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 中继对接系统
纳粹构建的魔法阵正在释放大量的灰粒子,整个拉斯维加斯城的构造产生变动,这种变动并不仅仅是建筑形状和位置的转移,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变化。灰雾在城市范围迅速扩散,就如同在高塔核心区产生瓦尔普吉斯之夜时的现象一样。但是,仅仅从这些外表的变化,并不能解释工作人员的失态,在这些见识过统治局,见识巫师法术和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神秘世界行走者眼中,无论灰雾也好还是设施结构的变化也好,都是极为常见的现象。正因为这些工作人员使用的是“观星者”,所以,他们察觉到了来自这些变化更深层的意义,对于熟悉这些变动数据的工作人员来说,就仿佛从最严禁,最笃定的数学公式中得出了让他们无法冷静下来的结论,宛如对一个相信天圆地方的人述说,这个世界的真相,只是一个宇宙中最为渺小的星球那般。
“不,不,天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疯!”那个最为敏感的工作人员一下子从自己的位置上跳起来,“太不可思议了,瓦尔普吉斯之夜怎么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冷静下来!”斯内普上校骂道。
“瓦尔普吉斯之夜——”那个工作人员抓住头发,惊吓地喊着:“出现了!它出现了!这不可能!中继器既然能够支持它到这种程度?”
在斯内普上校赶上前制止他之前,这个工作人员剧烈地在工作台进行操作,大屏幕中的虚拟影像和数据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为真实的,宛如拼图般一片片构成的奇景。
拉斯维加斯城正在从表象上。大规模地变换自己曾经的城市形态。
“这,这是——”斯内普上校也不由得挺住脚步,凝视着那个正在构成的景色喃喃自语。
“空间数值被更换了。”那个仿佛要癫狂的工作人员凝固了动作,但是,他的背影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天啊,这简直就是神迹。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迅速操纵控制台,调出大量的数据,却叫起来:“没有过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过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斯内普上校一把揪过他的衣襟,几乎将他整个人给吊了起来。
工作人员掂着脚,却没有放弃用这个别扭的姿势继续调整控制太,嘴里念念叨叨地说:“你看看,你看看。”
“看什么!”斯内普上校大吼。
“看数据!”工作人员也对他大吼起来:“盯着数据,不要眨眼!”
斯内普上校松开手,将工作人员推到他的椅子上。嘴里冷酷而颤抖地说着:“你是军人!万事都要冷静对待,你这个狗屎蛋,难道把工作守则都忘记了吗?”但是,另一方面,他似乎也依稀察觉到了什么,维持那冷酷的语调都十分勉强。每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工作人员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在大屏幕上被锁定的数据流中,这个时候。什么虚拟影像都消失了,满屏幕的都是数字、符号和普通人无法明白其意义的文字。而这片数据就像凝固屏幕中一样,没有任何变动。
然后,眨眼之后,有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声。很快,陆续有人察觉了,屏幕上的数据变化正变得明显——早已经被锁定的数据自身改变了。就如同原本是2的变成1那样。数据本身正和它原来的模样变得不同。这并不是数据更新了,因为工作人员已经在絮絮叨叨地说明,这是早先观测到的数据,是“既成事实”的东西,自己也没有进行任何篡改的动作。安全系统也没有发出黑客警报,但是,在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下,这些早已经成为事实的数据,反映了拉斯维加斯城过去这一时刻的状态的数据,被更改了,被替换了。如同直接抹去了过去的事实,重新更新这个事实,于是,观测到的数据才产生了变动。而且,在“观星者”能够观测到的范围内,仅仅是拉斯维加斯城所在的区域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我比他们更能直观想象和理解这样的变化。八景已经提过了,纳粹正在瓦尔普吉斯之夜释放到正常世界中,并取代正常的拉斯维加斯城所在区域的一切因素。而在这个过程中,就像是有什么人更改了世界线,在描述拉斯维加斯城所在的这片区域的因素构成之前,直接形成了瓦尔普吉斯之夜,取代了原本的拉斯维加斯。
“简直就像是,更改了世界线一样。”我不由得想到,只是,我们这些在场者并没有在这个过程中,对这个篡改的“过去”理所当然地接受,成为了真正的观测者。那么,对于不在场的其他人来说,会不会在他们的印象中,拉斯维加斯城的模样,会不会一开始就是“瓦尔普吉斯之夜”呢?观测到,并朦胧理解了这一变化的在场者,能否继续保持当前的分辨能力?保留“过去的拉斯维加斯城”的记忆?
我想知道这一点,这简直就是时间机器对世界干涉的预演——当然,也许只是我想多了,不过,既然中继器的核心就是精神统合装置的话,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凌驾于末日幻境的角度来说,也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精神意识被篡改了。
我的脑海中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其他人盯着数据变化,尽管也觉得奇妙,但是并不像那个工作人员那般,深刻理解这个变化的实质是多么的惊人。因为,他们对这些数据不敏感,也不太了解。即便是一线的研究人员,应该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通过直接观测数据,进而在脑海中补充其数据产生变动的背景因素的。
这是一种天赋,这个工作人员有这样的天赋,他对观星者所得到的数据,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敏感。但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更多人此时只是觉得。这个工作人员的反应未免过激了。在满屏的数据都被篡改之后,这个工作人员的身体猛然腾出火焰,而他的脑袋,也突然像是气球水袋一样,碰的一下炸开,喷涌的血水和脑浆洒了他身旁的斯内普上校一身。在控制台上流淌着。
由他引起的灼热癫狂的气氛陡然冷凝下来,正在燃烧的无头尸身,让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渗入脊骨的寒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死相凄惨的工作人员身上。
斯内普上校掀了掀嘴唇,却没能吐出半点声音,只有走火的声音在工作区回响:“关闭数据影像!立刻!马上!不想死的话!”
一旁的工作人员最先反应过来,推开燃烧的无头尸体,扑到满是献血的工作台上,哆哆嗦嗦地按下几个按钮。大屏幕中的影像再次切换回拉斯维加斯城的虚拟实景中。我听到身旁不远处,有神秘组织的成员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没事吧?我没事吧?”似乎连长年行走于神秘中的人,也从工作人员的死亡一幕中感受到了彻骨寒冷的危机,有些不太自信起来。
“只,只有那个家伙死了。”锉刀吞吞口水,也是一副努力镇定下来的样子:“他接触得太深了,我可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太聪明了,果然也有坏处。”清洁工也开口附和道。
很快。意识到大屏幕中影像变化的人们,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虽然许多人还有些心神不宁,但都不由得吁了一口气。似乎只有那个工作人员,才是最特别的,只有他才察觉到了本不应该察觉的东西。导致于身体过负荷。
我对这样的景况没有太多的情绪,脑硬体一直在冷静的运转,我在想,如果瓦尔普吉斯之夜和正常空间的调换,的确造成了世界线变动现象的话。那么,我们之所以能够成为观测者,没有被“替换的过去”给抹去记忆的话,那应该是五十一区的中继器起了关键作用。因为,这台“观星者”是通过中继器来运作的,中继器中的精神统合装置,维系了我们对“旧有的拉斯维加斯”的认知,所以,才能够体会到过去改变后导致的现在之改变——尽管,我们这部分认知,已经成为了“错误”。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假设而已,只有在离开基地后,我们仍旧可以保存这种错误认知和当前现实的矛盾,才能证明并认知到,的确是产生类似于世界线的变动。简单来说,我们有可能将要面对的情况是,我们对拉斯维加斯的认知,和其他人对拉斯维加斯的认知截然不同,而且,事实会证明,我们的认知是“错误”的,“不存在”的。然而,这种错误的认知,随时都有可能被修正。
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呢?现在的五十一区基地,是暴露在正常世界中的,即便观测是通过与中继器连接的“观星者”设备来进行,但理论上,认知效果应该不能持续太久。
“就是它!一定是它!资料上有提到过!”就在一切仿佛将要重归平静的时候,另一个工作人员盯着大叫起来:“中继对接系统——独眼巨人!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他的态度也相当激烈,不禁让他身旁的人吓了一跳,觉得他是不是也会步入死亡工作人员的后尘。他注意到了这种微妙的视线,不由得浮现尴尬的表情。
“独眼,独眼巨人系统。你们看,和资料中描述的结构一模一样。”他有些口齿不清地重复到。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又放回虚拟实景影像中,那里是剥离了灰雾之后,整个拉斯维加斯城变化后的样子。说是城市,却又不像是城市,曲折回环的街道,如同回路一样精致,每一个建筑,就如同焊接上去的元件,而建筑本身,比起大楼更像是一座座碉堡。整个拉斯维加斯城,已经变成了一个电路板般的军事要塞——对照工作人员的话,似乎可以理解为,这个城市并不仅仅是充当城市职能,而是一个另有他用的系统。
“中继对接系统?独眼巨人?”身旁有人疑惑地重复这个工作人员的话。
“中继对接系统,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这个系统。能够和相对应的中继器进行对接。‘独眼巨人’,就是纳粹对自己这个构想中的系统的代号。”训导者的神色有些激动,“好极了,长久的忍耐果然没有白费工夫。”
“节点情况如何?”斯内普上校也反应过来,厉声喝问到。虽然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人印象深刻,但是此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回到紧张有序的工作中。
“已经达到了构建通道的数量!”一个工作人员压抑着颤抖的声线报告到。
“节点状态完好。蜜罐工作正常。”另一个工作人员也说到。
走火在这个时候也露出了笑容。虽然详细情况不太清楚,不过也可以想到,现在应该就是追踪纳粹总部的机会——他们之所以将瓦尔普吉斯之夜变成了五十一区口中的“中继对接系统”,应该就是要和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总部所持有的中继器进行联系吧。
“果然已经完成了。”训导者平静下来,对我们解释道:“在我们获得的资料中,这个系统仅仅是纳粹留在草稿上的构想而已。我们的安全系统和追踪系统,都参考其构成的,所以,如果纳粹也是如此实现了纸面上的构想。那么,我们和他们的系统就拥有相当的相似度,让我们的追踪和系统防御安全,变得可行,也十分必要。打个简单的比方,windows系统和linux系统是两种不同的结构,软件无法通用,在一个系统大行其道的病毒对于另一个系统来说。变得毫无意义。如果要让软件和病毒同时可以在两个系统中运行,就必须要有一个跨系统的平台作为中间层。不过。我们所使用的系统,和纳粹所使用的系统,并没有windows和linux的差别那么大,应该只是windows桌面版和移动版的区别——类似如此。”
“因为原理相同,所以最终的产品拥有共通性吗?”荣格点点头,“可以理解。”
“有信号反馈了吗?”斯内普上校问道。
“没有。要散布探针吗?我们控制的节点,仅仅能构建一条通道,暂时也无法确定,这条通道位于哪个环节内,独眼巨人系统太大了。通道有可能不在关键环节。”工作人员说。
“不,探针有可能触发敌人的安全系统!这个技术并不成熟!”斯内普上校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我也很不甘心,但是没有办法,冒然出击的风险太大了。还是守株待兔吧,看看我们的运气如何。”
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而我们这些外人,则不太了解实际情况,更没有插口的余地。随着时间的流失,工作区的气氛好似有一团淤泥在不断堆积着,不少工作人员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将纽扣解开,好让自己松一口气。从大屏幕上无法看到更详实的情况,但是,真正了解情况的人,似乎都挺紧张的。走火和训导者也是一脸严肃。
锉刀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对我说:“要测试一下运气吗?”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一种直觉促使我对她这么说到。
锉刀的动作凝固下来,慎重地对我说:“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也觉得不要做比较好。”一旁的咲夜也开口了,其他雇佣兵不由得转头看向从之前就一直平静沉默的女孩,她说到:“当未知的变成已知,就无可挽回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如果不进行测定,那么运气就是有可能好,也有可能坏,但是一旦测定了,就会固定下来吗?”锉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对我说:“我记得你也这么说过,在统治局里。”
“是吗?我不记得了。”我说,“不过,如果我这么说了也不奇怪,我挺喜欢薛定谔的猫。”
“不过,我还是想做。”锉刀展眉一笑,不给人任何反驳机会地,猛然抛弃硬币。
就在这个时候,从工作区那边传来报喜的声音:“太棒了!接触到信号了!”
“追踪开始!保持警惕!宁愿放弃这次机会也不要冒险!”斯内普上校发出命令。
硬币从空中落下,被锉刀一把抓住,然后,缓缓地摊开手掌——
身旁的人都凑上来专注看去。
在看到硬币面向的一瞬间,锉刀的脸色有些发青。
“我觉得,我们马上离开比较好。”她如此说到,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对“好运”是如何设定的,但很显然,她所测定到的运气,简直坏到了极点。她的这副表情,即便在统治局的记忆中也很少看到。
“队长?”摔角手的神情凝重地说。
“大凶!”锉刀说。(未完待续。。)
720 在月球
在五十一区追踪到中继连接系统的信号时,锉刀的运气测试得出了最糟糕的结果,尽管不清楚这种坏运气究竟会通过怎样的方式呈现出来,但却给锉刀本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阴影。当然,根据过去的经验来看,测出“大凶”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死,锉刀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局面了,不过,对于像锉刀这样十分注重运气的人,当知道自己运气不佳时情绪定然不怎么好。尽管很多行走于神秘中的人都习惯于这类运气测试,但却很少达到锉刀这样的程度。锉刀小队其他有这类经验的成员,包括他们本身雇佣兵的身份,也都极为看重运气,但“用硬币来检测运气”的方式,对他们的影响,也绝对没有对锉刀那般大。这种运气测试方式和所得到的结论,对锉刀自己来说,是极为独特的。而知道这一点的锉刀小队成员,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棘手”的表情。
“大凶吗?”锉刀神情凝重地自言自语,但随即就露出狰狞的笑容,淡淡地说:“真的是有趣起来了……”
先不提锉刀小队内部的互动,以及其他人对五十一区追踪行动的关注,我走到咲夜身边,将她释放出来的灰丝接入颈脖后的插口,于直连通道中说:“我之前和八景他们联系上了。”
咲夜的那一端传来一阵信号波动,就像是情绪一样,不过,她没有打断我的叙述。我将八景的推断和命令大致转述后,她才问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阿川,我们没理由也没有机会立刻退出吧?虽然也可以继续观察后继情况,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再考虑撤退就迟了。而且,我觉得锉刀的运气检测相当准确。”
“既然纳粹已经释放了瓦尔普吉斯之夜,那么,之前讨论过的计划,就是那个直接通过中继器将我们投入敌阵之中的计划,其危险性已经提升到一个临界值。我不觉得其他人会想不到这一点。如果五十一区无法提出更好的保障,想必其他人不会同意涉入这种行动。风险和利益已经变得不相符了。”我说:“如果有人抗议,无论五十一区提出怎样的保障和利益,只要他们不肯进行瓦尔普吉斯之夜对冲,我们都有理由退出。只要我们足够强硬,他们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就冒然和我们开战。”
“这是五十一区拥有这场反击计划的主动权的情况,问题在于,现在的情况。有可能会让五十一区失去主动权。”咲夜说到。
没错,锉刀的运气检测结果,很有可能会从接下来的追踪行动中反馈出来,走火已经提到过对纳粹反追踪的担忧,虽然他信誓旦旦“只要足够小心,不轻举妄动就不会出事”。不过,既然运气差到极点,就已经不再是小心谨慎可以控制事态发展的了。走火的说法。也不再具备太大的可信度。
“还有一点,锉刀是属于欧美区的。就算我们可以离开,如果其他欧美区的组织决定留下来,她也会左右为难吧。”咲夜说,“虽然和我们是盟友,但是在这里,她的行动代表了雇佣兵组织。一旦独自撤离。无论怎样都会在欧美地区产生负面影响。我不觉得,她能够下定这个决心,她不是独立的,雇佣兵组织也不是独立的。”
“他们不是真正的神秘组织,但我们是。他们并非独立而存,但我们是。”我对咲夜说,没有丝毫的犹豫:“八景的命令是,一旦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我们也必须强制脱离,不管会造成多么坏的结果。所以,就算是抛弃盟友也没有关系。”我说到这里,再一次强调道:“我将执行这个命令。”
“嗯,既然阿川已经决定了。”咲夜这么说到,没有丝毫的抗拒,也没有丝毫的忧虑,她从来都没有抗拒过我和八景的决定,从最初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过。在这个时候,即便面具遮挡了她的面容,我却觉得她此时一定和过去那样,淡淡而温和地微笑着吧。
“回家。”我抛开了对精神统合装置的执着,尽管,脑硬体仍旧在测算夺取的可能性,但是,回家的想法却高居所有想法的顶端,变得极为迫切和强烈。我的情绪没有变化,但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必然不可能没有由来,也不可能不产生感性的变化。“我们要回家了,阿夜。”
“嗯。”
在我对咲夜传递耳语者总部的决意时,荣格也察觉到了锉刀小队隐隐浮现的阴霾气氛,正走过去要了解情况。另一边,被更多人关注的工作区,则收获了进一步鼓舞人心的成果:“鱼儿咬钩了,信号锁定完成,没有检测到异常状况。”
“信号伪装正常。”紧接着,工作人员报告:“关闭全部主动模式,启动拖曳模式。”
“报告信号放射等级。”斯内普上校说。
“放射等级三,刚好抵达评估安全界限。”工作人员说。
“能想办法再降低一些吗?”斯内普上校问道。
“我试试,不过,只能在等级三上尽量降低,低于等级三的话,有可能会脱钩。”工作人员说。
还没有等斯内普上校回话,另一个工作人员急切说到:“检测到更多的信号源,预计三秒后转入,各单位准备抵抗冲击。”
倒计时的响起,让这个指挥室中的所与人,无论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还是掌控神秘的行动人员,都将注意力集中起来。三秒的时间不长,等待中,空气渐渐凝固。
“……二、一。冲击开始!”伴随工作人员的报告,大屏幕中的图示和数据瞬间产生剧烈的变动,控制台的工作,以及急促的呼吸声,成为了指挥室中唯一的声响。对于其他不了解这台观星者工作系统的人来说,仅仅是感知到这种紧张的状态,但是。对于那些努力控制状况的工作人员来说,现在就是他们最为重要的时刻。
大约一分钟后,大屏幕中的示波图才重新稳定下来,当绿色信号重新亮起时,工作区不约而同传来巨大的吁气声,不少工作人员失却力气般。身体软软靠在椅背上。负责当时情况报告的工作人员用颤抖而喜悦的声音说:“冲击持续降低,信号伪装正常,拖曳模式正常,放射等级二。从信号量级和冲击程度来判断,这些信号绝对是通往目的地!”
“很好!再接再厉,还差最后一步,所有人都能记首功!”斯内普上校也兴奋起来。
“突破防火墙外层,各方准备核心检测。”不一会,就有工作人员说到。
这个时候。不用训导者解释,所有正在关注这次追踪行动的人都知道,这个计划已经成功渡过第一阶段,进入了第二阶段。从工作人员的情绪高涨来看,第一阶段的成功,对他们的鼓舞是相当巨大的。成功进入第二阶段后,工作人员的报告更加复杂,难以理解的专有名词也更多了。因为不太明白,但气氛不错。所以,各个神秘组织的人都将关注重新放下来。
荣格在一旁询问锉刀小队的状况,在得知锉刀的运气检测结果后,也紧紧皱起眉头,但很快就下定决心朝走火和训导者走去,想来是要和两者磋商这个情况。锉刀本人对自己的运气检测笃信无疑。但却无法因此就改变其他人的想法。五十一区的行动从各个迹象显示,都处于顺利进行的状态,就算走火认同锉刀的运气检测结果,也不能自顾打断计划的进行。因此,荣格的交涉可以预想。是绝对没有成果的,甚至还会让他人对其的观感降低。即便如此,他还是这么做了。
我不在关注他的情况,因为,他的行动会导致怎样的结果,都已经在脑硬体的判断中。
我和咲夜来到抱着手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锉刀面前,对她说:“我们要离开了。”
锉刀仿佛被惊醒般抬起头来,半晌后,问道:“怎么离开?”
“直接摊牌。无论这次的追踪会有怎样的结果,原先商定的反击计划已经没办法执行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吧。”我说。
锉刀没有意外地点点头,她环顾了其他交头接耳的神秘组织成员,对我说:“如果没有理解错误的话,现在的拉斯维加斯已经彻底成为了瓦尔普吉斯之夜吧,只有那样,才可能将整个城市系统直接改造为中继连接系统。而且,似乎是直接暴露在正常世界中的瓦尔普吉斯之夜,对现在的五十一区来说,也是很难理解的技术。所以,那些飞艇已经不在正常的拉斯维加斯城中,而是必须看作,已经进入了他们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是否真的可以按计划那样跳跃,已经是必须重新考虑的事情,虽然通过中继器,仍旧有将我们传送到纳粹内部的能力,但反过来说,会被他们捕捉到,并进行反追踪的可能性也会更大,我觉得五十一区不会冒这样的风险。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凡是会导致他们的瓦尔普吉斯之夜和纳粹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产生直接接触的情况,都是不会被允许的。”
“但是,不进行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直接接触,就无法保障我们在敌方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安全。没有安全保障的反击计划,无论有没有人参与,我们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我对锉刀说:“这是来自总部的命令,无论五十一区许诺什么,哪怕会导致最糟糕的对抗。”
锉刀的表情更加阴沉了:“我会作为中间人,帮你们提出这个合作前提,但是,我也只能帮到这里。”
“这就足够了。”我点点头,锉刀这么说,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在其他神秘组织没有达成最后的协议前,她是无法率领自己的队伍独自离开的。现在的情况,已经和当初许诺配合我们夺取精神统合装置时不同。如果大多数的神秘组织对五十一区有所窥睨,雇佣兵们自然也能如此,但是,当各个神秘组织达成共识后,代表了雇佣兵组织的锉刀小队,同样也无法无视和抗拒这个共识。
虽然情况有可能会向自己判断的那样演变。但是,在事实诞生之前,也无法断言各个神秘组织一定会拒绝在没有瓦尔普吉斯之夜作为安全保障的情况下,对纳粹继续反击行动。所以,锉刀小队也绝对不可能像我们耳语者这样,做出如此断然的表态。
“我觉得情况不会那么糟糕。”我对锉刀说:“只要有三分之一的神秘组织反对那种没有保障的行动就足以脱身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锉刀点点头。说:“这里没有人是为利益不顾风险的蠢货,空口的许诺无法收买任何人,即便是国家意志和人情关系,也没有达到让这些人主动去接触那种显而易见的危险的程度——”锉刀在这里顿了顿,慎重地说:“我觉得,在讨论反击之前,我们就会不得不迎来最艰难的考验。高川,如果你们真的打算离开,不惜一切代价。那就应该立刻行动,不要再等待了。”说到这里,锉刀豁然站起身来,说道:“不行,你这么一提,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的确不能再等待下去了。”她一边急促地说着,一边快步朝走火那边行去。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激动。一下子就让正陷入争执的荣格、走火和训导者三人转过视线。
但也在这个时刻,工作人员兴奋大叫:“安全通过核心。进入加速通道。”
“信号伪装正常,放射等级二!”
“检测到终端接口!十秒后接触!”工作人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倒计时。
斯内普上校也大叫起来:“全员准备!启动主动模式,启动信号放大装置。”
“关闭拖曳模式,解除钩锁,启动主动模式——主动模式正常运转,脱离巡航速度。准备承受冲击。”
倒计时进行的同时,信号冲击再一次产生了,大屏幕上的危险信号迅速变成了橙红色。
“第一波扫描抵达!”工作人员喊道:“扫描通过,信号伪装良好,放射等级三。”
“……三、二、一。接触终端借口。”负责倒计时的工作人员的声音颤抖起来。
“第二波扫描抵达!”工作人员喊道:“没有通过,信号伪装强制解除!放射等级四,还在上升——上校!”
“撞针!”斯内普上校刚喊完,工作人员已经报告了:“撞针启动,信号破坏,离散信号放大中,敌人在追踪反馈!”
“线路状态如何?”斯内普上校问道。
“正在闭合,不过,应该可以在最后时间内通过。”工作人员说:“离散信号迷宫已经生效,上帝保佑!”
大屏幕上,简化后呈现迷宫形态的直观图中,一颗绿点正在固定路线中奔驰,追在其后的大量红点不断加速的同时,也正不断偏离路线,但是,红点和绿点之间的距离仍旧在快速缩短,而在出口处的开合门正在徐徐关闭。训导者语速极快地解释,一旦绿点无法在“门”闭合之前脱离,就无法将具体情报反馈回来,但相对的,自己这边也不会有暴露的疑虑。最危险的是,绿点脱离“门”之后,被红点附着,五十一区就必须主动销毁绿点。
“只有被检测到的追踪信号,才会以红点的方式呈现在屏幕上吧?”锉刀突然说到:“如果有追踪信号没有被检测出来呢?”
“有可能,但可能性太低了。”训导者看了锉刀一眼,平静地说:“除非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模仿离散信号的特征,否则一定会被暴露出来。”
锉刀沉默下来,但似乎已经做好了这种最低可能性的准备,这样的态度根本就不加掩饰,让训导者的目光有些不快。
“准备脱离,对准出口,只有一次机会!”工作人员说到,这个时候,红点距离绿点已经十分接近了。
“出口太小了!”另一个工作人员紧张地说。
“你必须做到,为了全人类!”斯内普上校厉声说到。
这个工作人员沉默下来,脑袋几乎贴在了自己控制台的屏幕上,显得格外的专注和紧张。
指挥室中的气氛再一次凝固起来,伴随绿点和出口之间距离的缩短,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变得缓慢下来。然后,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绿点终于和出口接触,下一个眨眼,就已经出现在出口之外,而尾随其后的红色被关闭的“门”挡了一下,立刻和绿点拉开了距离。下一刻,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欢呼起来,斯内普上校也用力挥了挥拳头。
“祝贺你们,祝贺大家!接受信号后,立刻销毁信号!”他大声说道,一脸解气的表情,凝视着终于也脱离出口,紧追不舍地跟在绿点身后的红点。
“直接捕获红点信号不行吗?”有人向训导者问道。
“谁知道那边的信号会产生怎样的变化。”训导者怪异地看了提问者一眼:“引狼入室就糟糕了。”
“信号接受完成。”一个工作人员报告到。
“离散信号摧毁完成。”另一个人员紧接着报告到。
“那么,告诉我,这些该死的纳粹一直躲在什么地方?”斯内普上校大声问道。
负责报告的工作人员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有些吃惊地说:“在月球?”(未完待续。。)
721 战略性撤退
尽管从大屏幕上看不出这场信息追踪和反追踪的战斗究竟经历了哪些细节,仅能从平面图示中了解大概,不过,五十一区到底还是得到了关于纳粹总部位置的情报。“竟然是在月球?”不仅是报告的工作人员,其他人听到这个结果也是有些吃惊,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让负责人停滞太久,斯内普上校命令道:“立刻摧毁信号。”
在工作人员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各个神秘组织也都在谈论这个信息。
“原来是在月球,也就是说,纳粹的登月计划比美利坚和中央公国早了起码二十年,这也太扯了吧?”有人惊愕地说。
“他们肯定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入月球。”另一人说:“既然有中继器这样的东西,通过相应的神秘大概可以做到吧?”
“美利坚和中央公国登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又有人问道,不过,这一次的询问对象十分明确,就是走火本人,毕竟从当前的情报来看,他所在的神秘组织并不仅仅是和美利坚一个国家有政府方面的联系。既然整个天门计划都已经通过联合国的许可,那么,关于各国共享的关于纳粹种种行动的资料,他们也应该多少有些了解才对。
“没有这方面的报告。”走火摇摇头,说:“不过,现在知道也为时未晚。”
“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根本就想不到攻击他们的方法。”锉刀突然插口到:“月球啊,是在月球啊!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月球。而是位于月球的瓦尔普吉斯之夜。现在的科技可以让大部队登月,进行太空大战吗?就算可以。能够自小而上冲破对方的封锁吗?”她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就连走火和训导者也是一阵沉默。世界各国的正常科技水平到底有多强,在大多数人的概念中,大致也只是让几个人登月都很勉强的程度。但是,敌人已经在月球上了,虽然是藏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但是,从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出来。总比从地面输送部队至月球更加简单。自上而下的降落,也比自下而上的反击更加容易。对方在高度上有天然优势,己方真要硬上,就得付出好几倍的代价,这个认知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中继器。”有人说:“只能通过中继器进行,拉斯维加斯的纳粹现在就是打算通过中继器连接系统进行大部队的输送。真的要进行反击,要不强夺他们的中继器连接系统。要不就自行制造一个中继器连接系统。”
“说得容易,中继连接系统也是被对方掌控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想要夺取可没有那么容易。”另一个人说:“没有可以信任的保障,我是不会进去的。走火,抱歉了,之前的反击计划。我想需要重新商讨,现在的情况,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锉刀微微一笑,显然,她之前的话正是为了引出这个结果。果然。在这人提出之后,陆续又有其他神秘组织的成员随声附和。拉斯维加斯城的瓦尔普吉斯之夜竟然被纳粹释放到正常世界中。将飞艇部队完美地保护了起来,这样的结果是谁都无法预先想到的。只要飞艇还停留在正常世界中,通过五十一区的中继器进行空间跳跃,直接袭击飞艇内部,就是可行的计划,但既然飞艇已经被瓦尔普吉斯之夜笼罩,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几乎降到冰点。
在见识过瓦尔普吉斯之夜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后,这里已经没有人会抱有侥幸的心理。不过,原本决定参与反击计划的诸人,也没有立刻做出退出的决定,毕竟,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后,即便再事不可为,要断然退出也是很难做出的决定。在这里幸存下来的各个神秘组织,虽然在最初抱有一些龌蹉的目的,但也不可否认,正是大家的角力,直接和间接地推动了天门计划的进行,如果五十一区翻脸不认人的话,也不仅仅是各个神秘组织的损失。作为国家行动部门,五十一区此时面临的情况有些进退两难,但最基础的目标还是达成了吗,接下来的确需要再度协商利益和责任的分配,而这一点,不正是国家部门所擅长的吗?
“明白了,大家先休息一会,我们会尽快制定出章程来,如果有什么想法,也欢迎提出来,无论是私底下,还是公开,都没有问题。我们也并非完全对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准备,还记得命运之子计划吗?先知的预言还没有实现,那就证明,我们还有新的机会。”走火诚恳地回复诸人。
他这么一提,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恍然的神情。我当然也没有忘记“命运之子”计划,我们来到拉斯维加斯,这个计划本就是最初的诱因,如今,和我们熟识的人也还在这个计划中,此时不知道被安置在这个基地的什么地方。锉刀小队的成员面面相觑,他们似乎也想起了格雷格娅和崔蒂等人。
命运之子计划是根据先知的预知而特别制定的计划,被选出的人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起到关键作用——这无关于他们的能力,更像是一种命运,只不过,这样的命运以“计划”这个词汇来修饰,不免有些人为的味道。命运之子尚未启用,这便是先知预言的情况没有出现的证明,但是,先知的预言是一定会实现的,所以,即便当前的情况再棘手,也没有到达决定一切的程度——这样的逻辑,对各个神秘组织都是有效的,没有人反对走火的说法。
不过,他们要继续等待是没有问题,不过,我和咲夜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参与天门计划,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损失,反而获得了许多情报。虽然没能夺取精神统合装置,但也得到了另一枚人格保存装置。就收获而言,已经十分丰厚,即便此时退出,会失去五十一区的更多利益许诺,甚至会让一度升温的关系恢复原状,甚至变得更加复杂,也完全谈不上什么影响。耳语者,毕竟还是亚洲区的神秘组织。而且,是比这里的这些神秘组织更纯粹的神秘组织——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因素,所以才会一直被五十一区和其他神秘组织在整个行动中隐隐排斥,他们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太多,却会因为我们在这里而让我们得到太多,在他们眼中。我们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打破了交易平衡。
现在抽身离开,就像是在赌桌上赢了其他人一大笔钱后,在中途决定不玩了,会让其他玩家心存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来自总部的命令,锉刀的运气检测。和我的判断已经达成一致,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也已经下定决心了。可能会导致的后果,也已经在脑硬体中模拟出来,最坏的情况也比继续留在这里更好。这种离开的迫切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烈,如果没有脑硬体的话。一定会反映成不安焦躁的情绪吧。而催促我离开的,有很大一部分,源自于我对“江”的感知。尽管“江”已经在五十一区中继器完成时出过手,但是,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它在当前情况下的最后一次出手。
异化右江在拉斯维加斯城原址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大概已经成为那边的中继器的中枢控制者了吧,最坏的情况下,可以考虑,“江”已经控制了那边的精神统合装置。而五十一区的瓦尔普吉斯之夜在最后的成形中,也明显有“江”的推手,在最坏的情况下,也同样可以认为,“江”已经侵蚀了这台中继器的控制中枢,进而将会把握精神统合装置的主导权。虽然,目前这些最坏的情况尚未露出苗头,但在这场对精神统合装置的竞争中,我无疑是落在下风的,胜利者也并非五十一区和纳粹。
既然五十一区已经追踪到纳粹的总部,那么,本就在纳粹阵线中的异化右江,接触到纳粹总部的中继器更是轻易,“江”之力侵蚀纳粹总部的精神统合装置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这三方的精神统合装置,其实是一个完整精神统合装置的碎片,那就意味着,距离“江”夺得这枚完整的精神统合装置只是时间问题。正因为它成为了一根除了我之外,谁都无法察觉的暗线,将三枚精神统合装置碎片串联起来了,而这种串联,比纳粹的行动更快,这也意味着,五十一区也好,纳粹也好,两个组织都将赌注压在精神统合装置上,却没发现自己手中筹码的主人已经调换。
无论是五十一区还是纳粹,是否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调来行动,还得事先通过“江”的意志检定。而“江”到底是怎么想的,打算让两者的关系如何进展,此时都不明确,但一定会导致两者的混乱,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留下来,只会让“江”的意志执行得顺利。它的正体,就在我的体内,它对某个范围的影响力最大的时候,一定是我在这个范围的时候。当前,“江”之力对三枚精神统合装置碎片的影响尚不明显,往好的方面想,也可以认为,它在此时此刻,还没有完全达成控制,所以,只要我离开的话,也许就可以延缓这样上面所考虑到的事态进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在已经不具备夺取精神统合装置的先手优势的情况下,尽力拖延拥有优势的对手的进展,以待产生变数,也未免不是一个打破被动的好办法。
离开这里,不仅是我的远离,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同样也是“江”的远离。之后,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况,到底还能不能从“江”的手中夺到机会,那就全都要看五十一区和纳粹自己的本事了。不管怎样,对我来说,从五十一区和纳粹手中夺取精神统合装置,也总比从“江”手中夺取精神统合装置更容易。
锉刀和我对视一眼,我对她点点头,她的脸上浮现无奈的苦笑。对契卡说:“你的考验结束了,契卡。”
契卡有些讶异。似乎不太明白。
“耳语者要离开了,所以……”锉刀没有说完,契卡已经明白过来,但她还是有些惊讶,大概没有想到,我们会是第一个提出离去的神秘组织吧。
我对契卡点点头,说:“我们和锉刀的联盟不会就此中断,不久后还有机会一起合作。现在跟你的队友们道别吧。”
我的话一出口,其他锉刀小队的成员纷纷围上来了。他们也是有些愕然,但很快就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大概想到了有可能会导致的情况,皱着眉头看向锉刀。锉刀只能耸耸肩,说:“应该不会那么糟糕。高川和走火,还有席森神父。也是有交情的。”
我带着咲夜来到走火、荣格、席森神父和训导者这些主导者身旁,此时已经有不少各个神秘组织的代表围绕在他们身边,商讨天门计划的后继。看到我和咲夜走上来,走火、荣格和席森神父都主动打了声招呼:“高川先生,有什么想法吗?”其他人都停下交谈,纷纷注目于我和咲夜身上。
“我是来告辞的。”我开门见山地说到。
走火等人起先是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出意外地皱了皱眉头,其他神秘组织的代表也没少露出冷凝的表情。不过,他们还是忍住没有说话,仿佛打算听听走火的说法。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离开呢?当初的承诺。我们并没有什么亏待,而且。合作上也一直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走火反问道。
“是的,之前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耳语者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不是吗?”我说:“既然已经两清了,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说实话,耳语者那边也不容许我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
“反击计划一开始就在交易范围,现在离开也算是完成承诺吗?”一旁有人质问到。
“反击计划已经破产。”我说,“大家不正是因为当初的计划已经无法执行下去,所以才在这里讨论吗?”
“新的计划很快就会得出来了。”荣格插口到,“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我们在做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美利坚,不是欧美地区的危机了,而是关系到整个世界。作为一个被联合国许可的计划,亚洲地区的耳语者加入其中也是对整个计划的一种完善。”
“很遗憾,我不认可新的计划。”我十分直白地说到。
“连计划都没听,就这么说?”另一个人冷言道。
“是的,不需要听也知道结果了。”我的视线和他对上,平静地说:“我不觉得,新计划会比旧计划更有可行性,也不觉得,新的计划很快就能出炉。耳语者将会撤离,这是总部的决定。这里已经没有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了,而且——”我看向席森神父:“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正是应席森神父曾经伸出的友谊之手而来,现在,我们也已经两清了,是这样吗?席森神父。”
席森神父苦笑起来,点点头,说:“是的,我们已经两清了,你们能够过来,我十分高兴。”
“我们帮到你了吗?席森神父。”我再一次问到。
“是的,你们的到来,对我的帮助很大。”席森神父和我对视着,收起苦笑,郑重地回答道,“所以,以我的立场而言,的确无法再挽留你们。”他看向走火,对这个主持大局的男人说:“所以,我不反对耳语者的决定。”
“不再考虑一下吗?”走火再一次对征询到,有人在一旁鼓噪:“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想走就走,你以为联合行动是什么,一个玩笑吗?”
“我们不为任何人负责,只对自己负责。”我看向鼓噪的人,平淡地和他对视着:“我们是神秘组织,不是公益组织,也不是国家组织。”
“目光短浅的家伙!你知道我们正在面对什么吗?这可是整个世界的敌人,就算现在离开了,也不可能真的全身而退!”那人厉声说:“逃避总会付出代价的!”
“逃避吗?”我微微一笑,这个人已经将我的决定定性下来,从大多数人的表情来看,也十分认可这个定性。不过——“无论你怎么说,都没关系。所谓的神秘组织,只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转。”
“完全没有一点配合性!”那人用训斥的口吻说到,又对诸人说:“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放任,别忘记了,我们面对的敌人是多么可怕,要打败他们就必须众志成城。”
这个人的言谈举止,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每个人都能看得分明,但没有人站出来为耳语者说话,但这也不过是早在意料之中。在这个人转过头,看向锉刀小队诸人,准备将那一边也扯进来时,走火按住了他的脑袋。
“不要说了。”走火淡淡地说,对我问道:“如果我说不允许,高川先生,你打算怎么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722 预言的逻辑
“如果我说不允许,高川先生,你打算怎么做?”面对我的离去决意,走火反问道。虽然围观的大多数人默不作声,但就如先前出声阻止的那人一样,无不带有反对的意思。走火的反问就语气来说并不具备危险的味道,不过,其他人应该认为这是拒绝的隐晦表达吧。然而,我不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我和走火在统治局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他比其他人更明白我的实力,在其他人不介意利用“集体的力量”来逼迫一个亚洲区神秘组织的成员就范时,他是绝对不会让事态变得那么不可挽回 ”“ 。
正因为现在的大局主持者是走火,所以,我才肯定自己的撤离决定不会变成最坏的那种结果。之前所有的铺垫,包括锉刀的引导,以及席森神父的表态,都会让我这边的筹码变得更加庞大而沉重。诚然,排除锉刀小队、席森神父和走火本人,其他神秘组织势力于此时的存留也不乏高手,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却没有决定性的力量,而五十一区的本土力量则在转移中,根本无法腾出手来,这段平静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是相当宝贵的,而且,当前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们胡乱树敌。
即便,我们耳语者,是唯一一个来自亚洲区的神秘组织,且只有两人。或者说,正是因为我们是唯一来自亚洲的神秘组织,所以,这样的背景也会被对方置入考量当中。五十一区是国家部门,而其他欧美区的神秘组织,也不是纯粹的神秘组织,在五十一区为主导的情况下,斗争的政治成分占据了绝对的比例。斗争是为政治服务的只要他们的这种本质没有改变,无论多么壮大。都不可能彻底用力量说话。
反对者有太多的顾虑,而耳语者却肆无忌惮。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彼此之间的战斗力被相对拉平了。
因此,我对走火说:“我不喜欢使用暴力。”
身旁的人也都听得出我的言下之意,不过。反应却并不一致,有人刻骨露出嘲讽之色,有人神情慎重,也有人沉默着隐藏自己的想法。不过,在这里最终拿主意的人还是走火,诸人的目光再次回到这个男人身上。
“我明白了,我也不喜欢暴力。”走火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沉稳地说:“希望我们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一定会有的。”我说到,这么说也并非虚心假意。或是找个台阶。从走火能够成为天门计划的主持者就可以看出来,那个欧美区第二大神秘组织已经具备跨国性质,在纳粹降临的时代,即便耳语者在亚洲,也不可避免要与其继续打交道。毕竟,纳粹可不仅仅是美利坚的敌人。
“就这样?走火,你真是令人失望。”先前明确表示反对的人带着浓浓的失望说到。不过,有多少是真的这么觉得。又或是一种话术,一种政治利用。就不得而知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单纯为了反对而反对。
“战斗才刚刚开始,不要着急。”走火说:“跨国合作不可能一次两次交流就能轻易达成,这一点,我们已经有所准备。况且,高川先生他们的确帮了我们大忙。没有他的话,我们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消灭末日真理教的那些人。我想,谁都不想成为那份更大的代价吧?”走火淡淡语气中带着隐隐的警告,那人在对视中冷笑一声。首先挪开视线,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几个愿意接过这个话题。
走火转过头来,对我说:“虽然这一次的合作并不完美,但已经开了个好头,我相信在接下来的国际形势转变中,我们的合作将会更加紧密。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究需要所有人一起来维护。”
我沉默地点点头,我不想在这里说“是的,我们要维护世界稳定”这样的话,并非矫情,也不是觉得假惺惺,只是因为,我的使命本就不是为了维护和挽救这个世界而来。站在这里一度合作的我们,实际立场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即便,暂时有着同一个目标,这种分歧也只会越来越大,我当然不希望过早就被他们这些人注意到。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先知,是否有这么一个,已经预知到了这样的结果。
走火已经做出明确的答复,矛盾没有扩大化,虽然并不是什么太过出乎意料的事情,但也是最好的预想之一。锉刀明显轻松下来,对走火说:“我会留下来,而且,带着临界兵器。”走火点点头,不少人都相当关注锉刀手中的高周波泛域切割装置,不过,应该不会在明面上进行抢夺,即便我和咲夜离开,锉刀也不是没有其他的盟友,进一步说,正因为我们耳语者的离开,锉刀的立场会变得更加纯粹,不需要考虑我们,应付起其他的神秘组织来也会更加如鱼得水。
“锉刀和临界兵器会留下来,所以,我要带走格雷格娅。”我对走火说到。一旁的不少人都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应该是对之前的命运之子计划不够注意的缘故,但也有人知道,格雷格娅是命运之子计划中,最终剩余的三个“命运之子”人选。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不过,我曾经对格雷格娅许诺,只要她在离开统治局后,仍旧希望加入耳语者,我会答应她的申请。作为一个接触过统治局,接触过不止一次的神秘的普通人,她已经具备在神秘圈子中混下去的资格,尽管,以个人战斗力来说,比新人契卡弱了不知道多少,如果不是其“命运之子备选”的身份,大致不会被其他神秘组织看中吧,但在耳语者中,却不乏和她一样的普通人。
不客气地说,她能加入耳语者,未免不是一种幸运。
“她已经通过了耳语者的审核,也有这样的意愿。”我对走火说:“身为耳语者的副社长,我不可能置之不理。即便她是你们那个计划的候选之一,但对我们耳语者来说,那样的身份没有任何意义。我也相信,她绝对不会是那个人。”
其他人在交头接耳中,也开始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命运之子”作为先知的手段。对于拉斯维加斯当前的局势来说,其意义是何等重大已经不必再说。格雷格娅作为三名候选之一,从理论上说,并不能完全撇开她将会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之人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一把能够使用的临界兵器。
要带走格雷格娅,和我们耳语者自己离开,并不是等价的事情。即便如此,除了临界兵器之外。我也并非没有其他的筹码。
“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走火仍旧不温不火地说着,不过,从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却相当明确而强硬,“她的可能性,只有先知才能断言。”
“是的,先知。”我微笑着,对他说:“别忘了。我们耳语者,也是有先知的。”这样的话。明显让围观的人若有所思,审视我和咲夜的目光产生了细微变化。先知的重要性,对于一个神秘组织来说不言而喻,但是,并不是每个神秘组织都拥有先知。先知、高等级的神秘性战斗力、稳定的地盘,这三者构成了一个完整神秘组织的轮廓。但是,不管神秘性战斗力的等级多高,地盘多大,只要缺少先知,都无法称之为一个完整的神秘组织。反过来说。只要是三个因素齐备,即便成员人数再少,地盘再小,也必须将这样的神秘组织同其他成员多,地盘大,在结构上却不完整的神秘组织区分开来。这是欧美区神秘圈多年交锋的经验之谈,也是他们自己认可的规则。
因此,拥有先知的耳语者,和没有先知的耳语者,在这些欧美区神秘组织的意识中,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走火的声音沉下来,“你们的先知预言到了当前的情况?”
“我只是组织的副手,这么重要的行动,当然不可能是自行其是。”我反问道:“你觉得组织的命令,是如何传递给身在这个基地的我呢?我会带走格雷格娅,然后,你们继续你们的事情。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当然不是偶然的,被牵着鼻子走进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正如你们依循先知的预言做出计划,我也如此。”
不过,在这里我稍微说了点小谎,不过,也许也谈不上是谎言,谁知道八景当时到底预知到了什么呢?她没有阻止我和咲夜进入拉斯维加斯,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解读为,我们需要走上这一趟,至于我们会得到什么,只能说,带走所有可以带走的东西。八景现在让我们离开,也一定不是无的放矢,仅仅出于对形势严重的推断。
因为她是先知,她是挚友,是另一种形态的至亲之人,是无需怀疑之人,是必须拯救之人,这些标签都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视她,会尊重她的每一个暗示和命令。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高川先生!”走火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调:“你的意思是,你们耳语者的先知,预言了我们的先知?说谎也要有个限度!”
“不,我们的先知,只是预言了,我将会带回格雷格娅,仅此而已。”我说:“和命运之子计划没有关系。既然我们将会带走格雷格娅,那便证明,她并不是你们计划中的那个人。”
“这样的反证是不成立的,高川先生。”走后沉声说道,“在事实诞生之前,谁都无法否认格雷格娅的可能性。”
“先知预言事实,走火,你也说过,先知可以做出决定。”我说。
“但不是你们耳语者的先知!”一旁终于有人忍不住发话了,“即便是先知,也是不同的,而且,你在这里空口说白话,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看了这人一眼,便重新转回视线,对走火说:“我们将会带走格雷格娅,这便是我们先知的预言,先知的预言必然会成立,说白了。这和格雷格娅是不是命运之子完全么有关系。但是,既然你们认为,命运之子将会改变接下来的情势,也必定会发生这样的事实,那么,唯一能让两个事实同时成立的情况。就只有一个。很遗憾,即便你们在看重格雷格娅的可能性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在被先知预言到的时候,围绕她的事实已有定论。你可以怀疑我所说的话,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坚持我在说谎,并以此做出决定,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而且,更遗憾的是,你无法证明我在说谎,因为,你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先知,既然你们的计划。是根据你们的先知预言来进行,那么。即便我带走格雷格娅,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在这里和你所说的,我所要求的,你所同意的,都将成为预言成真的铺垫。”
是的,先知的预言将会成为事实。因此,实际上,所有的行动,无论愿意或怀疑与否,都只会对这个事实起促进作用。这种客观进程。往往会和人们的主观思考产生矛盾如果我不这么做,或者我这么做,会不会让预言到的未来产生变数?这是大多数人都会产生的想法,而且,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想法,即便事先告诫过自己,也会习惯性地,本能性的,依循这种主观猜想做出一些决定。但结果只会是,他们的动摇、主观能动和暂时性遗忘,都是推动预言成为事实的一个因素罢了。
从这个意义来说,也可以认为,无论当时的决定是什么,都不会改变未来,而是,当时的决定,铸就了未来。
我和走火无言对视了好一会,我觉得,他一定能够明白,带走格雷格娅这件事的重点,其实并不在于我是否说谎了,也并不在于,如果我带走格雷格娅会发生什么。而在于走火自己的决定,以及伴随这个决定,会发生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不会防止预言成为事实,但是,却有可能让没有预言到的情况,发生让人难以接受的变化,即便,这种变化,也将是推动预言成真的因素之一。
结果已经确定,过程却是未知,这才是先知预言给人带来压力的源头。正因为过程未知,所以,才会让人觉得自己做点什么,就可以选择一个比较好的过程,避免最坏的过程。
“我将会带走格雷格娅。”我再一次强调到,“这将会成为事实。”
“我明白了。”走火深呼吸了几下,沉着脸对我说:“我会让格雷格娅和你一起离开。”
听到走火的回答,有人表示震惊,但也有人觉得理所当然。实际上,知道先知的预言究竟意味着什么的人,都能够理解我和走火的言谈中所存在的逻辑,只要“先知的预言将成为事实”这个前提存在,这个逻辑便是完美的,所有相信这个前提存在,并以之进行活动的人,都必然能够明白走火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对此感到震惊的人,也并非是全然不理解其中的奥妙,只是故意忽视这样的奥妙,利用这种在寻常人看来“矛盾,不成立”的逻辑,试图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而已。
这样的心态,对于能够站在这里交谈的人来说,都是心知肚明,却又不能挑明,必须通过“正确的政治协商流程”来进行的交流。
明明是神秘组织,却又习惯于,或被迫于使用这种手段,真不知道该说是悲哀还是丑陋。不过,这本身就是他们不纯粹的证明。大概是因为屈从于“越纯粹的东西就越脆弱”这种想法吧,的确,以正常的社会规律,乃至于科学社会观和世界观来说,这样的论调大行其道,然而,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忘记了“神秘”本就是不科学的呢?
“神秘”不需要屈从于正常认知中的理所当然、客观规律和经验观点。它本就是不可捉摸的可能性,在这种不可捉摸中,“纯粹”和“脆弱”,并不是一定会划上等号的。
虽然,我的心中产生了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我并无意去劝导什么或者改变什么。自己所在的组织该是怎样的,人际关系该如何发展,等等,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而且,也必然是根深蒂固,难以动摇的。我没有立场和精力去和他们辩论什么才是正确,什么才是错误。
“我不希望你还有更多的要求。”走火对我说:“而且,我需要你为我们做最后一件事作为交换。”
“什么事情?”我没有反对,直接问道。(未完待续……)
723 离开前
我以先知预言的逻辑为话术,为自己带走格雷格娅创造条件,不过,也从未想过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就让走火他们放人。格雷格娅的身份特殊,尽管我的确不认为她是“命运之子”,也可以通过先知预言的逻辑来证明这一点,但是,说服他人本来就不是我擅长的事情,走火提出为他们做一件事进行交换,也在意料当中。实际上,即便我不答应任何事情,强硬将格雷格娅带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没有必要做到那样的地步。并非是出于对耳语者未来处境的考量,我们所拥有的神秘,足以让我们撇开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同类,执行自己的计划,对抗所有存在的敌人,只不过,如果有更妥当,又不违背原则的方法,自然不会选择让对方下不了台来。
“需要我做什么?”我问到。
“不久后将会在英国伦敦有一场沙龙,我希望耳语者能够参加,带上你们的先知。”走火将一张名片递给我。名片上的图案十分眼熟,正面最显眼的就是位于中心那颗网线构成的球体,借助标记上的虹膜技术,能在光线和角度的双重作用下营造出立体感。我把玩了一阵,充满立体感的网络球在改变光线角度时,仿佛在旋转一般,设计概念大约来自地球仪和经纬线。球体周边有“nog”三个风格独特的名词缩写,脑硬体过滤诸多名词后,最终在视网膜屏幕上呈现了“网络球”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只是相关的记忆太过偏僻,我从脑海中挖掘出相关资料时,走火说到:“具体情况可以进入网址查询。”
我下意识翻过名片,背后在角落处印有一条不怎么显眼的网址。
我想起来了。那是在上一个高川的时代所发生的故事,故事所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正是高川和近江初次见面的契机。当时,高川还没有正式从大学毕业,也还有着是不是要进某个企业工作的想法,当时收到了不少企业的应聘邀请。但在赴约之前,却被心理学系的教授叫去参与一场论文发布会,与会期间,会有一个国际知名心理学大师做演讲,那位大师和教授有不错的交情,名字应该是叫梅恩,是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妇人了,但身体和心理却比许多年轻人都有活力。
这位梅恩女士口头邀请高川前往德国深造心理学,不管是出于教授的情面。还是真的觉得当时的高川是可造之材,但出于种种原因,高川当时就拒绝了,之后,梅恩女士留下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虽然具体的式样和当前这张名片有细微的差别,但风格却是相同的,尤其是这个显眼的图案“网络球”。
事后不久,出于好奇心的缘故。高川调查了这位梅恩女士的事迹,结果发现了相当多的疑点。如今。这些疑点因为走火递出的这张名片,终于串联起来,形成了一道道蛛丝马迹。
“是梅恩女士的沙龙?”我问道。自从开战至今,走火第一次露出沉稳又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说:“梅恩女士,是我们的先知。”
果然如此。脑硬体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的答案被确定了。
“沙龙过去不都是在德国吗?”我说。
“这一次有些特殊。”走火说。
既然是特殊的集会。自然是针对不同寻常的情况,就我所知,近期的英国伦敦若有什么惊人的变化,那就只有一个——丘比和魔法少女们的起始之地,英国伦敦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我不由得看了一眼在和魔法少女们交流的丘比。它似乎感应到我的视线,带着天真又疑惑的笑容转过头来。我和它对视一眼,便转回视线,看走火隐晦的说法,显然并不想在这里提及那个瓦尔普吉斯之夜的事情,不过,周遭的人应该不只有我们两人清楚这件事,至少,丘比是站在荣格这一方势力联盟中的。
伦敦的瓦尔普吉斯之夜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丘比带着三名魔法少女离开了那里,远渡重洋来到拉斯维加斯,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既然存在瓦尔普吉斯之夜,那么,进一步考虑存在中继器和精神统合装置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没有走火的邀请,我也不会忽略这个线索。
“我会去的。”我点点头,承诺到,将名片塞进衣服口袋中,“就是这样?我以为你会让我去做一些和拉斯维加斯有关的事情。只要不是让我们冲进中继连接系统中,多少都可以考虑。”
“不,不需要。”走火说:“虽然反击计划不得不推迟,不过,五十一区的基本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些纳粹为了制造中继连接系统,暂时没有对周边势力进行清剿,但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个基地迟早会暴露,成为一处战场,当然,拉斯维加斯地区被选作持久性战场,这是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所以,现在的情势并没有超出控制,援军会陆续赶到,而我们这里,也有在短时间内增加战斗力的方法。说句不客气的话,高川先生的耳语者是十分珍贵的力量,你们如果留下来,会让我们在细节方面的战术有更多选择,但没有意愿的话,勉强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对总体战略方面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是吗?”我点点头,没有任何想法地说:“那就真是太好了。”
“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出去,离开的时候小心点——”走火说:“需要为你们准备交通工具吗?可以用车辆将你们送到最近的军事基地,然后乘坐直升机抵达最近的航班区。”
“如果可以的话,谢谢。”我并没有客气,虽然义体的伪速掠可以比寻常的交通工具更快,但是,即便孤身上路,高速奔驰这么长的距离也不是件轻松活儿。更何况,这次撤离还带着两个普通人,就算有咲夜帮忙也不能否认是件麻烦事。
走火提出的交换条件比我想象的简单太多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工作人员通知有重要通话。他对我们打了个手势,退到一边。一直聆听我们两人对话的其他人,也撤掉了针对我的专注,和训导者接续之前的磋商,大概是觉得关于我的事情,已经不会再产生其他的变化了吧。既然是注定马上就会离开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利用和交涉的价值。有些冷漠,不过,情况就是这么一回事,有像走火、席森神父、荣格和锉刀这样看重我们这个亚洲区神秘组织的人。自然也有不认为需要和我们扯上关系的人。相比起近在咫尺的纳粹威胁,以及将要战场化的拉斯维加斯,一个来自亚洲的神秘组织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我和咲夜同样没有理会这些陌路人,回返到锉刀那边后,锉刀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带上了轻松的笑容,他们之前一定觉得这场交涉会引起很多冲突吧,锉刀也说了:“走火的表现真是令人惊讶。”
这时魔法少女小圆带着丘比走过来,她也已经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深深对我鞠躬说:“这阵子受到您的照顾了,高川先生。十分感谢。”她这毕恭毕敬的样子,和中央公国十一区,日本特区的风俗一模一样。
“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我说。
“就叫我小圆好了。”少女露出阳光的笑容说。
“你在英国居住?”我问。
“不,我和晓美、学姐她们只是去英国旅游而已。”小圆的表情有些愕然,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说起来。发生这么多事情也是从来都没想过。丘比啊,瓦尔普吉斯之夜啊,还有魔法少女什么的,一直都以为是在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呢。”
“学校和家里没有问题吗?”我问到,小圆、晓美和学姐三人和其他后来才成为魔法少女的人不同。她们身上充满了高中女生的气息,一看就知道,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前,根本就是个没有接触过神秘的普通人。从她的回答来看,大致是因为某些原因,去往英国旅游后,遭遇了丘比和瓦尔普吉斯之夜,才一路来到拉斯维加斯,期间很可能连中央公国的老家都没有回去。
“没问题,我们现在是公费留学生,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小圆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有丘比在,一定没有问题。和爸爸妈妈也一直有联系,虽然瞒着他们变成了魔法少女,但是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吧。”小圆振作精神,坚定地回答到。她也是有着英雄梦想的孩子呢,我在过去和她们接触时,就已经感觉到了,现在更是确认了这一点。虽然晓美没少针对丘比,但似乎也从来都没有提出过退出。被两人称作学姐的少女,也是如此,尽管她无论从身材、心理还是行动方面,都显得比两人更加成熟。
对于同样做着想要拯救什么,想要成为英雄的梦想的前辈,我知道她们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也明白她们的结局很可能会不会如她们自己所想,但是,在立场本质上,却无法让她们不要再继续下去。即便对她们说,她们当前的处境有多危险,未来有多不可测,也没有丝毫意义。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她们的经历必然比大多数普通成年人还要艰辛,即便如此,现在她们不是也没有丝毫动摇吗?
“有没有想过加入耳语者?”我问道。如果说,在不违背自己计划的情况下,我真的要为她们做点什么,大概就只有提出这个选择了,尽管,我十分清楚,她们的回答是什么。
“高川先生……”小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丘比则仍旧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纯真表情,随后,小圆再次深深对我鞠躬,充满了歉意地说:“抱歉,高川先生是个好人,但是……”
果然,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拒绝了。小圆是这样的回答,晓美和被称为学姐的少女,想必也是同样的答案吧,尽管那两人看起来都比小圆更加成熟,但这个团队,却明显是以小圆为中心的。而且,我也不认为。这样的团队构成,是丘比的存在起着最重要的作用,应该是她们之间的情感,促成了这样的结构。
其实,在某些程度上,魔法少女三人情况。和我们耳语者当初还是大学社团时差不多。
“我们打交道的时候,大多数是对手的情况呢。”我的平静语调,让小圆有些惶恐。
“没,没关系,因为高川先生真的很厉害,也告诉了我们许多东西呢。”小圆这么说着,微笑起来,“而且,高川先生不是都没认真吗?虽然一开始有些气氛。也很不甘,但是,前辈的话,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尽管她的话有许多地方表达得十分含糊,但是意思却很真挚。原来她们是这样看待我的吗?我不禁想到。过去和她们交手的时候,究竟是不是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已经记不清楚了,脑硬体的运作一直都是极为有条理。却冰冷如机械,即便因为感性而下意识放水。对脑硬体来说,也无足轻重,不值一提,根本没必要重新挖掘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话……”我将耳语者的名片递给小圆,“有事没事都可以联络一下,说是我的朋友就行。”
“啊。谢谢,高川先生。”小圆有些雀跃地结果名片,却对我说:“其实,高川先生已经给我们名片了。”
是这样吗?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有过的样子。
“不过,我们却没有名片,因为还是小人物呢。”小圆先是有些沮丧,但下一刻就振作起来,“下次见面,我们就能给您名片了,丘比说的哟,请期待吧,高川先生!”
小圆真是个情绪化的少女,不过,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的特质,所以才是三人团队的核心,也才会被丘比看中。单纯从起始战斗力来说,三个从未接触过神秘的女高中生并不是什么好选择,但丘比却在那么多备选者中选中了这三人,如果说全部都是巧合,那一定是骗人的。其中必然有某些机制,让丘比锁定了三人。单从如今魔法少女队伍的扩张来看,这个奇怪的生物,就连原本就掌握有神秘的人都能将之转化为魔法少女,如今的队伍,也仍旧以原本的三个少女为核心。而从这些魔法少女至今为止的成长和力量来看,也并非每一个人都一般强大,究竟是和丘比的契约有问题,还是这些人在成为魔法少女的潜力上有所不同呢?
尽管丘比看起来一副无害可爱的模样,但其本质却十分隐晦,用人类的心理学是无法进行解析的,对于拥有脑硬体,习惯于理性解析的我来说,那些掩饰在无害表面下的东西,却十分值得警惕。小圆三人团队之中的晓美,似乎也有着类似的看法,但是,却无法扭转小圆的行为。毕竟,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在一定程度上,她们的力量,她们的可能性,都已经和丘比密不可分了。纯粹因为抗拒隐藏在丘比深处的东西,而拒绝魔法少女的道路,也同样是否定了成为魔法少女后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当初成为魔法少女的心情和初衷,这是没有意义的。因此,无论晓美如何针芒相对,都不可能改变什么。
“下次有机会的话,欢迎和耳语者合作。”我用公式化的态度对小圆说到,小圆的心情相当振奋,随后,我对丘比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这么生硬地问话呀,高川先生。”丘比操着可爱的语气说:“我是丘比,无论高川先生要问什么,答案都是一样的。”
“所以,丘比到底是什么呢?”我紧逼着问到。
“丘比就是丘比。虽然还有各种各样的定义,但是,我觉得只有这个回答是最有诚意的。”丘比说。
我知道,再揪着这个问题说下去,也只会像是魔比斯环一样没个完了。真是没意义的对话。我这么想着,对它说:“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在英国伦敦,你的诞生地。”
“嗯,嗯。”丘比一副开心的样子点头说:“我很期待再次和高川先生碰面哟,也许那时就是圣战的时刻了。”
我正准备结束谈话,却没想到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词语:“圣战?”
“哎呀呀,说漏嘴了吗?”虽然这么说,这个奇怪的生物却一脸懊恼的样子都没有,根本就像是故意说漏嘴的,“总之,到时高川先生就知道了,现在就请暂且期待吧。”
这时,小圆却插口到:“丘比的意思是,到时会有许许多多的魔法少女出现哟。高川先生。”
“哎呀,小圆,现在就露陷的话,到时不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吗?”丘比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小圆,少女“哎嘿”一声,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蹦蹦跳跳地告别了,“下一见面,一定会让您大吃一惊的,高川先生。”(未完待续。。)
724 理解
目送小圆和丘比离开,我的脑硬体转了好几个圈,将所有可能于这些信息关联起来的可能性罗列出来。走火之前提到过增兵计划,以及大幅度提升基地战斗能力的可能性。一旦拉斯维加斯化作与纳粹斗争的战场,普通的军队来多少都没戏,能够对抗神秘的,也就是只有神秘,何况,纳粹那边可是神秘性的大部队,如果真要维持阵线,仅仅有一个瓦尔普吉斯之夜还是不够的,没有相应的批量神秘性部队,绝对不会有胜算小说章节。
所以,他们是打算利用丘比的能力,增加魔法少女的数量?作为一个国家部门,当然不可能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一个外来的奇怪生物身上,所以他们必然还有更多值得期待的备选计划,不过,丘比要壮大魔法少女队伍的规模,在当前和五十一区的利益一致,所以应该可以得到相当大的支持吧。
既然提到了圣战这样的词汇,说不定会类似“魔法少女十字军”的规模。如果这支神秘性军队诞生,它的身份地位将会提高到另一个阶层。丘比似乎是从英国伦敦诞生的,如果它实际上也是带着英国政治背景来到美利坚的,那么,考虑到英国和美利坚的关系,它将带着这支得到美利坚政府力量协助而组建成的魔法少女十字军回到英国,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有可能两国政府已经就此事做出政治协商。丘比已经暗示,我们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碰面,也可以认为,它将会是网络球沙龙的与会者之一吧?而这个沙龙,也必然会和各国的政治扯上关系,并且。应该是由英国和美利坚作为主导。
当然,关于丘比的背景,以及由此牵扯出的各种关系,都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是,关于网络球沙龙一事。距离事实的偏差,应该不会相差太多。毕竟,沙龙的组织者,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得到了联合国组织的承认。我想,这也是他们身为欧美区第二大神秘组织,能够直面日渐强势的末日真理教的重要原因。反过来说,也可以认为,虽然末日真理教已经侵蚀了欧美地区的许多国家。但是,距离侵蚀整个世界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而欧美区第二大神秘组织姑且称之为“网络球”依靠联合国的力量率先成为末日真理教的另一个跨国神秘组织,仍旧拥有相当大的回旋空间。
至少,在组织性质上,网络球和末日真理教,大约只有“量”和“底牌”的差距,但是在“质”上。却相差无几。而拥有和末日真理教类似的跨国性质,也成为了其“欧美区第二大神秘组织”的有利佐证。
对于欧美区第二大神秘组织的能力和行动。我所遇到的各类神秘组织成员往往都是一语带过,甚至避而不谈,或许,也不免是出于“无法想象”的原因。他们无法估测末日真理教有多强,所以,也无法估量网络球有多强。
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会出现网络球这样和末日真理教在各方面都能针锋相对的组织,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管末日真理教如今有多么强大,但是,在上个世纪。它们仍旧免不了分裂,转移,潜伏,之后才获得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在二战时期窃取了大量利益的国家里休养生息,暗中发展,逐渐壮大成当前的规模。在它之前,在它发展的时候,在它以浮出水面之后,除了它之外的神秘组织也是存在的,也是发展的,也会随着时代的变革而产生变化。如果末日真理教不是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真理”,不是充当着“现实”角度来说的,某种关键而强烈的状态的映射,它们理所当然不会是当前这个样子,即便它们如今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也避免不了同样代表了“现实”角度来说,某些重要状态变化的对手出现,试图阻止它们,乃至于消灭它们。
正如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生理和心理变化一样,矛盾一直存在,并让主体陷入痛苦,在矛盾的碰撞中受到伤害,一切都危在旦夕,但一切都有可能恢复常态。即便矛盾的一方取得了绝对优势,但是在彻底消除另一方的干扰前,这种碰撞将不会停止,也无法宣称最后的结局已经注定。
从“现实”的角度来审视网络球的存在,足以让人觉得其出现和规模,都是理所当然。如果网络球能够占据上风,消灭末日真理教的话,“现实”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们会不会安静下来?会不会得到治愈?更进一步,网络球的出现,是否代表着末日症候群患者“正常”的一面?我不清楚,而且,虽然不免会这么思考,但却没有答案,也不会去追逐答案。因为,答案其实很明显,他们根本就没可能取得胜利,世界,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相信,过去的末日幻境,也不会缺少网络球这样的组织,而其中的网络球,也不乏如今的规模,或者,比当今更加强大。也相信过去的高川,也没少站在他们这一边,试图扭转世界的进程吧,考虑到高川的英雄梦想、世界观和人格机制,这几乎是肯定的,但是
失败了。
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世界重构,无数次的高川诞生,然后一切再次重复。
希望成为英雄的高川们,没有一次取得胜利,没有一次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从世界线的理论来说尽管,这个理论其实无法真实描述所有的情况,仅仅是比较让人容易理解而已过去的高川站在网络球这一边的行为,以及在这个角度所能做下的事情,无法改变世界线朝末日方向的汇聚。
所以,必须跳出来,重新考虑一下。
而这样的想法,也只有抵达“现实”之后的高川才有可能诞生。仅仅身处于末日幻境中,是无法拥有如此广阔的世界的。
高川跳出来了,于是。计划开始了。
所有看似的偶然,都是必然。无论以“现实”的角度,还是以“末日幻境”的角度,都是如此。
既然,站在网络球这一边,站在试图拯救世界的人们这一边。是走不通的死路,那么,为什么不往其他方向尝试一下呢?
于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计划开始执行。以一次末日幻境的世界为祭品,以获取能够扭转悲剧的力量。
过去,从各种角度去审视自己正在执行的计划,都让我一步步加深对自己行为的认知,如今也是一样,从上面的角度审视着自己正在执行的计划。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网络球终将和末日真理教一起,伴随着这个世界毁灭,虽然令人难过,但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再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了。就算是少年高川幻影的计划,也没有远超这个计划的可能性。而且,少年高川幻影要做的。是只有他能做的,我无法做到。所以,我只能去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么想着,我带着咲夜朝偏僻的角落走去,等待走火从繁忙的事务中脱身,去完成之前做出的承诺。
“高中女生呢,阿川。真怀念呀。”咲夜突然说,她指的是那三米魔法少女吧,不过,在被面具遮挡表情的情况下,她的语气可听不出来有半点怀念。
“我也见过了。高中时代的咲夜。”我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但那是幻觉吧?”咲夜说到。
“是幻觉,但也不是,至少在外表上完全相符。所有在意识世界中展现的存在,总不会是没有根源的。”在脑硬体的控制下,我露出淡淡的微笑。
“每一次都不能和阿川一起进去,真是气人。”虽然抱怨着,但是咲夜此时的语气,同样不存在抱怨的成份,“阿川觉得,会不会是变身的缘故?如果是正常的形态,就会被牵连进去了吧?”
“你都说是‘牵连’了,当然不要那么做最好。”我正经地回答到。
“虽然这个样子很厉害,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咲夜也同样正儿八经地说,“真想快点离开,回到平常的样子。”
虽然我不是咲夜,但也并非完全无法猜想她此时的感受,大概和我过去,在脑硬体和原生大脑转换时产生的感受性上的差别类似吧。进入灰烬使者状态的咲夜,尽管从一些细微的地方,在某些时候,仍旧存在情绪的起伏,不过,在大部分时间里,从其行动和言辞来看,简直就像是通过脑硬体维持行动的我的翻版。是因为脑硬体也好,面具也好,都是超级桃乐丝出于同样目的而完成的作品吗?
咲夜是女生,感性往往比男生更加强烈,所以,即便在相对理智的灰烬使者状态下,也会本能产生这种排斥感吧。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应该是生硬扭转了天性渐渐积累而成的,这么判断的话,长时间处于这种备战状态下,的确会对使用者本人产生较为严重的影响。我不反对咲夜使用罗夏墨迹面具,但也不赞同她在这种状态下维持太长的时间,至今为止的经历,大致是她得到这项强力道具以来,使用最为频繁,使用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答应八景回去,果然还是正确的。一天没有从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战场离开,咲夜就必须增加一段灰烬使者状态的时间,仅仅是为了安全。我的话,因为逐渐习惯,或者说,已经麻木了,所以没有关系,但是,咲夜的话,还是希望她能够轻松点。不过,即便希望她从今往后都留在基地里做后勤工作,大概也是不可能的吧。现在的咲夜和过去的她已经改变了许多,尽管外表看起来仍旧怯懦宁和,但实际却是相当有主见,或者说,是相当顽固的一个人。
无法阻止她和我一起行动,深陷不得不使用这种高负荷道具的险境,那么,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越快脱离这样的险境越好。尽管,是否能够做到,并不由我决定,不过……
“阿夜,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我说。但是咲夜却摇摇头,平静地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阿川已经尽力了,不可能再做得更好了。别看我不说,但我都知道哟,关于阿川的一切。但是,这样就足够了。阿川已经尽力了,努力了,结果如何都没关系。”她转过头,紧盯着我说:“我可不是在安慰人,真的是这样哦。我真的觉得,只要阿川能够做到自己的最好,就已经足够了。”
我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和她对视了半晌后垂下视线,平静地说:“我想做得更好。”
“但是。那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阿川很厉害,但是,也就是仅此而已的厉害。”咲夜也是同样的,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你这话可真伤人心呀,阿夜,正常的剧本,不应该告诉我,我还有更加强大的潜力吗?”我平静地说。
“那才是骗人。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处。因为。这些事情,阿川也同样可以理解,也是可以承受下来的,不是吗?”咲夜理所当然地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从上一个高川和她结识开始算起,她还是第一次对高川说这种话。是因为,这是只有在当前状态下,才能说出口的事情吗?如此顽固的,觉得理所当然的,却又无比清晰地洞彻了我。正常的咲夜。就算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但也不会这么平静的,理所当然地说出来吧。
“我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但是,阿川的事情,就算不知道,也能感觉到哟。”咲夜抓住我的手,说:“所以,阿川不说出来也没关系,无论阿川想做什么,只要尽力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没有问题。我会陪在阿川身边,直到世界尽头。”
她的话,总让我觉得她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包括“现实”,包括我正在执行的“计划”,以及对耳语者所有人的欺骗。我看不清楚咲夜的表情,她的五官,彻底掩盖在罗夏墨迹花纹的面具下,那深灰色的轮廓中,到底藏匿着怎样的心情呢?
不过
谢谢这句话最终没有说出口,不仅仅是因为咲夜用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也因为,我知道这一声谢谢根本没有必要,我们的关系,从“现实”到“末日幻境”,已经超越了事像的形态。即便比照结合在体内深处的“江”,在我看来,也是不遑多让。
我和咲夜牵着手,静静地站立着,直到契卡也终于告别了自己的临时队伍,朝我们这边汇合。这个时候,走火那边的通话也已经结束,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扫视室内诸人,很快就找到我们,快步朝这边走来。
“我已经通知下面的人了,格雷格娅会在前面汇合。”他这么说着,一步也不停地越过我们身边,直往门外而去,“快点跟上来,你们要离开的话,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磨蹭了。”显然,事态又有了一个严重的变化。正当我打算询问具体情况时,训导者已经站在众人身前,大声说到:“刚刚接到总部的通知,二十分钟后,将会在拉斯维加斯投下核弹。”
这个通知一下子就震住了大部分的与会者,包括正在工作区活动的人们,他们的脸上挂着茫然的表情,似乎没有听清楚训导者在说些什么,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如同打翻了酱油一样,在我带着咲夜和契卡踏出指挥室的同时,喧嚣的质询哄然大作,下一刻,就被自从关闭的门全部都挡了下来。
在这里稍微提一提,在脱离了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回到正常世界后,基地的结构也不复过去的神奇,虽然在表面上仍然神似,但是运作原理已经完全不给人当初的那种神秘感,更像是巅峰科技的杰作,构成了一种类似神秘的障眼法。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推敲出许多证据,例如这个指挥室开关门时的现象,不过,对我这样的人而言,褪去神秘感的基地,再没有任何吸引力可言。
“核弹?”我问到。
“是的,美利坚国土防御战略指挥总部,也就是五十一区的顶头上司做出的决定。”走火原本略显严肃的表情,已经再一次恢复沉稳,一边带着我们快步前行,一边说到:“虽然在我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也完全不会有任何效果的行为,但是,那些普通人还是不死心。”
的确,核弹是这个世界的科学所发展出的上限武器,目前再也没有比它更有破坏力的科技造物了。在这个上限,力量的差别仅仅在于量的不同,核反应,质能转换,便是这种破坏力的极限。但是,“神秘”却是超出当前科学上限的现象。(未完待续。。。)
725 遥远的双子
美利坚国土防御战略指挥总部做出了用核武器打击拉斯维加斯的决定,走火和我都对这个决定不以为然,相信其他神秘组织也是如此吧。
核弹是这个世界的科学所发展出的上限武器,目前再也没有比它更有破坏力的科技造物了。在这个上限,力量的差别仅仅在于量的不同,核反应,质能转换,便是这种破坏力的极限。但是,“神秘”却是超出当前科学上限的现象。
拉斯维加斯城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个巨大如城市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伫立在原址上,那是名为中继器连接系统的神秘存在,根据其名称来看待它的机能,大致就像是飞机场这般,通过和位于月球上的纳粹总部的中继器进行对接,将其大部队源源不绝地输送到这个位置。同时,也承担着前进基地的功能,是纳粹位于正常世界的第一个落脚点。就如同五十一区的瓦尔普吉斯之夜和正常基地的关系,纳粹月球总部和这个中继器连接系统也存在类似的性质,只是,中继连接系统无论在规模上还是性能上,都不是五十一区的正常基地能够相提并论的。
想要摧毁这样一个精工细作,充满了神秘性的基地,就算是核弹这样的上限武器,也理所当然的不会有理想中效果。目前来说,我所知道的,摧毁一个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方法,或者下调一点,干扰一个瓦尔普吉斯之夜运作的结果,仅仅只有用另一个瓦尔普吉斯之夜去接触,之后的结果大致会有两个,一个是成功对抗,另一个则是一方将另一方吞噬融合。到底哪一方能够胜出,就只能看各自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以及操纵者对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控制能力了。
对于瓦尔普吉斯之夜这样的东西,即便是“江”出手,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解决的,现在的“江”虽然通过各种手段。成功在这个世界释放了自己的力量,但是这样的力量也是有限制的,“江”之力的神秘性很高是没错,但在“量”上却相对薄弱,否则“江”也没有必要通过种种绕圈的方式来寻找“人柱”来间接干涉。如果“江”能彻底摆脱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的封印,以完全的形态降临,否则,由精神统合装置产生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仍旧是这个世界目前来说。最高等的神秘力量之一。
尽管那些做出决定的人未免不知道这一点,然而,不使用自己能够了解的,自己所能掌握的最强力量,就束手将主导权交给自己所无法理解的“神秘”,自然是很不甘心的吧。虽然和走火一样,我也觉得这个决定不怎么明智,成功了还好。失败的话,必然会产生相当严重的后遗症。不提对环境的破坏,以及恶化的环境对今后防御反击等行动的限制,单纯以政治利益来说,就已经可以想象有多么麻烦了。
动用核武器是得不偿失的行为,但是,这个决定却让我觉得可以理解。走火那一张严肃的表情。最终恢复平静,也是因为可以理解的缘故吧,正因为理解,所以无法阻止,也正因为理解。所以,这个决定其实早在意料当中,根本不足以浪费情绪。
“大概会使用多大当量的核弹?”我问道,尽管不是核能专业的学生,但普及知识已经足以让人对核弹到底是怎样一种东西产生大致的概念。
“能够将拉斯维加斯城毁灭的程度。”走火没有说明具体数值,只是稍微描述了一下威力,或者说,是美利坚国土防御战略总部期望达到的效果。可以稍微想象一下,此时一定有不少专业人员,根据手头已经拥有的情报,来计算最终需要的当量——仅仅是破坏拉斯维加斯城的规模,而不是要彻底摧毁整个拉斯维加斯地区。不过,“神秘”是无法准确估量的,所以,他们最终的计算结果,要不是远大于标准数值,就是远小于标准数值,而远小于标准数值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们还需要考虑核弹释放后,对五十一区以及附近的军事基地,乃至于未来行动的影响。
理论上,美利坚国家部门是绝对不允许释放“能够摧毁整个拉斯维加斯”这种程度的核弹的,那已经不仅仅是对自己国土的毁灭,也是一种对整个星球环境的破坏,其他国家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行为,除非整个人类已经被确认走投无路,那么,区区一个,两个,甚至是几十个国家的沦陷,即便其中包括美利坚这样的大国,也不会被允许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行为。可以想象,在情况不是最早的时候,哪怕整个美利坚已经陷入国家毁灭的绝望中,一旦他们产生释放所有核弹让其他人也活不下去的决定,立刻就会被瓦解,不仅仅是其他国家的人,美利坚本国的人也会阻止这个决定——毕竟,国家毁灭了,美利坚的人也可以迁移到其他可以生存的地方,国家意识再强,也抵不过人类生存的**,这一点,在过去的无数战争中,已经得到验证。
而且,摧毁整个拉斯维加斯,就仅仅为了摧毁一个纳粹的前进基地,利益上也不相符,更不符合全局战略。美利坚国土防御指挥总部的人再不甘心,也不能自行其是。
“你们只有二十分钟,我会派专员和你们同行。”走火说,“如果有人在路上妨碍,那你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足够了。”我点点头。
走火带我们进入电梯,从上升时间来判断,指挥室所在的位置,位于地面下极深的地方,和当初从湖泊中进入时,整个基地的位置感有相当大的差距。当时五十一区无论地表还是地面,都位于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位置也好,环境也好,和相对应坐标的正常场景必然有一些不同。此时这个基地已经脱离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那么。所有和它相关的因素都会恢复正常,产生一种陌生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我们离开电梯的时候,通道中已经有一批人在等着了,其中不乏全副武装的士兵,不过,两名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以及呆在两人身边的格雷格娅,才是他们这一行的关键人物。格雷格娅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在之前和末日真理教发生的战斗,并没有波及到被严藏保护起来的她,甚至于,她很可能尚不了解这个基地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也不清楚外界的形势,已经变得何等严重。她自从跟随席森神父进入五十一区的范围后,就一直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不过。尽管遭遇了那么多危险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度为之消沉烦闷,此时在某种程度上,也一直是被软禁起来的状况,但她仍旧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似乎也没有怎么抱怨。
“嘿,高川先生!咲夜!”格雷格娅看到我们的时候,立刻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她正打算飞奔过来。身旁的两个黑西装立刻想要将她按住,不过。格雷格娅灵敏地一缩身体,轻易就甩开了两个男人下意识的行为。
“别以为这么容易。”格雷格娅朝两人甩了个鬼脸,两名黑西装脸色不变地看向走火,确认走火的反应后,也就没有理会。
“高川先生!高川先生!太好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格雷格娅迫不及待地说。显然,虽然没有遭到什么苛刻的对待,甚至于,生活条件有可能比过去更好,但是她仍旧对之前自己的处境感到不满。在知道了自己是一项政府计划中的棋子后。就算软禁生活再怎么舒适,也会感到诸多的不自在和对未来的患得患失吧。
“是的,你决定了吗?加入耳语者的事情。”我再一次确认到。
“当然,当然,赶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格雷格娅麻雀啄食一样点着头,不过,给人一种“无论怎样都好,先离开再说”的感觉。不过,我却并不在意,无论出去之后,她是否改变主意,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如果她改变主意了,之后她要做什么,会遭遇什么,也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寒暄就到这里为止吧。”走火对我们说:“时间不多,这两位先生会带你们一程。”这么说着,朝两名黑西装点点头,稍微年轻一些的黑西装打量了一下我们,对我们说:“走吧,各位先生女士,我可不想飞到半途就被核弹余波轰下来,或者被那些该死的纳粹半路打劫。”
我再一次向走火告辞,对两名陪同专员表示谢意,便带着咲夜、契卡和格雷格娅,汇同这些人中赶往机库。一路上,黑西装为我们详细解说了离开方式。简单来说,我们将会乘坐直升机,抵达最近的安全城市,之后转乘紧急航班前往美利坚政治中心华盛顿,之后,黑西装去完成他们的任务,而我们则自行乘坐航班回返中央公国。
尽管纳粹的先锋部队摧毁了拉斯维加斯城,还分散出好几股部队侵袭周边的州城,不过,要说摧毁了一路上所经过州地的所有城市,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所在的内华达州,也不过就拉斯维加斯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其他的城市虽然人心惶惶,但目前来说,并没有遭到任何破坏。那些城市的人们想要离开,前往更可靠的州地城市去避难,例如政治中心华盛顿,金融中心纽约等这类理应严防死守的城市,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黑西装们不提点,也可以想象,在拉斯维加斯城遭到攻击之后,这些城市必然会启动紧急战争安全预案,不仅仅是保护城中的人们,也同样是防止扩散性的混乱,其中,禁止大多数人自行其是地外逃,便是其中一个重要目的。
在城市随时会遭到敌人攻击的情况下,与其任凭民众自行逃难,还不如由政府部门进行战略调度,后者更灵活和有效率,也符合全局战略的运转。即便初期会有一定程度的民声怨沸,但要只要在强硬的管制下进行说服,也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根据黑西装的说法,此时,附近城市的进出渠道都已经被军队接管。除非拥有许可证,否则航班不会对外开放。
“如果纳粹们再来一次如同拉斯维加斯城这样的毁灭性打击呢?”契卡不由得问到。虽然在战时严加控制民众的行动在理论上没有错误,不过,对手的攻击实在太犀利了,毁灭一座城市,也不过是十几、几十分钟的事情。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疏散城中的所有民众,普通军队的拦截能力,也如同纸张一样,一戳就破。某种程度上,相对于纳粹展现出来的破坏力,拉斯维加斯地区也好,扩大到整个州地也好,以城市为中心构造的防御机制,根本就谈不上有任何防御能力。
“拉斯维加斯的毁灭只是特例。”黑西装面无表情地回答到:“如果是相同的攻击模式。第二次再使用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效果,而且,即便是拉斯维加斯,不也没有全城俱亡吗?”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不免会让人感到冰冷,因为,这仅仅是按照推断出来的最好情况来安排计划。
虽然这么觉得,但我也不会太过深入这个话题。这个国家有这个国家的做法,我这个外人当然不方便评置。也没有干涉的能力。契卡却有些沉默,她的沉默,在我看来,和咲夜的沉默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似乎对当前美利坚的计划感到不是很满意,虽然理智上可以理解。但却又那么一点感性感到不舒服。
“不要想太多了。”我对契卡说到,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了一下。
“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旁边的格雷格娅惊讶地问到:“拉斯维加斯怎么了?”看来,格雷格娅真的不明白外面的情况,到底发生了怎样惨烈的转变。她比我们更早进入五十一区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就连纳粹最初的进攻都不太了解吧。
“拉斯维加斯完蛋了。”契卡对她说,但是,这样的说法,还是无法让她真切理解状况的残酷。
“总之,等飞到天上,你就明白了。”契卡这么说着,格雷格娅转眼看向我,我也没有做太多的解释,俗话说,百言不如一观,与其花时间为她讲解,还不如让她自己看看,反正,只是顺带而已。
我们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抵达机库,在基地中有代步车,不过,我们汇合的地方,正好就是机库旁边。之后负责保护的士兵们离去,黑西装和机库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将许可证明递交之后,工作人员将我们带到一架双螺旋桨的武装运输直升机旁。两名驾驶员已经呆在驾驶室里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队五人的士兵在内舱待命,包括两个黑西装、我、咲夜、契卡和格雷格娅,一共就是十二人。
“上机。”黑西装说着,急步走入舱中,我让其他人尾随其后,自己最后一个上去。
虽然我、咲夜和格雷格娅三人是第一次乘坐武装直升机,不过,只有格雷格娅一个人兴奋不已,不断左顾右盼。“坐稳了!要出发了!”从扩音器中传来驾驶员的提醒,直升机的舱门渐渐闭拢,从舷窗可以看到机库工作人员伸出大拇指后急忙抛开。就在光线明暗转变的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一种极为独特的感觉,脑硬体的运作对感性情绪的压抑极为严重,但是,这种说不出的感觉,仍旧十分强烈,迫使我不由得转头朝左侧望去。我十分清楚,这根本就不是无意识的转头,而是觉得那里有什么令人在意的存在。
然后,我看到了——
那个少年高川的幻影。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个站着的模糊轮廓。但是,再定眼一看,他已经坐在我的身边了。我记得很清楚,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人咲夜,但是,此时此时,在我和咲夜之间突然多出了一个位置,便是这个少年高川的幻影坐着。
我知道这是幻觉,是之前在中继器内发生的一系列攸关人格意识变动的后遗症。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了,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这就是个幻觉,但是,这个少年高川幻影的存在感却在不断增强。现在,我又看到他了。
我又眨了一下眼睛,这一次,他已经不再是一身校服,而是身穿那件深红色的战斗风衣,全副武装的样子,就如同即将出征的战士。
他的出现,又是以这样的姿态,是在暗示什么吗?被脑硬体压抑情绪的我,冷静地思考着,但是,终究没有一个确信。他的出现,根本无法总结出具体的变化,只能说,可以预测这些变化,绝对不会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下一刻,少年高川幻境已经转过头,和我对上了视线。
一种古怪的感觉,既像是在一张看不见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又并非全然相同。既陌生,又熟悉。也许,可以用“最遥远的双生子,最接近的陌生人”这样的形容来描述。(未完待续。。)
726 异样气息
我再次看到了少年高川幻象,一个眨眼前,他还是个模糊的影子,下一个眨眼,他便坐在了我的身旁,那里原本是咲夜的位置。咲夜并没有被他取代,我和咲夜之间原本已经没有的位置,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以机舱内的位置结构来说,这种插入本应是极为突兀而不和谐的,但此时此刻,却让我觉得,那里本该就有这么一个属于少年高川幻象的位置,但是,纵观排头,也仍旧和之前那般对称,没有多伸出去一截。
如此诡异的景象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既然是眼前出现了幻觉,那么多么异常的现象都不足为奇,而且,脑硬体仍旧一如既往地运作着,限制着我的情绪起伏。再说,已经有了之前那么多次幻觉体验,少年高川幻象的再次出现,也并非是不可测之事。他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出现呢?我的身体和精神,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在平静的思绪中,这些问题盘旋着,我却没有再主动去追索答案。
再眨了一下眼睛,高中生模样的高川幻影,身上的校服已经被那件深红色大衣取代,正是我在意识态世界中那身全副武装的模样,就如同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我凝视着他,就像是在凝视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进入了那个诡异的意识态世界中。面前这个人,既陌生又熟悉,像是自己,又像是他人,像是遥远的双生子,又像是最接近的陌生人。
他转过头来,在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我以为他在看我,就如同我们之间,是隔着一面镜子的正体和镜像。只是,无法分清哪个才是正体,哪个才是景象——自己无法确认自己是“真实”的,这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当我的意识转动,就能感觉到。他的意识也在转动,如果我愿意,我们的位置随时可以进行调换,而且,没有任何隔阂感。
“你——”我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察觉,他的目光实际并没有和我对视,而是越过我的脑后,仿佛在我的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存在。
下一瞬间。“少年高川在凝视着我另一侧的某人”这样的感觉变得十分强烈,让我不由得转过头追寻着少年高川的目光。就在我似乎看到了,似乎又没有看到,只觉得真的有个人影坐在那里的时候,那让人印象深刻的黑色长发状的轮廓便不存在了。我一阵恍惚,猛然回过神来,一道诧异的目光和我对上了,是格雷格娅。她满腹的迷糊,对我说:“怎么了?高川先生。”
我很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察觉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对她说,她所在的位置有什么人吗?那一定会让她感到不安吧。而且,在我的认知中,之前看到的景象,不过只是幻觉而已。或者说,我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
不存在于这里的人,却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只是。随着秒针的走动,那个“不存在于这里的人”所具备的存在感,也迅速消失了。直到这个时候,我再一次产生了那种“醒来”的感觉,仿佛之前的回神,也不过是一种假象,一个浅薄的梦境。
视网膜屏幕上的自检报告显示,我的身体数值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中产生了极大的波动。先不说是好是坏,此时此刻已经恢复正常,若非报告明确就呈现在那里,还真的会觉得自己什么变化都没有。我不禁想,如果没有脑硬体,如果不是义体化的话,现在的我大概是一身冷汗吧。
我和格雷格娅对视着,在她看出个究竟前,我打断了她的话,说到:“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不会是打算在下个城市里把我抛下吧?”格雷格娅着紧地说:“那可不行,高川先生,你答应过我的。”
“不,不是这事儿。而且,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不会食言。”我平静一笑,说:“只是在回忆过去而已。”少年高川幻象,和我的高中生时代,无论在外表还是气质上,都拥有很多类似的地方,确切来说,完全就是一个优等生模板里刻出来的,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我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尚没有接触神秘,所以,也没有那种藏匿锋芒般的战斗气息吧。
不,确切地说,我并没有经历高中,那是上一个高川才有的经历,因为我接替的是大学毕业后的高川,是一个社会人时代的存在。
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下意识将其他高川的过去,当成了自己的过去呢?这个问题也没有在我的脑海盘旋太久,我察觉到这个现象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疲惫了,已经不打算再去追究这些既成事实的缘由。或许是因为,最大的原因,其实就位于视网膜屏幕的左下角吧?
——警告!警告!高川资讯载入程式受到不明干扰。
——干扰源确认……乱码……
——资讯……乱码……强制突破防火墙……乱码……将对主体人格产生严重影响。
——当前资讯载入进度75%。
——资讯载入程式主体检测,损坏率百分之十……乱码……干扰……无法修复……
——警告!警告!符合预制条件,启动紧急备用防火墙1046,主体人格将受到严重影响……乱码……
——启动中……
不知不觉的时候,现在的我,其实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吗?完全没有注意,一切都太自然而然了,也没有为之痛苦、悲伤和恐惧,就像是自己已经得到了成长,但是,这种情况,可以说成是“成长”的结果吗?
不过,从我当前情况的角度来说,将自己诞生后不曾有过的“过去”,当成是自己曾经有过的“过去”,已经不再是谎言了。
“高川先生还这么年轻,就开始回忆过去了吗?”格雷格娅用惊异的目光审视着我。
“总会有触景生情的时候。”我模糊的应付着,双手搓了搓脸蛋。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牌香烟——我不记得这包香烟到底是不是一直都在身上,一直都没有抽完了,而这种突然觉得香烟不应该还在身上,或是不应该还是这副半满的状态的想法,也是突然之间才产生的。
简直就像是,因为我下意识觉得它就在口袋里。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它便存在了——这也是一种错觉吗?
“可以抽烟吗?”我对其他人问道。
“没问题。”其中一个黑西装用硬朗的声音回答,自己也掏出香烟。
我看向格雷格娅,她不在意地说:“也给我一根吧。”但是,我没有给她,取火点燃香烟后,就将烟盒塞回了口袋中,格雷格娅发出细碎的“切”的一声。说起来,她的年纪其实并不比我小多少。就算要碰碰烟酒也是合法的。
烟味在鼻腔中蔓延,我又一度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锉刀小队的快枪、灰狐和摔角手三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他们,虽然一同度过了一段战友的时光,但其实也并不是多么熟悉,而且,比起他们。不应该是锉刀本人更让人印象深刻吗?但我独独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三人,之后才想起锉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的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但是,到底是怎么个不对劲法,却全然说不上来。只能依稀确认,这种不对劲是在快枪、灰狐和摔角手三人身上产生的,但却没有足够强烈的危险感。仅仅是一种纯粹的不对劲的感觉。
“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这句话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似乎有这个记忆,是在前往拉斯维加斯前发生的事情,锉刀小队刚刚抵达耳语者总部,就决定带上人马参与耳语者对席森神父的搜索和支援。我的脑海中依稀回放着当时的场景。我再一次感到了强烈的不对劲。脑硬体的存在,不应该会出现这种记忆模糊的情况,当时的记录,应该是清晰保存下来了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努力回想着,捕捉着一个个不清晰的片段——锉刀开始为我介绍自己的队员,一一朝他们指去……
“我很好奇,高川先生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格雷格娅的说话,将我再一次拉回神来,只听她说:“高川先生在高中时就开始接触这些神秘事件了吗?”
另一边的契卡和两名黑西装也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不知为何,我突然又不在意去追寻那模糊的记忆了。我弹了弹烟灰,说:“是大学之后才接触的,耳语者的前身就是一个大学社团而已。”
我一点都不介意说出这个真相,尽管,这个真相会让他人产生一种“没有底蕴,没有历史”的脆弱感。契卡和两名黑西装都有着讶异的情绪在波动,不过,格雷格娅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反而陷入自己的遐想中,说到:“真的?那一定是十分精彩的大学生活吧?”似乎很羡慕的样子。
“嗯,是挺有趣的。”我点点头。
“如果我当时也在你们大学就好了。”格雷格娅说。
“在大学也不一定能碰上。”我说,“大学里有这么多人,但加入耳语者的也就那么几个。其实,那种社团在正常人眼中是很不正经的吧。”
“说的也是,一般人的话,当然会首选热门的社团和符合自己兴趣的,不过,也必须是兴趣比较大众,比较给人一种……哎,反正就是大家都觉得不错的,才会暴露出来。”格雷格娅点点头,说:“其实我的兴趣也比较大众化,从来都没有想过参加什么占星社之类的社团活动。对了,耳语者这个名字一听就觉得不着调,你们在大学的社团真的用这个名字?还真的可以得到组建许可?”
“是的,一直都是这个名字,不过,当然不可能得到正面许可。”我用平静的目光和格雷格娅对视着,说:“我们大学可是很正常的。”
格雷格娅呆了呆,下一刻就扑哧一声笑起来。
“听起来真的很有趣啊,真是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格雷格娅抱怨起来:“为什么我的大学就要那么沉闷呢?光是应付作业和考试就让人头疼了,一点刺激的事情都没有。”
“现在你也还是大学生,经历也足够刺激了。”我平淡的回复到。
“哦,说的也是。”格雷格娅似乎被我勾起了那些危险的经历。起伏的情绪再次迎来低潮。关于统治局的记录,让重归平凡生活的她再次勾起探寻神秘的**,但是,因此被迫涉入“命运之子”计划,却也再次给她留下了极为复杂的感受——像是木头傀儡一样被人支来支去,在危险中疲惫不堪。侥幸生存下来,却要目睹身边同病相怜的人一个个死去,就算在进入五十一区基地后,有了一段平静的时光,但也一定可以感觉到那种软禁的气氛。无处不在的压力,朝不保夕的生活,让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某种极限状态——即便她藏得再深,或者说,在催眠自己。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感觉可是相当敏锐的。
再次见面后的格雷格娅,尽管十分活跃,但和过去的她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很不协调。我也不想对她说什么“睡一觉比较好”这样的话,如果休息就能恢复正常的话,她早就不应该是这副样子了。如今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只有抵达耳语者总部。才能够真正让她放松下来吧。
“放心吧,一切有我。”我按住她低垂的脑袋。平静地说到。
“嗯。”她轻声回应着。
格雷格娅斜着身子依偎在我的肩膀上,我看向两名黑西装,问到:“过去多久了?”虽然,在视网膜屏幕中一直都有计时,但是,之前那种种不对劲。不协调,让人恍恍惚惚的感觉,让我下意识和其他人进行对表。
“距离上机刚过去十分钟。”年长一些的黑西装目不斜视地回答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个小时,不过,总算是离开核打击范围了。距离预计核打击时间。还有两分钟左右,如果要看爆炸的话,带上这个比较好。”黑西装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暂新的墨镜。
“不,不需要,冲击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吗?”我问到,黑西装对我的拒绝也不以为意,将墨镜戴到自己脸上,他的同伴也是同样的动作。
“会有一点影响,但只要他们不打偏的话,影响不会太大,至少不会让我们坠机,辐射也不会强到让你患上绝症,回去仔细清洗一下就没事了,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比起半个世纪前,我们的核技术已经有了长远的发展,完全没有必要再拿二战时期的例子做比较。”黑西装说到这里,笑了笑,“我们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么说着,驾驶舱的信号灯亮起,黑西装们立刻有事做了。年轻的那个走到舱室角落,戴上耳机聆听了一阵,又通过麦克风说了几句,朝年长的黑西装递了个颜色。年长的黑西装立刻对我们说:“全员准备迎接冲击,把你们的安全带系好。”
尽管他没有说出这么做的原因,但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美利坚国土防御战略指挥部对拉斯维加斯城范围的核打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已经开始了。”年轻的黑西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麻利地系上安全带,对我说:“预计时间,是预计核弹抵达拉斯维加斯的时间。”
包括契卡在内,黑西装和士兵们一脸严肃的神情。不过,相对于黑西装和士兵们的做法,我却让契卡和格雷格娅解开安全带。
“你在发什么疯?”黑西装叫起来。
“我们有自己的更保险的做法。”我回答到。
契卡和格雷格娅都没有迟疑,在解开安全带之后,咲夜的身上释放出大量的灰丝,将我们耳语者诸人包裹起来。黑西装和士兵们投来审视的目光,在我询问他们要不要一起的时候,他们明确地拒绝了。和他们相反,比起科技造物的安全带,契卡和格雷格娅显然更信任咲夜施展的神秘。
“我们这里看得到核弹飞过吗?”格雷格娅好奇地问到,不久前,她刚刚俯瞰了已经变成中继连接系统的拉斯维加斯城原址,为那片空间的改变大吃一惊。虽然追逐神秘,但她对代表人类科学破坏力上限的核武器仍旧有着强烈的信心,认为有很大几率可以撕开那片藏匿在灰雾中的敌人阵地。而且,正因为核弹威力巨大,因此,之前仅仅只能从文字和影像资料中了解的场景,将会近距离发生在自己身边,让她有些振奋。
“很遗憾,核弹的飞行轨道并不从我们这个方向过来。”黑西装明确地表示,“而且,我们也不希望它和我们的飞行路线重叠。”(未完待续。。)
727 核打击
咲夜的灰丝将我们这一侧的空间几乎封闭起来,我们就如同被一团海绵包裹着,悬挂在舱内,如果有必要,更可以在短时间就进行密封处理,我相信,只要不是位于核爆中心,其冲击不会对受到保护的人产生任何影响。一旦直升机出现任何意外坠毁或爆炸,也能让契卡和格雷格娅这样的普通人安然无恙。比起座位的安全带,充满神秘性的灰丝显然更加安全。不过,在我询问黑西装和士兵们是否需要协助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从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勉强,的确是对这些诡异的灰丝敬谢不敏。大概,在他们的眼中,任何充满神秘性的现象,虽然强大,但却并不如自己所能了解的那些高科技更加稳定可靠。
其实,这种想法并不完全正确。来自他人的神秘是否可靠,是否危险,大部分取决于施展神秘者的心意。一般而言,自己的神秘可以做到怎样的地步,本人拥有一种明确洞知的感觉,而在这个感知的限度内,神秘很少会产生差错,其产生失误的几率,甚至比科技机械造物更低。
我们这里看得到核弹飞过吗?”格雷格娅好奇地问到,不久前,她刚刚俯瞰了已经变成中继连接系统的拉斯维加斯城原址,为那片空间的改变大吃一惊。她没有继续询问任何关于拉斯维加斯的市民们的问题,自然是因为,她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可以让人有个好心情的答案。
纳粹的疯狂,仅仅没有亲眼目睹最惨烈的战况,也足以从诡秘的成果“中继连接系统”上得到强烈的认知。格雷格娅的心情一度有些阴霾,不过,随着直升机的远离。将那被迷雾遮掩的巨大存在甩出视野外,才渐渐缓和过来。如今听到美利坚国土战略防御指挥总部将使用核打击对那可怕又可憎的敌人进行反击,格雷格娅是由衷欣喜的。
虽然追逐神秘,但格雷格娅对代表人类科学破坏力上限的核武器仍旧有着强烈的信心。她过去所接触过的神秘,并没有足够的对比,让她完全无法对神秘的可怕。作出准确的判断——当“强大”超出自己的认知概念时,它就仅仅是“强大”而已,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两个“强大”遭遇时,哪一方更加强大,如果没有充足的比较,根本就无法产生概念。
她认为有很大几率可以撕开那片藏匿在灰雾中的敌人阵地,正是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核弹是“十分强大”的,而纳粹也是“十分强大”的,然而,两者相比较的时候,包括认同感在内的感性,让她本能偏向于核威力。然而,她仅仅是个普通人而已,出于感性的认同。无法代表真实便是如此。
而且,正因为核弹威力巨大。因此,之前仅仅只能从文字和影像资料中了解的场景,将会近距离发生在自己身边,让她有些振奋。
“很遗憾,核弹的飞行轨道并不从我们这个方向过来。”黑西装明确地表示,“而且。我们也不希望它和我们的飞行路线重叠。”
格雷格娅似乎被这句话提醒了,这才恍然,一旦核弹从自己身边飞过,将会是多么惊险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被发射出来的核弹会不会因为某些原因提前引爆。尽管这种威力可怕的科技造物。制造者和使用者都会万分小心,做足了保险,以确保不会失事。但是,敌人一方仍旧可以使用各种手段,对这些保险进行干扰,尤其是在这些敌人还拥有“神秘”的情况下。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喜欢直面威力巨大的打击,如果可以提前规避,十有**会那么做。纳粹的中继连接系统无法移动,但要避免自己成为核打击的中心,却有许多办法可以想。一旦远程核弹打击受到干扰,偏移的爆炸力量将有可能波及周边的池鱼,反而对己方的现存力量造成巨大的误伤。我想,做出核打击决定的那些人,绝对不可能没有想过这一点,这个时候,等待结果的他们,一定相当焦躁吧。
坐在我对面的黑西装和士兵们,随着秒针的跳动,无论如何也难以再压制那种坐立不安的紧张情绪。谁也不能肯定,一切都会如期进行。舱内的空气渐渐凝固下来,不知何时,舱内顶部一角的显示屏上,出现了红色的数秒,格雷格娅和契卡也不由得如同黑西装和士兵们一样,死死盯着秒数的跳动,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进入最后的十秒时,我的视网膜屏幕上,八景的头像再一次点亮。
“没想到竟然可以同步看到核爆的场景呢。”八景发来这样的通信,视网膜屏幕弹出即时影像的窗口,可以看到分屏显示的中继连接系统俯瞰场景,以及正在不断修正路线的核弹头导弹。美利坚政府先后发射了三枚,分别来自偏东、偏北两个方向和天空。从天上坠落的那枚核弹,来自于一颗近地武装卫星,从同步耳语者总部的数据来看,八景那边已经成功入侵这颗卫星的核心机能,这意味着,这颗卫星中还剩下的三枚核弹,将受到我们的直接控制。
“它是我们的了。”八景说:“在核爆之后,它会因为受到冲击,和美利坚军事系统断开所有的联系,并快速偏离现在的轨道。”
“美利坚政府不可能放弃寻回拥有三枚核弹的武装卫星,只要它还飞在天上,就算它在系统上和总部彻底切断联系,美利坚的天文观测系统也能在最晚三天之后将之重新定位,除非我们能够对起进行系统到外表上的全面伪装。”我回复到。
“是的,它会以最快的速度坠落到这个地点。”八景将一个坐标传来,“你们离开美利坚后,尽量以最快速度将其回收。”
“物件太大了!你要我怎么把它搬回去?”我反问。
“我们会在相同的坐标发射一颗最新的s胶囊,你可以用它装下两颗这个规模的卫星。”八景回复到。
我当然知道s胶囊是什么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类型。虽然在本质上和其他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其构成机理据发明者近江说,存在突破性的概念。到底是怎样的突破性概念,我至今也无法理解,那些关于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知识。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也不觉得,那是人类可以用脑子理解的东西。所以,能够理解并自由使用这些知识的近江,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常人。而其所展现出来的这种特质,也根本就不可能是科学素养和科研能力,而是一种在表面现象上相似的“神秘”。
她在做研究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也是利用了计算机、图表、算式之类的科研手段。但实际情况应该是,有某种“神秘”隐藏在这些手段下,以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不断运作着。近江是否了解她所具备的这种神秘?我其实并不清楚,就如同人类会用自己天生具备的手脚去行走抓物那样,她也有可能只是如同使用手脚一样,天然地使用着这种“神秘”,却用“科学”的概念取代了对这种“神秘”的认知。
在中央公国的神秘学经典中,有这么一句话“天生具备神通而不自知”。有可能说的就是近江的情况。明明身上就有“神秘”,但因为太近了。使用得太过自然了,所以不觉得是多么神秘的东西。
这样的近江,在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将原本只有一个立方米大小的特殊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产品“s胶囊”进行跨越式的改进,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神秘”最终能够达到的效果,总是会超出预想。能够存放两颗武装卫星的空间,对比起我手中的测试品,真的大得有些吓人。
八景这次主动联络,要说的就是关于回收核打击武装卫星的事情。在我确认任务之后,她立刻就挂掉了通讯。与此同时,直升机内部显示屏中的倒计时,终于抵达终点。
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情况发生,格雷格娅浮现惊愕的神色左顾右看,但是,很快就有巨大的亮光从直升机的后方升起,仿佛一颗近在咫尺的太阳跃出了地平线。冲击在之后不久,传递到直升机上,让机体好似恐惧一般颤抖起来。再之后,才是沉重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机舱内顿时响起刺耳的警报,红光在视野中旋转着,虽然冲击的源头来自于遥远得都已经不在视野内的拉斯维加斯城原址,但是,扩散到这里的冲击,仍旧让人亲身体会到如同海浪拍打的力量。
我曾经询问走火,美利坚打算使用多大当量的核弹,但其给出的答案却相当暧昧。八景虽然监测了核弹的发射,却也没有将具体数据传来。因此,我无法对“此时的爆炸力量,是多少当量的核弹所产生”的问题做出判断,甚至于,也无法凭借扩散到自身所在地方的威力,反向去推断核爆中心释放的力量,只有一种“这次核爆很强大”的感觉性认知。
格雷格娅就在刚才还发出尖叫,但很快就察觉到,根本就不需要这么紧张。黑西装和士兵们的身体正随着直升机的摇摆不停摇晃,我们这些被灰丝包裹悬吊的人,倒是挺安稳的。冲击对直升机的机体结构没有造成影响,大部分的激烈动静,都是因为迅猛的气流变化造成的,凭借气流运动才能飞翔的人工造物,的确有可能在气流的不正常变动中失事,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我们的运气不错。
直升机迅速摆正了姿势,并逐渐稳定下来,待到震感降低了一些,格雷格娅终于开口了:“长官先生,打中了吗?结果怎样?”这也是机舱内几乎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年轻的黑西装没有迟疑,尝试动弹了一下身体,认为情况已经足够稳定,便解除了安全带,快步走向通信器。这个时候,舱内广播系统传来驾驶员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容易就能听出,还存留着之前的冲击带来的后怕,他们也询问起同样的问题来。
黑西装在通信器处低声交谈了几句,不断重复“是”、“明白”、“感觉到了”、“一切正常”、“十分感谢”这样的词汇,似乎与其交谈的人不止一个。他专注地聆听着,对话筒那边的提问进行间断的反馈。不过,很难从他的声音、话语和表情中看出之前问题的答案来。
面无表情地交谈了将近两分钟,年轻的黑西装才挂断通讯,目光和自己的同事交错一下,随即一一扫过我们和其他人的脸庞,以一种相当平静的声线回答到:“确认命中了,拉斯维加斯周边的环境被破坏得相当严重,但是,暂时还无法确认成果。”
“怎么回事?”格雷格娅和士兵们面面相觑。再一次问道。
“敌人的防御措施很诡异,那些灰雾正在扩散,像是泄漏了一样,核爆产生的冲击没能彻底撕开那层灰雾,所以无法观测到中继连接系统的内部情况。”黑西装摊开手,耸耸肩膀,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很满意,但也表示。没有更多的情况可以说了。
和之前感受到的强烈冲击比起来,这样的结果的确让每一个抱有期待的人。都产生了相当大的心理落差。就像是拼命的一拳,仅仅是擦过了敌人的身体,到底是擦过下颚,给对方造成了脑震荡,还是仅仅擦过胸口,根本没有效果。在转头之前,无法明确下来。
我们当然不可能转头,八景也没有上线的迹象,在一阵沉默中,直升机继续着预订的航程。咲夜解除灰丝。被灰丝遮住的舷窗再次显露出来,但整个舱室的光线却极为阴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带着一股窒息的沉闷,暗红色的光线,仍旧在不停地旋转着。机舱内临时安装了辐射检测仪器,危险数值虽然有所上升,但仍旧在安全线内,那些充满辐射的尘埃,显然并没有大量渗入,但是,正是它们凝结成一片乌云,遮挡住了阳光,原本相当晴朗的天空,如今有一朵巨大的蘑菇状云层耸立着,云层的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
风很大,吹得直升机不时产生不稳的迹象,不过,并不是太过严重,面对那壮观又充满了死气的外景,直升机的晃动却是已经无法再让人产生危机感了。
格雷格娅死死盯着核爆后的景象,半晌后才发出哀嚎般的叹息:“上帝啊,这样都干不掉那些家伙吗?”我想,这应该是除了我和咲夜之外,其他所有人的心声吧。这片阴沉沉的天空,一直不曾断去的震感,和那伫立于天际的蘑菇云层,都让人切身体会到核爆的力量是何等强大,因此,黑西装给出的不明确答案,更被衬托得让人绝望。
“看情况,这些充满辐射的尘埃会扩散到整个内华达州吧?”契卡突然说:“政府有迁移市民的计划吗?”
“不知道。”黑西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不是我的职责。”
“我挺讨厌这种官腔式的借口。”契卡用同样平静的声音说到。
黑西装沉默不语,但从他之前的表现看来,核爆的结果同样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也许,他对核爆的打击结果,以及核爆对周边环境辐射的后遗症,都估量不足。虽然来自总部的命令,不是他们可以干涉的,但是,面对有些超乎预想的结果,他们仍旧不由得反思总部的命令是否有些不妥当。质问总部,大概不会是他们能作出的行为,但是,他们却无法禁止自己去深入思考自己亲身体会到的事情。
半晌后,年长一些的黑西装站起来,对驾驶室问道:“还有多长时间?”在得到了“最快也还要一个小时”的说法后,他走到通信器处,拨通了某些人的联系,从对话中的主语来看,似乎是目的地城市的军方系统,正在询问关于直升机降落和人员隔离消毒的事情。我们比目的地城市更接近爆炸中心,虽然机舱内暂时没有太多的辐射,不过,直升机外部可是笼罩在一层浓密的辐射尘埃之中,进入城市后,必然会对沿路上的一切带来相当直接的影响。
结束通信后,年长的黑西装给驾驶室报上了新的降落地点。
“我想,这些尘埃将会比我们更早抵达那座城市。”契卡说。
“他们已经得到通知了,整个城市都在动员,因为之前已经进行军事管制,所以目前为止都很顺利。”黑西装说:“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我们了。”(未完待续。。)
728 幽闭
核打击结束之后,机舱中的气氛稍显沉闷,最初因为可以近距离亲历核爆的兴奋和紧张此时全都消弥一空,只剩下对未来拉斯维加斯地区事态的担忧。核爆带来影响不仅仅是环境方面的问题,美利坚政府有一大堆麻烦要进行善后,金融业方面将会紧随起来的波动暂且不提,在拉斯维加斯投下核弹的后果,会直接导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内华达州的经济低迷将会逐渐扩散到整个国家吧。人心惶惶导致的恶果,也同样会促使人心浮动,这本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就连我这种不关心经济和国家局势的人也能简单理解,而美利坚本国人自然也不会不明白,正是这种理解,反而会让趋势的发展变得棘手。
在本国土地上投下核弹在理论上本就不是一个好选择,如果可以消灭敌人还好,无法动摇敌人的根基,只能通过后期的宣传来掩饰,就算能够取得一定成果,也是浮夸而极不安定的。然而,美利坚政府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其中必然有种种内幕,这是稍微有一点理智和知性的人都能想到的——问题在于,产生这样的结果后,内幕之间的新一轮交锋到底会让这个国家走向何方,这个问题带来的不确定感,才是让机舱内的气氛陷入沉默的重要原因。
黑西装也好,士兵们也好,都是为五十一区工作的人,多少可以猜测到,美利坚政府的决定,绝对逃脱不了在国内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末日真理教的干涉。单纯从目前的结果,并延伸判断必然产生的那些影响来看,毫无疑问,末日真理教赢了一局。无论人心浮动。还是经济问题,乃至于对政府信誉方面的影响,都会成为末日真理教进一步成长的养分。很难让人不认为,这就是末日真理教想要看到的局面,也不禁让人切身感到,末日真理教是何等冷酷、危险又狡诈的邪教组织。只要是正常人。都会为之战栗和愤怒。
“军事管制会限制内华达州的人口迁移吗?”格雷格娅问道。
“如果可以限制的话,政府一定会这么做。”黑西装并没有避开这个问题,但也表示,只是自己的想法:“不过,这样的命令一定会不了了之吧。”
说的也是,我对美利坚这个国家的了解只是泛泛而已,不过在普遍的印象中,出于国情和制度的不同,美利坚政府的执行力和中央公国的执行力有不小的差距。如果是中央公国的话。这种强制国民留在危险区域的做法,虽然也会产生极大的反对声浪,但必然会毫不放水地执行下去。但是,美利坚政府的话,是否可以保持这种强硬的态度,就不免让人有些疑虑,尽管,从过去的许多事情来看。这个国家的执行力,同样是不容许这种质疑的。
“问题只在于是否可以通过决议而已。”黑西装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不过,也许只是因为,我的想法和那些不了解这个国家的外人所具备的“天真想法”一样。
“政策方面的决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中央公国也不可能在这种重大问题上一下子就在政府内部达成共识吧?”黑西装盯着我,用稍显尖锐的声音说。我不得不认为,他的这番话是冲我而来的。
不过,我一点都不想在这方面和他相争。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政治素养,没有办法参与,也没必要参与到这些自己所不擅长的领域。无论学生时代的组织工作做得多好。多得人心,由此而获得的经验和能力,一旦涉入一个国家的政治层面,都会显得极为苍白。远的不说,如果我没有一身神秘的能力,单纯从政治能力说话,也肯定不是面前这两个黑西装的对手。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因为不擅长,也没有必要,更没有立场,所以,我毫无表情地保持沉默。和我对视了一小会后,黑西装大概觉得没趣,便再次将目光转开了。另一位年长些的黑西装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对机舱内陷入冰点的气氛,仿佛毫无所觉。
之后的行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无论是我从八景处得到的情报,还是黑西装从政府系统得到的情报,都没有显示纳粹的行动因为这场核爆产生波动。呆在中继连接系统中的飞艇群仍旧沉寂,侵攻其他州地的飞艇群也没有改变它们的节奏。其实,我一直觉得,如果真的要进行核打击的话,对象应该选择其他州地的纳粹飞艇群,因为,它们显然没有一个中继连接系统的保护,成功歼灭对方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抵达了目标城市的外围,这个时间与预期的最快速度相差不多。城市的轮廓遥遥在望,不过,仅仅从外景就能看出这个城市的状态不怎么正常。从空中可以看到大量的军队已经在城市郊边拉起了一圈哨卡,进出的人流几乎已经中断了,民用车辆正在被集中起来。天气十分阴沉,从拉斯维加斯地区随风而来的核爆尘埃,几乎和我们同时汇聚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不时可以看到巡航的战斗机下降到云层下方,如果不是黑西装及时通知了驻扎在此的军方机构,说不定就会命令我们迫降了吧。
没有战斗机刻意来护航,附近极大范围的天空,都在它们的监控之中,一系列军事动作,都显示出这边军方机构的紧张,除了要警惕不知道何时会攻过来的敌人,更重要的是需要协助城市安全系统对任何想要趁机作乱之人进行镇压,震慑对当前城市城府部门的做法持反对态度的人们,不管这些人是带着政治目标,还是仅仅出于不习惯。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城市的地方政府、州政府和美利坚国家政府三者在处理态度和方式上,还是相当一致的。当然,我也不免认为,那些反对政府行为的人中。并不缺乏末日真理教的煽动和引导。不管怎么说,强硬的军事管制,总比散漫的民主态度更能维持秩序,而这种国家层面的秩序,怎么看都不像是末日真理教会倡导的。
我们下了直升机之后,立刻被早已经等待在旁边。穿上了防护服的医卫人员带走了。我们被接送到消毒室中进行身体检查和核辐射清理,虽然身体百分之六十已经义体化,但却没有在检查期间让对方看出任何端倪。之后的各种身体清理程序和复检一一完成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一名低级军官为两名黑西装和我们发下通行证,并配给我们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期间我们并没有和其他任何一个本地军方高层碰面。
“现在是要进城吗?”格雷格娅坐在车内朝充当司机的黑西装问道:“就不能和之前一样,用军方的飞机载我们离开吗?”
黑西装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一种“竟然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的韵味。他自然是没有回答。应该是不屑于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格雷格娅吃了个闭门羹,也感到十分无趣,耸耸肩就没有在和对方搭话。沉默的气氛一路蔓延,就算遇到关卡的阻拦,黑西装也仅仅是无声地将通行证和身份证明递给检查者。
进入城市内部后就能深切感受到那种突兀的萧条,以及从各个角落里散发出来的不安定感。只有部分大型商家还在营业,小商店十有**已经关门停业,从大门外窥视厂房。也看不到有人聚集的情况,民宅区也只能从房子窗口处看到人影晃动。休闲区只有警察在来回巡逻,许多通道都被用黄色的锥柱体和塑料带围住,禁止出入的字样不时从眼前闪过。若说要有什么地方,还凝聚着喧嚣的人气,那必然少不了大型酒店和警察局。这个城市并不特别繁华,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但也少不了拥有财富和影响力的人们,酒店和警局,便是他们进行情报交换和政见争执的地方。
当然,我们也仅仅是车子驶过时看到了这样的场面。黑西装并非单纯护送我们离开,他们也身负其它更重要的职责。比我们更赶时间,一路风驰电掣,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情况下的交通限速,不过,车子导航实现导入了最新的城市交通状况,加上车流稀少,倒也没什么危险。
穿过城市中部后,我们在高速路上又陆续经过十几个关卡,这才抵达已经执行深度军事管制的机场。和预想中的一样,现在可没什么平民能够呆在这个地方。机场方面已经事先明确了我们的目的,专机起飞工作已经到位,只等我们登机了。
到这里,我们的行程可以说已经完成了一半,这架专机会将我们送往华盛顿。实际上,纳粹的先锋军并不拥有席卷整个美利坚的能力,那些侵攻其他州地的飞艇群都处于严密的监控中,专机起飞之后,旅途基本上会是一路顺畅,抵达安全的华盛顿,再从华盛顿搭乘国际航班前往中央公国,这个过程应该是顺风顺水的事情。不会出现纳粹的阻拦,美利坚政府也不会对我们进行挽留,没有出现在五十一区的神秘组织,也没有理由特别针对我们发动攻击。如果,非要警惕些什么的话,那大概就只有末日真理教了吧。
直到专机起飞之后,格雷格娅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陷入柔软的靠倚中。这一次,她真的是觉得一切都结束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之前精神状态的活跃,更多是出于紧张,虽然嘴里不说,但只要眼明人都能看出,她巴不得远离这场灾难的开始之地,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五十一区的行动,纳粹的行动以及美利坚政府的行动,都让她积累了太多的压力。
契卡倒是没什么表示,虽然没少碰到神秘事件,也近距离体会到了核爆的威胁,但整个过程都是有惊无险,战斗的强度应该也没有超过她曾经经历过的惨烈战场。她对这样充满紧张刺激的生活,早已经习惯了,甚至于麻木。想要回老家结婚,虽然是出于对这种生活方式的厌倦,但是,既然接受了来自“神秘”的邀请。也同样意味着,在她的心底,还潜伏着对一个新领域的向往——她并非厌倦了战斗和生死刺激,仅仅是厌倦了没有一点新意的战斗和刺激而已。正如会有人对一成不变的平凡生活感到绝望,对契卡而言,过往雇佣兵的生活。即便没少面对生死抉择,但也已经渐渐变成这种“一成不变的平凡生活”了吧。
契卡闭上眼睛,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睡着了一般。不久后,格雷格娅传来进入沉睡的呼吸声,两个黑西装也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专机中的空姐都已经被撤走了,自然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诺大的机舱中,就只有两个驾驶员和我们几人,气氛渐渐变得静谧而安宁。
我正想对咲夜说:“可以摘下面具了。”但在转头的时候。却猛然看到,自己身旁的座位空无一人,本该坐在那里的咲夜,连人影都没有留下。与此同时,周遭弥漫的静谧安宁的氛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我没有因为异常情况而出现半点情绪上的动摇,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危险近在咫尺,不过。既然是不可避免的,那也只能尽快适应。
不。说适应也许不太正确,其实,我早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迎接这种异常的出现,并非说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而是。出现这种异常,对我而言,也已经是“习惯了的平凡生活”了。
我收回落在座位上的目光,一边体味着空气中漂浮着的微妙气息,一边慢慢站起身来。走进过道中。和我想的一样,格雷格娅、契卡和两名黑西装也已经消失了。窗外的风景,宛如凝固了一般,那阴沉沉的天空,如同一卷展开到远方的巨大画卷。我敲了敲窗口玻璃,传回的震感让我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打破这层玻璃,它的物质结构没有改变,没有变成其他的什么物质,仍旧是航空玻璃,但是,却仿佛从空间上凝固了。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敌意,一路走到驾驶舱,都没有碰到任何人,打开驾驶舱后,也看不到驾驶员,似乎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过,我从来都不觉得,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异常的产生,必然会有一个主体,而这个主体往往是不能将自己从这种异常中分离开的。我走向机尾,期间猜想这个异常的封闭空间到底是什么,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是幻境?又或者,是意识态的攻击?借助厕所的镜子,我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模样,就是义体化的高川模样,脑硬体也仍旧充满了存在感。
似乎不是进入了意识态世界,我正这么想着,却猛然看到,镜中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身穿深红色战斗风衣的少年高川,他就像是一直都站在那里,只是我刚刚才看到而已。
他越过镜中的我的肩膀,凝视着镜子外的我——他的姿势,给我这般强烈的感觉。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过身体,果然,我的身后仍旧空无一人,他并不真的站在那里,当我再次看向镜子的时候,镜中的他也已经不在了。
不过,不可否认,我认为少年高川幻象的出现,是在对我暗示什么。对于这个暗示,我十分慎重。少年高川不是敌人,尽管,我们选择的道路并不一致,但是,高川永远都不会是高川的敌人,这一点是绝对不容置疑的。或者说,当高川怀疑高川,将高川视为敌人的时候,就意味着构成“高川”的核心产生了致命性的裂痕。
我行走在过道上,巡视着任何有可能成为线索的东西。不过,直到我将整架飞机的内部空间都逛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值得怀疑的地方。我尝试过破坏舱门,不过,舱门也和玻璃窗一样,被从某种绝对性上固定了,仿佛游戏中那不可损毁的背景,也仅仅是背景而已。
虽然情况有些糟糕,似乎真的被没有意义地锁死了,但是脑硬体的运作,让我没有半点焦躁。平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掏出香烟点燃了,展开连锁判定,默默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没有让我久等,当香烟吸了三分之一后,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红色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之中。
“下午好,艾鲁卡。”我头也不回地问候到。
来人正是已经和末日真理教合作的艾鲁卡,“高川”体内的诸如线粒体之类的“沉寂部分”被病毒唤醒后,产生的另一个意识。他不是高川,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新人格。(未完待续。。)
729 另一半
艾鲁卡,或者说,艾鲁卡人格,也自称为末日代理,在“现实”层面上和“高川”人格拥有同一具躯体,但确实并非高川,而是划分界限分明的另一方,是受到“病毒”的影响,从而被唤醒的**沉寂因子所凝聚出来的意识。更具体一点,在“现实”层面上,“艾鲁卡”所代表的那一半**因素,以及“高川”所代表的一半**因素,合起来才是完整的“高川”**。
在现代生物科学中,有这样一种认识:人类的身体由各种细胞和粒子构成,这些成份在人类生命活动中,在维持生存的生理系统中,保持活跃状态的部分连一半都不到,换句话来说,真正维持人体“存活”的那些成份,并没有占据人体的全部成份。有这么一种假设,人格精神,主导人类行为的主体是由活跃的那一部分成份构成,但剩下的那些因为各种因素,而陷入沉寂的成份,却也同样具备维持生理活动和产生人格精神的完整系统,因此,当前的人类,其实是“不完整”的,仅仅是以“一半”控制着“全部”。
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分裂和精神混乱,乃至于生理机能的异化,从生物科学角度来解释,正是因为苏醒的“另一半”在和最初的“这一半”在争夺主导权所致。乃至于“病院”的安德医生所构想的人类补完计划,其“补完”的意义,也有很大一部分在于此——让人类在真正意义上,从过去的“一半”控制“全部”,变成“全部”控制“全部”。
“高川”也是末日症候群患者,无论如何特殊,这一点本质却是没有改变。所以,由高川身体沉寂部分诞生的人格意志“艾鲁卡”其实是十分正常的过程。他和“高川”,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所谓的“最接近的陌生人”。
虽然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另一半,我不想对艾鲁卡这样的存在指手画脚,如果有可能。能够和平相处就好了,说不定末日症候群这样的病症,可以在我们彼此间的理解与协作中成功化解,但是,出于极为复杂的原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种和平沟通,化解矛盾的道路,被生生切断了。从已知的情报推断。潜伏在体内的“江”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艾鲁卡是否已经想着取代“高川”,成为“活跃的一半”,让“高川”人格所代表的因子沉寂下去,甚至于彻底消除“高川”,成为掌控“全部”的唯一,这一点已经不得而知。不过,过去的高川所留下的“现实”层面的资讯中。的确存在艾鲁卡试图摆脱“江”的谋划,但是。他失败了,下场就是被“江”之力侵蚀,成为它于末日幻境中的代行者。
就这个角度来说,当初的艾鲁卡和高川,的确拥有合作的基础,因为。“江”对两者而言都是十分可怕的,诱发一切变异的因素。
现在再想说什么都晚了,艾鲁卡已经拥有自己独立而完整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从他的行为来看,其思维模式中。并不存在和“高川”合作的立场。我甚至有过猜想,其实就“现实”层面的生理角度来说,他也不具备这样的立场,因为,构成艾鲁卡的那些成份之所以得以苏醒,几乎完全要归于“病毒”的影响,其行为和立场,从根本基础上就不可能完全排除“江”于之后的干涉。
艾鲁卡是敌人,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末日幻境”,无论是身体生理,还是人格精神,无论是其所作所为,还是所思所想,对“高川”而言,都是一种完全角度上的对立。在艾鲁卡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之前,从来都没有如此纯粹且明确对立的敌人,这种对立,已经涵盖了“高川”生存的方方面面,跨越了**和精神。
即便如此,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能打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就像是无数的高川,在心灵的深处为这世事变幻发出感慨。
艾鲁卡在过道另一边的位置上坐下,深红色的着装厚实沉重,一如他所给人的表面印象,而那隐藏在宽檐帽阴影下的脸庞,又如他的内在般深沉疯狂。这是个矛盾又身不由己的存在,在只有我们两人的这个幽闭空间中,充斥着一种让人不禁沉缅的气息。
究竟,高川和艾鲁卡,是一体的两面,各自的一半,发生在一方身上的情况,几乎也可以在另一方的身上找到影子。即便外形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但仍旧不免产生一种,看到自己的另一个可能性的感觉。
“好久不见了,高川。”艾鲁卡用那深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说着。
“一个多月前,不才在统治局里见过吗?”我同样平静地回答到,“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你的计划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确是个幽静安详,适合死亡的地方。”
“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嘛,高川。”艾鲁卡说:“只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打扰而已,因为它就在你身上的缘故,变数总是在你的身边聚集。”
我点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江”让这个世界产生扭曲,这种扭曲让围绕着我发生的事情变得不测,从深层次的角度来说,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变数,而“江”让这个变数大大增值了。就算是拥有“江”之力的艾鲁卡,大概也免不了受到这种变数放大的干扰吧?尽管拥有“江”之力,但却并非“江”之力的主人,这个力量的主人,在我的身体深处,与我一体,作为立场与我完全相反的“死敌”,这个状况不得不说让人尴尬和困扰。
在过去的交手中,艾鲁卡想必已经吃够了这种困扰的苦头。每次都能占据上风,但结果却无法取得完全意义上的胜利。我反复琢磨过在统治局的那些日子里,最后夺取人格保存装置的那场惨烈战斗,不得不承认,“江”和我的一体化。才是真正让我取得最终成果的理由。
“‘江’之力,会在面对我的时候产生你所不能掌控的变化,的确很烦恼吧?”我微微一笑,说到,“无法控制的力量,无论多么强大。都是一种麻烦。那么,这一次,你已经有办法解除这种顾虑了吗?”
既然无法解决“江”和我一体化的情况,所以,尽可能将由这种情况带来的其它变因排除在外——这样的思考方式可以理解,不过,如果不能真正解决我对“江”之力的影响,仍旧是指标不治本的行为。
“是的,我想了一个办法。所以,来此一行,既是为了验证想法,也是为了拿回我的东西。”艾鲁卡转过头来,宽檐帽投下的阴影,就如同面纱一般,即便没有帽檐的遮挡,面对面相视时。仍旧只能看到,在那浓重的阴影中。看不清其他五官,唯独一双红色的眼睛,如同开裂于黑暗中,凝视着这边。
这是只要见到,就能明确“此存在为异类”的模样。
“拿回……你的东西?”我虽然情绪平静,但也不由得反问。验证想法是怎样一个情况。已经可以猜想得到。刻意营造了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无非就是战上一场。虽然他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我也觉得,若非有足够的把握,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换句话来说。他这么快就有了把握,想必也是一种世界进程加速的证明。但是,后面的说法,“拿回自己的东西”就让人不怎么明白了。
“魔纹超能,那本就不是你的东西。”艾鲁卡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到:“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这个魔纹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但是,它和它所产生的力量,从根本上是源于我的存在。”
如此说着,他凝视着我:“不明白吗?仔细想想,你并非那么无知,高川。正常人不可能拥有如此异常的力量,魔纹引导出的,是人类自己,却又并非全然如此的力量。”他的描述模糊而暧昧,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本来就是相当暧昧的东西。
因为——
“这是人体中沉寂因子的力量。”如果不是有脑硬体的话,我的心情想必是沉重的吧,尽管早就意识到了,但是,如此深刻的意识到,从这个角度的理解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还是第一次。
“是的,构成普通人的那部分,其效能已经被全部利用上了,构成了普通人的本能和常识。那么,同样类似于本能,却超出常识的那部分力量,又是来自于什么地方呢?”艾鲁卡沉静地说:“自然是来自于在千万年的时光中,逐渐沉寂的,已经不被需要的那部分。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体内,沉寂的部分已经苏醒,魔纹本身起的不过是引导作用而已。但是,无论如何,沉寂部分的力量,仍旧是属于沉寂部分的。”他用一种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现在,作为体内沉寂的那部分,我将取回我的力量。”
也就是说,不单单是魔纹,所有非常识性的力量,都要被剥夺吗?我如此想着,被剥夺后,自己就会成为一个普通人?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极为矛盾的,因为,此时的我所具备的特殊性,让我不可能再回归一个普通人,这也同样意味着,我身上的非常识性力量,不是说剥夺就能剥夺的,因为它的成份,已经变得无比复杂了,而不再单纯源于沉寂部分。
这种情况,艾鲁卡不可能不明白,但是,他的态度,却相当明确,没有任何掩饰。他的确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的他,能够剥夺我的超常力量。
“口气真大,你该如何应付‘江’,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在我的身上留下的痕迹呢?”我反问到,但是,看他的眼神,也能知道,口头的辩驳毫无意义,所以——
“如果可以做得到,就来试试吧。”我站起来,对其张开双手。
“是啊,寒暄到这个时候,也应该结束了。”艾鲁卡正准备站起来。之前张开双手,假装一副不设防以示嘲讽的我启动了伪速掠,以这个状态下最速的界限猛扑上前,朝他的脑袋挥去拳头。
谁会在面对死敌的时候。还讲究风度和公平呀?至少,在脑硬体中,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为此感到羞愧。我从来都没有小看艾鲁卡,他的到来,他的说法。如果不是没有一定程度的可能性,是不可能付之行动的,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那么,只要让他没机会去做就可以了。
我已经用尽全力,虽然并非是最强的力量,但是,在没有足够时间积蓄力量的情况下,也无法突破这个极限。
艾鲁卡才刚刚起身。动作还没完成,拳头已经轰击在他的脑袋上,下一刻,那颗脑袋就如同水袋一般破掉了,鲜血和肉沫噼里啪啦地甩在对面的舱壁和玻璃上。维持起身姿势的无头身躯,从颈部喷出的血柱直直喷起,场面血腥无比。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样的伤害无疑是绝对致命的。但我却毫不犹豫地紧接着拳打脚踢,将这具无头身躯彻底粉碎。即便如此,我仍旧不觉得已经杀死了艾鲁卡。
毕竟,艾鲁卡可是身负“江”之力的存在,而“江”之力,通常都以“血液”和“不死性”的性质体现出来。只是**被撕碎的话,完全没有大碍。只要血液存在,就足以在短时间内重构,甚至于,失去**的束缚,以血液形态展现出来的“江”之力。更加具有侵略性。
我向后跃起,躲开最大股的血水,半空中掏出左轮枪,将全部六发子弹打在那一大滩残肢和鲜血中。所有的动作,在身体从空中落下前就完成了,爆裂燃烧弹溅起的火星,瞬间就扩散成烈焰,席卷了艾鲁卡的血肉。
熊熊的烈火仍旧无法平息我心中那强烈的想法,艾鲁卡从头到尾都没有躲避和反击,并不让我觉得,是他根本来不及进行躲避和反击,就算被火焰灼烧着血肉,也无法让他真正身陷死亡。尽管眼前的血肉没有丝毫动静,但是,却让我下意识觉得,它们在蠢蠢欲动。
脑硬体急速转动,思考着艾鲁卡复活后的应对,但是,我完全想不到,自己身上除了“江”所可能产生的影响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应付这个男人。在过去的交手中,我从来都没有一次占据真正意义上的上风,我所掌握的神秘,对其他人来说十分强大,但是对上拥有“江”之力的艾鲁卡却显得极为苍白无力。
“就如同过去一样,起初的挣扎都是这么的无力。”声音在机舱中盘旋着,艾鲁卡果然没有死亡,而且,从声音和语气来看,之前的攻击根本就没有起到效果。被灼烧的血肉,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的雾气迅速在机舱中蔓延,一个眨眼,就占据了视野的一半,再一个眨眼,便于机舱中无处不在。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一个无比巨大的生物吞进了肚子里。
我上弹开枪,大量的特殊子弹朝四周倾泻,又拔出双刀,在红雾中劈砍,但换来的,只是艾鲁卡“无用!无用!”的疯狂回应。
他狂笑着,声音在机舱中盘旋,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源头。但只是几声后,那狂肆就猛然凝固下来,用那显得格外深沉的语气说:“真是狼狈呀,高川。但是,过去也是如此,狼狈开始,难以预测的结果——现在,就让我验证一下吧。”伴随着话语,扩散在机舱中每一处角落的血红雾气纷纷朝我扑来,之前我就已经处于红雾中,无法避免触碰到它们,而如今,它们不仅主动覆盖上来,更如有生命般,用力朝我的肌肤中钻去。
我朝自己的身体开枪,义体防御住爆裂燃烧弹的威力后,被熊熊的火焰灼烧着。燃烧、火焰和灼热,对覆盖在肌体表面的红雾还是具备一定影响的,视网膜屏幕中,义体被侵蚀的警报降低了一个等级,我扑向红雾朝这边集中后,于其他地方露出的空白。
“真是果断。”空间中传来鼓掌的声音,语气中却既没有赞叹,也没有嘲讽,只是一片深湖般的深沉平静,让人可以强烈感受到,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但是,我已经抓住你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猛然生出一种,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的感觉,但是,在这种消失感结束之前,我的左眼剧烈跳动起来。有什么东西,以眼球为核心,在体内苏醒了,并且主导了身体的运作,就连脑硬体也无法阻止,视网膜屏幕弹出一个又一个乱码的红色警告窗口。这熟悉的体验,让我明白,“江”的干涉开始了。(未完待续。。)
730 双位一体
左眼球如有自己意识般剧烈跳动起来,痛苦宛如电流一般沿着神经长驱直入,瞬间就遍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消失,但是,这种痛苦就如同一张巨网,将这东西网住又拉了回来。视网膜屏幕中弹出大量乱码的警告窗口,让我明白,这是“江”的干涉。这颗凝聚了“江”之力的左眼,镇压了艾鲁卡对超能的剥离。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身体就好似要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破了,明明是无比坚韧的义体,却在这时给我一种气球般的脆弱感。义体在此期间,损伤度迅速攀升,很快就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不过,身体破裂的情况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一瞬间,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我的体内弹出。和我相互对视着,飘忽的深红色宛如雾气构成的人形在十米外立定。四周的红雾飞快扑到这个人形的身上,它的轮廓迅速变得凝实。
“果然,将这颗眼球扔出来是正确的选择。”重新成形的艾鲁卡,凝视着我的左眼说到。
“这是‘江’在那个时候灌入你体内的力量?”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末日真理教的巫师能够动用的“江”之力,除了是艾鲁卡带去,又能会是怎么拥有的呢?
“没错,这是它于我体内的一部分。”艾鲁卡那藏匿在阴影中的面容,勾勒出一道弯月般笑容,却显得格外阴森,“但也是我不需要的一部分。想必你也十分清楚,它的情况有多么特殊。”它,自然就是“江”。不过,艾鲁卡话中的真意,我虽然隐约可以猜到,却并不十分清晰。
“在很多时候,用它的力量对付你的话,会出现失效甚至反而对你产生增益效果。因为。它的正体就在你的体内。虽然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但很遗憾,它的意志似乎更加偏向你,这也是让我落得如今下场的最重要的原因。”艾鲁卡就如同胜券在握般,有条不紊地讲述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打算打断他,因为。我也想知道,他在这个行为中所体现出来的对“江”这种存在的思索。艾鲁卡既然已经动手,就证明他有一定程度的把握,也同样证明,这个行动背后的判断,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在这里单纯和他做出胜负。无论是胜还是负,对未来的行动虽然也有一定的影响,却并不是至关重要的影响。会对我的计划产生决定性威胁的,并不是艾鲁卡,而是“江”,所以,在我看来。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即便自己将会遭遇惨败,哪怕是会因此失去超能,因此死亡,收集“江”的情报,也仍旧是优先的事项。
“和你一样,我也是江的载体,但却是比你更加重要的载体。”我冷静的说到。
“是的。但也不是这么简单。”艾鲁卡压了压帽檐,冷笑着说:“它的整体意志呈现出偏向性,但是,它的意志并不是统一的。我想,你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吧,高川,如果你真的继承了之前的你所拥有的资讯。就一定清楚,它的人格性质,就如同它的病毒性质一样,不断地分裂。分裂,分裂——到底有多少个它,没有人可以说清楚,虽然有无数个它,但每一个它之间,在具备个性的同时,也拥有共性。它对你的偏向,只是共性中的一种。”
没错,即便没有过去的高川留下的资讯,在和“江”、“近江”和“右江”的接触中,我也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既然在末日幻境中的映射体拥有不同的个性,甚至于这种个性差异,与一直被视为正体的,于“现实”层面作为病毒存在的那个“江”截然不同。那么,也许可以认为,无论是“现实”层面的“江”,还是末日幻境中的“近江”和“右江”,都只是真正的“江”的一个侧面,一个片段而已。
无论是“现实”层面,以病毒本体意志体现的“江”,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映射体“近江”,亦或者,介于两者之间的“右江”,都无法单一代表“整体的江”。完全意义上的整体的“江”比想象中更加复杂,让人如瞎子摸象,雾里看花,完全无法进行一个形象化的测定。甚至于,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整体“江”都无法肯定,虽然,从目前为止遭遇的情况来看,这些不同侧面和片段的“江”是拥有一定共性的,但也无法否定,会有那么一些不依循这种表面上的共性的“江”存在。
换句话来说,虽然至今为止的“江”之意志都偏向“高川”,就连以病毒本体意志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为正体的“江”也是如此。但是,却不能肯定,所有的“江”都是偏向“高川”的。艾鲁卡要说的就是这一点吗?
我沉默着,等待艾鲁卡的解释。
“也许,你在想,就连病毒本体意志的它,也是偏向你的。”艾鲁卡宛如看穿了我的心思般,冷笑着:“很可惜,这就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错误。病毒就是病毒,它遵循的,永远都是病毒的本能。其他人性化的它,或许会因为人性化的缘故,对你有所偏袒,但是,病毒的它即便展现出一定的意识性,这种意识性也是极为机械的,顽固的,其代表的病毒特性,用人格来形容,其实是不完全正确的。高川,你学过心理学,应该知道人格结构吧?在弗洛伊德的心理动力论中,有提出过,精神的三大部分概念。”
他的提醒,让我心中一沉。我想,我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了。
“本我,自我,超我。”我回想着关于这三个名词的意义。
本我是潜意识形态下的思想,是与生俱来的人格结构基础,也是日后发展出自我和超我的基础,同时,也被视为“完全潜意识”,包括一切最为原始的、属满足本能冲动的**,如饥饿、生气、**等。
自我从本我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是诸多心理学派所构建的关键概念,虽然在用法上不尽相同。但大致上却是共通的,指的是个人有意识的部分,被看作是人格的执行者,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因此,在很多时候,外行人所谈及的人格,其实仅仅是自我这一人格部分而已。
超我和本我在很多地方有相似性。但是功用和形成却有所不同。同样是从本我发展出来的部分,同样也是人格有意识的部分,但是,超我在意识成份上所占据的比例,却比自我少得多。它并不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但却干涉着自我对现实事情的处理。可以说,是规范行事的一道准绳,也视为良知或内在的道德判断。
本我和超我是对立的,自我居中进行调节。对三者的研究不免经常扯上形而上的哲学,因此,在某种角度上,也体现着神秘学中的三位一体的概念。
“没错。在我看来,以病毒意识存在的它,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格,仅仅是本我而已。”艾鲁卡的笑容隐没在阴影中,“而其它人性化的人格体现,也同样不是完整意义上的人格——”
“是自我。”我不由得说到。
“是的,自我。”艾鲁卡缓缓地说:“那么,我问你。你觉得它那样的存在,有超我吗?”
“没有。”我毫不犹豫地断言到。如果按照人格三结构各自的定义,那么,真正的“江”不存在超我,这就是我的想法,因为它不是人类,没有道德和良知。超我倾向于站在“本我”的原始渴望的反对立场。维持个体的道德感、回避禁忌。但是,以这个概念为基准,我所认识的“江”,即便是那些人性化的映射存在。例如“近江”,也都完全不符合。
“的确没有,我也这么认为。”艾鲁卡点点头,说:“如果将它所呈现出来的人格,缩小到单一人格结构的范围,那么,它其实是不完整的。虽然,从它的存在性角度来说,或许用三位一体的视角去看待,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同样的,三位一体作为我能理解的最为巩固的人格结构,却可以让我认为,它的人格结构是极为脆弱的,不安的,没有超我的它,是没有下限的。没有人可以否认这种可能性,因为,就如同无法证实它那般,同样无法对这个可能性证违。于是,我又有一个问题,高川。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么脆弱的,不安的,没有下限的存在,永远都会偏向你呢?”
我沉默着,和艾鲁卡针尖一般的目光对视,半晌后,我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说到:“是的,虽然出发点和你不太一样,而且,其过程有着太多的不明确,所以我自己也完全无法说清楚,但是,我得出的结论,和你没有太大的区别——‘江’不会永远偏向‘高川’”不仅仅是我,乃至于大多数的“高川”,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江”不可信任,无论它过去的表现如何,对某个“高川”的态度如何,但就未来而言,仍旧充满了浓浓的不确定性。它的能力,谁都不会小看,少年高川幻影说它能够结束一切,也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但是,有这样的能力的它,一定会这么去做吗?除了少年高川幻影之外的“高川”们,例如我这个高川,却是充满了忧虑。
所以,可以利用“江”的力量,却不能依靠“江”的力量,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不被自己信任的他者身上上,不如去执行超级高川计划,虽然过程困难,原理飘渺,但是,更加具备自力更生的踏实感。
听着艾鲁卡的分析,我不禁想到,原来自己对“江”的不信任,还可以从这个方面来解释呀。但是,也就仅此而已,艾鲁卡的话,无法让现在的我产生半点动摇。即便他似乎准备用行动证明,我对抗“江”之力的仪仗,那种“江”对高川的偏向,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但是,那又怎样呢?虽然托“江”的干涉,我屡次脱离险境,但不可否认,我不认为它是善意的,甚至,我认为,它对我的干涉所导致让我脱离险境的结果,并不是它有意识而为。仅仅是在它的行动中,所不经意溅起的涟漪所带来的影响,对它而言,不过是附带品、副产物这种程度的结果。
我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的成功和生存,寄托在“江”的意志和力量上,只是。它的意志和力量是如此沉重巨大,以至于我的思维和行动,都不得不被其影响。不过,无论“江”的意志到底如何转变,对我而言,也只是行动难度的增减。行动的目标和基础,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的平静,似乎有些超乎艾鲁卡的预计,我毫不犹豫地,完全不动摇地说出“结论和你相同”这样的话后,艾鲁卡的身姿似乎在那么一瞬间产生了细微的变化,让我觉得。那是一种动摇。
“是吗?你也这么认为……”艾鲁卡用一种思索,又有所恍悟的语气说:“是的,你的确会这么觉得,因为,你虽然也是高川,但也不是那个高川了。”言罢,他自嘲冷笑一声,说:“算了。就当我白说了那么多。不过,既然你也认同,那事情就更加好办了。”
“好办?我可不这么觉得。”我平静地说:“基于你所阐述的判断,的确有那样的可能性,但是,目前来说,‘江’偏向我。却是个不争的事实。你又如何打破这个事实呢?”
“很容易,只要,在这股力量中,不存在自我就行了。”艾鲁卡抬起右手。如同捧着什么,很快那个“什么”就涌现出来,那是一团团浓稠如沥青的红色液体——江之力。
“病毒意识是本我,本我是本能**的体现,那么,病毒的**,因为一些因素,不再偏袒你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艾鲁卡轻巧地说:“在心理学中,本我遵循的是快乐原则,自我的产生,却是现实抑制了快乐原则。没有超我的存在,两者并不平衡,甚至会产生矛盾。人性化的它,占据了大部分的有意识,从而在意识共性上产生偏向。但是,虽然呈现出意识性,但实质是完全潜意识的它,可是毫无人性的东西,可不会因为喜欢呀,爱呀,这么肉麻的东西,而偏袒你。”猩红色液体的江之力一团一团跌落地面,发出啪啪啪的声音,艾鲁卡隐藏在阴影下的面容,再次浮现那阴霾深沉的笑容:“分离出去的那颗眼睛,就是自我的部分,而如今在我体内留下的,只有本我的部分。如果说,在过去,我所运用的力量,在维护你的可能性上是百分之九十的话,如今最多只有百分五十,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不,我可不这么认为,那可是完全只剩下本我的力量,不是很危险吗?”我平静地说:“小心被它吃得一干二净。”
“在那之前,先为你自己祈祷吧。”艾鲁卡脚下的江之力,形成飞射的箭矢,瞬间将我前方的空间全部填满。
我发动伪速掠穿梭于箭矢中,却不免因为箭矢的密集而被划破肌肤。和之前的红雾贴近肌肤时一样,有一种被侵入的感觉,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更加清晰了,但是,同样的,因为左眼的活跃,这股侵蚀的力量,似乎要带走什么感觉,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地就被镇压下来。
“说来说去,结果不还是一样吗?虽然你剥离了体内江之力的自我成份,但之前的红雾也好,现在的箭矢也好,不能成功的,还是不会成功。”我一边躲闪着红色箭矢,一边用左轮进行反击,艾鲁卡并没有仗着庞大的江之力硬抗,在被子弹击中前就已经移形换位。
我们相互在这个狭小的机舱中,追捕着彼此,近身、远战、挪移、奔驰——之后,又再度恢复对峙。我的攻击,无法对艾鲁卡产生足够的伤害,而他的力量,在剥离了江之力的自我成份后,似乎比起过去也有所削弱。拥有义体、脑硬体和江之左眼的我,意外地在短时间内不落下风。比起在统治局里和他的一战,现在的结果的确有些出乎意料,我原以为会更加被动一些的。
“高川,你似乎自我感觉良好,但很遗憾,这只是你的错觉而已。”艾鲁卡脸色不变地说:“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确认,虽然我相信自己的理论和判断,但是,也并不意味着,那一定是可行的。”
“所以,之前的战斗,都仅仅是热身吗?”我同样不动声色地反问,“那么,你现在确定了吗?”
“是的,已经确定了。我和江之力并不匹配,虽然去除了自我成份,对你的影响力上升了,但是质量同样降低了,效率也没有任何提升,总体而言,威力被削弱了。”艾鲁卡说:“或许,还有一些更深刻的影响……不过,无所谓,结果就是,只要是我使用的江之力,对你都达到产生决定性的胜算。”
这么说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如此说到:“那么,由它自己使用自己的力量,又会怎样呢?”(未完待续。。。)
731 最终兵器
艾鲁卡带着对“江”的最新理解来袭,他的理论和我过去所理解的人格分裂理论有着本质的不同。他认为“江”所表现出的各种意识和性格,并非源于分裂出多个人格,仅仅是一个本我和多个自我,缺乏超我的人格结构——病毒“江”是本我,体现着病毒状态下的本能和**,由此表现出的意识,其实只是完全潜意识浮于表面的结果。至于其他的“某某江”,那些表现出人性的部分,则是自我的多种体现,证据就是它们之间虽然有一定的独立性,却也表现出相当程度的共性,这些自我就如同被一根根线连接起来的节点,构成了一张巨网形态的“自我”。但是,由于没有超我,所以自我和本我之间无法完美地协调,而作为“节点”的各种自我表征,其仿佛用“线”串联起来的结构,同样也是脆弱的。
这个理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释“江”的各种行为方式,通过源自于不稳定人格结构的冲突来解释“江”在末日幻境中的映射所体现出来的矛盾。在当前围绕“江”所发生的事情,所体现出的极其复杂的“江”,目前为止都能够用这个理论来进行抽丝剥茧。
当然,因为“江”的复杂性、未知性和多变性,也许未来还会有许多情况远超于这个理论的描述范围,但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证据否认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江”是什么,“江”的真实面具,到底是何种模样,乃至于深究“病毒”的起源和存在方式,这些问题我都时常思考,但是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以至于我同样不觉得,艾鲁卡揭示的就是一切。我和艾鲁卡所看到的“江”,和仅仅从“现实”层面通过数据去分析的“江”有很大的区别,这种区别让我甚至不怀疑,起始在对“江”的理解上,我和艾鲁卡比“现实”层面的病院更近一步。即便如此。通过“现实”和“末日幻境”两个层面所认识的“江”,也定然不会是它的全貌。越是想要认知它,就越会发现,它是个无比神秘的庞然大物。
确实,能够理解“江”的话,也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理解“病毒”,对所有因“病毒”产生的一系列情况都会有极大的帮助,但是,正因为它太过复杂。所以,无论是认知到更多,还是根本无法理解,自己要面对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改观——简单来说,如果将它的全貌视为一百,那么,我们理解了万分之一。甚至于更少,与一点都不理解。又能在应对上获得多大的区别呢?
我所要面对的当前问题,并不在于“江”,而仅仅在于艾鲁卡出于这种理解而做出的行为,会因为出发点的不同,而切实给自己带来威胁。这种威胁甚至跨越了当前“我”这个人格所要面对的生死问题,进而影响到“高川”整体。
如果仅仅是“杀死我这个高川”的程度。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也并非是毫无机会,“江”不会偏袒某一个高川。但是,抵消“江”对“高川”整体的共性偏向。将“高川”的超能剥夺,这是已经切实干涉到“现实”层面身体异化的行为。如果艾鲁卡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在某种意义上,也说明“现实”层面的身体中,沉寂因子对活性因子的优势,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尽管,沉寂因子与活性因子之间的优势反转,并不意味着沉寂因子脱离了“江”的掌控,因为,沉寂因子的活跃,本就是因为“病毒”而引起的,甚至本身已经被其侵蚀,但是,从艾鲁卡的理论角度,却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在“病毒”的人格结构中,本我压倒了自我,“江”的活动表征,将会更加偏向于病毒态——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少年高川幻影,都是极为不利,将会严重影响各自计划进展的情况。
因此,通过当前已知的情况,以及对“江”的认识来判断,艾鲁卡的这次来袭,其实也是一种“江”之本我和自我的战争,是一种在缺乏超我的情况下,人格结构失衡的体现。
不得不慎重起来,也许失败的后果,并不如我所想的那般严重,被艾鲁卡在这里杀死,乃至于失去超能,也不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宣告终结。但是,这种被一锤定音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即便结果没有这么糟糕,也绝对不会变得比现在的情况更好。
联想起在之前看到的幻象,我不禁觉得,少年高川幻影的出现,可能和当前的情况有着更密切的关系。少年高川幻象并不是简单的幻象,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也不能称之为幻象。在我的理解中,他介于存在和不存之间,鉴于他之存在性的特殊情况,说不定——
我压下了这个蠢蠢欲动的念头,告诫自己,在那个“说不定”的情况真的出现之前,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就足够了,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种无法确定的可能性上。
“它的力量和我并不匹配,虽然去除了这股力量中的自我部分,对你的影响力的确有所上升,但是力量本身的质量却降低了,效率也没有任何提升。所以,如果是由我来行动,还是不会取得理想的胜算。”艾鲁卡这么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说到:“那么,由它自己使用自己的力量,又会怎样呢?”
他的话音刚落,通往尾舱的大门打开了,然后,四个女人走了进来。我无法形容当自己看到她们时的感觉,即便有脑硬体的压制,也无法遏制那种仿佛从灵魂深处浮现的如同油质一样的东西——就如同雨天的地洼中,漂浮着五颜六色的彩光,虽然很美丽,但却意味着不洁。这四个女人给我极度的熟悉感和陌生感,这种同时存在的感觉是如此矛盾,让我不禁生出胃部反酸的错觉。
一时间。义体和脑硬体似乎被填入了熔炉中,在灼热中充满了痛苦,在痛苦中滋生出恐惧。我的左眼剧烈地跳动起来,让我不得不用力压住它,在覆盖左眼的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死亡的幻觉。如同被制作成标本的青蛙,被钉在木板上,那是一种无以伦比的,难以描述的,深入灵魂的贯穿感。
“她,不,是它!”我第一次发现,将整句话说出来是如此困难,想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想法。也是如此的困难。
这四名女性都是二十岁左右上下,除了头部之外,身躯被充满胶质感的黑色紧身战斗服包裹着,曲线纤毫毕露,就外型而言,无一不拥有优等以上的丽质,最醒目的身体部分,要数那华丽的披散到腰部的黑发。以及那双黑色的,并不清澈。宛如漩涡,如同混沌的双眸,充满了一种无机质的美。如果要用某个人做相似性比较的话,那一定是右江吧。而且,是被“江”侵蚀异化后的右江。她们的眉宇、身姿和一些感受性的特质,和异化右江十分接近。仅仅从相貌和身材而言。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观察,几乎会将她们和右江,乃至于近江弄混。
是的,这四名女性让我产生的熟悉感,就在于。她们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右江和近江的姐妹一般。配合艾鲁卡之前所说的话,已经足以让我明白了,眼前的她们,正是“江”的映射存在。而且,不是一般的映射。
“其实,在我进入末日真理教之前,她们就已经存在了,但是,要让她们动起来,还真是花了我一番工夫呢。”艾鲁卡说到:“她们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相信你也察觉到了,高川。而且,过去的你,也极为深刻地体验过她们的力量呢。”
“最终兵器。”这个词语不由得从我的嘴巴里吐出来,这是一瞬间的战栗,从我的脑海中突兀浮现的名词。
“是的,最终兵器,唯一杀死过高川的存在。”艾鲁卡咧开狰狞的笑容,“思来想去,要对付你的话,果然还是只能激活她们。”
“最终兵器……999?不,不是。”一个序列号,再一次突兀地在脑海中浮现,但是,下一瞬间,我便又突然知道,面前的这宛如右江和近江的四胞胎的存在,并不属于这个序列号。我极度相信心中不断突兀浮现的情报,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毫不怀疑。
视网膜屏幕的准星不断在四名女性身上移动,然而,明明就站在眼前,却无法锁定任何数据。相关的测定数值,包括她们的身高三围在内,要不是问号,要不就是乱码,仿佛我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姿态,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同样的,这种情况也更让我确信无疑——
她们不是人!
仅仅观察外表的话,可以在她们的脸上发现编号般的花纹,一种花体式的数字,分别是“十四”,“十三”、“十”和“九”。
“最终兵器,代号十三。”我自言自语着,这个编号给我一种极为强烈的即视感,一瞬间,我仿佛已经不在飞机的舱内,而是站在某条街道上,继而转入某个天台上,眼前的身影背对着我,又转过身来。在这样的幻觉中,我不禁伴随幻觉中的自己,低声呼唤着“真江”这个名字。即便在一瞬间的幻觉消失时,那种即视感仍旧没有消退,“真江”这个名字,以无比强烈的存在感,悬浮在我的脑海中。我的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到无法描述的情感,但是,我又下意识明白,眼前的“十三”绝对不是我所知道的“真江”。
为什么,唯独对“最终兵器十三”拥有如此强烈的即视感呢?从艾鲁卡的口中,可以判断,这几个“最终兵器”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也是存在的。所以,某一个的高川,唯独和这个“十三”有着深刻的过往吗?
而且,我也十分在意艾鲁卡的那句话——最终兵器,是唯一杀死过高川的存在。
也可以将这句话视为,过去的高川在末日幻境中的死亡,都是这些最终兵器的干涉吗?可以认为,她们的存在和作为,本就是“江”之本我**和本能的体现?是一种为了处决“高川”,乃至于与“江”之自我进行互动和调节的而存在的东西?
无论如何。我心中涌现的这股无法被脑硬体遏制的感性,让我相信了,眼前的这四个编号的最终兵器,的确有杀死我的能力,或者说,拥有抵御“江”之偏向性的机制。对我而言。她们就是针对性杀手一样的存在。
尽管还没有实际交手,但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一仗将会极为艰辛。也许,我的死亡,将会在这里到来。
“艾鲁卡……你真的放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呢。”我不禁说到,额头上不知不觉已经满是冷汗,脑硬体也无法阻挡那种深入骨髓的面对天敌时的战栗。
“恐惧的表情真是不错。”艾鲁卡拍拍手掌,沉默了半晌,又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在面对她们时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因为死亡的感觉,已经烙印在心底了吗?”
“谁知道呢?”我用不知何时已经颤抖起来的手掏出香烟,点燃了深吸一口,“但是,就算害怕也不可能束手待毙,想要我的命,想要剥离我的超能。就尽管来试试看吧。”
我叼着香烟,收回左轮枪。双手持刀,一步步沿着通道走向前方。就在这个时候,艾鲁卡突然用左手做出“手枪”的姿势,瞄准自己的太阳穴,发出了“砰”的拟声。在我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脑袋就如同真的被子弹打爆了一样。啪地一下炸裂开来。下一刻,一片阴影遮住了我的视野,当我下意识做出防御动作的时候,强劲的轰击仿佛要贯穿我的身体般,陆续从交叉的双刀上。腹部和侧腰处传来,一连串的冲击让我的身体升腾起来,又砸在机舱壁上。
没有观测到?在这个想法浮现于脑际之前,我已经展开伪速掠从原地闪开,就见到阴影再一次从前后左右将自己包围。毫无疑问,那便是四名最终兵器的追击。我过去一直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然而,这一次的对手,其特长仿佛就是针对我的特长而存在,她们和我之间的位置,并没有拉远。我们快速地在机舱中弹跳辗转,但是,彼此之间的速度,却是相对静止的。对我来说,这是相当新鲜,却又充满了即视感的现象。
虽然,在第一次被突袭时,因为一时的注意力偏移,而让她们成功得手,但是,在接下来的交锋中,她们的速度没有进一步提升,所以,一时间无法再奈我如何。在一对四的情况下,从几次交手中获取的数据来看,落于下风也是迟早的事情,她们的攻击尽管无法一次性击破我的义体,但却每一次都能带来一定的损伤度,加上之前已经达到的百分之三十义体伤害,如果没有足够的自疗时间,义体彻底损坏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尽管如此,我仍旧觉得,如果要迅速解决我的话,只要她们还是无法做到的。而艾鲁卡之前自杀般的行为,也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艾鲁卡那无头的尸体已经彻底化作一滩浓稠的血水。
在不断的位置转移中,最终兵器少女一直维持着对我的包围圈,即便我挥舞着双刀,突然转移路线,和其中一名最终兵器少女硬拼一记后,冲出这个包围圈,也只是暂时的情况,紧接着就会被她们重新包围起来。伪速掠所产生的加速度,在不断产生的相互作用力中提升,然而,无论我变得多快,围剿我的这个最终兵器少女却总能维持相对我的匀速。
简直就像是磁铁一样,不断朝我发动冲击,她们那无视刀锋的**,似乎也拥有和义体同样的强度,除此之外,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异常能力,但仅仅如此已经让我感到棘手。她们的战斗技巧,不在我之下,她们之间的配合,并非无法制造破绽,只是,她们的速度和反应,总能在我扩大战果之前,弥补这个破绽。我有时会生出,她们能够看穿我下一步动作的想法,只是因为我的行为在脑硬体的控制下,时不时做出超出她们反应的动作,才能偶尔打断她们的节奏。
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个幽闭空间,否则没有任何胜算。我的脑海中浮现这样的想法,然而,这个幽闭空间的性质却难以知晓,艾鲁卡为了遏制变数,已经做足了准备,想要离开这里,理论上,难度和击倒这四名最终兵器少女是一样的。
我再次做出非常规的动作,借助一名最终兵器少女的攻击,陡然加速撞中另一边的最终兵器少女,抱着她砸入座椅中。就在我拼着其他三名最终兵器少女的攻击,试图如蟒蛇般缠杀她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肢体。(未完待续。。)
732 绝
当我第一眼看到四名“最终兵器”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对于“高川”来说,“最终兵器”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过去的高川遗留下来的资讯中,并没有关于她们的太多情报,但是,无论是身体本能还是潜意识,都留下了十分强烈的痕迹。这种痕迹贯穿于“现实”层面,而抵达于高川人格之中。也许正如艾鲁卡所透露的信息——最终兵器曾经杀死过高川。在末日幻境中要杀死“高川”,即便只是即时存在的一个高川人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高川”是极为特殊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体内所潜伏的“病毒”,很有可能是“母体”之类存在,加上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的关注,在末日幻境中是如同bug一样的存在。我一直认为,过去的大多数高川之所以死亡,是因为“江”未曾觉醒,但是,在看到这四名“最终兵器”之后,我开始认为,这个理由并不准确。
“江”和高川是一体的,这个先决条件就已经决定了,高川一旦激活超能,不,哪怕是无法激活超能,都会受到“江”的干涉。尽管杀死“高川”,和杀死“江”并不对等,但是,作为“江”的寄宿体,也不应该屡屡受到这种“死亡”性质的破坏。每一次高川人格的死亡,都会在**层面产生影响,而“江”的人格情况之特殊,让其不可能全身心投入这种“高川死亡”的趋向中——从过去的高川生存情况来看,“江”的确不是想要快速而彻底杀死高川的,否则高川人格很难延续至今。
那么,正如艾鲁卡即便动用了江之力也无法真正杀死我一样,以这个“死亡难度”而言,真正能够在末日幻境中导致高川死亡的,必然不是简单的东西。
眼前这些“最终兵器”,毫无疑问,正是这种“不简单”的东西。符合了杀死“高川”的条件。或者说,很可能就是“江”之意志中,杀死高川的这部分意志的映射。
无论在我过去认为的人格分裂理论中,还是在艾鲁卡的人格结构理论中,“江”的人格意识系统都是极为不稳定的。同时存在杀死高川和维护高川的矛盾意识,也不能理解。人性化的“江”之意志有偏袒高川的共性,或许这种共性是源于人性。而这种人性又或许源自于“真江”,但是,非人性的“江”之意志,即便是偏向高川,也应该是一种本能的需求,那么。这种需求很可能是暂时性的,极为不稳定的,一旦降低到某个临界点,就会对高川产生反噬。
而正是这一部分的“不稳定”偏向,很可能让过去的高川产生了错觉。我觉得少年高川的死亡很可能正是源于这种错觉,乃至于如今这个少年高川幻象所做出的决定,也仍旧受到这种错觉的影响。这样的认知。让我更加无法相信,少年高川幻象的计划,会比我正在执行的计划更好。假设我们的计划都失败的情况,我执行的计划所要承担的后果,要比少年高川幻象的计划轻得多,也更有回旋的余地。少年高川幻象的计划基于他对“江”的信任和爱,但是,我不认为。如此不稳定的“江”,会百分之百回应这种信任和爱,一旦出现状况,那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一切都将会被那个可怕的病毒江吞噬吧。
我不认为,少年高川幻象没有想过这一点,只能说。他对“江”抱有的情感,超出了普通的界限,已经达到了一种异常的状态。我并非责怪他,也没有这个立场。但是,一旦认知到,这种异常的情感,很可能是源于“江”的影响,就不由得心生警惕。
我奔驰,跳跃,躲闪,思绪在死亡本能的压力下闪电般运转,我想到了比平时更多更深入的事情。尽管这些思考所得,对当前的战局没有任何影响,却也没有影响我的战斗状态。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此时的思维比平时更加激烈而清明,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和这些“最终兵器”僵持下来。
每一个“最终兵器”,在其展现出的战斗风格和异常性上,都让我感到棘手,在假设一对一的情况下,我也没能找出取得胜利的方法,在四对一进行围剿的情况下就更为不利。她们所展现出来的异常性,或者说,在她们身上展现出的神秘,形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没有炫目的技巧,但是,每当我的战斗力随着伪速掠的速度升级逐步提高,她们的综合战斗力也会随之提升——仿佛和我提升的程度等比例,并不会远远超过,但却不会低于我所达到的程度。
防御、速度、力量、战斗意识和技巧,这些战斗相关的要素,在她们身上,都呈现出极为明显的针对性,甚至让我怀疑,如果我的战斗风格不是基于速度基础,而是更加诡异的超能的话,她们也会展现出针对性的诡异超能。在这狭窄的机舱中,我和这四名“最终兵器”直接碰撞了好几次,无论是使用双刀、拳打脚踢还是动用左轮枪械,都无法切实伤害到她们。
并非说,这些攻击总是落空,的确,在四对一的情况下,要切实击中其中一人并全身而退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但是下决心以伤换伤后,情况也没有改观,即便切实击中她们的其中一个,冲破她们的围剿,但被击中者总会毫发无伤地重新站起来,进而协助另外三名“最终兵器”,再次将战况拖回本来的状态中。在这种情况下,同时击倒四名“最终兵器”,也许是唯一能够打破僵局的方法,但是,做不到。
在一对四的情况下,面对每一个都能和我达到僵持局面的敌人,无法做到同时击倒,而且,就算办到了又能怎样呢?无非就是获得短暂的喘息时间,然而,只要无法破除这个幽闭空间,无法击杀她们,就无法真正扭转局势。短暂的喘息时间,连让义体进行自愈修复都无法做到。在硬碰硬的过程中。义体的损伤度不断攀升,但却无法感知到敌人受到的伤害,她们的战斗力也不见下降。
真是令人绝望,这四名“最终兵器”就像是被恒定了“无法被伤害”的属性。
在这种几乎无处下手的情况下,唯一还可以看作是破绽的艾鲁卡,也已经处于一种异化的状态。自己弄爆了脑袋的他,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大滩浓稠的血色液体。安静地躺在原地。在过去的交手中,我已经十分清楚,在这种状态下的他同样也是无法被伤害的。那是江之力最常见的模样,也可以视为是最稳定的状态,此时的艾鲁卡,可以视为被这种稳定的江之力彻底掩盖。要伤害他。就必须先击破江之力,而要击破江之力,至今为止,能够期望的仍旧只有江之力。
我的体内绝对是拥有江之力的,然而,却没有主动调动这种力量的能力。它会在什么时候呈现,以何种方式呈现。完全就是未知的,甚至于,如果不是艾鲁卡主动用他身上的江之力和我产生碰撞,我体内的江之力会一直处于沉默状态——艾鲁卡是这么认为的,而当前的情况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艾鲁卡自陷于沉寂的状态,于是,我的左眼对他毫无反应。
真正让左眼产生反应的是“最终兵器”,然而。这种反应却给我一种“无法抵达临界点而产生实质力量”的感觉。而根据艾鲁卡的说法,这些“最终兵器”之所以可以杀死高川,就是因为,我体内的江之力不会对她们的攻击产生抗拒和偏转——这是远超于她们此时所体现的“同步提升”的威胁,或者说,是最大的针对性和杀手锏,是足以杀死高川的保障。
我所仪仗的力量。我所可能应用的神秘,被彻彻底底地克制了。在十几次碰撞之后,我彻底确认了这一点。为今之计,或许只有试试主动攻击在江之力保护下的艾鲁卡。看看是否可以激**内的江之力,对其造成伤害。
连锁判定始终将四名“最终兵器”牢牢锁定,她们没有兵器,所以,总是围绕着我进行近身战,这让她们不可能逃离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脑硬体虽然无法分析她们的存在状态,却一直都在分析她们的行动数据,伪速掠能够让我在碰撞中,借用非绝对逆向的矢量力道进行加速,而我要冲破四名“最终兵器”的封锁,就必须活用这个特性。敌人一共有四个人,她们的速度绝对快,连击绝对密集,舍身猛攻一人,被攻击者就会放弃抵挡和躲闪,全力进行对攻,在这种拼命般的反击下,我在击中对方的同时,也会被对反击中,随后就会产生破绽,被另外三个“最终兵器”趁虚而入——理论情况下,一旦被抓住破绽,就很难脱离几乎同时到来的连绵不断的攻击,露出破绽者将彻底陷入被动,被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压垮,那么,我又是如何打破这种理论情况的呢?
答案就在于,每一次被她们击中,伪速掠都会即时提升速度,尽管在对攻时会因为同步伤害露出破绽,但是,我的速度却没有下降,反而提升了,这种提升让我在短时间内,获得了突破“最终兵器”封锁圈的可能性。
“最终兵器”的速度很快,配合精巧,攻击急促又细密,但是,每一次配合,每一次攻击,都并非总是并行而来,总有先后秩序,而且,她们的能力水准都是以我的战斗能力为比例呈现的,尽管在我的能力产生变化时,也会产生变化,但是,却总在我产生变化之后才会发生变化。因此,只要活用这种变化的落差,就能逐一借用她们的攻击,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加速度。
当然,完全承受她们的攻击,在得到速度加值的同时,也会让我的义体承受损伤度的加值,因此,在之前电光火石般的交手中,我都没有试过全力投入。不过,现在不做一点改变,彻底启动这种自损八百的方法,就一点都看不到打破困境的希望。义体在没有自愈修复时间的情况下,损坏只是时间问题,这让我不得不选择冒险一搏。
我踏着墙壁,翻上空中,面对近在咫尺的最终兵器少女挥出的拳头,我主动撞了上去。对撞让我和这名最终兵器少女彼此错开,就在承受强大反作用力的最终兵器少女失去平衡的同时。已经得到加速的我,再一次撞中另一边的最终兵器少女,就这般,再一次碰撞,再一次提速,紧接着就被第三个和第四个最终兵器少女的同时击中。两倍的冲击力,让我获得之前碰撞的两倍速度加值。勉强调整了自己的方向后,扑住在第一次撞击中失衡的最终兵器少女,抱着她砸入座椅中。
我的双手双脚缠在她的身上,拼着其他三名最终兵器少女的追击,牢牢锁住她的关节,试图如蟒蛇般缠住她。翻滚着,纠缠着,将她的身体和四周的障碍当成盾牌。这名最终兵器少女的脸上有“十三”的花体数字,她在刚见面之处,就引起了我的即视感,虽然不太明白当时看到的幻觉到底有什么意义,但这种感受性上的特殊。才是让我将她选定为目标的原因。
虽然在艾鲁卡口中,这些“最终兵器”是冰冷的,是病毒性和针对性机制的映射,而且,在视网膜屏幕中,她们的存在性数据,无法勾勒出此时所看到的人形外表。但毫无疑问,在我抱住她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女性那柔软独特的身体感觉。这些“最终兵器”的外型,是二十岁左右的丽人,散发着青春又成熟的气息,在无视视网膜屏幕上的数据、艾鲁卡的说法和她们神态上的冷漠无机等种种非人性的情况下,却让人觉得,她们比外表看起来的更加年轻,也很难相信。她们真的是如此非人的存在。
从肌肤传来的触感,扫过脸庞的秀发,以及若有若无的清丽香味,都足以让男性心跳加速。
是的。对我而言,也是如此。我的心跳在加速,即便脑硬体在过去一直拥有强力的压制能力,此时也毫无作用。而这种心跳的加速,既像是男性生理上的反应,又像是来自体内深处的某种共鸣。我的左眼和心脏一样跳动得厉害,全身都在发热,仿佛血管中流淌的是岩浆。虽然这种亲密的接触不是第一次了,但却仍旧让人觉得恍若初见。即便我没有任何犹豫,心存伤害身下人的杀意,这种悸动的感觉,却伴随着不断增强。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我几乎觉得要抵达引发江之力的临界点了,然而,却始终隔着一线,仿佛永远无法达到,只是不断接近而已。
我们翻滚着,“十三”完全处于被禁锢的状态,但是,我也无法真正杀死她,她甚至没有一点被伤害的痛苦,无论神态还是身体上,都如同被锁定在一个恒定平稳的状态。不过,我的目标不是她,过去的几次交锋,足以让我肯定,除了江之力之外,她是无敌的。我正是借用她的这种特性,当她当成最坚硬的盾牌,抵抗其它三名“最终兵器”的攻击,接近那滩由艾鲁卡化成的浓稠血色液体。
然而,就在快要抵达那滩血红色液体时,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脚踝。这东西一下子就将我的左脚锁死,继而传来一股沛然巨力,猛地将我抛了起来。连锁判定范围中,在这个东西袭击我之前,并没有观测到它的存在,当我的视野中天地反转时,我才看清楚了,那是一条血红色的触手——江之力的显现。
我被狠狠砸在机舱墙壁上,不过,这种撞击程度不足以让我松开怀中的“十三”。也正因为我的背部紧贴着墙壁,怀中的“十三”挡在身前,所以才在无法行动的情况下,险险抵挡住了紧随而来的另外三名“最终兵器”的攻击。
不过,有一种被腐蚀的感觉从肌肤处传来,这种腐蚀,让其充满了一种强大的黏性。与此同时,我的左眼的抽搐更加剧烈了,几乎已经无法充当视物的共用。
艾鲁卡终于还是不再沉默,对我使用了江之力。我可以感觉到,左眼的反应正在接近一个极限,艾鲁卡的行动,正在激活我体内的江之力。还差一点点,然而,艾鲁卡似乎也能察觉到,缠在我脚踝上的血红色触手霎时间离开。就在我和怀中的“十三”摔落座位上的时候,一股无以伦比的贯穿力紧贴着肌肤产生,在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就洞穿了我的腹部。
“锵”的声响,硬物刺穿义体,扎在宛如“不可破坏的背景”的机舱壁上,将我悬挂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733 奇迹
突变来得如此猛烈,直到我的腹部被贯穿,钉在机舱壁上时,才意识到发起攻击的竟然是一直被我用关节技禁锢的“最终兵器13号”。她和其他“最终兵器”一样,最初是没有武器的,那身充满胶质感的紧身服也根本不像是可以隐藏武器的样子,从最初交战开始,直到刚才,这四名“最终兵器”都是依靠身体的力量和我进行近身战。她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符合其外观的人形结构,所以才有了被我用关节技缠死的一幕。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检测她们的数据时,所得到的数据都是乱码和问号,完全不可用来证明,她们是“人”。既然不是“人”,那么,做出“人”所不能做的动作自然也是可能的。也许,是之前的战斗中,所体现出来的严禁的人体结构表面让我在激烈的战斗中忽视了这一点吧。但是,也有可能,她们之前的存在xìng,的确严格准守着人体结构标准,只是,当艾鲁卡使用江之力引动了我体内的江之力后,这些“最终兵器”的状态也同步产生了某些变化,直到那一刻才真正变成“非人”。
两种可能xìng的同步作用,在我摆脱艾鲁卡的牵制时,至今为止,最终兵器针对我这个高川的最有效杀伤终于出现了。尽管我并没有放弃挣扎,但是,我也下意识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宛如紧贴着鼻尖,让一直高速运转的脑硬体也产生的那么一丝停顿。在高速的对战中,哪怕是一时片刻的禁锢,也会让局面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将要被绝杀了!
刺穿我腹部的硬物是一根长枪,而这根长枪是从“最终兵器十三号”的手肘处伸展出来的,她那人形的手臂,在这一刻变成了致命的武器。从被撕裂的紧身战斗服处可以看到。那里的肌肤颜sè和根本不是血肉,而是如同某种金属的银灰sè,让我想起自己义体所使用的构造体材质,尽管颜sè不同,但是那种光泽和质感,却极为相似。而且,在我的认知中,目前也只有构造体材质能够如此有效的破坏另一种构造体材质。
“最终兵器十三号”裸露在衣装外的肌肤,大部分仍旧呈现血肉的形态,但是,从之前的碰撞中,本就已经明白,那绝对不是正常的血肉,而是如我的义体伪装一般。仅仅是掩饰其真正质地的伪装而已。脑硬体的运转,也本该可以将所有这些刻意点记录下来,并针对xìng做出布置、提醒并引导义体的防备,然而,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不该出现疏漏的脑硬体,最终还是出现了出乎意料的疏漏,就像是一台一直运转良好的机器。核心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问题,而又无法检测到这种问题的预兆。直到这些问题被引爆,将整台机器陷入将被破坏的境地。
我突然觉得,如果原生大脑没有退入二线的话,或许是可以早点察觉的,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被贯穿腹部钉在机舱壁上。一时半刻无法挣脱,而另外三名“最终兵器”已经呈现和“最终兵器十三号”同样的异化——她们的手臂抬起,在眨眼之间就异化成银灰sè的长枪,朝激shè而来,速度甚至超过了子弹的shè速。虽然。长枪突刺的过程,每一个细节都在我的视网膜屏幕中呈现得一清二楚,若在平时,绝对不可能被击中,但是,就是这对我而言相当富有余地的一眨眼工夫,我已经无法做出有效的闪避。
坚硬的义体,让我在被贯穿腹部后,无法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撕裂,从被钉死的状态中逃脱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其它三根银灰sè长枪先后贯穿自己的肩膀和咽喉。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裁决了一般,成为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异端,唯一的挣扎,换来的只是脑袋没有被立刻爆掉。我感受到死亡气息的沉重,但是,我其实并不知道,已经义体化的自己,如何才会在义体损伤没有到达极限前物理死亡,普通人的大多数致命伤对我而言都是无效的,被贯穿喉咙和心脏,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一直严防死守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也许,只要脑硬体不被破坏,我就能够一直活下去吧。过去,这种相对不死xìng是我最大的底牌之一,如今却也没有了意义,将我钉在机舱壁上的这些“最终兵器”,是针对高川的行刑者。我实在无法期待她们不知道如何破解这种半吊子的不死xìng。
在躲开了致命的一枪后,“最终兵器”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在这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我和她们对视着,有一种时间被拉长了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想从她们那混沌幽深的眼眸中得到什么,即便若是没有奇迹,下一刻我就会被她们杀死,但我的心情却十分平静,完全没有对她们的憎恨和别样的情绪。我似乎得到了一种名为“死亡前的安宁”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凝视着她们,似乎真的想要从这个凝视中得到什么,这是一种本能的感觉。
我什么也没有想,脑硬体分析的结果,全是一条条是死路,视网膜屏幕不断弹出危机jǐng告,但这些jǐng告更像是死刑的判决,而非是一种尽力生还的提醒。
最后,在距离我最近的“最终兵器十三号”抬起另一只手,即将弹shè出长枪前,我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视网膜屏幕的角落里。那个待确定的“高川资讯整合窗口”一如既往静静地,毫不显眼地停顿在那里,无法取消,也不会故意弹到视野注意力最集中的范围。
就到这里为止了吗?我想,是就此死去,让新的高川延续我的职责,还是主动确定,看看融合高川资讯后会发生什么奇迹呢?但是,无论哪一种的结果,应该都意味着“我”的消亡吧?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在犹豫不决。还在期盼什么呢?说的也是,我回顾着自己一生,那真是太短暂了,前后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如果在这里死掉,也许就是所有的高川中生命最短暂的一个吧?所以。犹豫着,期待着发生什么奇迹,让自己可以活下去,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近江、咲夜、八景、我这个高川尚未真正见到的玛索、白井、森野……我所认识的人,被自己杀死的,尚幸存着的,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是如此栩栩如生。
现在就是跟耳语者的大家诀别的时候了吗?尽管已经明白了自己,也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但是,还需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还想和她们一起生活更多的时间,想要……
太多想要的东西,多到甚至让我自己都不明白,到底还想要什么了。但是,只要能够活下去,在这个末rì幻境步入终末前。都会得到吧。而自己一生,只有坚持到那个时候。完成了自己为之诞生的使命后,才是完美的吧,我一直都坚信,到了那时自己将会毫不犹豫地和这个世界的他们一起死去。说是殉葬也罢,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绝对不会留恋。
所以,现在就死掉的话,真是不甘心啊。
我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喉咙已经被破坏了。
左眼剧烈地抽搐着,无法被屏蔽的痛苦宛如深入灵魂。在这将被绝地shè杀的一瞬间。我无比地,想要喊出那个名字。如果,有什么奇迹可以诞生的话,只要呼唤就有可能得到回应的话,那就只有那个名字了——但是,那是我即便死亡,也不想呼唤那个名字,那是我拒绝托付希望的存在,我所有的行动,都建立于无法信任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之上,只是区区的死亡,就要将奇迹寄托在这声呼唤上,那么,自己之前的行动,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和艾鲁卡,又有什么区别呢?对我而言,这并不仅仅是利用而已,而是背叛了自己的存在意义。
我毫不怀疑,它,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但是,期待这种力量的我就根本没有诞生的必要。能够信任它的,能够爱它的,有少年高川就足够了——在这一刻,我的内心,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如果它真的可以回应高川的期盼,我希望,它能将这些回应全都集中在一者身上,如果,这样能让这种回应的几率提高的话,如果,少年高川幻象的计划,拥有可以实现的几率的话,那么,就让他们成为彼此的唯一吧。
我很遗憾。
我很不甘心。
但是,一声呼唤,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宣之于口的东西。
我的迟疑,是因为我害怕会被这声呼唤夺走什么,破坏什么。
我早已经看到自己的极限,而现在,这个极限毫无保留地,血淋淋地浮现于自己眼前。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
我闭上眼睛——
然而,视野却突然清明起来。银灰sè的枪尖电shè而来,就如同在眼前绽放的星芒。而观测着这一切的,竟然是之前一直抽搐不停,以至于陷入盲目的左眼。它在这一刻,停止了抽搐。它在这一刻,让我看到了,突然站在所有“最终兵器”身后的那个人影。
深红sè的大衣无风自动,伫立在那端,仿佛陷入永恒沉思和缅怀的少年,微微朝抬起了目光。这一刻,我们似乎穿越时空,看到了并非幻影的彼此。我的心情,他的心情,我的思维,他的思维,我的意志,他的意志,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交错,产生了共鸣,就如同永不相碰的螺旋,在无止尽的虚空中旋转攀升。
“高川。”
“高川!”
高川!
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
我的血液无可遏制的,没有极限地沸腾,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将要被燃烧成灰烬,我的心脏跳动声,正从一个节奏分成两个节奏。我有一个感觉,“自我”就如同病毒一样,从一个分裂成两个。
本该早已经贯穿我的脑袋的银灰sè长枪,近在眼前,却陡然变得快要静止般缓慢。但是,眼中的世界。并非所有的变化,都是如此缓慢。
我看到了,在少年高川的身后,机舱壁仿佛被火焰点燃的纸张,在焦灼中的卷曲,剥裂。化成灰烬,但那空洞的背后,却并非什么都没有。
天空,正在露出一角的sè泽。那并非是正常的天空,而是如同夕阳下遍布火烧云的天空。不,应该说,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
被烧穿的空洞越来越大,熔融现象快速吞噬着本是“背景”的机舱壁,露出更广阔的背景。不一会。我们所在这一圈机舱结构,就已经彻底瓦解,而这种瓦解,正加速蔓延到整架飞机。我仍旧被长枪悬挂着,但是,连锁判定已经观测到了,我的身后,被长枪扎穿的机舱壁。也已经被灼烧得不留一点痕迹,换句话来说。我如今,在真正意义上,被悬挂于半空中。
我的脚下,空无一物,身前身后,也空无一物。头顶上方,是燃烧的天空,云层在燃烧,太阳在燃烧,灰烬带着火星。如同细雪般遍天洒落。我见过诸多宏伟的场景,例如那无尽深渊的幻象,但是,我仍旧可以说,眼前铺开的场景,绝对是我所见过的最壮阔,甚至可以说壮烈的场景之一。它是如此真实,灰烬落在肌肤上,还带着温度,但是,真实的天空,从来没有这样的瑰奇。
我的心中,伴随着这壮阔瑰奇的场景,奏响起一首听不清旋律,却无比激昂的歌曲。
这是——
飞机彻底被烧尽,所有的人,都站在天空下,没有立足之物,却不会坠落。我的目光,在一次落在少年高川的身上,他此时此刻是如此真实细致,几乎没有可以让人认为仅仅是一个幻觉的地方。我和他彼此凝视着,然后,我下意识明白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个意识态的世界,而且,是江制造的意识态世界。但是,呼唤它的并不是我,而是眼前的少年高川。
虽然,即便提问,也无法得到答案,但是,即便是没有答案,却也无法改变我此时这种“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感受。
一切,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改变了,也被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在这个意识态的世界里,我仍旧是我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而少年高川,也以一个真实的姿态,同时站在那里。在过去,我曾经成为他,如今,我还是我,他还是他。
身穿深红sè战衣的高川甩动手臂,左轮从他的袖口中弹出,电光火石之间,密集的子弹打在贯穿我,将我吊在半空的长枪上,那无比坚固的长枪发出“锵锵”的声音,如同玻璃般碎裂了。从天空落下的灰烬点燃这些碎片,迅速将之化作一空。
我从空中掉下来,有些狼狈地立足于和其他人所在的水平面上。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被贯穿的喉咙无法发声,而且,当我和对面的少年高川再一次对视时,也生出“没必要再提问”的感觉。
此时存在的,便是真正存在着的,只需要接受,不需要疑惑——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在这个意识态世界扩展的过程中凝固了的四名“最终兵器”和艾鲁卡,终于摆脱了禁锢般动弹了一下。在少年高川出手之前,我已经猛扑上去,打算将其中之一击倒,但是,无论我的速度有多快,被选定为目标的“最终兵器十三”却以更快的速度恢复到常态,在千钧一发之际交叉双臂,挡住了迎头劈下的刀锋,随即被我一脚踹中腹部,如同炮弹一样击飞了十多米远。
“果然,还是有些不灵便。”我活动着尚未愈合伤口的肩膀,自检数据一排排罗列在视网膜屏幕上。
我没有继续进攻,因为,之前的击中已经让我察觉到,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这些“最终兵器”仍旧是“不可被伤害”的。但是,总该有什么地方,和在幽闭机舱中的情况不同,少年高川的出现,证明了这个意识态空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其背后必然有着更深刻的意义,理所当然会带来同样深刻的变化。
此时站在我对面的少年高川,可没有半点幻觉的样子,他之前的举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在这个意识态世界里,他是“可以真实行动的存在”。
“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声音响起时,艾鲁卡所变成的浓稠血sè液体,再次恢复成艾鲁卡的身形,他凝视着少年高川,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少年高川手腕内侧的三枚棱状魔纹——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所拥有的超凡力量,其实只是以这个少年高川的力量为模板而存在的“伪物”。
此时此刻,“真品”就站在眼前。
“好久不见了,高川。”艾鲁卡按着帽檐,以一副叙旧的口吻,对少年高川说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