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 第一轮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原本位于无数怪异现象频繁发作的战场牢笼中心的异化右江,在这极为短促的时间里,已经冲出牢笼,站在一个和我极度接近的位置。而我完全不清楚,她是如何脱离的,那段时间在我被她的双眼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就好似突然被截断了。
总而言之。先不管她是如何办到的,在这个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亦或者干脆就是“没有过程”。她的确轻快又似乎毫无负担地,从我费尽心思布置的陷阱中脱身了。如果是放在“换牌”之前。我或许是要大吃一惊的吧,不,也许只是“心中有一点儿惊诧”,但是,现在的话。却多少可以证明了我之前的“换牌”之举并不是错误的。所以,连一点儿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她只是理所当然的,如同我再三猜想后的那般,轻而易举地就撕裂了我的防线。
即便如此,速度上仍旧是我占据上风从过去到现在,虽然输了死了,但是,的确从来都没有在速度这一环节上输给这些最终兵器我的优势还是优势,问题只在于,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只有速度上占优,并不能让自己在全面较量中占据优势。
所以,哪怕异化右江还没有转过身来,我也不觉得,自己有机会一举建功。我进入她的身侧前,我已经速掠至她的上方,再次开枪了。特种子弹从十米外射出,一口气打光了弹夹,总共六发子弹,以我预期的轨迹。旋转着,错落着,在击中异化右江之前,突然彼此碰撞。强烈的闪光和烟尘骤然蓬散,将异化右江的身影遮掩的同时,又有白色的物质从中溢出,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覆盖了方圆十米的距离。
异化右江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物质中,但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一颗子弹穿透白色物质。闯入那个让异化右江逃脱后仍旧毫发无损的战场牢笼中。它就是点燃引信的火,我在它击入战场的同一时间,速掠而退,一口气来到十万米外,与此同时,白色物质开始扭曲,战场牢笼也开始扭曲,就如同有大手分辨从内部和外部去拧,本来没有具体形状的东西,因为这一拧,就变成了螺旋的长条状。
拧动白色物质的应该就是异化右江,因为她在白色物质变成螺旋长条后,就从内里钻出来,而与此同时,她身下的,同样扭曲的战场牢笼中,那些生灭不定的复杂怪异现象混乱成一团。虽然间隔十万米,但是,范围同样有一万米的这个牢笼,因为光色的绽放,而在宇宙背景中也极为显眼异化右江就如同一个小点,立刻就被那绽放的五光十色给吞没了。
我所制造的那个战场牢笼,因为“换牌”而刻意改造成了看似牢笼的巨大炸弹。为了确保不会被异化右江的意识力量侵入自身的意识而察觉,所以,尽可能让自己“忘记”了这件事,而仅仅以潜意识的方式,驱动身体在符合一定条件后,去本能执行“引爆”的行为。当然,虽然也想过异化右江的能力可以干涉这种驱动身体细微活动的潜意识,但是,倘若真的干涉了,我肯定会有感觉,所以,可以在“没有不正常的感觉”的情况下,直接完成这次引爆,还真是太好了。
一万米的充满了复杂神秘性的“巨型炸弹”被引爆,所产生的威力当然不同凡响。哪怕我距离爆炸中心足足有十万米远,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宛如钢筋水泥掷来的冲击。本应在视觉中“什么都没有”的宇宙虚空因为扭曲而变得可见,那就好似隔着一层清澈的水去看对面的事物,有一种波荡,歪斜,不太真切的感觉,又有粼粼的波光在晃动,乘着涟漪一股股涌来。我的四面八方都好似被压得结实,明明没什么东西,却让人觉得举步维艰,不过,这样的压力仍旧无法阻止速掠只要处于速掠状态,无论是去往哪个方向,都没有受到限制的感觉。
因为被卷入爆炸,本来就因为距离的缘故而变得体型渺小的异化右江彻底失去了踪影。然而,即便是如此大范围大能量的冲击,也仍旧被禁锢在哑铃状月之眼的内部。明明在最初的时候,感觉这个哑铃状月之眼的内部空间并没有这么宽敞,四天院伽椰子的触手也轻易就砸在了它的边缘,但既然我和原来的位置隔了十万米,都没有抵达其边界,显然,月之眼的内部空间也具备某种神秘性,而四天院伽椰子可以“轻而易举触碰边界”,也完全是因为它拥有相对的神秘性。
因为场内的爆炸实在太过剧烈,让我无法再观测到异化右江的身影,也无法感觉到她的活动气息,所以,月之眼的状况就成为了间接的参照物从异化右江和月之眼的关联性来说,倘若异化右江发生了问题,月之眼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然而,月之眼此时仍旧是平静地,仅仅充当着一个牢笼。而在哑铃状的另一端,四天院伽椰子已经有三分之一的身体挤入了哑铃中间的细长部分,和之前进展比起来,无疑是陡然间就跨越了一大步。正是这样的情况,让我觉得,自己引爆了这颗直径万米的“大炸弹”至少也不是全无效果。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个虽然相对宇宙背景而显得个头渺小,却充满了无比存在感的人形身影,再次于扭曲的宇宙背景中浮现。准确地说,是她那一身存在感,从暂时消失变得越来越强烈,直至超过了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和各种扭曲现象的存在感。于是,她就如此强烈地,灼热地,狂野地,怪诞地,让人无法转移视线地,被扭曲的宇宙背景烘托出来,仿佛她所站立的位置,才是宇宙的中心。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吗?我想到,不过,也不是什么应该丧气的事情。毕竟,从一开始,变成这般情况,就是
理所当然的。(未完待续。)
ps: 上一章应该是1560,而不是1660。sf0916
1562 第二轮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毋宁说,反而更像是我在以速掠后撤的时候,却在我感知之外的地方,突然掉了个弯。变成了前进——我以为自己是在拉开距离,但却是在主动靠近异化右江。
概念,被逆反了。
异化右江身为最终兵器,但却没有使用最终兵器特有的同步性神秘,却以这么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将速掠的优势抵消了。直接,精准,仿佛下马威,带给人沉甸甸的压力,和此时的做法比较起来。之前和她的战斗时,她所采取的战法,反而更像是放水一样。
虽然有点打击,不,应该说,大概因为在我的心中,仍旧抱有对开局的期待,所以,这次的打击可谓是沉重,然而。我也并不是完全期待着,开局就会占据优势,势均力敌乃至于落于下风,都全然在意料之中。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理上难以接受,但却不出乎意料吧。
是的,这样的发展并没有超乎想象,就如同自己过去所说的那样:任何不超乎想象的东西,都不值得去惊讶。
而且。她的这种高压姿态,总算是让我更确信了之前的判断。
“果然,没有异化,始终就是右江,不存在什么异化右江。最终兵器右江,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不知道,这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她说。在这即将接触的短短瞬间,在声音传播出去前,我和右江已经撞在一起。
我们实在是太接近了,连开枪的时机都已经失去。面对右江的拳头,我连硬接的想法都没有。右江的人形体质虽然不像富江那样仿佛没有上限,战斗技巧也不像富江那样仿佛没有下限,但是,哪怕是四级魔纹使者的我,单纯论到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也不让我觉得可以赢过对方。换句话来说,除了“速度”之外,我没有任何优势,在“速度”因为对方出其不意的举动而暂且失去优势的时候,综合战斗能力更是全面落于下风。
所以,不要战斗,不选择攻击,而是,将自己在这一瞬间可以做到的防御,统统都拿出来!
碎片化的无形高速通道已经开始连接,我团起身体,用双手护住脑袋,四级魔纹不断在手臂上覆盖防御层,并在同一时间,在无形高速通道固有的推力下,偏移自己的移动路线。然而,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每一次和右江错开后,右江都会再次出现于正面——就仿佛有一种力量,让她一直固定在这个“正面”,又像是有一种力量,无论我如何偏移,最终都会偏移到她的“正面”——她的拳头毫无疑问,会结结实实的,没有半点偏移地,击中她决定要击中的位置。
我这么感觉到了,应对了,然后,亦如我所料,自己突然有点儿恍惚。紧接着,就是那凶狠的力量贯穿了臂甲的防御层,将保护双手的东西——无论是物质还是能量,无论是按照科学道理生成的,还是以神秘的方式生成的,全在这种仿佛纯粹物理性的冲击下一一粉碎。在我从恍惚中惊醒的一刻,双臂已经骨折,那力量贯穿了身体,将我向后抛飞。我突然意识到,并不是右江的攻击强悍到了轻易击破我的防御,而仅仅是我的防御,在那种概念逆反的神秘中,被削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之前是后撤被逆反,如今,防御也被逆反了。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要杀死我还是不够。至少,要拿出一击就让我粉身碎骨,皮开肉绽,脑浆迸裂的破坏力,否则,只是手臂折断,身体被贯穿抛飞的话,虽然狼狈,却仍旧谈不上致命。我鼓起勇气,在抛飞中速掠,强行扭转了惯性的方形,再次化身为这片虚空中翱翔的雨燕,一去就是另一个十万米。哪怕不用眼睛,也能感觉到右江紧紧跟上来了,这是最终兵器的同步?不,我感受着,凝神望去。她已经在前方了,明明是为了拉开距离重整旗鼓,但是,她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速掠的方向上。
我似乎绕了一圈,又在这股怪异的神秘中,绕回了她的跟前。
我看到她轻轻抬起下颚,露出不人性化,却在人心感受中。形容为“狰狞”的笑容。这个笑容的存在感,或者说,这份狰狞的存在感,迅速就覆盖了她全身上下的存在感,就像是,她已经不是什么人形,而就化作了这么一个“笑容”。
不是笑脸,而是笑容。因为,根本看不清五官,也没有脸的具体轮廓。只存在“狰狞的笑容”这么一个意象。这个意象与其说是看到的,毋宁说是感受到的,然后化作一个想象的,幻觉般的幽灵,浮现于眼前。
于是,这个笑容当然也只是“人的嘴巴”那么大。它大得过份,我在这个笑容面前,也仿佛蝼蚁之相对大象。
这个笑容的幻觉,朝着幽深的宇宙背景蔓延,扩张。超出了连我也无法抵达的月之眼的边缘屏障,然后,完全没有受到阻碍地穿透出去,继续扩散。变得仿佛可以一口气吞下整个哑铃状的月之眼。这个笑容的样子,规模和神秘性,都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那是只有在荒诞的想象中,才会存在的景象,那就像是只有画家大师才能通过自己那不为常人所理解的笔触。将其以一种凌乱的线条和色块,较为形象地表达与纸上。
我事后或许可以用一些比喻的方式,将这个“笑容”展现于自己的冒险小说中,但我十分确定,自己绝对无法描述其真正姿态的百分之一,以及在亲身体验时,自己心中所涌起的极端的恐惧感。
我不知道这个“笑容”之后接踵而来的会是什么,也许是攻击?那又到底会是怎样的攻击?但是,这些未知的事情,都无法动摇我的直觉——必须避开,绝对不能在下一刻即将发生的情况中,正面去承受。所有想要依靠速度,找出其中破绽,针对一点进行突击的想法,都是侥幸,而且,一定只会带来更悲惨的结果。
于是,我的身体在这个求生本能的驱动下,在直觉所描绘的方式中,投入了即刻生成的无形的高速通道。这个无形的高速通道是螺旋状的,虽然无论其如何转折,都会演变成“右江就站在前方”的情况,但是,螺旋状让我可以在面对这个“前方”的同时,保持一个小小的倾斜的角度。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陷入恍惚的,当我意识到自己在下沉,而四周的黑暗一点都不像是宇宙星空的时候,我就认知到了,自己正坠入噩梦之中。这里是意识态的世界,而毫无疑问的,自己再次受到了意识力量的直接冲击。这在对抗月神的时候,已经发生过许多次,虽然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做这种有意识的噩梦,但却在某种角度来说,比“无知无觉的恍惚”更好。
我忍不住去想更多的事情,在思绪中有让人烦乱的念头,如同杂草般一样疯长,让我一时间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是,我的脑海的确是在转动的,我的心灵的确是活泼的,只是,因为这种转动和活泼都被一股意识行走的力量,硬生生禁锢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所以,才让人格外觉得压抑。而这股抑制自己思维的力量,正是我的意识行走,正在以我预先设置好的方式工作着。
沉浸在意识态的世界里,时间感会产生巨大的差异,也许是更快,也许是更慢,多数时候是更快,但是,也并没有见过更慢的例子——我无法控制这种时间感,但我觉得是前者。因为,我希望,无论我会在这个黑暗中下坠多久,离开之后,也只是“一瞬间”。
如果恍惚是不可避免的,那么,也必须确保自己不会在恍惚的一瞬间就被干掉。我认为自己虽然处于这么一个噩梦的状态,但身体仍旧在工作,按照预先设置好的程序运转,不过,这种认为说到底也同样是一种期望罢了。而除非我能够“清醒”过来,否则,根本就无法确认自己的身体是否在工作,又是否在以自己所设定的方式工作。
尽管直觉告诉我,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就是避开右江的下一击,但是,在如预料那般,意识被干涉的时候,身体是否还能运作,我心中也没有底,更不清楚,自己到底会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避开那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让人感到恐惧的一击。那种种问题,都是必须要自己清醒之后才有机会去弄明白的。倘若,自己没有避开那一击而死掉,那所有的疑惑都不会有解答的时候,万事休提。
清醒的时刻突然就降临了,一如恍惚的来临那般,毫无征兆,也无法抵抗。映入眼中的景物尚未清晰,就变得更加模糊,仿佛自己又要陷入意识态中,不过,下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并不是自己的意识出了问题,而实际就是景物本身在模糊。好似水墨浸入水中,轮廓渐渐散开,我所见到的事物都在散开,而其中并没有右江的身影。
在我的意识再次转动,对这种情况做出判断前,这些模糊的景象倏然变成一条条直线,向我的身后掠过,瞬息就不见了踪影。我的身体似乎速掠得太快了,原本的螺旋通道,已经变成了直道。新的景象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极为明确的,哑铃状月之眼的壁障。
虽然事先有想过,但是,当这个月之眼的壁障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时,却同样让我疑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即便如此,正因为事先想过,若是自己来到了这里,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所以,我连一瞬间的停顿和动摇都没有。
四级魔纹吞噬着数据对冲的余波,巨大的炮击武器在我的双手凝聚。(未完待续。)
1562 宛如细胞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右江的神秘实在让人没有头绪,无法确认攻击距离、范围和形式,就算感受到了也没有确切的方法去抵抗,当确认是这种神秘在产生作用的时候,结果就已经达成了。我好不容易脱离噩梦,却弄不清具体是怎样的情况,所见的景物轮廓就好似浸入水中,渐渐散开。我以螺旋的方式速掠,又以直线的方式速掠,本来一直都在“正前方”的右江,已经消失无踪,唯一和消散的其它景物轮廓不同的是,月之眼的壁障变得如此接近,如此清晰,我在连自己都没能感受到具体过程的情况下,就抵达了月之眼的边缘。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半点动摇和犹豫,在过去的种种神秘事件中,自己一直处于莫名其妙的状态下,却仍旧完成了任务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在神秘环绕的事物中,做好一件事情并不需要自己去深刻了解这些事物的全貌,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恰如其分,恰逢其时的选择。要说为什么自己在那一刻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会以那种方式行动,也并不完全是出于“习惯”、“风格”和“考量”,而就只是本能的,直觉的行为。
四级魔纹制造出大量的泡沫,涌上我的双手,堆积起来,勾勒形状,拼接零件,制造出巨大的炮管,透过半透明的外壳,可以看到内里复杂运作着的机械构造,但是,这当然不是依循已知的科学道理发挥杀伤力的武器。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以这种复杂的结构运作,但是,它就是这么呈现的。和我的想要怎样的武器无关,我也没时间去思索其构造原理再制造出来,在这一刻,我需要“足够强大的冲击力”,于是,四级魔纹回应了这个需求——在更早以前,它的确还没有这么智能,它就像是一个藏有许多彩蛋的宝箱。仿佛只要随着敌人的增强,战况的升级,以及使用者的适应和感受,就足以让其展现出更多的性能。
这是无法理解的技术。统治局究竟是如何将其制造出来的,至今也仍旧是个谜团。传闻末日真理教的巫师面具就是参考了魔纹的相关资料才制造出来的,但实际情况如何也没有太多的证据,并且,也没有听闻过这么多神秘组织中。到底有谁完全了对魔纹的解析。
魔纹使者,在第一等级的时候相当弱小,第二等级的时候,也并没有本质上的突破,但是,从第三等级开始,就会出现无法事先确定的能力提升,强大的三级魔纹使者,已经足以对抗大多数已知的神秘,放在各大组织中也是拿得出手的中坚战力。超过第三等级却没有真正抵达第四等级的魔纹使者。目前确认的只有席森神父一人,但是,他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属于目前还属于人类范畴的神秘专家中,最强大的那一批。
然后,就是我,目前也是唯一已知的四级魔纹使者。在一定意义上,我当然自觉得已经比席森神父更加强大,但是,在神秘的世界里。所为“自我感觉良好”根本没什么用。只有在战场上遇到,实际分出胜负,乃至于决定生死后,才能真正证明谁更强——能够活下来的人更强。这是毫无疑问的,无论在那之前,处理过多少神秘事件,经受住多大的考验,被人忌惮,称其为“天下第一”也好。在决定性的生死面前,所为的“强大”就没有意义。
不是强者可以活下来,而是活下来的才是强者。神秘专家要面对的现实,大致就是这么一回事,评判一个神秘专家强不强,其标准线既明确又极端。我很强,至少,在我死亡之前,的确如此。
我很强,我必须证明自己很强,最好的方法,就是活下去,哪怕面对的是怪物。这样的心情是如此强烈的,在这一刻伴随着巨炮的构成,于我的心中沸腾。和自己正在面对的怪物有多强没有关系,只有活下去,才能证明自己足够强,而只有证明了这一点,才有机会去执行自己的计划。死了的话,一切又要重头开始了。
右江还没有出现,她在哪?我的连锁判定无法锁定其位置,也许超过了连锁判定的锁定效果,也许超过了作用范围,但是,比起这个无法确定的目标,有一个可以确定的目标就在眼前。在思维以光速转动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没有半点停顿,任何的思考都无法影响直觉的行为。
在我产生“开炮”的想法之前,不,也许是同一时间,总而言之,那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快”,这种快不是“提前”,而是完全契合了自己的时间感。巨大的光束毫无迟滞,直接涌出炮口,冲向月之眼的壁障,在我和壁障之间的距离中,以光的速度,完成了三次规模上的递增。从一米的直径,变成数十米的直径,又变成上百米的直径,威力自然也如阶梯般上升——以我的体型做对比,直径百米的光束炮击当然是壮丽而可怕的吧,但放在宇宙那幽深黑暗的虚空背景中,却又只可以让人觉得极度渺小,甚至,仅仅是参照月之眼的规模,这条光束也谈不上“巨大”。
但是,奔涌而出的光很锐利,就好似长枪一样,下一眨眼就钉在了月之眼的壁障上,再下一眨眼,就贯穿了这个壁障——从月之眼实体碎片之间,那仿佛存在无形防御层的空隙中穿透出去,还一直向宇宙的深处蔓延,飞逝,消失于视野中。
无形的高速通道完全接续了这一刻,在这个打开的豁口中成形,我投入其中,可以感受到这个豁口正在被月之眼修复。修复的速度哪怕在速掠中的我看来,也是十分迅速的,但是,比起速度的话,只要存在过程,我就一定是最快的那一个,哪怕,仅仅是快上一线。
仅以一线之差,我便离开了月之眼的内部,于外侧漂浮着——速掠很快,但是,一旦用以比较的是宇宙背景中。却又显得不是“飞行”,而仅仅是“漂浮”了。我拉开距离,以一个更全面的视角,观测此时的月之眼。此时的月之眼是由原来形如月球的姿态爆破而成。那些分裂的碎片扩散开来,形成了如同哑铃状的轮廓——虽然当时形容为“哑铃”,两端大,中间细长,但是。从此时的视角观测月之眼的动态,注视它弥补自身被炮击破开的缺口,反而觉得它不是“哑铃”,而更像是某种活跃着,修复着自身的巨大细胞。
细胞吗?我这么想着,越是觉得这个形容才是更恰当的。正在从另一端钻入月之眼中间细长部分的四天院伽椰子好似在承受着挤压,反过来也像是试图从内部撑破这条细长的中间管道。我觉得这个“哑铃”的姿态就要崩溃了,从中间断成两截——下一刻,就如同我所想的那样,四天院伽椰子的触手轰然击穿了这条通道。从数不清的破口中伸出来,在宇宙虚空中挥舞。
仿佛失去了支撑的结构,这条管道开始解体,月之眼的修复能力似乎还试图亡羊补牢,但结果也仅仅是让解体的现象变得缓慢而已。然而,这种解体现象并不能让我觉得是一场胜利,的确,表面看起来,是月之眼受到了伤害,不过。正因为之前对月之眼的感觉,从“哑铃”变成了“细胞”,因此,连系两个巨大的端部的中间管道崩溃。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呢?我有些怀疑。
这个时候,被我击穿的豁口已经被月之眼弥补。而就在那个豁口处,有什么东西触动了我的连锁判定。虽然不能直接用连锁判定去勾勒出清晰的形象,在映入眼帘之前,那东西在我脑海中的模样,就好似一团变换的墨迹——有着不明确的色彩。渐变的轮廓,单独拿出一部分,也会让人产生各种想象,如动物、植物、人、人体的一部分、一幅静态景物的画作等等。
可我又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那种巨大的存在感,从心中涌出的恐惧感,以及突然涌现的即视感,莫名的熟悉感,时刻环绕着自己的恶意,都在描述那个不定形象的正体——右江。
当我的脑海中浮现右江这个名字时,它在我脑海中的形状就固定下来,从一团变幻的墨迹,变成了更加具体而微的人形。一个女人,以常识而言,是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却完全无法用常识去描述这个女人样子的存在,因为,只要感受到,注视着,就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类。
那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和这个本能就足以强烈感受到的本质相比,她的五官如何,身材如何,有没有人类器官,可不可以和人类生育,声音是怎样的,头发是怎样的,眼睛是怎样的,拿着什么武器等等信息,都无足轻重,甚至于,虽然可以想象她会以符合人体结构的方式去运动,但也可以警觉到,她的运动也绝对不会局限于人体的结构。
右江就站在刚刚弥补好的豁口前,巨大的月之眼就仿佛只是她的一个宠物——是的,我察觉到了,月之眼在我的感受中,正在变得鲜活起来,不再只是一个武器般的死物。
四天院伽椰子彻底冲破了月之眼中间部分的管道,碎裂的结构向外溅射,迅速而又繁多,触手怪物一般的四天院伽椰子便在这场无声的爆炸中,让身体更加膨大了,就好似面团在发酵,又好似是更多的触手长了出来,堆积在一起,所以才显得体积更大。总而言之,本来是人形的它,已经彻底偏离人形,但是,和身为人形却又绝对不会觉得其是人类的右江相比,不是人形的四天院伽椰子反而更让人感受到,其内部存在一种强烈的人性,尽管,这种人性在仔细感受后,会觉得是混沌的,混乱的,混淆的,根本就不能用“一个人”来描述。
中间部分被炸裂的,哑铃形状,但更像是某种活跃细胞的月之眼,其两端在爆炸的冲击中彼此远离,放在宇宙背景中,好似很沉重很缓慢地移动着,但实际以“千米”为单位去观测,却可以说是速度极快。在那巨大的体格内部,原本是一片战斗后的残骸,但是,这些残骸都以一种可见的,诡异的,让人觉得不自然的方式移动起来,给人一种粘腻又充满了弹性的感觉,它们仿佛已经不在是“坚硬的物体”。就像是胃在收缩,肠子在蠕动,消化液湿润了坚硬的食物,让其溶解,化作营养,被细胞吸收——断裂成两个部分月之眼也给人类似的感觉,它将体内剩余的东西,无论那是什么东西,全都转化为自己的营养,然后,分裂了。
具体来说,月之眼因为中间部分的炸裂,两个端部变成了毫无连接的两部分,但是,在吸收了“营养”后,两个部分更像是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就如同哑铃状的细胞分裂成了两个球状的细胞。
分裂成了两个月之眼?这样的感觉虽然从一开始就有预兆,但如此清晰地反馈到心中时,却又让人不得不有些惊讶。因为,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觉得过,月之眼会和“细胞”扯上干系,哪怕是想象中也不存在。
我觉得视野中的画面好似有些变化,很突然,就像是影视画面一帧帧播放时,每一帧的差别。上一帧还在这里的物体,在下一阵就到了另一个位置上,其中的过程消失了。虽然那是体积很小的东西,却因为一直都有关注,其存在感也极为强烈,所以,才能感受到明显的异状。
产生位置变化的是右江,当我追望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和四天院伽椰子面对面的位置,也正背对着我。(未完待续。)
1564 无颜之月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我用速掠穿插于触手和触手之间,那些触手在掷来的时候,还富有活力地摆动着,不过,也仅仅是物理上的运动而已,不可能对速掠状态下的我带来半点伤害。在越过我的身后时,它们就“恰好”化作了灰烬,一如灰雾恶魔被击杀时那样。
做个旁观者也会被累及,这样的事情——嗯,也不算是出乎意料。只是,无论是哪一方主导了这种攻击,大致也不会超过一个上限。毕竟,正在交战的双方都不是什么软柿子。正因为双方的神秘规格都超出我所能判断的范围,所以,到底谁强谁弱,在战斗结果出来前,都只是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正如神秘专家之间的强弱比较。在胜负生死分出之前,任何赞美都只是一种感性的修饰而已。
强,不需要述说,只由结果证明。现在。两个对我而言,都是“强大无比”的怪物,正以同样的方式,去确定谁更强。
可怕,疯狂。无法理解,难以思考,这就是我在观测这个战场时,所感受到的一切。在那突如其来的每一个交错,在那宛如一瞬间的每一个变化,在那油然而生的种种怪异现象中,四天院伽椰子和右江锋芒对锋芒,宛如刀刃交错,擦出火花,又如明确的敌意和恶意化作实质的电流。纠缠在彼此的身上。在无法传递声音的真空中,却能感受到波动,虽然无法“聆听”,却可以“感受”。这层层的波动,有时会化作充满了破坏力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辐射,有时更像是打破了物质和意识的界限,将光怪陆离的,超乎想象的东西呈现出来,但是。正因为是从未想到过,会存在这样的事物现象,所以,直到它们消失了。也难以描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四天院伽椰子的触手在一个时间段——我不清楚是多长,到底是一分钟还是一秒,但是,应该不是很长,双方的战斗是如此的激烈而迅速——全都被摧毁了,只剩下那混沌不明的黑色主体。就像是一团黑色的液体压缩在一个半固态的结构上。右江撕开被打得稀烂的纳粹的作战服,毫不介意暴露人形的胴体,不过,这并非是有没有羞耻心的问题,而单纯给人一种“不必要所以不要了”的感觉。
右江的身上也有好几道明显的伤口,这些伤口没有愈合,大概是四天院伽椰子的力量在阻止其愈合吧,即便如此,也不让人觉得,她是落在下风的那个。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有麻烦的,大概仍旧是四天院伽椰子那一方吧。
如今的右江是如何使用“概念逆转”的,我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亲身体会了,甚至庆幸自己事先分析过异化右江和右江的异同,在交手之前就重新修正了自己的手牌和心理状态。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在正面战斗的战果上,四天院伽椰子比我做得更好。证据很明显,她让异化右江受伤了,而我还没弄懂,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四天院伽椰子的主体已经不再是沙耶的肉块,而更趋近于六十亿人凝聚的黑水,沙耶的部分,大概是让这些黑色的流质变得如此粘稠的原因吧。除了颜色不对之外,更让我觉得像是“江”活跃的时候,好几次都出现过的,那种近似血液的血色液体。
事到如今,两者之间的相似也无法再带给我太多的愕然了,在末日幻境中,有许多东西的神秘性抵达了某个高度后,所呈现出来的表面状态都会具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性,给人带来强烈的即视感,仿佛就是一源而生的东西。我视之为神秘的共性,或者说,是让整个末日幻境表现为这么一个仿佛幻想世界般,充斥着无端神秘的根源,放在科学的角度来说,那是必须要有一个确切的,确定的,完全的“大一统理论”才能解释的最终疑问。
右江面对黑水形态的四天院伽椰子,第一次停止冲击,但是她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目前的战斗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四天院伽椰子被伤害也好,在反击中伤害了右江也好,也都不是我期待的。这两个怪物都具备某种意义上的“持久性”和“不死性”,一方迅速杀死另一方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但是,仅仅靠这种对“躯壳”的破坏,是绝对无法达成的。我觉得,它们也应该认知到这一点了,不,应该说,它们早就应该清楚,然后,进一步在刚才的战斗中确认了。
它们之前的战斗的确光怪陆离,什么情况似乎都发生了,但却在旁观者的我看来,只是一种“不亲身体会就无法理解,但实际体会后,却肯定不是什么太难应付的情况”。是的,哪怕是感受到恐惧、疯狂、不可理喻、无法理解,作为旁观者的我也仍旧在直觉上,有一种自己可以应付这种程度的战斗的感觉。在我的预想中,倘若双方要分出胜负,就应该是以一种无法直接观测到,并让直觉产生强烈的负面感的方式。
之前的战斗,要说怪异,当然很怪异,要说神秘,也是高规格的神秘性,但是,还不够。不够强烈,不够凶猛,还不够怪诞,还不够乖戾,恶意和撕咬的力度都太轻了,这样的力度,可是连“肉块”都无法嚼碎,更别谈什么连皮带骨地吃下去。
黑水形态的四天院伽椰子分出一条川流,在黑暗幽深的宇宙背景中延展。这些黑水流经的地方,周遭的虚空似乎变成了土壤——仍旧是看不到东西的真空,但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填充其中——在这片透明的土壤上,一朵朵白花茁壮成长,盛开,伴随着蜿蜒的河流,以曲折的角度包围了右江,以螺旋的方式以右江为中心收束。
右江的身形开始模糊,但是,迅速又变回原地,下一刻,她抬起手,凝视着上面的伤口。原本这些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却没有恶化的迹象,但此时此刻,血液从这些伤口中涌出,源源不绝,越涌越快,就像是决堤了一样,泼洒在周遭的白花上。明明是怪物,却会以人形的姿态留出类人的血,而这些血浇灌在白花上,立刻让白花彻底染上了血色,这些血色仿佛浸入透明的土壤,进入白花那不可见的根系,迅速传染到更远处的其它白花身上,让它们也渐渐变成了血色的花朵。
这一下,原理为何,当然也是我所不了解的。但是,右江应该是没能用上概念逆反的力量,所以才会受伤,毫无疑问是有效果的,但却仍旧不被右江放在眼中。不,是放在了眼中,但却是以一种更加恶意的,嘲讽的方式——右江咧开嘴角,那是愉悦而狰狞的面容。
一直被搁在旁边的,自转着,犹如细胞分裂般的月之眼,陡然凹陷下去,就像是一个人在吸气时,肚子瘪了下去。月之眼的变化更加严重,更加剧烈,也更加充满了活力,它凹陷得仿佛变成了新月,紧接着,仿佛被扎了一阵的气球,就这么炸裂了。我似乎听到了噗的一声,然后是啪的一声,紧接着,是哗然的声响,月之眼的内部仿佛藏匿着看不见的大量不明存在,如同流质一样,从那破裂之处涌出。
我看不到,听不见,但却在感受中,有一个错觉或幻觉般的轮廓,那个巨大的轮廓,就是从月之眼中流出之物,以超乎寻常的体积吞没了黑水源头的四天院伽椰子。(未完待续。)
ps: 昨天的章节是1563。这阵子总是弄错章节号,是不是章数太多了,自己也混乱了?明明文档里是正确的,在后台写的时候就写错了。
1565 飞翔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宛如两个细胞体的月之眼破裂了,被某种力量挤压凹陷,又仿佛被扎了一阵,内部的压力从破损处撕裂了外壳,我似乎可以听到声响,但实际没有任何声音震动耳膜,我可以感受到有一种无形无状的,看不见的流质从月之眼的内部留出,就好似针扎破脓包,从中留出脓汁,这些看不见的脓汁在宇宙虚空中铺散,蔓延,宛如倾盆之水,以那个四天院伽椰子没能及时做出反应的时间段里,变成了一个体积超乎寻常的轮廓,将四天院伽椰子淹没了。
是的,在肉眼中,化身黑水源头的四天院伽椰子仍旧呆在原地,周遭是别无他物的宇宙虚空,那可怕又规模巨大的轮廓,就好似我的感觉,直接在脑海中勾勒出这么一个幻象。我不知道月之眼流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似乎无法直接解除到,但在感觉中它又是存在的,被这样怪异的东西吞下去的四天院伽椰子不可能什么问题都没有。
宛如一团黑水聚集的四天院伽椰子骤然被拉长了形体,就好似面团被揉捏,拉伸,当这团黑水仿佛挣扎一样向外迸溅的时候,那些溅射出去的水线完全没能脱离本体,而仿佛就是千万根丝线,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抓住,向月之眼的方向拉扯。在我的视野中,无数的黑丝朝月之眼的方向飘去,不像是四天院伽椰子以这种扩散的方式进行反击,而更像是她正被以这种方式“分解”。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月之眼的变化,对四天院伽椰子造成的伤害,这个“分解”的感觉是真切的,正是描述着四天院伽椰子必须要面对的危机。右江依靠自身战斗,但并不意味着,她只能依靠眼前这个女性人形个体的力量,作为纳粹的最终兵器,纳粹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中为之积累的种种力量,都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整合为她的力量。
我们要面对的右江。可不仅仅是一个“人形个体”这么简单,在她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恐怖和疯狂,无疑就是纳粹的行动和智慧的结晶。或许,将之视为一个集团性的概念更加合适。当然。就算以这样的方式看待右江,四天院伽椰子也比之不差。
那么,会做点什么呢?四天院伽椰子,在某种意义上,也是nog和五十一区专门为这个战场准备的“决战兵器”。
然而。和我所想象的各种情景都不一样,四天院伽椰子没有任何反抗,亦或者说,让我感觉不到有太多的反抗迹象,她不是没有挣扎过,但是,其行为的过程和结果,让人感觉不到那是“竭尽所能”。黑水源头一样的四天院伽椰子就在我的眼前,被那奇异的力量拉伸,分解。变成数不清的细丝,沿着看不见的管道,流入两个细胞状的月之眼当中。虽然无法数清楚,但我仍旧觉得,左右两个细胞体所吸纳的黑丝的数量基本上是一致的,对半分,不会有哪一方更多,哪一方更少,以这么一种绝对的平衡数量,让四天院伽椰子分成两个部分。分别吸收到了月之眼的内部。
本来宛如体液都倾泄而出,体型变得干瘪的月之眼,在吞噬了黑丝的之后,就重新开始胀起。等到四天院伽椰子完全消失的时候,月之眼已经变得又饱满又富有活力。它好似胃袋一样蠕动着,让人觉得是在消化,又有一种吃撑了的感觉,仿佛每一个动弹都很痛苦,所以不会在短时间内做更多的事情。
这样的景象用常识去想。当然会觉得四天院伽椰子已经失败了吧。但是,我却无法确定,四天院伽椰子是故意变成这样,将计就计,亦或者是真的阴沟翻船。我更倾向于前者,但这样的想法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好处,一旦这样的想法变成“侥幸”心理,那么,我所要面对的,就是最恶劣的情况——我必须正面硬撼右江和月之眼。
不过,暂时来说,我需要面对的,也还只是右江。月之眼的蠕动是很沉重而平静的,虽然生机勃勃,也有十足的压迫感,却不让人感受到其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看向右江,她舔了舔嘴唇,就好似吃了面包后,舔去嘴角的碎屑,几乎让我错认为,吃掉了四天院伽椰子的不是月之眼,亦或者,变成如今这副姿态的月之眼,其实就是右江的另一个胃袋?就如同不少女性贪图甜食,而声称装甜食的胃和装正餐的胃不是同一个?
不管怎样都好,右江已经朝这边转过来了。我的脑子和神经,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一下子都绷紧了。
那可怕的攻击,稍有差池就会没命的可怕力量,就要打过来了。我不由得产生这样的想法,然后,开始速掠,如同逃窜一般。不,严格来说,我就是在逃窜,绝对不应该用任何解释去美化,我心中有着继续下去的勇气,但也绝对不缺少恐惧,反过来说,如果描述此时的心情,恐惧的比例大概要占绝大多数吧。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这种必须要在极端的恐惧,极度恶劣的情形中,还必须拥有反击的勇气和意志的情况,在过去的经历中,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我从一开始,就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什么超人,也不是拥有绝对力量的主角,甚至于运气也不是很好。然而,无论是多么恐惧,无论处境多么危险,无论压力是何等的巨大,我还是可以行动起来,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优点吧。
为数不多的优点。
逃窜也有逃窜的好处,那意味着,对自己产生的任何情况都以“危机”为前提,集中精力去感受,去观测,去思考,然后,会察觉到比平常情况下更多的漏洞,这些漏洞是不能用来攻击的,如果以为这是可趁之机,就一定会被对方看穿和利用,反而比正面攻上更加危险。
一眨眼的时间,以正常人的时间感,绝对只是一瞬间的事,我已经来到万米之外。但这个距离也仍旧不安全,因为对手是怪物,所以。“距离”本身很可能会变成不具备决定性的条件。右江的概念逆反十分诡秘,完全感受不到其作用的开始和过程,当意识到的时候,结果已经是发生了。什么newtype,什么同步性,什么思维锁定,在如此悄无声息的神秘面前,就如同炮仗一样响亮清晰。让人轻易就能感受到,目击到,认知并做出及时的应对。
但是,概念逆反,被冠以这样一个名字的神秘,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我的确拥有击败右江的准备,也觉得有足够的可能性,但是,那绝对不是以眼下的方式进行。或者说,如果没有四天院伽椰子。亦或者四天院伽椰子没有采取如我所想的行动,那么,我的计划就会失败。唯一的好消息是,哪怕已经感觉四天院伽椰子的气息,我也仍旧没有“计划破灭”的感觉,就好似本能般相信,四天院伽椰子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干掉。
所以,只需要支撑一段时间就足够了。这一段时间会是多长?几秒?几十秒?几分钟?
如我所料那般,明明是朝右江和月之眼的反方向疾行,然而。月之眼那巨大的轮廓还是置于正面的视野中,我就像是饶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之后就不是在“远离”。而变成了“靠近”。有什么东西从身后赶上,我明明仍旧更快,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那东西追上我的时候——并不是超越,也不是并行。就是陡然出现在一个眼角可以瞥见的位置上,仍旧以大概一个身位的距离落后于我,但却足以让我目视到了——我看清了来者,正是右江。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追赶的速度,正是她发挥了最终兵器的同步性所带的。概念逆反在作用,紧接着是同步性在作用,没有任何刻意的准备,天然就能在宇宙虚空中自由生存,这就是“newtype”,紧接而来的,必然是——
思维锁定。
我在直觉产生的同一时间,启动了意识行走的力量。完全是下意识的,甚至于,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以这么一种朦胧的,突如其来的方式发动的意识行走,让我在恍惚之前,就产生了下落的感觉,然而,下落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那黑暗就如一闪而逝,宇宙虚空再度映入眼帘,可这个时候,前方既没有月之眼,也看不到远处的地球,繁星在让人觉得遥远,根本不可能去到的地方闪亮,而在可以去到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完全的真空,虽然黑暗,却更像是夜空之下,没有大地。我就在这微微有着光的,无边无际的世界里飞翔。我感觉自己的双臂在挥舞,身体轻盈,但这绝非是一个人在奔跑或张开双臂滑翔时的姿态。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只鸟儿,而非是人体的形状在飞翔。
我就是一只乌鸦,无论大小还是身材,都是最普通的一只乌鸦。我在虚空中飞翔,却找不到任何目的地。不,我本来就没打算停下,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我,一旦我停下来,迎接自己的就是失败,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下场。正因为有这样的感受,所以才一直飞翔着,话又说回来,这个仿佛无尽的虚空中,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落脚。
我不觉得疲惫,虽然觉得自己飞得极快,却又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参照物,去实际感受自己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方向和距离都变得没有意义,哪怕是自觉的飞翔,但或许也只是错觉,自己只是“原地漂浮”也说不定。飞翔,是一个动作,一种前行的感受,但是,动作和感受,都不能证明位置的移动,因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更加确切的物体存在。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只乌鸦,我是高川。我是在和右江的战斗中,不,应该说,是在避免正面交战的逃窜中,被她的意识力量干涉了。也就意味着,我此时的体验,和所见所闻,都仍旧只是一种意识态层面上的现象。简而言之,自己是在做梦。
做着一个自己变成了乌鸦,在无立足之地的夜空下,无止尽飞翔的噩梦。没有方向,光亮从极为遥远的,让人觉得是无法企及的地方传来,是如此的微弱,仅仅让人不至于陷入彻底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追逐着自己,驱赶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停下来,就会被之吞噬,所以才无法停下来,而且,自己也有想要飞去的地方,虽然没有方向,也没有具体的位置概念,但却的确拥有这么一个,于心中无法否定的,自己必须要飞翔,要去到的地方。
所以,飞翔呀,飞翔呀,不会疲劳,只要还在飞翔,就不会死掉,哪怕没有方向,哪怕觉得遥远,哪怕感觉不到尽头,觉得自己是在飞翔,但却又察觉不到自己是在前进,只是摆了一个徒劳的飞翔的姿势。但是,就是觉得一直飞翔的话,总会有那么一天,会抵达那个连自己都不太清楚的,自己必须要去到的地方。
没有声音,没有更多的景状,单调的虚空中,只有那遥远的星光在闪烁,只有自己的思考在波动,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仿佛除了脑子和翅膀之外,一切都是僵化的,不,毋宁说是,已经不存在了。连这个乌鸦的形状,也不过是一个幻想出来的轮廓。
即便如此,这只幻想的乌鸦也仍旧认知到自己的存在,仍旧在锲而不舍地飞翔着。飞翔,就是在抵达那个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目的地之前,唯一的,具有切实意义的东西。
时间,在这样的飞翔中也失去了意义。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多久,只是就这么想着,无论什么都好,可以想的都去想,于是也不觉得无聊。然后,这片虚空改变了。地球在一侧缓缓升起,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即视感。有一股力量猛地拽了我一把,于是,我又回到了那同样无垠和黑暗,却拥有更多精彩物事的宇宙背景中。
地球在徐徐自转,本该是月球的位置,两个细胞的月之眼还是一如既往地鼓动着,仿佛在消化吞下的食物。
我在速掠的无形通道中疾驰,距离十个身位,落后一个身位的地方,是同样疾驰着的右江。她凝视着我的目光,仿佛停留在上一瞬间。(未完待续。)
1366 奇袭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第一次做了这样的怪梦,自己变成了乌鸦,在虚空中飞翔,但是,这个怪梦似乎反而让我挣脱了右江的思维锁定。做梦也一定是需要时间的吧,然而,它比一个恍惚还要短暂,短暂到了当我脱离怪梦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还仿佛停留在做梦之前。近乎没有失控的速掠,近乎没有改变过的周遭景状,近乎没有任何异动的右江——她距离我十个身位,落后一个身位,从眼角撇去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凝视过来的目光,一如进入怪梦之前,毫无变化。
也许这就是抵抗了“思维锁定”的表现吧,但是,到底是何种理由,何种原理,有何种因素作用于这个怪梦诞生的过程中,我完全不了解,也来不及思考,因为,右江似乎放弃失效的力量。newtype加上同步性,也无法真正追赶上我,思维锁定也无法迟滞我的脚步,我是这么认为的,至少在这一刻是这么一回事,因此,当我在下一刻,看到右江突然出现在正前方,并向着我正面冲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任何惊讶。
不是她以特别的方式绕到了我的正前方,而是我的速掠被扭转了,这理应是“概念逆反”的作用。当newtype,同步性和思维锁定都宣告无效的使用,唯一剩下的,也应该是最核心,最本质的力量,自然而然地作用在我的身上。我无法避让,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转开,仿佛我们之间的这条直道,就是我必然踏上的道路,而我们的相遇和碰撞也实属必然。
这种必然性,是由右江制造的,却让我不由得想起四天院伽椰子在被“江”扭曲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必然的轨道运动。
真是相似呀。当神秘性越来越强大的时候,其效果也会愈发表现出一致性,而这样的一致性,是否也意味着现象和效果背后的根源。都是一样的呢?我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也在思考,并在主观上相信,一定是这么回事。因为。这种一致性,可以证明我过去的想法都有多少是正确的,又有多少是错误的,而正确的地方,要比错误的地方更多。
希望自己是正确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倘若自己是错误的,那么,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呢?
我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就如同眼下,我和右江正面碰撞的必然性一样,这种正确也一定存在某种必然性。
我思考,思考,冲刺,冲刺。
四级魔纹高强度地运转,将临时数据对冲的余波转化成防御的装甲和攻击的武器。以倍增的方式,在接触之前这短暂的时间中,安装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牙齿、关节、手臂、腿脚,胸口、背后和脑袋上。我将自己武装成刺猬,射出密密麻麻的特种弹药,让自己旋转起来,如同钻头一样,跟随着弹幕急掠上前。
我知道,也实际看到了,右江是如何行云流水地穿过那近在咫尺。****而去的密密麻麻的弹幕,就如同我过去利用速掠重复做过上百次的事情,哪怕弹药和弹药之间的缝隙,在这短短距离之中。根本就没有扩散到足以让一个正常人体穿过。右江的身体就好似有一大半是幻象,而只有足以透过那细密缝隙的部位才是真实的,她从弹幕之中擦过,每一个可以感受到的最小时间里,她的身体都在以极端的频率变换着姿势。
她俯身,摇摆。如蜻蜓点水般滑过,又跃起,漂浮,看似一条直线的运动,实际已经完成了好几个起落,就这么来到了我的跟前。无法形容的流畅,就好似一块冰在水道中滑落,完全没有半点磕磕碰碰的迹象,也因此,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就好似其他人在面对我的速掠时,也会产生的情绪。
我化身螺旋的钻头撞上去,在触及右江之前,螺旋的方向已经被扭转了。我不明白,这种概念逆反在产生具体效果时,究竟是针对哪些效果,上一次是方向,这一次也是方向,但是,旋转的方向不同,有什么意义吗?钻头只要还在旋转,就一定会产生力量,右江却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然而,和我想的不一样,变成了逆向旋转的螺旋钻头在触碰到右江的时候——我此时是如此的敏锐,那极度细微的触感,也决计不会是错觉——钻头瓦解了,武装到牙齿的种种凶器也瓦解了,在不知不觉中,在悄无声息中,就被碾得粉碎,粉尘从右江的肌肤上滑过。
她的整个轮廓在霎那间被一片溃散的粉尘所掩盖,然后,一只手从粉尘中身处,抓住我的脑袋。
是了,我已经意识到了,如果速掠的方向被固定,那么,再快的速度也已经不是无迹可寻。这就是无法做到“无过程”的时候,仍旧破解速掠的方法。我必然会来到她的正面,必然不可能从其他路线闪开和后撤,这种必然的方向性,就是对我而言的最坏结果之一。
被右江抓住脑袋,我没有任何惊愕,速掠被破解,也不足为奇,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完全没有破绽的神秘,而我的魔纹超能也不止一次被破解了。问题在于,被破解了之后,该如何战斗,而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被摧毁的武装,也不过是四级魔纹的临时造物而已,能够制造一次,就能够制造第二次。我的头盔被右江捏爆,脆弱得如同朽木,不过,正因为并不是完全化作灰烬,所以就能够再次利用起来。四级魔纹临时构成的装置,加速了这些破片,在我的脸上再一次构建保护层。小小的爆炸让右江的手弹开,我的脑袋也一阵翁鸣,只觉得某种灼热的东西流了出来。下一刻,更加巨大的力量击中了腹部,只是,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放弃了速掠。
突然放弃速掠,的确失去了速度,但是,失去速度的节奏和重新获得方向的控制权。却成功地让我的防御赶上了。也许是右江也没有料到,但我已经感受到了,在这一瞬间,我们的运动频率不再搭调。近乎和我速掠时同速度的她。相对于失速的我,已经称得上是“极快”。所以,接下来的任何防御都不是那么及时,但至少比“必然位于右江的正面承受冲击”要好上一些,本能的防御没有完全赶上。却足以偏转一部分力量。
我被右江打得向后飞起,却没有被一击打死。真是幸运,我不由得这么想。只要还没有死掉,再沉重的伤势,也可以依靠四级魔纹使者的体质恢复过来。而自己被击飞,也意味着,我和右江之间的距离重新拉大了,也许她可以用更快的速度追上,但没有用,我的速掠已经再次展开。
这一次。在这被击飞后,开启了速掠之后的远逊于一秒的时间内,右江一直都在我的正前方,但是,我却一直在后退。
比右江更快的速度,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让我争取到了五米的差距。我不知道概念逆反的力量何时会出现,又会以何种方式作用于自己的身上。但是,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立刻出现。这就够了。足够了,四级魔纹已经重组装甲和武器,然后,我停止了速掠。
在脱离高速的同时。我更改方向,向侧边歪倒,弹出刀刃,右江在我原本的轨迹上一闪而过,在这个用连锁判定可以观测到的轨迹中,她几乎死板的。延续了我在速掠状态下必然会经过的路线。
我只是将刀刃搁在这条路线上。
于是,在一闪而过的同时,右江的右手连腕被斩断了。
虽然有想象过,但实际情况真如想象这般发展时,却也还是让人感到惊愕。右江在之前的动作是如此的流畅自如,但此时却又变得如此的死板,意外的僵硬,没有变通——是因为她的神秘就是如此作用的,还是我的反应也出乎了她的判断?
无论如何,这是我第一次有效地完成了一次攻击。不是依靠加速,而是依靠减速。
果然,过去的那些高川在使用“速掠”时的经验并非无用之物。哪怕他们的“速掠”和我的“速掠”不太一样。正因为他们的“速掠”无法像我的“速掠”这般拥有相对性,不但拥有一个速度的上限,更在高速运动时受到一部分惯性的作用,所以,他们的战斗方式,不是依靠“比他人更快”,而是使用一种更有技巧的,多变的运动节奏。
在速度没有上限,又不受到惯性干扰的速掠超能面前,这些技巧看似是无用的,充满了局限性的,但是,的确在针对一部分特定的对手时,拥有超乎预想的效果。过去的我曾经在富江和诺夫斯基等人的身上实践过这些技巧,无疑有所收获。不过,放在当前的情况中使用,有很大一部分是无奈的选择,只是,右江竟然硬生生吃了这套。
“让人惊讶。”我看着漂浮在身前的右腕,又看向已经去到十米外的右江,不由得自言自语。
是因为概念逆反这种神秘,也只是针对神秘有效果?所以速掠超能被逆反,不使用速掠的正常动作却不受到影响?
还是概念逆反在发挥作用之后,就必须延续一个既定的模式进行下去,所以才无法临场调整自身的行动?
亦或者,仅仅是右江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做,所以被偷袭了?
如果是前两种,无疑是好消息,但是,如果是后一种,那下一次就没有便宜可占了。我觉得,被砍断一只右手,对右江而言根本谈不上什么伤势。尽管,她此时还没有拿走右手,也没有让断肢复原。右江面无表情地抬起被斩断的右腕,看着看着,就咧出那个狰狞恐怖的笑容,似乎这才提起了兴致。
这个笑容的意义十分沉重,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下一击还能反击吗?依靠之前那种技巧?不,或许应该扪心自问一下,在反击之前,是否可以躲闪呢?面对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右江,在她身上真的还能用相同的技巧吗?
我漂到那只断手前,将之拾起,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这只右手突然变成某种怪物,试图打我个措手不及,它就仅仅是一只断手,从断面看去,有着血肉和骨头,但是,没有血液留出,明明活生生的,一副血气旺盛的健康态,实际却一滴血也没有。
“一只右手而已,送给你了。”右江终于开口了,盛气凌人却又让人无法反驳。因为,我十分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之大,根本就不是一只右手可以弥补的。我本来要做的,也不是正面对抗,而是拖延时间,等到四天院伽椰子和月之眼分出一个明显的结果——哪怕眼下只有月之眼在蠕动,我也不曾相信,四天院伽椰子会这样就被解决。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定会有什么明显的异动出现在月之眼,甚至是眼前的右江身上。我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和右江继续纠缠下去的。
“原本以为在消化之前和会很无聊,但是,四级魔纹使者高川,也是个不错的对手嘛,有点儿小看你了,明明是那么呆板的超能,却能用得有模有样。”右江的话多了起来,对我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一个好消息吧,“你不是天才呢,高川。你的魔纹超能,是在第三级的时候,被魔纹强行加载的吧。”
是的,真正的天才,会在二级魔纹使者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触发魔纹超能,并且,在传闻中,这种自然触发的魔纹超能,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超能。这种方式触发的超能,也不能仅仅用效果如何强大的描述,它的强大并不直接体现为杀伤力,而在于灵活性和成长性,使用者对这种超能的理解和应用,会变得直接又深刻,那种超能就如同自己的手脚,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自身意识的一部分,而不再单纯是“工具”。
和我这种纯粹依靠超能效果本身的强力不一样,像是席森神父和锉刀、走火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随机到一个强力的超能”,而是,自身的魔纹超能一定会变成强力的超能。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在所有需要晋升三级魔纹的时候才能获得超能的魔纹使者当中,也是极为幸运的一个。(未完待续。)
1367 右手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高川不是天才,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高川是一个愚蠢的,不成熟的高中生,放在全世界范围来看,也是最普通不过的学生,哪怕缩小到国内的某个城市中,也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优等生而已。其优秀的程度或许还没有达到英才学校的尖子生的普遍水准,在获得魔纹之前,其才能也就只能一隅之地充当一个老实本分的学生而已。哪怕获得了魔纹,开发出连锁判定这样超乎寻常的才能,但其本来固有的素质,也只停留在原本身为优等生的程度而已。魔纹带来的力量,就像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增幅和开发,但是,原来的基础也限制了之后发展的基础——不是说,无法抵达和天才同样的高度,而是,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努力内,只会和真正的天才越来越远。
是的,哪怕认定自己只要可以不断增进自己,就一定可以抵达某个天才所在的高度,但是,人所拥有的时间是有限的,无法在有限的时间内抵达的高度,就只是一种妄想而已。而在更多时候,人能够增进自己的时间,往往要比人自以为自己拥有的时间更少,这并非是因为生命的时间有限,而是人是会衰弱的。
老了会衰弱。
病了同样会衰弱。
情绪上的不稳定会让人衰弱。
理性上的失衡也会让人衰弱。
这些衰弱会比死亡更早发生。
因此,不是天才的高川,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努力中,无法得到和天才一样的收获。哪怕走了好运,在真正的天才,不,在真正的怪物眼中,也只是“勉勉强强”而已。
无聊,普普通通。勉勉强强,马马虎虎,不算差,还行……这类的描述在我的耳中。已经听到过不止一次,每一次都觉得:啊,这可真是对自己最准确的描述。
所以,当身为怪物的右江对我说:本来觉得觉得无聊,但却在交手后。意外觉得似乎有些小看了——这样的话让我多少有些高兴。至于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些情绪,是不是真的这么认为,是不是一种冷嘲热讽,我全都没有理会。因为,我的脑容量太小了,哪怕拥有一些心理学知识,也一直在应用这些知识常识去审时度势,辨识他人话外之意,但面对这么一个难以理解其存在的怪物,仍旧是十分局促的。对人的时候。我都无法完全判断对方的真意,对怪物的时候,又哪来的那么多闲暇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更想集中精力在更单纯的战斗上,只是,我的思维运转在许多时候都不受到控制,哪怕觉得应该更收束一些,却无法真正做到。
所以,我虽然自称喜欢思考,但实际上。有很大程度是因为不得不思考,不得不将发散的,宛如狂想、猜想、幻想一样的心理活动,勉强收束在一个和眼前对象有关的范围内。否则的话,这些思维只会漫无目的地发散开来,进一步影响自身的运动状态。
我想,应该没有人喜欢去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也应该没有人愿意用一个自己的极限状态,勉勉强强去面对一个几乎要超乎自己才能的困境。然而。真的要面对这些困境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喜欢与否,愿意与否的问题了。
我不得不站在这里,不得不注视着右江,聆听她的每一句话,去猜测她所透露的每一个信息,去联系每一个潜在的可能性。这是辛苦又痛苦的事情。
我很笨,在这些日子的冒险中,脑子里堆积着许许多多似是而非,不明不白的东西,然而,不去理会是不行的,也没有办法逃避,因为这些本来就是已经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是一个既定的结果。所以,哪怕勉勉强强,我也来到了这里,位于此时此刻,不得不去思考那些在其他人眼中“根本没有必要”的问题。
真的很狼狈。
真的很困惑。
我所见到的每个人都受到了伤害,但在那之前,我和那些受害者也没什么不同。最终导致了,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战斗的人,却最终只剩下我一个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比他们更看重这一时刻,并且,也有了勉勉强强可以参与其中的力量而已。
虽然勉勉强强,但是,也已经达标了,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反而要感谢这种“勉勉强强”,因为,也许在某些地方,有某些人,正因为连“勉勉强强”的力量都没有,所以,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想,都无法亲自参与进来。
所以,从这样的体验中,我收获了一个道理:所谓的“勉勉强强”、“还行”、“普通”并不非是贬义词,而是一个更高标准的最低限度,在更多时候,甚至可以认为是一种褒义,一种意外,一种承认。对于不是天才的我而言,反而就是我可以做更多事情的基础。
其实,自己是个有点儿幸运的人吧。我这么想着。
“是啊,能够让你开心一下,哪怕是小丑也算是够格了吧。”我的目光一点都没有从右江的脸上挪开。她的断臂已经恢复,但是,掉落的手腕,仍旧被我抓在手中,“就算是勉勉强强,也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没错。”右江似乎有了谈话的兴致,也许是在拖延时间,但对我而言,时间也同样是重要的,无论她是不是真的想要这段交谈的时间,我都比她更重视这个交谈的时间,“所以,吃吧。”她如此说着。
“吃?”我不太明白。
“为了可以让我更愉快些……”右江的笑容就是人们所形容的恶魔的笑容吧,尖锐,宛如嘲讽,带着极端的恶意,一看到就让人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往往会发展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的情况,而自己却不得不做,对方就如同看穿了这一刻的命运,如同翻阅着故事,戏谑其中的角色。我看到了,她的目光落在我抓住的,她那只断落的右掌上。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又不觉得应该惊讶。
“吃掉吧。吃掉我的右手。”右江撩开自己披散脸前的长发,露出那空无一物的左眼,那是无法用“空洞”来形容的,深邃、黑暗又仿佛藏匿着许多东西的窟窿。“我允许你吃掉它。吃掉后,你就不再是勉勉强强的程度了。”
在一般人听来根本难以接受的事情,在右江的口中却宛如平常。
“但是,如果吃掉了我的右手,还是无法干掉我的话。”右江狞笑着。“我就会一口口吃回来。吃掉你的身体,挖掉你的眼睛——左眼吧,就是左眼,不是全部吃掉,而是留下你的左眼,镶嵌到这个眼眶中。”她指着自己那空洞的左眼窟窿说到。
“左眼?为什么是左眼?”我反问,当她露出左眼时,我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对其他人而言,左眼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对我而言,左眼却意义非凡,在这颗左眼上,发生了许多有关于“江”的故事,在某种意义上,这颗左眼更可能视为“江”的某种活动体现。我的左眼不是我的,而是“江”的,挖出左眼的痛苦,至今还残留在我的记忆中,虽然当时的场景到底都有什么细节。我已经差不多想不起来了,真江的脸也变得十分模糊,但是,只有这颗左眼。却一如往日那般,用抽搐和疼痛,让我清楚记得它的存在和异常。
我不认为,右江此时提起左眼,是没有意义的。
只是——
“不知道。”右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但我就是很想要这只左眼。不是收藏品的那种。虽然,这份冲动越来越强烈了,但是,却又觉得不能强取豪夺,你觉得是为什么呢?高川。”
我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她那空洞的左眼眶。
“也许……”右江再一次狞笑起来,“那本来就是我的左眼,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为什么就在你身上了。不过,我已经知道你的情报了,虽然你身在这里,但实际上,在中继器外面,在伦敦,也还有一个高川吧。你的存在,显而易见不是正常的情况,甚至于,你根本就不是你自以为的一个独立存在的人。啊,是这样吗?我明白了,一定就是这样,你呀,只是一个自认为是人的傀儡而已。”她的目光移开,仿佛在看远处的某种东西,又自言自语起来:“不,你看起来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所以,说不定你也认识到了,自己不是正常的存在,那么,你的所有行动,都是基于自己不正常为前提进行的吗?”
这么说着,她再度看向我,问到:“喂,小丑,高川,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是人?是怪物?亦或者,只是一堆残渣?”说到这里,她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却连自己都被这个笑话感动了,抱着腹部狂笑起来,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些话的笑点到底在什么地方。她的说话和行为都让我有些发冷,但是,我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动摇,而仅仅是因为她在这份肆无忌惮背后的恐怖,实在是让人遍体生寒。对于她的提问,我早就有了自己的回答,这是思考了无数次,得到了答案,却又无数次自我怀疑后,再度反复思考,重新确定的答案。
“我不是人,不是怪物,不是残渣。”我说出自己得出结论,也许不是最正确的结论,但却是在不停重复的质疑中,一直都没有动摇的结论,“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高川。”
“……”右江的笑声停止,她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看来,对于高川是什么,你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想法。”
“高川就是高川。”我说,但是,我也十分清楚,对自己而言,所谓的“高川”已经早已经不是某一个独立人格,而是一种更加高度概念化的,复杂而凝聚的象征。他可以有无数种自我认知,无数个人格,不同的思想、手段和行为原则,但是,无论高川是人还是怪物,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都必然肩负着相同的责任,一个相同的愿望,其思考和行动的尽头,是同一个目标。
高川什么都不是,高川就是高川,我就是高川——这样的回答看起来不可理喻,不求甚解,不明不白,无理取闹,遮遮掩掩,但是,在我的心中,就是最好的最正确的答案。无论他人是如何看待我,看待“高川”的,我就是这么看待我,这么看待“高川”的。完全没有必要,将不同的高川,将这些暧昧的东西,分出个条理层次。
“所以说,高川到底是什么?”右江再一次追问到,她似乎真的感到困惑。但我却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困惑的,我觉得自己的话,虽然是一种浑浊的表述,却在浑浊之中,涵盖了我想表达的所有意思。倘若不能理解的话,我也不打算解释更多。
况且,我也不认为,右江真的是在困惑。困惑这样的情绪,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右江这样的怪物身上,不,或许应该说,右江是不会有困惑的,所有情绪化的表现,都只是一种伪装而已。我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偏见,而就是事实——其实,右江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想要表达什么。她逗弄我,就像是逗弄小丑,带着深深的恶意。
而我从来都不打算跟随她的步调应对。
交谈本身的内容,对我而言,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目的,不过,从右江的表现来看,她想要我的左眼,却又是不得不去相信的事情。她是作为右江而存在的,在我如此接近地,直接观测她的情况下,她相对于真江、富江和左江她们又是独立的,虽然独立,却又在更深层处,接受着相同的信息反馈,进而产生更符合右江这个存在的想法和行为——我对她的认知就是这样。(未完待续。)
1568 话术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右江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明白为什么会想要左眼”,而她也并非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左眼的,我十分确信,只要有需要,月之眼就会重新成为她的左眼,但是,另一方面,她试图得到我的左眼,也应该是认真的。她虽然“不明白”,却实际已经得到引导,知道该如何才能获得这颗左眼。
“吃掉吧。”右江看着我,催促道:“吃肉吃肉吃肉,全都吃掉,一口气吃掉,把骨头咬碎,吞掉,把里面的血都榨出来,喝掉。”
见到我没有任何动作,就说:“不吃吗?是因为吃看上去像是人手的肉,让你觉得心理上不舒服?没关系,我有一个更好的理由。”那狰狞的笑容又再度从她的脸上浮现出来,“勉勉强强在这里的你,只有吃掉了这只右手,才能拥有更多的可能性,你不是想要打败我吗?亦或者杀死我?无论怎样都好,但如果你不吃,就绝对不可能做到。”
是的,可能性。右江所说的可能性,我也十分明白。我的思考和直觉,都告诉我,正因为自己有了左眼,所以,才能去吃掉这只右手,也才能得到这只右手的力量。右江下了一个重注,不是冒险,而是她自信可以赢得堵赌注,在理论上,她这样的想法是不安定的,也的确是我唯一可以在四天院伽椰子杳无声息的情况下,坚持下去的希望。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吃掉它。
四级魔纹在我的左手中构造出长刀。我挥起它,将自己的右手掌砍了下来。然后,在右江惊讶又充满恶意的狞笑中,把她的右手掌接在断肢上——就如同真江挖掉了我原来的左眼,安上了她的左眼那般。从现在开始,我的右手,也是“江”的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左眼开始抽搐起来,一如经受了百千次的剧痛。仿佛视觉神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以自己的力量在肌肉中扎根,蔓延,这钻心的。丝丝缕缕的痛苦不断向下蔓延,绕到后脑,越过脸颊,刺入颈脖,来到肩膀。继而来到手臂中,骨头,肌肉,血管,神经,全都在这一种痛苦的力量中开始抽搐,我的半个身体都已经在痛苦中麻痹,但是,腕部和手掌的存在感却越来越清晰,那从手臂蔓延而来的东西和手腕接驳。手指就不由自主地快速活动起来,反关节的摆幅让人觉得,是不是指节已经折断,亦或者根本就没有骨头。
我不觉得这是自己下意识的行为,藏匿在我身体和意识深处的它,以这么一种怪异的方式,让我无法否认它的存在。但是,我也同样不觉得它是右江,控制手指运动的,绝对不是右江。
我在痛苦中。仍旧凝视着右江,她真的露出一副惊异的表情,但是,那毫无情绪的瞳孔。却让人觉得这种惊异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她说:“虽然不明白,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但是,你的身上真的有我的一部分呢……不,与其说是我的一部分。不如说是和我极为相似的东西。那颗左眼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吗?虽然我听说过末日真理教也有和我相似的存在,不,应该说,是同一种东西,被分割成多个部分,然后在这边的那一部分造就了我。但是,高川,从你的情报来看,根本就不应该接触过那东西才对。”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因为痛苦而蜷曲身体的我,再一次问到:“虽然已经问过了,你也回答了,但我还是想要再问一次,高川,我眼前的高川,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也许你不想承认,但是,在我看来,你更像是我,而不像是你自以为的人类。你们把我称为什么?最终兵器?那么,你在我的眼中,起码有百分之六十也是最终兵器。”
“你想说,我是你的同类吗?”我忍受着痛苦,因为过去承受过类似的痛苦,所以,渐渐的就觉得自己可以适应了。那驱动左眼和右手的意志也正在退去,将控制权重新交回我的手中。我活动着手指,觉得自己总算变回了自己。我并不是在主观上反感用这种方式呈现于我身上的它,甚至于,正因为我知道它就是“江”,所以,深爱着“江”的我,当然也不会去抗拒她,然而,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固有的本能,却明显有一种抗拒。我有时会认为,正是因为抗拒,所以才会痛苦,才会恐惧,因为,在它的力量面前,这种抗拒实在太过于渺小和无力,就像是垂死挣扎。
“不,当然不是同类。就算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性,在物种上也绝对谈不上是同类。”右江说:“而且,我是没有同类的,亦或者说,在你们的眼中,最终兵器和最终兵器是一样的吗?但是,在这里的我的确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什么分身,也不是什么多类物种中的一类,我就独一份,独一个,独一无二。”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想要我的左眼?为什么会对我的情况感到吃惊呢?我也好,左眼也好,都是和你相似而不同的吧。虽然你的意思是,这颗左眼,以及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再加上你,是同一种根源性的存在分化而来的独立个体,但是,对不需要同类,也不认为有同类的你而言,这种关系上的认知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是怪物,不是人类,精神也好,躯体也好,无论什么方面,都不需要种族的支撑,不是吗?”
“是啊,为什么呢?其实我也不明白。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右江重复强调道:“我只是想这么做了,于是就这么做了,至于更深层的原因,既没有想过,也没打算去想。就像现在,我想交谈就交谈,我想开打就开打,不,有的时候,我甚至做了这些事情,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想做这些事情。”
“别开玩笑了!”我忍不住说:“难道你的内质是一片空白吗?是浑浑噩噩吗?”
右江放下撩开刘海的手,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平静地述说着:“空白和浑浑噩噩。不都是人以人的思想行为做基础,主观设立的标准吗?我不是人类,所以,任何用来描述人类的词汇和意义。对我而言都是错误的。”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你现在说的是人话吧,你说的是我能听懂的人话,那你就来告诉我,用人能听懂的方式说个明白!”我的左眼抽搐着。但已经不是因为有意识的活动,而仅仅是生理本能地抽搐着,痛苦还没有完全退去,可我已经感受到,强大的力量正两点一线地贯穿左眼和右手,让麻痹的半个身体恢复知觉。
“……我觉得,你只是忽略一点。”右江沉默了半晌,声音便再一次,从本来应该无声的宇宙虚空中传入我的耳中,就仿佛是我的世界里仅剩的声音:“你认为。你和我对话的时候,是在说人话吗?你听到的我的声音,是人类的语言吗?”
“我听到的……”我想说“我们当然是在用人类的语言,人类的方式在进行交谈”,然而,这样的自信,却在说出半句话后,就消失得不影无踪——或者说,我本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此时此刻突然感到,这并不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察觉到了吧?”右江说:“在这里没有人类,失去了人类作为参照物,所以你并不清楚自己的变化。你可以观测自己,但是,观测后所对比的对象,就是仅剩下的我而已。那么,我再问一次,高川。你真的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是以怎样的方式,在和我交谈吗?我明明是怪物,可在你的眼中,却倒影出人类的形象,那么,到底是我变成了人类,还是你变成了怪物,却仍旧自以为有人类的成份呢?”
说到这里,她的笑脸再次变得阴森,讥讽,充满了恶意:“明明周边都只剩下怪物,明明承认那就是怪物,却不怀疑为什么自己可以和怪物交流。真是太好笑了,你真不愧是小丑呀,高川。”
我不想去思考,但是,思考不思考,已经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了。因为右江的话而产生的怀疑堆积如山,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失去参照物的我,虽然还是可以观测到自己的存在,却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怎样一种情况,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因为我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所以,我其实是处于一种“可能已经变成了不是人类的某种东西,但也可能还是人类”的中间态。
虽然她的意思大概是:怪物是和人类截然在一个分界线两端的,无法交流沟通的存在,能够和人交流的是人,能够和怪物交流的只有怪物。然而,在我的认知中,也没有任何具体的证据,去证明这一点。终究,我的认知,始终局限于我的愚蠢而已。我所能采取的行动,所能贯彻的想法,也局限于我这微薄的认知而已。
倘若有一个客观的全知的第三者,或许才能确定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吧。可哪怕我的经历是一个故事,一部小说,身为作者的第三观测者和身为读者的第三观测者,也仍旧针对这个故事而言,并非是全知全能的,因为故事也有着故事的局限性,而无法将全部的细节都呈现于纸面上,作者也不可能是彻彻底底想清楚一切,才把故事写出来,因为,哪怕仿佛是为“造物主”的作者也有着自己认知上的局限性。于是,作者和读者,也有可能是不清楚我此时真正的状况的。
所以,我所说的客观而全知的第三观测者,也只是处于想象之中。在它出现,并对我讲述之前,它的存在既是普遍有意义的,但又是主观上毫无意义的。
我本来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去思考这种事情,可是,我的思维不受控制,全都在这一刻,集中在这一范围内,不断膨胀。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过用意识行走的力量进行防御,所以,我的思维在限定范围内膨胀的时候,仍旧脆弱地和警惕性连系在一起,进而让自己大致明白,自己其实又遭到攻击了。
——这是,思维锁定
我不想恍惚,想要行动起来,可是,念头无法给予一个明确的行动指令,甚至于,我的身体变得沉重,就好似半梦半醒中,想要挣扎着醒来,却连一个指头都难以动弹。
真是冷酷的敌人呀。就算我无法确定自己和右江是不是在说“人话”,但是,在那些难以理解的词汇中,去意会里面潜藏的意思,还是可以的,而将这样的行为定性为“交谈”,也是没错的。而这次“交谈”本身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为了理解对方,也不是为了理解自己的情况,而仅仅是在判断了形势之后,所做出的牵制行为。
但是,“交谈”对彼此的影响却是不一样的。
很显然,对我的影响更大。在我无法遏制的思维洪流涌向同一个方向时,我就知道要遭。
右江消失了,因为我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所以,连她是如何消失的,都没有意识到。不过,幸好还有一只左眼。在一定情况下,不受到我的主观意识控制,仿佛有着自我意识的左眼,在这种时候,被对方的行为激活,反倒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在抽搐的剧痛中,左眼滴溜溜地转动,自行看向左边,又看向右边,没有追上那个消失的身影,可却让我察觉到了,右江就在“不位于左眼的视野范围内”的地方,直觉告诉我,她在身后。
直觉,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了速掠。
我这个不由自主的身体,被无形高速通道推动,向着前方疾驰。如果右江在我的身后,那么,她肯定是“追不上”我的,所以——
正如我想的那样,她再一次出现时,就已经是在我的正前方了。
就如同重复上一次的情况,我们面对面,沿着同一条直线,分毫不差地向着彼此冲刺。(未完待续。)
1569 幽暗子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这一次和前几次想必是不同的。之前遇到同样的情况,对我而言是如此的无能力为,千钧一发,险之又险才在间不容发中勉强做出抵抗,无论他人怎么看待,在我看待就是“奇迹”,是无论如何也要避免的景况。然而,这一次和过去几次都不相同的地方,就在于,我被速掠的力量推动,奔驰在这条必然的轨迹上,却是自己的选择。
我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完成最后的作战,而且,是我反复思考后所得出的结果这个结果正确与否是很重要的,但是,在结果出来之前,过程也是是十分重要的。
我有想过,为什么右江会把自己的手臂给我,仅仅是为了验证她所想的某些东西吗?亦或者说,在她和我述说的那些话底下,还有别的什么意思?虽然有很多种可能,但是,既然将对方定义为“怪物”,并且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那么,将这样的行为当成是潜在的好意,我认为是极为不妥当的。和人打交道的话,对方的语言和行径中所表达出的想法,有时会很复杂,有时在恶意的表面下,也的确包含着某些善意的念头。
可是,正如“怪物”自己所言,以人的视角和想法去揣测“怪物”,是很可笑的行为。同样的,将人的复杂性上升到怪物的复杂性,虽然是一种人性的思考方式,可是,这种思考方式所得到的答案,也只会是充满了人性的答案而已,而不是面对怪物时“正确”的答案。正因为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人性的复杂是错误的。那么,人性的单纯又如何呢?也许在单纯的东西中,必然会呈现出人和怪物的共性吧,我是这么想的。因为。在这个人和怪物同时在场,同时可以被对方观测到的战场上,进而可以默认为双方处于同一个系统,同一个生存环境中,完全没有共性的情况。理应是不存在的。
人的思考,都必然会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或者说,人性决定了人会怎样的思考,决定了人类思考的轮廓和范围,它就是一个模子,它有多大,是什么样子,就决定了人的思考是怎样的范围,何种的趋向。假设人和怪物必然在看似格格不入中。存在某些共性,而这种共性却又不被认为是从“复杂”的角度成立的,那么,也就只有从“单纯”的角度去设想了吧。
右江之前所说的那些“能够观测到她的我也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而只是自认为人类,所以将她观测成自认为的人”之类的话,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在如此复杂又波澜壮阔的冒险中,在生和死的角逐中,在一望无际的黑暗、疯狂、恐怖和绝望中。我虽然还不断思考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到底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人,也一直纠结于找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但实际上。我已经不太在意答案了,过去的我极度渴望找到这个答案,但是,我却在思考的过程中,感受到“没有答案的人生”。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具备一个肯定的。确切的,绝对的答案”的生命旅程。身处在这个旅程中,随处都可以看到疑问,当你尝试去解答,就会发现看似简单的东西,要比你所认识的还要复杂多变,自己的知识远远不够,自己的脑力远远不够,自己的眼界远远不够,这种种不足是客观的,也是自己绝对无法弥补的。于是,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一堆谜团,一团乱麻,虽然牵着一根线,自以为可以找到这条线的端点,却会发现,这个端点位于一个深深的,无论如何,竭尽全力,都无法到达的黑暗中,而你仿佛看到了它的轮廓,却又不能肯定,那就是它真正的样子。
这样的生命旅程不,或者说,当你感受到,自己的一生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时,会产生怎样的情绪呢?我觉得,不去追究,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倘若无法自己地,就是被一种本能、情绪、感性、理性或其他的某种自认为有意义的东西,以及某些自认为不可放弃的理由驱使着,必须要去追究的时候,又明知道,绝对不会有一个自己想要的绝对肯定正确的结果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我知道这种心情,我选择了如何去面对它。人们都会说,结果是重要的,但也不要忘记过程,而在某些情况下,过程也是十分重要的,并由此诞生出许多名句名言,但是,仅仅知道这些语句,这些哲学,这些由词汇构造出来的句子,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无法将它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去接受并贯彻它,所有词句所表达的意义都将不成为真正的对自己有益的意义。
我在这个看似短暂,实则无比漫长,至今仍旧看不到终点的旅程中,所真正学会的,有所收获的,正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正因为我的思考是没有一个绝对正确的结果的,也许它有,但它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习惯并接受“思考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就十分重要。也许我是人,也许我是怪物,也许我是正常的,只是身处的世界有些和我不太契合,也许我就是精神病人,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但是,这一切都是“思考后有可能得出的结论”,而不是已经摆在我面前的结果。既然我的思考是没有结果的,所以,这些结论也都统统不是真相。既然真相是永远不会出现于我的面前,那么,它就只是镜花水月一样的东西了。
与之相比,过程中,那些绝对会产生结果,并且,即将产生结果或已经产生出的结果,却是明确可以抓住的。
所以,在右江这个怪物不知为何的,和我交流。并做出种种看似不可思议的行为时,我将之视为结果,并以“可能会和怪物具备共性”的单纯目光去审视这些结果。于是,就得出这么一个判断她的所有行为。放在我身上,都是“恶意”的。
不存在为我着想,亦或者借助恶意的面具去掩盖善意的情况,而就是纯粹的,单纯的。清澈的恶意,这个恶意是针对我的,但又并非是她本身是恶人,而是,这本来就是她的存在方式,这些对我而言的恶意,对其来说,仅仅是“顺其自然”、“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正确行为。就像是“病毒”会破坏人体,让人生病一样,正因为会导致这种对人而言的恶劣情况。所以,人用“病毒”这个词语去描绘它。
我觉得,右江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它并不是好的,也不是坏的,但仅对我而言,一定是恶意的。
充满恶意的行为,也不会造就善意的结果。右江的右手的确充满了力量,我已经亲身体会到的,我似乎可以控制它,让它成为自己的力量。如果信任自己的直觉,那么,就只管去使用这种力量就好了。感性的,直觉的。本能的判断,在过去一直都是我依仗的,也从来都没有出错过,而我也一直坚持,自己是一个感性生物。然而,只有这一次。我做出的决定,是和直觉,和感受,和感性,和本能相反恶意的东西,不会带来善意的结果,因为这很重要,因为这很简单、单纯、理性的逻辑,所以,必须重复一次,我理性地不认为,移植到我身上的右手,仿佛如此和“江”契合的,让自己感觉“不会太差”的右手,就真的好似这么一种好东西,是会让自己夺取胜利的关键。
与之相比,我有着更加复杂的理由和复杂的情感,以及在这些理由和情感中,所存在的信任。
正因为那份信任,那份情感和那些让自己坚持到现在的理由,所以,我才使用了右手,和这只右手有多强没有关系,和它与“江”多么契合没有关系,和我的直觉、感性和本能认为它是胜利的关键没有关系。
如此一来,我反倒是清醒了许多。在那如同洪流般在脑海中涌动的思绪,朝着完全不受到自己控制的方向奔涌,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清新了许多,因为,我又想起了,仿佛在我的思念中沉寂了很久的咲夜和八景她们,想起了看似早已经战斗过,并以自己的方式离开了战场的阮黎医生。
是的,阮黎医生。
我选择这只右手作为胜利的突破口的原因,不是因为右手本身,不是因为“江”和右江的关系,而正是因为,我相信阮黎医生,相信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就如同她每一次,都在我病发时,竭尽全力地去医治那样,就如同在面对末日来临之时,以自己的方式战斗始终那样。在这一次,真正具有决定性的结果到来之前,在我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她一定会存在于某个地方,不,应该说,会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昭显自己的存在性而无论她是否已经死亡。
我是如此信任着阮黎医生,所以,哪怕右手的移植在我的判断中纯属恶意也没有关系,反过来说,正因为是恶意的,不会带来好结果,这才是阮黎医生“出现”的引子。
我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道是陷阱也跳了进去,但是,却是我觉得自己最果断,最理智的一次行动。我毫无疑问地,在这条必然碰撞的直线轨道上,向急剧靠近的右江身处右手。
在他人的观测中,我和右江的碰撞是多快?千分之一秒?万分之一秒?十万分之一秒?在我的眼中,哪怕是处于速掠状态,也无法再如以前那般,仅仅把右江的动作观测为慢动作。因为,我的动作在自己的观测中,也处于一个和右江相近的慢速中就好似我有一个可以从第三方角度去观测的眼睛,把自己和右江发生碰撞的最后一刻,那一系列的行为,都看得一清二楚。
右江的左手和我的右手,沿着同一条运动轨迹向彼此滑动,我虽然更快上一线,但是,仍旧无法在她抬起手前就击中她的身体。我的右手已经伸直了,而她的左手还曲着肘,处于一个在人体结构上无法完全用上力的角度。可是,右江并不依赖于自己的人形,在这个人形的外表下,或许也不存在正常的人体机构。所以,当她切实地抓住我的拳头时,我完全感受不到可以更进一步。
于是,四级魔纹制造出来,安置在手甲上的利刃纷纷弹起,以这个极度接近的距离直射而去。右江没有抵挡,亦或者说,不需要抵挡,这些弧形的亦或者直线型的利刃在须臾间就洞穿了她的身躯,甚至劈中了她的脑门,硬生生嵌在上边。
右江没有死,但不抵抗,也意味着,有对她而言更重要的事情这个被刀刃插入全身的人形,在我的视野中扭曲起来,变成了另一种看似人形,却明显绝对不是人类的模样,我无法形容那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虽然看到了,但言语难以描述,总之,那轮廓是绝对不会让人误认为是人类的。它的整个身体,是如此的幽暗,不是血肉,也不是其他的物质,而就是幽暗本身,是某种力量被观测到的现象,它仿佛就是这个宇宙背景中最神秘的,最让人迷醉,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不明正体的存在,也就是“神秘”本身,即便如此,它也只是无法理解,不明究竟,而并非是虚幻的。
插在它身上的刀刃,在新一轮的射击开始前,就被它这个身体一口吞了下去。(未完待续。)
1570 亡者的反击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幽暗,幽暗的人形,失去了人类肢体的细节,进而变成一种意象般的画面,宇宙背景就好似被这个幽暗捣出了一个洞,无论从那个方向看去,也都只是一个面朝观测者的洞,无人知知晓洞中藏匿着什么,但却让我感觉到,那里面必然不是空荡荡的,也绝对不是一个“通道”。它的存在方式让人不思其解,但又绝对不会是虚幻的,如果可以深入进行观测的话——一定会有人这么想吧,但是,只要产生这样的想法,就一定会被油然而生的恐惧所吞噬。
我很恐惧,很绝望,疯狂的情绪伴随着念头的涌动,在每一根神经中流转。即便如此,战斗也必须继续下去。我十分清楚,不,应该说,我坚信着,哪怕自己被“吃掉”,也绝对不会是结束,而才是绝地反击的开始。
道理是一样的,如果无法从外部击破的东西,从内部击破就是唯一的选择。在人类的局限中,用人类的方式思考,所得出的唯一可行的结论,已经在我之前,就有人那么做了。
四天院伽椰子,阮黎医生。
幽暗的人形禁锢着我的右手。这只右手又并非是我的,也非是右江的,而是同属于我们两者,它就像是一个桥梁,一个将我和它紧锁在一起的镣铐。我无法逃离,我下意识地反击,歇斯底里地激发身上所有在同一时间可以动用的武器。即便如此,我也十分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的反击绝对是无力的,无效的。
特种子弹已经从全身闭合的铠甲中****而出,犹如暴风骤雨,但是,即便它击中了,这些弹药也只是“被幽暗吞没”而已。
我被这么一种不清不楚的幽暗纠缠住。一种充满了恶意的力量,让右手仿佛不住地挣动,剧烈的痛苦。从右手渗入,沿着和左眼的连接,在肉体那细密的通道中翻涌搅拌。我的右掌部分在第三轮射击前,就彻底崩溃了。从物质的形态开始瓦解,变成细碎的血肉,血肉又变成的那个灰烬,灰烬也会变得更细碎,直至无法直接看到。然后,幽暗便取代了这只手掌,从手腕的部分开始,向整条胳膊蔓延。
我正被“啃噬”。
没有牙齿,也不需要拒绝,但是,被吃掉的东西被分解了。分解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分解的最后是如此的彻底,但却将“痛苦”本身以一种极度异常的方式留下来,不断在知觉中放大。让人恨不得彻底死掉。然而,啃噬虽然不算缓慢,但也绝对谈不上快速,我无路可逃,只能硬生生承受这种痛苦,以及由被啃噬的认知所诞生的恐怖。
死亡,在这种时候也变成了奢侈品。
疯狂,是意图摆脱痛苦的歇斯底里。
绝望,是绝对无法摆脱的现况所滋生出来的产物。
我不会昏厥。不,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会因为这种痛苦、恐惧、绝望和疯狂的情绪而选择昏厥。在这犹如洪水一样的负面感受中,我挣扎着,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这幽暗。注视被啃噬的自己,注视这个自己濒临死亡的过程。我要将这一切都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在我的心中,仍旧存留着希望的星星之火吧。
我想要呼唤那个名字。但是,我忍受着,不去呼唤那个名字。我觉得她一定会出现,但又不认为,她应该是在我的呼唤中出现。因为,她不应该是我的拯救者,她的所作所为,正如她所言,是为了拯救末日。所以,她选择她的目标,选择她出手的时机,选择她战斗的场地,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回应谁的呼唤,而只是她自己的意志所做出的决定。
但是,她一定会出现的,不论是以何种让人瞠目结舌的方式。
我的意识就在濒临死亡的痛苦和恐惧中激荡,就好似跳升了几个台阶的频率,以一种连自己都难以想象,会是如此剧烈地拨动着。我渐渐地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念头已经变成了比以往任何异常的时刻更要可怕的海啸,冲垮了堤坝后,就在一片平原田野中,向四面八方扩散,没有束缚,没有阻挡,散开,浸泡,将泥土变成沼泽,散发出腐烂的恶臭,散布着尖叫和死亡。
即便如此,我也仍旧清醒着,不,我虽然觉得自己还是清醒的,但客观来说,在第三者的眼中,我到底已经是否从意识上崩溃,则有点儿不清不楚。那幽暗的东西,已经啃噬掉了从肩膀到膝盖的身体,我还能感受到颈脖以上,膝盖以下部分的知觉,可这种支离破碎的知觉,也仍旧不会是什么正面的,舒服的,清爽的,假设有这么一种人,他和我对“正面”、“舒服”和“清爽”之类的定义完全相反,那么,我相信,他处于这种状态下,也绝对不会找到他所需要的感受。
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他所认知到的,却又难以承受的“负面”,这样的力量,我在过去见识过,那是沙耶的力量,是沙耶式的扭曲。只要认知中有正面和反面,只要可以思考,可以感受,就只能品尝到“苦”吗,这是爱德华神父的意图。
我在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巨大的沙耶浸泡在更为巨大的黑水洪流中,黑水从它的每一寸溢出,又被它用无数张嘴巴吞咽下去。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的身影,也在黑水中若隐若现,她们就好似其中的一张面孔,又好似由一种流动现象,所造成的错觉。
我希望看到的那个身影,就站岸边——我觉得,其实黑水在这里弥漫,是没有岸边的,只是那个身影站在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成为了“河岸”。至于这个“河岸”是用泥土还是别的什么堆积而成的?则完全没有半点想去了解的想法。我也会觉得,眼前这一切不过是濒临的幻觉而已,但是,她就在这里。
阮黎医生……
我没有说出这个名字。我只是仿佛站在幻觉的尽头,凝视着那个孑然独立的身影。此时的她和过去在种种幻觉中看到的她一样,代表研究员身份的白大褂无风摆动,手提着普通大小的行李箱。她似乎在看黑水和沙耶,在看黑水中的种种现象,但又仿佛只是站在那里。陷入自我的思绪中。她仿佛是在等待,又仿佛是在做着计算。
我希望她能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于是,她回过头来,看向我这里。可那张脸变得如此模糊,不,确切的说,是已经没有了五官,完全无法辨析。是否真的是阮黎医生。只是,那轮廓,那头发,那装束,以及从没有五官的脸上,仍旧可以感受到的投过来的视线,都是如此的清晰,熟悉,就宛如铭刻在灵魂中一般,让我知道。这就是如今的阮黎医生。
这是不是错觉?是不是虚幻?是不是我已经发疯了,才看到这些东西?这样的问题虽然也在心中滋生,但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想要去相信,不,应该说,我坚持去相信,阮黎医生就在这里,以这么一种看似虚幻又极为深刻的方式存在着。
我想走过去,但双腿不听使唤。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以人类的形态站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的,而是以一只乌鸦的形态漂浮在空中。我扇动翅膀,便就飞了起来。从高处俯瞰,发出的声音,全都变成了乌鸦那沙哑阴暗的强调。
我想飞到阮黎医生身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切入那个诡异的环境中。我明明觉得自己距离它们是如此之近,却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咫尺天涯的隔阂阻拦在我们之间。但是,阮黎医生注视着我的飞翔。在我注视她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她在微笑的感觉。虽然没有五官,无法从姿态上表达,但“她在笑”的感觉是如此的强力强烈,让人不觉得是一种错觉。
我觉得她在说:就是这个时候。
于是,那个身影再度面朝黑水的方向,提着行李箱大步迈进,从黑水无法浸泡的沿岸,走入那变幻莫测的黑水中。黑水漫过她的腰际,沙耶的动作,掀起黑色的巨浪,冲刷着四面八方,随之又传来无数人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哀嚎,像是绝望的哭泣,像是挣扎的巨吼。可这一切,都无法把她打翻打倒。
阮黎医生笔直地站在水中,黑水浸泡到了她的腰际,浪头打开,将她盖住,浪头退去,又露出那如标枪般笔直的身影。她不紧不慢地打开漂浮在黑水上的行李箱,将一支又一支的试管取出,将里面深紫色的液体倒进黑水中——我知道,那是“乐园”,不是过去见过的任何一种“乐园”,而就是这个中继器世界中的阮黎医生的最终杰作。紧接着,阮黎医生也喝下了“乐园”,她的身体在迅速衰竭,融化,就好似人形的蜡烛在热力之中融化,流入黑水之中,随着那深紫色一同向着黑水的更远更深处扩散。
当我清醒一点的时候,就好似从噩梦中醒来,入眼所见的,仍旧是近在咫尺的幽暗,而自己只剩下头部还没有被啃噬殆尽,至少大脑和眼睛还在转动,因为听不到什么声音,所以也无法确认,耳朵是否完好。
幽暗似乎有点儿不对劲。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它的啃噬速度似乎在变慢,即便如此,在三秒后,我就失去了下巴,没有了口舌,然后是鼻子。失去鼻子之后,幽暗对我的啃噬就彻底停下来了,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其他颜色,从幽暗中滋生出来,倘若幽暗被行为为淡淡的具备有透明感的黑色,那么,这另外的一种颜色,极度接近黑色,但却又更加厚重,更加充满了实感,也因此显得极为浑浊,它在幽暗之中,几乎会被忽略。
开始了吗?一如我所预想的那般。
正如爱德华神父想要利用沙耶控制黑水,驱逐四天院伽椰子。正如四天院伽椰子潜伏在黑水中,从内部战胜了爱德华神父,成为最终的一个个体。正如这个四天院伽椰子仍旧想要依葫芦画瓢,和右江融为一体,成为这个怪物的一部分,再将之驱除。阮黎医生做了同样的事情,她就在黑水中,伴随着黑水和沙耶的合体,伴随着这个合体的怪物被另一个名为右江的怪物所吞噬,她都一直就在那里,然后,在那宛如幻觉般的一刻,开始了她的祛除——假如四天院伽椰子想要成为作用于右江内部的“病毒”,那么,阮黎医生想做的,大概就是针对右江情况的“药物”吧。
四天院伽椰子这个“病毒”是否真的可以让右江“生病”,最终将之彻底侵蚀,我这里完全感觉不到迹象。但是,阮黎医生的作为“药物”的表现,却是更加明显而强烈。
右江所化的幽暗已经静止,正在被深紫色浸染,但这些反应都是相当平静的,迅速而温和的。被浸染的部分,正在从我的身体轮廓上褪去,被啃噬殆尽的地方露出,什么都剩下,既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就是彻底失去了,但却意外的,没有让我死掉。
肌肉没有了,血没有了,神经和骨头没有了,内脏也没有了。即便如此,我仍旧是站立的姿势,仍旧还可以呼吸,仍旧可以思考。当幽暗彻底从我的身上褪去后,我就只剩下一颗头颅,漂浮在这片宇宙虚空中。即便如此,我也仍旧还“活着”,仍旧可以确定自我的存在。我不仅可以思考,而且,随着思绪变得能够收束,还变得更加的冷静——我觉得自己是冷静地,接受了这样的场面和自己的情况,那些疯狂、恐惧和绝望的负面情绪,虽然还在不断滋生,却就像是被隔离在一堵玻璃墙后,我可以清晰看到它们,它们却过不来我这边。(未完待续。)
1571 亡者的反击2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翻搅个天翻地覆。
过去只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我,在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人。
“要赢啊,阮黎医生。”只有一个头颅的我在宇宙虚空中漂浮,凝视,思考,想象,将幽暗之中埋藏的,那可能存在的种种变化,以我可以理解的方式,片面而又虚幻地呈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而我就从这幻觉般的,宏大的战斗中,汲取着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希望。
我十分肯定,如果右江真的如我所想,那么,它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失败,可是,阮黎医生和研讨会所象征的为了末日而奔走的研究者的力量,以及用黑水的方式凝聚起来的那六十亿人的力量,所能做到的抗争,绝对不会是无用之功——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作为中继器世界中的人类,本身就代表着中继器本身极大一部分的力量,哪怕纳粹刻意改造了中继器,用收集来的神秘,于噩梦之中创造了月神,又以月神为贡品,献祭给右江。这样的右江所拥有的力量,就算超过六十亿人的总和,也绝对不会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从它被改造的开始。就决定了自身的分裂,我们这些外来者的力量,更是硬生生将这撕裂的一部分力量,吞进了肚子里,这部分力量或许属于阮黎医生。或许属于六十亿的人类,或许属于四天院伽椰子,或许属于爱德华神父,或许属于nog,或许属于五十一区,亦或许属于末日真理教,但绝对不属于纳粹,不属于右江。
这才是“虽然纳粹控制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但我们却可以将之夺过来,或从内部摧毁掉”的真正原因。这是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攻略计划的开始。
这是一场。虽然时日不长,单纯以中继器内部的时间来对照,不过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对我,对其他人,对中继器世界中的人们而言,就仿佛经历了千万年,无比艰辛地,才走到了这最后的一步。当它开始的时候。完结就已经注定,所有人都想结局如自己所想,但是,我必须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我这么想着。这么凝视着那已经从人形的轮廓上扭曲的幽暗,它是如此的平静,而我却是如此的不平静。内心的不平静和思维的冷静并不矛盾,我的情绪就如同急剧抖动的波形,却又一个冷酷又残忍的理智,以一条直线的方式。贯穿了这条波形。我的脑子在发烫,虽然已经失去心脏,却能感受到,血液沿着血管奔涌,浓重得就仿佛水银倾倒。虽然失去了右手,但魔纹已经不在右手上,虽然失去了身体,魔纹却也已经不在身体上。魔纹到底在什么地方?只剩下一个头颅的我无法直接看到,却能感受到,它就仿佛是用仅剩的神经、血管、肌肉纤维、脑细胞等等脑袋所拥有的零件编织而成,亦或者说,它就是我仅存的脑袋中的一切,由这一切交织而模样。
四个棱状物,以十字的方式,在我的脑海中,以幻觉般的方式舒展,发光,快速地旋转,而无处不在的临时数据对冲余波,就好似星星之火,呈现于魔纹的周边,在巨大的吸力中,又变成光线,汇聚在急剧旋转的魔纹上。
这就是,我仅剩下的,或者说,从未消失过的力量。我是魔纹使者,我还活着,于是,哪怕只剩下一颗脑袋,也仍旧魔纹使者,第四等级的魔纹使者!
我深吸一口气,过往所见过的材质中,最为坚固的,最为神秘的材料——构造体材质,以我无法理解,也根本不需要去理解的方式,从宇宙虚空中诞生。它就如同一根根蛛丝,接驳了我的脑袋下方,颈脖之处的缺口,编织出肌肉,血管,神经和骨骼,它不是细胞状的粘合,而是无数的丝线纠缠在一起,变成我所熟悉的,我所不熟悉的形状,去组合出那些已经失去的部位。
脖子长出来了,肩膀长出来了,然后是手臂,躯干和双脚。有骨头,有内脏,有灰白色的神经、血管以及仿佛灰烬一样的“血”。虽然外型上相似,但是功能和本质,和人体曾经拥有的那些零件是完全不同的,性能也不在同一个等级上。
只剩下头颅,或者说,排除了“左眼”之外的部分,依旧还是常识中的“人类”范畴,其他的地方,完全就是构造体材质的造物,犹如统治局遗址中的那些素体生命。看似狰狞的铠甲,其实是皮肤,看似外骨骼,其实和肌肉没什么不同,从里到外,都是构造体,也只是构造体而已。乌鸦头形状的头盔,将我的脑袋覆盖,落下一张面具,那是丑角的模样,细长的双手和双脚,缠绕着灰白色的荆棘,但那每一根尖刺,都可以视为一处微缩的炮口。腰间悬挂着一柄带着扳机的刀状武器,外型就如同我过去使用的临界兵器“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但其实不是,而是更接近于素体生命在诞生之时就附带的武器——也同样是身体的一部分。
我以漂浮的姿态,立于宇宙虚空中,虽然在他人眼中,或许像是体型纤细,穿戴铠甲的人类,但是,我十分清楚,这就是如今自己的****模样。
“四级魔纹形态改变,素体生命模式,百分之九十。”我把此时此刻的自己,重新命名为:“素体高川。”
一直凝视着的,前方那看似平静的幽暗产生波纹,它周边的宇宙背景也微微扭曲起来,我可以想象其内部的变化有多么剧烈,这就像是快要达到,或者已经达到峰值的样子。曾经吞噬了四天院伽椰子后,同样变得平静的月之眼,也在不安的躁动着——它如今的形态宛如“两个细胞”,不过,这个细胞表面正在渐渐出现败坏的黑点,它的自体运作规律已经产生肉眼难以觉察到的紊乱,我同样无法直接用肉眼看到,却用连锁判定感受到了这种紊乱。
波动,万事万物都在波动,亦或者说,虽然万事万物不是由波动构成的,但是,波动覆盖在它们的表面,勾勒着它们的形状。于是,当这种波动变得不稳定的时候,观测到的事物也开始变得扭曲。连锁判定观测着这种扭曲,以更直观的方式,呈现于我的脑海中。
我闭上眼睛的话,在脑海中所描绘的眼前景象,是一副难以形容,和常识相悖的,不同于肉眼所观测到的怪异模样。
下一刻,触手捣烂了月之眼的内部,透体而出,两个细胞都被贯穿,而更多的触手正从每一个位置开孔,月之眼瞬息之间,就仿佛有了许多鞭毛,不过,这对月之眼而言,似乎是一种极度危险的预兆。月之眼自身的蠕动,充满了躁动,一部分触手被挤压断裂,但另一部分触手仍旧试图扯开更大的裂缝,也还有更多的触手,以一种狂暴从内部击打着胞壁。
幽暗开始了扭曲,从扭曲的形象中,流露出人形的味道——我再一次感受到那巨大的恐怖,右江要回来了。(未完待续。)
1572 重组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四天院伽椰子的触手从内部大肆破坏了月之眼,狂暴的力量不断撕扯着胞壁,每一秒都有触手从豁口中穿出,我可以感觉到,有什么流质般的东西从月之眼的内部流淌出来,尽管这些流质是无形的,但却对月之眼而言非常重要,就像是血液之如人体。月之眼在枯萎,仿佛预兆了四天院伽椰子的胜利,然而,我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四天院伽椰子的目标并不是月之眼,从仿佛幻觉般的信息中,它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进入右江的“内部”进行反向侵蚀和破坏,而月之眼不过是达成这个目的的一个“渠道”而已。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四天院伽椰子不可能出来,反过来说,既然它以如此狂暴的方式要从月之眼这个“渠道”中出来,不就更像是任务失败后的挣扎奔命吗?
月之眼仅仅是萎缩也好,甚至直接在这种状态下崩溃也罢,对右江而言,又有多重要呢?我不觉得那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因为,我从来都不认为月之眼是右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的确为右江带来了许多便利,像是工具、道具、武器甚至于器官,可是,在眼下的战斗中,哪怕是“失去了一只眼睛”或失去了“一个内脏”,也只能说是合理的战损。
反而,四天院伽椰子的失败,却可以反映出更多的,不利于我方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比起四天院伽椰子可以从月之眼中出来,我更宁愿,它就这么被右江消化掉。在四天院伽椰子所执行的计划中,它本来就是要被消化掉的,可是,如今它的行为,却像是在最后一刻,因为某些原因而选择了放弃——如果是恐惧也就罢了,因为恐惧而无法执行计划。因为恐惧和种种不确定的因素,导致信心的动摇,这种种人性的表现,并不会让我产生恶感。
只是。我并不能肯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它做出这样的决定。会否是因为一些更客观的因素,让它在极为理智的分析中,确定了自己的失败?假设是这样的话。阮黎医生的失败也似乎近在眼前。所有人的努力,所有人的猜测,所有人的拼死战斗,在战斗之前所抱有的殷切期待,残忍地被杂碎在面前,犹如自以为石头的鸡蛋狠狠撞上了石头,其下场对每个人而言,都是极为残酷的吧。
我感到紧张,不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而仅仅是为了包括阮黎医生在内的。这个中继器世界的人们所做的一切,以及在他们的决定中,必然承受的一切,为他们是否可以承受失败的苦楚而感到紧张。哪怕,他们在我的观测中,都已经是一群“亡者”。
美好的遗愿无法达成。
拼尽全力却在最后一刻崩溃。
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而仅仅是因为对手超出了自己可以努力的范畴。
而失败的结果也无可挽回,甚至于,从一开始,就仿佛是被告知了必然失败。
这一切。就像是在说:命运注定的,就必然无法逃脱,哪怕,这个命运是如此残酷的末日。
就像是在证明:在末日真理的“正确”面前。任何抱有希望的人都必然落入地狱。
这可不是日常生活中,在金钱和情感上的损失,而是彻彻底底的,包括生命和存在意义一起,完全地失败。
倘若真的变成这样的下场,该是多么的凄惨呀。在某些时候。我想要夺取这个中继器世界,所以会将这些人们视为对手,但是,在另一些时候,我十分清楚,自己最终要面对的敌人,也正如人们所正在面对的末日,眼前的战斗,未尝就不是我和“病毒”的战斗的侧面写照。而这些人的失败下场,也在一定程度上,如同预言着我的失败。他们是何等的凄惨,也证明了我也会是何等的凄惨。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所看到的这一幕,就是命中注定的剧本,那么,我会按照自己所在的剧本,迎来怎样的结局呢?
太悲观了,太负面了,太绝望了。所以,我不喜欢,我不愿意看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四天院伽椰子在我的眼前,彻底撕碎了月之眼。而在另一侧的幽暗,也在扭曲中渐渐变回人形的轮廓。这一次的交锋即将结束,右江要回来了。我希望,假如我被幽暗吞噬掉的那一部分身体,凝聚着身为高川的意志和本能的话,可以帮阮黎医生一把——然而,这也仅仅是我的想象而已。
我拔出仿制临界兵器“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的刀状物,沿循无形的高速通道,四天院伽椰子撕碎月之眼的同时,在幽暗尚未完全化作人形轮廓的时候,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幽暗周边的空间扭曲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就如同一团乱麻,但又在这些乱麻中,可以本能地找到一些节点,我切入这些空间扭曲的影响力最为薄弱的地方,扣下了刀状兵器的扳机。
如果使用真正的临界兵器“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一样,刀身颤动着,释放出高频有序的波动,这些波动向四周扩散,如同涟漪和涟漪碰撞在一起,不是产生更大的涟漪,就是渐渐地两者都被磨灭。这是我制造出来的武器,虽然作用原理不明,但是,却本能就知道结果——一如我所看到的那样,这片扭曲的空间有一部分变得更加扭曲,而另一些地方的景象已经平复旧观,这让环绕在幽暗周边的宇宙虚空,仿佛被啃掉了一大口,彻底暴露出一条直通内部的通道,最深处,就是右江所在的地方。
我正要速掠进去,却感受到巨大的冲击从侧方传来。不用转头去看,也明白,这是四天院伽椰子的胜利,但也仅仅是针对月之眼的胜利而已。月之眼的爆炸让那一带闪烁着强烈的光,四天院伽椰子那宛如山峦般庞大的轮廓却没有被月之眼的光华遮掩,反而,如同藏匿在光亮中的黑子,变得格外显眼。它挥舞着巨大的触手,虽然身上没有伤痕累累的迹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直观地认为它有多好的状态。
那旺盛的生命活力,此时就如同被抽干了一样,虽然体积仍旧巨大,但却好似内部全被掏空。只剩下一个脆弱的躯壳。真不可思议,六十亿人所带来的黑水力量,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挥霍一空了。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十分明白,现在的四天院伽椰子已经再也谈不上“强大”了。甚至于。仅仅从感觉来说,哪怕是三级魔纹使者也大概可以正面解决它。
哪怕逃离了月之眼,也无法成为战斗力,或者说,现在的它就只是一具徒具外表的残骸,但是,我仍旧对它抱有期待,既然那六十亿人的黑水力量已经消失,那么,是“被右江吃掉”的可能性也仍旧存在。阮黎医生的药物也有一定的可能,会混杂其中,进而对右江产生作用吧。无论是多么微不足道,无论是不是决定性的,无论持续时间多长,都没有关系,现在的情况,只要是任何在一段时间内有效的攻击方式,都必须重视起来。
我很想抽时间问问这个触手怪物:“现在的你,到底还是不是四天院伽椰子。”不过。看来右江并不准备给我这样的时间。已经被彻底破坏的月之眼,其炸裂的碎片,在向四面八方散射的时候,就从物质化作光线。千万道肉眼可见的光的线条,在扩散到一定的范围后,便掉转头,朝着右江所在的方向汇聚。
我挥动刀状兵器,制造更加强烈的波动,试图拦截从我所在的地方穿过的光线。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看到光线在这片区域的路线变得繁杂,但只延迟了一秒左右,就挣脱了混乱的地方,继续汇聚到那正在凝聚人形的幽暗中。
仅仅不到三秒,月之眼炸裂所形成的光线,就全都被幽暗吞噬了——利用速掠,我在这三秒内做了更多的事情,例如全力对幽暗进行打击,但根本就没有效果。已经大致恢复人形的幽暗,就如同是大梦苏醒般,在人形头部的左眼处,本来没有五官的脸上,这只眼睛陡然睁开。正因为幽暗的人形什么细节都没有,所以,更显得这只左眼是如此的怪异,就仿佛它这个存在的最中心处,仿佛左眼才是它的本体,而人形幽暗不过是由左眼逸散出来的力量所产生的怪异现象。
这只左眼浮现血丝,血丝渐渐扩散,将瞳孔和眼白都蒙上了一层红色。我觉得不妙,被这只眼睛盯着,左眼也开始抽搐起来,身体有一种针扎的感觉,脑海里也在不断响起疯狂的警报。我在第一时间就撤出了原本扭曲空间的范围,尽管,在我的面前,直达右江的路上,已经没有了半点障碍。
我速掠,但是,目光根本就不敢离开这个幽暗的人形,危险警报的剧烈作响,让我无法不觉得,只要这个时候,眼神稍稍偏离,就会迎来狂风骤雨般的打击。而这样落于下风的打击,我自认无法从头到尾地承受下来。直面现在的右江是很不理智的,因为根本就不清楚它内部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也必须考虑,哪怕它已经被削弱,也必须谨防它的反扑。过去的战斗经验告诉了,战斗到了如今的阶段,再开启的时候,除非自己已经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否则绝对不要去正面承受敌人的第一击,否则,死亡的几率高达十分之九。
在冷峻又疯狂的左眼之后,幽暗人形的嘴巴也出来了,它咧嘴一笑,无比阴森狰狞,那弯月状的弧度下,是如同鲨鱼般的利齿。无论是眼睛也好,嘴巴也好,都完全不再是右江之前的造型,而更加从形象上,让人感受到,自己所面对的,正是一个怪物。
是目前自己所面对过的怪物中,最强大的一个怪物。
我后撤到四天院伽椰子的身旁,一边抵抗着右江的目光所给自己带来的恐惧和压力,一边呼唤着四天院伽椰子的名字。我希望她还清醒着,不,如果是“完全没有声息的话”也可以,总之,别是半死不活就可以了。半死不活,计划成功了一半,却掉了另一半的链子,才是最坏的结果。
“计划……失败了……”四天院伽椰子那没有中气的声音传来,仿佛带着巨大的不甘和怨恨,“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她一直就这么循环着“失败了”这样的言语,也仅能从这样的言语中,去感受她此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我觉得她疯了,过去就已经是个不下于任何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疯子,现在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
我想,那半死不活,半吊子一样的最坏结果,还是出现了——右江吸收了黑水和沙耶的力量,却没有人完成最后的,对右江本格部分的同化和侵蚀。
不……也许不是,认真观察一下,我对自己说,右江是真的什么负面情况都没有,完美地获得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神秘和爱德华神父的神秘吗?我不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阮黎医生的药物对它一点作用都没有。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现在的右江,又和之前战斗中的右江不太一样,我只是暂时无法确定,这种变化对它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
“哦,原来如此。”右江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是打算利用在其他观测方式下才能观测到的渠道,对我进行药物注射吗?”
没错,阮黎医生和我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在她眼中的世界构成,概念和观念都和我们这些神秘专家有极大的差异,但从结果来说,又不是错误的。(未完待续。)
1573 下药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很多时候,都让我觉得世界就如同一个多面体,我们和她们都只看到各自的一面,而认为世界就是那一面所呈现的那样。但是,在我们所无法观测到的另一面,世界也同样以我们所无法观测方式运行着,而并非是我们不去观测,本来运行的东西就会停止。
反过来说,阮黎有自己的作战方式,针对同一个目标,却能用非神秘的,我所无法理解,甚至难以观测的方式,去发起攻击——假设这个敌人和我处于同一个世界观,处于同一个观测角度,那么,其对阮黎医生的战斗也是无法观测到的。虽然看不到,也许可以感觉到,但是,很可能无法及时做出应对——
是的,这就是“下药”,以目标无法观测到,甚至于无法察觉的方式“下药”。
我的想法在右江的声音响起后,也在脑海中浮现,然而,这并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我并不打算想这些事情。
我立刻意识到,右江的思维锁定又开始了。我无法抗拒这种力量,就必然会在她的约束中,呈现某一个方向的思维,而她的所作所为在许多地方都体现出她拥有读取这份信息的能力。当我思考和阮黎医生有关的事情时,这些想法也会被右江解读吧——我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因为这些东西也不过是我的一己之见,比起推断更近似于猜测。所得到的答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正确的,而在怪物的眼中,或许会是可笑的,如同小丑猜疑上帝一样可笑也说不定。
当然,如果我的猜测恰好就是真相,那么,当我得出这些答案。并被右江解读的时候,也仍旧可以认为是“剧本”的一环。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自己已经跳出了“剧本”,自己是自由的。是一篇既定的故事中的不确定因素。这样的想法早在很久以前就放弃了,因为,身为神秘专家的我的确可以感觉到那个宏观而确切的命运般牢不可破的脉动,就如同末日的脚步声我逐步接近。和网络球那些人不一样,和桃乐丝她们也不一样。我用自己的视角去解读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并以几个既定的前提采取行动。
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剧本”,在这个“剧本”中,他们扮演自己的角色,试图达到自己的目标。而在这些“剧本”当中,目前最强有力的,无疑是从病院现实的角度去观测到的“末日幻境”剧本,这个巨大的“剧本”,仿佛可以将末日幻境中每一个人,每一个组织各自的“剧本”都统合起来。去推动一个末日的进程。然而,这个病院现实的“末日幻境剧本”却又不是某一个人或某一个组织的产物,而也同样在背地里,由病院现实中的许多人,带着不同的想法,不断进行修改和填补。它很复杂,却又并非是最复杂的那个剧本。
最为复杂,最为宏大,最为深切,也会难以察觉的。几乎是所有“剧本”的开端,或者形容为蓝本的,最原初的剧本,是存在的——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说。当人们被“病毒”感染,当感染者病发成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时候,当从末日症候群患者的身上引发了“末日幻境”这么一种现象的时候,当病院尝试试图利用“末日幻境”的时候,这个剧本就已经存在于所有和“病毒”有牵扯的物事当中了。它就像是一个基石,一粒种子。一个根源,藏匿在深深的黑暗中。而之后的所有涉及到“末日”的种种剧本,都可以认为是它的衍伸物,是它的根系,是它的枝叶,因为太过于枝繁叶茂,所以反而遮掩了根源的剧本,亦或者虽然接触到了这个根源的剧本,却反而因为其太过深邃的特性,而无法理解,无法相信,让人崩溃或让人下意识视若无睹。
过去的我,所注视的“剧本”,是末日幻境的末日脚步,是各个神秘组织的阴谋策划,是神秘推末日幻境的方式,也是病院现实中,明面上的研究者们和暗地里的潜伏者们彼此交织而成的研究规划。
在某种意义上,也只有我可以往返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中,纵观上述的种种剧本。也正因为,我比其他人看到的“剧本”更多,所以,才能从这些“剧本”的纠缠中,意识到那个可能存在的根源剧本——那是以“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才能接触到的“病毒”概念”为核心,进而扎根于每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以及潜在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和血肉之中,以跨越“一个人所能观测到的世界”的方式,去编织而成的剧本。
然而,正因为可以感受到,所以才反而认知到身为人类的局限性,以及身为一个人的认知的局限性,根源的剧本是朦胧的,黑暗的,无法理解的,而又迫使任何一个有知性的人必须去思考的。它的宽阔和未知,就如同被约束在地球上的人们,在眺望无垠星空时,会去想象宇宙的深邃和广博,并由此去想象,那黑暗而未知的远方所传递过来的种种——然后,有的人看到了希望和梦想,有的人感受到绝望和恐怖,而当那黑暗又未知的部分,以一种更切实的方式朝自己走来时,希望就如同摇曳的烛火,被绝望和恐怖所笼罩。
一个无知的人,会对宇宙的美好充满了幼稚的想象。而一个对宇宙有一定了解,却无法走出自己的星球的人,才会明白宇宙究竟有多么可怕。那种种未知又无法抗拒的现象,时刻在考验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想象力和思维能力。一个尚未走出自己星球的人,又如何去对抗那突如其来宇宙天灾呢?当看到黑洞的形成,看到星系的毁灭,当将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带入自己所身处的环境中,一定是极为绝望的吧。
这就是我对根源的剧本的认知,也是我对“病毒”的认知——那是人类所无法抗衡,但已经来到了人们身边的灾难。和这个灾难的强度相比,人类就如同在十八世纪眺望星空时,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星球已经被卷入了黑洞的引力场中。
用当代人现有的常识,一点被卷入黑洞的引力场,就无法逃脱——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的。那就是祈祷自己其实还位于引力场的最外围,而自己还有足够的动力,挣脱这可怕的引力。于是,这个希望就如同系色和桃乐丝,乃至于任何想要从末日中挣脱的神秘组织那样。竭尽全力地去谋划,用尽自己可以看到的,可以拿到的每一份资源,以非常规的手段,将其作用最大化。
而认定了自己必然无法挣脱这个引力场,必然被卷入黑洞之中,认同这种必然性而决定接受这个结果的人们,就像是末日真理教的教徒。他们看到了必然的死亡,并开始思考关于死亡的哲学,以哲学的角度。去改造自己的思想,从那巨大的精神痛苦中解脱。
而在必然卷入黑洞的前提下,并不对这个事实感兴趣的人也是存在的,他们以无视这个事实为前提,仍旧按照自己的方式,去选择自己的生活;亦或者以这个事实为前提,按照自己的方式,在有限的时间中选择生存方式。他们做着谁都觉得无理取闹,疯狂跋扈的行为,而不被人们认可。他们贯彻自己的主张。却又和其他人背道而驰。因此,这些人就如同末日幻境中的“纳粹”。
总的来说,其实从这个角度出发,当我审视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的时候。发现这些人,以及这些人格,其实都还是挺正常的,也许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在面对一个“必然无解的灾难”时,一个人所能做的事情。也就如此而已。无论是以“神秘”的方式去做,还是以“科学”的方式去做,其行动的基础也仍旧可以被归于正常人——好人、坏人、普通人、伟人、小人的范畴内,当然,对于一些事情,人类会在伦理道德和感性上不去认可,但那客观来说,仍旧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就像是我们谈及“纳粹”,虽然会感性地说他们是疯子,会恶毒地咒骂他们,但是,也不会真正将他们当成是精神病人,而大都在理性的时候,称之为极端的种族主义者,其行为是******罪。
精神病人和穷凶极恶的“纳粹”,和邪教一样的“末日真理教”有着一些本质上的差异。
例如,在面对这个“必然无法挣脱的黑洞”时的想法和态度。我对待“病毒”的态度,若用黑洞假设来打比方,就近似于这么想:倘若黑洞是有意识的呢?倘若黑洞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呢?倘若黑洞是可以沟通的呢?倘若自己可以和黑洞产生某种联系,从而造成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进而,自己是否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种联系,去对黑洞做点什么呢?
于是,“病毒”在我的观测和认知中,更接近于“天然现象的黑洞”,而“江”却是一个“有意识,甚至于可以有人性的黑洞生命”。两者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但是,两者也是矛盾的,而作为试图从这个角度着手去解决问题的我,将之当真的我,无疑比起其他人,更接近“精神病人”吧。
拿黑洞和“病毒”来做类比,也许是十分可笑的行为,只是,在“必然的灾难”面前,两者的威胁程度是一样的。末日的脚步近在咫尺,所有的过程都在这么一个根源的剧本当中演绎出来。就如同星球被卷入黑洞的引力场,划着一个用人类现有的科学可以计算,但却无法改变的轨道,划着一个精确而必然的弧线,在疯狂的自转中沉沦。
在这个必然的轨道中,在人类此时此刻的局限性中,无论人们做了什么,无论星球自身发生了何种改变,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所以,我并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被右江看到,也不在意自己被她看到的这部分想法,到底是幻觉,是猜测还是真相——因为,这种程度的东西,根本无法改变根源的剧本。决定我生死的,并不是右江看到了这部分想法后会做些什么,而是,她必然会做的事情。
现在,看穿了我的想法后,应该做出决定的,就是右江本人了。而一旦她做出决定,就必然要承受她的结果。这可不是什么玩笑,我的攻击,可不是单纯的动手动脚,而是一道“选择题”,在这个选择题里,可以单选,可以多选,也可以不选,但是,哪怕是“不选”也是一种选择,也有可能带来一个符合剧本走向的结果——只是,我同样也不清楚,究竟右江所做出的哪一个选择,是对我有利的。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只有阮黎医生的胜利,才会带给我希望,而倘若她的选择,导致了阮黎医生的胜利,那便是我的胜利。
“原来如此,真是奇思妙想,不,用正常人的话来说,就是狂想妄想呢。”那长着嘴巴和一只眼睛的幽暗人形如此说着,在说话的时候,那幽暗的现象正在转变为更真切的实体。从头到脚,先是头发,然后是皮肤,紧接着五官也完整了,手和脚的细节被区分出来,右江正在变回那个血肉丰满的人形。
散落的长发,有一半遮掩了她那已经变得完好无损的左眼。即便如此,我仍旧可以感觉到,那左眼视线的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就像是,虽然有两只眼睛,她却只用左眼看过来。
“没用的,不值得你期待,高川。”右江这么对我说:“就算是你也可以承受的药物,你还能期待它有多强呢?”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我还是相信阮黎医生的药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东西——知道吗?她的药物在最开始,针对的是黑水。”虽然,当时我看到的东西,就像是幻觉,但是,阮黎医生的确有这么和我提到过——她要用“乐园”把黑水治退,但是,以我所了解的她的风格,她会在治退的过程中,将黑水也当成是合成新药的一部分吧。尽管这么做的前提是黑水的确符合新药的要求,不过,我也只能这么去猜想了。毕竟,黑水也好,沙耶也好,四天院伽椰子也好,末日幻境乃至于眼前的右江,在阮黎医生的眼中,也只是“白色克劳迪娅”所引发的现象而已,在她的认知和观测中,从一开始就是具有共性的存在。(未完待续。)
1574 控场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有许多事情是可以在知道之后就想方设法寻求解决的办法,也有许多事情是即便知晓也无能为力的,我感受到的那个庞大无比的命运笼罩了一切,从病院现实到末日幻境,从末日幻境到中继器世界,无论三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真实世界”,都无法逃脱它的影响力。而置身于这么一个根源剧本中的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将会在必然退场的时候退场,而在这样的观念中,本来无所谓“拯救”的说法,因为,每一个角色都在完成其必然的旅程,然而,我就是不喜欢自己所见到的,展现于这个剧本中的悲伤、疯狂和绝望,我仍旧希望,自己所爱的人们可以在一个美好的命运中生存到死亡。
所以,我希望,这个剧本的创作者是可以沟通的,可以说服的,并非冰冷如同一个残酷的机器,而是和我有着密切关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我的愿望,改变这个末日剧本的存在——倘若它目前还不是,那么,我希望自己的行动,可以让它变成我希望的那样。在这么一个末日的剧本中,一切都将按照谱写者的意志变动,那么,我虽然不明白它想要什么,但我仍旧希望它可以大发慈悲,不,仅仅是对我有一点点照顾也足够了。
所以,我希望,最终决定一切的,不是“病毒”,而是“江”。倘若“江”和“病毒”是完全一样的东西,那么,我的希望就毫无意义,所以,我才希望,更甚者,是决定相信,“江”和“病毒”是不同的,“江”会因为自己的观测,而呈现出人性化的一面。
是的。我必须承认,这一切,都仅仅是我那天真幼稚而又愚蠢的想法,而我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后。才连系过去种种蛛丝马迹,去证明自己的想法的正确性。这就是我的计划,一个基于主观,臆想和精神病态,而诞生的计划。
若论“现实”和“正常”。系色、桃乐丝和过去的任何一个高川,都是比我更现实的人,也是比我更显得正常的人。
这种事情,我不需要任何人来说,自己也十分清楚。
所以——
哪怕右江说:“乐园是无用之物,不应该对其抱有期待。”,并罗列出种种浅显的逻辑去证明这个说法的正确性,也都没关系。
因为,我观测事物和理解成败的逻辑,显然是和她。和其他人都不同的。无论有多少证明表明右江的说法是正确的,都无所谓,只要在我的逻辑中,她的说法有不正确的可能性存在,那么,我便始终相信,那不正确的可能性必然会上演——她无法证明自己绝对正确,那么,我就必然相信,她一定是错误的。
正如她可以找到种种理由和逻辑证明自己的正确。我也同样可以找到种种理由和逻辑证明自己的正确,而最终的正确,也仍旧要在事情发生之后,确定结果之时。才能得到最终的证明。也只有在那个尘埃落定的时候,才能观测到命运的痕迹,剧本的迹象,而在那之前的任何判断,都只是动摇人心的话术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右江凝视着我。月之眼所形成的左眼闪烁着迷离的光,就好似要将对视者引入噩梦中,“的确,任何情况都必须用结果来说话,所谓的‘必然’,也都是在结果确认之后才能放出的马后炮。那么,在你所期望的出来前,就将你杀掉吧。如此一来,你便无法对结果进行观测。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的观测可以在极大程度上,决定某些事情,那么,你自己的死亡,便是这种观测行为的最大弱点了吧。”
她这么说着,我无法猜测,她究竟利用思维锁定,在我定向的思绪洪流中究竟看到了什么。和右江对话的机会一直都很少,而在大多数面会的时间里,她的表情也总是给人一种疯狂又激进的感觉,就好似她被塑造了这么一个独特的个性,却也只是这么一种被塑造出来的形象,有着极为别扭的刻意感。无论如何,我都不觉得,过去对她的种种印象是“正确”的,亦或者说,在如今,我反而觉得,过去所认知的她的形象都是伪物。
眼下的右江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虽然让我觉得她的话突然变多了,而就像是电影戏剧中的反派,总是要在即将胜利的最后关头,述说自己的计划和见解,进而为观众做解答,为主角的反扑提供充足的时间。但是,我仍旧感到极端的恐惧,害怕自己所在的这个剧本,是一个逆向思维的剧场。
“做好准备了吗?”右江这么问到,见我沉默,声音就再度于耳边响起,“你在发呆呢,高川,这可不好。”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只来得及将双臂挡在脸侧,就有一股沉重的力量击中了手臂,连同整个身体一同被甩了出去。
好快!根本观测不到。我的心中,只有这种震撼:右江是什么时候,从哪个角度做出的攻击?我在被击飞之后,也没有找到答案。我的战斗直觉也仿佛失灵了,无从得到任何半点有用的感应。出于对速掠超能的信赖,我更倾向于,右江的这一次攻击“不具备过程”这一可能性,也就是说,就像是四天院伽椰子还是红衣女郎的时候,但却比红衣女郎更加彻底,当她出手的时候,“我被击中”这一结果就被确定了。
这样的现象,也是通过“概念逆反”造成的吗?
因为脑袋以下的身躯都是构造体的材质,所以,这一击仅仅是“沉重”而已,换做更弱一些身体,大概是无法直接承受的吧。我被砸飞的同时启动了速掠超能,消除惯性,任意选取了一个方向奔驰着,我没有去思考自己该如何行动,右江的思维锁定也并没有锁定这个思维方向的体现。我假装自己的想法和行为,就如同一个乱序的骰子,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避免自己的行为被看破。
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我看到了右江的身影,她似乎还停留在攻击的位置。以方位来说,就在我的有右后方——看上去,就如同之前她突然抵达这里,高抬的右脚好似鞭子一样。抽向我的头颅——但是,这个身影哪怕在速掠的状态下,也愈见模糊,我下意识就知道,右江其实早就不在那里了。如今自己所看到的,不过是一丝残影。
那么,她此时在什么地方?当我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右手的异常。之前被右江的鞭腿击中的部位传来的不适感正在扩大,并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排斥和危险的感觉。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个部位,只见到一块血肉正在看似无机的构造体材质上扩散。而这块血肉正是异常感的源头,它是活生生的异物,在蠕动的同时,还有一粒粒的颗粒从血肉表面凸起。
我立刻用手指将这块血肉抠出来。它好似在构造体材质中扎了根,虽然表面被摘除,但仍旧有一根根细小的丝线连接在这个构造体材质的身躯上。而被抠出的血肉,就好似崩溃了一般,解体成黑水,从我的指缝间淌出。
这是吸收了四天院伽椰子之后的力量吗?沙耶的血肉和黑水同化?我刚刚生出这样的想法,就看到右江突然从背后绕上来,以和我距离五米的位置,她的姿势仿佛一直看向前方,但左眼却陡然斜过来。就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般凝视着我。
我挥动防制“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的刀状武器,空间泛起可见的涟漪,一直朝右江蔓延过去。我原本认为,这种程度的攻击多少可以迟滞对方的行动。然而,同样是在我完全没有观测到,完全没有感觉到的情况下,第二次攻击从左侧击中了我的肩膀——可是,右江明明是在右侧。
这次攻击同样如同上一次,是鞭子一样抽击的力量。让我不由自主朝右侧飞去。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改变了无形高速通道的方向,这才在固有存在的推动力的帮助下,找回自己的平衡,同时错开了右江所在的位置。
这个时候,空间泛起的涟漪已经将右江笼罩了。我差一点,就被击飞到这片自己的武器制造的,泛着涟漪的扭曲空间中。
右江的身影在涟漪中变得迷蒙,就好似搅拌水波,让倒影变得支离破碎。然而,我却可以感受到一道目光始终锁定在我的身上。
是的,一定是那只左眼——这种观测不到的,仿佛没有过程的攻击,并不是右江的“概念逆反”造成的,而是月之眼所形成的左眼的力量。我如此判断到。身为神秘专家的经验,让我试图在第一时间以这个判断为基础,进行延伸的猜测。然而,这样的想法一下子就冲垮了,在同一时间产生的无法尽数的念头,就好似倾倒的谷粒,将原本的想法埋在最下方。
我有些恍惚,清醒过来的时候,左手和腰侧的位置都已经长满了血肉,而这些血肉正长出触手,富有活力地舞动,就像是按照它的意识,而并非是我的意识,摆弄着我的左手。
我毫不犹豫就砍掉了这只左手,挖去腰侧的血肉,被砍掉和挖出的血肉漂浮在宇宙虚空中,渐渐融化为一团黑水。紧接着,这团黑水就炸开了,形成各种有形有质的,充满了强烈的法术风格的现象向四面八方溅射。
我挥动刀状兵器,制造出震荡,把所有的法术现象击溃。
明明是坚硬无比的构造体,很少有神秘可以在短时间内对其造成伤害,然而,沙耶和黑水结合后,所产生的力量就好似构造体的克星一样,只不过是稍稍接触,就让我失去了左手和腰侧的一部分。就连魔纹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将缺口补上。倘若是人类的身体,这个时候,连内脏都会腰腹的巨大伤口处流出来吧。
幸好,构造体的身躯,连内部都是“实心”的。
这是在“一秒”内所发生的情况,而在第二秒到来的时,右江已经再次出现于我的正前方了。又是这样,我不禁想着,虽然作为最终兵器的同步性神秘,无法追赶上我的速掠,但是,“始终位于正前方”的效果,却足以避开速度上的劣势,至少让敌人无法依靠速度躲开正面的战斗。果然,无论是哪个“江”,都有办法破解我的速掠。
无法战胜,我再一次生出这样的感受,只依靠我自己的话,无法战胜这样的敌人。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最终兵器”拥有着足以杀死“高川”的决定性力量。
即便如此,我仍旧相信自己的胜利,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人,阮黎医生会证明自己的计划是有效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只需要一点时间。”我这么对自己说着,但是,究竟还需要多长时间,我也无法确定,只是这么相信着,然后去坚持,去战斗。
我用手臂保护着自己的脑袋,在和右江的碰撞中,陆续失去了双手两次,失去了右腿一次,一次被拦腰切断,一次首身分离,被沙耶的力量侵蚀后所化作的血肉,一次次被割除,一次次化作黑水,又一次次化作末日真理教巫师们的法术——右江简直就是巫师中的巫师,每一种我曾见过的法术,在她的手中都充满了暴风骤雨般,让人无法喘息的接续性。我的速度虽快,却被她利用法术,硬生生限制在一个长度不超过千米的范围内。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身体已经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哪怕手中拿着工具,也无法让自己的处境再好过一些。我每一次都觉得自己似乎下一次就撑不下去了,但是,下一次有变成了下下一次,我总是可以在速掠中,找到右江必然击中,却又最不可能成为决定性一击的攻击,以承受这个攻击为代价,换取脱身的机会,然后,再通过魔纹对缺损的身体进行弥补。(未完待续。)
1575 囚体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身体已经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哪怕手中拿着趁手的工具,也无法让自己的处境再好过一些。我每一次都觉得自己似乎下一次就要坠落悬崖,但是,下一次又变成了下下一次。我总是可以在间不容发的时候,硬生生用速掠将时间和空间拉扯,在诸多攻击同时产生,却不完全同时完成的节奏中,找到右江必然击中,却又最不可能成为决定性一击的攻击,以承受这个攻击为代价,换取脱身的机会,然后,再通过魔纹对缺损的身体进行弥补。
虽然身体已经是我认知中最坚固的材料所构成,然而,面对右江那充满侵蚀性的力量,仍旧感到力有不逮。右江每一次完成吞噬后,都会变得更加强大,尽管我猜测她的存在和神秘所体现的本质是“差异性”,不过,在大多数时间里,她用以攻击的方式,并不会十分明确地体现出这种“差异性”。尽管认为“概念逆反”才是她最本质的神秘,然而,她直接使用“概念逆反”的时间和时机,以及使用的方式,都让我觉得有些模糊。
除非一些太过古怪的现象,否则,大多数时候,我都可以将自己面对的攻击划分为“思维锁定”、“newtype”以及“沙耶和黑水的力量”这三个范围,也正因为可以被这三个范围概括的现象占据了绝大多数,反而让我感到这场战斗十分别扭——我无法忘记“概念逆反”的存在,可是,越是刻意将自己所面对的问题和“概念逆反”扯上关系,在面对其它方式表现出来的力量时,就不由得有些顾此失彼。
但是,另一方面,将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对抗“思维锁定”、“newtype”和“沙耶黑水的力量”上,这样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得不否决了。因为,我直觉感到。这样的想法十分危险,或许在一定时间段内的确会让自己的战斗更顺畅一些,却更容易在战斗节奏的牵扯下,倏忽了“概念逆反”的力量——这种倏忽并非大意。但在节奏加快的战斗中,很容易成为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见识过许多人形江的力量,也存留有高川和许多最终兵器战斗的印象,然而,在这种种体验中。并没有哪一个最终兵器,哪一个人形江,展现出和如今的右江这般,复杂又多样化的神秘。如果说,过去所遇到的最终兵器,都依赖于同步性的神秘,过去所认知到的人形江,都以一个相对单纯的神秘为核心,以一招鲜的方式直接摧毁敌人,那么。如今同样身为最终兵器的右江,则更像是中央公国特有的神秘学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说法。
以一种本质的神秘为核心,却并不直接使用这种神秘作为攻伐力量的体现,而是以此延展出更多的神秘,另一方面,又通过吞噬不同的敌人,获得不同的神秘,又利用某种“工具”将自己所拥有的神秘拆开。再以更复杂的方式,重新组合成各种充满了杀伤力的现象。
右江拥有最终兵器所共有的神秘,拥有人形江所特有的神秘,拥有自己所吞噬的月神、黑水、沙耶等怪物所拥有的神秘。能够使用末日真理教巫师的法术。这些神秘的多样性,让我找不出她外在的弱点——我曾经认为,末日真理教的巫师因为其法术的多样化,在怪异现象频发的战斗和生活环境中,拥有比任何神秘专家更强的适应性。这句话放在如今的右江身上也是可以成立的,甚至于。右江的多样化,已经在极大程度上弥补了末日真理教巫师的法术施展上的弱点。可以说,她就是巫师中的巫师,是可以想象的巫师的顶点,我觉得,哪怕末日真理教的人亲眼看到了,也会承认这一点吧。
异常的血肉不断侵蚀我的构造体材质身躯,从我身上脱落后,魔纹又会再度填补构造体材质,如此循环,这些洒落在宇宙虚空中的异常血肉在不断增加。这些血肉会化作黑水,成为法术的原料,所带来的结果,就是源源不绝的法术铺天盖地的涌来。右江在法术造成的异常现象中,毫无压力地移动,因为“newtype”的力量,让她完全使用这种已经十分复杂,还在变得更加复杂的战斗环境,而我在这种异常的环境中,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直接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倘若将这一方战场看作是一个世界,就不禁会生出“整个世界都在针对自己”的感觉。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错觉。
右江逐渐扭曲了战场,改造成最有利于自己,也最能够牵制住敌人的模样,她的战斗在无法一击就摧毁敌人的情况下,正在硬生生地制造出属于自己的天时和地利,而我这边也谈不上“人和”,因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战斗了。身体已经变得如同残骸般的四天院伽椰子似乎连精神都即将崩溃,只是停留原地,不停地喃喃自语。“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这个声音就好似魔咒一样,在本该无法传递声音的宇宙虚空中扩散,仿佛在预言着某个更坏的结果,仿佛在述说这场战斗的胜利无望,让人感到异常的烦躁。
我虽然还对四天院伽椰子抱有期待,就如同我对阮黎医生抱有期待一样,觉得她们会在某个时候,突然又可以振作起来,做出某些让人振奋的事情,但是,在期待变成结果之前,始终就只能由我一个人来阻挡如此可怕的右江了。
我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战胜右江,虽然一直都有着,不依靠他人的力量,完全由自己来战胜最终兵器的想法,不过,在战斗开始之前的种种准备,都并非是基于“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战胜对方”的想法去进行的。期待和结果的不一致,会导致何种崩坏,我也同样十分清楚。从目前的状态来说,哪怕是抵抗都举步维艰。我可以清晰感受到那致命的气息越来越旺盛,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防御姿态正随着激烈的碰撞,一点点地变形,可以清楚认知到。自己单纯依靠速掠的绝对速度和构造体材质的坚固,已经越来越难以适应还在变得更加复杂的怪异现象。当神秘的多样化和差异性,全都集中在一个时间段里爆发时,仅仅依靠“一个方面的极致”就会显得捉襟见肘。
更快的速度。在不存在速度概念的神秘面前无法发挥优势。
坚固的物质,在无视物质属性的神秘面前无法发挥优势。
高速的再生,在更加强力的侵蚀面前也无能为力。
“江”没有回应,近似于临界兵器的刀状武器所产生的力量,也会被一些古怪。完全让人摸不清头脑的现象中削减。
而这些克制着我的情况,在右江那复杂而多样化的神秘中根本谈不上什么稀奇——我可以感觉到,她并没有刻意针对我使用哪些神秘,而是一口气让神秘自行延展,滋生,产生化学反应,在我所能确认到的每一个最短的时刻,这些神秘的数量都在以次幂的程度倍增。就仿佛从一个奇点产生的爆炸,眨眼间就诞生出一个瑰丽多彩的世界。
这个瑰丽多彩,怪异无穷。光怪陆离又危险重重的世界,将我的行动束缚在一个相对狭小的范围中——大概是几万米,这个范围不断变动,但基本上,越是想要去往更远的距离,所要面对的阻力就会更强,总会在抵达某个距离时,产生看似偶然的情况,而迫使自己不得不转向,而一次次不得已的转向。其轨迹就好似划着一个巨大的圆形,而以速掠移动的高速,所描绘出的无数个圆形的轨迹,堆积起来又会形成一个球形。
这个轨迹的球形。不断向外挤压,又向内缩小,无法硬生生撕裂的移动范围,便是我所身处的牢笼。
我和右江的战斗,以常识中的秒为单位,但每一次力量的碰撞。则是在百分之一秒到万分之一秒的范围内。每一秒的结束,都会让我意识到“一秒钟”究竟是多么漫长的单位。而在这每一秒的“漫长时间”中,右江已经很久没有以近身的方式,和我进行正面冲突了。上一次,她使用概念逆反来到我的正面,是在多少个百分之一秒之前呢?
右江在我可以清楚观测到的视野中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可以感觉到,她就在视线的死角,有时则完全无法感应她的方位,甚至于无法感应她的存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在这极短的时间中脱离了战斗。然而,在这个战场中,明显作为她的敌人存在的,就只剩下我和四天院伽椰子而已,但是,在我感受不到右江的存在时,也无法在四天院伽椰子的残骸那边找到她的身影。而明明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那复杂而怪异的,充满了杀伤力的各种现象,仍旧追逐着我,围困着我,仿佛有意识地,明确地,将我作为唯一的目标。
我所可以辨识的现象,大都集中在一些看似物理现象的现象上,但是,在此时的战场,哪怕看似物理现象的现象,其发生过程也明显有着许多无法用我的认知去解释的情况,火不是火,水不是水,风不是风,扭曲也不是扭曲,而看似什么都不发生的平静,也绝非是一无所有的平静。明明看似一无所有的“真空”,却会在连锁判定中呈现剧烈运动的状态,而从“真空”中,仿佛无中生有的怪物更是比比皆是。这些怪物的形象穷尽了我的想象,我起初还为之感到惊奇,但很快就会被种类的繁多而变得麻木。这些怪物有的和我认知中的恶魔一样,有的则根本没有不同点,有时会充满了即视感,依稀觉得在过去的某个时候见过,但想要找出一个清晰认定自己绝对见过的怪物,却又根本做不到。
暧昧,朦胧,危险,简直就像是在做噩梦。
是的,噩梦……我不由得想。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试图提醒我,让我从这么一个提示中,去寻找摆脱挡下处境的方法。
我还有什么?只剩下意识行走了吧。为了对抗思维锁定,而将意识行走的力量全都收束起来,但实际效果已经被证明,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右江的意识力量甚至已经超过月神,面对那无孔不入,难以察觉的侵入,自己的意识行走所构筑的防线就好似一个巨大的筛子。
意识行走的力量,一直都没有产生足够的作用。虽然有够多次超乎想象的表现,但也都是偶然的情况,难以用主观形态去催动。毕竟,我只是一个半吊子的意识行走者啊。不过,即便如此,在其他的力量都已经发挥到极限的时候,也就只剩下意识行走的力量还有不确定性。
我又一次从复杂怪异现象的碰撞中,以极快的速度穿行而出,但身体已经被分成两截,如果不是时刻用连锁判定观测着自己,我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竟然已经处于这种切断的状态。下半身从断截面处滋生出异常血肉,随即整个轮廓都被更加肥大的血肉吞没了,在这一大团血肉化作黑水之前,我已经挥动刀状兵器,让其在空间的震荡中解离。
右江并没有出现于我的感应中,她又消失了,但是,新的现象已经开始生成。这一次,我没有和之前一样,利用速掠脱离这个地点。四级魔纹飞速运转,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填补身体部分,但是,填补的方式同样被我强行改变了——殖生的构造体材质从腰部的断截面涌出,如同泡沫一般将上半身也盖住。
快速增殖的构造体材质,以我的脑袋为中心,凝聚成一个巨大而坚固的球状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