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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全部成为F     限制级末日症候txt下载     限制级末日症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31 触手怪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许许多多的江川,以及我和左川,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这个坚固的坟墓。几个呼吸后,它就开始摇动,似乎要连整个圆形竞技场的地面都拔起来般,巨大的力量在脚下传递,向上拱起,巨大的裂缝在我们脚下裂开,而裂缝的中心正是山包一样的坟墓。

    我可以从坟墓的变化。感受到由内而外的巨大挤压感。坟墓再也无法承受,开始剥裂,露出黑洞洞的内部,又在内里的黑暗中浮现许许多多的红色光点。这些红光明灭不定。再更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它们有着眼睛一样的轮廓。

    这些密密麻麻的暗郁不详的红眼让我身上的毛孔一阵紧缩。

    下一眨眼,三五条章鱼般的触手从内弹出,直射而来,我和左川各自闪避。江川则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直接被贯穿了好些个体。这些触手有着吸盘和牙齿,数量快速膨胀,下一个呼吸的时候,就已经翻倍到了十多根,然后是几十根,上百根。向四面八方绽放的触手瞬间就撕裂了坟墓,露出内里如内脏般蠕动的肉块。很难描述这众多触手的根部所连接的身躯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那就是一团不断变化形状的,和触手肉质相同的东西。伴随着形状的变幻,一只只红眼就如同游鱼般伴随着这个蠕动变形的节奏上下起伏,不停游走。

    这当然不可能是人类,灰雾恶魔中也甚少看到如此形貌的东西,不过,在神秘学中也并非没有类似的东西的描述——虽然神秘学的描述和眼前的实物并不完全是一回事,但是,形状特征的极高相似度,仍旧证明,无论这个怪物的外表多不可思议。也仍旧没有超脱人类的想象力,也就意味着,并非是神秘学描述中,那彻底超出人智的“邪神”。

    爱德华神父的九九九变相。曾经有过“想要超越人智”这样的初衷吗?

    我再次构造出双刀,快速地斩除从四面包抄而来的触手群,在另一边,江川用数量维持阵线,而左川却以更灵活的身姿凿开漏洞,穿行其中。左川所拥有的被称为“六道”的神秘力量。可以拆分成六种不同性质的神秘:愈合、金刚、坚物、匿流、无音和破魔,每一种神秘都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构造出一个全方位的战斗体系,她就如同日本特区最著名最传奇的战斗职业“忍者”一样,不,她奔驰袭杀的身姿,比任何一个忍者都更符合人们对“忍者”的印象。

    左川的绝对速度肯定没有我这么快,但是,她是如此的安静,一转眼就从视野中隐匿,又从另一角浮现,甚至于用连锁判定也只能观测到一条虚线般不完整的运动轨迹,在这条轨迹的断裂处,她做了什么,准备而来什么,都无从得知。她的战斗身姿,大多时候都如同曲线般滑顺,犹如百合盛开般优雅,但在决定性的一击上,却又展现出可怕的暴力。试图纠缠她的触手,在飞舞穿插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直至最终被斩断也给人一种合情合理的感觉。然而我十分清楚,这些触手虽然表面呈现肉质,但实际却又并非常识中的血肉,它的表面柔软富有弹性,但越是向内切割砸砍,就越是能感受到愈渐增大的阻力,最大的时候,甚至可以比拟构造体。而且,其内部仿佛有无数张嘴,啃噬拉扯着深入其中的物体,倘若刺入的是利器,那么,拿着这把利器的手臂很容易就被这股混乱的拉扯力干扰,最终带动整个身体失去平衡。

    要斩断触手,从密密麻麻的触手群中凿开便于自己穿行的漏洞,可不是眼前瞧见的那么轻易的事情。

    在单体力量上稍弱一些的江川,无论是观众席上的,还是圆形场地内的,都被触手群一片片地围杀、收割、如同杂草般剔除,卷起,吞噬,扔砸,尸首分离,碾成肉酱,仅仅是因为江川的个体源源不绝,所以才呈现出势均力敌的场面。

    血沫横飞的景象,无法让我、左川和江川有片刻的动摇。我们是在以自己最难手的方式,以最擅长的优势,去面对这个怪异的恶魔变相。就算我不提,她们也应该知道吧,爱德华神父的能耐可不仅限于此。

    我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奔驰,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就将身周围猎而来的触手全都斩断。新的物质凝聚在手中,砸入地面,瞬息间构成三重巨大的门形呈扇形挡在我和触手怪之间。新生的触手再次射来时,便重重打在这三重的门形上。门形只坚持了不到一秒就开始崩碎,但趁着飞石烟尘的障目,我已经利用速掠,以谁都无法捕捉的高速抵达江川那一侧。将围捕一个个江川的触手清理一空。趁着短暂的空荡,江川们向前涌去,将战线的最前方推进到触手怪的十米前。

    一时间,大半的触手都朝江川涌去。左川则不知何时已经跃入触手怪身躯的上方。斩刀反拿手中,被一股力量加速推动,直击而落。然而,正如我所想的那样,这些游走于触手怪全身的红眼并非毫无用处。我开始加速的时候。红眼已经凝聚起让人寒毛直竖的光芒,它们齐刷刷盯在左川身上,推动左川快速下坠的力量充满了爆发力,但是,红眼的凝视更加迅速,给人极为危险的感觉。

    当细腻的光柱从红眼中射出时,我的速度已经达到这场战斗以来的最高值,相对快的特性,让我可以用一种慢动作的视角,直接用肉眼观测这些光柱的激发。有多少只红眼。就有多少光束,左川根本不可能在自己被击中前就击中触手怪。我在没有人可以反应过来的高速中,抢过左川的身体,从光束交织的巨网中脱身而出。

    我不确定激光巨网成形之后,左川是否有能力脱身,她的神秘力量“六道”是由“江”激发出来的,表面上的特性很明确,但是,就如同我的速掠也同样经过了多次理解上的变化一样,“六道”的力量是否已经发生变化。又发生了哪些隐秘的变化,却又不是我了解的。不过,与其考虑这些不确定几率的可能性,我更相信自己的速掠。

    激光巨网切割了空气。让我带着左川从尚未严密闭合的网眼中钻出时,切身感受到可怕的炙热,仿佛针扎一样试图穿过皮肤的毛孔,又有一种狂乱的力量让自己的念头变得混乱。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像是敲击膝盖的反射运动一样,轻轻地失去了控制。这可不是纯粹物理上进行高温切割的激光束。

    下一秒开始前。我和左江再次分开,我朝左转,她往右转,如同描绘圆形般奔驰。当下一秒到来之时,也是我和她再次碰头的时候,在我们绘出的圆形范围内,所有的触手看似在同一时间被斩断,徒留下恶魔变相那不具备明确形态的主干。之前尚可以形容它是“章鱼”,此时反而更加无法形容,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总之在自然界的生物中,没有任何生物可以与之类比。但是,说是一团不断搅动的淤泥却又无法描述看到这个玩意时,内心涌出的怪异感受。

    看到它,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东西没有理性和智慧,但很快自己的理性就会否认这个第一眼的印象——虽然很难从细节上拿出证据,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其实就是爱德华神父的怪物,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东西。

    我们对这玩意没有太多的处理方法,其外表形态的多变,让人觉得单纯的物理攻击无法给其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偏偏我、左川和江川三人都更偏向于物理性的打击。我虽然是意识行走者,但是,贸然进入这个恶魔变相的精神世界,又会遭遇什么?任何意识行走都可以看作是“异地作战”,是“入侵战争”,是“在敌人占据的地盘上打击敌人”,先天居于劣势而不得不用神秘力量去弥补,这也同样是意识行走者所要面对的种种难题困境的根源之一。对手是老谋深算又理智疯狂的爱德华神父,而我又并非是真正的意识行走者,所以,意识行走对我而言更像是“迫不得已”的手段,而无法当作是一张正面进攻的王牌。

    用武器将这个不定形态的恶魔变相打成肉泥可以消灭它吗?将他焚烧殆尽可以消灭它吗?哪怕是以生物学的视角,将其结构的细胞基因全都破坏,可以消灭它吗?更进一步考虑一下,这个东西虽然表现出种种物质性,但是,它真的是常规意义上的“物质”吗?要知道,恶魔变相的前身是灰雾恶魔,而灰雾恶魔的最初是灰雾激发出来的生命,而灰雾的正式名称是“灰粒子”,是一种能够在物质和精神之间自然转换,亦可同时具备两者特性的,梦幻般的中间态介质。

    理论上,无论对手是怎样的神秘,只要自身拥有神秘,就有了对抗的基础。我也好,左川和江川也好,自身存在和发动的每一次攻击,都必然带有神秘性,可是,这种神秘性可以抵消乃至于镇压爱德华神父的神秘性吗?

    就我自己而言,我从不觉得,自己可以在短时间内杀死爱德华神父——所以,进一步的压迫进攻根本毫无意义。仅以接到的委托来判断,当然是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好,无论拖延时间的是自己,还是爱德华神父,其实都是一样的。用压迫式的攻击让对方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状态也好,缓解攻势让对方以一种更谨慎的态度反击也好,所起来的对时间上的拖延作用也是一样的。

    因此,我选择了等待。

    圆形竞技场里铺满了血肉,有来自于触手恶魔的,但更多是来自于江川的尸体。不过,江川的尸体正迅速减少,无法观测到具体是如何减少的,只是在注意到的时候,因战斗破损的场地已经修复,墙壁和地面也已经被重新粉刷过了一遍般,稍微变得清爽了一些。这一切,就像是自己的视野有所局限,而变化就发生在自己视野的盲角。

    在下意识之中,在没有太过注意的时候,在无法看到的角落里,有变化在发生,滋润着圆形竞技场,让江川并没有因为自身个体的死亡而遇到想象中的损害。(未完待续。)

1532 反戈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倘若人形雕塑真的无法移动。那么,哪怕可以转嫁伤害以保持“不死之身”,也仍旧只能拖延时间而已,而拖延时间也恰恰是我方的目的。另外。既然可以转嫁伤害,又为何不选择“只有一条命”的我和左川,反而选择了明显在固有结界中近似无穷无尽的江川呢?

    针对江川肯定是有其用意在内,倘若shuyaya络球的人呀,我是来自于雇佣兵协会的佣兵。”她的目光从我的肩膀上越过,我察觉到身后有劲风扑来,但我没有躲闪,因为这没有意义,只听江川说:“左川也是一样的呢。”

    向来忠于职守,从未表现出任何异状的左川,就像是蜘蛛缠身一样,跳上我的背脊,双手双脚禁锢我的身体,力量之大已经超出了我单纯用身体气力可以摆脱的范围。她在我的耳边呵气,用一种如梦似幻的声调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主人。就在这里,就是此时此刻。”

    “你们想杀了我,用这个固有结界作为三人的坟墓吗?”我没有回头,也能想象出此时左川的表情就和江川一模一样,“不觉得可笑吗?这种三流戏剧的结局,现在都没有多少人会用了。”

    “但是,经典的戏剧仍旧流传,而这恰恰是经典的剧情,不会随着时代的迁移和人类审美改变的悲剧。”数不清的江川一拥而上,用身体把我和左川淹没,“这是根植在人类基因和情感中,最美学的落幕,不是吗?主人。不要怕,阿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江川人群将我的视野彻底遮蔽,她和左川用身体挤压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柔软的体态集结起来,就好似一大块不断蠕动的充满了活力、温度和女性体香的新鲜血肉。这血肉的触感,每一次摩擦,每一次吞咽,都让我深深有一种自己被“江”包裹的感受。它在侵犯着我,啃噬着我,贪婪地渴求我的肉体和灵魂,要将我的每一滴精血都压榨得一干二净。(未完待续。)

153 3 甜蜜的地狱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我看到了。

    那金红色的光,是岩浆一样的液体散发出来的。它的出现,就让这口巨大的“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山口,那沉郁着,涌动着,但又不那么剧烈的岩浆,就好似在还没有蓄积够喷发的力量,却又已经向着那一个临界点攀升。它就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接近,而变得愈加蠢动,它开始发出低吼,开始拍打崖壁,翻涌的气泡一个紧接着一个在液面上炸裂,溅起无数的飞沫,开始浮现一种狂放的节奏感。

    在这咕噜噜沸腾翻滚的声响中,我似乎听到了有谁在呼喊着我的名字。似乎是错觉,但又让人不由得去相信,那真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在回响中层层叠叠,就如同岩浆一样,充满了灼热的情感。当我努力去倾听的时候,下方那翻滚的岩浆顿时掀起巨浪,这巨浪最终没有打下来,而是舒展在半空,变形成女体的模样。

    那是两个女体背靠背的模样,她们的背部连接在一起,下半身也全都隐匿在岩浆之中。她们的上半身是如此的高大,朝我高举的双手。仅仅是手掌就能让我躺在手心之中。她们没有明确的肌肤纹理,是完全由岩浆拟态出来的怪物,只在身材曲线上描绘着性征,那呼唤着我。仿佛错觉一般的声音陡然充实起来,充满了感性的色彩。

    她们的脸部也只有轮廓,没有五官和毛发,然而,当我越是在坠落中靠近她们。她们的脸部轮廓也逐渐变得更为详实。我无论如何摆动身体,都无法改变坠落的轨迹,而在这条轨迹中,我也必然被她们高举的双手抓住。就在即将被抓住的时候,她们的脸终于塑造出来了——和我想的一样,是江川和左川的脸。

    这个由炙热岩浆构成的连体怪物,就是在这个意识态世界中,和江川左川两人的心灵连接得最为紧密的怪异。也许,我所感受到的,如同焚身的灼热。这散发着恐怖热力的岩浆,那只情感和行为截然相反的眼睛,以及这片深渊和呼唤,正是江川和左川对我的情感糅合而成的现象。

    这是多么的炙热,多么的贪婪,多么的矛盾的东西。在意识行走中,那些在物质化层面上难以表现的东西,都在这个意识态的世界中,以最为直观的,最为形象化的。最为直接又充满了破坏力的形象展现在我的面前。它并非是恶意的,也无法让人觉得,自己落入其中就会死亡,但是。却又并非没有任何威胁,这些东西会伤害我,这一点,早在看到它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和夸克的身上体现出来了。

    以岩浆化作身躯的连体女性怪异,仅仅是存在着。仅仅是注视着,就足以让我和夸克身处一个永不停息的火刑中。

    它的呼唤,甜蜜而温柔,执着又锋利。我被它抓在手心,就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烧成灰烬。然而,我终究没有变成灰烬,反而,我那被烧焦的身体开始蜕皮,露出新的白皙的肌肤,内里所有的伤口都似乎愈合了,可是痛苦并没有褪去。巨大的力量从手掌中挤压而来,虽然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却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松开的意思。岩浆连体女性的怪异就好似生怕遗失了珍宝,轻轻地收回手臂,让我处于她可以平时的位置上。

    我被江川一面的手掌抓住,只露出头部,左川扭过头,属于左川的双手挥舞着,要从江川的手中将我夺走,只是每一次都被江川用另一只手挡下来。岩浆构成的江川五官在流动中变形,变成一副微笑的表情,它陡然张开嘴巴,这嘴巴张得如此大,就好似嘴线一直开到了脸颊上,露出同样由岩浆构成的牙齿和舌头——但我不觉得,它是要吃了我。

    江川怪物没有吃我,但是,它的舌头伸出来,劈头盖脸地将我露出的脑袋猛舔了一阵,随后,这只抓住我的手臂,就被左川的手臂抓住了。两个背部仿佛粘合在一起的怪物,似乎有些痛苦地抽搐起来,我听到哗啦啦的声响,看到本出于江川背后的左川,其脑袋陡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江川痛苦地弯下腰,我才看到,两者原本相连的背部被硬生生地撕扯开了——左川残忍地将属于自己的那半边身体拉扯出来,头部和双臂也都扭曲倒转,变成了从背后拥抱江川的姿势。

    江川的手臂被左川拗断。左川从这只断臂中接过我,但同样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她也同样把嘴巴张得巨大,却没有对我伸出舌头,而是猛然咬在江川的颈脖上,就如同撕下一块肉般,江川怪物那由岩浆构成的脖子顿时少了一块。江川怪物试图用仅剩的一只手臂进行反击,却被左川怪物的另一只手禁锢起来。左川怪物又一次咬在江川怪物的颈脖上,从另一边又撕掉一大块,只剩下中间细幼部分的颈脖,似乎再也支撑不住那沉重的脑袋。

    江川怪物的脑袋掉落,坠入下方的岩浆湖中,霎时间就不见了踪影,无头的身躯也失去了塑形的力量,坍塌成巨浪拍打在岩浆湖中。现在,就只剩下左川怪物,还用那充满了巨力的手掌紧抓着我。

    左川怪物同样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在我的脑袋上吸吮着,那舌头仿佛长满了倒刺,每舔一下就会从我的脸上刮走一大块血肉。

    除了火刑般的痛苦股外,我再次被另一种凌迟的痛楚抓住。

    然而,还没等左川怪物露出更多的情感,一只巨手就抓住了她的后脑,另一只手臂则突如其来,洞穿了她的胸膛。抓住左川怪物的手臂用力一扭,就将这颗脑袋整个儿摘了起来。左川怪物的身体,也顿时坍塌成巨浪,重新融入岩浆湖中。

    在溃散的巨浪后,我看到了那巨大的身影,正是江川怪物从岩浆湖中冒起的身姿。在江川怪物的手再次抓来之前,我再次呼唤夸克。这个时候,速掠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夸克一出现,就立刻变成一团被灼烧的火球,即便如此,夸克也并非只有乌鸦这一形态。我让它变成披风,这披风也被火焰焚烧着,看似根本不能穿戴,但是,哪怕不穿上它,我的体内体外也一直处于焚烧和治愈的痛苦中,是否有“火焰”这一现象,反而并不重要了。

    披风卷上我的身体,江川怪物的巨手也鼓荡着空气,朝我抓来,可是,在它抓住我之前,左川怪物的身体也从岩浆湖中再次奋起,缠上了它的身躯。两个庞然怪物的争斗,让我得到了喘息的余地。被披风裹住的全身,也挡去了视线,我只感到自己一阵恍惚,仿佛掉入了岩浆中,感受到拍打的压力,但随即,所有施加在身上的力量全都消失了。

    我再一次跌落,当下意识改变姿势,站稳脚跟的时候,便传来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未完待续。)

1514 异形形异态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我身上没有什么夸克化成的披风,全身披挂就一如我在江川的固有结界中那般,但此时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圆形的竞技场,仿佛之前经历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境,然而,那当然并不只是“梦境”这么简单。我认知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半岛。

    连锁判定的效果恢复正常,只是眨眼间,我就观测到了爱德华神父变幻的恶魔化身。虽然在江川的固有结界中,人形雕塑先我一步离开,但进入到相对正常的半岛环境后,我和它的用时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只是抢先一步,但也仅仅是抢先一步而已,这一步的时间和距离长度,在速掠面前没有决定性的意义。

    我没有观测到江川的固有结界在半岛上的有形体现,一如过去所遇到过的一些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一样,无法通过正常的观测方法去确定其所在的空间位置。左川和江川大概依旧在那火山岩浆的意识态世界里,以怪物般的形态彼此攻伐吧,若非如此,我也无法轻易脱出。

    现在,虽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去面对爱德华神父,但也比赶不上更强。

    人形雕塑的无头身躯正弯腰对准自己的头颅,无形高速通道就已经穿过其身后。在人形雕塑试图接上头颅时,我已经用四级魔纹重组长刀,速掠至其身后,在它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刀刃已经拦腰斩过。传递到我手中的阻力一如既往的艰涩强硬,不过,只是这种强度的话,仍旧是我可以斩断的。它的动作出现停滞,在这一瞬间。我横七竖八斩一共斩了十五刀。下一刻,人形雕塑被分割的裂缝中有点点星芒射出,这星芒的射出速度是如此之快。一次闪烁,就已经近在咫尺。哪怕是擅长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也至少有诺夫斯基的光人形态的速度才能闪避。

    然而,我比光人的诺夫斯基更快。

    速掠的参照比意识的转动更灵活也更迅速,就如同超越思维的本能一样,在星芒****的开始,就已经催化我的速度,达到了相对更快的境界。我遁入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夺走了看似间不容发的距离。星芒哪怕近在咫尺,也无法跨越这段咫尺之距,而且,这个距离还在拉长。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我便看清了星芒的正体,星芒之间的空隙,以及它们运动的轨迹它们并非实物,而就像是一点点小小的光亮,但是,在这种时候呈现出来的明确的攻击性。却绝对不会有人愿意去承受一下,看看会是怎样的结果。

    我后退,瞬息百米。星芒的运动轨迹没有变化,按照其本来的角度,延续直线射出后,随着距离的延长,彼此之间的空隙也在增加。而我便又从百米外复还,在星芒之间穿梭,于第二个千分之一秒开始前,就已经回到人形雕塑身后,无论它意图趁这个机会离去。或是趁这个机会变化,亦或是趁这个机会调整自己面朝的方向。都无济于事。因为,我足够快。快得超过它可以承受的范围。

    在它做出所有它想做的动作之前,我便斩出一百刀,将它本就充满了缺陷的身躯,再次分割成更细碎的部分。只是因为速度太快,被斩除的部位没有时间脱离彼此罢了,才让它暂且看起来还保存着一个整体。

    之后,人形雕塑没再做更多的反击,似乎已然技穷。即便如此,我仍旧相信,哪怕这个恶魔变相被击破,对爱德华神父本人来说也是不痛不痒。要真正干掉他的话,除非找到其九九九变相共通的核心弱点,否则,在我的想象中,就必须每一种恶魔变相都至少杀死一次,但是,九九九变相存在共通的核心弱点吗?每一次单独杀死一种恶魔变相,就可以抽丝剥茧般剔除九百九十九只恶魔所带来的生存可能性吗?这些都不是我可以确定的。

    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将人形雕塑斩成肉酱就似乎已经是我针对这个恶魔变相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再继续攻击下去,除了将它切得更细碎之外,也没有别的意义。

    所以我后撤,将距离拉开到十米外。一米之外和十米之外,对速掠来说都没有差别。我停下脚步的时候,人形雕塑才开始沿着伤口裂解,就如同好几百块积木在同一时间散架了,细碎的物质洒落满地,却没有半点血迹流出。

    我们战斗的地方距离其他人战斗的地方还挺偏僻,但是,对于担当主攻的两个庞然大物来说,其冲击的释放足以波及整个半岛。地面不时传来震动,黑水如雨落下,随着狂风席卷而来,拍打在林木草皮上,将其侵蚀得滋滋作响,放眼望去,自然生态的绿色就如同残烛摇曳,奄奄一息,哪怕在半岛之外阳光明媚,也无法给半岛之上的生命带来任何希望的温暖。

    异化右江和月之眼仍旧高悬于天际,四天院伽椰子驾驭着黑水的波涛,撞击着如同礁石般的沙耶巨人。树木、土壤、滚石和建筑被怪力硬生生拔出,扔到空中,翻滚泼洒,轰鸣阵阵,只让人觉得天地都在崩坏。

    我躲开了好几波从天而降的坠物,有半截的楼房,有三层楼大小的树木,有泥巴混着岩石,无论何种都占满了黑水和异化血肉,两者争相彼此侵蚀,也在侵蚀着每一种接触到它们的物质。每一阵风刮来,都充斥着绝望和疯狂的水汽,也送来了数不清的孢子。这些孢子看似白色克劳迪娅,又如同蒲公英的花絮,涵盖了半岛之后,又乘着风向着半岛之外的世界飘去。

    黑水的雨滴,异化血肉的碎末,四散漂浮的孢子,无论身体粘上了哪一种,都需要付出部分精力去承受或驱除它们所带来的异变和恶化。我感到肌肤发痒,每时每刻都似乎有什么异物朝着毛孔里钻,沿着血管、肌肉的缝隙和神经向全身部位扩散。我感到全身发胀,似乎脸部五官都开始变形了,这些异物无孔不入。因为覆盖范围太广,也太过密集。所以也难以躲避。虽然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强度对这种恶化变异具备相当高的抗性,但也不能完全安然无事。

    我临时用四级魔纹将长刀的刀鞘构造成伞状,但是,刚脱离江川的固有结界时,环境就已经如此恶劣,所以根本无法避开。袭杀人形雕塑的速度虽快,同样也是在暴露在这种恶劣环境中完成的。如果可以就这样杀死爱德华神父的话,再暴露一阵时间也无妨。但眼下看来,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随风而来,被冲击的风暴携带的黑水、异化血肉和孢子是如此的密集,撑开的伞也无法彻底隔绝,就如同在暴风骤雨中,哪怕打着雨伞,穿着雨衣也会被淋湿一样。即便如此,我的身体异常也仍旧可以维持在一个不太好,但也谈不上彻底恶化的平衡点上。

    四级魔纹源源不绝汲取着临时数据对冲的余波,在此时的半岛上肆虐的数据对冲。已经比江川的固有结界中更加强烈了。我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情况,也在猜测,也许自己身体对这种侵蚀的抗性。并不单单取决于身体固有的强度和神秘性,也取决于四级魔纹对数据对冲余波的利用方式和效率。尽管,我无法让四级魔纹的力量完全作用为“强化身体”,但是,根据数据对冲环境的情况,对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进行增幅,仍旧是在逻辑认可的范围内。

    每一秒过去,我的身体都在更加适应当前的恶劣环境,那些异化带来的不适感也明显开始减弱。我的注意力有很大一部分仍旧放在爱德华神父身上。那个被斩成碎末的人形雕塑。也正在被黑水、异化血肉和孢子覆盖,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不让我觉得对爱德华神父是威胁反过来说。哪怕当前这些人形雕塑的碎末滋滋作响,仿佛被腐蚀通透,又在产生无序的变异,我也仍旧有一种直觉,这种变化对于爱德华神父来说很可能是有益的。

    若要说有什么证据或线索,那么,不妨回想一下黑水和沙耶的源头。

    无论沙耶病毒也好,特洛伊病毒也好,在所有的情报中,都是爱德华神父带来的在爱德华神父之前,它们是否就存在,暂时无据可考,但是,无论是爱德华神父对沙耶的控制力,还是在半岛数据对冲空间中,对黑水的志在必得,都足以让人猜测,无论是黑水还是沙耶,其特性都没有超出爱德华神父的意料,爱德华神父也当然可能有种种手段,去克制或利用它们。

    无机的物质和有机的物质搅拌在一起,所形成的半流质的产物,就是眼前的人形雕塑被侵蚀后的形态。像是泥浆一样的血肉,又仿佛是血肉色的水泥,在凝固之前开始蠕动。这种蠕动充斥着生命的气息,又充满了让人难以将目光紧盯其上的恶心,它就像是神秘学中描述的种种“禁忌之物”,是不应该出现在自然生态中的异物,是无法通过自然演化产生的东西。

    它发出滑腻扭曲的声音,像是叫声,也像是身体被掰动的声响。就在我适应了恶劣环境给身体带来的异常反应时,它也开始了进一步的变化。我的适应性仍旧比它的异变快了一步,哪怕只是一秒也好,速掠也足以将这个一秒拉长到足够发起多次攻击的长度。

    于是,我举伞持刀,跃入无形的高速通道。瞬息间就来到这团不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形象形容的东西前无论前后左右,对其形状似乎也没有任何差别刀锋再次斩去,轻而易举就切割了这团东西,但在转身第二刀斩下之时,便从这团东西中传来被咬住的感觉。我将长刀拖出来,而刀刃上真的被一张长满了利齿的嘴咬住,这张不似人类的嘴巴又连接着肠子一样的东西,被我拉长到十米外也不见尽头。

    这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仿佛被开膛破肚,肠子脱了一地,但这模样虽然恶心,却又不意味着它已经受创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人类啊。

    那只嘴咔嚓一声就咬断了刀刃,啪地一下砸在地上,又被连接着的肠子向后拖回去。从那血肉色的水泥,泥浆一样的血肉之中,突兀鼓胀出一个脓包。脓包从内部撑破,就有半截人形的身躯露出来。这半截身体没有脑袋,没有左半边身体,更没有下半身,右手的手掌部分猛然扭成一团,手指失去了骨头般变得柔软,被拉长,形如触手,食指的指尖更是长出了一颗眼球。被肠子拖回去的嘴巴,被这怪异的手抓起来,融合在一起,镶嵌在扭曲纠结的掌部。

    “真恶心,爱德华神父,这也是你中意的样子吗?”面对这未知之物,我向后撤离几步问到。

    右手怪物的嘴巴张开,像是回答般发出有节奏的嘶嘶声,十分尖锐,仿佛钻入耳中,就直朝心脏刺去,但又无法让人理解其意思。不过,在我的印象中,这个节奏和发音,倒是有些类似于末日真理教巫师们所独有的言语。倘若说,巫师们的发音是通用语的话,这个右手怪物的发音,大概就是方言吧。

    “连普通人可以理解的语言都无法发出来了吗?”我这么对它说到。

    右手怪物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这样:“连……复通人……可以……力竭的语圆都……沙沙……滋滋……啪擦啪擦……卡擦卡擦……了吗?”

    是在重复我的声音?我不由得想,就像是婴幼儿牙牙学语一样。爱德华神父此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真让人感到疑惑。

    右手怪物身体一摆,又好似半截无头的人形招了招右手,除了长着眼球的食指外,已经变得柔软绵长的四根触手般的手指便如鞭子般抽来,发出尖锐的破风声。我已经观测到了,在摆动的一瞬间,四根触手就开始硬化,变得锋利,就如同真正的刀刃。在这个速度下抽击,哪怕是两人合包的巨木都能一斩两断。(未完待续。)

1536 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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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形异状的右手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而除了这只右手之外的半截人形反而更像是傀儡,是无用之物,无论外表还是能力上,都没有体现出任何过人之处。和爱德华神父的本体,以及之前所见的人形雕塑不同,尽管这只右手怪物也表现出种种生命的特征,但是在思维能力上似乎存在缺陷,它在学习我说话,又像是机械地复读,如同牙牙学语的幼儿,而就连这种简单的复读,也无法做得完美。

    它的音调中,掺杂了太多的杂音,让人觉得它仿佛才刚刚睁开眼睛,去窥视这个世界,然而,在看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它就已经充满了恶意。它眼球的形状,它嘴巴的形状,似乎都在描绘着人们对“恶魔”这一词汇的印象。“恶魔”一词从诞生之时就不具备正面意义的解读,我当然也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东西是可以充满善意的。

    右手怪物身体一摆,又好似半截无头的人形招了招右手,除了长着眼球的食指外,已经变得柔软绵长的四根触手般的手指便如鞭子般抽来,发出尖锐的破风声。我已经观测到了,在摆动的一瞬间,四根触手就开始硬化,变得锋利,就如同真正的刀刃。在这个速度下抽击,哪怕是两人合包的巨木都能一斩两断。

    在刀刃一样锋利,鞭子一样柔软的触手****而来的同时,我已经插入到这个他人看似间不容发的过程中,它挥舞得再快,也无法弥补触手先后的间隙,四根触手不可能将所有的空间都遮得密不透风,没有空隙仅仅是高速带来的错觉,而这种错觉在速掠面前就如同泡沫一样一戳即破。

    无形的高速通道精确地插入触手的运动轨迹中,在我的奔驰中,这些对他人来说有着可怕杀伤力的武器,顿时停滞在一个时间点上。它们在我的观测中当然还是在移动的,然而。这种移动是如此的迟钝,哪怕它们也同样在加速,但在它们移动了一厘米的时间里,我已经迎面而上。又将它们抛至身后。

    四级魔纹改变了雨伞的边缘,让那里如同刀锋般锐利,在我穿过四根触手的间隙时,它便旋转起来,将这些触手斩断。我以右手怪物的眼球无法跟上的速度。转到半截人形的身后,正准备着如同前一次那样,将它碎尸万段,却又见到这半截人形的背后也陡然浮现了一颗颗眼球,就好似这些眼球原本就隐藏在肉块里,仅仅是此时才睁开眼皮,睁眼的速度已经完全赶上了我此时的速度——不,具体感觉来说,就好似针对我此时的速度达到一个对应的速度值,无论我有多快。它们都能在我抵达这个位置的时候,针对我的即时速度,及时睁开眼睛。

    是陷阱?毫无疑问。

    这些眼球绽放红光,就如同在圆形竞技场里出现的那个触手怪物将要发射激光束的前兆,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光束射出。在我意图针对这个“射出光束”的假设进行调整的时候,就在这个判断影响了行为动作的一瞬间——虽然只是极度微小的变化——这些眼球一个紧接着一个爆炸了。

    右手怪物失去“身体”,掉落地面,在它接触地面之前,这具半截人形的身体就已经变成肉沫向四面八方爆散。然而,真正的攻击并不源于这种自爆的冲击,而来自于这些肉沫的进一步解体——固态变成了液态,液态又变成了气态。血肉色的气体开始变质,迅速变成紫黑色的同时,散发出极端的臭味。

    是的,我只感受到臭味,但是,仅仅是这种恶臭。就让我几乎要昏厥了。我根本无法形容这种臭的程度,那已经不是“污秽”这么简单。反而,有一种纯净感,就像是排除了导致“臭”之外的任何异物,不会产生毒,也不会加入“酸涩”之类的额外的味道。

    就是臭。

    极端的臭。

    干净到了极致的臭。

    就好似仅仅描述着一个最单纯的“臭”的概念。

    我此时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然而,在斩中这只怪物之前,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嗅觉系统暴露在这个臭味中,已经陷入崩溃了。嗅觉神经的异常,如同雪崩一样引发更多神经层面上的异常,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拧在了一起,肌肉也不听使唤,手足都已经麻痹,无法做出自己想要的运动。然后,我的意识开始恍惚。在恍惚中,又有一股刚劲又锋利的感觉扑面而来,我下意识躲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以极快的速度在千钧一发闪过攻击后,已经无法再次调整身体动作。幸好,速掠所形成的无形高速通道,可以在身体无法动弹时,仍旧保持一个推动力以维持移动状态。

    我陷入恍惚的程度和时间,都比半岛数据对冲空间时,面临月神的精神冲击时更轻微一些。这让我从半岛数据对冲空间的战斗中得到的经验发挥了最大的效用。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我脱离到百米外,这才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略略从那极端的臭味中喘过气来。

    臭味还在发散,味道随风向四面八方稀释,不过,随着范围的扩大,就有着更多的杂质填充进去,渐渐让臭味变质,虽然还是很臭,一点都不想沾染,却变得“可以接受”了。

    这是我自从接触神秘以来,最恶心也最意想不到的一次攻击,甚至于我几乎认为爱德华神父是特地针对我的速掠而筹备了这一手段——虽然从生理上觉得无耻又反感,但仅仅从亲身体验来说,简直是至今为止最有新意也最有成效的方式。

    臭味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恶魔变相为中心,全面覆盖,毫无死角,越是靠近那个一团肉泥的东西,臭味的效果就越是强烈。而我当时和它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简直就是发挥了百分之百的作用吧。事后分析战斗时的种种细节,也让我更加相信,爱德华神父是故意让我接近的。

    真是老奸巨猾!我心中情绪翻滚,这个亏吃得可真让人印象深刻。

    那剧烈又极端的臭味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一旦大脑开始转动。这个让人不适的印象便会在第一时间翻涌上来。这已经不仅仅是“不好的印象”这么简单,更像是一种诅咒的烙印,哪怕没有亲身经历的当时那么强烈,但影响力还是存在的。仍旧会让我的身体产生阵阵麻痹的感觉。

    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印象翻涌,都会让我的动作陡然变得僵硬。不去想的话,大概就没有问题吧,但是。不去思考而完全依靠本能战斗,却又已经是此时的我很难做到的事情了。我的思维转动,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并非是我愿意去想,更像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精神上的疾病。并非是我想得太多,从而变成了精神病人,而是我本来就是精神病人,才无法控制自己思维的转动和方向。我的想法跳跃,哪怕明知道在战斗中必须集中精力,也无法贯彻这个明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尤其是在半岛数据对冲空间和月神战斗的时候。月神那匪夷所思的精神冲击力量,而是如同点燃了炸药桶,让我杂念丛生,不可遏止,思维的跳跃程度和连自己都无法分辨形状内容的念头更迭之频繁,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身体所能承受的幅度,到了现在还残留着当时的负面影响。

    此时的臭味攻击,就好似幽灵一样,纠缠在我急剧的思维变幻中,穿插在念头的更迭中。毫无隐藏的,充满了恶意的,暴露在在我那无法平息的情绪波动中。

    我的身体就好似披上了一层无法卸下的负重,不得不以这么一种不完美的状态进行接下来的战斗。

    我意识到这点时。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呕吐起来。臭味攻击的影响残留比我预计的还要大一些。

    紫黑色的臭气团在强劲吹来的风中渐渐褪去,又露出那团黑水、肉块和孢子凝固成一团的血肉色物质。从脓包中长出的半截人形已经彻底消失,然而掉落地上的右手怪物,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截肠子缠住,在我的注视中,迟缓地拖回血肉色物质中——不过。和长在半截人形身上的那时相比起来,此时的右手怪物更像是一个怪物的右手,再也没有了那反客为主的不协调感。

    大概是因为,比起那半截人形,这团血肉色物质的形状更给人异质异状的感觉,正好和右手怪物本身给人带来的感觉搭调吧。

    在更远处,四天院伽椰子和沙耶那昏天暗地的战斗仍旧在持续,不过,黑水却显得有些后劲不足,虽然凭借更大的体量稍稍占据上风,却完全无法动摇沙耶超聚体的脚步,更无法打乱这场战斗的节奏。沙耶也同样是可以通过侵蚀外物,对自身进行弥补的怪物,异化血肉的侵蚀力也丝毫不弱于黑水,双方的神秘在性质表现上是如此相似,进而在战斗风格上,也宛如从同一模具中塑造出来的一样——用巨大的本体轰击对方,以诡异的侵蚀削弱对方,将战斗环境即时改造,变得对自己更有利,然而,如果这些事情都是双方都能做到的话,就只能比较哪一个做得更好了。就算一方比一方更强,若没有明显差距,也没有明显的弱点的话,战斗同样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

    两者战斗所产生的冲击波,对现存的神秘专家而言,都不是什么太难应付的东西,问题只在于,双方对半岛环境的侵蚀——本来这种侵蚀是为了针对面前正在激战的敌人,但是,受到影响最大的,反而是旁观的诸人吧。

    之前的失误,又让一片黑水、孢子和异常血肉的杂物泼洒在身上,但是,似乎这具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已经可以适应了,所以,带来的不适感,反而要比臭味延续下来的不适感更弱。我收起雨伞,让自己暴露在这种充满了异化侵蚀能力的恶劣环境中,讽刺的是,陡然增加的不适感,反而稍稍冲散了恶臭带来的不适感。

    我看到自己的手臂突然裂开一条缝,似乎要长出眼睛,又感受到背脊的肌肤下,有一个肿块在鼓起,手掌握紧后,再尝试张开手指时,有很明显的粘腻感,就好似手指之间的皮肤已经融化在了一起,我的头发传来瘙痒的感觉,好似一条条蛇在蠕动。诸如此类的异常感受此起彼伏,却都统统停留在一个即将完成变异的临界点上,无法再进行突破。

    我用刀刃割裂了传来异感的肌肤,流出来的是脓水,而不是血,但脓水很快就流干了,继而留出正常的血液。

    和我比较起来,对面的怪物已经彻底适应了变异,不,应该说,已经主动变异到了足以在这种恶劣环境中受益的程度。

    不过,虽然有臭味的阻隔,让我一点都不想再次接近上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能趁此机会逃跑。爱德华神父是明白的吧,在我的面前,无论是采用了怎样龌蹉的手段,抢先一步也好,事先拉开距离也好,都无济于事。哪怕要使用空间转移之类没有过程的移动,但只要在使用能力时出现了任何可以观测到的征兆,在这个“发动神秘”的行为产生时,就会被我捕捉到。

    想要脱离,“快”是没有意义的,而在于是否足够隐秘,是否足够远。隐秘到了我无法察觉,无法反应,远到了超出我的观测范围、判断范围和直觉范围。

    “说起来,最近几个变相,你都是使用了移动能力不强,但能力上更加特异的恶魔。”我对这个从外表看来,根本不清楚还有没有自我思维能力的怪物说到:“是刻意为我准备的战术吗?”

    我一点都不在意它在做什么,如果它就继续保持这种一滩烂泥的样子,对我而言,也是求之不得,反正我的目标并非杀死谁。它当然可以选择进一步变异,不过,无论它做什么都是需要时间的,做得越多,越诡异,消耗的时间就越多。哪怕它在变异强化后,会变得比我更强也无所谓,因为,我的目的也并非是打败它,而通过这种程度的变异强化,能够提升的程度是无法轻易将我杀死的。

    “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你不是立刻脱离,无法立刻脱离,对我而言就是胜利。”我和那只右手的眼球对视着,平静地,尝试用语言去压迫。(未完待续。)

    ps:  昨天的章节序号错了,写成1514,应该是

1537 黑色海啸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shuyaya络球的那些人到底希望我能纠缠爱德华神父多长时间,他们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标准,我只是从自己的感觉出发,觉得自己所做到的,并没有达到自己所期望的程度。但是,这就是事实。哪怕没有江川和左川的突变,我也不可能做到更好。

    远方的黑河已经彻底沸腾起来,任何船只都不可能在这片咆哮的黑河上穿行。它掀起的巨浪,有的甚至超过百米,而彻底遮蔽了半岛外的阳光,其沉重的姿态,似乎拍打在任何一片土地上,都会造成可怕的破坏。无论是自然造物,还是人工建筑,哪怕深藏在地下,都会遭至毁灭性的影响。这些黑水被四天院伽椰子操纵着,一口气冲上半岛河岸,腾上半空,一鼓作气扑向沙耶超聚体,以及被沙耶的异化血肉侵蚀的每一块土地、建筑和森林。

    环绕半岛的并非是大海,但是,眼前的景状,仍旧只能用“黑色的海啸”来形容。

    我跃上树梢,借助树枝的弹力继续向高空跃起,利用四级魔纹将外套改造为滑翔翼,乘着狂风在空中盘旋,只看到黑色的浪潮一鼓作气蔓延而来,冲垮巨木和建筑,将地表的所有颜色吞没,尽数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漩涡。

    我的耳中只剩下浪潮涌动,撕扯,摧毁一切的声响。那些因为受到异化血肉的侵蚀,彼此连接在一起的巨大块状物,也一一被黑水淹没。黑水是如此巨量,哪怕淹没整个半岛,都没能让整条黑河干涸下来。沙耶超聚体就站在黑水中,和兴风作浪的四天院伽椰子战斗着。它所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彻底被黑河的涌动扑灭,它是如此的悍勇,却又因此让人觉得已经油尽灯枯。(未完待续。)

1537 沙耶五蕴曼陀罗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它们就好似刻画在地图上,登岸而来的箭头,经由不用的路线,朝向沙耶超聚体所在的地方。巨大的沙耶依靠身后的三对翅膀悬浮在半空,她的体积是如此巨大而沉重,以常识来说,那三对翅膀根本不足以提供上升浮力,但即便不考虑“翅膀”在正常情况下所能提供的动力,翅膀本身的高速震动,就已经掀起巨大的风暴,这片狂暴的气流让靠近它身周的一切景状都变得模糊扭曲,让人觉得这狂暴的气流才是真正让它浮空的原因。

    从地下喷涌的黑水缠住了沙耶的脚踝,横亘天空的黑水当头落下,绞住沙耶的颈脖,又有黑水巨浪从后方掀起,捉住沙耶的双手。四天院伽椰子伫立在更远处的风尖浪头,在她的控制下,黑水还试图扑击沙耶的翅膀,但即刻就被高速震动所带起的冲击撕扯得七零八落。哪怕如今千方百计抓住了沙耶的肢体,也没能完成绞杀,哪怕是禁锢其运动的效果都不太明显。

    沙耶无视缠绕在身上的黑水,挥动着双手,释放出孢子,黑水在它身上撕咬下来的血肉,也在试图反向侵蚀黑水。它们那边的战斗是如此激烈,而让人不想要插足其中,但是,哪怕黑水、孢子和异化血肉被冲击掀离到距离本体极远的距离外,这种侵蚀和反侵蚀的现象也没有停息。在我的视野可及之处,黑水被异化血肉吸收而导致血肉膨胀,异化血肉被黑水浸泡,在浸泡中溶解,孢子落在黑水中。便盛开肉质的花朵,继而又被黑水浸入花茎和花瓣的脉络,将整体染成黑色。又在黑色的状态下化成黑水,如此这般的景象反复无常。和三者同时落在爱德华神父的恶魔变相上所发生的变化截然不同。

    仅仅就侵蚀的结果而言,让人看不到有哪一方真正占据了优势,虽然可以视为战况焦灼,但是,在关注了一段时间之后,反而会觉得,这种侵蚀状态正陷入一种富有韵味的循环,不可能停止。也不可能一方彻底消灭一方,或许在某个时间之后,黑水、孢子和异化血肉就会在这种循环中彻底脱离其本来面具,变成另一种东西。

    我第一时间就有了这样的念头黑水和沙耶是如此的相似,它们看似激烈的争斗,会导致它们彼此融合吗?

    观察到的迹象已经给了我一个似乎证明了这个猜测的答案,在一些角落中,这种侵蚀和反侵蚀的交锋正在减弱,好似有一朵朵黑色的花从污秽的血肉淤泥中摇曳招展。这些花像是莲花,又像是白色克劳迪娅。却因为是黑色的,仔细看那色泽和质地,又仿佛是一团团的黑水浇入了花型的铸模中。

    这些黑色花朵的形成是如此的迅速。在我观测到迹象之后,它便真的以一种更为实在的形象出现在视野中,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从战场的边角向外蔓延,它们比单独的黑水,单独的异化血肉,单独的孢子更有生命力,也对那些正在纠缠的侵蚀过程,有着明确的引导性。只要有一朵黑色花朵盛开,其周遭就会接二连三有更多的黑色花朵盛开。

    我看到的盛放之景是如此壮观。它的美是幽暗森然的,是充斥着不详却又让人无法挪开视线。也许每一个看到这般景象的人都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想法吧这片花丛盛放的地方。不应该是人间的一座半岛,而应该是地狱黄泉的沿岸。哪怕,它的名字既不是曼陀罗,也不是彼岸花。

    大概是一分钟后?或者是更短时间,所有被黑水淹没的地方,全都被黑色的花海占据,如同肿瘤脓包的异化血肉结块就如同是最肥沃的土壤,被黑色的花朵盘踞后,迅速干涸消失,以至于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半岛的大部分面积已经被黑色的花海占据了。

    因为地处偏远,没有被侵蚀破坏的自然环境只剩下最后一点绿色,在将靠近内陆的一隅苟延残喘。咆哮的黑河还在漫上沿岸,但只要深入半岛内部,就会消失在黑色花海的深处。满天的孢子还在狂风中飞舞,但它们最终也会落在地上,成为一粒粒种子。殴斗的冲击泼洒着异常的血肉,但只要落在黑色的花海中,就会成为诞生并滋养更多黑色花朵的养分。

    四天院伽椰子和沙耶超聚体的战斗,反而更像是辛勤的园丁在培育着快要侵占整个半岛的花海。越是接近战场的中心,冲击的风暴就会将黑色的花朵连根拔起,黑色的花瓣在风中盘旋着,围绕着两者,让它们的举手抬足中显露出来的躁动和狂暴,被一股雅致压抑的气氛环绕着,溶解着,变成一首诗歌,几句歌谣。

    神秘学中描述过神明和神明之间那美丽又致命的战斗,而此时就在我的脑海中,对应着眼前两个怪物的战斗浮现出来。

    现在我要去形容这场战斗,该是用“两个女体的怪物”,还是该用“两个女性形态的神明”呢?

    我瞪大了眼睛,去注视这从未见过,无比震撼人心的场景。

    黑色的花瓣飞旋着,以四天院伽椰子和沙耶为中心,向外扩散成一个又一个的圆,这根本就不是自然形成的景象,在这形状中有一股宛如即将孵化的力量。花瓣拥挤成一团,散开的时候,就变成了更加丰富的图案,一层图案套着一层图案,不局限于地面和天空,以立体的方式,和其它的图案连携成更大更复杂的图案。三角形、正方形、多边形、矩形、直线、曲线、人形、动物的形状、乃至于类似神秘学中那些暗喻神明的形象,线条勾勒成建筑,建筑汇聚成场景,飞舞的花瓣用自身作为笔墨,去勾勒一副巨大又复杂的画卷。

    这是只有在远处进行整体观测时才能看到的宏观变化,我觉得身在其中的四天院伽椰子和沙耶。是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身边正在发生这么一种诡异的现象。它们的战意是如此焦灼,而让它们难以从对方身上移走注意力,哪怕是脚下这片不正常的黑色花海。虽然会进入它们的视野中,但却可能不在它们的脑海里吧。

    我感觉到了。深深感觉到了。爱德华神父的存在。

    爱德华神父就在这异常的变化中,就在这片黑色的花海中,他也许不是人形的形态,也许不是我所可以想象的实体的恶魔变相,但是,他在怪物和怪物的战斗中,演奏着属于自己的歌。这片黑色的花海,就仿佛是他的意志。是他的某种愿景所呈现出来的姿态。

    黑色的花海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若要去找一个近似的东西去描述这个魔法阵,那么,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名字,却是一个更为东方化的神秘曼陀罗。

    我似乎听到了空气中传来吟诵的声音,像是一个人的声音在密室中回响,重叠,又像是许许多多的人发出同一个祈祷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如同浪花在空中破碎,又像是花朵的摇曳。在心中演奏着韵律,那是人发出的声音,也是动物发出的声音。是森林发出的声音,也是流水发出的声音,是金属在碰撞,是岩石从山顶滚落,是岩浆在地脉中流淌,是木鱼在敲击,是拨浪鼓被摇动,是风铃在奏响。

    密密麻麻的声音,如同群蜂来袭。又似见缝插针,哪怕是黑河的咆哮。沙耶和黑水的碰撞,四天院伽椰子疯狂的大笑。都无法掩盖这些声音,而我所见者之中,却又仿佛只有我才能听到这些声音,而它们却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世界里,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那声音如此述说:“血肉如草木,荣耀如昙花,草会枯萎,花会凋零,然而死亡并非终结,一如真理永远长存。如是我闻,众生皆苦。此苦,非是磨难,也并非邪恶,它是通向末日的道路,也是酝酿美好的沃土。吾以吾之苦,赋予汝之苦,赋予众生之苦。在万物终结到来之时,此苦将让吾等解脱。汝不受苦行,必将于真理降临之时伤恐悲痛,必无法开启天堂之门,必轮回于地狱之中。末日真理之光,就深藏在汝等的心中,吾不求谅解,只求在必然降临之末日前,让尔等尽入天堂。吾之尽苦行法为沙耶五蕴皆苦曼陀罗。”

    我所能够理解的部分就到这里,之后是更多的音节组成了我所无法理解的含义,虽然只听声音可以明白其中必有意义,但却无法从声音去理解其内容和意义。

    “萨瓦得塔格呵哩达呀塔督母得哩斯瓦哈萨瓦得塔格达萨塔督尾普悉达梯斯提帝……”层层叠叠的声音涌入我的耳中,在肌肉和神经中回响,深入脑海,渗入心灵,让人觉得哪怕蒙上耳朵也无法阻止这声音的回响。

    这声音让我恍惚,让我仿佛被什么东西包围,可我却无法用肉眼看到,只能从心灵去感知。在我的眼中,沙耶超聚体的额头浮现一颗红痣,它痛苦地抓住脑袋,无法继续悬浮空中,也无力再去对抗黑水。它跪倒在花海中,做出凄厉的叫喊的模样,却又没有发出可以让人听到的声音,直到那红痣裂开,有无数的线段和蝌蚪一样的纹理从中漫出,沿着沙耶的脸庞、颈脖、身躯、四肢流淌,在它的身上镌刻出一幅幅图案,对称的正方形和圆形交互重叠,一层层展开,就像是另一幅曼陀罗图案包裹了它的全身。

    花海的曼陀罗和沙耶身上的曼陀罗并不完全一样,但却交相辉映,存在可见的共鸣。四天院伽椰子似乎这才意识到不妥,可她转头四顾,似乎也很茫然,就在她操控咆哮的黑河,再次掀涌起来的时候,两个曼陀罗法阵同时产生巨大的吸力,将这些黑水化作龙卷,吸入到法阵之中。

    四天院伽椰子尖叫起来,但却无力阻止巨大的黑河被两个曼陀罗法阵瓜分。这场景太过如梦似幻,而我的耳中除了那吟诵声,也听不到更多的声音,我只是宛如做梦一般,看着四天院伽椰子手舞足蹈,脸色扭曲,好似痛苦得不能自抑,她张开的嘴像是在尖叫,但无论她如何去做,如何去喊,都无法让曼陀罗吞噬黑水的过程有所减缓。

    用了多长时间?不知道,我似睡似醒,这眼前的转折是如此的强烈,又是如此让人觉得虚幻。因为,那看似巨量的黑河,在自己的片刻恍惚中,就已经消失一空。四天院伽椰子失去黑水的衬托,只能无力地落入黑色的花海中,她在花海里奔跑逃亡,脸上充满了惊恐,就好似无助的女孩,面临着扑将而来的梦魇。她踩碎了花朵,随风卷起的花瓣在她的身周飞舞,然后,一只巨大的手破开层层的花瓣,无论四天院伽椰子如何闪躲,就是一捞,便将她牢牢抓在手中。

    抓住四天院伽椰子的沙耶超聚体不再是原先那副痛苦的表情,肃穆的神情带有神圣的味道,它注视着小虫子般的四天院伽椰子,看着她的疯狂和丑态,却没有半点的厌烦。然后,沙耶将四天院伽椰子塞入自己的口中,咀嚼后咽下,期间,四天院伽椰子就好似太过恐惧而失去了精神般,没有半点抵抗。

    四天院伽椰子就这样被干掉了?我从不可置信中猛然惊醒。却似乎听到她的声音,仿佛在狡诈地微笑着,说:骗你的!、

    可是,当我从那如梦似幻的恍惚中惊醒过来时,半岛上的确就只剩下了沙耶超聚体和漫天满地的黑色花海。

    半岛外的黑河只剩下干涸的河道,四天院伽椰子也不见了踪影,仿佛就真的是被沙耶吃掉了。(未完待续。)

    ps:好像标题号又错了,今天这章才是1537,前两章是1535和1536

1538 视界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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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院伽椰子被吃掉了,我几乎无法肯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不是梦境。我听到了四天院伽椰子的声音,但更像是一种幻听,却没来由让我去相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更甚者,哪怕在爱德华神父的蓄谋下,沙耶和黑色花海展现了惊人的共鸣,却也不能让我深信,四天院伽椰子仅仅是被“吃掉”就意味着这场战斗的终结。

    四天院伽椰子在那如梦似幻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绝望、疯狂、恐惧和脆弱,那束手无策的悲情,是如此的逼真,可是,“全都是骗你的。”这么一句冥冥中似有似无的幻听,却让我下意识更倾向于,这些表现也许都是真实,却又并非全部的真相。有什么情况在四天院伽椰子落入下风之时,不,连系到nog和五十一区的话,也许眼下的情况也未曾不在他们的假设中——倘若事先就有过这种情势发展的推演,那势必也会有针对性的布置吧。

    爱德华神父很强,这一点谁都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不会悠然认为自己一方可以轻松占据上风,获得胜利,有谁知道黑色的曼陀罗会盛放?但哪怕没有人知道这片花海将会盛放,也一定会针对黑水、沙耶和爱德华神父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而做好某些可能性的准备吧。我不知道nog和五十一区方面会如何应对,但是,如果连“黑水、沙耶和爱德华神父的连系会产生某种共鸣”这样的可能性都想都没想过,那一定是谋略层面上的失策。

    我找不到其他人。

    天空中沉睡的异化右江,天空下滑翔的我,屹立在大地上的沙耶和黑色的花海,我们似乎就是这个半岛上的全部。黑河已经彻底干涸,半岛上的黑水也点滴不剩,全被沙耶身上的曼陀罗法阵和飞舞花瓣构成的曼陀罗法阵吸收了。在这一刻,两个曼陀罗法阵正在共鸣中重叠,大环套小环,符文接续符文。图案和图案连构,以物质态排列出来的法阵,就在紧凑而细密的震动中,将自身蒸发。就好似化作带有颜色的能量,变成一种无法触摸却可以目视到的现象。

    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整个运动过程从一开始就过分激烈,而且激烈程度还在不断攀升,最终超过我的身体可以承受的观测负荷。脑海中的景象陡然在黑暗中落幕。就如同电视被切断了电源,最后一瞬的光在一条横线上收缩。我原本还能听到噪音,那噪音就好似响彻在内心中,让人烦闷又无法抓挠,而在这一刻,噪音也消失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在无声的世界里,黑色和白色排斥了其他所有的颜色,尽管没有让其他颜色消失,却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让人难以去关注除了黑色和白色之外的其他颜色,以及其他颜色所勾勒出来的事物。而我的身体,也格外感受到一种压力,让人窒息,让人想要呕吐,让人晕眩,手足冰凉,失去力量,似乎连维系自身平衡都难以做到。

    我眼前的一切开始歪斜,我不知道是滑翔在空中的身体歪斜了。还是视野所囊括之物真的在歪斜。

    歪斜的曼陀罗和歪斜的沙耶开始旋转,我也分不清它到底是在上旋还是下旋,亦或者是左右旋转,但是。仅仅从距离上来说,我不觉得是自己在绕着它旋转。沙耶的人形在旋转中变得扭曲,变得如同抽象化一样支离破碎,而只剩下一种浓郁的暗示意义,从它已经变形的轮廓中倾泄出来,我可以感知到。却无法具体去描述,就如同普通人无法在看到抽象画的第一眼,就完整地去描述其中要表达的思想。

    两者开始重叠,也分不清到底是沙耶变成了曼陀罗的一部分,还是曼陀罗变成了沙耶的一部分。支离破碎的形象和现象彼此交融,变成更加复杂,看上去更加无序的一个整体。哪怕失去了方向感,也能主观感受到,这个整体正处于一个“上升状态”。但是,这种“上升”到底是要升到什么地方呢?是天空?是天空之外?亦或者是脱离了“天空”这个概念的“更上方”的概念?

    它在晋升——这就是所有不可详细言喻的感受综合起来后,最终在我的脑海中化作的念头。

    用“质变”或“量变”这样的概念去描述,都嫌不够准确,只有“晋升”这一概念或许才些许可以描绘这种直接而复杂的感受。

    我仿佛是在做梦,仿佛是在一个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的梦般的世界里,观测着一个人造物变成另外一种人无法创造出来的东西。

    它仍旧叫做沙耶,但是,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存在。

    本已经被异化右江和月之眼遮蔽的阳光,再次洒遍了整个空间。我觉得自己还是身处在半岛之内,却被眼前这奇异又惊人的变化夺取了所有的注意力,虽然还有半岛内的认知,却又难以将自己的目光挪到半岛本身上。我知道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强迫自己,可又无法摆脱这种强迫,这股力量就如同从自己的心底滋生,是自己的一部分,而且,是不受自己主观意识影响的那一部分。

    所以,虽然觉得这些洒落的光是阳光,却又无法直接去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洒落在半岛上的阳光”。

    一切都起源于直觉,一切也都结束于直觉,而和自己的逻辑思维判断没有任何的关系。倘若认知是错误的,那必然是直觉为错误,所有源于主观意识的逻辑思想,在这一刻,就仿佛是一个存在却不可触摸,也不会干涉,只是隔着一堵透明的玻璃墙静静旁观的幽灵。

    由此,由沙耶和曼陀罗结合而成的,破碎又扭曲的抽象形体下方,因为光的存在而延展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影子反倒因为缺失了细节的部分,而显得没那么复杂,比起主体更近似于正常认知中的“人形”——那是一个又瘦又长的人形,伴随着光的强弱变化,这个影子也显得轻浓不一,飘忽不定,就好似一个随时会脱离本体的鬼魂。

    我的脑海中陡然跳出一系列熟悉却已经不太经常提到的名词:瘦长鬼影和鬼影噩梦。不由得想到刚进入这个中继器世界时。伴随着世界的神秘化而逐一出现的各种奇异现象。以及在那个以不断滋生的电子恶魔和噩梦为中心的日子里,所萌发的种种怪异,似有图谋,但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过去那些不甚明晰。以至于到了如今也似乎找不到一个准确答案和清晰线索的东西,开始浮现一根根蛛丝,缠绕在眼前发生的景况上——就好似过去和现在,一如既往的连系密切,可实际去找寻时。却又察觉到,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这种连系的主干,深深掩埋在黑暗之中。

    只能确定,是过去的情况,导致了如今的情况,而无法弄清楚其中每一个步奏的细节,可以确定其中的关联性,却又难以顺藤摸瓜,找出其中详实的因果关系。

    我的思维在跃动,没有拘束。却又有一个无形的框架,限定了跃动的方向和距离,在这个框架中,思维可以无限蔓延,但却又无法脱离框架,去探知框架外那些自己一无所知的部分。然而,我又可以感觉到,神秘的力量正从框架外那无法探究的部分,在那自己一无所知的,根本无从判断其到底有多深远的深处。伸出一个根根触手,撩拨着我的思想,侵蚀着这个无形的框架。

    这些触手本是无形无状,然而。当它进入我的思想,便有了各种可以被想象出来的形象:有金色的苹果树,也有巨大的飞虫,有不断蠕动的身躯,有藏匿在深渊下的眼睛,也有遥远的半隐在雾气中的彼岸。有时又不以想象出来的形象呈现。而是陡然化作回荡在心中的歌声,在我这里,这歌声是女性的声音,但又不觉得这种东西,可以用“性别”去描述。

    我觉得自己已经发疯了,虽然我的思维还在延续,想象还在滋生,也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变成了疯子?”的自认冷静的想法,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自己是一个发疯的精神病人”的认知。这种认知是感性的,不存在半点理性,并且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存在理性”。

    我蓦然生出一种巨大的恐惧。但是,或许是因为对这种陡然而生的巨大恐惧已经太过熟悉的缘故,却又不抗拒这种恐惧,反而在“自觉得疯狂”的狂热感性中,感受到了截然相反的淡淡的安宁和平静。

    我得以继续观测眼前这不知道发生在半岛上,还是发生在另一个梦境世界中的变化。

    影子在沙耶身下延长,延长的影子在光芒的强弱中获得了生命,宛如变成了人影一样的鬼魂。但这鬼影并没有脱离沙耶,而是从肩膀的部分分离出另一道更显得正常一些的人形影子,不高不矮,不胖不搜,恰如正常人的体格大小,却又比正常的人影更有一种细节层面上的详实,大约是影子的浅浓勾勒出细节的轮廓,给人一种直观上的宛如水墨画般的和谐感。

    这个体格正常,细节却太过详实的人影,在第一眼看见时,就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名字——爱德华神父。

    不需要任何证明,直觉它就是爱德华神父,亦或者说,是爱德华神父的其中一个变相。爱德华神父就这一刻,以影子的形态,从沙耶的影子中诞生,浮现,脱离,以平面的影子状,直立在空间里。它朝我看了一眼,明明没有实际的眼球,只有眼状的轮廓,却又让人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神采——那是没有半点的情绪,平静又理所当然的眼神。

    那么,如果我存在于这里,对它没有任何意义,它又为何会朝我看来呢?它是不是想从我的存在,去确认某种情况呢?它找到了答案吗?亦或者“做这个动作”本身是有意义的,但是,“动作完成后的结果”却是没有意义的?

    我无法理解,也无从去判断。

    影子状态的爱德华神父只看了我这么一眼,就将目光落在抽象的沙耶身上,之后,它便化作一条黑线没入了这个抽象的沙耶形象之中,成为抽象形体的一部分,我无法从那缭乱繁杂的线条中,找出它到底是哪一根。然而,也就在它没入其中后,又有一道光飞驰而来。这道光和泼洒在沙耶身上的光芒有明显的不同,不仅仅是强弱上的差别,虽然无法详细描述,但却可以形容为“每一处都格格不入”。所以,光和光并没有融合在一起,反而在彼此的衬托下变得十分显眼。

    然后,我直觉就知道了这道突如其来的光是什么——命运之子诺夫斯基。并且,我又突然明白了,这个命运之子来到这个半岛,就仅仅是为了这一刻,在这一刻之前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说是重要,但却也可以视为是“无关紧要”的。

    因为爱德华神父进入了沙耶,所以,诺夫斯基也进入了沙耶,这是很简单,却又是早有预谋。nog和五十一区的判断至今为止都没有失误,而他们也确实针对眼下的情况做好了准备。

    于是,和爱德华神父的“影之线”相对,诺夫斯基以“光之线”的形态,同样融入到了抽象化的沙耶形象中,成为那缭乱繁杂的线条结构的一部分。同样的,当诺夫斯基没入其中后,我也无法从不停变化,支离破碎却又蕴含韵律的抽象画面中,将它识别出来了。

    我只是知道,爱德华神父的胜利还没有真正到来,他这一次的对手,将是诺夫斯基,但也可能不仅仅是诺夫斯基,因为,四天院伽椰子的回声仍旧残留在我的脑海中。(未完待续。)

1539 想象的战场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半岛上,还是在梦境里,是在沙耶之旁。还是在沙耶的内部。沙耶也不再是我之前所看到的那样,在我忍耐的时候。它仿佛已经变成了整个空间的一部分,存在于我的前后左右上下,存在于我可以看到的现象之中,也存在于我无法看到却能感受到的感觉之中,也许还存在于我无法看到也无法感受到,却可以想象的范围内,更甚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沙耶仍旧存在,它变得不可思议,却并没有停止变化,亦或者说,哪怕是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不可名状之物的它,也仍旧是在一场蜕变的过程中。而可以阻止它,亦或者促进它,乃至于最终决定其行止的关键,就在于四天院伽椰子、爱德华神父和诺夫斯基三者。

    我虽然无法观测,无法分辨这三者的状态和行为。却可以想象他们在不可观测的范围内,进行着怎样剧烈的攻防。夺取和被夺取,守护和被守护。进攻和防守,这些行为无法描述,却一定不仅仅是一种想象,而是实际正在进行的情况。

    四天院伽椰子和诺夫斯基理所当然是联盟吧,爱德华神父独自一人,却很难让人觉得,他会在这个联盟面前一败涂地。因为,爱德华神父给人的印象太过神秘,太过高深。太过强大,而让人无法窥探他的深度和真正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哪怕。他要面对的敌人,是有着五十一区的中继器支持的怪物。另一方面,却也可以想象,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中,五十一区的中继器力量必然受到限制,而不得不在评估中,将四天院伽椰子和诺夫斯基的联盟所拥有的力量进一步削弱。

    我竭尽所能,将过度繁殖的思维转移到对这三者交战情况的想象和推演上,让这些思维远离那一个个问题,以及由一个个不解之问题所构成的怪物幻觉,来自于不可思议中的不可名状释放着恐惧,正因为如此,才必须不去“注视它”,这所谓的注视,并非是“亲眼目睹”,而是“连想都不要想”。对于此时的我而言,就连“不去想”也是竭尽全力,也不能保证做到。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已经不是所有的思维,都受到自己的控制了。

    我竭尽全力去幻想一个更能被自己认知的场面,在这个场面中,战场的景象竭尽所能的瑰丽又怪诞,有着许许多多只存在于想象力之中的东西。四天院伽椰子、诺夫斯基和爱德华神父,仅以一个印象式的人形,在这个幻想场景之中交错、变换、攻伐、受创、呐喊,三者那看不清的脸上,有着看不清的神色,炙热又迷离的表情,就好似不同的颜色在变幻。他们在天地不分的空间中闪现,回荡,穿梭,从人形变成非人形,又从非人形变成一种模糊的概念。在最终的幻想中,所有的形象都失去形体,而仅仅存在一个定义,以一种“意义”和“概念”的方式存在于战场中,被一个又一个的文字取代,就如同四天院伽椰子不再是一个人,而仅仅是“四天院伽椰子”这么一个名字。

    述说着概念和意义的文字漂浮在虚空中,它们彼此交错,碰撞,时而摧毁其他的文字,又时而破碎成更多的文字。于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瀑布,有时自下而上,有时自上而下,有时形成漩涡,有时又从内部炸裂,每一个字都可以和上下左右的字组成新的意义,每一个词都可以和相连的词构成新的句子,但是相邻的意义和意义之间,不存在连系,而句子和句子之间,也并非通过位置构成一个明确的表达。仿佛跳着字和词阅读,也是正确的,也是在描述那个不可理喻的战场,仿佛随便挑出几个字眼,构成从未有过的新词,也是有意义的,甚至于,将这些字割裂成几个部分,将这些部分重新组成新的字体结构,这个新字也是有意义的。

    我无法理解其意义,但却又能从中感受到胜负的偏向。虽然是自己的想象,是自己的幻觉,却又觉得真正的战场变化就如同我正在想象的这般走向,就好似那战场的信息以化作无法观测的感观体验,变成了我的想象。是“实际进行的东西变成了我的想象”,而并非是“我想象出来的东西”。

    四天院伽椰子被沙耶吃掉的时候是如此的狼狈,但就如同她的回声,这一切不过是又一场计谋的开端。爱德华神父由此落入蛊中,却又并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诺夫斯基的乱入是五十一区的计划,但又在爱德华神父的预料当中——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没有任何证据,但从自我的感觉上来说,又如同我亲眼所见所闻。

    四天院伽椰子化身玛利亚为五十一区工作的时候,她对中继器的了解比另外两人更加深入,她经历过中继器的前身“瓦尔普吉斯之夜”,目睹过右江和异化右江的变化,参与了中继器的构成,曾经亲自作为人柱,体会过瓦尔普吉斯之夜和中继器的不同。她和高川以及不同类型的神秘专家合作过,敌对过,也作为神秘事件的一个怪诞因素,存在于许多神秘专家所无法探究的世界中。她的所有经历都成为了她此时的力量,她可以是怪物,也可以是人类,存在和思维在两者之间变换,对她而言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简单。所以,她对黑水的控制力,要远超爱德华神父的预计,而在她掌控下的黑水,对沙耶的侵蚀性,也绝非是表面上看来的不堪一击,哪怕是在沙耶和曼陀罗结合之后。她知道,自己真正要击败的敌人,并非是沙耶,自己需要做的,也并非是争夺黑水的控制权。敌人有且仅有一个,就是爱德华神父本人。

1540 想象的战场2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作用,这些作用一环套一环,连锁着增长,不断让黑水消失,让沙耶成长,让整个交战的环境,朝着对爱德华神父本人最有利的方向改变。

    半岛上有大量的灰雾却没有恶魔,正是因为爱德华神父的九九九变相已经达到了完全在一个固有领域内控制恶魔创造的境地,他称之为“无法无相”。

    而真正意义上,阻止了爱德华神父的,正是被称为“命运之子”,却一直没有体现其应有作用的诺夫斯基。诺夫斯基是中继器力量的持有者,亦或者说,是中继器释放力量的一个移动终端,排除这一点之后,诺夫斯基其实很普通,不持有神秘,也没有神秘专家应该具备的素质。他就像是得到了神秘学中,一口气被改造后变成的怪人,但是,哪怕只是怪人,也有着怪人的力量。也许是有预谋的,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他最擅长的光人形态,让他在某种意义上,“最接近”爱德华神父,但又正好与其“相反”。而他另一个最擅长的力量“降维”,也正好将九九九变相所产生的不可思议,全都拉至和自己相同的一个水平面上。

    诺夫斯基让这场战斗变得相对“平等”了。让本应该会层层拔高,最终抵达四天院伽椰子所不可触及之处的爱德华神父,在一定意义上,仍旧处于一个可以被攻击,也必须以一个对等程度的层面进行还击的境地。倘若要形容得更简单一些,诺夫斯基所做的事情就是“将敌人拉至和自己一样愚蠢的层次上,再依靠丰富的经验和两者的合力去打败他”。

    过程是如此的复杂,哪怕在我的想象中,也不存在具体的景象。数不清的文字宛如代码在大脑内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组成的新的描述,我所能记住的,不过是庞大洪流中的一条溪流,亦或者只是溪流中几滴看似有些不同的水滴。五十一区的计划成功了,诺夫斯基就如同他的称呼“命运之子”一样,在此时此地这个战场的某一刻,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而这场胜负的关键,又在一定意义上。被视为攸关整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归属的关键,乃至于也成为了有机会撬动末日幻境中正在发生的那场世界大战胜负的杠杆。

    诺夫斯基就好似不可思议的中和剂,中和了油和水的差别,让爱德华神父无法站在一个类似于“创造者”的高度。去拨弄黑水和沙耶的内部机制,也让四天院伽椰子得以站在一个弱者的角度,获得真正意义上可以伤害强者的机会——若要说得形象一点,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在正常情况下,之间的差距会在某个阶段。变成“人”和“神”之间的差距,然而,正是诺夫斯基的力量,让相当于“神明”的爱德华神父不得不堕落到“人”的层次,去接受“人”的挑战。

    是的,诺夫斯基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不再是“降维”,更准确的表达,是“降格”。若是在过去的战斗中,诺夫斯基也展现出这种程度的力量。一定会让更多人瞠目结舌吧,但是,大概对五十一区来说,在除了“爱德华神父”这个目标之外的人物身上,拿出这份力量,是根本没有必要,甚至于是会影响整个作战策略的。

    诺夫斯基仿佛就是为了这一时刻而生的,无论是他的这个人,还是他的这份力量,以及这份力量的神秘性。都是为了针对爱德华神父而存在的。我在想象中,“看”到了他是如何化作一束光,缠绕在爱德华神父的身上,九百九十九种变相都无法在第一时间摆脱这束光的缠绕。也就无法摆脱自身的降格。这一次降格,时间似乎没有意义,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是很长,唯一的确认点只有一个,那就是——足以让四天院伽椰子完成一次绝地反击。

    于是。四天院伽椰子反击了,不是利用黑水的力量,也不是争夺黑水的控制权,而仅仅是属于她自身的,最单纯也最本质的神秘性,那是她经由过去种种神秘事件所积累起来的东西,集中起来,演变成我都无法理解的概念——在我的想象中,描述这份概念的文字是崭新的,从未见过的,仿佛是临时创造出来的,极具个性和针对性,而这些文字构成词汇和句子,当然也是无法完全理解其意的。

    简直就像是:第一次面对末日真理教巫师的语言一样。每一个神秘专家都知道,末日真理教巫师所使用的语言和文字,完全和现有的,以及历史上曾经有过的社会文明的语言文字完全不同,就是一个全新的东西。这份独一无二的,有别于过去种种的暂新,也在极大程度上,代表了巫师们的神秘性。

    四天院伽椰子也在做类似这样的事情,只是,她并非创造,而仅仅是过去所积累的一切神秘,在她的意志下,针对爱德华神父这一个敌人,自然而然演变成了全新的,完全不在对方理解范围内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瞬间,爱德华神父也无法理解,无法抵抗,无法抵制已经产生的效果。

    正因为爱德华神父要面对的不是一份针对自己的力量,而是两份,所以,他的失败就这样到来了。四天院伽椰子也好,诺夫斯基也好,其背后还有着更多神秘专家和神秘组织的敌意,一同创造了这如同奇迹般的一刻。爱德华神父就在这种仅仅针对他一个人的针对性的布置和敌意中,如同无数灰雾恶魔被杀死时一样,变成了灰烬。

    而诺夫斯基也在这个可怕敌人消失的一刻,也作为一束光彻底瓦解了。他的消失,就像是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性都燃烧殆尽,也只有燃烧殆尽后,才产生了那一瞬间足以降格和束缚爱德华神父的力量。

    在爱德华神父死亡的一瞬间,彻底失去束缚的黑水和沙耶彻底融合起来,随后,四天院伽椰子也失去形态,成为了这个最终产物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唯一的,主导性的意识部分。想象中的文字不断浮现,述说着四天院伽椰子的存在方式,它就是这个黑水和沙耶融合而成的最终怪物的主观意识和表层意识,也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彻底控制了这个怪物,但就如同人类一样,在更多时候,都是主观而表层的意识在引导身体行动,而潜意识的部分则控制着身体内部活动的细节。

    在这个意义上,认为四天院伽椰子就是这个怪物,也已经不存在任何歧义。

    我猛然从恍惚中惊醒,想象的战场好似泡沫一样消失了,那仿佛无休止发散膨胀的思维,也在不可描述的时间长度中坍塌收束。我觉得头晕脑胀,但却又能明显感受到,那疯狂、绝望又恐怖的东西,伴随着浪潮的消退,重新回到不可测的深海黑暗之中。那幻觉般的人智之外的触手和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重新潜伏在思维的外侧——我对它们无法再进行更多的想象和感知。

    天空和大地再度恢复正常,不,它们一直都不正常,但至少已经不是连概念都变得混乱的,如梦似幻的状态,有很强烈的物质感和真实感。抽象化的沙耶也变回了可以直接观测到的,更切实的形象,和之前的形象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她的脸变成了四天院伽椰子的脸,这场充满了人性,符合人类审美观的脸让此时的沙耶更像是一个巨人,一个巨大化的长着六只翅膀的妖精,以及一个巨大的四天院伽椰子。

    四天院伽椰子的形象和她过去作为“红衣女郎玛利亚”的形象有着亚洲人种相对于欧美人种的差别,但现在她以这个巨大的形态呈现时,完美地统合了两者的特点,而变成了宛如混血儿一样的面貌。(未完待续。)

1541 告别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他们陡然出现,而出现的时候,自身也在进行着仿佛和这场即将打响的战斗毫无关系的行动。与其说他们是在整顿行装,准备参与最后一战,还不如说,他们的打点,更像是即将离去。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材料被密集地堆砌,打量的容器被开启,接入管子,临时改造并整合,环状的科技风格的产物正不断侵蚀石质的风景,以他们的所在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江川和左川也在这群人当中。

    他们也发现我了,或许早就知道我滑翔于空中,但是,只在这个时候,才有人朝我招手。我抛开四天院伽椰子的沉静,以及异化右江那令人不安的沉睡,调整滑翔姿势降落到这群人所在的地方。虽然目前的情况,仍旧符合我的计划需求,但是,我仍旧想要明白,以幕后协助推动的方式,让这场战斗发展至此的他们,到底都有着怎样的想法。

    我刚刚落在地上。一直负责联络的约翰牛就走上来,用力给了我肩膀一拳——她做过的事情并不纯粹,但是,她的情感却有给人一种纯粹干净的感觉。就像是。她并不会将情绪带入自己要做的事情中,也不会让自己做过的和正在做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如此分明的人,哪怕在我的经历中也很少见到。

    我在她一脸轻松的笑容上停留了一下,目光就越过她的肩膀,看向站在更后方。神态有些闪躲,却又僵硬着身体的江川和左川两人。我感到她们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情绪,这种情绪无法抒发出来,但又并非仅仅是不知道该如何抒发,而是有一种强硬的想法,约束着这份情感。我感觉到了,她们似乎是痛苦的,可是,痛苦之中又带着解脱,就像是这份痛苦啃噬着内心。却觉得是理所当然,觉得必须如此,才能让自己的内心获得少许的慰藉和平静。

    是负罪感吗?我不由得想,可是,我从未想过,因为她们做过的事情,去斥责她们,也不认为,她们所做的事情,是一种罪不可恕的背叛。至于“原谅”什么的。更无从谈起,因为,在我的心中,她们并没有做错过什么。也许她们所做的事情。真的给我带来了麻烦和伤害,但是,接纳这份麻烦和伤害,对我而言,本就是接纳她们的同时所必需承载的。

    她们所做的真正让我吃惊的事情在于,她们明明是被“江”侵蚀后才获得了神秘。但是,她们的行为却看似更倾向于桃乐丝她们,而并非是“江”——简单而言,我没有感受到,她们有被“江”控制的迹象,也许是我还不够敏锐,但是,身为桃乐丝的棋子,却接受了“江”的力量,并在一定程度上似乎摆脱了“江”的控制,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让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感,扭曲感和矛盾感。

    左川和江川的存在和行动,如今回顾起来,有一点儿“江”和桃乐丝等人进行交锋的味道。也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味道,才让我下意识去接纳她们吧。因为,在一定程度上,我和她们的处境没有太大的差别。身为高川,本身的立场和认知,也同样是一个战场。围绕高川所发生的一切,都从来不是简单而清晰的。

    “那两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约翰牛的声音插进来,显然,她也感受到了我和江川、左川的对视中,有一些漂浮不定的东西。

    “不,她们只是做了她们自己。”我这么说着,心中的一角就因此变得柔软。我不觉得,自己再贸然上前和左川、江川述说自己的观点,对她们而言是有益的——或许她们就只是想要避开我,如此这般,远远地注视,也仅仅是注视着我吧。

    “做自己?”约翰牛似乎不太明白,但用着就事论事的口吻说:“做自己也许不会得到正确的结果,但仅仅对自己而言,也谈不上是错误的。”

    “是的,所以,她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点点头,将目光从左川和江川身上收回,十分认真诚挚的回答到。

    “那么,错的世界?”约翰牛开玩笑般说。

    “不,世界也没有错,它只是就是这个样子而已。”我平静地回答到。

    “……你不觉得这样的对话很中二,很羞耻吗?”约翰牛苦笑着拍了拍脑门,说:“我们准备离开了。”

    “就这样离开了?”我反问。

    “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约翰牛严肃地看向远方的四天院伽椰子那高大的身影,“她就是最后的计划,最后的力量,这一次攻略行动的最后执行者,是在这个中继器里所有的牺牲所塑造出来的结晶,如果她失败了,那就是这次攻略行动的失败,我们这些人也无法再给予一丝一毫的帮助,因为,我们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正因为已经再也没有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可以踏入的战场,所以,选择离开才是明智的。”

    “行动开始之前,就有说过,这次攻略行动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九死一生,如果无法取得胜利,就是十死无生吧。”我说。

    “你看看剩下的人,难道还不是九死一生吗?”约翰牛紧盯着我的双眼,没有一丝轻浮,“如果接下来的脱离失败了,那么,无论攻略行动是否完成,都是十死无生。即便如此,在这个时候赌一把,仍旧比留下来的机会更大。毋宁说,创造出这个可以赌一把的机会,也是之前那些牺牲所换来的成果。高川先生,这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是可笑的事情。”我以同样认真的目光回应着,“只是,我多少会期望,一起走到了现在的大家,能够留到最后,亲眼看到最终的结果。”

    “这可不是理智的想法。”约翰牛说。

    “是的。”因为,主导我言行的并非是理性,而是感性呀,“但是,我不会阻止你们,也会为大家可以安全脱离祈祷……抱歉,这就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了,比起之前对你们的为难,简直不值一提。”

    “能够活着回去的话,无论多少抱怨都有机会说出来。”约翰牛终于露出笑容,从口袋掏出一支香烟扔来,“你似乎不打算和我们离开,对吗?那就活下来吧。只有活下来,才能去抱怨,去喜欢,去憎恨,去成为朋友和敌人。”

    我抓住香烟,没有点燃,只是将它收入自己的口袋中。

    “再见了,朋友。”我如此说到。

    “再见。”约翰牛对我竖起大拇指,“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了。”

    这般告别着,我心中最后的顾虑和犹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转身,展开速掠,朝着四天院伽椰子的方向奔驰而去。(未完待续。)

1542 去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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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g和五十一区的人要离开了,他们就像是已经将所有的筹码都押注在此时的四天院伽椰子身上,一直以来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所做的种种布置就是为了让这么一个超越性的四天院伽椰子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当然,问题也仍旧存在,但那都是在“四天院伽椰子赢得胜利”这个前提下,才会存在的问题,但是,目前来说,正如约翰牛所言,他们这支队伍已经再也无法为攻略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行动提供更多的阻力了。人是有极限的,神秘专家也一样,由神秘专家集合起来的组织也因为成员本身的极限而存在极限。

    让四天院伽椰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获得如今的力量,正是这支队伍的计划,也是他们可以做到的极限。

    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于是筹划从战场脱身——这可不是什么临阵脱逃,我对他们的决定毫无疑义,也不存在任何抱怨,更甚者,左川和江川可以和他们一同离开,对我来说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毕竟,我对这个战场将会变成何种模样,也没有绝对的掌控力。

    死亡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留下往往是感性的,却会有人因此而受到伤害。我以感性为动力前进,但却希望我所爱的人,在对待我的事情时,可以用更加理性的方式,免去感性带来的伤害。我是如此的深爱她们,哪怕会因为她们太过理性,又或者和我不同想法的行为感到痛苦、不解和受伤,我也仍旧希望,唯独只有自己承受这份苦痛。

    如果江川和左川不爱我,不在意我,是以一种更客观、冰冷而理性的角度去观测我,对待我,那么,我会在感到痛苦时,也同样觉得这样就好吧。然而。我自己是清楚的,江川和左川,以及我所爱着的其他人,并不是她们所刻意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充满了敌意和不由自主,她们的内心中藏匿着不下于我对她们的情感,也正因为这份情感而经受痛苦,不断挣扎。

    她们爱着谁,或者不爱谁。为谁而痛苦,为谁而冷漠,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唯一可以控制的,就只有自己——亦或者,在“江”存在的日子里,也许连这一点都难以做到——所以,我只能沉默,只能目送她们做出选择,在心中进行那一次次飘渺的祈福。

    没关系的。只要再等一会就好。我这么对自己说着。只要自己的计划是正确的,只要完成,就有机会改变一切。

    “正确”和“完成”——这是唯二决定我的成败的词汇。唯一让我摇摆不定的,只有“我无法证明这个计划是绝对正确的”,以及“我无法确定自己可以完成这个计划”这两个因素。所以,我需要更多的声音,更多的猜想,更多的假定,去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计划。

    我在奔跑,在迷雾和黑暗中。以坚定意志的脚步奔跑。我的敌人,有可以看到的,也有无法看到的,有必须目视的。也有只能感知的,它们来自于外在的环境,也来自于我的内心中,它曾经名为“绝望”,也曾经名为“希望”。“渴求而无法得到”的恐怖感,“努力而无法实现”的虚弱感。“看似希望,转瞬又变成绝望”的堕落感,“无法言喻的未知侵蚀着自身所认知的世界”所带来迷茫感,这一切的一切,都试图拉扯我的脚步,让我停止思考,停止正在进行的计划。这样的敌人是无形的,却又在更多时候,比有形的敌人更加可怕。

    我经历了多次无休止的思维膨胀和发散,十分清楚在自己的念头中,那些脆弱、胆怯、迷惘又负面的东西数不胜数。在这不可思议的攻击中,我看到了自己所下意识避开的,那无法对他人述说的部分。我的内心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复杂,还要多变,还要负面,还要懦弱。我过去种种的想法和行动,都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一个负面又懦弱的人,而不断地勉强自己,但是,也正因为我是这样一个勉强自己的人,并且,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所以才必须继续做下去,直到一个可见的,最终的结果,来到我的面前,证明我过去种种的想法和作为,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我就是这么一个撞倒南墙都不会回头的家伙。头破血流也好,死亡也罢,我想看看,自己的下场是不是粉身碎骨,又或者,南墙的后面又到底有着怎样的风景——我希望,那是自己所爱着的人,都能够回归平淡幸福的日常的理想乡。

    在我的眼前,半岛化作戈壁,石质的单调的风景向后飞逝。越是前行,越发巨大的压抑感就像是要将无形的空间放置在高压的环境中,让其变成一个可见的固体。无形的高速通道在这个承受巨大压力的空间中蔓延,就如同一根针一点点地凿穿冰块,每一次向前延伸,都让我仿佛可以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就像是背负着不断加重的石块前行,而与我相比,处于压力最中心的四天院伽椰子,却没有任何负担地跳起来,震动身后的六只翅膀。

    这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玻璃粉碎的声音,那六只翅膀有那么一霎那,在感觉中,就像是挣脱了某个无形的枷锁。翅膀是如此巨大,在高速的震动中,形成了比以往都更加强大的风暴,就像是要将山峰都吹垮。随之而来的冲击,形成种种扭曲的现象,让连锁判定无法再继续观测,也让无形的高速通道迅速崩溃——我停止连锁判定,仅仅用目光去注视向上升起的四天院伽椰子。我将无形高速通道的碎片重组,开辟出新的路线。

    四天院伽椰子哪怕只是蓄力活动了一下身体,就会对其周遭的任何物体带来毁灭性的压迫,即便如此,我仍旧在她刚开始上升的时候,就抵达了她的身边,从地上一跃而起,在风暴中滑翔,落在她的脚面上,又沿着她的躯干曲线一直奔驰到她的肩膀上。四天院伽椰子那相对于身躯而言,仍旧属于正常比例的脑袋。在我的眼中,也有一个山头的大小。而宛如蚊虫的我爬上她的身体时,就已经置身于她的感知之中,这一点我也毫不怀疑。

    四天院伽椰子的脖子弯曲成一个别扭的角度。侧着脑袋看向自己的肩膀,看向站在她肩膀上的我。她的眼睛就好似一整块黑色的石头打磨而成,仅仅是瞳孔的部分,也比我的体积更大。紫黑色,硬质、硕大。无机质,这些词汇都是对四天院伽椰子的眼睛、眼神乃至于整体给人的第一印象的准确描述。她也只有在相貌轮廓上,还保持着原来模样的轮廓,除此之外的形象和气质,都已经截然不再是“人类”。

    “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无法描述其究竟是厚重还是尖锐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以极高的频率重复着,却又让人觉得这个声音其实很利索,只是自己聆听无法承载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充满了魔性,在其他的词汇被吐出来之前,已经说出的词汇一直都在脑海中回荡。根本无法忽视或忘记。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这个声音,自我意识会在第一时间就崩溃吧。但这又并非是充满了敌意的攻击,大概对此时的四天院伽椰子而言,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说话方式而已。

    “你你你你你终于终于终于终于终于还还还还是是是是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四天院伽椰子如此说到,对我的出现没有半点疑惑,我也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之前的疯狂和敌意。

    “是的,这就是最后了,我必须在场。”我站在她的肩膀上,坦然和她的目光对视。我越是看向她的眼睛。越是试图探索那紫黑色瞳孔的深处,就越是可以看到种种不可思议,无法描述的幻象,这些幻象就像是一个紧接一个的漩涡。试图将我卷入最深处,而我在每一个瞬息的恍惚后,却总能回过神来。

    四天院伽椰子没有再开口,她的脖子收缩回正常的姿态,仰头注视高居于天上的异化右江和月之眼。她没有攻击我,任由我呆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呼吸没有任何变化。但高耸的胸脯却猛然收胀,下一刻,就掀起爆发的气流,带着我笔直冲向天空。

    四天院伽椰子身周的空间彻底扭曲了,站在她的肩膀上,用眼睛去观察任何景象,所得到的影像都是不真切的,失去了本来面貌,而变得支离破碎,在不成形的轮廓中,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形而上的韵味。她在飞翔,从物理空间坐标而言,是相对的“向上”,但是,我并不确定,她到底是在“向高空飞去”,还是“在一个连时间和空间都因为没有参照坐标而无法进行直接观测的某种通道中飞行”。

    正因为异化右江和月之眼此时所处的位置,并非是常识距离概念下所能到达的地方,所以,这种超乎常识的飞行,以及明显不正常的状态,反而让人觉得,更有可能接近异化右江。毋宁说,必须抛开固有的常识概念,才能站在和异化右江同一个战场上。

    要说自己和四天院伽椰子飞了多久,飞了多高,往下瞧的话,那景象大致可以给人一个强烈的印象——扭曲的景象渐渐消失,但是,最终看到的已经不再是半岛的土地,而是被一条深深的沟壑包围着的,从大陆内部延伸出来的一角,这个视野还在放大,最终让人确认,大地并非是一个长方体,而是有着明显且巨大的弧度。当这个弧度越来越明显,就已经可以从印象中描绘出一个球形的轮廓。

    星球,白色的云层,干涸的黄褐色,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蓝色——这些十分标志化,印象化的描述,已经足以说明我和四天院伽椰子相对于地面的常识物理高度。

    即便如此,我们仍旧在上升,仍旧感到,距离异化右江和月之眼依旧遥远。

    星球开始露出原形,并在视野中渐渐缩小,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寂静而无声,这就是我无数次从电视中,从书籍中,所看到的,所了解过的“宇宙”的模样。在这一刻,我终于觉得,自己和四天院伽椰子已经彻底脱离了星球的束缚,来到了名副其实的宇宙当中。

    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宇宙,我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但我十分事情,以往于我想象中的宇宙,就是眼前的这副模样。

    来到了这个宇宙中,异化右江和月之眼的位置反而清晰起来。原本觉得她是位于一个不同于正常空间的异常之处,但是,当视野所看到的景象脱离了地球后,这个不寻常的异空间就仿佛回归了正常的空间。

    我和四天院伽椰子的确正朝着她所在的地方飞去。

    而那个位置相对于常识中的空间位置是——

    月球!

    去月球!

    我看着那庞大的,明明是月球,此时却更像是一颗妖异的眼球——月之眼——喃喃自语。

    “真的是月之眼呀。”之前称呼为“月之眼”,不过是一己之见的形容而已,但是,当初的感受,在此时此刻却被眼前的景象印证了。

    人在宇宙中该如何活动?会有怎样不同的感受?这些知识在科普读物中都有着详实的描述。然而,那些描述和我此时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因为,我并没有产生诸如“失重感”和“没有氧气”之类的感觉,任何有异于地球表面的感受都不存在,我站在四天院伽椰子的肩膀上,就像是仍旧站在地球表面的某一处山峰上,进行着同样的呼吸,承受着一致的重力,更没有高速飞行的压力——有的,仅仅是从四天院伽椰子身上弥漫出来的神秘,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巨大压迫感。(未完待续。)

1543 去月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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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球变成了月之眼,又或者是月之眼占据了月球的位置。宇宙的景象就如同自己所认为的那样,遥远,黑暗而神秘,在空间中飞行时,两颗距离自己最近的球体,其本身和轨道运行的趋向既缓慢又沉重。地球和月球仿佛就是一个庞大而难以琢磨的生命体,对所有在远处观测了自身完整姿态的人发出呼唤般的脉动,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可以用一个相对完整的视角去看待两者的时候,才会真正让人意识到,自己的确身处在一种幽远而未知的神秘中,某种来自宇宙深处的奥妙,以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方式,传递着某种信息,这些无法观测,但却可以感受到,仿佛只是一种错觉,一种情绪上的波动的信息,甚至会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一天,可以完全解开其中的秘密。

    科学总认为宇宙是自己专属的领域,但在许多时候,大概连科学家自己,也曾经觉得,宇宙就是神秘的集合,是神秘的体现,是神秘学的领域吧。

    我一直身处在诡异多变的神秘中,无法理解却又置身其中,必须面对,而这样的经历也让我已经很少为某种超乎想象的情况感到动容。我也一直认为,自己就像是呼吸一样,已经习惯于去面对神秘。然而,直到这一刻,站在四天院伽椰子的肩膀上,以这么一种突然的方式,进入到一个如自己想象般的宇宙中,过去那种“被神秘环绕,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有神秘沉浮于其中”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微薄了。

    并非说过去的神秘不是神秘,但是,在置身于并观测到这个宇宙景象的时候,就不由得有一种想法:只有宇宙本身,才是一切神秘的发源地,也是所有神秘的回归之处。在这里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感受到的冥冥中的脉动,其包含的神秘,无论是数量还是程度。就绝非过往的那些神秘事件可以比拟。

    哪怕站在四天院伽椰子的肩膀上,我既没有人体出入宇宙时所承受的物理压力,也没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适,更多的反而是四天院伽椰子本身的神秘性所带来的压迫感。但却无法否认,哪怕四天院伽椰子本身。被包容在这个看起来广袤无边,无比幽暗的宇宙景象中,也一下子变得渺小。那巨大如同山峦的身躯,理所当然还在增强吧,我可以感受到四天院伽椰子的意识,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掌握着这个暂新的身体,就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在经历飞速的成长,转眼间就变成了少女。转眼间就成为了女青年,转眼间就变得成熟,转眼间就经历了诸多生活的历练,而变得游刃有余——可即便如此,以这个宇宙景象为背景,她的所有成熟和游刃有余都是不足为道的。

    如此一来,在半岛上显得十分强大而可怕,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什么都能办到的四天院伽椰子,就像是突然从巨人变成了矮子。相对而言。明明在半岛上仿佛触手可及的月之眼,却在这片宇宙的背景中,取代了常识中的月球形象而存在,顿时让人感到一种措手不及的膨胀感。就好似原本快要可以触及高度的巨人,转眼间就成倍放大——不是一倍两倍,而是成百上千倍。

    曾经只笼罩了半岛天空的异化右江和月之眼,并没有因为眼下这个暂新的四天院伽椰子的诞生而变得相对弱小,反而让人觉得强大得无可用言语去描述。

    四天院伽椰子应该是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吧,但是。离开地球后,向着月球进发,这个原本在地球表面看来极快的速度,一下子就从感观上,变得宛如蜗牛一样。地球在我们的身后缓缓转动,我们距离它有多遥远,那么,就觉得月之眼的位置距离自己有多遥远。在观测到的形象上,地球无疑是更大的球体,但是,月之眼却又没有因此就变得无足轻重——两者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宇宙是如此的安静,过去形容没有一点生命的寂静,就是用“死寂”来形容,但是,无论在地球上感受过多少符合“死寂”这个形容的场景,都没有在宇宙当中如此强烈,如此深刻,让人觉得,只有放在这个宇宙背景中,在只有自己,最多再加上另一个生命,孤独地飞行在这个宇宙背景中,才能真正体会到,“死寂”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概念。

    我觉得我和四天院伽椰子不是在飞行,而是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无法界定其边界的,死寂的,连时间和空间的存在感都极其微薄的长河中漂流。在身体漂流的时候,心灵也是漂流着的,巨大的神秘和恐怖,就好似雾气升起,就这么覆盖在心灵的窗户上,让察觉到的时候,原本透明的玻璃已经变得朦胧而模糊。

    四天院伽椰子明显在调整自身,而她给我带来的压力也是每一秒都在增强,然而,渐渐的,她的成长所带来的压力和恐怖,就已经不足以跟上宇宙背景悄悄深入心灵的那种压力和恐怖了。明明温度没有明显的下降,可我却觉得自己的手足正变得冰冷,恨不得下一秒就抵达月之眼,和那个可怕的敌人展开生死激战,比起战斗的种种变数和恶劣,眼下的这段宇宙漂流的经历,反而更让人感到窒息。

    虽然呼吸没有问题,但我还是用四级魔纹制造出了一个呼吸面具套在自己的脸上,制造出厚重的护甲,全方位把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在这个宇宙中漂流的时候,四级魔纹的运转反而更加强烈,所吸纳的数据对冲余波也完全不下于半岛数据对冲空间——不,从某种角度来说,四级魔纹在这个宇宙中运转,反而有一种在高氧环境中呼吸,差一点就要氧气中毒的感觉。

    包围着我们的神秘,实在太过于浓厚了,浓厚得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常的东西。那些科普而来的知识,以及本该是“常识”的情况,都无法让我以一种习以为常的,普通的方式去感受,去理解,去认知。

    我没有产生幻听。也没有再产生幻象,可是,哪怕觉得什么都不会发生,这种“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感觉。反而更加让人不安和恐惧。

    “太遥远了。真的是……太遥远了。”四天院伽椰子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没有重叠,也不再显得厚重,只是如同正常人普通地在耳边倾述。也没有多余的迷幻感,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我觉得,她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发挥出这个由沙耶和黑水融合而成的新身体的力量。倘若说在半岛上时,她还只是一个刚刚破壳的雏鸟,那么,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可以自己飞翔觅食了。

    四天院伽椰子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我却赞同这份感叹。哪怕我和她有过多起冲突,也一直是对手。但是,在这个宇宙的背景中,朝着同一个遥远的方向前进着,那死寂而孤独的心,却仿佛可以比以往更深刻地交合在一起。

    唯独在这个死寂又孤独、神秘又恐怖的宇宙漂流中,我不想将她当成是敌人,或许,在她那已经不是人类的内心中,也存在着相似的感受吧。

    “我们是不是在相依为命呢?玛利亚,四天院伽椰子?”我尽力用俏皮的口吻说。试图用交谈冲淡心中的压抑感。

    “玛利亚也好,四天院伽椰子也好,没有什么区别。”四天院伽椰子说:“我没有立刻杀掉你,现在想来。的确是正确的选择,尽管你现在是如此的弱小,高川先生。”

    “也就是所谓的,哪怕呆在身边的只是一个蝼蚁,也比什么都没有更强?”我没有在意她的声音中,仿佛不带有半点恶意。只是陈述事实,却显得高高在上的口吻。只是做出回应,单纯做出回应,回应本身哪怕没有什么营养,是无聊的对话,但交流本身的意义,却在这个漂流的旅程中无限放大。

    “也许。”四天院伽椰子也是毫无营养地回应着。

    又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在相对的距离上,我却无法对“远离了什么”或“接近了什么”有一个明确的感受。虽然觉得自己在高速移动,可是,遥远的地方依旧显得遥远。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抵达月球所在处?异化右江和月之眼从这个方向望去,是十分清晰的,却又不让人觉得,比起在半岛上时更容易接近。

    “我们是在移动吗?”我不由得问到:“正在靠近那个纳粹的最终兵器吗?”

    “这一点毋庸置疑。”四天院伽椰子说:“我可以感觉到,阻拦我们的,已经不是异常的空间,而是正常空间的正常距离。”

    “就是地球和月球之间的距离?”我又问:“那么,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抵达战场?抱歉,我无法分辨我们现在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很快。”四天院伽椰子说:“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三小时后就会进入预定轨道,但是,即便是全速前进,也无法保证可以在那个怪物醒来之前,率先发动攻击。”

    三小时,和目前末日幻境中的科技所能抵达的宇宙航行速度比较起来,的确是一个相当让人咋舌的高速。我记得有明确记录的,从地球抵达月球的科技宇航速度,大概是好几天的水平。哪怕是设想中的未来飞行器,也需要五个小时的时间。四天院伽椰子的飞行速度,已经超过了人类最有可能实现的设想。但是,如果我用速掠超能尽可能接近神秘的话,大概在数秒内就抵达吧,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率先抵达那个战场,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四天院伽椰子仍旧是目前最有可能和异化右江一较高下的怪物,这一点并没有因为我的速度可以更快就有所改变。正如nog和五十一区所认为的那样,他们联手制造出来的怪物——这个做出了太多可见和不可见的牺牲,才在最后一刻,可以飞向宇宙的怪物——才是攻略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最关键的一环。对此我也没有任何异议。我的计划,至少也要有这种强度的怪物,也才能实现。

    我必须站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我必须全程参与每一个转折的瞬间,去捕捉那可能会到达的一瞬间的机会。还有更多的牺牲,没有在四天院伽椰子的强化中体现出来,而那些牺牲,可不仅仅是nog和五十一区的牺牲。那些不属于nog和五十一区的牺牲,就如同隐藏在王牌后的王牌,我必须亲眼看到这张王牌,在牺牲者本人的意志下,翻过来,打出去的一瞬间。

    阮黎医生……我在心中,想念着这个名字。

    “nog和五十一区的人都准备离开了,但是,末日真理教却还没有更多的动静。”我收束自己的思念,岔开话题说:“它们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对吗?我们面前的敌人,虽然只能看到最终兵器,但是,纳粹的军队也一定在等待着我们,对吗?”

    “是的,它们会来的。”四天院伽椰子如此回答,继而顿了顿。她的停顿,也让我觉察到了某种悄无声息的变化,有什么东西出现了,正在从幽暗死寂的宇宙背景中剥离出来。我和她望向不同的方向,在那模糊而遥远的地方,就像是一团淡淡的阴影从更深的黑暗中浮现,又好似那一带的宇宙黑暗被冲淡,淡化的部分勾勒出一个个更加形象具体的轮廓。

    渐渐的,那些由淡化的阴影构成的轮廓,呈现出一个长方形的形状,那是一眼望去,就能感受到强烈人工造物味道的实体。那是柜子一样的飞行器,亦或者说,是一只深色涂装,充满了神秘感的舰队。(未完待续。)

1544 浮鲸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但是,更清晰的姿态呈现于观测中时,那便是一艘艘长方形货柜般的飞船。它们的尾部没有喷射出强烈的焰光,船身上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光反射,以至于看到它们的时候,许多轮廓细节都是模糊不清的。

    它们就好似穿梭在夜晚森林中的蜥蜴,匍匐着前进,用某种极其敏锐的器官收集延续的资讯,寻觅并捕猎。

    哪怕它们身体上的尖牙、利爪乃至于毒液被隐藏起来,也无法让人觉得它们是什么温驯的东西。

    虽然距离相对较远,而让其在视野中并不是那么巨大,但是,却能够直接感受到它们集结起来,就好似遮云蔽日。如同货柜般的庞大战舰,大概每一艘都和此时的四天院伽椰子一般大小吧。数量也很庞大,随眼望去,都觉得至少有上百艘。它们就如同鲸鱼在海面上追逐。没有发光的部件,这些个庞大的身躯在宇宙背景中,也不会太过显眼,可是,却仍旧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有一种浩大的声势,隔着遥远的距离,向我们挤压而来。

    “宇宙舰队?”我经历过许多让人惊讶的情况,但是,眼前的一幕却仍旧让我动容:“末日真理教?”

    “预料之中的敌人。”四天院伽椰子说:“但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它们一直都仿佛是在边角料上干活,实际却是在这种地方等待时机吗?”

    “现在和它们交战的话,能赢?”我问。

    “理所当然。”四天院伽椰子的回答很平静,这是一种让人信服的平静,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是狂妄自大,亦或者只是逞一时言语之强,不过,她并不想要在这个时候和末日真理教的人开战,这样的意识也在这种平静中呈现出来了,“高川先生。你应该知道五十一区的风格吧。无论是末日真理教还是nog,都不是我们的敌人,当然,也不是什么朋友。”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立场和利益。”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也正因为五十一区始终贯彻着这种观念,也比任何神秘组织更加彻底,所以,五十一区实际上是不被大多数神秘组织承认的。虽然现在的神秘组织都并不纯粹。多多少少都会和正常社会机构的政治有所牵扯,只是,基本上自认是神秘组织的,都会在他人眼中,刻意和政治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在这方面,彻底贯彻国家政治,正大光明地以“国家政府机构”的身份行事的五十一区,就像是白羊群中的黑羊。

    并不说和政治牵扯是错误,也不是说,神秘组织就不能像是五十一区这样。也不能说,在意义上更为纯粹的神秘组织,才是强大且正统的神秘组织。只是,对正常社会的接纳程度,被正常社会的接纳程度,在双方的相互接触中,保持怎样的一种立场,哪怕在一个集体中有不同的想法和做法,但其实就整体趋向而言,是有一种很强烈的趋向性。这种趋向性也会在某些时候。被他人视为一种风格、习俗或风气,并且有一种很明显的惯性存在于其中。在这种时候,延续这个趋向的惯性本身也会被视为一种“正确”的事情,也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很显然。五十一区对国家政府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东西,但是,却违背了神秘圈的惯性趋势。

    谈起五十一区,许多神秘专家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张口就来,但是,在我看来,这些神秘专家只是为自己的第一印象找借口罢了,而并非是真的觉得那些地方真的不好,不是理智地分析了自己为什么会反感后,进而去反对——哪怕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过程不同,其意义也有所不同。如果不打算改变这个结果,过程当然是不重要的,但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不弄清楚过程中的细节问题,就难以执行。

    我对五十一区和神秘组织的关系如何不感兴趣,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只是,有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去思考这些自己其实并不特别在意的事情——我总是忍不住会觉得,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大约也有阮黎医生言传身教的关系在内,毋宁说,自己的身上,有着十分浓郁的阮黎医生的印记。从这个角度而言,阮黎医生就真的像是我的妈妈一样。

    阮黎医生,我总是会想起阮黎医生,尤其在这个最终一战的时刻。

    “它们行进的方向也是月球。”我观测着那支宇宙舰队半晌,对四天院伽椰子说,“要让它们先上吗?如果它们有那样的勇气的话。”

    “你该不是认为,末日真理教就只会跟在别人背后捡便宜吧?高川先生。”四天院伽椰子反问到。

    “怎么会。”若论对末日真理教的了解,我想自己至少也是“最了解”的那一批人。末日真理教虽然在行事风格上,看起来残忍、晦涩又阴森,但是,让它们显得格外强大的,并不是躲藏在他人的阴影后,如同刺客般的行动。反而,它们以浩浩荡荡的声势发起正面进攻的时候,才是最让人感到恐惧,无法抵挡的时候。

    哪怕如今纳粹肆虐,声势浩大,nog也已经初步建立,仿佛可以和任何一个组织机构分庭抗礼,但是,有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末日幻境中最大也最强的神秘组织。什么叫做“最大最强”?那便是意味着,无论什么时候,一旦与其正面交锋,就一定会失败。

    躲躲闪闪,耍小手段和小聪明的,可从来都不是末日真理教,而是在其威风下奋力求存的其他神秘组织啊。

    “说得对。”四天院伽椰子对我的感觉没有任何异议,“我们很强,但是,末日真理教更强,哪怕是在局部上暂时显得更有优势的现在,我也始终这么认为。时刻把自己当成是弱者。尽可能把最强者估量得更高——这是五十一区成立以来,可以在不利环境中逆流而上,发展壮大的根本。哪怕是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我意识到了。她用的说法,不是“无法改变”,而是“没有改变的余地”。哪怕是已经变得如此强大的四天院伽椰子,也仍旧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冷静。

    “五十一区在这次作战之前,对整体局势有过评估。评估结果是:无论我们取得了怎样的优势。只要末日真理教愿意,他们就一定会有八成的几率扭转这种优势——问题只在于,末日真理教到底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抱有怎样的想法,在他们的计划当中,纳粹方面的行动又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现在呢?你已经亲身参与了攻略中继器计划的始末,有什么结论吗?”我问到。

    这一次,四天院伽椰子沉默良久,才回答道:“最好的结果,就是末日真理教并不在意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而纳粹在它们的计划中。处于一个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位置。”

    “这可真是一个最坏的答案。”我对她的回答并不感到诧异,因为,我的判断也大致如此。

    “是的,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四天院伽椰子的声音虽然仍旧保持平静,却可以让人感受到在这片平静的水面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翻涌,“末日真理教在这里的行动,无论在我们的眼中是成功还是失败,对它们自身而言。都仍旧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更甚者,无论表面上看来是成功还是失败,对于它们的计划而言。都只是成功和更成功的差别。”

    “而我们并不知晓,它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成功了。”我不由得接口到,四天院伽椰子的判断和我印象中的末日真理教完全一致。虽然明白末日真理教的行为核心就在于“末日真理”,但末日真理教之外的人,很难看透其计划的细节,有时候。许多在我们看来仍旧是过程的地方,对末日真理教而言,就已经是它们想要的结果了。而我们所在意的结果,却又被不被末日真理教看重。

    真的是难以捉摸的敌人。

    可偏偏,“末日真理教推动着末日的到来”却又是一个被无数神秘专家肯定的事实。正是那些我们无法把握住的过程,那些忽视了的细节,才让末日真理教一次次地得逞,可是,过程是如此的复杂,细节也是如此的多,到底该如何看待某一个过程和细节,如果无法拥有相似的意识和视角,是无法得到准确答案的——而一旦和末日真理教拥有相似的意识和视角,往往会导致在意识上偏向于末日真理教,最终成为末日真理教的一员。

    就如同“当自己彻底理解了精神病人,可以用精神病人的视角去看待和思考一件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心理也肯定有什么地方不正常了,并且会在更多代入精神病人的过程中渐渐被扭曲”的感觉。

    总而言之,我虽然也会在某些时候,去思考末日真理教的教义,利用其中一些片面的说法去蛊惑他人,但我自身对末日真理教是有天然的抗拒感的,也绝对没有想过,让自己真正去理解和明白,末日真理教的种种行为和思考方式。

    我想,非末日真理教的人们也大概是保持着和我类似的态度吧,所以,无法彻底洞穿末日真理教的行为目标,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过程。

    我并不抗拒四天院伽椰子的“在末日真理教面前,无论是人还是怪物都处于弱势的一方”的说法,因为我觉得事实就是这样。哪怕四天院伽椰子明确地对我说“我们加起来也无法正面对抗末日真理教”这样的话,也不会觉得别扭和憋气,因为,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面对的情况。

    就如同现在,哪怕我们可以狙击这支庞大的宇宙舰队,最终导致其全军覆没,又能怎样呢?最有可能的发展仍旧是:哪怕这支宇宙舰队全军覆没,也有可能已经达成了末日真理教的计划。毕竟,末日真理教最擅长的就是“献祭”,对任何“牺牲”的利用都不是一般的彻底。死亡和毁灭对它们而言,从来都不是最坏的结果,而只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而已。

    货柜一样的舰队披挂着阴影,被一种不详阴暗的感觉环绕着,好似百鬼夜行般,以浩荡的声势笔直驶向月球,在它们行进的轨道上,四天院伽椰子主动让开了通路。我可以感觉到,四天院伽椰子其实还可以飞得更快,也能采取更主动的行为,但是,仍旧有所忌惮地,让自己暂时坐在了看台上。

    “其实,我还有另一种想法。”在目送这支宇宙舰队从前方穿过的时候,我对四天院伽椰子说:“这支宇宙舰队前往月球,不是获得胜利,就是被毁灭,仅仅就后者结果而言,无论是被我们毁灭,还是被纳粹毁灭,也许都不会有所不同。”

    “这种情况当然也在考量之中。我们五十一区做过无数次推演,仅以数据而言,被我们毁灭进而产生恶性后果的可能性和程度,都比纳粹方面战胜或摧毁末日真理教的布置,要高上百分之三十。”四天院伽椰子的回答,其实挺不真切的,因为,她说出的数字实在太明确了,我不知道,这个百分之三十究竟是如何计算出来的。

    “也就是说,你此时的行动,仍旧是根据数据上的可能性来决定的?”我问到。

    “是的。百分之一比百分之三十,哪一个更好,哪一个更坏,不是很明显吗?”四天院伽椰子反问。

    “但是,神秘从来都不会让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真的只有百分之一的实现可能,也不会让数据上看来更大的可能性必然会实现。”我说:“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不根据数据来决定行动了。”(未完待续。)

1545 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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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四天院伽椰子在宇宙中飞行,旅程大约需要三个小时,在广袤的宇宙中,所有点缀在幽暗背景中的可视之物都是如此的遥远,通过肉眼观测定位自己的坐标,简直就像是很长时间都停留在某一处。若非还有其他感受自身移动的方式,否则一定会产生自己没有移动的错觉吧。在身后的地球缓缓旋转,尽管从这个距离俯瞰,它的外表和过去在宇宙照片中看到的样子没有太大差别,但是,此时此刻的地球上,大概已经不剩下几个人类了吧。

    世界没有毁灭,但是,人类的确迎来了末日。地球上的所有人,以两个批次化作黑水,如今全都融合在沙耶之中,从某种意义上,如今的四天院伽椰子驾驭的是由六十多亿人口全部转化为“材料”、“燃料”或“养分”而产生的力量。而相对于这么一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来说,占据中继器世界要素极大比例的人类物种被入侵者转化为他们自身的力量之后,或许同样也可以视为中继器权限的部分转移吧。

    总而言之,纳粹已经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控制权——这个判断在所有神秘专家的观念中是成立的。对于预想中,异化右江有可能直接占据整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力量的最坏未来,目前的情况也的确可以说是nog和五十一区的计划获得成功的直接体现之一。

    我是这么想的,大概大多数神秘专家也是这么想的:异化右江的确展现出非比寻常的神秘,但在当前的形势下,这个最终兵器也没有达成纳粹方面所构想的最佳状态,反而,本应该是异化右江获得的一部分力量,转移到了四天院伽椰子身上,所以,才让四天院伽椰子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表现得如此强势。而四天院伽椰子既然已经掌握了这种程度的力量,在面对并非最理想状态下的异化右江的时。也足以让人觉得有一定的胜算。

    相对的,末日真理教的宇宙舰队虽然是一个稍微让人有些惊讶的举措,可以料想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也难以猜度它们的真正目的。可是,单纯以现场的战斗力而言,这支舰队无论是对上四天院伽椰子还是异化右江,都必然落于下风——在这种时候,就必须优先考虑这支舰队的登场。作用就在于利用自身的牺牲,去进行某种献祭行为,进而达成其暂且不为人知的目标。

    既然对方的登场就是为了牺牲,那么,按照献祭仪式的方式和目标的不同,其牺牲的过程也会有所不同。究竟是谁干掉了它们,于何时何地,怎样的顺序被杀死等等因素,都会推动细节的变化,进而造成献祭仪式的变化。

    正是这样的细节。才让人感到棘手,因为没有人可以确定,若是自己这边出手杀死这支舰队,会不会产生对己方不利的连锁反应。

    在那个犹如货柜形状的船体中,到底装载着什么呢?按照过去对末日真理教风格的了解,我觉得会是献祭仪式的消耗品——不一定是被末日真理教暗中转移的人类,也有可能是大量的其它的非生命物体。以这个感觉为主导的话,我还是觉得,至少摧毁十几艘,以观察后效。是可以接受的。

    “那么,高川先生,你现在是打算一个人狙击那支舰队吗?我不反对,但我只会以自己的判断去行动。”四天院伽椰子的平静中。带上了别的味道。

    “怎么可能。”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们是拍档,面对强敌必须共进退,不是吗?”

    “你也变得圆滑了呢。高川先生。”四天院伽椰子的平静口吻中,某种别样的味道更加浓郁了一些,“我还是更喜欢伦敦的那位高川先生。我喜欢老实人。”

    “我也喜欢老实人。”我说:“但是,没办法。我天生就是不讨人喜欢的丑角。”

    四天院伽椰子的情绪传来一些起伏的感觉,虽然她保持沉默,但我仍旧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这种波澜不惊的起伏。我不由得想,这个怪物的意识层面上,四天院伽椰子的主导性更强了,这恐怕意味着,她和这个怪物的融合更加彻底,也更加地主动。

    四天院伽椰子的变化虽然很隐晦,但在言语的交流中,情绪的感受中,乃至于行动的细节上,都让我觉察到一种快得惊人的进步。我分不清这是好是坏,不过,在主观判断上,更倾向于,这仍旧是一种对我的计划有利的变化。

    我一边继续保持和四天院伽椰子的交流,通过交流去感知和判断,一边继续观测末日真理教的宇宙舰队。

    这支舰队从我们的前方穿插而过,之后的十分钟内,就以一种奇妙的方式,陡然和我们拉开了更大的距离——就好似在一个稍微不注意的情况下,沉入海洋中,重新上浮的时候,就已经在更远的地方了。那一刹那的忽略,让它们完成了加速,但是,这必须是在我的确忽略了它们的情况下,而事实是,我从来都没有让自己的注意力放松下来,可是,它们仍旧给我一种,是不是自己真的在这一刹那忽视了的感觉。

    “它们对我们没有兴趣。”我从它们的航行趋向中,十分强烈地感受到了这一点:“这支舰队给我的感觉是十分单纯,就像是一个劲地赶路——它们在主动避开和我们的争端?”

    “也许。”四天院伽椰子的回应仍旧十分暧昧和保守,但却在鼓动我去做:“高川先生,你觉得那些货柜中装的是什么?是那些恶心的巫师?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无知而恐惧着的人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我隐约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转化为黑水。末日的言论早在这个中继器世界就已经有了极大的市场,其内容好似是由一种叫做白色克劳迪娅的怪异植物引发的末日。而一部分有识之士在我们行动之前,就已经行动起来了,似乎为了最坏的情况,而打造了所谓的诺亚方舟,以在极端条件下,确保至少有极少的一部分人类可以作为文明的火种存活下来。”四天院伽椰子就像是在复述一个通俗的末日故事般娓娓道来:“然后,有一些线索指向末日真理教,似乎这个末日言论的推动、研究和相关的应对措施。都是由一个名为末日真理的新兴组织引导的——虽然许多细节,都表现出,这个末日真理教是这个中继器世界自发产生的精英组织,但既然有着同一个名字。其背后和我们所熟悉的末日真理教有关联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大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说了一个我早已经知道的情报:“我们之前所在的半岛,所有的人工建筑其实都挂名在同一个人的产业中,这个人也同样是末日真理这个组织的某个下属机构的负责人之一。他所主持的研究活动。虽然用心理学研讨会做遮掩,但实际进行的,却也是针对白色克劳迪娅的研究。”

    我保持沉默,关于白色克劳迪娅引发的末日,以及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精英人士针对这么一个末日情况展开活动的一部分事实,我已经从阮黎医生身上观测到了,并且,自身也是参与者之一。四天院伽椰子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在我这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白色克劳迪娅,末日真理教。诺亚方舟……”四天院伽椰子的声音不断灌输到我的脑海中:“高川先生,你觉得眼前的这些货柜一样的宇宙舰队,有多大的可能,就是运载着人类最后的文明火种的诺亚方舟呢?他们想要去月球,是不是因为,在他们的计划中,月球就是卷土重来的最好立足点呢?但是,在这个计划当中,被末日真理教欺骗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这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回答到。

    “但却是在欺骗之下所做出的选择,现在可以解救他们的。真正有想过解救他们的,就只有高川先生你一个人,不是吗?”四天院伽椰子说了那么多,意图却十分单纯。也并不忌讳这个明显的意图被我察觉,或者说,我觉得,她就是这么拐弯抹角的,想要我亲自动手,去和这支宇宙舰队碰撞一下。看看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然而,我真的可以单纯以“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坐视不理吗?我的心中,在做出“这些宇宙飞船中装载的,有可能都是这个中继器世界最后剩下的人类”这样的猜测后,感性就开始躁动起来。

    “真的好吗?我一定会坐视不理,因为对我来说,这是正确的判断,也不会为此背负任何心理负担。但是,高川先生是不一样的吧,伦敦的那位高川先生似乎更加理性一些,但是,在这里的你,和在伦敦的那个人,是不一样的吧?”

    “不,是一样的。”我认真又坚定地说:“无论是伦敦的高川,还是我,都是一样的。”我深深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阮黎医生的音容笑貌在记忆中浮现,这一段时间来,她所表现出的意志和想要做到的事情,都在我的内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四天院伽椰子认为“白色克劳迪娅导致了末日”这个末日论是可笑的,是一种欺骗,真正让这个世界陷入末日的,单纯以眼下的结果来说,是包括nog、五十一区和末日真理教等等所有入侵者的推动,也是由她的黑水直接造成的结果。但是,我却十分清楚,在阮黎医生的视角中,她所看到的“真实”并非是这个样子的。

    当我们看到了黑水在肆虐的时候。她看到的,是白色克劳迪娅那不可阻挡的盛放吧。在我的眼中,黑水席卷了一切,怪物和不可思议以洪水一样的气势,一鼓作气让整个常识的世界陷入崩坏。但是,在阮黎医生的眼中,或许仅仅是“在区区的几天之内,地球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个可怕的精神病态网络”吧。对她而言,这个中继器世界的人类,或许只是被分成了“健全者”和“感染者”两种吧。

    对“健全者”而言,或许“白色克劳迪娅导致了世界末日”就是真真切切的事实,因为,阮黎医生就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阮黎医生想要拯救世界,至少,也希望着拯救人类。所以,她所做的所有研究和牺牲,都是针对“白色克劳迪娅”,只是,在最后的最后,她眼中的末日,已经和我眼中的末日重叠起来了。对她而言,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但也是白色克劳迪娅所导致的幻觉。我所述说的黑水,在她眼中,也不过是白色克劳迪娅引发的某种错觉现象——所以,我才相信着,那些针对“白色克劳迪娅”的研究和牺牲,对黑水也定然是有效的。

    “白色克劳迪娅所引发的末日”和“外来者引发的末日”,两者之间的关系,对四天院伽椰子而言,也许是割裂的,前一个是欺骗性的言论,是不存在的幻想,是一种刻意制造的错觉,后者才是真实。但是,对我而言,两者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体两面的表现。

    倘若眼前的宇宙舰队中装载的是这个世界最后的人类文明火种,四天院伽椰子可以将其视为“被末日真理教欺骗还不自知的愚昧者”,以一种怪物的心态而对此无动于衷,甚至多加嘲讽,但是,我能这么做吗?不,应该说,我内心的想法,真的可以做到和四天院伽椰子一样冰冷坚硬吗?

    倘若阮黎医生想要拯救的,有着和她相同的世界观,观测了相同的末日,并进行了最后挣扎的人们,就在这些货柜一样的宇宙舰队中的话……

    果然,我无法视若无睹,哪怕只是一种猜测,也必须去确认一下。毕竟,这支宇宙舰队驶向的不是让他们卷土重来的月球,而是我眼中所能看到的最强最恶的怪物之一。(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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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介绍:
1999年将出现恐怖大王,末日即将降临。
17岁的高二学生高川追查校内学生失踪事件,无意中被卷入末日幻境,成为红衣怪客口中“阻止末日”的天选者。
末日流勇者斗恶龙。
限制级末日症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限制级末日症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限制级末日症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