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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全部成为F     限制级末日症候txt下载     限制级末日症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56 质量散爆

    爱德华神父的恶魔变相是如此畸形而丑陋,但它具备的神秘性却完全不下于我所见过的其他恶魔。√∟,它对攻击拥有极强的适应性,而这种适应性并非是用生物科学达成的,这也意味着无法通过科学道理去捕捉这种适应性的破绽。在我的试探性攻击中,所有无法一次性将其摧毁的力量,都只会让它更加强大。构成它这个身体的基础结构到底是什么?我也没有足够的智慧和时间进行解析,不过,对付拥有神秘的存在,往往有一个更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更高,更混乱,更有针对性的神秘。

    用神秘对付神秘,这本来就是神秘专家的常识。在诸多神秘事件中,没少出现过看似可以用前沿科学理论去解释的现象,但是,并不是每一个神秘专家都有极高的科学素养,即便如此,他们仍旧可以利用自己的神秘去解决问题。倘若换做是阮黎医生这样的科学家,要解决问题,就必须通过取样、观察、分析、实验并在这个过程中突破种种理论上的桎梏,最终才能尝试应用在实际问题中。或许通过这样的方式,的确也可以解决大多数神秘的存在吧,具体的例子,在阮黎医生身边也看到过一些,然而,这样的做法需要太多的时间。而时间,恰恰是大多数神秘事件中,最为稀缺的条件。

    我从来不小看科学,但也不认为科学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因为科学所需要面对的,自身所存在的最大问题,就在于时间上。每一个科学理论的形成,都需要消耗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是一种极为缓慢的,一点一滴的积累去解决问题的手段。而放在即时的神秘事件中。时效性却极为短暂,当人所拥有的知识,无法在短时间——少至几分钟,多也不会超过几个月——提升到足以应对当前现状的程度,死亡和失败就不可避免。而死亡和失败的下场,也往往不是可以弥补的。

    人可以从失败中取得教训。试图在往后的类似场景中取得成功,这个做法本身没有什么差别,相对于宇宙星空来说,人在失败到成功的路线上所花费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然而,当这种时间消耗的参照物变成更为激烈,犹如雪崩一般的神秘现象时,任何无法在第一时间就获得成功的做法,都会让自身和他人承受巨大的折磨,乃至于不可挽回的苦痛。

    在末日的进程中。每一次神秘事件都有一种连锁特性,回顾过去我所经历的种种事件,它们就如同推理故事的一条条线索,将人们带入愈加深沉的恐怖中。我有时会觉得,只有自己亲身参与的事件才是最关键的,倘若我能处理好,那么之后的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而末日的进程就会放缓。然而。这种感觉不过是一种错觉。

    我身为高川,本身的确具备特殊性。但是,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是特殊的。在我行动的时候,在同一时间的其他地点,也有更多的人在行动。他们的经历,以及对当时的神秘事件的处理结果,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以一种时间线上并行的方式串联起来,而我的所作所为,并非是最重要的那一点,甚至于,可以说。没有谁所处理的神秘事件,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缺一不可的。

    我所经历的事件,本身就是由更多我所没有参与,甚至不曾知晓的事件连锁反应的结果。我和其他神秘专家对当时神秘事件的处理结果,也许在当时看来是好的,但却会因为和其他神秘事件的连锁反应,最终产生一个极坏的结果。而这正是让许多神秘专家感到绝望的事实。

    如今发生在半岛上的神秘事件也必然是这样的一个,在当事人的我们看来极为重要而关键,放在整个末日幻境乃至于联系到病院现实中,也是某种转折性的事件。以这个假设为前提,去看看这里出现的角色,仿佛也在应征这一点。

    但是,就我个人来说,却已经不觉得,这是百分之百确定的情况。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次事件的结局可以有许多个版本——某一方的绝对胜利,某一方的彻底失败,以及多方的共赢,和多方的集体失败——然而,这些版本的结局,真的可以对末日进程构成转折性的影响吗?因为,根据之前的我对神秘事件的认知,在我们在这里战斗,争取自己心仪的结果时,在同一时间的其他地方,也有许许多多的情况在发生,不仅仅是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也在末日幻境乃至于病院现实的每一个角落,当那许许多多的事件达成结果,而这些许许多多的结果和半岛上的结果产生连锁的时候,半岛事件的结果又占据了多大的比例?对连锁有多大的影响力?而半岛事件的哪一个版本的结果,才会是最好的那一个?

    我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也的确,在这里有不少神秘组织,可以影响到这个问题,例如火炬之光,可是,他们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放在更遥远的时间线上,针对那无数结果产生的连锁反应来说,也并非是我可以提前知晓的。

    所以,在我这里,任何所谓有前瞻性的考量和行动,都只是虚伪不实的东西。我所能做的,正在做的,也根本就没有前瞻性可言,而仅仅是自己在一个狭隘的认知中,所做出的一个充满自我觉悟的决定。

    我可以毫不迟疑地说,这个决定有可能是错误的。然而,这并非是我不去做的理由。因为,我所要面对的现实就是如此,我所看到的任何问题,相对于世界,都是狭隘的,我本人的认知,相对于世界,也是愚昧的,我的任何决定,相对于世界,都有可能是错误的。

    也许我不针对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达成协议,反而会在未来得到一个巧合般的好结果。也许我对付爱德华神父的方式,看待他的角度。对末日真理教的理解,可以有一个相反的态度,或许会在未来得到一种看似偶然的好处。

    然而,我仍旧选择了当前这种极端而直接的做法。就一如我过去所做的那样。

    面对爱德华神父的畸形而肥大的恶魔变相,有无数种处理的方式,其中或许有某些方式的效果更好。而某些方式只会让自己落入陷阱。而我此时选择的,直面硬悍的方式,哪怕在下一击就能生效,将这个恶魔打得尸骨无存,这个“尸骨无存”的结果,真的就是最好的吗?

    我有过疑问,但这种疑问在浮现的同时,就被我扔出了脑后。

    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也没有足够的智慧,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看穿爱德华神父使用这个恶魔变相的真相。

    我知道,他使用这个恶魔变相,肯定并非是无的放矢。仅仅就恶魔变相的外形来说,也充满了某种不详的暗示,那臃肿、被动而充满了适应性的特点,肯定就是爱德华神父所期望的。他面对我,选择了这样的特点。选择了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的神秘性,让我不觉得。他是寄望于用这个恶魔变相将我打倒。而联系他之前所提出的建议,最终这些特点和神秘性,很可能会和黑水有关。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选择更为缓和的方式。

    四级魔纹仿佛贯穿了我的全身,以一种可怕的效率吸取着半岛上无时无刻都在发散的数据对冲余波。神秘的力量贯穿我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沿着我的肢体传导到武器上。于是。ky魔方系列的又一加强版,ky3002出现了,以巨炮形态的方式,将长达十多米的身躯横架在我和恶魔变相之间。

    飓风被压缩进巨炮的炮仓内,又有某种巨大质量的弹药。在无法看到的内部结构连动中推上膛口。我成为了这门巨炮发射端的一个零件,因此更能清晰感觉到,炮身中有何等程度的巨大压力在累积,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增压到了主动推开泄压口的地步,而从多处泄压渠道中喷射出大量的蒸汽。

    这一连串的发射前准备活动,并没有花费超过三秒的时间,而被瞄准的恶魔变相,仅仅是在体格上变得更加肥大,从身体弹射出大量的触手,进行毫无效果的干扰,仿佛不断变得肥大,才是它真正的目的。而所有的攻击和防御,都仅仅是为这个目的所做的掩护。

    倏忽间,这个恶魔变相就如同发酵的面包般,膨胀到了五十米的高度,横向的宽度也差不多,身上之前被斩出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反而在这种膨胀中更加深刻,触目惊心。这些伤口中流淌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一种油腻的物质,当这种油腻淌在它的肌肤上时,即刻给人一种“点火就会爆炸”的感觉。

    我突然就相信了,一旦我的炮弹发射出去,这个恶魔变相就会发生巨大的爆炸,而也许正是这种爆炸,才是爱德华神父的目标——他要这种爆炸,去对黑水做点什么,而毫无疑问的,由此形成的爆炸,也必然是附带着某种神秘性的扩散。

    然而,倘若我不打出炮弹,爱德华神父就无计可施了吗?我觉得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在困扰着自己,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我陷入爱德华神父的陷阱,达成了目前看来的一个糟糕的结果,但是,放在更遥远的时间线和事件连锁中,这种糟糕又能有多糟糕呢?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是中央公国的哲学名言,对我而言,这就是最契合自己所经历的各种遭遇的描述。

    所以,我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烦躁和不安。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将敌人统统打倒,无论敌人盘算什么,做什么,是强大还是弱小,有没有一个最好的出现顺序,这些都不需要理会。而为了更好地做到这种事情,过去的我才千方百计地和夜鸦夸克,和卡门再次合为一体,成为了如今的我。

    倘若我退却了,那么,过去的我就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我瞄准了。

    那巨大的,毫无防御的,畸形、臃肿又肥腻的身体,哪怕闭上眼睛也能打中。

    我扣下扳机。

    巨大的质量被无法测算的压力推动,所具备的强大力量,哪怕以我这贫瘠的科学知识也能想象。撇开神秘性不提,这也是最粗暴,最直接的质能转化。在过去的不少对手的手段中,以及我自身对敌人施展的手段中,也并不少见。

    唯一的差别就在于规模。

    以四级魔纹源源不断吸纳的数据对冲余波为基础,所构造出来的这门超质量炮,是在类物质态世界中,被个人使用的最大规模的超质量炮,而且,其威力也不仅限于质能公式理论计算出来的程度。

    巨炮内的机括连锁推进,发出强健的铿锵声,又有蒸汽喷射的尖锐鸣叫,之后,这些声音化作一声巨响。炮口前方的空气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这种扭曲实在太大,而让视野前方的景状都彻底不成了样子,仿佛万物都陷入浑朦之中。

    紧接着,就是从四面八方扩散的冲击波,由此掀起的巨大风暴和地震,让大地龟裂,天空破碎,连巨炮都被掀了起来,于半空被我重新分解,利用魔方系统组装成固定自身的防御装置。还没有等到安定下来,又是接二连三的冲击扑来,霎时间,只觉得整个人被一种充满了毁灭的声音淹没。

    这种威力大大超乎我的想象,夸张得让我觉得,自己并非仅仅是以极快的速度打出了一个高质量的炮弹。

    我不觉得,被这种强度的攻击正面击中的话,恶魔变相不死也要重伤。不过,当风暴稍稍平息的时间,我首先看到的,并非是恶魔变相的残躯,而是从天而降的雨水——黑色的雨,从依稀到密集,稀里哗啦地打在龟裂的大地上。

    我觉得这就是四天院伽椰子的黑水,被冲击撕裂,带上天空,此时才落了下来。

    然而,雨水滴落地面,并没有再汇聚成溪流,而就一粒粒水珠的形态,散发着油腻的光泽,平摊在大地上,亦或者沿着裂缝和斜坡滚落,哪怕碰撞在一起,也没有再次融合的迹象。(未完待续。)u

1457 转战

    我不清楚这门超质量炮的工作原理,甚至于我称呼其为超质量炮也仅仅是因为我可以在其工作的过程中,感受到巨大质量的装填。△頂點小說,很显然,这门巨炮的力量并非源于科学,而是源于未知的神秘。巨大的威力超乎想象,仿佛天崩地裂的景象让人窒息。我看不清扣下扳机之后的情况,只觉得这种破坏力绝非是眼前的恶魔变相所能承受。然而,哪怕将这个恶魔变相的身躯打碎,就意味着胜利吗?我并没有这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在之前我就询问过自己的内心,究竟是如何看待爱德华神父使用这个臃肿丑陋的恶魔变相,并且,我对这个恶魔变相的直接攻击,又是否会带来一个好的结果。我没有一个明白的答案,但是,在最乐观的心态下,也仍旧觉得,结果不如自己预期的可能性更大。

    在眼前之景象彻底清晰起来前,有冰冷的湿意滴落身上——彻底将身体和空气隔绝开的铠甲,以一种奇妙的,非触感的方式,传达着这样的信息——下雨了。铠甲传递来的信息,包含着对这雨水的检测,我可以感受到,那带着恶意的侵蚀。这种侵蚀是如此的熟悉,我摊开手掌,就接住了这雨水,它是黑色的。

    黑色的雨先是淅淅沥沥,转眼间就变得瓢泼。之前炮击的巨大冲击卷起了前方区域的黑水,如今正从天空落下。而雨幕之后则是一块巨大的坑陷,以扇形的姿态向着更远处延伸,地面被深深刮掉了一层,表面的泥土砂石变得坚硬而光滑,已经不复它们原本的质地,而在这片地面上。除了泥土砂石之外也没剩下任何东西。

    那丑陋而臃肿的恶魔变相消失了,只剩下从空中落下的黑水,沿着地上的沟壑汇聚成流,又从四面八方填入这块坑陷中。

    然而,仔细检查这些溪流,就会发现其中的水滴并没有融合在一起。而就是一粒粒独个儿的水珠在一起滚动。这些水珠的表面有一种油腻感,充满了弹性,彼此碰撞在一起,若没有巨大的外部压力,就会两两分开,倘若有外力挤压,也只是让珠体变形,无论是让其破碎,或者让水珠之间融合。都是无法做到的。

    因此,这一股股的溪流,实际上就是无数的水珠聚在一起,从高往低处滚动。

    我不由得半蹲身体,用手掌舀了一片水珠,在手心拨弄着,试图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我不觉得这种现象是四天院伽椰子造成的,如果有某种力量正在施加在这些黑水上。十有**就是在炮击中消失的爱德华神父。

    猛烈的炮击将恶魔变相粉身碎骨,然而。我之前也有想过,爱德华神父使用这种恶魔变相,是否就意味着,“粉身碎骨”本来就是他的期望。那臃肿而丑陋,比起大多数恶魔都更少攻击性的姿态,就仿佛是一个不断充气。不断膨胀的气球,假如没有我的炮击,它会自个儿爆炸吗?它自行爆炸之后,也会产生眼前的现象吗?

    这些水珠表面的油腻,让人不由得联想。是不是恶魔变相粉身碎骨之后,就融入到了这些水珠中?但是,奇异的仅仅是水珠本身,水珠的滚动状态没有多少出奇的地方。这个时候,我既没有感受到四天院伽椰子的存在,也没有再感受到爱德华神父的存在。倘若这些水珠将会发生某种变化,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

    变成水珠的黑水相比起它的全部质量,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既然爱德华神父说过要夺取这些黑水,那么,这些水珠的存在所代表的神秘,或许就是会传染的。也许当这些水珠接触了正常的黑水,就会将黑水变成这一粒粒的水珠。我有些担心,爱德华神父做了这样的事情,变化后的黑水,仍旧会是阮黎医生所提到的方法可以解决的吗?

    无论是四天院伽椰子还是爱德华神父,之前正面碰撞的两个敌人,在这个时候就某种意义上已经消失了。我无法阻止这些黑水的变化,也找不到两者的真身,作为战斗目标的个体完全消失,可我没有任何胜利的欢喜,因为,敌人的消失和沉默,或许只是因为它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它们的态度,让我有一种深深的孤立感。对方不打算对我做什么,而我也无法对它们做点什么。面对这平静地流淌着,异变着的黑水,我的攻击无法将其蒸发,也无法打算这种异变,而仅仅是改变它们的运动状态罢了。

    我甩掉手中的水珠,从这片战场脱离。在另一个方向上,月神、异化右江、中继器玛索和命运之子诺夫斯基,以及其他神秘专家的战斗已经陷入白热化的阶段,连锁判定已经观测到好几具神秘专家的尸体。尽管此时的我没有受到影响,但是,我仍旧可以感受到,月神的精神侵蚀仍旧在发挥作用。大多数神秘专家的死亡,正是因为无法在第一时间脱离这种让人恍惚不知自己的精神侵蚀,面对直接或间接的攻击毫无还手的余地。

    我对自己没有受到月神精神侵蚀的影响没有任何疑问,或者说,倘若现在的我还会受到精神侵蚀,就意味着,过去的我选择和漆黑的鸦骑士进行融合的这个判断,是不符合预期的。过去的我等待夜鸦夸克和卡门的到来,已经盼了很长的时间,而这种期盼正是源于对再度融合后,自身可以达到的强度的预期。

    在那个时候,过去的我就已经判断到,如果不进行这种方式的融合,亦或者融合之后,无法达到某种水准的强度,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实施就会变得十分困难。反过来说,如今的我要继续计划,哪怕是面对月神、异化右江、四天院伽椰子、爱德华神父、中继器玛索和命运之子诺夫斯基等怪物级别的家伙,成功率也会变得更高。

    之前和黑水,和爱德华神父的战斗,并没有用上全部的力量。亦或者说,在我用上全力之前,对方就已经转向其他的目标,而并非是直接的死斗。这让我很难准确判断,此时自己的全部实力是在怎样的水准,以及超限发挥之后。又能抵达怎样的水准。

    既然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都因为自身的意图现行退避,那么,我觉得将下一个目标转向诺夫斯基是不错的选择。尽管,这个时候看起来共同的敌人,应该是月神和异化右江才对。不过,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也有我自己的计划和考量。纳粹当然是必须战胜的,不过,是否需要在第一时间。就将所有非纳粹方面的战斗力联合起来,我反而和那些别有心思的神秘专家具备共同点。

    对我来说,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战胜月神和异化右江,并不是对我的计划最有力的情况。反而,我也需要渔翁之利,甚至于,我以直觉认为。不应该在阮黎医生归来之前结束战斗。先不提月神和异化右江有多强,两者占据天时地利。就算出现了些许问题,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些问题倒下。意图敌人自己犯错,是十分消极的态度,在场的每一个神秘专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认为五十一区也好。nog也好,会在某一个时段,以“无法彻底击败对手”为前提,爆发一轮强攻。这种强攻不是为了击败或削弱敌人,而是为了让敌人尽快进入状态。削减其抵达最佳状态的时间。

    因为,敌人有可能是“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之前,是绝对不会消亡”的状况。在这种“敌人必然进入最佳状态”的前提下,阻止敌人以自己的节奏抵达最佳状态,就已经算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可是,对我来说,敌人以自己的节奏进入最佳状态,却又并非是最坏的情况。以我对这个中继器世界的观察,当纳粹方面在较高完成度达成自己的目标时,也意味着它们对这个中继器的掌控力降低到前所未有的低点。纳粹为了制造月神,已经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进行过改造,这种改造让中继器本身充满了破绽,让纳粹对中继器的控制力大幅度下降,由此才让nog队伍和五十一区得以在这个中继器快速发展起来,之后又出现了四天院伽椰子的破坏性行为。

    可以说,此时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已经千疮百孔,纳粹的计划也必然会受到影响。就如同至深之夜中,各方神秘组织在至深之夜本身的偏差、恐怖以及纳粹的压迫下,不得不提前发动献祭仪式,纳粹的行动和压迫,也同样体现了它们的紧迫感。在计划无法达到最佳预期的情况下,纳粹同样会收束所有已经投入到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中的力量,尽可能加速计划,在时间和效果上进行权衡。

    在至深之夜里,各方神秘组织没有余力继续控制至深之夜,同样的,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只要纳粹方面越是想方设法按照自己的节奏达到计划的最佳效果,反映在这个半岛上,就是月神和异化右江以自己的节奏达到最佳状态,那么,它们就越是没有余力控制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

    而众多神秘专家意图打乱纳粹方面的节奏,在我看来,却有可能会让纳粹无法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计划的推动中,反而在中继器本身留下一定的控制力。

    因此,针对非纳粹方的神秘专家进行一定程度,一定时间的削弱,在我看来是必需的行为。

    这种削弱同样讲究时间,程度和对象,倘若过了火候,选错了人,都有可能让各方神秘组织无法维系对纳粹方面的压力。

    诺夫斯基就是最好的对象。不,应该说,在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陷入沉默的情况下,诺夫斯基就是唯一的人选了。

    诺夫斯基正和月神战成一团,而中继器玛索则在牵制异化右江,似乎她也能预测到纳粹方面的想法,以及异化右江的真正目标,而屡屡阻碍异化右江接近月神。除了诺夫斯基和中继器玛索之外的其他人,更多时候是以“隔离带”的方式,尽量居于两个战场的中间。原先有四天院伽椰子做为主攻手,在分割战场的同时,还能保持场面上的胜算,如今少了四天院伽椰子,继续保持僵持的状态已经给人一种勉强的感觉。

    我速掠到诺夫斯基身边的时候,他还处于光人的形态,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却仍旧流露出些许惊异的味道。让我觉得,它是不是一直都认为,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掺和到这边的战斗中。的确,我之前对上的是四天院伽椰子,倘若四天院伽椰子没有自己的想法,而全身心投入与我的战斗,我哪怕可以获胜,也必然会消耗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它来得及流露惊异的情绪,并不意味着它来得及应对出乎自己预料的速攻。在它的身体完成细微的变化前,我已经挥动刀锋,将它拦腰斩断。只是,斩断“光”是没有意义的,以光人形态存在的诺夫斯基,上半身和下半身一同融化,倏然间就抵达了二十多米外,重新撞在一起融合起来。

    与此同时,月神的爪子已经盖住天空,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我和诺夫斯基。我突然一个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和诺夫斯基分别被月神的左右手抓了个正着。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越是靠近月神,那种精神侵蚀的影响就会越强,在较远的距离,如今的我已经可以免疫,但是,和月神近身战斗的话还是太勉强了。

    随着月神的动作,我和诺夫斯基的位置交错而过。当我逐渐抵达他的侧方时,他的身形却突然变成得扁平,仿佛变成了一张纸的边缘,之后更是彻底消失了,而随着越过这个角度,他的身形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古怪的现象,只是发生在一瞬间,连锁判定观测到巨大的非可视现象的变动,再次捕捉到诺夫斯基的时候,他已经脱离了月神的爪子。

    将自身降维了吗?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闪现。

    他有摆脱困境的方式,我也有自己的办法。四级魔纹的运转,让大量临时数据对冲余波在体内涌动,从一条奇妙的渠道,注入到鸦骑士的铠甲中。身后的披风倏忽一摆,在本来已经没有空间的掌心里将我包裹起来。之后,我跌入了紧贴着身体的阴影中。(未完待续。)

1458 强奏

    我在阴影中跳跃,这曾经是夸克的能力,但现在我们重新合为一体,所以已经不再需要用使魔或电子恶魔的方式来呈现了。同样的,卡门曾经具有的力量,也同样在我的体内流转着。我是高川,我是夸可,我是卡门,我是末日的鸦骑士,是末日的代理人,也是行走在神秘之中的魔纹使者。我所拥有的神秘,曾经视为他人他物者所具备的神秘,以一个意志贯穿,在一个身体中整合,在一个灵魂中继续存在。

    夸克的羽翼,使魔的变换,穿梭于阴影之中,魔纹使者的速掠超能和连锁判定,末日代理人的不死性,半调子的意识行走,存在于我和卡门体内的“江”的力量,以及“病毒”的恶性——这就是我所拥有的一切。

    现在的我足够强大,过去的我为了达到现在的强大所付出的一切,正在此时如此强大的我身上体现出回报。

    我在跃出阴影之前,看到了疑似自我降维状态的诺夫斯基。这一次,我终于可以看清他了。也许是因为,阴影也是平面的,也是维度的降低,当我进行阴影跳跃的时候,自身状态就处于和诺夫斯基相近的维度中。我用和他相同的视角观察世界,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我都能感受到,他所能做到的一切,也许我无法完全做到,但却能从直觉本能上,明白在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运动正在产生。

    当运动产生,就具备了速度的概念,当有了速度,速掠就必然凌驾其上。我无法如同学习科学,如同理解科学,如同去描述所见所闻的规律。如同使用科技那样,将发生在眼前和自身上的所有神秘都进行解明,但是。当神秘发生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应对。应该如何应对,这并非是理性的分析,而是感性、直觉和本能,就如同举手抬足一样,哪怕无法知道其中运作细节的机理,但并不妨碍活动本身。

    只要这个灵魂,这个身体,直觉而本能的知道该如何去做。并且以自身的神秘展现出来,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了。

    在我所认知的人物中,只有富江一人堂堂正正地战胜诺夫斯基,而其他人要不是心有顾虑,要不就是力不能及,我和他的几次碰撞,结果都是我在事实上落于下风,哪怕他也曾经因为心有顾及而退避。他给我留下的强大印象是如此深刻,在我曾为现在的我之前,我仍旧无法肯定。当自己的计划必然和他发生碰撞的时候,自己的胜算会有多大。

    而现在,我突然有了信心。

    当我跃出阴影的一刻。诺夫斯基的存在性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然而,哪怕我在这时无法继续对他进行整体而有效的观测,我也已经不再觉得,他仍旧如同过去那般强大得无法可解。

    巨大的声响在空中炸裂,澎湃的气流从空中呼啸而来,在我脱离阴影的一刻,月神已经合掌,就如同要拍死蚊子,然而它还是慢了一步。不。应该说,我总是可以快上一步。我的脱离和它的攻击相间隔的时间不到零点零一秒。可是。对我来说,这个时间长度已经足以让我完成更多的事情。

    在冲击波扩散到身边之前。我已经再次进入速掠之中。光人状态下的诺夫斯基聚散无常,游弋不定,以正常的肉眼去看,他的行动轨迹就如同一条不断延长的曲线,如同春蚕吐出的丝线将自己和月神渐渐包裹起来。然而,他仍旧是一个两米不到高度的个体,只要进入速掠状态就可以看得分明。

    他在如此快速的运动中可以看到什么?我不太清楚。哪怕是以“光速”移动,所看到的东西和正常科学理论下光速移动的观测状态完全不同,在神秘中也是成立的。我也曾经比光还快,但是,也没有看到科幻假设中“世界倒流”的景象。当我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奔跑,只有一个不断减缓再减缓的世界,而外人观测此时的我,究竟是怎样的感受,我也能猜测,最多从他们的神态中,瞧出一些端倪——我总是看到一张痴呆惊讶的表情,亦或者连表情都无法变化,彻底凝固在我启动之时的脸。“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是我在速掠时,最经常用来描述所观测到的敌人的状态的形容。

    哪怕对方也一直在运动,这种运动在速掠面前也会变得不再具备针对性,更不用说那些本就没有刻意针对我某一时刻状态的运动了。

    当我追上化成光的诺夫斯基时,我已经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奔驰了好一阵,然而,诺夫斯基的扭头动作,在这好一阵的时间里,却还没有完成。他的目光错过我的身体,盯着我上一刻还在,但此时已经不在的地方。我看着他没有五官的脸,却十分敏锐地有一种感觉——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也许已经感受到我的来袭,但却就连本能的反应都没有完成。

    我现在,以常识来说,的确是“比光更快”,“比意识更快”,我一直对这种快速感到后怕,此时也没有改变,然而,当只有比光更快,比意识更快,才能去战胜敌人的时候,我也可以放下所有的恐惧、猜疑和犹豫。

    在这一刻,任何有运动,产生速度的人或非人,在我的速掠中就如同一个呆愣的木桩,区别仅仅是他们的个头和存在方式而已。哪怕是月神,在这样的速度面前,只要还在做常规的移动,就只是一个愚蠢的大块头而已。哪怕是诺夫斯基,在这样的速度面前,只要还在做着符合“光速”这个常识概念的运动,就只是一个蠕动的爬虫而已。

    在诺夫斯基的观测追上之前,我已经来到他的身后,在他的战斗本能奏效之前,我已经跃入他脚下的阴影中。当他再一次将自身降维的时候,我以这片阴影为通道,切实捕捉到了他的存在。在正常的世界里。我无法抓住仿佛只剩下二维,仿佛在一层高度无限小的平面上移动的他,然而。阴影连接着阴影,阴影也在连接着诺夫斯基所在地世界。在这片阴影中,我已经站在和他同一个无限遥远,也无限低矮的平面上。

    我在流动,无形的高速通道哪怕是在没有高度的世界里,也一直都存在着。在这个平面上,存在移动,存在所有描述移动的概念和量变,尽管在表现方式上。和正常的世界不太一样。无论是用宏观的角度,还是从微观的角度,所感受到的运动,都存在一种奇妙的,截然不同的节奏,不同的频率。哪怕在此时状态下,观测到的天空和大地都不一样,却没有受到被诺夫斯基强行纳入降维世界中的桎梏。

    在过去和诺夫斯基的交手中,我所感觉到的各种不便和不适应,在如今就仿佛是被洗涤一清。我感到自己的移动。和过去相比,就仿佛是一根滑顺的曲线,和一根不断失位的曲线之间的差别。所有在过去用来纠正自身移动的气力。都可以全部投入到针对唯一目标的移动中。

    富江可以堂堂正正,全面碾压诺夫斯基,正是因为她始终保持着对诺夫斯基的“更强”,全身心地,将全部力量投入到战斗中。现在的我虽然做不到富江的程度,但至少在速度上,却已经可以毫无阻碍地释放出来。

    这个平面是诺夫斯基的领域,是我主动通过阴影转化自身的存在形态,以阴影为桥梁入侵进来。因此我可以想象,诺夫斯基对这个平面的观测。仍旧是全面且高效率的,甚至于。我的速掠在这种全面的观测下,也无法再如之前那般,切入他的视野死角。但只要速掠的优势还在,被观测到也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观测到不代表可以反应过来。

    过去可以从直接观测和被动感知上捕捉我的行动的人有不少,但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仍旧输于我手。

    这一次,结果也没有任何变化。

    无法限制我的速度,就必须拥有“无速度概念”,两者得其一,就是我最不愿意交手的对象。在过去的几次碰撞中,诺夫斯基的自身神秘所具备的天然优势,让他做到了前者,而这一次,他失去了这种优势。

    在他转身的同时,我直接从他的眼前逼近,在他转到了一半时,我已经主动进入他的攻击距离,然而,直到我越过他的侧旁,伸手抓住他的颈脖,他的转身还没有完成。我掐着他的脖子,在同样的存在形态下,这个触感是如此的真切扎实。

    他试图抓住我的双手,将自己解脱出来,又像是想要攻击我,迫使我将他放开,然而,在他触碰到我之前,我已经带着他跃入阴影,又从阴影跃出,一个来回,就重新回到原来的战场上。月神的身体只比我进入阴影前移动了不到一米,并非是因为它不够快,只是因为我实在太快。

    在月神的第二个动作做出来前,我已经拽着诺夫斯基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砸在月神的脸上,又在他的身体弹起来前,压住他的后脑勺,紧贴着月神的身躯表面一路疾驰。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我已经越过月神的头顶,来到它的背脊上。而这个时候,月神为了攻击和防御,所形成的各种诡异现象,才刚刚追着我的脚后跟而来。

    巨大的摩擦,若放在普通的神秘专家身上,早就足以置之死地。但放在光人形态的诺夫斯基的身上却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不过,这场战斗本来就没有如此轻易终结,而我攻击诺夫斯基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杀死他。

    可以说,尽管要让纳粹方面获得足够的时间,迫使其布置在这个中继器世界的全部力量,乃至于对中继器的所有控制力,都倾注在这个半岛战场上,倾注在他们自己所想要达成的计划中。但是,在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沉默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神秘专家的损失,都会让压力成倍增加,尤其是诺夫斯基和中继器玛索这样的怪物失败,打击更是直接的,很可能会让形势彻底崩溃。

    而且,一旦纳粹完成他们的计划,且这个计划如我猜测的那样,会让异化右江成为一个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强大最终兵器,那么,直接面对那个强大的异化右江的人,短时间内也只有我们。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不联手就会死亡,而也只有在那个时候,这个一团糟的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才会真正出现鸠占雀巢的机会。

    我的计划,要求自己必须制造一个相对平衡,或者说,让这个中继器世界中,所有和纳粹对抗的人和组织,保持一种落于下风却又足够坚韧的形势。我其实并不十分擅长做这种事情,但也只能勉为其难。

    诺夫斯基就是在这种勉为其难中被选中的突破点。

    也许可以说诺夫斯基不够走运,但实际上,我也十分清楚,这个选择是具有私心的。

    或者说,正是这种私心,让我更愿意选择诺夫斯基,做为制造平衡的打击对象。

    在相对高速到了对手无法反应,又可以真切和其完成接触的世界里,我拥有许多种直接重创对手的方法。哪怕这个对手是光人状态下,仿佛直接攻击无法奏效的诺夫斯基也是如此。

    然而,我只是选择了一种让他颜面尽失的方式。再一次赶在月神的反击到来前,从月神身上速掠而下,将狼狈的诺夫斯基扔在地上。

    诺夫斯基在地上滚了几圈,还没有爬起来,周遭的空气就开始涌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加热到一个可怕的温度。我在第一时间速掠到尽可能远离月神的地方,一秒后,我开始恍惚,当我觉得自己要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脚下所踩着的并非大地。我无法述说自己站在什么地方,我想要思考,可是,我只知道“思考”的概念,却似乎忘记了该如何深入进行下去,最清晰的认知,就是对自我存在的认知。

    然后,一个巨大而朦胧的身影从白茫茫一片的眼前出现。(未完待续。)

1459 全频阻塞

    目前为止,月神的神秘都没有直接展现出来,最为直接的表现,也就是让人的思考难以为继的精神侵蚀,但如果它只有这种力量,就个人的感觉来说,难以匹配传闻中的威名。+◆+◆,就个体而言,月神的体积巨大,力量和速度都骇人听闻,它所使用的攻击大部分是利用这种物质性上的优势,而精神侵蚀这样的手段一直都作为辅助作用。

    在我的感受中,月神的精神侵蚀并不是一**间断的方式,而是一直存在,只是针对每个人都有一个强效期,这个强效期和个人自身的特质,精神素养和身体素质,以及方位距离等等因素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详细判断月神对某个人的精神侵蚀效果有多强,几乎是无法做到的,乃至于自身经历了那种精神侵蚀后,也难以肯定,自己对这种精神侵蚀的抵抗力究竟可以达到多强。

    我不否认现在的自己比过去的自己对神秘,尤其是精神层面上的神秘更有抵抗力,然而,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何种情况和距离下,突然遭到月神的精神侵蚀,却一直难以预判。

    然后,就在和诺夫斯基的战斗中,在这么一个看似稍占上风的状况下。月神的袭击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连锁判定并没有观测到月神的特别举止,诺夫斯基正被我摔在地上,显得有些狼狈。我们周遭的空气就开始涌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加热到一个可怕的温度。

    我下意识在第一时间速掠到尽可能远离月神的地方。一秒后,我开始恍惚,当我觉得自己要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脚下所踩着的并非大地。我无法述说自己站在什么地方,我想要思考,可是。我只知道“思考”的概念,却似乎忘记了该如何深入进行下去,最清晰的认知,就是对自我存在的认知。

    我仍旧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可以对之前的所有变化作出理性的思考和分析,然而。却无法对当下的情况作一个笼统的总结,更无法对未来的应对进行预期。我知道自己是存在的,但是,也就止步于这种认知。

    我知道自己浑浑噩噩,却无法做出半点改变,因为,当我“想要作出改变”的时候,脑袋就会茫然一空,片刻后。才突然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连“想要作出改变”的想法都忘却了。那一阵阵的失神,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我好几次失神,每一次失神,都是卡在试图让自己清醒的时候,而这段时间到底有多长?却完全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只是在感觉上,时间线仿佛被拉长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已经不需要再去计算时间的程度。

    我突然就明白过来,这一次月神的精神侵蚀比过去更为强效。这种突如其来的强效。就好似在坚硬的防壁上找到了一丝缝隙,钻开了一个孔,又像是在狂风骤雨中找到了一个不被倾覆的节奏,进而通过了那最为严密的防御,最终深入腹地。

    我感觉到了,月神的精神侵蚀是不断在变化的。也许在实际上,并不存在一个绝对的防御方式。而针对这种精神侵蚀的防御无法跟上精神侵蚀的变化,就必然会被瓦解。很遗憾,现在的我虽然在全方位上,比过去的我更强。但是,这样的我也仍旧只是半吊子的意识行走者,无法及时而有效地调整自身的意识行走力量。

    仅仅就精神层面来说,我的程度,就仅仅是扣下扳机,举起盾牌,利用现成的模式来攻击或防御。而无法如同利用四级魔纹那样,以自己的主观想法和潜意识,去制造各种各样具有针对性的武器和防具。

    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似乎慢了一步。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从来都没有小看月神,这次的失误,也正是因为“神秘难以估测”的原因。这一下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情况一下子变得恶劣起来。

    我无法即刻清醒过来,也无法针对这种无法清醒的情况作出任何应对,当产生“倘若这个时候被攻击的话,大概也是无法进行躲避的,就只能依靠鸦骑士的铠甲进行被动防御了。”这样的念头时,更具体的思索就无法进行了。

    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正处于怎样的情况,仿佛随着时间的延长,自己的灵魂就脱离了躯壳,沉溺在自我思维的泥沼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巨大而朦胧的身影从白茫茫一片的眼前出现。

    我知道,那是月神。而我为什么会知道呢?我不由得沉溺在这样的思考中,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完全没有答案,就像是仅仅为了思考而思考,为了这个思考就拒绝了其他的思考,而思考的过程也是模模糊糊,懵懵懂懂。

    但是,当巨大的身影变得清晰后,的确可以肯定,这样的外表的确就是月神没错。

    之前它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的意识态中,而此时它的出现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哪怕是清楚自己正处于自我的意识态中,也对目前的情况无能为力。在过去,人们总是想象着,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自己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然而实际情况是,人们从来都没有从主观上完全掌控自身的意识。人的自我认知是充满缺陷的,以这种充满缺陷的自我认知,存在于自我的精神世界中,根本无法如同“主人”那样,彻底而细致地调动自身的精神。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心理学的诞生,本就是因为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理,对自身的精神状态感到不解。如果可以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成为“神”,那么,在理论上至少要在正常状态下,也能够主动而有效地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和精神情绪,完全且彻底地控制沮丧、悲伤、喜悦和痛苦等等感受。并非是失去这些东西,而是彻底将其掌握,想要怎样就能怎样。就情绪来说。例如喜悦的时候,可以用痛苦的情绪取而代之,痛苦的时候也可以突然就高兴起来,而无论这些情绪和实际情况有多么复杂,却又不被这种复杂而混乱的关系干扰自身的神志。

    我无法做到这种事情,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有哪个人类做到了这样的事情。也许有人可以控制自身的**,洞悉自身主观思想的源头,剖析自己在每一个情况下所存在的心理精神状况。但是,这种控制、洞悉和剖析,都会让这些人承认心理学的复杂,以及自己无法彻底了解自己,控制自己的现实。

    我认为,月神的意识侵蚀如此强效,正是被侵入者这种对自己的不理解。无法彻底掌控自身意识态所造成的。

    只是,现在这个被入侵者,就是我自己罢了。

    我十分清楚,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将月神从这个自我的意识态世界中排除。月神接下来会作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给我带来强烈的刺激。我甚至有一种直觉,这种刺激并不一定是情绪上的,也不会有过多的表象。甚至不会出现“某种虚幻而逼真的景象而让自身产生动摇”这么充满了幻想浪漫气息的情况。

    在中央公国传统的神秘学故事中,总会有人将表象称之为“心魔”。然而。这样的“心魔”在这些描述中,也是极为下等的情况。只是因为更容易被人们认知和理解,所以才被引用得最多。

    然而,我的直觉正在发出警告,这一次月神的精神侵蚀要更加直接而强效。当我浮现念头,这个念头就开始膨胀。一下子让我觉得自己陡然开始浮想联翩,可是,到底是怎样的浮想联翩,到底想到了什么,却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貌。我感受到自己的思绪不断跳跃。在一个思绪成形之前,就已经出现了第二个思绪,没有一个思绪是可以想得彻底的,也没有一个思绪是有具体内容的。

    不知不觉间,我猛然察觉到,月神那庞大的身影,在这白茫的世界中已经变得清晰入微。而自己正在和月神对视。月神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孔洞,然而,我却觉得从那孔洞中有目光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又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让自己的视线无法从那孔洞上挪开。

    亦或者说,当我刚刚产生“挪开视线”的念头时,这个念头就已经在急促变化的思维中,跃迁到了其他的念头。

    就这样,一个念头紧接着一个念头,一个思维成形前就成为另一种思维,伴随着思绪的激增,情绪也在剧烈波动,因为太过剧烈,让我无法分清在某一时刻,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情绪,进行了怎样的想法。

    我无法阻止,也无法为之痛苦,我无法去想像接下来的变化,也无法剖析自己当前的情况。我觉得自己的大脑被堵塞了,过热了,膨胀着,在某个时刻,自我就会抵达一个极限,然后如同爆米花一样炸开,也许不会粉碎,但却会变成另一种东西。

    我无法叫喊,也无法活动,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无从知晓。

    当我猛然从恍惚中惊醒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地上,身体几乎没有触感,随着视线下滑,只看到铠甲处处龟裂,几乎一动弹就会彻底化作碎片。我头晕脑胀,无法思考,又过了一会,才感觉到钻心的痛楚,然而,伴随着这份痛苦的,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我感到有灼热的液体流出鼻腔、眼角和耳孔,等到手臂可以挪动的时候,我擦了一下,满手的血。

    等到可以爬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距离自己倒下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我逐渐可以去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我环顾周遭的情景时,也渐渐可以去做出一些判断。然而,要达到受创前的敏锐,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时间。

    不一会,我找到了月神。它的体格还是如此巨大而显眼,就如同山峰一样,然而,和它作对的已经不再是神秘专家,而似乎是异化右江。异化右江原本的对手,中继器玛索和其他的神秘专家已经偃旗息鼓,被月神和异化右江的战斗所造成的巨大声势掩盖了。两者的战斗是十分独特的,和之前你来我往,清晰可见的缠斗不一样,这一次,在表面上只有一个变得疯狂的月神。

    异化右江在月神身上,就是一个极其渺小的点,也很难看清她到底对月神做了什么,然而,月神似乎遭到了巨大的刺激,身形不断变化,动作也变得狂乱,一**的冲击就好似要毁灭这个半岛,数据对冲现象就像是切裂了大地和天空,产生无数的断层。这些冲击不仅仅针对表现为物质性的事物,也对精神产生影响,我虽然受了伤,但这种伤势反而让我对精神层面上的波动有着更为敏锐的感受。就如同播弄着伤口,传来一阵有一阵的痛楚。

    月神越是狂乱,就越是证明异化右江对它的伤害巨大。眼前的景象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纳粹在这种时候派来异化右江,根本就不是让她来配合月神的。也许会有人觉得,纳粹也不清楚异化右江会对月神出手,眼前这同僚相残的一幕,仅仅是纳粹的失误,但对我来说,有这样的想法,才是轻视了纳粹的野心和手段。

    我不清楚,之前月神的精神侵蚀到底波及了多少人,不过,我不认为,如果真的还有人承受了我之前那种程度的攻击,还能有多少个可以活下来。如今还残存的神秘专家,哪怕不是“怪物”,也是即将成为“怪物”了吧。

    我尝试着走起来,但是神经却似乎传达了错误的信息,手脚乱作一团,好不容易理顺,却有一种刻意而为的僵硬感,完全不似平时走路那般自然,甚至于,一旦不去梳理动作,这个身体就不会走路了。虽然正常的动作出现问题,但是所有的神秘都还能调动,使用速掠的话,哪怕手脚不便,也可以利用无形高速通道中的推动力进行高速移动。(未完待续。)u

1460 月神之死

    月神的精神侵蚀对我的损伤极大,让我几疑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自己竟然没有直接变成白痴。若是过去的我定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吧。我虽然活了下来,但只要一思考就心有余悸,就好似有丝线缠绕在脑仁上用力地扯动。身体的神经信号已经错乱,强行理顺后也有一种僵硬感,仿佛这手这脚都变成了陌生人的手脚,我想让它怎么动,它虽然也会动起来,却显得十分生硬。我迈出右脚,左脚没来得及跟上,就不由得踉跄一下,想要保持平衡,却总是慢了一步,好几次都摔倒在地上。我的眼角生涩,眼球就好似泡在水里,隔着这层水看去,只见天地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我的耳朵一直都在翁鸣,这些声音挤入脑中,让我感到头晕目眩。我的鼻子嗅不到任何气味,火辣辣的痛,我张开嘴巴,就觉得肠胃翻涌,粘粘糊糊的东西吐出来,却发现是一滩红黑掺杂的腥臭稠状物。我身上的全覆盖式铠甲已经龟裂,每走几步,就会有碎片落下,但又在四级魔纹的力量下迅速修补。风从来都没有如此沉重过,吹得我摇摇晃晃,又仿佛刀子一样要割进肌肤里。

    我十分清楚,其实外界环境的恶劣一直都没有变化,而仅仅是此时的我伤势沉重,才产生了这般错觉。我仍旧觉得自己的意志坚强,但是,每一次让脑袋转动起来,去思考和判断的时候,那痛苦总是让人觉得晕厥比较好。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放空大脑,不再去想任何事情吧,或许当一个白痴也会更加幸福,或许来自月神的打击,正是为了让人停止思考。然而,我不是普通人,不。应该说,我不能做一个普通人,无论多么痛苦,思考也是必需的。如果不去做出选择和判断,计划就无法推行,而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将前功尽弃。

    月神的攻击是如此可怕。要说人最害怕的事情,大概就是未知吧,但是。从行为上来说,或许就是无法思考吧,对于现代人来说的话,大概就是思考被禁锢,变成思想上的奴隶吧。从原始一步步走来,人类最为让自己骄傲的,便是比其他生命更加进步的思想,以及更加庞大的思考和学习能力。对大脑的应用和开发,被人类视为自己的独特之处,是相比起其他生物最有优势。以至于最终成长为“万物之灵”的根源。

    针对精神,针对意志,针对思考的方向,乃至于针对“想”这一大脑行为,这种意识态力量的一步步深化,充满了神秘性而无法用现有的任何科学道理去解释,倘若有所解释,也无法将这些解释所根据的原理应用到当下。对于任何一个意识行走者而言,这种直接的,看似粗暴却实际十分精细的力量性质和运动。也一定是处于意识行走这种能力的一个顶点吧。

    虽然只是半吊子的意识行走者,我却可以体会到,这种程度的力量出现对于一个意识行走者的意义。然而,这是敌人的力量。它要用这样的力量来阻止我们,打杀我们,而我们又有多少反抗之力呢?我不觉得,能够抵挡这种力量的神秘专家有很多,我自认为如今的自己,比起诺夫斯基这种档次的怪物毫不逊色。而我此时的处境,不也正意味着,只要某一个神秘专家在综合能力上弱于诺夫斯基,又没有意识态方面的特长,面对月神就是自寻死路吗?

    月神之前制造的所有动静,对比起之前的那一次精神冲击,不都仿佛是在游戏一样吗?尽管这么想,总会让人感到深深的寒意,产生对月神的恐惧,但是,不接受这个事实的话,所有针对月神的行动,都只是以卵击石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遭受月神的精神冲击之后恍惚了多久,但眼前的战场情况已经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除了异化右江和月神之外,其余人等都无法在第一时间感受其声息,差一点就让我以为,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已经死亡。不过,这个错觉还是轻易就能意会过来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去估测他人的情况。那些留在半岛上的神秘专家定然又死了好一批人,但是,哪怕没有抵达诺夫斯基这种程度,但只要是拿出底牌,大概还是可以幸存的吧,不过,一旦他们为了保全自身使用了底牌,也就意味着,这些神秘专家也已经陷入油尽灯枯的境地。

    月神仅仅是用了符合其自身威名的一击,就让这么多神秘专家陷入绝境,倘若不是在这个半岛上,不是被众多神秘组织联合制造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进行约束和禁锢,更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吧?无论是中继器玛索还是诺夫斯基,他们之所以表现出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有中继器在背后支持,但是,哪怕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被纳粹以破坏性采集的方式改造后留下了诸多破绽,但一个中继器要侵入另一个中继器,还是在纳粹的眼皮子底下,也绝对不可能是轻易就可以做到的。我不止一次怀疑,之所以要将战场限制在这个半岛上,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五十一区和nog的中继器力量无法大张旗鼓地应用在整个中继器范围。

    我目前所见到的,任何超规格的怪物一样的神秘专家中,只有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是最有可能不受到战场区域限制的。他们使用的是自身的神秘,而并非是中继器之类外物的神秘,却能在个人的应用上达到和中继器使用者相抗衡的水准。对于任何一个神秘专家来说,这本来就是足以称之为“怪物”的表现。

    可是,哪怕是将战场限制在半岛上,有着诸多周密的计划,有至少五个可以称之为“怪物”的强手,对上月神,以及后来参战的异化右江,却完全没有在形势上有过半点上风的迹象。哪怕是在我出手干扰诺夫斯基之前,也没有看到任何可以击败月神的可能性,只能说,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各方神秘组织拥有一定程度的自保能力。

    最初和之后陆陆续续进入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神秘专家。伴随着一起又一起的事件,不知不觉就只剩下几十个,这几十个被视为中坚的神秘专家来到半岛上,能够活到现在的。我觉得不会超过二十个,倘若就只剩下不到十人,我也觉得是极为正常的。仅仅是人数上的减少,对我而言并没有太过直接的感触,但是。对于其他神秘专家来说,这种减员速度一定是触目惊心的吧,他们在一起共事,以最深入的角度,体验着这种大规模减员所带来的恐怖感。

    如果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拉斯维加斯,那么,这次中继器攻略任务就是十死无生,倘若有一两个活下来了,那么,就是九死一生。在行动开始前。nog对这次任务的形容没有任何错误。然而,哪怕是这种九死一生,对许多参与了这个任务的神秘专家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哪怕是此时还活着的神秘专家,谁又能肯定,自己可以坚持到最后呢?如果他们最初就抱着牺牲的觉悟前来,那么,此时此景,也的确在应证着他们的觉悟。

    我三步一跌,踉踉跄跄地在地上挪动。

    我尝试过速掠。然而,哪怕是在速掠的时候,也会频繁遭受月神释放的精神侵蚀,强度和频率远远要超出最初的战斗。仿佛直到面对异化右江,月神才在巨大的压力下拿出了真本事。一旦我陷入恍惚,痛苦,无法思考,思维全面被急速跳跃的念头阻塞的境地,速掠的高速就会变得极为危险。

    哪怕是速掠。也从来都不意味着,前进的道路是笔直畅通的,仅仅是能让自己于他人眼中,更快地避开障碍,远离危险。若是缺乏主观意识去思考和判断前路,还可以依仗直觉和战斗本能,但是,在月神频繁放射的精神侵蚀下,就连直觉和本能都同样有一种被阻塞的感觉。

    仿佛无论是表层意识的念头,还是潜意识的想法,都会在这种强行牵动的高频运转中,来不及成形就变成了其他的东西,膨胀得畸形且臃肿。甚至在主动调动意识行走的力量时,会有一种连自身的这种主观调动,和所强调的自我认知都会助纣为虐。

    在不可遏止的恍惚中,我只剩下对自我存在的认知,其他的任何一切都无止尽且没有规律的,无法控制地膨胀着,变换着,阻塞着,完全不可能再去把握速掠行过程,无法调整路线,也无法中止行进。每当我从恍惚中惊醒,又必须一次次去调节自己的身体。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已经恍惚了五十三次。鸦骑士的铠甲碎了又补好,补好后一恍惚就又破碎,我曾经试着进入阴影中,可是,月神的力量仍旧穿透了维度的隔离。形容起来,那力量作用的过程并非是用笔戳穿纸张,而仿佛是通过另一种冥冥的渠道,又仿佛直接从我的内心中滋生出来,仿佛是通过人与人之间心灵的维系,通过集体潜意识海洋的深处,如洋流般一**地涌来,主观意识根本无法观测,也无法捕捉。

    我每一次从恍惚中醒来,都会发现远处如山峰般巨大的月神有着更为深刻扭曲的变化。异化右江总是站在它的身上,仿佛在我恍惚的时候也没有过动弹,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一种直觉感受,觉得异化右江已经是月神的一部分。月神的身体失去了鳞片覆盖的坚硬,从它的体内涌出大量的液体,涂抹在身上就仿佛是一层油腻的皮。它没有发出声音,那毫无五官可言的脸也瞧不出任何表情,它甚至渐渐失去了动作,可却能从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和痛苦,也只有在这种绝望和痛苦下,它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怪物般的生命,比以往更来得真实。与之相比,反倒是一直保持人形女性样子的异化右江更像是一个怪物。

    也许,现在的异化右江本就是怪物中的怪物,任何被人视为怪物的东西,在它的面前也会变得普通起来。而这样的异化右江,将会取代月神,成为我们所有人最直接的对手。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合算,但是,我的确更希望自己对诺夫斯基的行为,可以促使纳粹在异化右江投入更大的精力,彻底抛弃过去对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控制。

    垂死挣扎的月神,哪怕在已经无法动弹的状态下,放射出来的精神侵蚀一次比一次更加粗暴,频率更是频繁。我不知道这种冲击在它对抗异化右江的战斗中是否有效,但是,它的这种表现,却愈加让它变得生动,让人感到震撼。它就仿佛动物世界的纪录片中,那凶猛又残忍的野兽,也会在天灾面前变得弱小,变得狼狈,变得奄奄一息,又不得不竭尽最后的力量去搏斗,过去的凶猛和残忍,就仿佛铭刻在那一刻的孱弱和倔强上。

    可是,就如同那些失败而死去的猛兽一样,它过去的胜利和强大,都无法阻止它的虚弱和死去。当我感受到精神侵蚀的频率和力量都开始减弱的时候,就认知到,这个怪物一样的月神,在它抵达自己生命的高峰前,就已经一步步陷入死亡之中。也许,那一次差点将我的意识直接摧毁的攻击,以及我在恍惚中,所发生的那些我所不知晓的变化,就已经是它从这个中继器世界诞生后,最为意气风发的时间段——如此的短暂,也如此的让人心有余悸。

    月神要死了,它就要被吃掉,它会让另一个更强大的怪物变得更加强大。然后,所有坐视这一幕发生的人,无论有着怎样的计划,都要有生还几率骤降的觉悟。(未完待续。)

1461 月之眼

    月神的强大就如同惊鸿一瞥,有太多阴谋抑制着它的施展,甚至于它的诞生本就是一个阴谋,它被当成了祭品。我不能说自己对月神有多好的观感,这个怪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和我的立场、观念和所为格格不入,但是,看到它就这么死去,在那充斥着愈加明显的绝望和恐惧的气氛中,不由得让人生出半点恻隐之心,这种情绪的由来,就在于它的强大和末路。

    我再一次陷入恍惚中,但是很快就挣脱出来。虽然难以计算这一次恍惚了多久,但从感觉上,只觉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恍惚都要短暂。月神的精神侵蚀被削弱到了这种程度,但仍旧难以完全恕免,让我觉得之前自己所谓的可以抵抗,只是在无知下的一种错觉。我不得不去猜测,倘若异化右江完全消化了月神,月神所具备的各种能力,也会加诸在她身上吗?作为一个“最终兵器”,异化右江自身拥有的神秘性就很极高,但从过去和“最终兵器”对抗的经验来说,更多是以物质层面的现象来展现,但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一个精擅于意识行走的“最终兵器”了。

    如果仅以敌人的强大与否,来判断未能阻止异化右江吞噬月神的得失,毫无疑问只能用形势恶化,损失惨重来形容,不过,在很多时候,目标的达成与否,和敌人的强弱并没有直接关系,敌人追求的和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也不会总是重叠。一方视为最后结果的目标,对另一方来说,也有可能只不过是某个目标的副产物而已。

    就我个人的计划来说,异化右江吞噬月神这一情况,仍旧是在预料当中。不过,这一次她的成果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下一次就不会这么轻易了。我认为纳粹和异化右江的下一个目标会放在四天院伽椰子身上,但他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四天院伽椰子。不动声色就引导局面的爱德华神父有可能会成为变局的关键人物。除此之外,现存的其他神秘专家或许就正面战斗的实力来说要比这些怪物弱上一筹,但他们所具备的神秘,也有可能在战局的细节中写下浓重的一笔。进而也有可能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造成连锁反应,从这个角度来看,火炬之光的神秘专家是最能做到这一点的。

    火炬之光的“偏差”无法确定是否可以给自己人带来好处,更多时候都被视为害人害己,但是。这种神秘可以维系一个老牌的大型神秘组织,就必然有它独到而有益的一面。我并不知晓具体情况,所认知的火炬之光的成员也很少,但是分析下来,大概就是偏差所带来的“对敌人的伤害”和“对自己人的伤害”并不完全对等。用中央公国的俗话来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在搏命的不利境地下,这种程度的损耗比例仍旧是可以接受,甚至是让人乐见其成的。

    我一直都有关注在如今半岛上露面的神秘专家,我认识其中的不少人。但是,很难判断他们之中,出了安娜之外还有谁是火炬之光的人。这也不足为奇,nog队伍在这次攻略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行动中,所做出的种种计划谋略,都有“偏差”在其中,火炬之光的成员明显充当着关键角色,因此也有可能被刻意隐藏了身份。

    安娜的能力不错,能够活到现在,运气也不差。她有可能是这次半岛之战发生“偏差”的关键,但比起她,我更倾向于,在这个半岛上。如今活下来的神秘专家中,还有一两个在“偏差”这种神秘上,具备更强效力量的火炬之光成员。

    尽管这么想,但我并不打算去找出他们。不仅仅是对于nog队伍来说,这种“偏差”所造成的混乱局面和所能够具备的可能性是十分重要的,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我一直释放着连锁判定。大规模探查周遭范围的动静,意图将还活着的其他人的藏身之处找出来。虽然等一会,我必然要和他们联手,但是,我在这群人中也算是格格不入,之前做下的种种事情,都会引发对抗心理,假若在我和他们的联手中,陡然遭受他们的背弃,我也不会感到奇怪,也不会觉得恼火。因为,这本来就是我做下那些事情后,所必需承担的恶性。即便如此,能够准确定位他们的位置和动态,仍旧可以增强自己的主动权。

    我的连锁判定,观测的不是人,而是运动。无论他们怎么想,一旦要做出来,就必然产生行动,而只要这种行动是物理层面上的现象,速掠就绝对可以在第一时间将之扼杀在萌芽之中。

    在我的脑海中,包括月神所在之地,以自身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展的地域,渐渐在我的脑海中,以一种粗陋的胚模形态勾勒出来。点和线的交织,描述着一米之上物体大小的运动,复杂又繁多的运动,再一次让我的大脑仿佛灼烧般痛苦,之前不断经受月神的精神侵蚀的后遗症还残留着,此时又复发出来,让我鼻血横流。

    即便如此,每当我恍惚又惊醒,脑海中的这些运动物体的形象构图就会减少一部分,并不是观测能力的降低,而是为了减轻自身的负担,我本能的想要将环境的运动状态当成是干扰观测的多余部分进行排除。这么做降低运动预测的精准程度,不过,却有利于分辨和锁定特定的目标。也正因为月神的精神侵蚀已经比之前大幅度降低,所以我才能在这种时候展开行动。

    在速掠产生的无形高速通道中,我被动地由通道本身所具备的推动力带着,哪怕肢体行动尚未完全恢复自然,但僵硬的动作,并不会降低速度本身。只要是利用速掠,哪怕我只能趴在地上一点点挪动,在他人的观测中都会是一种极快的速度。速掠的相对快特性,也不会因为我的身体移动的快慢而小时。一开始,好几次恍惚都让我在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预定的位置上,亦或者一头撞上了石块,不过。这种恍惚的间距越来越长,一旦陷入恍惚,清醒得也越来越快,而我的大脑状态也在渐渐恢复。更快的思维速度,更专注的集中力,让连锁判定在脑海中勾勒出来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我就仿佛从空中俯瞰着大地,又像是在电脑中观察着大地图,也如同在回忆曾经看到过的景象。那些错综复杂的点和线在减少到一定程度后,反馈回来的信息大部分变得十分粗糙,却在对少部分运动资讯的观测上变得精细,进而让这些目标变得更加醒目。

    一共还剩下……十三人吗?

    我无法肯定幸存的神秘专家就这么多,其中或许还不包括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这样的强手在内,但若有多余,也不觉得会超过二十个。十三个被观测到的对象分布在月神的四周,有的独自一人,有的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有的静待不动。有的和我一样,围绕着月神游离不定,甚至还有几个人的移动方向是远离这个战场,趋向于半岛边缘地带。不过,我可不觉得这几人是要逃走,尽管爱德华神父曾经说过,四天院伽椰子有办法离开这个笼罩半岛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其正体已经离开半岛,前往外界转化黑水。理论上,构建了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神秘组织必然掌握着进出口的秘密。所以,就算有人可以临阵脱离,也是可以想象的,但是。我不觉得,之前的一番厮杀,已经让这些个行踪诡秘的神秘专家们胆颤心惊了。

    在攻略拉斯维加斯的行动开始前,众人就已经知晓这是何等九死一生的任务,打到这个份上,任何想要逃避的行为都只会自陷死地。除非打到双方都精疲力尽。否则,只要有一方胜利,另一方的逃避者都无可避免会被斩草除根。逃离这个半岛或许是可以做到的,但离开这里,也并不意味着可以幸存下去,反而,从综合角度来说,因为恐惧而离开了半岛战场,就意味着将求生的主动权交给了留下的人和敌人,这种滋味可不好受,而能够幸存到现在的人,也绝对不会是这种让自己的命运让他人掌握的人。

    我无法猜度,那些似乎在脱离这个战场的人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就神秘专家所掌握的神秘来说,也的确拥有脱离战场后,反而可以对战场之中的敌人施以更大打击的方法。或许,这些人之中,就有火炬之光的成员。火炬之光的“偏差”,本来就不局限于一个战场,也不需要将自身投入正面的战场。

    月神的精神侵蚀终于削弱到一个再也无法让我陷入恍惚的境地,它那庞大的身体已经失去活力,倘若不是直觉上感受到残存的生命力,肉眼的直接观测,只会让人觉得它已经彻底死亡。就在这时,空中的血月陡然增大了一圈,起初我以为是错觉,当我凝视过去的时候,血月又膨胀了三次,其沉重而庞大的姿态,就仿佛距离头顶还不到千米,即将砸在半岛上。它是如此之大,肉眼的视野已经无法完全容纳它的轮廓,而月面上的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那并非是天文知识中苍凉而荒茫的世界,却仿佛有着一条条的神经和血管纠结而成的脉络,有光在矩阵回路中奔驰,又有血河沿着无数分支的沟壑涌动。

    它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月亮,起先也没有任何无机质的感觉,但是,清晰看到这些东西——不,这些景象仿佛只是错觉,一晃眼就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是一个巨大的血色球体。不止我在看得入神,连锁判定观测到的那些神秘专家也停止了自身的活动,仿佛呆若木鸡地眺望着这明显不正常的血月。

    它突然转动起来,就好似翻了个身,紧接着陡然就裂开一丝缝隙。缝隙一下子撑开,露出眼仁和眼瞳般的构造。整个血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颗怪异又充满了邪异的眼珠子。

    和它对视着,只觉得其背后还有一个更为巨大的主体,看不到这个主体并非因为它是隐形的,而是因为自己的目光已经彻底被这颗眼球夺走。眼球所代表的意义,在我的一生中总是十分沉重,它不能单纯说好或者不好,但一定是神秘的,充满了力量,而又会带来极为异常的变化。我一直将它和“江”,和“病毒”关联起来,觉得它的存在,本就是一种充斥在末日幻境中的神秘体现。

    笼罩四周,遮蔽视野的现象,在这颗巨大眼球的注视中消散。

    伫立在月神身上的异化右江立刻变得清晰而显眼,就仿佛有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我看不见灯光,但被血色眼球吸引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异化右江身上。异化右江被某种力量托起,上升到半空中,我有一种感觉,血色眼球正在盯着她,而她此时展现的神异,并不是她本身的力量,而是来自于这颗由血月变成的巨大眼球。

    下一刻,一个规模巨大的时钟状的魔法阵在月神的上方,异化右江的下方迅速展开。尽管有着“外壳”、“时针”和“时间标记”,但是,这些东西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无法从已知知识中找出来源的怪异图案构成的,就这些图案和纹理来说,更像是魔法阵使用的符文。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有一些本来想要趁着月神尚未彻底死去的时候,迅速而隐秘地接近战场中心,似乎想要来个奇袭的神秘专家,在如今的巨大变化下,暂时消敛了声息。

    几个眨眼后,“时钟”已经构成,时针开始逆时针方向转动,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响彻天际,由缓便急,之后就只见到时针的飞速逆转,变成了一团残影。

    毫无动静的月神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牵引着,一直朝着这个“时钟”上升,一点点没入其中。(未完待续。)

1462 天霸狂涛

    血红色的月之眼仿佛即将坠落,从地面眺望,视野无法完全容纳它的体积,那似人非人的瞳孔放在整个眼球的轮廓上,就如同针尖一样锐利,眼角的弧度让人觉得邪异。它所凝视着异化右江,异化右江便如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在半空。吹拂在半岛上的风,流淌在人们之间的空气,那带着火星散落的灰烬,飘摇淅沥的细雨,袅娜又沉郁的灰雾,这一切本来是阴森、恐怖、绝望而怪异的,但是,蓦然间,就有一种巨大的气势在这些阴森、恐怖、绝望和怪异中膨胀,让人深切感受到蕴藏在这颗月之眼中的力量,以及这种力量经过无形的渠道,流入异化右江体内的事实。

    月神还没有死,但已经岌岌可危,它的败亡可以说是纳粹的设计,但却不缺乏我和各方神秘组织因缘际会的行动。即便如此,异化右江也没有直接将其吞噬,或者说,正因为月之眼的出现,让人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异化右江接下来的动作,是需要月之眼来配合的,而月之眼的出现,也定然是纳粹设计的结果。而在这之前,无人知晓纳粹会怎么做,就算是现在,也没有人可以真正明白这颗月之眼到底具备怎样的力量,异化右江又是如何利用这股力量,去对月神做点什么事情。

    不,也许还是会有人猜测的,也许已经有人猜到了即将发生的情况。

    我不止一次认为,异化右江会吞噬月神,吞噬四天院伽椰子,吞噬掉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神秘。中继器世界的形成,神秘的分化和扩散,就仿佛为了更好地消化,而事先对食材进行处理和烹制。无论我们在这个中继器世界做了什么,也许对纳粹来说,都只不过是在帮助他们瓦解中继器的整体,将中继器整个概念的神秘切割成多份。也许。如果没有月神,如果没有电子恶魔体系的扩散,没有四天院伽椰子的黑水制造,没有发生在半岛上的噩梦。纳粹要让异化右江吞噬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想法。就只能是纸上谈兵。也许,这些事件并非每一件都在纳粹的掌控中,但以最终结果而言,的确走在纳粹想要的道路上,这才是纳粹一直不见动静的原因。

    要解析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发生的古怪。那些匪夷所思又看似巧合的情况,仅仅从结果出发,去连系过程和起因,是相对容易且清晰的,然而,这种分析也不过是马后炮而已。无法在因果俱现之前,就提前预判起因和结果,就不能声称自己对这一切都了若指掌。甚至于,哪怕到了现在,也大概没有多少人。可以对之后的情况做出清晰的预测,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我只能说,已经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超出自己的计划所能容纳的变化范围。要说是运气,我也不会反驳。在如此诡谲多变的神秘世界里,没有点运气,就只能凄惨地死去,能够活到现在的神秘专家,除了自身的实力强劲外。又何尝不能看作是运气的眷顾?又何尝不能认为是有一种冥冥的剧本,注定了各自的命运?

    运气和命运的话题,一直都充满了个人色彩,是个人在哲学层面上的认知体现。对我来说。“命运注定”是可以理解的,“剧本”也是可以存在的,因为,无论人们如何述说未来的无限,以及过去所具备的种种可能,但回顾一个人的过去。也只是一条不分岔的曲线而已。虽然过去有种种可能,但人只会踏入其中一种,而这一种便是他的命运,串联起来,就是注定了他的命运的“剧本”,未来也许是无限的,但倘若“剧本”已经存在,命运也必将使然,那么,他也终将只会踏上注定的那一个未来,并在未来变成过去的时候,当时的这个“未来”将清晰而毫无疑义。

    幻想故事中,一直都有“人回到过去,改变未来”的命题,但是,倘若一个人彻底回到过去,那便意味着他的知识、经验、思想和认知,以及任何造就如今的因素都将“过去化”,一切都过去化,那么他也必然走上相同的命运。而倘若回到过去的人,保留着原本未来的知识、经验、思想和认知,那他所为的回到过去,发展未来,也不过是接续着他原本命运的曲线而已,并非真正意义上改变了人生的剧本,而仅仅是,描绘他一生的曲线在某一处绕了个大圈。

    神秘专家只要在种种神秘事件中存活下来,都会感受到这种命运,这个“剧本”的存在,并强烈感受到写在“剧本”中的末日进程。

    现在,我又在纳粹、nog、五十一区等等神秘组织的行动中,在被这些行动促成的那似是偶然又似是必然的结果中,以及呈现于这些结果的预兆中,感受到了末日化的剧本。这个庞大又复杂的命运,仿佛总是在理论上有无数种可能,却在已出现的结局中,只出现命中注定的一种可能。

    我想,在这个半岛上的其他神秘专家凝视月之眼,感受着右江异化和月神之死的时候,也会再一次被这仿佛注定了身不由己的大恐怖冲刷着自身的信念吧。

    自己无论如何想,如何做,是否自愿或不自愿,初衷如何,过程如何,都在结果上满足了敌人的需求——对于任何一个想要否认末日,抵抗末日的人来说,这样的发展是最大的失败。尤其对于nog来说,这个敌人就是末日真理教,而纳粹更是末日真理教中已经分裂出去,却又代表着目前最大危机,和“末日进程”最为接近的存在。此时在半岛上所展现的结果,对于nog的每一个神秘专家来说,也必然是深重的打击吧。

    没有人可以在月之眼出现的时候行动,也许心中是想要行动起来,尝试去破坏这一切。然而,月之眼的存在性是如此强烈,只要看到,就会被吸引所有的注意力,除了在意它之外,任何想法都难以产生,勉强产生了也是如此虚弱。无法驱动身体,仿佛连身体的本能也正在如同磁石相吸般,深深投入在月之眼和异化右江身上。

    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有一些本来想要趁着月神尚未彻底死去的时候。迅速而隐秘地接近战场中心,似乎想要来个奇袭的神秘专家,在如今的巨大变化下,暂时消敛了声息。

    被月之眼注视的异化右江,如同站在无形的聚光灯下。仿佛在这个巨大的舞台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在此时此刻翩翩起舞。

    从过去的经验来判断,在月之眼的诡异和压力下,我的处境会比其他神秘专家更好,对这种诡异恐怖,又无可奈何的状态有着更强的适应性。即便如此,我也只是在思维的急剧跳跃中,维持着对自身此时状态的认知而已。之前被月神的精神侵蚀伤害的大脑,在一次又一次思维的急剧跳跃中。有一种伤势复发的痛楚。

    那熟悉的辛辣灼热的感觉,又一次从鼻腔中流出来。

    异化右江此时展现的神异,并不是她本身的力量,而是来自于这颗由血月变成的月之眼。

    悬浮于月神和月之眼中间的她跺了一脚,下一刻,一个规模巨大的时钟状的魔法阵就在她的脚下迅速展开。

    所有站在地上的人,都能清晰看到这个轮廓瞬息间就扩展到近乎月之眼直径大小的魔法阵。它是如此复杂,庞大,充满一种晦涩又古老,又仿佛让注视者的身体跃跃欲动的味道。注视月之眼。就无法避免注视这个魔法阵。注视这个魔法阵,就无法抑制身体本能的蠢动,以及从蠢动中滋生出来的情绪。

    然而,即便是我。也无法描述这种情绪,其中有着吸引也有着排斥,仿佛有诸多矛盾的东西,一股脑地都混淆于其中。

    尽管有着“外壳”、“时针”和“时刻”这些个明显的形态表现,但是,这些东西全都是由密密麻麻的。无法从已知知识中找出来源的怪异图案构成的,就这些图案和纹理来说,更像是魔法阵使用的符文。

    几个眨眼后,“时钟”已经构成,时针开始逆时针方向转动,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响彻天际,由缓便急,之后就只见到时针的飞速逆转,变成了一团残影。

    毫无动静的月神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牵引着,一直朝着这个“时钟”上升,一点点没入其中。

    巨大如山峰般的月神,从“时钟”的下方没入,从上方腾出,然而,腾出的那部分已经不复原状,而是变成了一团浓稠的血色液态物质,就如同“江”从我的体内呈现时,我所喷洒出来的那些异常浓稠而巨量的血液一样。异化右江也能使用这种表现形态的神秘力量,其实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反而更加证明了她和“江”,和“病毒”的关系。

    月神被“时钟”转化而成的浓稠血色液体是如此巨量,但异化右江张嘴一吸,就有一道血线没入她的口中。月神没入“时钟”的速度很快,然而那团浓稠的血色液体却不见增长分毫。只是两三秒钟,月神就彻底消失,而剩余的血色液体也全数没入异化右江的口中。

    异化右江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仿佛在呐喊,然而,没有人可以听到她发出的声音,只是觉得整个半岛都在摇晃。比起众多“最终兵器”,右江、异化的右江和富江、左江和真江她们一样,有着让人觉得极为特别的人性化表现。但是,这种人性化表现却又往往是一种极端的体现,比没有人性的其他最终兵器更加让人感到不正常,感到恐惧。

    异化右江伸手一提,这巨大的时钟魔法阵便化作一条深红色,长达两米的围巾出现在手中,向脖子上一甩,这深红色的围巾便卷在了她的颈脖上。高高竖起的围脖,将她鼻子以下的面孔都遮掩起来,当那绝望又喧嚣的风吹来,这条围巾的便拖曳着两条尾巴,高低不定地舒卷招展着。

    异化右江又伸手一招,那巨大又诡异的月之眼便骤然下落,体型却以更快的速度缩小,落在她的手中时,就只有正常眼球的大小了。这个时候,所有被迫注视着月之眼和异化右江的人都得到解放,我感到全身一松,那不正常的意识急剧跳动终于停止。与此同时,异化右江挖出自己的左眼,手掌一用力就捏爆了,又将缩小的月之眼用力拍进那空洞的左眼眶中。她抬起脸,让人可以看清,只见到那颗月之眼似乎比右眼大了一圈,而挤压得眼眶周边青筋毕露,别有一股狰狞的气息,即便如此,异化右江仍旧是美丽的,富有魅力的,哪怕这种美丽和魅力,都让人感到邪异和恐怖。

    她低头俯瞰半岛,我觉得所有的人,无论深藏何处,无论做了怎样的布置,全都逃不过她的视线。在连锁判定中,许多人开始移动,巨大的压力迫使神秘专家们再也无法静观其变。他们也许想过要阻止异化右江的变化,然而,在月之眼的古怪力量下,没有人可以将这个想法实施。现在,虽然异化右江必然是恐怖的,战斗力惊人的,神秘又难以查知其深浅,但倘若自己不率先动手,就会陷入被动中。

    这一次无需分兵牵制,所有人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异化右江。

    连锁判定可以观测到的人数开始跳动,一个、两个、三个……眨眼之间,足足有七人脱离了观测。

    动真格了。我不由得如此想到。

    在心念急转间,肉眼已经可以看到这些奔驰的身影。三三两两的身影拔地而起,急速射向半空的异化右江,而异化右江也是一俯身,就从所在的位置窜下去,肉眼根本无法跟上她的动作,仿佛她突然就消失了一般。(未完待续。)

1463 异化

    纳粹的最终兵器“右江”在众目睽睽中完成第二次异化。声威赫赫的月神在半岛的囚笼中,被那诡异的月之眼和时钟魔法阵干涉了存在形态,变成一团对我而言极为熟悉的浓稠血红色液体,最终进入异化右江的体内。紧接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那体积无比庞大的月之眼和时钟魔法阵,也在一种无法认知的力量下,同样变成了异化右江的一部分。异化右江所汲取的“神秘”,哪怕是我也无法预先估测到的。当时有诸多蠢蠢欲动的神秘专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右江完成自身的异化,我想,恐怕在他们的心中,存在着极其浓郁的愕然、不甘和恐惧吧。

    所有看似正常进行的计划,都在发生“偏差”,然而,这种“偏差”却无法在计划进入到一个关键性性的结果前体现出来,在整个计划实施的过程中,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征兆,亦或者在量化的可能性数据中,所有的“异常”都处于一个极为低下的状态,即便如此,在结果出现之后,才察觉到这个结果并不完全符合预期。对于任何一个擅长并热衷于用数据说话和评估的人来说,都无疑是一种讽刺。

    但是,这就是神秘,无论对结果有多少失望、愕然、不甘和恐惧,也必须承受已经出现的结果,如果无法做到,无法适应,就会死亡。参与神秘事件并非是爱好,也不是做生意,争夺的并非钱财和名誉,而是自己的生命,是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去经历那波澜壮阔又诡异绝伦的状况,去顺从命运的征兆亦或者从理念上去逆反已经露出苗头的命运。

    成为一名神秘专家也并非是一个事业,不是什么高尚的工作,而是被卷入神秘之后,神秘就会接踵而来,让自己不得不去挣扎。倘若放弃和停止,下场就只有死亡。当一个人不断在神秘事件存活下来,就会被称为神秘专家,在这个过程中。个人素养和神秘力量甚至成不算是评估标准。唯一的准则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

    不断遭遇超乎自己预想的情况,不断陷入连自己都绝望的境地,不断地被伤害,被打击。不断地在异常诡异的事态中承受心理和生理上的重压。哪怕不理解“世界末日”如此宏观的概念也没有关系,因为会在自身的经历中,不断感受到自己的末日。

    无论外部环境是好是坏,也无论自身能力的强弱,自我的末日一直都存在于个人的精神状态中,倘若这是可悲的,那么神秘专家就是一种可悲的存在。正如病院现实中,称呼所有被“病毒”感染的人为末日症候群患者,将“末日”和“症候群”这两个词汇连接起来,去形容由此滋生的病态。在这个末日幻境中。神秘专家或许就是最深度的末日症候群患者,而他们的遭遇和压力,以及由此滋生出来的病态,也一一映射着“末日症候群”。

    很多新人都会“神秘专家”这个称呼感到自豪,被“专家”的光环所蒙蔽,以为这是一种荣誉的称号,但是,这不过只是对一类人的称呼而已。在我看来,这一类人,就是病态最为深重的病人。

    正如在这个半岛上。神秘专家和怪物的战斗,也不过是病人和病原体的战争罢了。而病人理所当然先天居于劣势,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战胜病因,甚至这神秘的力量,本就是“病”的力量,让他们无法客观地去理解病因以及自身的病态。在不断适用神秘的力量,在接踵而来的神秘事件中求存的时候,很多神秘专家都已经对自身的状态习以为常。将本来就很古怪,很诡异,有着种种不可思议和矛盾的情况,视为手足般自然拥有的一部分。

    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说,“病毒”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病人的一切——所有人的生理和心理,人格和精神,任何人自以为“人”的细节都在被篡改,乃至于“人”的概念也在偏移,而常识意义上的“人”正在死去。在物质上的消灭之前,末日症候群患者首先在人格和精神上死去了。

    对我而言,这是比任何幻想文学中,自然灾变和外祸入侵所导致的末日,以及**上的死亡,还要更加可怕的末日。

    我不觉得,只局限在自身所能感知到的唯一末日幻境中的大多数神秘专家们,可以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必须面对这些事情,又为什么总是无法按照设想的情况取得胜利的原因。

    他们甚至连面前的异化右江,这个已经来到眼前的敌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都无法准确判断。

    我称之为“异化右江”,但是,在其他神秘专家的眼中,她就仅仅是“右江”吧,而“右江”也并非是真正的名字,而仅仅是纳粹最终兵器的一个代号吧。这个末日幻境虽然还没有毁灭,但已经被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改动了世界线,对大部分人而言,右江此时于半岛上的异化,或许才是第一次异化吧,只有在这个时候,“异化右江”这个称呼才有了意义吧。

    然而,在我的眼中,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我评估异化右江的强度,是以“二次异化”为标准的,即便如此,之前发生的种种现象,也仍旧让我觉得,这个标准还是太低了。如今的“异化右江”所具备的意义,以及这个意义所体现出来的神秘性,以及她所释放出来,让人可以切身感受到的癫狂的压迫感,已经真正达到了我所认知的最强的人形“江”的层次。

    富江曾经说过,单纯以战斗力而言,富江和真江是最强的三个人格中的两个,那么,第三个人格是谁呢?现在,我认为就是“右江”,确切来说,是异化的“右江”——富江的特质隐藏在魔纹超能“心理解析”中,直到不久前,才被我确认其本质是全方位的“相对强”,真江的特质看似是“恶性繁殖”,但其实在于她位于所有“江”之人格的顶点。也代表着所有人格的连接点和原初点。那么,“右江”隐藏起来的特质,又是什么呢?

    想要战胜她,这个问题是必须思考的。

    过去我对右江的神秘展现有过许多猜测。但是,“最终兵器”固有的神秘,以及任何一个“江”的人格存在都必然具备的共性,仍旧在印象中占据了绝大比例。她在过去记忆中的表现,固然是全方位的。而其中又以末日幻境世界线变动之前的“异化右江”的印象最为深刻。然而,直到现在,目睹了“异化右江的二次异化”,连系之前对纳粹于这个中继器世界中种种举动的猜测,乃至于异化右江吞噬月神的情况成为事实,这才让我忍不住去想——或许,“右江”真的是“最强三人格”之一,而她之所以在之前无法表现出来,也鲜有提到,正是因为她的特质就在于“异化”吗?而“异化”这种特质。又注定她在整个以“江”为核心的人格体系中,也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具备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那么,完成异化的“右江”,是还可以继续异化下去的吧?不断地异化,就不断地强大,而这种强大既然冠以“异化”的概念,那么,是否可以连系到“江”和“病毒”之间的差异上?倘若“江”和“病毒”是一体两面,那么。右江的异化,是否就意味着“两面”之间的相互转化?

    至少,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右江的确和富江、真江、左江三个人格拥有极为明显的差异。从背景和立场而言,认为她的存在更靠近“病毒”也是有理由的。

    “右江”明明是“江”,在不断的异化中,却更像是映射了“病毒”;“富江”明明是映射了“病毒”的末日真理教最终兵器的人格之一,给人的感觉却是最人性化的“江”;“真江”是末日真理教最终兵器的原初人格,在自我存在和力量展现的表现上。却同样极为“病毒”化,即便是我,与她相处时也很少有机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正常人,甚至可以说,从主观感受上,她就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兵器”,而本身就是某种客观**的,不可认知的神秘和恐怖的俱现。

    现在想想,这三个人格简直就是“向左”、“向右”和“中间”的三种表现,符合任何以“三”这个数字为核心的概念。

    倘若我此时所解析的“右江”,更符合她的本质情况的话,那么,之前用四天院伽椰子作为诱饵的计划就要更改了。原本在我看来,既然异化右江有可能吞噬四天院伽椰子,那么,延长这个时间,让纳粹在这个行为上投入所有的精力,是必须要做得事情,但却可以不去理会是否可以达成。然而,右江的“异化”超出寻常,虽然对四天院伽椰子没有什么好情绪,但却要避免在阮黎医生现身前,让她被异化右江吞噬,完成第三次异化……不,我又仔细思量了一番,突然觉得阮黎医生的方案如果可以成功,或许反而会达成最佳的结果。

    因为,阮黎医生针对四天院伽椰子的方案,是让四天院伽椰子的“黑水”自身产生变化,无论是黑水成为四天院伽椰子的力量一部分,还是四天院伽椰子这个存在已经成为黑水的一部分,阮黎医生都自信改造后的“乐园”,可以通过对黑水的干涉,做到对四天院伽椰子整体存在的干涉。既然如此,那么,当又为什么不能以四天院伽椰子为渠道,对任何图谋四天院伽椰子的家伙,也都造成影响呢?

    但是,要做到这种事情,首先必须确认阮黎医生的方案对黑水的影响有多大,而我又有着一种颇为强烈预感,阮黎医生会在这件事中,扮演牺牲者的角色。我当然不希望阮黎医生死去,可是,更不可能阻止她实施自己方案的决心,她本就是抱着末日的觉悟,去完成这个方案的涉及和研究的。当她提出设想的时候,我就已经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决绝的意志。

    我有时会不由得想,或许对阮黎医生来说,眼下的一切发展都是可笑的——她和其他研究者都认为,白色克劳迪娅会是世界末日的元凶,然而,事实却是,即将让人类灭绝的,却是“四天院伽椰子”这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跑出来的人物。在半岛上,研讨会所研制出来的“乐园”,没能拯救任何人,但是,却有可能成为复仇的关键,“乐园”的名字,和那般形态的“黑水”连系在一起,又是何等的讽刺。

    我在速掠中踉跄行走,将急剧下降的异化右江和奔袭而去的神秘专家的运动速度,相对降低到可以观测的状态。虽然在这一刻,诸多神秘专家已经全力发挥,可以脱离连锁判定的观测,更有中继器玛索和命运之子诺夫斯基这种非人的存在,但我仍旧觉得,神秘专家们没有任何胜算。哪怕是我、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参与进来,僵持一阵或许没有问题,但获得最终胜利的可能性都微乎极微。

    虽然之前有想过富江出现,亦或者“江”展现力量的可能。然而,既然“右江”就是“江”的人形表现之一,而且可能是代表了“异常”的状态,那么,她和富江、真江本就是一体的。在她被观测到的情况下,她就是“病毒”,就是“江”,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形江大概都不会出现吧。

    倘若没有阮黎医生,或许这一次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攻略,就必然宣告失败吧。而强夺已有主人的中继器,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纳粹的布置,或许连一点可能性都看不到吧。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放弃的话就只有死亡。

    我只希望,至少阮黎医生会是正确的,她的方案真的可以带来希望。(未完待续。)

1464 天霸狂涛2

    异化右江从天空坠落,就仿佛曾经将她系在半空的绳索已然断裂。在地面奔驰的神秘专家即刻间就有五人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消失,又有人影纵身跃起,如同利箭一样扑向异化右江。我在速掠中加速赶往战场中心,进而压缩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强化观测的强度。肉眼无法观测到的动作,无法捕捉到的奇怪现象,再一次于连锁判定中显形,于脑海中勾勒。我每一刻都在承受巨大的负荷,四级魔纹使者的自愈力也无法在接踵而至的伤害中,彻底将伤势愈合。我的肉眼视野不时模糊,难以判断究竟是视觉神经的受损,亦或者是有某种外部环境的变化欺骗了视觉。

    然而,哪怕肉眼的动态视力在这样的战斗中起不到多大的效果,但连锁判定的存在就仿佛在我的脑子里安置了一台永不停歇的雷达。

    越来越多的战斗,已经没有交谈,越来越多的战前,已经无法进行交涉。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中我行我素,我感到自己是一个孤独的观测者,对其他人来说,留在这个最后的战场上,想必也有类似的感受吧。但即便如此,仍旧有许多觉悟,决定和计谋,是不需要交流就能配合的。神秘专家的默契就在于在同一个神秘事件中,最危急最关键的情况下,能够做出的选择并不多。而身为人的共性,更会在类似的景况面前,产生相似的想法。

    人和人是不同的,但也并非完全不同,存在似是而非的地方,也有着近乎奇异的相同思考模式。异化右江带给每一个人的压力都极为沉重,已经无需再去区分哪一个更轻松一些,在这种压力下,我所能观测到的每一个神秘专家,乃至于我自己,在行动规律上都存在极为强烈而无声的默契。就仿佛是。打心底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而其他人又会怎么做。甚至于,那些陡然消失在连锁判定观测中的神秘专家究竟会做些什么,于心中也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

    异化右江的敌意和恶意都是如此明显。让人觉得她是冲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而来,尽管她仅仅是一个人。在她和上窜的几个神秘专家发生直接的碰撞前,神秘力量的释放所导致的奇异现象已经发生冲突。战场中心的状况变得极为紊乱,哪怕还没有抵达,就已经可以感受到有形和无形的力量。正在掀起足以撕碎人体的风暴。倘若没有足够强度的身体,没有足够避免伤害的神秘,一旦被波及,就一定是凄惨的下场。

    地面龟裂,砂石异化,幻觉出现,空间错乱,任何在有形外物上呈现出来的破坏,都不过是这些错杂在一起的神秘力量所产生的各种效果的一部分。更多具有直接和间接攻击性的神秘,隐藏在空气中。微粒中,雾气中,气味中,声音中,是持续不停的震动,是仿佛天地的倒转,是一霎那的停顿,是灰烬的凝聚,是暴雨、疾风和火焰,也是锐利的刀锋。异常的滑偏,是身体的膨胀,也精神层面的侵蚀。有幻觉,有违背常识的物理现象。有自相矛盾的破坏,也有风助火势的滋长。

    神秘专家的身影就在这混乱的现象中,又有两三个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没有消失的,于连锁判定中的运动状态也开始错乱,甚至于直接用五感就能直接感受到他们身体的异常。他们的动作受阻。有的继续挺近,有的避让开来,有的试图钻入一个刁钻的角度,有的开始后撤和下坠。有的莫名其妙就没了声息,有的已经朝战场外围奔出很远,却又在一瞬间回到战场中心,甚至于直接出现在异化右江的上风。有的甚至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比当时的我更快的速度。

    而肉眼看到的战场也在变化,一下子是清晰的,一下子是模糊的,一下子多了些什么,一下子又少了些什么,一下子是立体的,一下子又仿佛被拍平了。已经消失的山峰会出现,还有河流在奔涌,继而又重新变成一片荒芜,而无数的手撕裂空间,从黝黑的裂缝中伸出,像是要抓住什么。还有人的尸体,有曾经死去的人,也有在半岛上没见过的人。

    哪怕是速掠形成的无形高速通道,在不断剧变的环境中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我可以清晰感受到,就仿佛从四面八方,每时每刻,都有古怪的力量在挤压,在扭曲,设定好的路线也会偏转,乃至于有一种前路被切割的感觉。我的疾驰在这变幻无方的战场上,也会在某一个瞬间,变成不是最快的一个。有诸多现象,试图缠上我的身体,抓住我的脚踝,迫使我停止欲动,它们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各式各样恶毒的意念在冲击我的思维和情绪,在试图让我看到稀奇古怪的景象,在蒙蔽我的视线、听觉、嗅觉乃至于全身所接纳和传递的信息。

    即便如此,任何超越我的速度,也都只能维持一瞬间,任何不具备速度概念的,就这么凭空产生的现象,也会在在产生之后被观测,被参照,被超越。一旦它们发生,紧接着就会运动,只要它们运动起来,我就不会比它们更慢。

    在神秘专家和异化右江置身于混乱之中时,我也已经来到这片混乱的中心。无论是哪一种奇异现象阻挡在身前,亦或者已经开始干涉我的身体和意识,都无法阻止我的加速。在这片混乱中,大部分的运动已经在我的不断加速中,减缓到一个相对静止的程度,而少部分运动还在持续,却同样不见得是我无法躲闪的。只有那些毫无征兆,毫无参考性,就这么突然产生干涉作用的力量,才能够对我产生打击,即便如此,鸦骑士的铠甲和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强度,又进一步抵御了这些力量的大部分,剩下的部分哪怕正在对我造成伤害,伤害的速度也无法和我行进的速度成正比。

    如此胡乱又恶劣的战场上,每一个神秘专家都要受到影响,这种影响来自于自身神秘和他人神秘的混杂和连锁,也在于神秘和神秘之间,那让人摸不清头脑。却会被直接伤害的化学反应。在这里呈现的每一个现象,和神秘专家单独使用自身神秘时造成的现象都不完全相同,甚至于,可以认为此时产生的神秘。已经并非是神秘专家和异化右江所具备的神秘。也因此,神秘专家受到伤害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倘若同样会对异化右江造成影响的话,大概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然而。异化右江的行进没有半点动摇,任何作用在她身上的神秘现象,都没有让她的身体产生一丝的异常,在一片混乱中,她就是直接洞穿混乱的利箭,倘若这是一片交错激荡的险滩暗流,她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游鱼。她沿着一种只能用连锁判定才能观测到的奇妙轨迹进行移动,这条轨迹并不是直线,也并不只有一条。

    虽然很古怪,不符合常识。但是,在我的脑海中呈现的,异化右江的行动轨迹,其实是断续的,是七扭八歪的曲线,一条曲线在一个不合理的位置断裂,又连接在另一条曲线上,而这种断裂和重连的交互一直都在进行,而且,是在多条曲线上同时发生。这种复杂而奇妙的运动轨迹。用我的知识无法解释,用感觉也不能如以前那般很好地把握。

    于是,我观测到了异化右江,却无法捕捉她的行动规律。更无法预测她的行动路线。让我深深有一种感受,倘若不假思索朝此时的异化右江攻击,十有**不会生效。而在这个时候,异化右江也是唯一一个接近我的速度的存在。

    当我逼近交锋众人的汇聚点时,异化右江已经洞穿了起先跃起身影的包围,以一条笔直的竖线落在地上。之后。一股巨大的冲击,将那些神秘专家朝四面八方炸散,即刻间,又有身影消失,余下的身影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跌落在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外。

    此时的连锁判定已经收缩回五十米,但是观测强度也直线上升,让我可以更真切地感受到正在发生的各种复杂而充满攻击性的神秘现象,以及观测范围内每一个人和非人的大概状态。其中,异化右江一直都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在这些混乱的现象平息之前,神秘专家的身影又再一次进入观测范围内。只是,我的注意力几乎都被眼前的异化右江吸引了,而无法抽出多余的精力去分辨来者又是何人。异化右江从月之眼出现的时候,就仿佛被无形的聚光灯照射在身上,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让人不由得去分析,去猜测。她的身材和真江相似,但曲线和轮廓都宣泄着和真江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爆发力的癫狂,她那用月之眼镶嵌的左眼,红得犹如一直在滴血,但是盯过来时,却让我早就经受过无数恐怖洗礼的心脏也忍不住紧抽起来。

    混乱的气流,肆虐的疾风,如同怒涛狂澜,不断扯动异化右江颈上的红色围巾,让又让人感受到一种迥然于外表散发出来的癫狂气息的,洒脱又自我的意志。

    如此仔细观察着异化右江,不得不承认,她给人最深刻的感觉,并非是最初的强大,而是深深的矛盾感,就好似她整个人就是用彼此间格格不入的多种材料生拼硬凑起来,却又因为用料和构图的怪异,消弭了生硬感,而只剩下一种独特的艺术性的韵味。

    这样的异化右江,哪怕以人的神秘观来说,也当然是美丽的,犹如有着瑰丽色彩的毒药。倘若她是一幅画,那么,这幅画的色彩便是所有冷色调颜色的调和,深沉而厚重,仿佛在诠释社会的阴暗,又仿佛在角落里,有着一股寓意冲破着阴暗的苗芽。

    很危险,实在太危险了,我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正面敌对的话,一定会死。就算是现在想要逃走,也绝无可能逃掉。哪怕是月神也没有如此直接的冲击力,仅仅是这股直压心灵的恐怖,就算拥有意识行走的力量,拥有对意识侵蚀的抗性,也难以施为,因为,这股气势直接让人不得不承认,自己所面对的是何等一个怪物。

    这还只是仅仅吞噬了月神,在我的推论中,尚未成为纳粹所预想的完全体的异化右江。我很难想象,完全完美的异化右江到底有多强,但至少可以形容为一个可以自由行走的中继器吧。

    异化右江的左眼球四下一转,重新聚焦在我的身上。我按着刀柄,身体就好似遇到了天敌般十分僵硬,原本就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的运动神经,在这个时候,更是连个指头要动弹都难以为继。即便如此,我仍旧用一种生拉硬扯的意志,将四级魔纹推动,形成新的材料将我的手掌和刀柄缠绕在一起,以一种僵硬的姿势,将长刀拔出来。

    之前的神秘专家和异化右江发生碰撞时,都能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压力吗?我不知道,但是,神秘专家的失败是一瞬间的,如此混乱的爆发,却完全没有让异化右江停顿一秒钟。

    那么,我可以撑上多长时间呢?

    在连锁判定中,再次冲上来的神秘专家又多了一倍的人数,许多在之前的混乱爆发中消失,看似死亡的身影,也再次出现。他们的动作无疑是很快的,行动意志也很表现得十分坚决,然而,能够在异化右江行动之前,就抵达我身边的只有四个。

    四个神秘专家中,只有铆钉一个人是我比较熟悉的,这四人的到来也完全没有移动的过程,就如同瞬间出现在这里一样。虽然同样像是“瞬间移动”,但是其本质的神秘,也必然完全不同。也许我们这些人是想要多说点话,拖延一下时间,但异化右江却在我转动念头的时候,从视野中消失了。在连锁判定观测到她的踪影前,在恐惧和危机感的压力下运转起来的战斗本能,让我在第一时间进入速掠状态。

    我竭尽全力地进入高速,同一时间,铆钉等四名神秘专家就如同定格在画面中。但是,这个画面里诡异地多出了一个身影——异化右江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洞穿了其中一个神秘专家的心脏,掐住了另一个神秘专家的脖子,然而,所有的神秘专家都毫无感觉,只是凝重地看着前方,异化右江曾经站在的位置。(未完待续。)

1465 新型

    在混乱的神秘现象中,异化右江就如同游鱼一般行动无碍。没有一个神秘专家可以在这般混乱中毫发无损,即便他们是导致这一混乱的元凶。神秘和神秘之间的战斗是存在一定规律的,一般认为神秘性更高的会获得胜利,但实际情况是,获得胜利的一方被认为是神秘性更高的一方,而神秘性之间的胜负所产生的现象,也大部分体现为,神秘性低的一方失去效果,如此一来,多种神秘相互干涉进而导致混乱现象的情况,其实是十分罕见的。

    在充斥着神秘的战斗中,外在的现象表现得如此激烈,连释放力量的本人也被波及在内,在更多情况下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也因为会在理论上带来种种不可测的结果,因而被大多数神秘专家严禁。然而,我不觉得,之前的大规模混乱,是因为如今存活下来的神秘专家发了失心疯,假如是他们有意为之,那必然有自身对异化右江的判断,但假如他们并非刻意导致那一切,那么,其中就必然存在异化右江的影响。

    异化右江的特质倘若是“异化”,那么,鉴于富江、真江和左江她们的情况,异化右江本身也必然有一种作为寻常力量表现的神秘。过去的我从义体高川之中分离之前,对应这个末日幻境而存在的高川就已经和异化右江打过交道,甚至于,在我的印象中,当时的右江甚至还不是异化右江。

    简而言之,在当时,右江和异化右江的神秘似乎是不同的,很难说后者是完全在前者的基础上产生进化,也因为不觉得是进化,所以才称其为“异化”。如今的异化右江在我看来。属于二次异化,那么,此时的她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神秘呢?

    这个思考从异化右江和神秘专家发生碰撞的同一时间就开始进行了。我挖掘着过去的高川存留下来的,对于这个站在纳粹一方的最终兵器的印象。

    不过。在得到具体的概念前,异化右江就已经变得势不可挡。她的速度和力量都处于一个最终兵器所应该具备的水准之上,但这并非是她在战斗中游刃有余的原因。我尝试过用速掠参照她的移动,发现一个有别于过去所见的最终兵器的情况——异化右江的力量提升似乎不是相对性的,她甚至没有将这里的任何一人当作参照物。

    最终兵器在过去一直都表现为,同步自身的各项素质和神秘性,以保持每一方面都不弱于目标。而身为最终兵器999的富江,则是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变得“每一方面都比目标更强”。就概念而言,临时提高自身的力量,这种相对性是极为好用的手段。具备同样最终兵器身份的异化右江,却从这种能力特性而言,和真江一样,似乎有着自己的模式。

    说得形象一些,真江在所有的最终兵器中更像是原型机,编号999的富江就像是最终兵器的最高级成品,而之外编号的最终兵器则是富江的弱化和量产,异化右江却就像是以量产机为基础而进行特化。最终把机能提高到最高级别成品的强度。

    最终兵器所具备的,异化右江全都具备,但她在这电光火石般的瞬间接战中。让其表现如此惊艳,完全让人在一时半刻间想不出任何办法的源头,一定是在于她相对于其他最终兵器的“特化”,或者说“异化”上。

    如果只是普通的最终兵器,这里的神秘专家中一定存在拥有交手经验的人吧,虽然最终兵器的特性对任何一个神秘专家来说都极为棘手,但是联起手来,一定可以坚持更多的时间,绝对不会如同刚才的交锋那样。如同被纸张一样撕碎。

    在异化右江身上,那些她所独有的东西。让神秘专家事先做好的准备,以及过去针对最终兵器的经验完全失效了。

    面对这样的异化右江。我的身体全然不顾主观意识的需求,传达着过度浓重的恐惧。这种恐惧的味道,过去的我也只在和精神混乱的真江对视时,在直接感受到“江”和“病毒”的存在时才会产生。我认为,面对富江的敌人,一定也会有这样的恐惧感,但事实上,富江从来都没有将这种让人恐惧的东西,表现在我的面前。

    为了挣脱这种恐惧感,我已经下意识驱动四级魔纹和速掠超能,在感应到各方神秘专家的围聚时,疾驰于一个百倍小于一秒的时间长度内。在这个速度下,我还在加速,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我觉得自己的爆发简直远超于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候,可即便是这种程度的发挥,仍旧不足以让我获得安全感。

    因为异化右江已经在连锁判定中消失了,相对于其他四名最先抵达的神秘专家,其中还包括nog队伍的最高指挥官铆钉,她的消失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一般而言,能够相对于我此时的速度,做出没有明显延缓的行为,就足以证明对方的速度绝不弱于我,亦或者并不具备速度上的概念,然而,一旦相对于我此时的速度,表现出来的行动,也仍旧是“一瞬间的消失”,那么,她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因为速掠的特性,我虽然没有及时捕捉到异化右江的动作,却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她的行动到底是否存在速度概念。虽然连锁判定的捕捉失败,但是注意力一种集中在异化右江身上,在她消失的一刻,我的加速度比之前的加速度都要更快。

    世界彻底凝固下来,而我只是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跑出了十多米,就看到身后如同定格的画面中,诡异地多出了一个身影——异化右江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洞穿了其中一个神秘专家的心脏,掐住了另一个神秘专家的脖子,然而,所有的神秘专家都毫无感觉,只是凝重地看着前方。异化右江曾经站在的位置。

    怎么会那么快!

    不对,不是单纯的快。我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有一个谜团就摆在眼前。却无法解开。然而,无法解开就无法前进。

    异化右江的表现太异常了。她应该是强大的,但是,这种强大的程度却让人感到不自然,不真实,仿佛还要超过富江所展现过的强大。可实际上,我并没有感觉到,异化右江比富江更强。

    我咬紧牙关,过去面对“江”的体验。让我在短时间内,摆脱了超乎寻常的恐怖感对身体本能的钳制。我停止速掠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将近五十米的距离。不过,这个范围没有超出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因为速度变得正常,所以肉眼可以看到的事物再一次变得正常。

    异化右江站在一名眼看熟悉,可说不出名字的神秘专家身后,右手直接洞穿了他的背脊,从胸口穿出,还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剩余的三名神秘专家,包括铆钉在内。似乎才察觉到了,连忙从原地跃开十多米,虽然慢了半拍。但异化右江也没有追击的紧张感。她只是轻轻捏爆了那颗心脏,失去心脏的神秘专家七孔流血,还没有死亡,他想说点什么,然而,整个人倏然被一股怪力卷成一团,就如同平时人们甩动手臂,将衣服卷在手臂上。

    卷在异化右江手臂上的人体又开始变异,就如同树木长出根须和枝桠。大量的无机质触须如潮喷般涌出,短短的眨眼间。原来的神秘专家,就从一个扭曲的人形变成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触须怪物。它离开异化右江的手臂。漂浮在半空,发出“噗噗”的声音,以正常人类的审美观而言,都可以说是丑陋的,却又不给人半点攻击性,仿佛只是一个诡异恶心的玩物。

    异化右江似乎也对这东西感到不耐烦,在它噗噗靠上来的时候,随手一拳,就将这一大块血肉和无机物质混杂的东西打得粉碎。巨大的冲击更是刮了一路的地皮,沿着拳头的方向,在地上犁出一条宽达十多米,深有好几米的扇形沟壑。

    尽管风声喧嚣,轰鸣不止,但我仍旧听到了,包括铆钉在内的三名神秘专家都发出吞口水的声音。在连锁判定中,所有正在赶来的其他神秘专家也不由得停下脚步。尽管异化右江表现出来的东西,在我们这些神秘专家的经历中,也并非是太过独特,但是,我相信,其他人和我一样,都从这样的现象中,更直接地感受到了,隐藏在这个现象之后的巨大恐怖。

    “玛索和诺夫斯基呢?”我问到。

    “这话不应该你来问。”铆钉没有说话,其他人帮他说了。

    我当然知道,之前还做为敌人干扰了各方神秘组织的行动,这个时候再由自己提出这两个核心人物,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不要脸。不过,在我的计划中,无论异化右江有多强,如果中继器玛索和诺夫斯基都不行动,那就是最糟糕的情况。我希望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异化右江身上,而现在的异化右江的确有这样的能力,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还有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我没有理会其他人投来的白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为什么不被他们待见,这不过是我做事后,必须要承载的后果罢了,我没有任何异议和顾虑,“只有我们的话,大家都会死。”

    我已经做好了没有说话时间的准备,异化右江的袭击,可以是十分果断而彻底的,不过,她就像是要看好戏般,冷眼环视着每一个如同饿狼般汇聚上来的神秘专家。她狰狞的左眼,瞳孔不断神经质地四下颤动,让我觉得,她虽然也在看其他人,但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不过,我也觉得,其他人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之前的袭击让好几名神秘专家彻底消失与观测中,目前包围了异化右江的人,包括我在内也才七人,其中nog队伍的人占据了五人。铆钉、约翰牛、接头人等,我熟悉的都在这里了。

    “看过《七武士》吗?”大概不属于nog队伍的那名神秘专家一边说着,冷汗就从他的额头上留下来:“我觉得很有感觉。”

    “牺牲的感觉吗?”约翰牛调侃般笑着,但笑容也是扭曲的。

    谁都不知道,异化右江为何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清楚她会在何时突然发动袭击。之前她的攻势,以及那种穿梭于混乱神秘中,毫发无损的自在,都让人下意识恐惧着。面对她所拥有的神秘,仿佛这里的每一个人,哪怕是我这个四级魔纹使者的神秘,都变得不值一提。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我倒是很乐意。不管这种僵持会给谁带来好处,但肯定不缺我们这些人一部分。问题只在于,虽然同样会让各方的准备更加充分,但是之间的差距却有可能再度拉大。在自己受益的同时,敌人的受益更多,计划的进度更快。当然,纳粹的计划进展顺利,异化右江的行动有其道理,这些都是让他们更加关注这边情况的理由。

    暂时对我来说,只要每一个人都将精力倾注在这个战场上,倾注在异化右江身上,就是最好的情况。

    也许我的想法很可笑,但我真的觉得,事已至此,倘若阮黎医生不在这个战场上,就没有胜利可言。反而,尽管不清楚阮黎医生如今在哪里,但只要她能够脱离人群视线,拥有一段安稳的时间,就一定可以实践她的理念,制造出逆转胜负的“乐园”。

    也许,在如今的半岛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相信着她,等待着她,在期待着她吧。

    异化右江的沉默持续了五秒,她那神经质转动的左眼陡然停顿下来,场内的气氛也随之一变。七名神秘专家有三名后退,消失于观测中,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全都进入了自己的移动状态。我在速掠中观测着异化右江,除她之外的所有神秘专家,运动状态都如同一帧帧播放的影像,又如同高速相机洗出来的一叠叠轨迹照片。然后,异化右江闯入了这一帧帧的画面中,就如同一把扎穿了所有照片的尖刀。

    突然间,我想起来了一个过去的高川用来描述过去那个异化右江的字眼:newtype。(未完待续。)

1466 概念逆反

    ps: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新气象~~

    过去的高川面对这一次末日幻境的世界线变更前的异化右江到底有怎样的记忆,我并没有全部继承下来,我从义体化的高川分离,复苏,所拥有的不过是一种感受性的印象。∮,有时我会觉得某些之前不曾见过的人和事感动熟悉,有时我会对某种氛围充满了即视感,有时我会突然觉得自己很了解对方,有时会从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两个形容某些事物的词语。正如在面对异化右江,在一种极其可怕的压力下,突然想起“neType”这个词语。

    neType,用中央公国的话来说,就是新的类型,是新型,在某些幻想作品中,有时也会被借用指代“新人类”。我依稀有一种感觉,自己曾近和义体化的高川一同面对异化的右江,曾经的右江是怎样的神秘,在世界线变更前的异化右江又是怎样的神秘,自己早就有过切身的体会。

    大概,眼下的战斗,并不是头一次和异化右江的直接敌对。

    异化右江之前的沉默,也的确让我不认为那是一种轻松蔑视的态度。说到底,新型的最终兵器也好,新人类也好,她本身虽然会在某种角度来说,看似拥有人性,但实际并不能用人性的准则去臆测对方的目的。似人而非人,这就是最终兵器最好的注解,哪怕是目前最有女人味的“江”,亦即“左江”,也的确是符合这个注解的。

    这样似人非人的异化右江,所给予我的熟悉感,不仅仅来自于她已经确凿的人形“江”的身份,也同时在于那颗神经质般转动的左眼,以及所有符合最终兵器的特点,以及过去高川残留下来的,天然具备的印象。这些似乎是自己解析出来的信息,又似乎是一种即视感的资询。正在我的身体中扩散,仿佛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在配合这些东西。去做出曾经做过的种种应对。

    倘若只是思考,通过已知的信息去寻求胜利的方法,会让我觉得有些绝望,可是,哪怕不去思考。这个身体也仿佛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它便自己行动起来了。

    在异化右江突然开始行动的同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神秘专家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然而,可以真正保持同步的人并不多,在察觉到异化右江的动静时才开始行动,实际就已经慢了一步,而慢下的一步,哪怕放在时间线上只是零点一秒以下的差距,也往往会在之后的行为变化中逐渐拉大。

    这是身为高战斗的专家,我本人在过去的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如果没有作用于度概念上的神秘。就不要奢求后来居上。自己可以在千钧一之际躲过敌人高运转的杀招,再来个反戈一击,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自己的错觉。

    在知晓敌人很快的时候,要不在第一时间就确保自己的度,要不就干脆利用神秘的诡异,彻底放弃在度层面上针锋。能够熟练做出判断的人,虽然在战斗时,能不能活下来,也需要依靠运气,但就过程而言。活的时间会比那些产生各种错觉的人更长。

    七名神秘专家有三名后退,消失于观测中,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全都进入了自己的移动状态。我在掠中观测着异化右江。除她之外的所有神秘专家,运动状态都如同一帧帧播放的影像,又如同高相机洗出来的一叠叠轨迹照片。然后,异化右江闯入了这一帧帧的画面中,就如同一把扎穿了所有照片的尖刀。七名神秘专家有三名后退,消失于观测中。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全都进入了自己的移动状态。我在掠中观测着异化右江,除她之外的所有神秘专家,运动状态都如同一帧帧播放的影像,又如同高相机洗出来的一叠叠轨迹照片。然后,异化右江闯入了这一帧帧的画面中,就如同一把扎穿了所有照片的尖刀。

    我率先改变移动路线,掠构成的无形高通道以一种复杂的轨迹缠绕在异化右江那单一的行动路线上,然而,当我开始移动的时候,却可以清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干涉这条无形的高通道。几乎在通道形成的同时,既定的轨迹就已经不再是最初设想的那样。并非全部的轨迹都生了改变,却让我觉得这种改变并非是无意识的,而确实具备某种针对当前状况的目的性。

    干涉了掠的家伙,我认为就是异化右江,尽管从动作和神情上,都无法判断她到底使用了何种手法。在我思考,并做出判断之前,身体已经做出反馈。我不由得走了一个“之”字形的路线,在异化右江面前,只有挥下一刀的机会,当她如同燕子一般,踩着刀刃翻身跃起的时候,我已经脱离到二十多米外。异化右江释放知道我会撤退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次第攻杀而来的铆钉三人身上。

    围攻异化右江的神秘专家并非全都选择接近战,但大致都会符合他们自身神秘的特性。第二个和异化右江正面碰撞的神秘专家,是nog队伍的最高指挥官“铆钉”。铆钉的身份很高,理所当然也应该是一个强大的神秘专家,但近距离感受他的神秘力量,于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身上没有任何防护,直接拍往异化右江身上,动作没有任何格斗的影子,给人一种只想接触异化右江身体的感觉。异化右江也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但在双方距离迅逼近的时候,她滴溜溜的左眼却猛然停留在一个方向上。这颗左眼所注视的方向,在我的连锁判定中感应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不过,这种时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起自己的连锁判定,我更相信异化右江的左眼。

    接头人突然将手按在铆钉的背后,另外一名并非nog队伍的神秘专家从口中吐出一大片泡沫,将异化右江的其它行进方向拥挤而去。

    异化右江似乎不得不和铆钉接触,然而,铆钉的手拍在异化右江身上,却没有形成可见的异常变化。反而是铆钉本人在愣。另一名神秘专家吐出的泡沫,从异化右江身上反转扑去,一下子就淹没了铆钉,当泡沫散开之后。铆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面对重重狙击的神秘力量,异化右江就仿佛穿行在各种奇妙交互生的缝隙之间。这条缝隙转眼即逝,但是,异化右江总能抓住。一两次也许还能说是巧合,但是。无论是在混乱交错的反应中,还是在默契而细腻的配合中,异化右江如同闲庭信步般,一次又一次地从从中穿梭,就意味着这种手术刀已经精密的行动,本就是异化右江的能力。

    她仿佛全知全能,知晓所有正在生的神秘,我再一次清晰感受到,她的移动之所以毫无阻碍,正是基于这种透析。

    我们四人停下脚步的时候。正好和异化右江调换了位置,铆钉所在的地方,还有着一大堆尚未溶解破裂的气泡。这些气泡在千钧一之际,将铆钉带离异化右江的攻击,它曾经将铆钉分解,但此时又再度聚合了铆钉的轮廓。

    然而,铆钉仍旧不是毫无损,他刚出现,还没有站稳脚步,就已经吐了一口血。

    “怎么样?铆钉。”其他人问到。

    铆钉将口腔里的血都吐了出来了。闷声闷气地说:“这个家伙的神秘叫做neType。但并不是她唯一的神秘。”

    没想到“neType”这个描述会从铆钉口中说出来,原来这个词语并非形容异化右江这个存在,而就是她所拥有的神秘。我有点吃惊,铆钉之前对异化右江做的。似乎真的不是攻击行为,他的神秘难道是获得敌人的情报吗?比起铆钉的神秘力量,他说“neType”不是异化右江唯一的神秘,反倒更好理解。

    “neType?新型?”约翰牛啧了一声,“有什么用?”

    “对任何具备神秘性的事物和现象拥有极强的适应力和感受性。”铆钉狠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无论有多种神秘。只要有神秘存在的地方,任何神秘的力量和现象,对她而言,就如同天然可以适应的环境,而且……大概不存在她无法感应到的神秘。”

    “感应到了,适应了,所以可以做好针对性的准备,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是这样吗?”吐泡沫的那名神秘专家说着,苦笑了一下,抱怨到:“可是,连一点伤都没有,就太异常了吧?肯定还有其他的神秘在起作用。最终兵器是复数神秘的持有者,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需要再进行接触。”铆钉飞把话说完,异化右江又有了新的动作。

    我仍旧是在第一时间进入掠状态,以观测相对更慢的战况。异化右江仍旧没有把我列为第一目标,对我来说,如果可以让铆钉取得更多情报后,再和她进入真正的交锋,同样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不过,剩下三人就不得不承受更大的压力。

    接头人再一次和铆钉汇合,仿佛在传输什么般,将手按在铆钉的背脊上,似乎用尽了全力,而让五官也有些扭曲。另一名神秘专家则用泡沫淹没了自己,当异化右江洞穿这堆泡沫的时候,泡沫之中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然而,异化右江没有就此停下动作,在气泡碎裂之前,她抓住其中一粒,顿了顿,主动用指头将它捏爆了。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惨叫声,另一个方向凭空涌出大量的泡沫,裹着那名神秘专家的身体流淌到地上。而这些泡沫全都染红了,就仿佛是浸泡在血水中。

    用手抵住铆钉背脊的接头人猛然向后飞起,就好似被什么力量狠狠撞了一下,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都没能站起来。

    铆钉一只眼球从眼眶中炸裂,将半张脸变得血肉模糊,他凄惨地用手掌堵住伤口,仿佛拼尽了全力般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的另一个神秘是概念逆反!这才是她原本拥有的第一种神秘!”

    在他大叫的时候,异化右江翻身袭来,动静之间就如同一道闪电。

    概念逆反——铆钉脱口而出的情报,再一次激活了我的脑海中,过去的高川对异化右江的印象。没错,是叫做概念逆反,这并非是在当时交战时,被对方承认的称呼,更并非是异化状态下所展现的力量,而就是右江本身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如同名为“心理解析”的魔纹能之于富江的意义一样。

    然而,“概念逆反”这个称呼所可能具备意义和力量,实在太复杂了,而无法明确到具体的现象上。之前异化右江的攻击让人感到如雾里看花,明明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但己方人员就莫名其妙地受伤了,那些疑似多余的动作,在现在看来,也许就是“概念逆反”的攻击方式。即便如此,下一次她攻击到来,又会是以怎样的方式?仍旧无法确定。

    虽然无法确定,但没有关系,已经的情报无法带来明显的好处,但至少让我觉得自己对她并非是一无所知。其实,无论是否可以解析异化右江,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紧要的事情。

    因为,我会的东西不多,其实没有办法完全针对她的每一项特长或短处。

    我会掠,拥有连锁判定,也可以用四级魔纹对临时数据对冲余波进行利用。但只有度,是过这里所有人的长处。无论敌人有怎样诡异的力量,无论是反击还是防御,我所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奔跑而已,无论我制造了多少武器,采用怎样的攻击方式,都是围绕“度”这个概念进行的。我在过去是这么做的,在眼下也是一样,受限于个人的能力,从来都没有太多的选择。

    无论异化右江的攻击,是“neType”还是“概念逆反”,只要她使用能力时,必然有一个动作,那么,就必须先通过掠的观测和参照。至于她的行动度有多快,有多果决,我都是不怕的。

    倘若异化右江突袭铆钉的行动可形容为闪电,那么,我就比闪电更快。我甚至不需要和异化右江擦身而过,更不需要“间不容”的准确性。在她目前所展现的度面前,我以相隔她三米的间距,提前绕到铆钉身边,抓住他的肩膀,瞬息间将他带离原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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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7 概念逆反2

    ps: 元旦快乐,元旦快乐,元旦快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頂點小說,

    我觉得自己就好似在冰上滑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一股推力始终作用在这副饱经折磨的身体上。我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但只要还有意识,就不会失去平衡,只要这条无形的高速通道没有被破坏,速掠就不会停止。至今为止,没有什么人识破我高速疾走的秘密,只能用全方位的压力构成全方位的阻碍,敌人无法看到这条无形的高速通道,我也看不到,它只是一种形象的,仿佛只存在于我的感受中的东西。但即便敌人识破了这条无形的高速通道,以为只要破坏了这条通道,就能迫使我的速掠失效,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并非没有人在无观测的状态下,直接对这条无形的高速通道达成干涉,不,应该说,至今为止能够做到这种事的,在各种意义上都并非是人。例如眼前的战场,也许当事人自己也不清楚,混乱的神秘曾经在我速掠的过程中,直接干扰了无形高速通道的成形。

    不过,这些例子都是极为偶然的情况,并不是每一次战斗,每一次碰到的敌人,哪怕对方是“怪物”,都能够在每一次攻击中,将干涉速掠超能的构成变成常态。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都可以要比任何运动的敌人更快,问题只在于,是否可以将这种高速转化成有效的杀伤力。以及,是否在极为突然的情况下,避免速掠的失效所带来的措手不及。

    我一直都不认为速掠是万能的,但是,或许在我的心中,也一直为这个超能一直以来的战绩感到骄傲吧。

    间隔三米。无形的高速通道直接绕过异化右江,连接在我和铆钉之间。铆钉此时展现出来的神秘很特别,看起来没有什么直接的攻击力,却可以给我们带来情报。哪怕是我的体内,对异化右江的印象和本能正在觉醒,也仍旧无法拒绝铆钉带来的情报。

    根据现况。我初步总结了铆钉在使用这种神秘时的表现:首先,他需要触碰目标的身体;其次,他的能力要对异化右江这种程度的敌人发挥作用,很可能是他仅仅依靠自身的力量无法做到的,期间有接头人和他进行身体上的接触,我不觉得这是无的放矢;再次,每一次获得情报之后,铆钉都会立刻大声述说,也许这其中也有他的心思在内。但是,认为这种做法,其实也是这种神秘力量的一种限制,是不是也可以呢?

    近距离接触,可以依靠特殊手段强化,必须在得知情报后述说——这种看似限制重重的能力,却能带来这里的其他任何一人都无法达成的优势,但其本身也有可能成为异化右江针对的对象。仅仅从神秘专家的角度来说。隐藏自身神秘的特性,本就可以上升到自身生死存亡的程度。一旦自身的神秘被他人熟悉,那么针对性的打击就会接踵而来,从这个角度来说,只有一种超能的魔纹使者,对比起拥有多种灰雾法术的末日真理教巫师,在理论上更不异于适应生存。

    铆钉是不是魔纹使者。我并不关心,他拥有一种可以准确测知敌人情报的能力,这才是让他遭遇危险的几率大幅上升的原因。异化右江是最终兵器,也许想法和我们这些人类不太一样,但是。以人性的角度去判断她的行动,是我此时唯一可以做出的判断。

    异化右江的攻击很直接,但是,正如铆钉对“ype”的形容,她在这种多方神秘角力的战场上,拥有比任何神秘专家更强的适应能力。在我们视若猛虎,如同深陷泥潭的时候,她就如鱼得水,如同传说中的精灵在森林中游走,任何来自于森林的阻碍都会避让。她可以从之前那混乱成一团的神秘冲击中穿梭自如,可能并不是她看穿了这些神秘现象之间的缝隙、干涉和转化,而是因为她天然就拥有这样一种直觉,让她明白如何行动是最安全,最顺畅的,因此,哪怕在她没有任何异常现象的展现,仿佛就是自然地行走,冲刺,甚至没有武器,仅仅以人形的手脚进行攻击,但其行为本身就已经体现出了神秘。

    如今能够抵达战场的神秘专家没有几人,其他潜伏者是否会阻拦异化右江对铆钉的突袭,我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既然我还能活动,只要我想救下一个人,就没有谁可以阻止我。哪怕对手是异化右江。

    我将间不容发的一刻,用速掠超能强行扩增为游刃有余的一刻。闪电般的速度,要跨越不到十米的距离,该是有多快?异化右江就是这么快,但是,站在十多米外的我,疾驰在更为复杂的路径上,在更短的时间里,经过了更远的距离。

    我抓住铆钉的肩膀,长刀从肋下穿出,朝突然加速的异化右江刺去。异化右江的突然加速完全不出我的预料,每一个最终兵器都有这样的能力,她可以在一个瞬时内,将自身的各方面素质提升到和目标对等的强度,也意味着,无论我如何快,这种优势也只能保持一瞬间,哪怕是相对更快,也会在增长前后的一个极为短暂的间隙,被最终兵器以自身的神秘,达到一个近乎相等的速度值。

    理论上,我当然会在更多时间里,保持着“更快”的优势,但这种优势产生的差距,绝对不会达到足以决定胜负的程度。理论上,哪怕最终兵器的速度可以和我持平,我们之间的运动就处于一个相对匀速阶段,只要拉开了距离,这个距离也将是不可逾越,但实际战斗中,有太多的方法削减这段距离,而演变成自身无法摆脱最终兵器的追击。

    异化右江就是这样一个,既拥有自己独特的特性,又拥有最终兵器通用特性的“ype”。我的长刀有两米长,但只刺出了一米,就已经和异化右江的拳头撞在一起。她的**足够坚韧。四级魔纹吸收数据对冲余波制成的特殊材料刀刃也无法在这种撞击中割破她的肌肤。她的力量不算小,但从传递回来的力量看,也仅仅是和我持平——这很有意思,因为,或许这便证明了,异化右江此时的力量。同样是依靠最终兵器的特性同步提升,进而维持在一个和我相同的程度。

    异化右江虽然在目前的诸多攻击选择上,十分接近富江,但两者之间的天然身体强度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旁观的时候,异化右江三下两下就解决了好几个神秘专家,少有人可以在她手下走过两招,让人震撼不已,她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和压力,也让人胆寒。然而。正面交手的这一刻,我却觉得,倘若她仅仅是这一刻表现出来的强度,并不足以完成之前那骇人听闻的战绩。

    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不由得沉下心来。

    借助刀身传来的反作用力,我陡然变向。

    每一个高川或许都拥有叫做“速掠”的能力,但是,我相信,和自己完全一样的“速掠”是不存在的。倘若每一种速掠都有其自己的优点,那么。我的速掠的优点,就在于它没有任何惯性,也不需要刻意维持反射神经,拥有极为自然顺滑的变向能力,能够最大程度上保持平衡,获得永不停歇的推动力。在运动过程中加入更多的细节活动。它是极度快速的,同时也是极度精细的,可以让人在运动中,直接感受到十分复杂,变幻不定的频率。亦或者说产生让人无法捉摸的节奏。

    哪怕是最终兵器,只要不是被多个最终兵器围堵,过去的我哪怕只是初步掌握了三级魔纹使者的力量,也不至于在末日幻境中直接被她们杀死。

    哪怕在之后一瞬间,异化右江就又一次达到了持平的速度,并立刻做出反应,但在我的观测中,她的运动轨迹和动作细节仍旧显得生硬,在风格上,的确和富江类似,却不存在富江那种说有就有的可怕爆发力。

    除了我和异化右江,之外的每一样事物,似乎都停止了运动。在连声音都无法追上的寂静世界里,世界本身就像是已经死亡。我提着铆钉,眼中就只剩下异化右江,我可以从一米外追逐而来的她的眼眸中,清晰看到自己的身影,那是多么清澈的右眼,和那只狰狞的左眼完全不同。在他人只能升起一个念头的弹指瞬间,我和异化右江已经在方圆百米的范围内,绕了几十圈,完成了千百次的交击。

    碰撞,撤离,躲闪,追上,再碰撞,撤离,闪躲,又被追上——我只用一把长刀,以本能的方式挥动,劈砍也有,但更多的是直刺,往头上刺,往胸口刺,往手足刺,刺眼睛、鼻子、嘴巴、心脏、下腹,反手刺,回身刺,假刺,真刺,没有时间思考,只有快,只追逐着快,让动作更加简练,让气流更加顺畅,就如同乘着风,滴着油,仿佛要洞穿时间和空间。

    然后,这样的刺击,也总是会被异化右江挡下。长刀的锋刃和强度,和我预想的一样,成为攻击力最大的桎梏。如果有一把临界兵器就好了,我不由得这么想。现在攻击虽然足够快,成功阻止了异化右江的靠近,但对她来说,恐怕就如同一场抓鬼的游戏吧。

    我还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但是,这样僵持下去,绝对没有胜利的希望。

    更何况,我不认为,异化右江已经将之前三两下就解决多个神秘专家的强力完全展现出来了。她还在收敛,还在玩耍,也许就如同我对她有一种特别的感受,或许她对我也是如此,所以才没有一上来就竭尽全力。

    但是,棋逢对手的碰撞在我们之间发生多次,但是,从时间线上来说,还不到一秒。

    一秒之后,或许就是不同。

    一秒之后,急速的攻防达到第一千三百二十五次,第一千三百二十六次的碰撞即将发生前,我再次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和急剧上升的恐惧感,就如同打开的水龙头,一直平稳地淌出水来,却突然不知何故,水口开始加大,而且,是以比“刹那”更短的时间刻度稳步大开。

    对他人来说,对时间和速度的不敏感,会让自己觉得,压力是突然上升的,然而,对处于速掠状态下极其敏感的我来说,这种压力和恐惧感的上升却是如此的清晰,稳定,一个刻度接着一个刻度,无论自己如何调整,都无法减缓或加速,这种无法干扰的稳定性,简直让自己的呼吸也被一点点堵住。

    我听到自己伴随着这个压力和恐惧增大的节奏,一点点加速加强的心跳,我听到自己伴随着这个节奏开始压抑的呼吸,感受到异化右江只在一米外的眼眸中,自己那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的形象。从这一刻起,我的每一次变向,每一次攻击,每一次在无形高速通道中转变的行动节奏,都有一种被异化右江的节奏牵动的感觉。

    比他人更细腻的节奏,更快速的节奏,更繁复的,难以预测的节奏,一直都是我用速掠达成的,让我在战斗中获得胜利的关键。也是我在利用速掠超能的种种经历中,所形成的最成熟,最习惯的个人战斗风格,也是我所猜测的,众多涉及速掠超能本质的概念中,最为核心的看法之一。

    节奏,就是频率。

    从科学理论来说,运动构成了世界,而描述运动的,正是一个又一个的频率,一种又一种处于不同频率状态的能量。能量构成了物质,物质也在广义上包含所有的存在性,也包括能量。而维系着这种相对概念之间的相互转变的中心,正是无数种复杂频率下的运动。

    任何外在的现象表现,哪怕是时间这样无可捉摸的东西,也在一定程度上被“频率”描述。相对的强弱、快慢和那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或许也都可以用“频率”来描述吧。

    哪怕是神秘,任何产生的现象,也都是拥有“频率”的。无论是什么,只要符合“发生”、“持续”和“结束”中的任何一种情况,都无法避开“频率”。发生的频率,持续的频率,结束的频率,哪怕神秘不可测度,神秘力量真正作用于人和事物时,也绝对逃不开频率的描述。

    我不需要理解神秘,我只需要把握频率,掌控节奏就可以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频率”就是维系着我的思想中,神秘和科学之间的平衡的关键。是我可以同时接受神秘和科学理论,同时从两个角度去观测世界的核心。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核心被干涉了。

    无论异化右江是使用了何种方式,是牵扯到神秘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无论是本质的还是表象的,我的节奏被影响,频率被干涉,被牵动,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这是不争的事实,是切身的感受。也是目前为止,让我觉得最为接近“概念逆反”这一神秘的情况。

    我的速掠超能,我对自身神秘的理解所形成的认知核心,正在被“逆反”。(未完待续。)

1468 超能失控

    我的心跳,我的呼吸,我的情绪,我感受到的压力和心中滋生的恐惧,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着,以一种难以抵抗的节奏,牵引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我不觉得这股干涉自身的力量在膨胀是一种错觉,它看似极为缓慢,但也仅仅是在参照我和异化右江的速度下,才显得缓慢。但实际上,我和异化右江在一秒内完成了成百上千次的攻防,而这种感觉的滋生,正是在这一秒即将结束之前,而真正让我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这一秒步入尾声。

    我觉得这就是异化右江的“概念逆反”,先不提这种神秘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我心知肚明的是,自身对速掠超能的理解,所形成的认知核心正在被“逆反”。

    这并非是常态,既然如此,哪怕此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但也绝非是可以置之不理的情况。更何况,我对“概念逆反”的想象,就在于铆钉等人的前车之鉴,他们的脆弱让我不由得去假设,速掠超能也被异化右江轻易击破的下场——我不知道对异化右江来说,让我产生此时这种不妙的感觉,是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对任何不处于高速移动状态的人来说,“一秒内就被击破”绝对谈不上是困难。

    无论我和异化右江实际交锋了多少次,如果这种僵持只持续了一秒的时间,也绝对谈得上是摧腐拉朽。

    此时和异化右江周旋的神秘专家,明面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而一旦我失败,在这样高速的战斗中,被我救下的铆钉也不太可能逃离死亡的下场。

    我对之前铆钉等人和异化右江的战斗中,他们为何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而感到疑惑,但在我与异化右江的战斗前期,却又觉得异化右江并没有强大到那种程度。此时此刻,当我隐约感受到自己的即将失败,感受到这种仿佛就是“概念逆反”神秘的表现时。我才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异化右江压倒众人的力量,的确不在于那些她所展现出来的,可以被实质观测到的近战能力。不在于她身为最终兵器所拥有的特性,也可能不在于有别于其它最终兵器的特性。她之所以被富江称为最强三人格之一。关键也并非我之前所想的“异化”,而是“右江”本身就的确拥有这种程度的实力,并且,这种实力在异化之前,仅仅身为“右江”的时候。就已经从她的神秘力量上表现出来了。

    我想起来了。或者说,过去高川存留下来的,对“右江”本身的印象,在我感受到“概念逆反”这种神秘正在作用于自身时,就演变成了一种直觉的肯定——概念逆反,是右江的神秘,是在右江异化之前,本来就拥有的神秘力量,在她异化之后仍旧存留着。

    这一刻,我不由得猜测。倘若右江的每一次异化,都是在保存异化前力量的前提下,那么,铆钉利用自身神秘窥探到的,此时异化右江身上存在多个神秘,就有了完美的解释。假设右江有一种神秘,异化之后又多了一种,第二次异化之后又多了一种,那么,如今的异化右江身上。排除最终兵器固有的神秘之外,至少有三种神秘用于区分她和其他最终兵器之间的差别。

    newtype,概念逆反,还至少剩下一个来自于吞噬了月神之后产生的异化。

    我想。那是涉及意识行走的力量,甚至于,是月神曾经展现出来的,那种针对思维运动的意识态力量。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迸射出来,成形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而期间我步步后撤。所有的攻击都不再是为了反击,而回到了最初救下铆钉时,对其发动攻击的初衷——防御,阻截,拉开距离。然而,我已经切身感受到了攻击效果的弱化,这种弱化并非是自身爆发力量的衰弱,也并非是异化右江的防御在增强,而是对异化右江产生效果的那一部分力量,就如同水泼上海绵,迅速就被吸走。

    我的攻击力并不来自于长刀,而来自于速掠。当我感受到速掠超能正在被“逆反”的时候,速掠针对目标的效果就在减弱。其实,到底什么是“逆反”,我也很难解释清楚,因为,这到底是不是“逆反”,并没有实际的根据,而仅仅是我的直觉感受所给出的答案。我的确没不觉得自己的速度变慢了,也没有感觉到异化右江变快了,更不认为,她涉及“速度”的各种素质有明显的增长,可在,在这一秒的时间即将结束前,我反而觉得自己的节奏被压制了。

    这是很奇怪,让我摸不着头脑,但却让我感到致命的变化。

    我和异化右江之间的速度差异仍旧维持在一个极微小的范围内,但是,我很快又察觉到,自己的行动路线正在被篡改。无形的高速通道是以速掠为基础,根据我的念头确认路径和方向,最初,我只是在经过后,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通过的路线,和预想的路线有偏差,这个偏差最初只是一小段,难以被察觉的偏移,但在这一秒即将结束之前,就扩大到了让人感到不安的程度。

    无论是节奏带动,速度差异还是路线偏差,都只是之后接踵而来的各种“不对劲”的一部分。但是,就如同聚沙成塔一样,这些“不对劲”以可怕的速度,在一秒结束前,就积累到了连我自己都不确信自己是否真的一直没有失误。

    偏差,失误,破绽,漏洞,种种会被异化右江一举摧毁防线的情况,在这一秒即将结束的一刻,已经在我的感受中无比清晰,整个过程,就如同滚雪球一样加剧。

    我在察觉到异常的第一时间,战斗本能就驱动着身体,试图拉开距离,然而,在最后一刻,异化右江和我之间的距离反而缩短了。只要她伸出手,就能直接触摸到我的身体。

    她伸出手来,虽然我又开始加速,从而在我的眼中,她的动作也突然减缓。然而,无论是多么缓慢,都没有让我觉得可以利用速度逃脱。这一拳,始终都要打在我的身上。这样的认知比过去的任何危险的一霎那都要清晰。

    无论我如何转向,挥刀,调整身形姿势,都有一种“会和这个拳头交错而过,而自己必然被先一步击中”的感觉。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恐怕铆钉他们在面对异化右江的时候。也采取了这般不得已的办法吧。

    那就是,将“自己会被击中”为前提,进行自己在这一瞬间,所能做到的最好防御。

    四级魔纹在高速运转,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身体大面积的灼烧感。力量仿佛岩浆一样,在神经中涌动,灌入大脑又将多余的废气,从发丝处排放。我产生耳鸣,那声音就如同千百家机器在工作。我又似乎听到了幻听,就像是机器工作时。人们间杂在机器声中的交谈。像是某种奇怪的东西在**,又像是两块金属相互摩擦,是齿轮和杠杆在运动,是熊熊的烈火在燃烧。

    锵锵锵——

    长刀眨眼间就开始膨胀,膨胀的部分,正好挡住了异化右江的拳头。从拳头上传来的力量是巨大的,却没有作用于刀身上,却让我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移动的方向,彻底偏离了预定的方向。速掠超能仍旧是如此快。却无法让我去往想要的位置。我能看清异化右江的每一个肢体动作,却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利用速掠完成脱离。

    在这一刻,我只能说。速掠超能已经完全失控了。

    即便如此,停止速掠仍旧是我认为的,最错误的选择。因为,异化右江的速度可以参照我的速度进行提升,却不会因为我降低速度,她便也慢下来。速度的方向不正确。的确会造成致命的结果,但是,连速度都没有的话,就必然是致命的结果。

    速掠的移动轨迹,在一秒即将结束的一刻,在每一个密集的时间点上,都在发生有益于异化右江的变化。她收起拳头,飞身踢来,放在正常的速掠状态下,无论是躲开,还是错位进行反击,都不是困难的事情,然而,我已经无法按照自己设想的那般移动。

    我自身的移动状态是如此险恶,但是,我并不仅仅有速掠这么一种神秘。速掠超能,仅仅是三级魔纹时期的一种神秘而已。此时的我,不仅仅是四级魔纹使者,更是融合了夜鸦夸克和卡门的鸦骑士。

    我手中的长刀,曾经在膨胀中挡住异化右江的拳头,在之后也没有停止膨胀。

    临时数据对冲现象的余波,不断被四级魔纹吸纳,根据我的需要,对所持的武器进行重塑。和速掠超能不同,这种重塑仍旧置于我的控制下。或许,是因为异化右江的“概念逆反”只能针对某一种神秘吧。不,应该说,我希望她只能干涉一种神秘。

    这一秒,终于走到终点。

    长刀膨胀到了一个极限,然后如同花苞开放般,向着四面八方展开,将我和铆钉彻底遮挡。

    异化右江飞踢而来,重重砸在这团刚展开到一半的巨大花苞上,花苞的叶片顿时瓦解,每脱离一片,都在带走这一踢的一部分力量,剩下的力量,则传递到我的身上,一瞬间,我只觉得胸甲有些下陷。而此时我已经停止了速掠,只借助这股袭来的力量向后飞退。

    炸裂的花苞成为阻拦异化右江追击的利器,但是,异化右江是否会强行破开,我也没有成算。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在高速战斗中,每一次念头的产生,每一次想法的转变,每一次主意的浮现,都很少有变更的机会,“第一个浮现的想法”往往就会成为最后的决定。如果可以仔细思考的话,大概还有其他更好的做法吧,事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战斗的时候,自己所做的,并非是最好的决定。然而,这也仅仅是马后炮而已。

    战斗本能和经验,决定了自己在第一时间所做出的选择的优劣。

    这一次,我的决定肯定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糟糕透顶。在解除速掠后,我成功带着铆钉拉开了二十多米的距离。眼前,异化右江毫发无损地从碎裂飞溅的花苞中走出来,就如同走出一扇空门,花苞的碎片却一股脑改变了溅射方向,排成一溜扎在她身后的地上。

    异化右江显得很轻松,我虽然没有受伤,却觉得自己十分狼狈。只有我才明白,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哪怕没有受伤,但是,一旦速掠超能被限制,我的实力就会至少被削弱三分之一。在我的身旁,铆钉就好似突然才回过神来,不过,距离上一个表情,也不过只是一秒的变化,他若有所思,但看向已经变幻的位置和战场上的他人,脸色也没有半点回暖。

    “谢了,高川先生。”铆钉沉稳的声音,在此时有点儿生硬,让我觉得他的内心可没有表面上这么沉稳。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我虽然救下他,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的立场矛盾就会有所缓和。

    在异化右江的身后,被打得吐血的无名神秘专家和仿佛一度脱力的接头人都缓缓站起来。

    “概念逆反……原来如此。”无名的神秘专家隔着一段距离,说话声不大却十分清晰地传递过来,“铆钉,还有别的吗?”

    “需要再接触。”铆钉看了一眼接头人。

    接头人点点头,示意自己还能行。

    正如我判断的那样,只有铆钉自己一个人,无法窥探到异化右江的秘密。接头人的力量,很可能对其起到了某种增幅的效果。

    哪怕我们这边如此毫不掩饰地谈论作战计划,异化右江也没有半点反应,她的左眼滴溜溜地转动,让人觉得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我感受到,她在等待,在寻找,我们站在她的面前,是她最直接的敌人,但对她而言却不是重要的。(未完待续。)

1469 强行

    异化右江的进攻**没有想象中那般强烈,尽管攻击的时候强度极为猛烈,却会在中途停顿下来,再度让濒临悬崖边的我们获得一丝**的机会。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有着某些人性的理由,亦或者是纳粹的阴谋诡计,我在自己所拥有的情报中,找不到她停止攻击的理由。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她仍由我和其他神秘专家谈论,而左眼的转动,又仿佛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地方。

    异化右江在这个战场上,有一种我说不出的疏离感。

    我不知道名字的神秘专家和接头人绕开她,朝我和铆钉这边汇合,两人的行动也似乎没有被异化右江放在心上。我们紧盯着她,而她就静静站在中心处,说不出的古怪。

    然而,正是因为她的态度和行为上的怪异,才让我们活了下来。否则,在之前的战斗中,只要继续施压,追击,保持同样的强度,就算我可以活下来,其他三人之中至少也要死一个。就算在速掠超能没有被“逆反”的时候,我也切身感受到,自己可以带走一名神秘专家,就已经是极限了。

    “铆钉,还有别的吗?”不知其名的神秘专家紧盯着异化右江,一边绕向我们这边,一边用不刻意的声音询问着。异化右江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倘若她稍微转个身,这里的人都会变成惊弓之鸟吧。之前她的侵袭给众人带来的压力,至今仍旧残留在空气中,让人连呼吸大一点都觉得紧张。

    “需要再接触。”铆钉回答道。

    两人谈论的自然就是之前铆钉窥探异化右江的神秘的行为,铆钉的神秘力量并不是只有这一种,在和nog队伍一起行动的日子里,我就见识过他的攻击能力。倘若是弱一点的敌人,直接把对方暴力解决当然是消灭问题的最快方法,然而,异化右江已经用事实让我们明确了一点,她的强大就好似没有弱点一样。

    newtype。比我们这些神秘专家更适应充满了神秘的环境。倘若不去尽可能将她所拥有的神秘一一探究出来,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最糟糕的情况,当然是异化右江杀戮果决,没有任何理由和犹豫。直接以最大的出力,将所有的敌对者杀死。她的速度很快,对她一无所知的我们,在那种高速又诡异的攻击下,能有多少人活下来?总之。肯定比现在的情况更加残酷。

    没有中继器玛索,命运之子诺夫斯基,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的支撑,余下的每一个神秘专家都在神秘性上处于劣势,以神秘专家的常识来说,这就仿佛是命运的绝境。我想,如果不是还抱着支援到来的希望,无论是站在异化右江面前,正面牵制的神秘专家,还是暂时躲藏起来。别有图谋的神秘专家,都会对现况感到绝望吧。

    “她……在寻找其他人?”接头人突然说。

    “也许。”铆钉的表情沉重。

    “其他人到底在做什么?”我不由得问道:“你们对这样的情况有所准备吗?”

    铆钉看了我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两三秒,才说到:“只要命运之子还没有死亡,五十一区的计划就还在执行。”

    “那你们呢?给他们打下手?”我忍不住问道,当然,在眼下的情况说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有些尖锐吧。但我本人并没有嘲讽揶揄的意思,更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情绪。我对nog并不抱以否定敌对的态度。而仅仅是立场上的矛盾,以及计划上的冲突。说到底,过去的我也是nog的一员,这份情谊哪怕变了个世界。也仍旧延续在那些似曾相识的人和事上。

    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所有的神秘组织中,我最关注的,当然一直都是末日真理教、网络球、黑巢和耳语者,尽管,除了它们之外。这次的末日幻境也的确还有许多在实力表现上,排行前列的其他神秘组织。

    “就是打下手。”铆钉没有任何辩解,“这是协议的一部分。除非五十一区已经彻底失败,否则我们就不会是主角。”

    “如果nog主动一点,情况或许会更好?”我假设到。

    “也许,但也可能更差。”铆钉说:“nog的计划——”他在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网络球的计划,是以梅恩先知的预言为基础的,无论是当主角还是当配角,都自有道理。我们相信,所以我们执行。就是这么简单。”

    我理解他所说的话,因为从过去的末日幻境时,网络球就是以这种方式构成并运转的。哪怕眼下的nog在组织结构上和过去的nog不太一样,但是,作为倡导方,发起方和中流砥柱,网络球的运转机理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nog联盟的运转机理。

    梅恩先知的能力,无论在什么时候,怎样的末日幻境中,都是顶尖的。对我来说,铆钉的话并非迷信网络球的力量,也非是崇拜梅恩先知,仅仅是一种习惯而已。网路球的行为方式让其成员或多或少,都有一种思想上的惯性,那就是——网络球的每一个决定,或许听起来匪夷所思,也并不是特别英明正确,但一定有某些常人的视野所看不到,也无法用常识去理解的意义。

    放在末日幻境这么独特的环境中,我甚至无法肯定,这样的惯性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它确实在实际上一直引领着网络球前进和壮大。

    “竟然还没有动。”不知其名的神秘专家忍不住到。他和接头人,已经和我们完成汇合。两人的速度不快,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在显露他们的紧张,忌惮和疑惑。前车之鉴,让他们哪怕转到异化右江背后时,也没有半点主动攻击的意思。

    异化右江到底在注视什么?到底在盘算什么?我们在这里僵持,又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在如此诡异而平静的气氛中,我觉得这就是盘旋在众人脑海中,最真实的想法之意。

    猜测,却得不到结果。哪怕不战斗,压力也仍旧在逐渐增加。这些压力来自于异化右江行为上的不测和异常,也来自于观测和感受着这种不测、异常和摧毁力量的我们的内心。我相信,除了自己之外。铆钉等人也通晓心理学,明白该如何调节自己的心态,然而,这么做似乎没有任何用处。弥漫在空气中的 压力,就像是一种外在的。有着极强侵蚀性的力量,而且拥有一定程度的主动性。

    这样的感觉,反而让我想起至深之夜中,最后的献祭仪式前,聚集地崩溃之时,出现在大街小巷中的绝望。那时的风是绝望的,声音是绝望的,火和热也是绝望的,这些绝望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内心所产生的负面情绪,而是诞生在外。却强行灌输到人们的心中。

    接头人在沉默中,走到铆钉身边,扶着他的肩膀,手掌贴在他的背心上。然后,铆钉转头对我说:“高川先生,请将我送到这个怪物的身边。你的速度,一定可以让我接触她一下吧,只要一下就好。”

    “你可高看我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异化右江逆反速掠超能所造成的心理压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关键并不在于她占据优势。而在于她突然间就直接干涉了速掠超能。

    放在过去的末日幻境,还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角色。哪怕是过去的最终兵器,也只是利用了人数上的优势才大占上风。如果是现在的我,自认可以在过去的条件下逃出生天。

    然而。即便对速掠超能的“逆反”还心有余悸,我也无法拒绝铆钉的求助。不仅是感性上无法拒绝,也在理性上不能拒绝。

    异化右江是很强,眼下的情况也确实危险,但却仍旧是我的计划所需的环节。

    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需要让自己也置身险境,或者说。是一定会让自己置身险境。哪怕在他人眼中,我所做的一切,是如此矛盾,眼前对上如此强大的异化右江,也只是自食其果,但对我来说,情况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发展的。

    大概,所有和我有过矛盾的人,对我此时的登场,都抱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并试图将之利用起来吧。当然,我十分清楚,这仅仅是自己的想象。我没有读心术,心理学造诣也只是初学者的水准,他人对我到底抱有怎样的情绪和想法,除了猜测之外,也没有第二条认知的途径——哪怕是他们亲口解释,又有什么可以确定,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高川先生的话,一定能行。”铆钉掷地有声地回答到。他的声音莫名让人觉得他信心十足,恨不得立刻去证明自己,拥有一种奇异却强大的感染力。

    只是,哪怕真的是魅惑的神秘,也对此时的我没有任何用处。即便如此,我仍旧按住了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不知其名的神秘专家竖起外罩风衣的领子,也没有半点预兆,整个人就崩散成大量的蝙蝠,让人几疑看到了神秘学中的吸血鬼。这些蝙蝠先一步涌向异化右江,大概是想要利用数量上的优势,而之前的异化右江也没有展现出大范围的攻击能力。

    在蝙蝠群腾空而起的一瞬间,我已经带着铆钉和接头人进入无形的高速通道。尽管速掠被逆反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却不是停止使用的理由,或者说,如果因为忌讳而不再使用速掠超能,那么我在这个战场上的重要性就会大幅降低,甚至比起铆钉还不如。

    之前速掠超能被逆反,但过程仍旧是存在的,哪怕放在时间线上,也是极为短暂的一瞬间,但对于高速移动中,所能感受到的时间长度来说,只要这个过程依旧存在,就可以在理论上,在更快的速度中争取到更充分的时间。

    没有足够高速的参照物,我的速掠超能所能达到的初始速度和加速度都有一定的限制,即便如此,“世界变得缓慢”仍旧是固定的现象,而后发先至,抢在蝙蝠群之前,也是理所当然。这一次,无形的高速通道囊括了铆钉和接头人,让两人也能感受到这种毫无理由的,也毫无任何副作用的加速。哪怕他们不动声色,我也可以从身体接触的部分,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波动。

    速掠超能所形成的高速,可是和其他任何一种神秘所推动的高速都有所不同,有着极为独特的地方,并且这种独特可以清晰地只凭借感觉就察觉出来。

    哪怕是一条直线地向前冲,我也不断在极细微之处,对运动频率进行修改。也许在他人眼中,我就是“一直保持快速”,但实际上,我的快慢是有间隔的,运动轨迹也并不完全是一条笔直的直线。虽然这是为了尽可能不被异化右江捕捉自身的运动规律,但说到底,异化右江针对我的速掠进行逆反,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她是否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锁定每一个神秘专家所拥有的任何一种神秘,都仍旧是一个谜团。

    我在速掠被逆反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确切的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而更像是发自内心的压力,直接让速掠超能崩溃。就像是因为心理素质不行,而在实际应用中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甚至出现了致命的失误——可这种情况发生在一个身经百战的神秘专家身上,本就是滑稽的,难以接受的。我也不觉得,当时自己的压力和恐惧,已经到了不可控制自己的程度。我一直都认为,在常时面对“江”和“病毒”的恐怖中,自己早已经承受过更沉重的压力和更恐怖的东西,有着更强的承受能力。

    所以,我还想再感受一次,异化右江的概念逆反作用于自身的整个过程。(未完待续。)

1470 秒杀

    运动的世界变成了静止的画面,飞舞的蝙蝠以不同的姿势镶嵌在半空中。我将铆钉和接头人带入无形的高速通道,这就是他们眼中可以看到的世界。我不认为他们缺少高速行进的体验,在速度和速度的差异中,观测到相对缓慢的世界却不是正常的状况。人们用眼睛去观察,用大脑去理解运动的事物,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一个参照系,而并非是单一的参照物。在正常的高速行进中,人们看相对地面静止的物体,只会觉得它飞快向后倒退,而不会如眼前这般,无论是动或不动的物体,都仿佛凝固下来。

    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哪怕有莫名的推动力存在,感知自身的行进速度吗,却谈不上“快”,而仅仅是因为通道外的事物太“慢”了,所以才显得自己的行动太快。我想,这种体验哪怕是对铆钉这样有着相当经历和地位的人,也不一定可以在其他的神秘中感受过。

    铆钉和接头人感到好奇,他们的表情和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直专注在异化右江身上,但我和他们是如此接近,连锁判定足以观测到他们细微处,那不受到主观意识影响的本能动静。这些肌肤的起伏,眼角的抖动,心脏的跳动,呼吸的变化,每一处关节神经反射般的稍稍一颤,都会形成节奏,这些节奏串联起来,就会表述一些信息,这些信息汇聚在我的脑海中,让我直觉有一个形象的认知:他们是惊讶的。

    因为种种缘故,我很少将他人带入无形的高速通道中,而在更多情况下,哪怕有人进入无形的高速通道中,也无法如同铆钉和接头人这样,深刻去体验和认知自己身处的状态,主动去挖掘速掠超能的秘密。我不知道铆钉和接头人在想什么,对我的速掠超能又做了何种判断,诚然他们会因为这样的体验。更加接近我的速掠超能的真相,但我不觉得只凭借一次体验,他们就能拨开这个神秘的层层迷雾。

    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从不妄自菲薄。就觉得别人一定聪明到一眼就能看穿这些我日积月累都无法认知清楚的秘密。

    说到底,速掠超能依靠魔纹被动成形的力量,是一种神秘。倘若有谁可以一眼就看穿神秘,那一定不是人类。

    很明显,铆钉和接头人都是人类。哪怕有着种种神秘的力量,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显得比大多数人都强大,也仍旧是人类。他们有着人的身体结构,有着人的精神思想,有着人性和人的本能,这些属于人的东西,描述着他们的存在,也限制着他们必须是这样的存在。

    更何况,如今的这两个人类。首先要面对的敌人,是眼前的怪物,非人的存在,特殊的最终兵器,异化右江。他们对速掠的体验感到惊讶,但他们又能拿得出多少精力,去投入到这次体验之中呢?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所感受到的,他们内心深处传达到身体细微动静上的信息,可不仅仅是惊讶而已。

    他们是忧虑的。是紧张的,有一种觉悟的力量,让他们抵抗本能的恐惧,但是。这种恐惧却不会因为觉悟的存在就消失。哪怕是我带他们投入到如此快速的运动中,也无法让他们因为速度上可见的优势,而产生半点安全感。

    我们越多蝙蝠群,即将和异化右江接触前,又因为异化右江的转身,挥手。以及任何一个小动作,敏感地去调整自己行进的路线,修改和她的相对位置。在接触之前,我们一共完成了三十五次位移,以保证每一个可以感受到的时间点内,都尽量让自己处于异化右江的视线之外。

    异化右江是视野可以观测的范围内,唯一显得活动正常的存在,即便如此,我的每一次加速,都让我保持着相对她的更快。在她完成视野上的捕捉前,我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即便如此,倘若她还拥有其他不需要“眼睛”的观测方法,我的闪躲大致也会是无用功吧。

    只是,这么做和不这么做,对自身心理的影响是完全不同的。

    进入了五米的间距。

    风开始变得正常,灰烬的下落也开始变得正常,让我察觉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这个范围内,让一些东西的速度和我同步。异化右江颈上那血红色的围巾在风中招展,眨眼间就变得无比宽大,就仿佛是被这风用力拉伸变形了,如两只触手向我们卷来。

    我拉着铆钉和接头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与之擦身而过。我们从飘舞的围巾中穿过,围巾就如同两片又宽又扁的刀片,扎在我们身后的地面,又摆荡起来,切出两条深深的缝隙。躲过这一击,在我的眼前,那宽大而飘逸的围巾,又有一部分迎风就涨,形状没有了,只剩下一团血红色在视野中放大,又像是拉开了一层幕布,而我们继续前进,就会自个儿一头扎进这片幕布中。

    我带着两人,毫无惯性地向后撤了两三步,在围巾的两端回卷之时,从侧旁穿插而过。异化右江那只一直滴溜溜乱转的左眼猛然凝固,紧盯着我们,然而,也就只有这只左眼能够跟上我的动作,异化右江也好,那如同有生命般飞舞的围巾也好,在我的加速中,它们的动静瞬间就抛在了身后。

    异化右江这一次没有表现出最终兵器那无比迅速的适应性,她本来可以在下一瞬间就和我的速度同步,但在我转至她身后,她都没有表现出下一步动作的意思。她只是轻轻地转身,只转到了一半,就已经被我切入了她身后的区域。

    只剩下一米的间距,只要铆钉伸出手,就能碰到异化右江的身体。他也正在这么做,我可以听到,他和接头人的心脏,是如此剧烈地跳动着。只要接触一瞬间,铆钉就能读异化右江的下一个秘密。在这仿佛快要崩断的气氛中,仿佛就连刚刚恢复运动的风、灰烬和围巾的飞舞,也再度变得凝滞。世界彻底安静了,在这种异常的静谧中。我仿佛就是唯一还在运动,唯一可以观测到这种静止,体味着这种静谧的存在。

    是的,在我的感受中。就连异化右江都在这一瞬间被凝固。

    然后,在这一瞬间结束前,不知道是在哪一个时间点,陡然就有第二个运动的东西,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它就像是打碎了无形的玻璃。从外部挤入被密封的空间里,我似乎都能听到脑海中回荡着一种清脆的碎裂声。我看到了它,然后,大脑认知了它——一颗眼球,虽然很突然,但却觉得就是异化右江用月之眼构成的左眼球——在认知产生的一刻,更多的想法消失了。我觉得自己的念头意犹未尽,似乎应该要转变到另一个念头,应该顺着“眼球”这个想法,去产生更多的想法。应该会产生某种意识和本能,让身体开始针对“眼球”行动起来。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的思维没有沿着我所认为应该的方向转动下去。我清楚明白,自己之前想到了什么,自己正处于怎样的状况,自己应该去想些什么,然而,却无法顺着这即便是我觉得应该的方向产生任何一种思维活动。

    反而,我想起了月神。想起了它的精神侵蚀,和承受过的痛苦折磨。我的身体不久前还残留着的伤痛,在一种极为强烈的即视感中被唤醒,我的情绪和生理。似乎都在这一刻发生倒流。我感到熟悉的痛苦,感受到熟悉的禁锢感,感受到熟悉的恐怖,以及自己似曾相识的挣扎。

    我突然明白这是什么力量。

    异化右江吞噬了月神。明明在我的心中,对这种意识行走早就有了准备,但却在突然发生的时候。仍旧无法抵挡。

    我的思维被挤压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明明是可以随意发散的想象,可以不住跳跃的念头,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起来。我可以想到在这个局限而狭窄的思考范围内,所有可以想象到的事情,但却在明明知道在这个局限狭窄的范围之外,还有更旷阔的思考和想象空间,并且,自己明白,此时此刻,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就存放于在那个广阔的空间中,然而,却有一种惰性,阻止自己踏出这个狭窄的范围。

    我甚至可以将自身的状况,和月神产生关联,但所有可以促使自己进行针对行动的念头都无法产生。一旦朝那个方向去思考,我所得到的,就只是一片身处迷雾之中的茫然。

    然后,我的念头开始跳动。

    念头不受遏制的跳动,在一个难以描述的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就经过了数不清的次数。我无法把握在这种念头的急剧跳动中,所产生的任何一个念头的形状,概念和意思。它在被认知之前,在“产生”和“被认知”这一过程完成之前,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念头。

    这种急剧跃动,就是又一个似曾相识的频率,一种充满了即视感的节奏。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又觉得,哪怕自己不主观主动地,针对这些“频率”和“节奏”做些什么,身体本能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我会清醒过来,我是如此肯定。

    然而,从茫然到清醒,必然存在一个空白的,什么都没做的时间段。我无法肯定,当自己重新可以思考那些事情时,事情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猛然间,我就清醒过来。

    入眼所见的是一片血红色,已经逼近到了连肌肤都生出刺痛的地步。我认知到,它是“刺”过来的。而在“刺”这一运动前,又到底是什么情况,已经没有时间去确认。在我想到其他的问题前,我的身体已经开始移动,当我的念头再一次转动前,身体已经向后跃出,来到距离异化右江足足二十多米外的地方。在异化右江的身周,那飘舞着的围巾将大气和地面都切裂了,冲击波形成的飓风,不断裹挟着砂石杂物四下飙散。

    我那噗通噗通急促跳动的心脏,这才渐渐平稳下来。也只在这个时候,才能去观察其他的事物,才能将观测和体验到的碎片串联起来,构成一个相对具体的认知。

    我擦去鼻血,耳鸣和视野的模糊,以及神经的伤痛,都是极为熟悉的。

    这的确是月神的意识力量所带来的伤害。异化右江吞噬了月神,同样掌握了这种力量,以及类似的力量表现方式。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实际遇到的时候,还真是防不胜防。

    我扫了一眼前方的战场中心,曾经飞舞的蝙蝠群已经消失了,四分五裂的人形肢体散落在地面上,已经可以确认彻底死亡。铆钉和接头人被围巾的两端贯穿了身体,钉在地面上。铆钉失去了右手,但意识还清醒着,抓住那血红的围巾,试图将之从体内拔出来。而接头人看似完好无损,却不知道是死去还是陷入了昏迷状态,没有半点动静。

    我又擦了一下鼻血,心想着,全军覆没了吗?

    这一次,异化右江甚至都没有离开原地,围绕在她颈脖上的围巾,就如同她的一双手那般灵活,更拥有着惊人的怪力。哪怕在大多数时候,它都轻飘飘地随风招展着。

    铆钉终于拔出围巾,他似乎也因此一下子就泄掉了全身的气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若非胸口还在起伏,简直就像是一具尸体。

    然后,充斥着绝望和疯狂的风,带来了虚弱的声音:“思维锁定……这是她的第三种神秘。”

    所谓的“思维锁定”,联系到之前的体验,的确很好理解,但即便没有这个名字,之前的体验也已经足以让人对异化右江的第三种神秘有着深切的体会。

    铆钉苟延残喘,接头人生死不知,不熟悉的神秘专家被分尸,我也是伤痕累累,这就是在这不超过一秒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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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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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的高二学生高川追查校内学生失踪事件,无意中被卷入末日幻境,成为红衣怪客口中“阻止末日”的天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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