经定制好的轨道产生行动。但是,却同时的确存在“自我”的感觉。然而,被眼球异化的她,变成了另一种感觉。更像是艾鲁卡,是一种被“江”之力侵蚀的它物。

    理论上,“江”之本我和自我,在这个异化右江中,是同时存在着的,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她就是“江”之真正状态的最真切体现。

    但是,在我理解中代表了这种意义的异化右江,对少年高川的态度,却有些出乎意料。这也意味着,我所认知的“江”,和少年高川所认知的“江”,有着巨大的偏差。

    情况有些复杂,我也觉得有点无处下手,难以琢磨。

    站在少年高川背后的“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无法理解,但是,也许正是这种偏差,正是少年高川的计划所仪仗的地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异化右江警惕地凝视着少年高川,仿佛眼中看到的不是这个少年,而是站在少年身后,无法直接目视到的某种东西。

    少年高川仍旧没有回答,在他沉默着,看似将要做出什么行动的时候,异化右江再一次猛然跃起,随之从她原本落脚之处,有一排长枪的激射而起。然后,少年高川的身影消失了,最终兵器十号的身影,出现在跃至半空的异化右江身后。

    在少年高川仍旧存在的情况下,最终兵器十号竟然将优先目标锁定为异化右江,真是让人吃惊。

    少年高川、异化右江、最终兵器,都能够直接体现“江”之意志,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冲突,也必然象征着,其各自代表的“江”是不同的,亦或者,是不同的“江”之部分,而这些部分之间,存在层层的矛盾,甚至于,这种矛盾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总体概念中的“江”竟然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区分出如此多不同又彼此针对的部分,这下子,要真正弄明白“江”的总体究竟似乎何等模样,愈加显得困难重重了。这样的“江”无法用“高川”的情况去类比,因为,“高川”拥有同一个意志核心,尽管诞生过许多人格,每个人格也各有特性,但在本质上却是统一的。

    但是,“江”的分裂性和独立性,却要严重得多。明显矛盾的多个部分,却以一种模糊又微妙的状态,可以统合为一个总体概念的“江”,而并没有如同普通“病毒”般,分裂成多个变异的病毒株——这并非是我观测到的,而是我感觉到的。

    在我的脑硬体飞速运转,试图依靠自己的推断,把“江”的总体轮廓勾勒出来时,突然从地面下方射来的长枪,从异化右江的身侧擦过,并没有切实击中这个异常存在。紧接着,异化右江如同第一次将最终兵器十号击退那样,又是一次看似普通的挥拳。直接将扑上来的最终兵器十号打得身体对折。

    明明速度和气势,都只是普通的“强”,但是,击中的效果却比我和少年高川的攻击更为明显。不仅仅如此,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我“看”到了,最终兵器十号发起的攻击。无论是长枪还是她本人的进攻,并没有如此明显的误差,只是,在接近到异化右江身旁时,两者的攻击轨迹毫无征兆地产生了偏移。拜这种偏移所赐,原本可以击中。原本可以防御,乃至于原本不应该被如此重击的情况被彻底扭转了,最终兵器十号毫无准备地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

    这并非是最终兵器十号的失误,而是“神秘”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异化右江的“神秘”,让最终兵器十号无论在行动上,还是在她的身体上,在交锋的一瞬间。产生了无法弥补的破绽。

    被异化右江的勾拳狠狠击中腹部,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折得如同虾米一样,紧接着如炮弹一般,向上溅飞十几米高。这种毫无抵抗之力的弱势,和之前和我与少年高川交战时所表现出的强势,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对比,判若两人的表现,让人难以在感性上接受。但是。这也更加证明了,异化右江所展现出来的“神秘”,是何等的强大而富有针对性。

    从高空中再次落下的最终兵器十号连一点调整身体的行动都没有,如同彻底被打懵了一般,直直落在异化右江跟前,被她高抬的脚踵狠狠击中脑勺。只听到“嗵”的一声,最终兵器十号的脑袋陷入地底。身体四周的地面龟裂出一条条的裂缝。

    红色的沙尘在冲击中呈现出标准的圆环形状,以两者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太轻易了,最终兵器十号被击溃得太轻易了,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她没有得到少年高川的速度。只是身体强度和我的义体相仿,这种强度在异化右江的“神秘”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哼,竟然还在挣扎。”踩着最终兵器十号的头,异化右江发出冷笑,“身体挺硬,但也仅此而已。给你起个绰号,就叫茅坑里的石头,如何?”她再一次发力,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又往龟裂的地面中再度下陷了几寸。

    如今尖锐的,高傲的,张扬的,不屑的态度,和我过去所认识的那个异化右江也有着明显的区别。不过,这样的态度在面向少年高川时,变得极为谨慎。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异化右江这么对少年高川说着,目光朝我一扫而过,又回到少年高川的身上,但是,她之后的问话应该是对我说的:“我记得你,你是高川。为什么你会在这个地方?”

    她似乎并不明白此时到底是何种状态。我甚至可以推想,对于这个境界线世界的认知,她也是和我们不同的。也许,这个血红之月,对她而言,是一种由中继器产生的特殊环境。以至于,让我猜测,她和近江一样,并不具备从“现实”层面观测末日幻境的能力。这个异化右江的确十分强大,在某些性质上,也可能比其它“江”之映射体更接近“江”的本质,但是,她仍旧是局限性的产物。

    “原来如此——”我低声自言自语,凝视着异化右江,对她说到:“我在这里,正是因为,我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知所谓。”异化右江用凛冽的眼神盯着我:“打马虎眼也没关系,不过,希望你做好了死的准备。”

    “我不会死的,至少,不会死在这里。”我沉声回应到,而且,心中也是如此认为。因为,站在这里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少年高川。眼前的异化右江的确很强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了最终兵器十号,但是,少年高川也是同样强大的家伙,不,少年高川一定比异化右江更加强大。和异化右江比起来,他从“现实”层面到“末日幻境”层面的更大的异常存在。站在他背后的那个“江”,在层次上要远超让右江异化的那颗“眼球”。

    当然,也超越了我的“左眼”。我习惯性按住左眼,感受它的存在,这颗眼球的反应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相当沉寂。在“江”之力,“江”之意志。如此近距离呈现的现在,这种沉寂反而是一种异常。

    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少年高川来到这个月球,目的并非仅仅是解决最终兵器十号,更重要的目标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异化右江。不过,既然少年高川将我带过来,就有九成以上的几率。不会让我随便死在这里。无论他在谋划着什么,对他而言,我的存在,对他的计划仍旧是必要的,尽管,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他的计划中充当着怎样的角色。明明。我的计划和他的计划明显冲突,而我的行动,也会对他的行动产生干扰。甚至于,我将会成为他的敌人。

    “真是大言不惭。”异化右江对我所坚持的“不会死”嗤之以鼻,放开踩在最终兵器十号脑袋上的脚,终于可以动弹的最终兵器十号用力跃起,却在半途就被异化右江那普通“快”的手掐住了脖子。轻而易举抬到半空。

    下一刻,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被她用力投掷过来。我早已经做好躲闪的准备,但是,躲不开。

    那是一种极度异常,因为极度异常,所以极度强烈的感觉。若要形容,那便是——

    那具身体的飞行轨迹,在我运动起来的一刻。也同步产生了偏移,无论我如何加速,都处于一种诡异的相对空间和时间中,在这个时空中,我被这个被用普通“强”的力道掷来的最终兵器十号击中,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我在这个“必然的结果”中,毫无反抗之力。被冲撞在身后的岩石上。我也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在这种看似普通“强”的攻击中,最终兵器被击中的反应却是如此巨大,那股冲击力完全超越了“表面上看来”的程度。一瞬间。我的义体损伤度就增加了百分之十。

    异化右江看似随手的一击,其真实的打击力,甚至超过了五十一区基地中,精英巫师曾经使用的固有法术“超质量炮”。

    不过,虽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最终兵器十号撞击了,但是,借助这股冲击力,我的双刀差一点就斩断了最终兵器十号的脖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最终兵器十号成功脱离,与此同时对我做出反击——一根长枪从我的身下射出,要不是我一直保持警醒,在恢复行动的瞬间没有呆愣,一定会被刺穿心脏部位吧。

    我的脑硬体中重复当时的影像,伤亡一线只在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里。

    “原来是构造体。仿素体生命,以及更低一级的庸品。”异化右江的形容,极为准确地描述了我和最终兵器十号的情况。但是,这种观察洞穿力未免太惊人了。

    我的视网膜屏幕锁定了异化右江的身影,随时准备着抵抗她的进一步攻击,不过,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便在她的身形之后,锁定了另一个身影——少年高川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来到异化右江身后,两者之间的距离连一臂都不到,即便如此,异化右江却完全没有察觉。

    下一刻,视网膜屏幕中回放的影像和数据便确定了,少年高川在那一瞬之前,的确距离异化右江有近十米远。

    太诡异了。

    简直就像是幽灵一样,完全超出了少年高川于之前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在脑硬体的判断中,几乎可以肯定是“江”之力发挥作用的结果。

    就算是原版正宗的速掠超能,也不会有这么离谱的速度吧?而且,竟然靠得这么近,都没有引起异化右江的警觉。我十分清楚,即便在试探我和最终兵器十号的时候,异化右江也没有对少年高川松懈大意。

    似乎从我的目光中,察觉到了背后的情况,异化右江露出极为人性化的惊悚表情,连头也不回就窜行到了十米之外。而看到她的这个表情,我终于确定了,这个异化右江和曾经在拉斯维加斯城中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看到的异化右江之间,最关键的区别——人性化。

    没错,这一定是精神统合装置的影响,我的脑海中回响着,再没有比精神统合装置,更能赋予一个“兵器道具”属性的角色以人性情绪了。

    现在的异化右江,甚至比我更像是人类。

    “你——你这个家伙——”异化右江脸色难看地盯着少年高川,突然,她捂住了自己的左眼,身体软下来,如同瞬间失却气力,连半跪在地上都显得极为勉强。她很痛苦,连五官都扭曲了,从来都没有过的狰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本书出现盟主了啊啊啊啊

感谢yosia的厚赏和大力支持。昨天发文后就发现了,十分激动,没想到本书竟然会出现盟主,毕竟挺小众的。本来一直没有在vip发通告的习惯,但是,还是决定发一次,因为对我来说,这是极为难得的一次经历。

    虽然无法爆发多更,但是我会坚持稳定更新,也希望大家今后也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743 相对强

    “右江。”少年高川终于开口了。月球上开始出现风,吹拂着红色的沙尘,红色的薄雾,以及少年高川那红色的衣摆,他平静地和异化右江宛如要实质化的目光对视着,说到:“左江对我提起过你,她说你是‘江’的所有人格中,最强大的三者之一。”

    “什么左江?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异化右江低声怒吼着。

    “我是高川。”少年高川垂下眼睑,“……总感觉,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但是,无法忘记……呐,右江,你不知道左江,但是,听到真江和富江这两个名字时,总不该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你——你——”异化右江咬牙切齿,睁大了眼睛,表情狰狞地盯着少年高川,随后又朝我看来,“那么,你又是谁?”

    “我,也是高川。”我如此回答道。

    “真是个笑话。”异化右江来回扫视着我和少年高川,她看起来真的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也从侧面反应了,她的确没有“现实”层面的视野和记忆,不明白这个末日幻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也不明白,自己真正充当着怎样的角色。和咲夜、八景、走火、锉刀他们一样,现在的异化右江,已经彻彻底底融入了末日幻境之中,所谓的“现实”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过去的右江和异化右江是否明白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真相”,我并不清楚,但是,现在的异化右江已经可以作出明确的判断。我想,“江”有可能通过右江实现了对纳粹侧精神统合装置的侵蚀,那么。异化右江当前的状态,是否也是这个举动所带来的后遗症呢?因为侵蚀了由末日幻境这个特殊环境所凝聚的独一无二的宝物,所以,作为“桥梁”的异化右江,免不了要沉溺于这个世界中?这是否可以看作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集体意识的反向侵蚀?

    对“江”而言。或许这种副作用并不十分严重,但对于个体化的映射存在“异化右江”而言,在某种意义上,是被彻底干掉了。所以,现在的异化右江,等同于被“江”抛弃的状态?

    虽然已经尽可能高估“江”的能力,不过,对异化右江产生的这种猜测,却盘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无论怎么想,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而从少年高川的行动来看,的确是想要利用异化右江做点什么,在我的角度来看,有点儿“废物利用”的味道,不过,也许少年高川想做的事情,必须依靠这样的异化右江才能做到。或者说,才能获得最大的成功率也说不定。否则。他早就应该行动起来了。

    我十分希望,少年高川出现在境界线中,拉了我一把,和我联手解决最终兵器,以至于抵达这个血色之月,都是“迫不得已”的被动。不过。他那沉默的姿态,让人无法琢磨的背景因素,都让这种“被动”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少年高川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都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我不行,最终兵器十号不行,异化右江也同样不行,尽管,到目前为止,异化右江毫无疑问是拥有压倒性实力的存在。既然她能够轻易击倒最终兵器十号,就意味着,如果我和少年高川的联手还是之前的老样子,也会被她轻易干掉。

    她那种仿佛在出手的时刻就注定了结果的“神秘”,让我一时间想不出任何对抗的方法。

    即便如此强大的异化右江,却明显表现出对少年高川的顾忌,而在我的脑硬体计算中,异化右江还有模糊的战斗力估值,而少年高川的实际战力,一旦算上其背景因素,就会达到“无上限”的程度。

    而且,少年高川之前的话说得清清楚楚,他对右江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在他还活着的时代,没少从和他相爱的某个“江”的口中,获取关于其它“江”之映射体的情报。这也证明,和他相爱的那个“江”,即便不是完全概念上的“江”,也一定是在本质上凌驾于任何“江”之映射体的“江”。

    无论潜在能力,情报还是气势,少年高川都已经展现出超越异化右江的一面,就算是在地利因素上,也没有明显吃亏。境界线是“江”构造的,而并非完全由眼前的异化右江为主导,这个异化右江,很有可能已经被“污染”,从而被“江”抛弃了。

    “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异化右江按着左眼,以一种扛着巨大压力的姿态用力站起来,扫视着我、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号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滚出去!”

    伴随最后一声咆哮,异化右江狠狠朝我和最终兵器十号瞪了一眼,我和最终兵器十号同时朝相反的方向奔驰,然而,一种无形的力量却以突然的速度作用于我们身上。就如同被锤子狠狠砸了一记,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捏在手心,沉重的压力让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随后便被狠狠碾在地上,拖着犁出一条长长的沟壑。

    我毫无还手之力,虽然并不致命,但是完全被压制了,完全无法挣脱,脸被压在砂石中狠狠摩擦着,仿佛连面皮都被搓掉了。我的义体的确坚硬,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会带来致命的伤害,但是,表层的人体伪装却难以抵抗这种压力,变得破烂凄惨完全是肯定的。在视网膜屏幕的自检投影中,我的五官都被揉成了一团烂泥,看起来比腐烂的尸体还要可怖。

    料想最终兵器十号也好不到哪去。

    尽管身体被埋入砂石中,眼前一片漆黑,但是连锁判定却很好地反馈了地表的战况。在异化右江对我和最终兵器十号发起进攻的时候,少年高川也对异化右江发起袭击。这一次,异化右江始终将最大的注意力放在少年高川身上的缘故,少年高川的行动在第一时间就被察觉了。比起只瞪了我和最终兵器十号一眼。异化右江对少年高川抬起了手臂,手掌捏成手枪的模样。

    少年高川的身形变得模糊起来,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只有一条陡然出现的弧线,代表着他的行动轨迹。那是何等的快,何等的圆滑。比我过去所观测到的,他所展现出来的移动能力,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明显一直避免和少年高川产生实际接触的异化右江,就被她欺近身后。

    异化右江连视线都没来得及转过来,最终兵器十号却率先挣脱了那股无形之力的压制,从砂石中一跃而出,直往少年高川和异化右江而去。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最终兵器十号的暴起。形成了第二条突兀的弧线。近似的快,近似的圆滑。少年高川展现的速掠超能,让她完成了同步提升——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在之前的战斗中,少年高川不断提升速度,面对同步提升的最终兵器十号,我连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在异化右江产生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已经抵达她身旁的最终兵器十号和少年高川已经纠缠在一起。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代表两者行动轨迹的弧线相互追逐着,几乎和思维转动的速度同步。在异化右江完成举动之前,两者已经彼此碰撞了十几次。

    拥有正体不明却异常强力之“神秘”的异化右江,此时就如同一根笨重的柱子,如果没有连锁判定,我也必然无法对此时此刻的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号进行有效观测。他们的行动虽然极快,却完全没有产生力量的辐射。就如同周遭的空间都是彻底真空的,一点涟漪都没有产生。

    两条彼此纠缠碰撞的行动轨迹是如此顺滑,优雅,充满了一种急促节奏的美感,宛如伴随钢琴键跳跃的音符。串联起一曲“鬼火”。

    然后,相对变得缓慢的异化右江,却同样用自己那标志性的“普通的强”的拳头,在如此高速的运动战中,毫无偏差地,再一次狠狠击中最终兵器十号的腹部。高速的运动,让最终兵器十号承受了相对强度的冲击,一眨眼,她那坚实的腹部就被异化右江贯穿了。

    急促的运动合奏,被异化右江奇诡的重击陡然打断。我却再一次肯定,异化右江的确在避免直接和少年高川产生直接接触,所以,才将攻击目标锁定为最终兵器十号。

    在这电光火石的交战中,异化右江一共展现了两种能力现象,一个是“必中”,另一个则宛如“念动力”,便是只瞪了我和最终兵器十号一眼,就将我们彻底压制的那种力量。究竟是她的确同时具备复数“神秘”,还是同一种“神秘”的不同技巧性体现,暂时还无法确定,不过,无论“必中”还是“念动力”,都在强度上让其具备了对抗“高速“的可能性,至少,最终兵器十号的下场证明了,当前她所达到的速度,并不足以让她避开异化右江的攻击,反而成为了致命的弱点。

    但是,如果不是最终兵器十号的干扰,让异化右江获得了反应时间,少年高川能够在一开始就击中异化右江吗?在那种速度下,异化右江看起来连反应都来不及,虽然有不需要接触就能产生作用的“念动力”,但似乎也存在一定的发动条件——例如注视。很明显,以少年高川的速度,异化右江连用视线捕捉他的机会都没有。而她之所以可以击中最终兵器十号,也并非在意识和感知中捕捉到了最终兵器十号,也仅仅是“必中”所产生的结果。

    碾压着我的力量,即便异化右江的注意力和目光都已经转移,仍旧没有降低的迹象。异化右江虽然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实际却极为谨慎,即便我没有展现出任何威胁性,她也不打算给我一丝半点的机会。

    在异化右江击穿最终兵器十号的瞬间,也意味着少年高川摆脱了最终兵器十号的纠缠。在连锁判定中,他疾走出的弧线毫不犹豫地回旋,直击异化右江。异化右江似乎做了什么,弧线的延展极为不明显地阻了一阻,但是。在我在想“可能是念动力发挥了作用”的同时,弧线已经贯穿了这层阻力膜。

    下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下来。

    虽然过程有先后,但是,在如此高速的运动战中,任何变化都只在眨眼间就结束了。如果没有连锁判定之类的观测能力,定然就像是省略了过程,而直接呈现出结果——

    异化右江用拳头击穿了最终兵器十号的腹部,让它脚不沾地,悬挂在半空。但是,异化右江本人,也被身后的少年高川用臂甲的刀刃贯穿了心脏部位,整个人在这一刻凝固下来。

    最终兵器十号的创伤看起来严重,却根本无法让其失去挣扎能力。在异化右江的动作定格的一瞬间,它的双臂化为长枪,洞穿了异化右江的胸膛,险险从少年高川的脸颊边擦过,要不是少年高川的另一把臂刃及时挡偏了,此刻脑袋也必然被贯穿。

    和最终兵器十号的不一样,异化右江在人体的具现上显然更胜一筹,而这也成为了她最大的弱点。被贯穿腹部。对于最终兵器十号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是。被接连刺穿心脏和胸膛的异化右江,却极为明显地衰弱下来。

    仅仅是眨眼的时间,压制我的力量,就已经衰弱到难以延续的地步。而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刻,异化右江仍旧被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号钳制着,似乎无法动弹。

    最终兵器十号将长枪重新变回手臂。从异化右江的胸膛中拔了出来。异化右江张开嘴巴,咳出一大滩血迹,下一眨眼,最终兵器十号便被一股强力而无形的力量击中,脱离了异化右江的手臂。再一次被碾压在地上。但是,如此强力的攻击,此刻也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怎,怎么可能……”异化右江似乎真的没了气力,断断续续地说:“我的身体,没有弱点,我的力量,没有死角……newtype的力量……怎,怎么会……这么简单……”

    “因为,他们两个的本质,和你同源。”我大概可以猜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从出现时就展现出压倒性实力的异化右江,在一个眨眼间就步入濒死的境地。正如她所说,她所拥有的“神秘”,她口中的“newtype”一定是在某种程度上,没有弱点,没有死角的能力吧,乃至于,如果不是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号,其他人即便拥有同样的速度和**能力,可能也是无法对异化右江产生如此严重的伤害吧。

    但是,如果对手是同样代表着“江”某个部分的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一个可能已经被正体“抛弃”了的“江”之映射体,又如何让其力量产生功用呢?即便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在完全的对抗中,也一定会被从本质上克制。

    在脑硬体的推断中,除了这个结论,想不出更多,更有可能性的结论。

    如果她的对手仅仅是我,她同样具备八成以上的胜率,真是遗憾,她出现在了不正确的时间地点,面对的是错误的敌人。但是,这种错误,有可能本就是谋算者的计划之中。

    “真是……愚蠢……怎么可能……”异化右江仍旧是一副不可理解,无法置信的表情。没想到,她被“污染”得这么彻底,真的如同人类一般。但是,看着这样“正常”的异化右江,我却没来由生出一种“这样的她不应该继续存在”的想法,就像是——

    这样的“江”之映射,反而无法得到认可。

    我曾经许多次想过,如果“江”之映射体是正常人的话,例如,近江的那种疯狂特质,变得稍微普通一点,那该是怎样的感觉呢?“高川”会和这样的“江”结识,相爱,然后产生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线吗?

    但是,仅仅只是偶然的一个火花闪现罢了,其实,根本就无法想象那样的世界,那样的“江”,那样的“高川”。

    现在,终于有一个比较接近那种想法的实景出现在眼前,却反而让人觉得无法认可?

    无法认可,无法认同,这样的“江”,无论看起来多么强大,多么人性化,都让我感到遗憾,寂寞,无趣,想要彻底毁掉。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疯狂了。但是,这样的念头,在我注视着断断续续说着“怎么可能”的异化右江时,却真切存在着——果然,我所认知的,所认可的右江和异化右江,还停留在过去那个拉斯维加斯城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

    现在的她,我不愿意承认。

    “你的眼睛——”我想说:我要拿回来,但是,在我说出口前,异化右江的身体陡然抽搐起来。

    比之前更加痛苦的表情,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中,带来一种似乎从那边传染过来的刺痛感。(未完待续。。)

744 相对死

    异化右江的身体在抽搐,那痛苦的表情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中,似乎能够将一种刺痛感传染过来。原本被少年高川和最终兵器十号贯穿心脏和胸膛的异化右江,就如同人类遭到致命创伤,生命的气息不断削弱,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给人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但是这种抽搐的痛苦却像是为她打了一针强心剂,她的表情越是扭曲,生命的气息反而更加强烈了。这种异常无论是站在一旁的我,还是和异化右江纠缠在一起的最终兵器十号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任何迟疑,在异化右江还陷于抽搐中,无法动弹之时,最终兵器十号将她贯穿自己腹部的手臂扭断,迅速向后脱离。与此同时,我提着双刀,朝最终兵器十号疾驰而去。不管异化右江身上产生了什么变化,她的对手都不是我,而是少年高川,而已然受创的最终兵器十号,被我锁定为目标。

    而且,她本来就是冲我而来的,如果可以趁机落井下石,我当然同样毫不迟疑。

    最终兵器十号的腹部被开了一个大洞,虽然因为它并非真正的人类,所以这种创伤并不致命,从它的动作来看,也没有对行动造成任何妨碍,但是受创就是受创,以“人形”呈现的它,即便不完全遵循人体限制,也定然不可能完全忽视人体限制。最终兵器十号一定有什么地方,因为这种伤势而出现弱化,我深信,这个伤势弱点此时不明显,仅仅是因为它很好地掩饰起来了。

    但是,在真正豁尽全力的战斗中,一定不可避免会暴露出来。

    至于少年高川到底会和异化右江产生怎样的互动。却不是我可以把握的。

    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才必须尽可能抓住自己能够抓住的机会。

    随着我的速度提升,最终兵器十号的速度也开始提升,异化右江的变化,相对于我们的速度变得迟缓。就如同之前战斗的速度差现象的翻版。在我的眼中,除了我和最终兵器十号之外的一切都变得缓慢。

    在异化右江的变化达到一个极限前,我和最终兵器十号碰撞了三次。就在这三次交锋中,最终兵器十号的战斗方式仍旧和过去没有太大的变化,面对我挥起的刀锋,最终兵器十号凭借自己那和义体相当的身躯硬碰硬地抵御和反击。速度也好,反应也好,灵敏程度也好,它的同步提升参照选择了此时的我。然而——

    我察觉到了,在这三次交锋中收集到的数据,经过脑硬体分析,再和之前战斗数据进行对比后,所得到的结果,也证明了我的感觉——最终兵器十号的同步提升值总体出现弱化的迹象,尽管在峰值上,仍旧和我此时的数据分庭抗礼。但是,从峰值到波谷的差距明显出现增大的迹象。以至于平均值被拉低,而且,波动的频率也更为急促。这些数值给我一个明确的认知,那就是,被异化右江打穿腹部之后,最终兵器十号的能力协调xìng变得既不稳定。

    它之所以可以成为“高川杀手”的关键。并非它固有的基础战力,而是通过“同步提升”这种特殊能力,产生即时xìng的战力破格提升,但是,也正因为要达成这种“即时xìng的破格提升”的xìng质。这部分破格战力一开始就从本质上注定了其不稳定的状态。原本就不稳定的状态,在自身受创的状态下,变得更不稳定了。

    此时,它的能力数值在峰值上也仅仅达到和我相等的水准,平均值却在我之下。在我稳定发挥的情况下,除了峰值期之外,各项数据都要凌驾于最终兵器十号之上,更何况,在格外剧烈的数值波动中,最终兵器十号的能力峰值出现频繁,但却不够持久,而波谷期也到来得和峰值期一样频繁。

    虽然,完成一个能力波动周期的时间极短,对其他人来说,或许难以捕捉,不过,对于拥有伪速掠的我来说,尽管不像少年高川那样,不可理喻地,一瞬间就能将自身速度拔高到让敌人难以反应的地步,但是,要在拥有足够冲击力的情况下,将速度提升到可以充分利用这个波动周期时间的程度,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和最终兵器十号紧紧纠缠着,防御也好,攻击也好,只要产生碰撞,就会产生作用力,就会不断提升速度,就会让最终兵器十号那短暂的能力波动周期相对变得漫长,从而抓住它那至今为止,最为低落的波谷期。

    速度的提升,也会让我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发动更多的攻击,在更多的碰撞中,将更多的作用力反馈给伪速掠。

    这是一个每一个周期都在加剧的提升循环。每一个眨眼,我都在增加攻击幅度,也都在为自己的最终胜利积蓄优势。我不认为最终兵器十号没有察觉这一点,但是,就算它想要脱离也没有办法了,没有在最开始就选择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它最大的失误,它那利用“同步提升”偷来的力量,也同样成为禁锢它的陷阱,相同的峰值速度,也意味着,即便在峰值期,也不可能拉大彼此之间的距离。

    无论是借助环境因素,还是借助对方的力量,前者它的水准至多和我相仿佛,而后者,我才是真正的专家。

    无论自身因素,还是外在因素,都不会给它摆脱我的机会。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只能是来自少年高川和异化右江那边,但是,这个时候,那两个人仍旧在牵扯不清,有一些奇怪的,或许在完成后,就能彻底左右局势的变化,在两人之间发生了,但是,那样的变化也是需要时间的。

    我的速度越快,相对时间也会愈加充分。即便变数的产生,只需要一秒钟,但只要速度够快,这一秒钟足以完成原本十秒才能完成的事情。

    我的伪速掠相比起速掠超能,限制极大。但是也并非没有优点。相对完美地利用波及自身的矢量冲击,已经成为我在伪速掠状态下的本能。我对自己可以战胜最终兵器十号没有任何疑问,因为,结局在这一次交手的开始,就几乎是注定了。

    最终兵器十号的能力波动,不仅在波谷期的速度变慢。身体强度也同样被削弱。我的攻击越来越躲地可以击中锁定的位置,而针对同一个部分的叠加攻击,也在不断放大它的身体在波谷期的弱势。

    斩断它的脖子,是至今为止所发现的,最有效的击杀方法。最终兵器十号当然知道对自己而言,什么才是致命的,它对要害的防护,变得相对明显,不过。波谷期的状态,让它无法完全避免这种针对xìng的攻击。

    我频繁的攻击,也终于让双刀的材质疲劳度达到了极限,视网膜屏幕一直锁定着这个数值,在脑硬体的控制下,义体的所有行动,完美与数值达成和谐。达到武器强度极限的一击,也正是最终兵器十号的又一次能力低谷期。之前那重复的,毫无技巧的。如同机器一样运作的攻击,利用最终兵器的“同步提升”特质,完美引导了它的战斗方式,让它产生了一种直来直往的惯xìng。

    我一个窜步,错开最终兵器十号的攻击,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强制扭转自己的关节,作出了堪称“自损”的技巧。在这一瞬间,左脚的残废已经成为事实,但是,也换来了最终兵器的动作失衡——为了弥补慢一步的反应。它作出了机械化的反应,而正是这种机械化,让它的人形结构成为了扩大失衡的因素。

    仅仅是一瞬间,也可以说,只需要这一瞬间。能力的低估,失衡的动作产生破绽,破绽又在极快的速度中,相对xìng被放大了。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倾斜,防御也好,闪躲也好,都无法到位,在视网膜屏幕的锁定中,我的左手刀如同毒蛇吐信,击中在它的后颈。

    我尽了全力刺出一击,身体的速度,通过肢体传导的力量,在出手的一瞬间,全部击中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视网膜屏幕的细节观测,还是从手心传来的反作用力感,都让我对这一击的效果产生了明确的认知——还不够!

    是的,只靠这一下,要刺穿最终兵器十号的脖子,还是不够。

    在作用力的反馈中,左手刀发出清脆的响声寸寸断裂,只剩下刀尖的一部分,仍旧嵌在最终兵器十号的后颈上。

    但是,这个情况本来就在脑硬体的预判中,相对应的方案,早就已经有了。

    在这一刻所发生的事情,都在攻击开始前,就完成处理方案。左手刀的碎裂,最终兵器十号试图利用这一次攻击,将身体调整过来的举动,就如同“预言”一样,分毫不差地于我的视网膜上呈现出来。

    没有丝毫犹豫,不需要犹豫,也没有思考的时间。在这仿佛被“预言”了的变幻中,义体借助第一击的反作用力,再次提升速度,我们之间的方位,在这一瞬间,相对凝固下来。

    然后,如同穿越时空的闪电,借助旋转身体的力量,我刺出了右手刀。

    刀尖没有任何意外地击中了镶嵌在最终兵器十号后劲上的刀尖碎片。

    这是我最常用的技巧,也是最擅长的杀招。第一次的攻击让目标陷入瞬间的疲损极限,利用第二次的叠加,突破这个极限,造成实质xìng的破坏——如果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强度,和之前一样稳定的话,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我所会的,少年高川也会,我所擅长的技巧,少年高川也同样擅长,在坠入红月的过程中,同样的招式,对最终兵器使用了不止一次,但是,即便借助坠地的冲击力,也没能收到决定xìng的战果。

    然而,最终兵器十号终究不是我所估计的那样——绝对没有损伤值概念,无法通过叠加损伤造成实质xìng伤害——之前的每一次冲击,都的确让她受到伤害,只是,无法让其产生足够的波动,而异化右江的贯穿一击,成为了彻底引爆这种能力波动的引信。

    叠加在刀尖碎片上的力量。让这个碎片再次深入最终兵器十号的颈脖,然后,右手刀也破碎了。

    最终兵器十号的行动终于因为右手刀的追击产生了迟滞,而这个迟滞,让它彻底无法跟上我的动作,防御姿态彻底瓦解。

    这一刻。它就如同让我予取予夺的木偶。它的反应,能够作出的动作,在视网膜屏幕中预先呈现。在它的身体于影像重合的一刻,我凶猛地挥出一拳,再一次击打在刀尖碎片上,只听到“嚓”的一声,刀尖碎片从最终兵器十号的咽喉处钻出一截,而它的身体也因为冲力向前跌倒。

    在它的身体刚刚倾斜的时候,我又一拳打在刀尖碎片上。这一次,不再是贯穿xìng的伤害。被打得横切的刀锋,一下子就斩断最终兵器十号的半边脖子,发出“啪”的一声,飞旋着扎入一侧的岩石中。而最终兵器十号彻底失去平衡的身体,也在这一击中,于半空打了个旋,吊在半截颈脖上的脑袋。就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耷拉着。

    我用力抓住这颗早就已经血肉模糊的脑袋,以其为支点。拖住它的身体,转身摔在地上,然后再转身摔了向另一侧,如此反复着三次后,被我整个儿砸在不远处的岩石上。

    最终兵器十号的身体嵌入岩石表面,而它的脑袋。则掉到了地上。

    ——击溃确认。

    视网膜屏幕中,被锁定的最终兵器十号,彻底失去了活动迹象。

    我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将最终兵器十号的头颅拾起来,正打算远远扔到其他地方。以免出现“愈合”的可能xìng。但就在这个时候,曾经承受过的强烈冲击,猛然击打在我的背脊上。那种全方位来袭,无法通过伪速掠借用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手捏住了我的身体,狠狠拍击在地面上。我紧抓着最终兵器十号的头颅没有松开,但是,自损而断裂的左脚,却在冲击上产生了明显的变形。

    脑硬体压制着所有的负面感觉,却无法让义体反抗这股越来越沉重的压制力,重新站立起来。我的身体不断下陷,但是,连锁判定却观测到了这一击的源头——异化右江从之前就开始异常增长的生命气息达到了一个峰值,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是,我相信此时可以得到详细数值的话,一定比她在刚出现时的最佳状态还要高。

    现在的异化右江,以“人类”为基准进行评价的话,已经达到了一种蜕变式的强化。但是,这种强化却是在一种诡异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我不觉得,是异化右江本身固有的异常,而是少年高川动了什么手脚。

    少年高川并没有把刀刃从异化右江的心脏中拔出来,两者凝固的身影,一直持续到我和最终兵器十号分出胜负的现在。即便异化右江濒死反生,又持续增强,生命气息超越了原本的自己,也没能脱离这把刀刃的桎梏。她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贤,被动等待着一种超越本质的升华——这是我通过连锁判定的观测所产生的感受,但是,我觉得,这一定就是异化右江的异变本质。

    而这样的感觉,让我产生了一种预感。

    这是……少年高川背后的“江”……

    在想法彻底成型前,异化右江的五官仿佛承受不了压力般流出血液,随后,肌肤也如同被挤压破裂,更大量的血液一下子就从她的全身上下喷了出来。浓郁的血雾以一种充满了生命动感的姿态,以异化右江为中心鼓动,收缩,彻底掩盖了她的身躯,最后,变成了红sè的裹尸布一样的东西。

    以异化右江为基础的人形,被血红sè的裹尸布密密实实地卷起,而产生在我身上的压力,也随之快速减弱。当我爬起来的时候,看清了那“裹尸布”的模样,那并非是布料,无论质地还是sè泽,都完全是稠滞的液体,只是呈现出“层层包裹”的视觉感。

    我下意识知道了,当这层“裹尸布”解开的时候,里面的异化右江,就已经是另外的一个东西了。

    但无论那东西怎么变化,有一点是绝对可以确认的——

    那仍旧是“江”。

    而且,绝对不再是之前那个异化右江那么有人xìng的“江”。

    这个“江”,也定然是站在少年高川背后的那位。

    少年高川早在异化右江全身喷血的一刻,将刀刃抽了出来,喷溅的血液,没有一滴留在他的身上。那深红sè的风衣,却如同凝固了太多的血,而变得沉重。

    “真江——”我听到了,他的低语。

    没错,我再三确认了,少年高川呢喃的名字,正是“现实”之中已经死亡了的那位。(未完待续。。)

745 解离

    我击溃了最终兵器十号,尽管,所有的最终兵器都是在境界线中击溃的,而这些最终兵器并非人类,但我也因此更加相信,其于幽闭机舱的正体也一定遭到了相当沉重的打击。直到现在,我仍旧不清楚,那个幽闭机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环境,究竟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或者本就是意识态世界,但是,越是在“神秘”的环境下,以“神秘”的体现遭遇“神秘性”的重创,其伤势反馈会正体时,就会越加“真实”。这是在神秘学中总结出来的现象,我不觉得最终兵器会成为意外——它们虽然是“江”的一个侧面的映射,但是,也仅仅是一个侧面映射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江”所具备的跳出圈外的特质。

    因此,在解决最终兵器十号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打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少年高川和异化右江身上,也就在刚刚把最终兵器十号的脑袋拾起来时。之前一直僵持的两者,终于在一种难以观测的变化中达到了临界点。

    强大的念动力再一次降临在我的身上,我那本就已经关节断裂的左腿,从表面产生更加明显的变形。尽管左脚的创伤,让它的强度产生一定的下降,但其强度仍旧远超大多数的材质,能够彻底将其扭曲的力量实在太恐怖了,强度远超上一次同时压制我和最终兵器十号的念动力。

    我在第一时间就被压入地面,似乎可以听到义体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种高强度念动力的源头,异化右江所散发出来的生命气息,就像是墨汁渗入纸张里,只要是活着的生命就一定可以本能体会到,那是何等的强劲。

    被贯穿了心脏,近乎风中残烛的异化右江,其生命强度,正在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脱离低谷。超越其原有的峰值,让人无法判断,其终点会到哪里。而这种疯狂的增长速度,就如同在干瘪的气球充气饱和后,还在继续往其中打气,仿佛随时都会被撑爆。

    我的感觉没有错误。

    异化右江的五官仿佛承受不了压力般流出血液,随后。肌肤也如同被挤压破裂,更大量的血液一下子就从她的全身上下喷了出来。浓郁的血雾以一种充满了生命动感的姿态,以异化右江为中心鼓动,收缩,彻底掩盖了她的身躯,最后。变成了红色的裹尸布一样的东西。

    以异化右江为基础的人形,被血红色的裹尸布密密实实地卷起,而产生在我身上的压力,也随之快速减弱。当我爬起来的时候,看清了那“裹尸布”的模样,那并非是布料,无论质地还是色泽。都完全是稠滞的液体,只是呈现出“层层包裹”的视觉感。

    我下意识知道了,当这层“裹尸布”解开的时候,里面的异化右江,就已经是另外的一个东西了。

    但无论那东西怎么变化,有一点是绝对可以确认的——

    那仍旧是“江”。

    而且,绝对不再是之前那个异化右江那么有人性的“江”。

    这个“江”,也定然是站在少年高川背后的那位。

    少年高川早在异化右江全身喷血的一刻。将刀刃抽了出来,喷溅的血液,没有一滴留在他的身上。那深红色的风衣,却如同凝固了太多的血,而变得沉重。

    “真江——”我听到了,他的低语。

    真江?是那个真江?那个深深烙印在“高川”的心灵中,即便在过度的药物疗程和疯狂的身体异变中。连轮廓都已经变得模糊了,但是,这种烙印却仿佛越来越深刻,越来越火烫的。那个女人?

    真江,在我的记忆中,所有认知的“江”中,只有一个身影,独占着这个名字。那是“现实”层面的,早已经死去,也是孤儿院时代的最初感染体,被高川、系色、桃乐丝、咲夜、八景和玛索爱戴着,如同姐姐的女性。

    那是我们的命运转折点,也是推着我们前进的动力。那个身影,有着太多的标签,而让人几乎忘记了,她原本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如今,“真江”这个名字,代表着太多的东西,而让人难以完整地描述。

    这个名字,是过去的快乐,是悲伤的现实,是无法逃脱的梦魇,也是绝望中的光芒。

    在她死去之后,在时间的洗刷中,这个名字的意义,已经变得暧昧了,但是,我,不,不仅是我,所有的高川,即便无法想起“现实”层面的事情,也绝对不会从生命的本能中,彻底摆脱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漩涡——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是希望,还是绝望,是让自己前进,又或是在生命的一刻停留下来。

    我无法述说,每一次想起这个名字时,心中涌起的情感,只知道,“高川”深深爱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女性,无论她在生或死亡,无论她给如亲人般的我们带来了什么,都无法磨损这份爱——那是亲情,是爱情,是世间一切美好情感的总合,是如此浓烈,是如此幽深,就如同最极端的黑色与最极端的白色混合在一起,看似分明,却极为混乱,让脑硬体都无法压抑。

    少年高川呢喃着这个魔性的名字,就如同巫师呼唤着神话深渊中,最疯狂的真名。我从来都没有如此清晰而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抽搐。

    伴随这个名字钻入耳中,复杂又无法解析的资讯,如同风暴一样席卷了脑海。脑硬体的运作突然滋生无数的错误,濒临崩溃,视网膜屏幕中的一切显像变得扭曲,我的意识一瞬间变得模糊。

    仅仅是听到少年高川呼唤那个名字,观测到那个被血红裹尸布下的躯体,就已经让我难以抑制久违的生理恶性冲动。我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四周血红色的风景,仿佛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但又的确存在的气味。这种味道让这层红色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我努力支撑起视线,现在的我,无论从那个方面而言,都是一片混乱。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所听到的,看到的,如今正面对的一切,竟然会给自己造成如此强烈的影响。

    被血红液体勾勒出的“裹尸布”层层包起的女性身躯,在一种急促的波动扭曲中,其轮廓细节正渐渐变得更加具体化。黑色的长发迅速生长。苍白的肌肤出现在血红色的缝隙间,“裹尸布”正在一层层脱落,但又不完全解开,形如全身大面积创伤的病人,虽然身体的大部分都被绷带覆盖,却隐隐约约可以从裸露在外的关键部位。产生一种深刻的印象。

    例如,眼睛。一只左眼,强烈的存在感,让人几乎无法在注视的时候转开注意力,这颗眼睛几乎完全占据了这个“人形”的存在感。注视这个眼睛,或者说,当被这颗眼睛注视时。注视者和被注视者在一瞬间失去了躯壳,只剩下**的灵魂。

    但是,这并非是“坦荡相呈”那么美好的处境。因为,那颗眼睛的主人,一旦剥离“人形”躯壳,释放那种或许是“相对真实”的状态,那么,观测到这种“相对真实”的人。一定会崩溃吧——我认为,就算能在最初坚持下来,崩溃也仍旧是时间问题,因为,我已经在承受这种最直接的冲击了。

    无法描述,那种“相对真实”的模样,因为。在这种超越性的接触中,理智、感性和本能完全混乱了。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绝对不是“正常”。也绝非“人类”,甚至于根本不应该是应该在三次元维度中出现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掉了。

    究竟和那只眼睛对视了多久,我完全没有印象,只知道,在自己彻底崩坏之前,险之又险地回过神来,而那只眼睛,已经从对面那个人形脸上合起了。只要不注视眼睛,仅仅观测其身形轮廓的话,虽然仍旧要承受一种感觉上的冲击,负面的生理反应无法平息,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那个被层层包裹的女性身躯,已经有五分之一的部位暴露出来了。手脚和身躯,颈脖和五官,组合起来就是一具被拘束的,疯狂而危险的身体。

    所以,这个就是“真江”?似乎和记忆中的印象彻底分裂开来,但又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我无法根据自己的感觉,判断这个“真江”到底是真物还是伪物,却在一种震撼和错愕后,渐渐接受了眼前这个人形,拥有这个特殊的名字——这种接受,本就是意义深刻,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在这个人形身上所发生的变化,已经趋向尾声。

    最终,“真江”仍旧没有露出全貌,那液态的“裹尸布”,已经彻底干涸成腥红色的绷带,以一种凌乱的状态,缠绕在女人的身躯上,遮去大半张脸和身体四分之三的面积。散落在外的黑色长发,和绷带的尾端在突然刮起的强风中飘荡着。随风扬起的沙尘让人不禁伸手遮掩,而那女性的身影,则在沙尘中愈加模糊了。

    竟然没有死掉,我真切感受到一种险死还生的庆幸,脑硬体似乎暂时还无法从之前的冲击中自行修复过来,所以,我得以再一次感受到那久违的情绪涌潮。

    这是……“活着”的感觉。

    “所以,这就是真江?”我凝视着少年高川,不由得脱口而出。

    “是的,她就是真江。”少年高川没有犹豫地回答到,“但是,也不完全是你理解中的真江。”

    “那到底是什么?”我凝重地问道。

    “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被少年高川平静地说了出来:“但是,她就是真江,这一点不会有错。”

    “——你这个……”我想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想骂“蠢货”或“疯子”,但又不是这两个词汇所描述的意义,我想表达的,太过复杂,复杂到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知道自己在大声吼着:“真江已经死了!”

    “她只是以另一个形态活着。”少年高川仍旧平静:“其实,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仍旧爱她,无论是过去的真江,还是现在的真江。”

    “真可笑,太可笑了。这个真江,根本不是过去的真江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情感,到底是怎样的颜色。

    “但是,她仍旧是真江。”少年高川反问我:“你能说。她不是真江吗?如果可以的话,用你最真切的感觉回答我,你觉得,她不配使用这个名字吗?”

    我沉默,因为,我的感觉,早已经做出了回答。

    是的。无论逻辑上又何等矛盾,情感上如何无法接受,理论上无法承认,但是,本能却无法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是“真江”。

    “所以。她就是真江。这一点,毋庸置疑。”少年高川说。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沉默了半晌,问道。

    “高川,没有本质区别。”少年高川重新戴上了丑角的面具:“我不会阻止你,只是,我会做我认为自己该做的。”

    “现在的高川,是我!”我大步向前走去。“我不想和你发生冲突,但是——计划必须执行。”

    “我知道。”少年高川走到“真江”的身边,抓住她的手,“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没关系,那是你该做的。”

    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我们之间的情况,掺杂了太多的因素。而变得太过复杂,但是,即便无法理出头绪,但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却没有任何不清晰的地方。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高川和高川,竟然在行为上产生矛盾——不,应该说,从“现实”层面来看。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高川”本就是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一个重度的精神病人。行为和思维上的冲突,本就是人格分裂所产生的经典症状,无论有多少,是因为内在因素,又有多少,是因为外在因素。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发生的现状,不过只是这种症状的体现罢了。

    “我会死在这里?”我拖着已经完全扭曲的左腿,一瘸一拐地向少年高川走去。

    “不。”少年高川说:“高川不会死在高川手中。而且,你也不应该死在这里。你是现在的高川,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有意义的。虽然,我也无法说,自己理解的是否正确,但是,我相信你的正确性,就如同我之存在,尽管看似矛盾而错误,但也一定是正确的,必须的,有意义的。”

    这么说着,和少年高川手牵手的“真江”抬起另一只手,一瞬间,我听到了声音。

    声音,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

    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那种宛如在空旷大厅中的回响,仿佛一下子就扩散到了整个境界线。然后,仿佛波及了每一个角落的喧嚣,在我所能感知的范围中升起。许多人在说话,乱成一团,像是疯子的叫喊,又像是理智的呢喃,是悲伤的,是喜悦的,是冲动的,是压抑的,是厮杀,是悲鸣,是呐喊……各种各样的声音,仿佛人的一生中所能够拥有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从头顶上方传来,从环形山中传来,从虚空中传来,从这个境界线的每一个角落传来。

    我眼前的景象破碎了,就如同自己所站立之处,根本就不是什么月球,仅仅是镜子中倒影的假象。在镜面的破碎状态中,红月分解,散落,变成晶莹的碎屑,彻底掩去了少年高川和“真江”的身影。碎片以缓慢的速度,在我的身边飞腾翻转,若将目光投入其中,竟然可以看到一幕幕的影像——不清晰,但却本能可以感觉到,那影像演绎着一个人生,每一个碎片,都演绎着不同的人生,而主角,并不是我,或者说,不是“高川”。

    那么,那都是谁的人生?这个问题,我其实在意识到的一刻,已经有了隐约的答案。

    这一战最终的胜利者,侵蚀了纳粹侧精神统合装置的,其实是“真江”吗?

    而这些散落的碎片,是精神统合装置所统合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精神意识体现吗?

    下一刻,我猛然“惊醒”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仿佛刚刚做了一个关于境界线的噩梦。我正坐在机舱的座椅上,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视网膜屏幕中的数据一切正常,自检正在进行,脑硬体的工作良好。仿佛,艾鲁卡和最终兵器,境界线中的战斗和异变,真的就是一场噩梦。然而,身体的损伤度和最终的数据报告,却在告诉自己,那并非是一场梦境。

    如今的我,正坐在幽闭机舱中,这个环境中,一切都是完好的,没有留下之前战斗所造成的任何破坏。

    彻彻底底的,被复原了,就像是回档了一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746 世界扭曲

    我回到了幽闭机舱中,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全都消失不见了,也没有再看到艾鲁卡和最终兵器,就如同我最初刚进来时一样,一片死寂。我从机头走到机尾,确定除了自己之外,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从舷窗向外眺望,飞机仿佛凝固在天空中,入目所见,那是一片凝固的风景,就如同真实的画作。没有阳光,阴森的云层透过沉沉的光,让机舱中的光线也随之幽暗。我回想在境界线中所发生的一切,对那场异变有所猜测,但是,没有更多的线索,让我去将这一切抽丝剥茧。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场涉及了艾鲁卡、最终兵器、少年高川和“江”的战斗,暂时已经落幕了。义体的损伤程度证明了过去的经历并非是一个梦境。幽闭而死寂的空间,并没有让我的处境好转,我试探着摧毁舷窗,和当时一样,通往外侧的途径被牢牢封闭,并非是材质的坚硬,而是一种仿佛和空间粘接起来的“神秘”。

    无法可想,形如囚徒的处境,反而让我放松下来。我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等待着脑硬体重新恢复运转,有太多的资讯塞入我的脑海中,等待进一步的梳理,但是,我十分怀疑,是否真的可以梳理这些资讯,毕竟这些资讯虽然存在,却轮廓模糊,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我知道它存在,却不知道它是何种模样”。

    然而,我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呢?我很疲倦,脑子就如同淤塞的下水道,散发出让人不快的气息。少年高川和“真江”怎样了?境界线怎样了?纳粹侧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所有最关键的问题,我都无从了解。按理说。少年高川应该还在我的身体中,但是,境界线是一种复数意识构造的存在,如果利用了“江”的力量,少年高川和我分离,通过境界线离开这具身体。也并非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如同艾鲁卡从“高川”体内分离那般。

    我感觉不到少年高川的存在,脑子里塞满资讯,心中却空荡荡的,似乎自己变得不完整了,但是,又觉得自己变得纯粹了。这种纯粹的感觉,也是我不愿意再多想的原因之一,我不得不承认。这种“我完全是我”的感觉,真的挺好。我想,之前那胡思乱想,总是分神的毛病,说不定会就此得以根治吧。

    没想到,在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最有一段旅程中,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样的变故。但是,又同时觉得。自己在拉斯维加斯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为了达到这样的结果。一切看似偶然。却又像是命运一般的必然。

    正因为这种“必然”和“有了结果”的感觉,才让我觉得,这段异国之旅已经彻底落下帷幕了吧。

    我很疲倦。

    真的,十分……疲倦……

    在脑硬体顺利运转起来前,我躺在椅背上,意识一点点向黑暗的深渊滑落。曾几何时。深眠都成为了一种奢侈,而那意识模糊的过程,一步步靠近的黑暗,也一度让人感到恐惧,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却不再排斥,若要说的话,那一定是——张开双臂,主动去拥抱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当我产生时间意识时,我感受到了宛如水波的抚慰,那种一**推搡的力量,宛如让我在一个巨大的母胎中沉浮。虽然谈不上舒服,但我却不愿意醒来,这沉于深海,万物聊赖的感觉,让我想要就这么继续下去。

    但是,更剧烈的摇晃一点点让我清醒,又过了半晌,我听到了声音。一开始,就像是海浪声,像是深海中的生物发出呢喃,但是,没过多久,我就意识到,那是人声。

    人声迅速在黑暗的深海中鼓荡着,越来越清晰,我很快就听清楚了,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

    “阿川……”是谁在呼唤?

    “阿川。”伴随着用力的摇晃,我不得不睁开眼睛。不算强烈的光,却让我一时间感到刺眼,下意识用手挡在脸上。

    “阿川!”声音更清晰了,我猛然惊醒。是咲夜,这个认知让我好似受惊了一般,猛然直起身体。

    “阿川!”咲夜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流了很多冷汗,做噩梦了吗?”手从视野外伸过来,用手巾擦拭着我的额头。我这才察觉,内衣已经湿透了,虽然做了一个平静的梦,仔细回想的话,幽闭机舱和境界线中所发生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但是,在此时惊醒的时候,却同样有着做了一场噩梦的感觉。我的心跳加速,视网膜屏幕迟了一刻,这才重新亮起视窗,翻滚着大量的数据。

    脑硬体恢复运行了,义体正在重新调整,我终于从那一无所有的平静中,回到了被脑硬体强制执行的平静。

    我转过头时,咲夜已经收回手帕。

    “没事吧?阿川。”她用温柔又有一些担忧的目光凝视着我,那清澈而温暖的眼神,就如同清澈见底的温泉。但是,我突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咲夜已经解除灰烬使者的状态,恢复成普通女孩的模样,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衣装虽然还是她的风格,但却已经不是原来的款式。

    当然,咲夜换过衣物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在打量她的时候,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同于我的认知,但是,一种异常的感觉,却始终缭绕在心头。也许,我的目光透露出奇怪的信息,咲夜的脸上浮现疑惑,问道:“怎么了?阿川。”

    “不,没什么。”我顿了顿,还是没能将那种异常描述出来,说得不清不楚的话,反而会让对方更加无法理解吧?总之,我认定了,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并非是危险,仅仅是不对劲而已。咲夜很正常,但是,这种正常,却和我的感觉有些格格不入,就如同齿轮的咬合仍旧紧密。但是,也许在规格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我想,自己需要一点时间。

    “我睡了多久?”我问道。我当然明白,自己并非做了噩梦,幽闭机舱和境界线中发生的事情,也绝对不是一场梦境,只是,在体现上。在他人的观测中,或许是以“一场噩梦”表现出来的吧。这种情况我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并不感到奇怪,也不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因为,那是连我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事情,说给他人听,也只能让对方更加混乱吧。况且。就算我想说,也无法将清晰的轮廓串联起来。因为,那实在是太过复杂,太过漫长,太过匪夷所思的故事。

    “半个小时。”咲夜说:“一开始还好好的,但是,后来你的表情变得痛苦。我想叫醒你。却怎么都做不到。后来你的表情不那么痛苦了,却平静得像个死人一样,让人觉得……不怎么好。到底做了什么梦呢?阿川。我很担心。”

    体贴,温柔,充满了人性和母性光辉的咲夜。有多久没有见到了呢?不,其实也没多久吧,除了变身灰烬使者的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是如此,只是,在期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仿佛所有的危机和紧迫,都压在了短短的时间段中,所以才让人恍若多年吧。我想着,这种朦胧的感觉,却也是在脑硬体控制之外的。

    “没事。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我说着,打算从口袋里掏烟,却摸索了好几下都没找准口袋,而且,手感也有点陌生。我不由得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却愕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是外套和紧身衣组合的战斗装了,而是一套整洁白色的西装。

    仅仅是看到,就能想象自己此时的模样——比起一个战士,更像是某个领域的成功人士。

    一点战斗的气息都没有,反而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是什么?”我不由得说,旁边身来的手,递来一包骆驼牌香烟。我下意识接过,再次和咲夜的目光对上了。突然如一道闪电劈过脑海,我猛然惊觉,似乎知道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生活气息!

    我回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踏上这架飞机的?拉斯维加斯,五十一区基地,核弹,黑西装,政府专机……一系列的关键词都让我彻底清醒过来,在这架飞机中,在所有乘客的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如此舒缓的生活气息!

    我顾不上撕开香烟包装,猛然站起来环顾四周。我看到了什么?坐满了机舱的乘客,无论从装扮还是举动上,都完全找不到半点“战士”的影子,也并非是政府雇员的气息,仅仅是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营造着一个最生活化的机舱景象——我们飞在空中,但是,根本就不是在逃离什么。

    黑西装不见了,“神秘”也不存在了,一切正常,正常得让人感到异常。不该是这样的,我还记得,自己等人是以何等紧迫的心态,登上专门放行的飞机,乘客也只有我们耳语者和身穿黑西装的政府专员。那样的气氛和景象,与此时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

    “到底是……”我不由得喃喃自语。目光一一从各个乘客身上掠过,试图要找出破绽来,或者,证明这一切才是一场梦境。然而,一切正常,没有破绽,无比真实,这些正常和真实,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甚至让我觉得,自己之前所经历的那些,真的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突兀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很快就失去兴趣移开了。“阿川?”咲夜在一旁问,我没有理会,继续寻找着自己熟悉的其他人——格雷格娅和契卡。然后,我在身后的座位看到了两人,但是,和咲夜一样,打扮与我的认知完全不同。

    格雷格娅身穿一套办公室短裙套装,打扮得如同秘书一样,还特地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锐利而专业,此时正在翻看文件,不时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打着什么。她看起来相当专注,就连我的动静,也缓了好一会才察觉。当她抬起目光时。我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契卡身上。

    契卡也和我记忆中差别很大,一身男装丽人的打扮,黑西装下是白色的衬衫,对比强烈又干净利索。视网膜屏幕中呈现与之相关的数据,在她的袖口中,后腰处和靴子里。藏着利刃和枪械,而在衣服内袋中,插着一排弹链般的小瓶子,甚至于她的文胸,也因为特殊材质的缘故,被示意为“武器”。

    将这些刻意隐藏的要素拼接起来,就会得出“她是一个保镖”的结论。

    秘书?保镖?开什么玩笑?我认知中的格雷格娅是刚通过耳语者考验的新人,契卡则是出身雇佣兵的新人,可是。两人看向我的目光,以及此时的氛围,却像是已经和我共事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我的感觉没有错误,但是,我的认知也应该没有错误,只是,发生了矛盾。是的,矛盾。就是异常的源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脑硬体的话,我此时定然心绪不宁吧。但是,即便强制平静着,也完全无法在第一时间理解这些矛盾的变化。只是觉得,一定和境界线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有关。

    “副社长,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格雷格娅关心地问道,的确是已经熟识很久的语气。

    “不。我……”我沉默了片刻,最终回答到:“我想到了一点事情。”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格雷格娅继续问道。

    “不,我想,那是你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十分直白地说。

    “那可真遗憾。”格雷格娅十分理解地点点头,似乎早已经对这样的说法不感到意外了。“不过,高川你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就像过去一样。”说罢,她没有任何问题了,再次回到办公状态。而一旁的契卡和我对视时,摊开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歉意,耸了耸肩膀,说:“我觉得你需要吃点晕机药。”

    “也许吧。”我点点头,机械式平静地说:“我要想想。”随后就转过身,重新落座,撕开香烟包装,取出香烟放在嘴中,一旁的咲夜递来打火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帮我将香烟点燃了。

    “又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吗?”咲夜问道,同样是一副习以为常的口吻。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从她的脸上得到任何情报,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是啊,奇怪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真是让人头疼。”我说。

    “干我们这一行,不早就已经习惯了吗?”咲夜理所当然地说:“神秘无处不在。阿川一直都很厉害呢,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阿川紧张的样子……如果说的话,现在是第一次?发生了很棘手的情况吗?没有危险吧?”

    “没关系,的确是诡异的情况,但是,目前没有危险。”我总结着自己遭遇,最终确认到,然后提了三个问题:“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拉斯维加斯呢?”

    尽管咲夜递来疑惑的眼神,但是,却没有纠缠我所表现出的异常,或者说,她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突如其来的怪异。她有条不紊地,低声在我耳边进行详情解说:“拉斯维加斯刚被美利坚政府发射的核弹攻击了,纳粹的行动得到遏止,这个国家大部分地区还很平静,不过,这样的情况不会太久了。我们这次前往拉斯维加斯,是为了还席森神父一个人情,不过,因为纳粹的出现,所有的计划都得变更,不过,最初的目的总算是达成了。现在,我们已经从五十一区基地撤离,转乘华盛顿的国际航班返回总部。”

    似乎,大体情况和我的认知并没有太大的偏差,只是人员细节上有所矛盾。而且,我似乎失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如今我乘坐的,并非是从拉斯维加斯周边城市前往华盛顿的专机,而是从华盛顿开往中央公国的航班。

    即便如此,人员细节的偏差,仍旧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时的身份,仍旧是耳语者的副社长,社长也依旧是八景。咲夜是我的助手,行李中也仍旧带着小熊布偶。但是,格雷格娅和契卡,却早已经加入了耳语者,而这次前往拉斯维加斯,也并非是锉刀带队,仅仅是我们耳语者四名成员的集体行动。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种偏差,其实在过去并非是没有出现过,只是,这一次,强烈到让人无法忽略。这个末日幻境,正在变得诡异。

    而且,我有强烈的直觉,这一定是精神统合装置运作的结果,换句话来说,无论是纳粹侧,还是五十一区,亦或着末日真理教,他们手中的中继器,一定在什么地方,发生了某种异常。而这种异常,波及到了这次末日幻境的构造。更本质一些,便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交互和体现,在足够强大的力量影响下,产生了扭曲。(未完待续。。)

747 世界扭曲2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种偏差,其实在过去并非是没有出现过,只是,这一次,强烈到让人无法忽略。这个末日幻境,正在变得诡异。

    而且,我有强烈的直觉,这一定是精神统合装置运作的结果,换句话来说,无论是纳粹侧,还是五十一区,亦或着末日真理教,他们手中的中继器,一定在什么地方,发生了某种异常。而这种异常,波及到了这次末日幻境的构造。更本质一些,便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交互和体现,在足够强大的力量影响下,产生了扭曲。

    而且,我有强烈的直觉,这一定是精神统合装置运作的结果,换句话来说,无论是纳粹侧,还是五十一区,亦或着末日真理教,他们手中的中继器,一定在什么地方,发生了某种异常。而这种异常,波及到了这次末日幻境的构造。更本质一些,便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交互和体现,在足够强大的力量影响下,产生了扭曲。

    这种强大的,涉及了末日幻境本质核心的力量,除了“江”、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这些“人为因素”之外,就只剩下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这两种东西才可能拥有。根据境界线中所发生的一切,我更趋向于,是“江”对精神统合装置的侵蚀,造成了如今的扭曲。

    “简直就是——”我对咲夜严肃地说到:“改变了世界线。”

    不管她是否理解,我也不认为她能理解,但是,她似乎真的可以理解。咲夜皱起眉头,反问到:“阿川……你刚刚,跳跃世界线?”

    “你能理解?”我凝视着咲夜。

    “如果是世界线的话……”咲夜点点头,说:“还记得刚毕业的时候吗?我们学校开的某场研讨会,有一场是关于时间机器的话题,当时来了一个网络名人呢。一个自称疯狂科学家的女人,她特地提及过世界线的话题。不过——还真是难以置信,没有一点真实感。呐,阿川,你真的是从其他世界线跳跃过来的?”

    “类似。我想,并不完全相同……”我倒是还有些疑虑,可是。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情况,又到底如何解释给其他人听呢?

    “没关系的,阿川。”咲夜捧起我的脸,平和地微笑着,“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还在一起。这就足够了。不要担心,阿川,无论你来自哪里,即便跳跃了世界线,你所在的地方,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悲伤。我们,都在你的身边。”

    我静静凝视着咲夜。她那温和又平静的笑容,似乎融化了我的内心中坚硬。我不由得点点头,将视线依靠舷窗之外。白云、日光、蓝天……景色如此洁净,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不过。即便外在的一切都不同了,但是,我却还是我,而陪在我身边的,也还有咲夜和八景她们。无论我正在遭遇什么,而这些诡异,又将会带来什么。至少在现在,我所在意的她们,并没有受到伤害。

    这就足够了。

    变化,并没有夺取我所在意的一切。我立身于此,仍旧有所意义,我所肩负的使命,也将继续执行下去。末日幻境,似乎真的出现了异常的细节变化,但是,总体的环境和趋势,并没有产生质变。

    虽然,还有一些不习惯,仿佛,回到了分离多年的故乡,一切熟悉中带着陌生。要重新认知身边的一切,也许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吧,但是,有脑硬体在,无论多么强烈的打击,一定都能挺过。

    “对了。”我突然想到,于是问咲夜,“那场关于时间机器的研讨会,做演讲的那位女科学家叫什么?”

    “近江,我记得是这个名字。”咲夜回答到。

    “原来,她和我们不熟悉吗?”我自言自语着,心中说不清是怎么感觉,只是十分的怪异,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而我曾经做过的一切,又得重新做起。我翻看着视网膜屏幕中的列表,关于“人格保存装置”和“精神统合装置”的任务,让我更加清醒了,上面的完成数字,在“人格保存装置”上为“二”,而“精神统合装置”为零,其中一枚“人格保存装置”的记录,已经被用于咲夜身上。这是否意味着,虽然近江于这次世界异变中恢复原点,但是,我们曾经联手做过的事情,于“结果”上还是保留着?

    我掉转视线,对咲夜进行扫描,然而,过去无法找出使用人格保存装置的痕迹,如今也无法做到。虽然视网膜屏幕中的报告,证明我完成过任务,但是,此时的情状,却让我无法肯定,这个事实依旧存在。

    “阿夜,我……在五十一区给了你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我严肃地看向咲夜问道。

    “是的,人格保存装置,我们的确到手了。”咲夜点点头,回答到。

    咲夜对我的问题做出了平静的回答,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表现一定挺奇怪,但是,她却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种奇怪,乃至于“世界线”的比方。这反而让我从内心深处涌出一种别扭,我根本无法这么理所当然地看待这一切,或许,是因为这个在细节上发生扭曲的世界,对咲夜和其他人来说,才是正常的。而我却亲身经历过扭曲之前的世界,由此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冲击吧。

    所谓的“扭曲”,仅仅是站在我的角度上,对这个世界的观测而言,但是,除了我之外,又有谁拥有这样的观测角度呢?艾鲁卡?最终兵器?少年高川?江?那些在世界要素中占据极其重要地位的组织,例如末日真理教,还有我所认识的那些人们,例如走火、席森神父、锉刀,乃至于拥有“预言”之神秘的先知们,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个样吗?

    尽管最终目标并没有改变,但我此时有一种仿佛过去的许多事情都白做了的感觉,当然,我知道这仅仅是一种错觉而已。从咲夜的口中。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现在的世界和过去的世界,对我而言到底有哪些区别——我所在意的人们和事情,都没有发生质变,但是,在我无法观测的地方,会否产生了更为巨大的变化呢?

    一个人所能接触的部分,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是极为狭小的,在我眼中的“改变”,对于整个世界的运转来说,也是极为渺小的。至少,这个世界仍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就末日幻境的层面来说。由神秘侧引发的末日未来,仍旧有条不紊地前进,而倘若延展到“现实”层面的视角,“剧本”也仍旧在运作,唯一能够观测到的数值变动,或许就是在这个末日幻境产生细节扭曲的一瞬间,这对于“病院”来说。或许是值得重视的变化,但是,对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而言,要清晰分析出缘由,恐怕还是力有不逮。我的想象,也能推断,而这种变化,也并没有让他们的工作获得跨越式的进步。

    通过计划性推动末日幻境的变化。来寻找“江”的正体,并解析它的本质,仅仅是这样的变化,仍旧是不足够的。就算是这种世界历史层面上的扭曲,也不过是“江”的一面所带来的变化。就算扩大好几倍的效果,“病院”最终能够确认的资讯,也仅仅是——“病毒”的活跃越来越频繁了。已经足以确定,“病毒”是真实存在的。

    将自己的视角提高到“现实”层面,以当前脑硬体的冷静,的确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那种世界扭曲所造成的感觉冲击。然而。当回到“末日幻境”的层面,将自己当成是完全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个体,此时所有的改变,是如此诡异,如此难以把握,甚至于换作普通人的话,一定会更加无所适从吧。

    已经顾不上去理会,这个世界的扭曲,到底是谁造成的,是刻意而为,还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精神统合装置的作用而产生的变化。

    “这是既成事实。”我对自己说。我知道,除了接受这个事实别无它法。往好的一方面想,至少,我所在意的物事,并没有因为这个扭曲而彻底消失——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努力去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眺望着蓝天,整理自己的思绪,之后直到航班抵达中央公国,我都没有再跟身边的人谈论这个世界的变化。我努力适应着自己当前的身份,一个神秘组织的副社长,同时,也是一个组织前台公司的掌舵者。在这个扭曲后的世界,近江没有成为我的妻子,甚至没有和耳语者产生深入联系,缺少她的帮助,许多在原世界已经展开的事务,完全处于停滞状态,耳语者也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神秘组织,和欧美区的神秘组织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也因为如此,与欧美区神秘组织的联络,也比过去更加深入。

    如果,单纯将这次世界的扭曲,当成是我所借口的“世界线跳跃”的话,未免不可以看作是时间旅行的变种。如此推断下去,既然这样的变化,是通过精神统合装置产生的,那么,以精神统合装置为核心的中继器,的确承担了类似“时间机器”的效用。如此一来,近江展开的时间机器研究,就已经不再是独有的超凡杰作了。

    即便考虑到,这种类似“世界线跳跃”的扭曲,并非是中继器这样的装置能产生的效果,而是“江”对精神统合装置的侵蚀,所产生的一种副作用。近江的存在性和重要性,也同样不再是独一无二。

    是的,采取功利的思考方式,的确可以削弱近江的重要性,可是,对我来说,即便有脑硬体压抑负面情绪,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正因为近江的消失,让我比过去更为深刻的体会到,近江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个功利性的存在。她是我的妻子,无论是在何种因素的复杂作用下而成为我的妻子,我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对我来说——

    我应该是真正爱着她的,即便有脑硬体的存在,让我变得冷静如机器,也无法忽视这种感觉。上一个高川对待近江的感情,是否有如此纯粹,我并不清楚,但是,对我来说。在此时此刻,我从感性的角落中,翻出了这个与众不同的情感。我审视自己的过去,比较着,近江存在和不存在的区别,让我确信了,这种情感。的确是“爱”,不管,这种“爱”是因何而生,它都是的确存在着的。

    我想找回她,我想让一切都回归原状,回到我所熟悉的那个耳语者!

    越是想着。这样的冲动就越发不可遏止。我的胸口燃烧起灼热的情感,连脑硬体都难以平息。我用力抓着座椅的扶手,直到咲夜将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她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对我说:“无论如何,我都在你的身边,阿川。”

    我反手抓住她的手,从她的肌肤传来的触感和温度。仿佛让我胸中翻滚的情绪得到了宣泄。

    “不要离开我。”我轻轻说,仿佛祈求般,径自说着:“答应我,不要让我只剩下一个人。”

    “不会的。”咲夜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说:“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我决定了。

    “我要找回近江。”我自言自语般说着,即便,我知道。咲夜很可能并不明白这个决定的由来,但是,我却无法放弃。我所熟悉的那个耳语者,才是我想要回到的家,而现在,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就算有脑硬体的压抑,我也明白。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不管是谁,就算是强大如少年高川和那个诡异的“真江”,不管有怎样的理由,也不能在我死亡前。夺走我的栖身之所!如果这个栖身之所终将要毁灭,也应该是由我来进行。这是我的计划,是我的责任,是我所要承担的,证明了我的存在,让我挣扎着前行的一切。

    “我会找到你的,过去的影子,在我死亡前,我才是真正的高川!”

    飞机降落之后,我们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返耳语者总部。一路穿行于市中心的时候,我认真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城市,尽管,有很多东西在我所观测不到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我所认知的那些,仍旧停留在原来的样子,倒是让我没有什么陌生感。回到这个城市,回到这个耳语者的根据地,我就如同阔别已久,重新踏入了自己的地盘。

    当然,对于耳语者的其他人来说,时间不过是过去了几周而已。

    总部的地址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八景用公款购买的,记录在自己名下的高层住宅。不过,和原来不同的是,格雷格娅和契卡已经在这里生活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两人和耳语者的缘分,比原来的世界更早结成,而耳语者得知统治局的存在,在时间上也更早,也并非是得到席森神父的指引。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耳语者对神秘世界的涉入更加顺利,也更加强势,耳语者最初成员的结实,似乎也更早——尽管没有详细了解过,但是,从咲夜的只言片语中,至少她和八景,是高中时期就和我认识了,八景是当时我所在班级的班长,而咲夜则是隔壁般的学生,却在入学不久就和我结下了不解之缘。

    而耳语者的组建,也是从高中时代,由八景牵头的。在时间点上,和原来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由于我和咲夜提前成为成员,让耳语者对神秘侧的涉及更早展开。直到大学毕业之后,以耳语者外围结构的骨架进行创业,才有了当前这个前台公司的诞生——一个正式职员只有二十五人的小型快递公司,其中,耳语者涉及神秘侧的核心成员就占去了小半块的名额,而实际的公司商业运作,是由八景和格雷格娅掌控的。我虽然挂着“掌舵人”的名头,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咲夜一起负责处理神秘侧的事务,而契卡则是类似于保镖一样的存在,同样在大多数情况下,留守于总部负责八景和格雷格娅的安全。

    这一次,我、咲夜、格雷格娅和契卡全部出动,前往拉斯维加斯,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合作对象十分重要,涉及了美利坚的官方组织五十一区和好几个欧美区的大型神秘组织,诸如锉刀所隶属的雇佣兵协会,以及走火隶属的欧美区第二大神秘组织“网络球”。这一点,倒是和原来的认知,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只有八景一个人的话,还真是令人担心呢,没有出事就再好不过了。”咲夜在我开门的时候,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

    “应该没问题,森野和白井也在。”我沉声回答着,对厅中喊道:“八景,我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穿着睡衣的八景就推开房间门走出来,随便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这熟悉的场景,让我产生了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不过,仍旧有许多地方不同了,包括房间中的一些摆设。

    “事情处理得怎样?”八景转头问道,这个时候,格雷格娅和契卡已经打过招呼,前往各自的房间。我在八景的对面坐下,习惯性对她说:“有点复杂,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收获颇多……”说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由于世界的扭曲,虽然最重要的人格保存装置已经确认到手,但其他来自于五十一区的“特产”,却并不在自己身上——近江已经不在了,所以,她为我们制造出的那些设备,也根本不存在。例如,s机关的所有衍生产品,包括原本放入s胶囊的东西,观星者和遍布全球的隐形网络系统,也许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却不在当前的耳语者手中。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沉默下来。这时,咲夜在八景身边坐下,用一种奇异而严肃的目光凝视着我,气氛有些不对劲,不仅我察觉到了,八景也若有所思地看向咲夜,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似乎……有什么不那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八景的表情也不再那么散漫,“还记得我的预言吗?阿川,预言——成真了吗?”

    “什么?”虽然脑硬体工作正常,却也无法断定,八景的预言到底是哪一个,或者说,是否还是我所了解的那个预言。

    “看起来,真的不太妙啊。”八景捏了捏鼻梁,摆出一副头疼的表情,“一个女人,改变命运,危险的变局——阿川,如果这个预言连你都无法确认的话,那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不……”我根本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那绝对是复杂而充满冲击的,但是,有了脑硬体的限制,脑子倒还是十分清醒。这个预言和原来的世界里,八景做出的预言,并没有产生不同,但是,最可怕的是,它同样符合当前我所遭遇的情况。

    在原来的世界里,对这个预言的观测,所得到的景象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但是,以我的经历为基准线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八景的预言,从那个时候,贯穿到了如今,从原来的世界,抵达了另一个扭曲的世界,甚至可以认为,正是这种类似于“世界线变动”的情况,才更符合这个预言。

    换句话来说,八景成功预言了“世界线变动”,以及造成这一切的因果吗?

    我沉默了半晌,回答到:“是的,八景,你的预言是正确的。”

    这时,咲夜凝重地对我说:“阿川……森野和白井,早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宛如一道闪电,劈过我的心头。我目瞪口呆地和她对视着,只听到她继续说到:“森野和白井……虽然阿川你还记得他们,但是,他们并不是耳语者的成员,而且,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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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月底最后一天的晚上,本册也终于结束了,产生了一个盟主,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一个恰当的结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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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介绍:
1999年将出现恐怖大王,末日即将降临。
17岁的高二学生高川追查校内学生失踪事件,无意中被卷入末日幻境,成为红衣怪客口中“阻止末日”的天选者。
末日流勇者斗恶龙。
限制级末日症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限制级末日症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限制级末日症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