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村2
道叫的一旁的男人哈哈大笑,他们调笑道“姑娘看着年纪轻轻,却不成想也是个好酒的”
墨离笑道“从前竟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可真是好喝”
一个人挑眉笑道“这还是小离姑娘第一次喝呢”
墨离点头道“是的,从前雪域都没有这样的东西”
那个叫刘小鱼的人说道“这酒烈的很,小离姑娘可得小心着点”
墨离听着他的话又灌了一大口,潇洒的擦了下嘴角说“这酒挺好喝的啊,没感觉到烈啊”
大伙看着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算是相信了她的话。
“看不出来姑娘还是个喝酒的能手”一个人拿着个酒坛子站起来说“要不咱比比?”
花大姐拍了那人一下说“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我倒是豪气手一挥说“没事,今天咱们就来比比”
我的话倒是让现场顿时沸腾了起来,他们都站起来起哄“好,就让我们来开开眼界,看看咱们这么久以来第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酒量到底如何”
说着墨离也学着他提起一个大酒坛子,与他碰撞了一下,满满的酒水随着碰撞声而起,洒在他们的手背上。
那个壮汉首先灌了满满一口,墨离紧随其后,一大坛酒下肚墨离什么感觉都没有,到是壮汉先红了脸,不过兴许是因为常年饮酒的原因,到也没有醉的太狠。
花大姐到是忍不住先叹服一声“没想到姑娘酒量如此好,到是我小瞧了”
墨离哈哈一笑“别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酒量居然这么好,要不是来了你们村,怕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知晓人间有这样的好东西。”
墨离的爽快到是让大家高兴了不少,壮汉有拎起一坛酒,说“今儿个,咱们尽兴,不醉不归”
顿时在座的男人都站起来,齐声道“不醉不归”
这个酒一喝,便到了深夜,女人吃过饭便忙着去了到是村子里的男人,一直喝到醉为止,最后全村的壮汉都倒了,酒桌上就剩墨离一个。
她面色如常,却不知怎的,喝着坛子里的酒到是越喝越无味,她推了推身旁的人“喂,你们的酒怎么没味道了,不会是掺了水的吧”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墨离觉得没意思了,都不知道醉是什么滋味,就全喝趴了,墨离拎着最后一点酒轻步走了出去,她记得花大姐跟她说过,累了就去找房婆婆,在村子里的这段时间,就住房婆婆家。
夜已深,就连月亮都在向海平面上靠了过去,墨离循着白天的记忆,走到了离别人家比较远的那一幢小房子里,隔着窗户却见里面还亮着灯。
墨离轻轻推开门,见烛光里印着房婆婆的身影,慢慢走过去,房婆婆还在缝补衣服,墨离问道“这么晚了,房婆婆怎么不休息”
房婆婆没理墨离,继续缝着,墨离走过去继续说“夜里灯光暗,房婆婆还是去休息吧”
房婆婆这时抬头看了眼墨离,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倒是没醉”
墨离看了看自己,回答“是,没醉”
房婆婆继续说“你想喝酒,我房里到是有一坛陈年老酒,明日吃过晚饭后,便拿来喝吧。”
墨离诧异了一下,说“不用了,今日已经喝尽兴了,那酒还是婆婆自己留着吧”
房婆婆不开心道“我一个老婆子,喝什么酒,让你拿,你就收着,别那么多废话”
墨离闭上了嘴,房婆婆也放下了针线吹灭了蜡烛,走到了她平日里睡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虽是深夜,墨离眼力却是极好的,没有一丝灯光,看着屋内摆设还是一清二楚,听着海螺与海贝的碰撞声走到了自己床前躺了下来。
临闭上眼睛之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为什么,墨离惯有的习惯便是,想不到就不想了,随后闭上眼睛也就这样睡着了。
喝了酒的墨离第二天到是起的早,不仅如此还身体轻盈,神清气爽。
墨离跳下床边打开了窗户,早上的海边风浪很大,连带着海贝们也撞的叮当响,灵敏的墨离听见一阵说话声。
“这次的货多,怕是晚上才能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点”
墨离走出去,只见远处有两道身影,女的叫小翠,男的则是昨天与墨离比喝酒的那个壮汉,村子里的人叫他大辉。
墨离走过去引来了他们的目光,小翠不好意思说“是吵到你了吗?”
墨离回答“没有,已经醒了”
大辉到是爽朗一笑道“我们村子里的酒可是好东西,喝了之后不仅神清气爽,还延年益寿,本以为你会不适应,看来是我想多了”
墨离说“今天早上起来,感觉身体轻盈很多,原来你们的酒还有这样的功效啊”
大辉应声说“这个酒有着特有的配方,不同的人喝了有不同的奇效,小离也是体质特殊”
墨离也没多心,只是点头道“你们是去镇上卖海鱼的吗?吃过早饭了吗?”
小翠说“知道今天早起,咱们一大早起来就做了早饭,不吃可不行,路远着呢”
大辉看了下远处说“他们来了,我也要走了,你们回去吃一点吧,我早去早回”
小翠说“好,早去早回”
大辉走了之后,墨离就与小翠走去了大堂,村子里的男人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陆续来到这里吃东西。
墨离因为之前一直找辟谷,倒也不饿,便带了一份饭给房婆婆。
进门便看见房婆婆打开窗看着海,墨离说“房婆婆,吃早饭了”
房婆婆转过身,慢慢走过来对墨离说“你吃过了吗?”
墨离走过去关了窗子,回答“我不饿”
房婆婆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饭。
墨离看见了一个非常大非常好看的海贝,上面浑然天成的图案像上古图腾,墨离对房婆婆说“海贝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这个图案好特别啊”
房婆婆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细嚼慢咽吃完了东西,才慢慢说“这片海域,都是我们的,世代驻守的巫女为这片海域占卜未来,测吉凶,而海贝上遗留的图案,是神明临走时的遗留。”
墨离看向那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想起晓峰这么长时间来对她普及的知识,问道“从来只听说过仙士,魔修,神明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房婆婆说“神明创造了这片大地,才有了我们的繁衍生息,而仙士的存在,不过是想冲破神明建造的这片大陆,成为下一个神明而已。”
“成为下一个神明?”墨离转眼看了看身边的事物,问道“那他们,会成功吗?”
房婆婆继续说“既然是神明创造了这里,这里的人便都在神明的计划之内”
墨离用手拨弄了一下头顶挂着的海贝,说“这里的人,若有外来人闯进来,是不是就可以打破这样的规则了”
房婆婆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有了外来人的侵入,便有天命之人的衍生”
墨离走过去看向房婆婆手中的书,与其说书,倒不如称作书帛,上面画着什么图案,还有墨离从未见过的文字。
“这个我们世代相传,只有每一代的巫女才会有资格继承”
墨离皱眉“可下一代巫女,不是被海神带走了吗?”
房婆婆没有回答墨离的话,而是自顾自说“每个巫女都有占卜未来吉凶的能力,天赋好的,还能与神明对话。”
房婆婆看向墨离,问道“可知道,我们村子是何名”
这道真没听村子里的人说过,墨离摇头。
房婆婆说“海神村”
海神村3
“什么?”墨离不懂,他们敬奉海神,为什么还取这样的名字。
房婆婆解释道“神明说过,下一任天命之人,将出自于我们这里”
一时之间,墨离到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世人不是修仙问道,便是忙着养家糊口,但对于记忆少的可怜的墨离来说,找到哥哥才是当务之急。
这个海神村虽然给人很安心的感觉,但房婆婆现在同墨离说的这些,明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
墨离一时之间没了话,房婆婆到是没有说完的意思。
她继续翻阅书帛,说“当日海水无故动荡不安,我便知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说有陌生人被冲上了岸边”
墨离想起了之前在海里的挣扎,总觉得怪怪的。
房婆婆从书帛里撕下一页纸,慢慢走到墨离身前,“这是御水术”
“什么意思”
房婆婆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手中的残页一把拍向墨离,几乎同时,她口中念着咒语,那一刻许多繁复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在墨离耳边环绕,淡蓝色的光环绕在她们周围。
“你,干什么,别念了,别念了”
墨离大叫,想反抗,但莫名的,这一个墨离什么力气都试不出来,虽然现在的墨离灵力低微,但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但现在事实显然不是这个样子。
房婆婆口中的符文让墨离很难受,她用残余的力气想调动体内的灵力,却发现身体里仅剩的一点灵力居然全都向身前房婆婆贴的那张纸上聚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符文吸收的灵力慢慢开始回归了墨离的灵脉丹田中。
当所有灵力归为之后,书帛瞬间化为齑粉,房婆婆也瘫坐在地上。
墨离慢慢睁眼,瞳孔从黑色慢慢变为红色,她转眼看向房婆婆“为什么”
房婆婆此时灵力已经耗尽,她回答“你是我们海神村下一任巫女,也是对抗外来人的天命之人”
墨离见她气息不多,便伸手为她注入自己的灵力,边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天命之人,你若是弄错了,岂不是海神村的罪人”
有了墨离灵力,房婆婆慢慢恢复了气息,她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说“天命之人的到来,巫女会有感应,究竟是不是,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墨离沉默,房婆婆慢慢走回房间说“告诉大家,今晚,开坛问神”
墨离闭上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瞳孔中的红淡去了不少。
墨离向外走去,慢慢梳理了一下头脑中的御水术。
不知道为什么,当御水术完整的在自己脑中梳理了一下过后,竟觉得这个从前都没有接触过的法术,居然是这样熟悉。
她走向海边,慢慢伸出手,白色灵力中带有淡淡海蓝色,晓峰不是说过这个世界除了仙士便是不会灵力的普通人了吗?
那这个海神村,到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小离,小离”
身后响起了什么声音,墨离转过身只见花大姐向我跑来,她气喘吁吁的停下说“昨天的果酒喝完了,你要是没事,就跟大伙酿酒去吧。”
“酿……酒,怎么酿?”墨离到是从来都没酿过酒。
花大姐一把拉过墨离说“很简单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墨离也不知在想什么,竟就这样被她拉走了。
墨离到大堂的时候大家几乎都在那里,他们一人身前一个大酒坛子,手上那个一串白色的东西。
墨离走过去问“这个是什么”
花大姐说“咱们叫这个白葡萄,不过却不是普通葡萄,这种葡萄长在海里,每年到了时节我们都会去采收用来酿酒。”
墨离拿起一颗白葡萄,对着光看它晶莹剔透的,与之前晓峰给的那些水果好像真的不一样。
“那这个怎么做呢?”墨离问道“我从前没有接触过这些。”
花大姐边做边对墨离说“酒坛里已经装满了白酒,你现在只需要把白葡萄挤破放进去就行了。”
墨离学着花大姐的样子把白葡萄挤破丢进去,这里人多白葡萄酒一下子就做完了,最后花大姐拿来一包白色粉末放进去,边解释道“这个是房婆婆给的,会让酒味更浓,还能延年益寿。”
墨离用指尖沾了一点粉末,却不知道那里有不同。
做好了这些之后,墨离帮着她们把酒坛封住,在装上了车,花大姐说,这些都是要用土在封存一次,然后埋入土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海边的原因,这里的土不似森林里的土那般黏稠,还带有海水的咸味。
墨离亲手把那些酒埋进了土里,最后花大姐用汗巾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转头看墨离问“你要擦擦吗?”
墨离摸了下额头说“我不累,也没汗”
花大姐看了下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干活都不带喘气的。”
墨离看了看自己笑道“这和年轻有关系?”
花大姐哈哈一笑回答“就是这样说说”
墨离也笑了,问道“这些酒什么才能喝”
花大姐和他们一起把车往回拖,边走边说“这酒,当然是放的越久越好喝,你昨天喝的那些,可是放了有两三百年的,不过后来的年份没那么久”
墨离恍然道“我说怎么越喝越没劲,原来是年份问题。”
花大姐一声大叫“那酒可不能喝多,昨天我走的早,倒也没注意你喝了多少”
墨离想了下说“大概有,十几坛吧”
这下周围的人都惊讶了,他们说“这酒可不能喝多了,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那么大个肚子,一坛酒一个成年男子顶天只能干两坛,你莫不是胡说的”
“我看她没胡说,咱们这些年来的存货可都是没了,那些人的酒量咱们还不清楚嘛,若不是她谁能把那些都喝光”
这下大家都没话说了,一起住了那么久,大家酒量怎么样彼此心里都有数,那剩下的肯定是墨离喝的了。
花大姐跑过来摸了摸墨离额头,问“今早起床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这酒可不比寻常,你一个姑娘家家,这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花大姐在墨离身上乱摸一通,又把她转了又转,问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墨离到是奇怪了,边回答说“没什么不舒服,真没什么不舒服,今早还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
反复看了几遍花大姐才停下手,吐了口气说“还好没事,不然怎么交差哦”
墨离皱眉问道“叫什么差”
花大姐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还好没酒了,不然这样喝,非出事不可”
一旁的人也附和道“是的啊,上一次这里来了客人,才喝几口就睡了一个月,下的他们同伴都要报官了”
“是啊是啊,还好有房婆婆在,不然那次咱们村可是要倒大霉了”
说起房婆婆墨离到是想起一事,她对花大姐说“房婆婆说,今晚开坛问神”
顿时他们安静了下来,墨离看着奇怪,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个个面色奇怪,却又说不上那里奇怪,到是花大姐先反应过来说“没事,没问题,开坛了,终于开坛了”
说道最后花大姐先泣不成声,而后他们都潸然泪眼,墨离站一旁到是有些手足无措,“你们,怎么了,哭什么”
花大姐说“没哭,不是哭,是高兴”
她们说“是啊,高兴,都多少年没开坛了,咱们总算是等到了”
墨离不是村子里人,到是有些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哭着说高兴,但想起房婆婆的话……
海神,天命之人。
这里的一个夜晚好像过的非常快,在墨离眼里像是一眨眼的时间,从前在雪域的时候总觉得一天过得很快,还没跟花精灵怎么玩,就得回家吃饭,同树老大说话的时间也少,但现在自己想想,好像雪域的一天是这里的一年。
晚上的时候外出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好像买了很多钱,个个面露喜色,去的时候一满车回来的时候车还没空着。
墨离同她们一起做饭然后等外出的人回家吃饭,这个场景到是让墨离想起从前在雪域,晓峰好像就是这样等自己的。
也是同他们一样就这样静静等着,也不催为什么还没回来,反正我玩好了就会回来,而他们办完了事情,也都会回来。
他们风尘仆仆的坐下,大笑说起在镇里遇见了什么事情,卖那些海鱼又遇见了什么人,最后那些海鱼都被什么人卖去,他们说的妙趣横生,墨离却听得很费力,因为他们说的什么商人,富人,官人,墨离都听不懂。
对了,还有穷人,在墨离听来他们好像都是人,但却弄不懂为什么穷人买一条海鱼都要讨价还价,而富人会一次买下一整车,官人他们却要倒送海鱼。
听着听着墨离就想打瞌睡了,一旁的人推了推她胳膊,墨离迷迷糊糊睁眼看,是刘小鱼,他睁着大眼睛说“我都没见你吃东西,你不饿吗?”
墨离敷衍道“还好,不是很饿”
刘小鱼说“是不是我们这里的食物你吃不惯啊,你说自己来自雪域,我们也没听说过那种地方,但我们煮的汤是真的好喝,老少皆宜,你要不试试”
刘小鱼用碗给墨离舀了一碗,墨离伸手接过,但心里还是有些纠结,毕竟自己若是开了荤,辟谷一事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但触及刘小鱼期待的目光还是顶着压力喝了一小口,只是一小口却是让墨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刘小鱼见此激动问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好喝?”
墨离点头道“真的好喝,比晓峰做的好喝多了”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接着又把一整碗喝了,喝完自己又添了一碗。
刘小鱼在一旁悄悄问道“晓峰是谁啊”
墨离想了想说“一个做饭的”
刘小鱼哦了一声,然后给墨离一个鱼头,说“你第一次吃鱼还是吃鱼头比较好。”
墨离看着张着大嘴的鱼头,有点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刘小鱼说“里面的肉很鲜嫩”
墨离瞄了一下里面,试探性的伸出筷子拎了一点点,放进嘴里……
骤变
“感觉怎么样”刘小鱼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奇怪的皱了下眉又用筷子夹了稍微大一点的放进嘴里,点头说“还不错”
从前吃鱼从没吃过鱼头,现在倒是觉得鱼头肉倒是比鱼身还要鲜美。
刘小鱼高兴了一下,为自己也添了一碗鱼汤,一时之间我们倒是都奋斗在鱼汤里。
“今晚请神,咱们快点吃,弄完了好打扫祭坛”
墨离喝汤的手停顿了一下,刘小鱼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真的要开祭坛吗?”
旁边的壮汉一手过来,打在他脑袋上“花大姐说的当然是真的了,有朝一日很够看见开坛请神的场景,就乐吧”
刘小鱼嘻嘻笑道“你自己还不是偷着乐”
墨离喝完了手中的汤问道“请神,是真的吗?”
刘小鱼忙不迭的说“当然了,我们可是海神村,叫这名字,就是因为我们村子里有海神”
“海神?”墨离挑眉道“真的有海神?”
刘小鱼头一扬说“我们村的巫女,可是能与神明共话的,这海神自然也是真的”
墨离有所保留点头道“那今晚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们所谓的海神吧”
刘小鱼向前伸头,看着墨离的眼睛说“不要被吓到哦”
晚上的海神村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热闹的一天晚上,墨离看着大家在海边的沙滩上架起火堆,他们穿着古老的服饰,唱着墨离听不懂的歌,在海边围着火转着。
墨离没有穿他们的衣服,而是在一旁看着他们,没了酒,但是这次去镇上采购了很多水果和吃食,墨离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自己吃着。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灵力波动,我墨离停下手看向那个方向,一个大红色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那是个明艳的美女,深邃的眼睛好像能够看透一切,大红的口脂侵占了整个嘴唇,头上的大红碎珠随着她的脚步慢慢摇曳,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轻纱,晚上的海滩吹着很大的风,但那些风好像怎么都不能奈何她。
一时之间热闹的村民都禁了声,他们的表情同墨离一般,惊讶,惊叹,还有不可置信的眼神,不过很快,他们就稳了情绪齐齐匍匐在地。
高呼“迎接我族巫女,恭迎神明的降临”
墨离把目光转向那女子一旁的人,她很眼熟,是花大姐,墨离移开了眼睛,看向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嘴里轻轻说道“巫女?”
那女子朝着墨离走来,一旁便是被海风吹得变了样的祭台,被村民们匆匆打扫后,不知道为什么墨离总感觉这东西像是上古时期留下的东西。
女子走到墨离面前没有说话,而是拉住墨离的手,往祭台走。
“你干什么”墨离甩开她的手,说“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轻笑道“怎么?变了个样子,你便不认识了?”
墨离细细看她,在她眼角眉梢间终于找出一点点影子,但还是有点不可相信,试探性的说“你是……房婆婆?”
她嫣然一笑“有了灵力的人,都是用气息来分辨真伪,到了你这里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若你真是天命之人,这世道还不知道怎么样”
墨离想着她这段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好话,“是不是天命之人,世道会如何变换,这些都不止一人可以决定,您这话,怕是早了”
房婆婆笑了一下,用了点灵力拉过墨离的手,使墨离不得反抗,便一步一步往祭坛上走去,边说“看来你还是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我只需要做好我该做的就行,至于你会往何处走,就不是我改担心的了”
墨离心中不喜,却无力反抗,只觉得身后格外焦灼,待房婆婆拉着墨离转过身时,墨离才看见身后那几十个人齐齐看向她们,墨离仿佛看见点点星光从他们身上流露出,汇聚成一层薄薄的橙色光芒环绕着祭台。
这个时候的墨离心中莫名平静了下来,她看着那些星光慢慢汇聚,这一过程好像无比庄重。
房婆婆轻看了一眼墨离,解释道“这是他们的信仰之力,海神村的存在就是为了等海神的出现,代代相传,就是为了如今,现在一切都实现了,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心愿,自然也信奉海神。”
触及到海神的字眼,墨离莫名就有些抵触,她没有说话,当然,房婆婆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房婆婆拿出那本书帛,划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祭台中央红色光相应而起。
房婆婆看着墨离说“海神村已经存在上千年了,天地初开的时候,神就留下了我们一脉,历代传下巫女来与神交流。
六百年前,神带走了我族一位巫女,并赐予我们长生之术,神告知我们,带巫女归来之日,便是海神诞生之时。”
墨离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是巫女,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房婆婆不喜,挥手设了禁言术,继续说道“五百年前,天地动荡,海水翻腾,人间如炼狱般,神又一次降临我们海神村,告诉我们有外来人闯入。
天地失衡,必会有一天命之人站出来,维持天地秩序,而神说那个人,便是海神。”
房婆婆话落,下面的人全数单膝跪地,齐声道“我等恭迎海神”
房婆婆的话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打得让人头晕眼花,墨离背脊发软。
房婆婆继续说“大约是,三百年前,祭台异动,我们赶过来,却又不知如何安静了下来,祭台不比别的事物,它若有异动,便是有大事发生,果然,神再次给了提示。
天命之人,海神降临。当看见那几个字的时候,便知,这一刻快来了。
你说你不知为何跌入海中,却不知,这是天命。”
祭台中的红光越来越盛,却慢慢汇聚一点,众人见此皆匍匐跪地,唯有墨离还站在中央,她亲眼看见祭台下的红光,慢慢汇聚成一团不明的物体。
墨离看着它,渐渐失了神。
“该醒了”
墨离慢慢睁开眼,见前面那团红色的光依旧闪耀,只是身边的人,却都不再动弹,她用手在房婆婆眼前晃了晃,却丝毫没有反应。
“你叫不醒的”声音从那团光中发出来的。
墨离看着它问“你就是她们所信奉的神?”
那团光笑了一下,说“不算神,这只是她们的说法”
墨离又问“那他们说我是天命之人,还说什么海神”
那团光似是想了一下,再开口道“天命之人,没错,不过海神……”
墨离问“怎么?”
他解释道“是他们理解错了,不过有一点却也不算错”
他继续说“你是水灵根,掌握水之源泉,海之为水,却也不错”
墨离不屑轻笑道“我什么灵根,我自己都还不知道,你却连水之源泉什么的都想出来了,可不神嘛。”
他沉默了一下,随后解释“你本灵力高超,世间无人能及,奈何灵识受损,导致灵脉堵塞,不过也许是因为喝了些许留源酒的原因,堵塞的灵脉,通了些许”
他这段话到是让墨离有些将信将疑了,因为晓峰也说过自己灵识受损,灵脉堵塞,除了寿命比一般人长,体质比一般人好,其他同凡人无异,就连灵术都是时灵时不灵,他连这个都知道,也算是有些修为,不是信口胡说。
虽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至少到现在没感觉他有骗人,墨离问道“这个村繁衍千年,海神之说都有六百年,你布局这么久,到底目的是何。”
他轻笑回答“这一切,可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你后面还有人”说道后面墨离几乎是肯定的。
他也没有否认,只说“这一切,你迟早会明白,却不能由我说出”
墨离总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甚至还隐隐有些心慌,她继续问“不能由你说出?”
他回答“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要帮你修复灵识,等到你恢复了记忆,该做什么,你知道。”
说完一团红色微光,从里面分离,红色越来越暗,红色慢慢蜕变出蓝色,那里面蕴含着强大灵力。
墨离看见那道光束,莫名觉得很亲近,她往前靠,只见那团灵力像是感应到什么,来到墨离身前,似是很开心的样子,它围着墨离转了两圈,最后缩成指甲盖大小的样子没入墨离眉心。
一瞬间墨离突然间身体舒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墨离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那种感觉好像缺失已久的东西终于失而复得一般。
“这是属于你的,如今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由于它的灵力太过强大,须得慢慢化解,你也不必着急,勤加练习灵术,尽快早日将此物炼化。”
待墨离睁开眼睛的时那团红色早已消失不见。
“房婆婆”
一声悲戚的叫喊声将墨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明艳美丽的房婆婆,如今又变回之前那般模样,声音苍老,容貌枯老,一袭黑发,也成回了白头,她嘴角挂着血丝,气息奄奄。
“你住手”花大姐的一声怒吼终于让墨离注意到,不知何时,这里出现了一个外人。
墨离环视周围,只见除了房婆婆,大多数村民都被打倒在地,怒气自心底燃起,墨离抬头,冷眼看过去。
只见那人身穿橙色锦袍,手拿长剑,剑身冷寒,他一条橙色发带束发,他通身的气质,如同海风般冷冽。
墨离打量着他,他同样也看着墨离,比起墨离怒意,他看着墨离,似乎多了一丝恨意。
他看着墨离,慢慢走近,花大姐连忙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对墨离说“快跑”
“什么?”墨离似是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花大姐用力喊着“快跑,别回头”
那人似是很烦被人触碰,凝起一团橙色灵力,打在花大姐头上。
花大姐瞪大了眼睛,手却没有松开,嘴巴张开,却喊不出来声,墨离看着她的口型,好像在说“快跑”
墨离的眼睛此时好像看见了什么,她看见花大姐身边环绕着一层橙色气息,浓烈而又悲壮,橙色气息随着花大姐的口型,渐渐淡下去,最后化为虚无。
“花……”墨离喉间哽咽有些说不出来话。
“花大姐,花大姐”众人看着花大姐大喊,“我要和你拼了”
说话的人是刘小鱼,他冲着那人跑过去,只见他拿起长剑,对准了刘小鱼,刘小鱼却丝毫不惧依旧向前冲。
但这一刻,墨离好像怕了,她一步上前手腕翻转按在刘小鱼胸口上,手臂向前将他推到了远处。
在墨离的记忆中没有什么橙色光芒暗淡,但当自己看见花大姐周身没有半点气息的时候,心里好像被人压了块大石头。
途遇
墨离走了,离开了这个海神村,物换星移的,从开始的信心满满,与倍加期待,到如今,差点迷失了方向,海神村是一个奇怪的村子,待了许久,墨离也没办法弄清楚自己与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纠葛,他们似是凡人,又立于仙凡之间。
离开山海之边,是属于正常凡人生活的地方,一路上她看见了孤寡老人垂死路边,看见小孩嘤嘤哭泣,老弱妇孺于路边讨乞。
还看见人穿金戴银,挥金如土,他们鸡鸭鱼肉富足,却看不见路边垂死的病人。
墨离明白了为什么在海神村的时候,他们说有些人为了一条鱼讨价还价,犹豫至久,有些人会买下一整车,碰见达官显贵还得阿谀奉承,倒送海鱼。
此时的墨离不似从前那般无忧,举手投足之间带有的是无限清冷与凛冽。
她在凡间与仙界的交界的城镇上找了间酒馆坐着,山前一杯烈酒,满了一杯,却无下文,如今的她一双眼睛可以看清人的喜怒哀乐,以及修为法术。
还可以看见修仙之人的灵根属性,一路来修行之人甚少,安乐之人也寥寥无几,看见的是无限悲苦,世人都说是因为仙界大战,使得凡间动荡。
墨离垂下眼眸。
仅仅只是一瞬,墨离便感觉到空气中一股灵力动荡,还没做出反应,身侧便已有一把冷剑,墨离闻了闻,也没有什么情绪,“一路追过来,可不容易”
欧阳季安剑身微转,冷冽回答“不知你是要去哪里”
墨离拿起身前的酒杯,回答“一路看看,没什么特定的地点”
欧阳季安用灵力探测了一下墨离,确定她没什么修为之后,才放下剑,听墨离的话,微顿一下,随口说“不去大名鼎鼎的血枫山看看吗?那里的风景可是很不错的”
墨离眯眼想了想“不知血枫山是何地方,欧阳公子可愿细说一下”
欧阳季安突然抓住墨离的手腕,墨离条件反射微微用力,橙色灵力与淡蓝色灵力碰撞,橙色灵力以绝对霸道的灵力将淡蓝色灵力压制下去。
欧阳季安似是不确定,将手腕抓住凑近了些,闻了闻,“着味道确实与之前大不相同”
墨离不喜他的动作,再用力了一下,欧阳季安顺势松了手,继续说道“可你这声音,我听着却熟悉的很,都五百年了,从没见过那个人的声音会像你这般分毫不差”
墨离不爽,提高了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堂堂欧阳家公子,说话却这般欲语还休,家里人是把你当闺中女子来养的吗?”
“你……”欧阳季安这些年性子变得清冷不少,可即便是从前,也无人赶对他这样说话,看着墨离清丽的脸,一时间到不知该如何怼回去。
欧阳季安还没想明白呢,墨离火气颇大,似是积怨已久,起身大怒道“你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伤我族人,我海神村本就人丁稀少,却因为你,花大姐与房婆婆接连去世,如今都到了桃源镇,你却还追了上来”
墨离面色微红,手心积蓄了灵力,却迟迟没有动作,当然,欧阳季安还看不上她这点修为,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
墨离也明白,她愤愤说“若不是现在修为不济,你到不知在我手里死过多少遍”
欧阳季安嗤笑出声,看着墨离觉得她也是有趣,便说道“恨也别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背后偷袭,就成功呢?”
墨离恼怒“偷袭?你当我傻呢,如果偷袭有用你以为自己还能好好坐在这里”
欧阳季安点头,小酌一口小酒,说“也对,你还没这本事”
墨离抬手将酒盏往地上重重一摔,酒水湿地,却没有从木板上渗漏下去,而是凝于地上,墨离深深呼了一口气,酒水才松散了些。
墨离不想欧阳季安的样子,便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走,却在出门那一瞬间手腕被什么给绑住了,墨离看过去,只见欧阳季安手中拿着一根用灵力凝结的丝线。
墨离用另一只手用力拉扯,却越来越紧,即使丝线没入血肉也浑然不见,眼看丝线深入见骨,欧阳季安松了丝线,改用手抓。
鲜血滴在欧阳季安指尖,他转而一笑“到是倔强,不过可惜了这手,生的到还挺好看”
这个时候的墨离恨不得掐死眼前用鼻孔看人的欧阳季安,只是面对他那强大的气息,自己灵力竟不能调动分毫,强行运转,一时之间竟血气翻涌,直逼喉间。
欧阳季安似是没有看见一般,捏着墨离的手腕便向外走,还没走几步便因墨离强行运转灵气而使灵脉受损,导致昏厥。
欧阳季安一松手,墨离便倒在地上,看着鲜血直流的手腕,欧阳季安也稍稍退却了那一身寒气。
“还真是倔”
仙界的灵气比起凡间还是来的浓郁些,刚入仙界墨离手腕上的伤便快速结了痂,淡蓝色灵气覆盖在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欧阳季安看着这一幕觉得颇为有趣,便施了灵术在就伤上又划了一道口子,鲜血还未流出,淡蓝色灵气又将鲜血包裹着,慢慢结了痂。
看到这一幕欧阳季安又往复,墨离醒来便看见欧阳季安用两手指在自己手腕上又割了一下,吓的一巴掌拍过去,却因为失血过多跌在地上,
这下可把墨离差点吓晕,欧阳季安找了棵树把墨离放在上面,树身三尺高,可没把原本就头晕目眩的墨离吓坏。
她在地上滚了一圈,抬头看欧阳季安见他仍端坐在枝头就气不打一出来。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骂“你有病是不是”
欧阳季安换了个舒服姿势,才回答“你这体质到是特殊,流血过多时,只要灵气充足,便是受再多伤可也迅速恢复,这样的奇妙,若是告诉衔月楼那帮人……”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墨离说“那可就有好戏了”
墨离不可置信瞪着他,好像在看怪物一般,可不是怪物,她可从没见过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墨离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手腕,嘻嘻临摹,低头一看同欧阳季安说话的时间伤已经好了大半,她从前没怎么受过伤,也不知道这事,顿时也奇怪皱了下眉。
不过比起自己的体质,墨离更想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好似是什么大山深处,与凡间想比,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花草也娇艳一些,墨离闭着眼睛呼吸了一下,灵气浓郁,且气息与自身灵气能够快速融合并利用,真是个好地方。
墨离还想再吸收些灵气,毕竟刚刚失了那么多血,若是待会儿体力不济,还可以靠灵力再撑着些许。
只是墨离刚舒服吸了几口灵气,却被欧阳季安一把拎着后领挂在了树枝上,欧阳季安站在树下饶有趣味的望着。
“欧阳季安,你又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墨离真的怒了,这人是有病吗?
她怒红了眼睛,但树枝不结实又不敢乱动,她虽然有些灵力,但修为不精,有没有人教,至今一些动作还没办法完成,就刚刚在地上摔得那一下,就疼了半天。
欧阳季安看着墨离这无可奈何又不服输不服软的样子还真是有趣,仙界仙子可没这样有趣的,只是……
他眼峰一转,又回到之前高冷模样,“你这丫头,灵术路子来的奇怪,仙界大小门派从没见过你这般施用法术,也没见过向你这样笨的连树都下不来的,可得好好查查”
墨离被他那瞧不起的模样气的猛咳嗽两声,“你个……那什么,王八蛋,放老娘下来,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
她张牙舞爪的吊在半空挥舞着,却怎么都下不来,墨离伸长了脖子才看清,原来欧阳季安用灵力吊着。
欧阳季安到是开了眼界,犹豫笑了一下,迟疑问道“你……跟谁学的”
墨离本来怒气冲冲,被他这么一问到是愣了一下,跟谁……学的?
归来
好像是什么时候路过一家农户,见一个农妇训斥自己调皮儿子时顺道听来的,不过刚刚骂欧阳季安怎么说的那么顺口呢?
不想那么多了,骂就对了。
墨离拉回思绪继续学着农妇的样子半空中插着腰叫喊“欧阳季安,老娘看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可别以为我墨离好欺负。”
欧阳季安到是被墨离这不知死活的样子给气笑了,从生下来起,可还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过话,就是自己母亲,也是仙门闺秀,身边仙子也没这么粗俗且不知天高地厚的。
见墨离还有开口的想法,立马抬手封了她口,呵斥“粗俗不堪,也敢在此叫嚣,知道这是哪儿吗?”
墨离到是诚实的摇头,欧阳季安冷笑道“再往前走,可是就是云莱山,现如今仙门与衔月楼人聚集此处,准备再次开战,你这样叫喊,是想把衔月楼人引过来,好把你杀人灭口吗?”
墨离顿时老实了,这一路过来可是听了不少关于衔月楼的事迹,其中纠葛无不是衔月楼人如何残害仙界修士,如何执行什么四海任务。
但听那些传言的时候自己人可是离他们很远的,现如今,怎么就到了他们开战的地方呢?
她抬头看向欧阳季安,特别想破口大骂,可惜被施了禁言术,只能在那里怒哼哼,只有墨离自己知道说的是什么了
“@¥#%……&¥”你丫的带老娘来这里干什么,谋杀啊,欧阳季安要谋杀。
光哼哼还不算,墨离在半空手舞足蹈,吊在树枝上一荡一荡,到是惹得欧阳季安频频嫌弃。
欧阳季安手一挥,接着就是一身巨响。
顺便禁言术也解了,欧阳季安还没迈开步呢,就听见后面骂骂咧咧
“死欧阳季安,带老娘来着破地方,别以为我现在修为不够就可以任你欺负了,待老娘啥时候掐指一算,算你的死期啊,最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对,不对,那是凡人,修仙之人有今生可没来世。”
欧阳季安没说话,但额头青筋暴起,额角也是一抽一抽,“永世不得超生?”
橙色灵力盘旋,墨离一声惊呼人就到了欧阳季安身前,欧阳季安手一挥打的墨离在原地转了半个圈。
突然,墨离后颈一痛,欧阳季安捏着墨离后颈咬牙切齿的说“安静点”
墨离疼的厉害,也不敢像之前一般骂骂咧咧,只是翻个白眼,欧阳季安也不松手,捏着墨离后颈往前走,感觉墨离要开口说什么,就用力捏一下,就这样疼的墨离彻底没了脾气。
墨离疼的哼哼,不知欧阳季安带她怎么走的,一路上愣是没人,本来墨离还打着谁路见不平一下的心思,时间一长也没了想法。
欧阳季安见墨离彻底安静下来了,心里终于舒服了,一路上看见不少各门派独有标记,其中属于衔月楼的也不在少数。
观察她好似真的不认识那些标记,就连衔月楼的衔月符也不认识,这些时间倒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
墨离躺在树枝上闭目调息,自从被欧阳季安划了手腕,虽然伤口好了不少,但却总是头晕,用凡间大夫的话来说就是气血亏虚,不过因为自己是修炼之人,有灵气辅助才撑了这些时日。
欧阳季安修为深不可测,也不需要进食,但墨离不一样,她才至辟谷初期,再加上之前止血过多,现在已是没了什么气力。
她躺在树上吸着灵气,慢慢竟也没了动静,欧阳季安见此心中不仅冷笑,修炼还如此懈怠,之前还嚷着要报仇。
此等作为不仅与衔月楼弟子所行大相径庭,就连仙门弟子也没见过这样的,莫不真是自己想多了?
欧阳季安无奈喝了口从家里带的灵泉水,想起这两天墨离脸色惨白的样子,有些犹豫,不过犹豫过后叹了口气,还是叫了声“喂,墨离”
此时的墨离睡在上面根本没啥反应,欧阳季安见她这个样子,屈指灵力一弹,只见躺在上面的那个人一个翻身落下来,砸起一波枯叶。
欧阳季安笑吟吟走过去,只见墨离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有气无力的看着欧阳季安,气都来不及生一个,就翻眼晕了过去。
本来想听她又骂出什么新鲜词,却不成想是这个样子,笑意在嘴边彻底僵硬,他走过去用脚踢了踢,看墨离浑身没劲的样子终于急了。
他把墨离扶起来用力摇了摇,又摇了摇,摇的墨离头发乱飘才彻底相信,她是真的晕了,他转眼看看四周,叹了口气伸手抱起墨离。
脚尖一点彻底发挥元婴大圆满修为,不过三息四周已不是茂密的森林,而是人声鼎沸,他闻着空气里的气味,找到一家医馆。
医馆人满为患,但当欧阳季安穿着一身橙色锦服踏进去的那一刻,医馆上下三层瞬间安静。
欧阳季安没有管他们直径走向大夫冷声说“治好她”
三个字好像是解了他们定身术一般,这里瞬间闹成一团,人人争相逃走,没多久这里只剩医师与老板,就连打杂的药童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欧阳季安见此也奇怪,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直直看着医师,顶着欧阳季安强大气场,医师终于捋直了舌头,颤抖着说“将人,放在里屋,老朽这就去看看”
老板弱弱指了下路,欧阳季安目不斜视走进去,还没走到床边就松了手将墨离一手抛了过去。
看得一旁医师胆颤心惊,还好欧阳季安还有点良心,虽然抛的远,好在落得轻,也将医师悬着的半颗心稍稍安定了些。
见这里的医师这样胆小,欧阳季安也没好气,冷声呵斥道“还不过去”
医师一颤,立马小跑了过去,这时不知从哪个柜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瞄了下欧阳季安,见他没看自己猫着腰就想溜出去,却走了半步怎么都没办法迈开半步。
小脑袋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欧阳季安欲哭无泪,见小孩这个样子,欧阳季安面色更冷,沉声问道“我很可怕?”
小脑袋不敢说话,只是弱弱又犹豫的摇了下头,后又不敢动弹分毫。
欧阳季安冷笑,这哪里是不可怕,分明是可怕至极,金泉是四大家族联合三大门派的驻扎地,大战在捷还没开战,到是吓得当地百姓不安。
如此想来,探衔月楼虚实到是不急,现在可是要去看看仙界大小门派到底如何。
欧阳季安这样想着一只脚便踏出了门,小脑袋见他走了一口气还没吐完就听一个声音,吓得他差点当场暴毙。
“治好她”
小脑袋连忙点头,里面医师也被吓得连连点头。
自紫霄派被全数灭门,没留一个活口外,四大门派便只有三大门派,后衔月楼又频频对四大门派出手,如今损失最为惨重的便是风家。
原本风家为四大家族之首,如今也只能看看够得上四大家族的门槛,现以金家为首,欧阳家紧随其后,江家不温不火,与从前无二般,也不与衔月楼冲突,到是他们几大家族中相对来说最安静的家族。
自五百年前那场战役之后,欧阳季安便很少插手家族里的事情,上有两个哥哥自己也落得清闲自在。
金家旗面最大,也最是奢华,如今这般作风绝不是金雨轩所为,欧阳季安看着这片耀眼的旗面气息沉敛。
转而走向了另一边挂着橙色锦旗的院落中,欧阳季安一身衣物早已陈旧,当他踏进院落的时候,守门的小弟子到是拦住了他。
“你是谁,这么一身破烂衣服,还想混进来,不要命了”
另一个守门的附和道“就是,没见我们穿的多好,你这衣服还是从前的样式,早不用了”
同他们这些弟子,欧阳季安还不屑多做解释,直径往里,两个守门弟子连忙向前,“怎么还想硬闯,莫不是衔月楼派来的卧底,再不走我们可就抓你入地牢,叫你生不如死”
欧阳季安气极反笑道“生不如死是吗?”
欧阳季安在说出着话的时候就释放出来修为,元婴大圆满修为可不是两个守门的筑基修为可比的,吓得他们立马跪下连连求饶。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是我们口无遮拦,还望恕罪。”
看他们这个样子,欧阳季安越发生气,冷哼一声走去前厅,一路上有不少新面孔,见欧阳季安立马上前阻拦,但修为过高却又不敢进一步。
欧阳季安无视他们直步上前,慢慢人越来越多,很快这件事也惊动了欧阳家主。
虽然欧阳季安离开欧阳主家百年之久,但还是有些人认出了欧阳季安,小声同一旁人问道“我看着人长得怎么那么像三公子”
另一个人也小声回答“我也觉得他长得与家主有几分相似”
听见的人都有些慌了,结巴说“那……那咱们怎么办啊,大公子知道,非打死我们不可”
“要不……咱,跑吧”
几人对了下眼神往后推了几步正准备跑,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三弟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闻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样的做风也只有大公子欧阳修文才有的,听见这话的人立马端正肃穆,齐声道“恭迎,大公子”
大公子欧阳修文,如今欧阳家真正的掌权人,他的一身橙色锦服精美绝伦,论其编花人的细致,怕只有从前紫霄派御用的编花人才会有的功底,欧阳季安回想起金家的那面锦旗,面色微凝。
也只一瞬,便恭敬的拘礼道声“大哥”
欧阳修文扬声笑道“三弟,终于回来了”他快步向前,双手搭在欧阳季安双肩,重重拍了两下。
“百年不见,三弟修为精进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那般还需人照顾的小季安了。”欧阳修文看欧阳季安的目光,让欧阳季安瞬间回到了从前。
真正回家的感觉瞬间笼罩住了欧阳季安,这些年来的他一直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如今眼中的冰雪,似是碰见了朝阳,慢慢融化。
他眼角有些酸,却灿烂一笑“百年不见,三弟很是想念。”
欧阳修文一把拉住欧阳季安的衣袖,笑说“你还没见过父亲吧,大哥这就带你去”
临走时见一旁的子弟,欧阳修文冷声说“连自己公子都不认识,索剑,带他们去领罚”
欧阳修文身后,穿着侍卫服饰的人,立马回答“是”
转而对着欧阳季安说道“百年不回家,许多事情你也不知道,与衔月楼开战已有一百年,时间虽然不长,却事事惊险,如今你回来,欧阳家可就有了一员猛将,可不许再走,知道了吗?”
欧阳
欧阳修文三言两语,欧阳季安却漫不经心,不过多时便到了厅堂,只见里面欧阳老爷子背立在大堂中央。
欧阳老爷子修为只是元婴中期修为,如今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强弩之末,欧阳季安明白,所以当他看见那耄耋背影时,心中酸痛。
欧阳修文向欧阳季安使眼色,片刻后欧阳季安才抬手,喊道“父亲”
话刚出口,眼泪就滴了一滴,欧阳老爷子没有转过身,只是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欧阳季安单膝跪地,俯身说“儿子不孝”
欧阳修文见此解释道“三弟还是念着您的,您没看,他如今修为甚好,可见这百年间,受了多少苦,如今回家,该是皆大欢喜”
欧阳老爷子杵着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几下“什么皆大欢喜,他一走就是五百年,可把我老爷子放在眼里了”
欧阳修文也不好说,转眼看向欧阳季安,他只是跪在地上,重复说“是儿子不孝”
欧阳老爷子没有回头,杵着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几下,便走了。
欧阳修文见此叹气道“也不怪父亲生那么大的气,你也是,如今父亲已是耄耋之年,仙界又动荡不安,你早该回来了”
欧阳季安在地上磕了一头才慢慢站起来,回答“是三弟不好”
欧阳修文安慰性的在欧阳季安肩上拍了两下“回来就好,这些天想想法子,总归父亲还是念着你的,想来也不会生气太久”
欧阳季安轻轻点头,欧阳修文见此便拉着欧阳季安往外走,边说“如今向你好好介绍一下如今的欧阳家,你走的这五百年,欧阳家可不似从前,你得好好适应一下。”
医馆中——
医师为墨离诊脉,但得到的结果却是失血过多所至,想起那人的装扮医师摇头叹息“真是可怜啊”
一旁的药童连忙打住“师父,您说话当心点,若是被听见……”
医师点头示意,转身对药童说“我开一张补血养气的方子,你待会儿拿去”
药童点头“知道了,一定办好”
之前医馆还人满为患,如今这上下三层的大医馆却是无人赶涉足,老板坐在大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披风的人从大门走了进来,披风帽子很大,让人看不清脸,往常这样的人也有,但只要不是四大家族中人,老板都不会太紧张。
见人来此只当是那个散仙不愿意归顺四大家族才如此打扮,老板挥手说“今天休业,你且去别处寻医吧。”
那人声音低沉,说“不寻医,只寻人”
老板问道“寻人?寻什么人。”
那人说“墨离”
老板听着名字不耳熟便回答“这里没有一个叫墨离的,你去别处问问吧”
听老板这样问,那人也不多做解释,直步朝一件屋子走去,老板一看眼睛都直了,连忙挡住他,“这里可不能进去,里面的人可是欧阳家带来的,若是出什么差错,我这小店可就大祸临头,你且行行好。”
老板知此人修为不一般,便好言相劝,毕竟这个时候来往金泉的,可没一个人是他能惹得起。
谁知他根本不听,一个晃眼人就到了屋里,一旁煮药的药童可被吓了一跳,墨离被屏风挡住,看不清脸,但那一身气息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向前走,药童连忙跑过去挡住,“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还不快走,若是被欧阳家的人瞧见,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小小药童怎么可能拦住他,不过一瞬便走到了墨离身边,看着墨离惨白脸色,那人轻轻拂过她的脸。
这时老板也闯进来,因为欧阳季安的到来,吓得大半人都逃走,如今店里人手不多,老板拿着棍子,朝着他说“你快走,要是动了这姑娘,我们可都不好过”
他视而不见,抱起床上的墨离起身“若欧阳家的人寻来,你们只需告诉他们,来人名为烟涵”
老板听着这名耳熟,还没想清楚屋里便没了人。
“完了,我们完了”
老板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一个瘫坐,药童见此也摔了药碗。
医师从外面进来,却见两人如此,便问“你们俩怎么了”
医师后知后觉看向床边,腿一软差点没站住,他扶住门磕磕巴巴的说“还……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跑啊”
说完自己先跑了,药童这才回了神,一把拉住地上的老板“我们快跑,趁他还没来,我们快走”
老板推了推药童说“你快走吧,给我家里人也说声,我们逃不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一人顶罪,也好过全家人受累”
自四大家族驻足金泉后,原本平静的金泉如同掀起千层浪,风家失势,金家与欧阳家旗鼓相当,挣四大家族之首,后因金雨轩修为高超,再加上欧阳季安无故失踪,金家占据上风,虽是如此,但这些年来他们明争暗斗,苦了不少老百姓。
如今欧阳家送来的人给弄丢了,按照从前那般作风,这家店怕是不保了,老板心中在流血,却什么都不比自家性命重要。
烟涵带着墨离来到一处山坳里,雪白的身影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这里有一处法阵,是烟涵布置的,碧凌大陆无人识得。
走近场景变换,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天青草绿,两三棵杏树围着一处木屋,木屋两层,屋后有一处小溪,一身火红色衣袍的缪炎坐在屋上平台上品茶,小炉里的水沸腾着,见烟涵来便沏了一壶茶。
烟涵先把墨离抱进屋里,从柜台上的瓶瓶罐罐中找出一颗丹药喂了进去,见丹药起了效用才缓缓起身。
烟涵对坐在缪炎身前闷头喝茶,缪炎说“如今找到了,不应该高兴吗?”
烟涵沉默不语,眉头紧蹙,也不知在担心什么,缪炎把空了的茶杯重新填满,又说“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烟涵思绪缥缈,“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落落而已”
缪炎叹息道“你就是想太多,有时候顾虑太多,反而不好”
烟涵放下茶杯,五指紧握“我又何尝不知道,芙伊一向行踪缥缈,近百年来更是杳无音讯,晓峰也不见踪影,朔杨寻人已久,如今也……”
缪炎只能安慰道“只要墨离恢复了记忆,一切都不是问题,这么长时间我们已经弄清楚压制墨离记忆的另一个阵法在那里,只要破了,我们就都可以回去”
烟涵没有说话,而是转眼看向屋后的潺潺小溪,杏叶飘落随着溪水漂流。
我们,是该回去了。
再起
血枫山,夕颜殿——
思源在书房中处理衔月楼大大小小的案子,一身黑袍散发着肃穆的气息,不一会儿一个人便出现在桌案前。
此人便是负责信息传递一方面的,是为霜月使者。
“金泉城中一家医馆里,发现了烟涵的行踪”
思源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继续”
听霜报“此次烟涵出现只是带走了一名女子,并无别的动静。而那名女子则是由欧阳季安带回金泉,根据衔月楼现有的资料,还不知道二者有何联系”
思源沉默,但那双眼中的精明却是一闪而过,“那我得去看看”
一轮弯月高挂与空中,思源一身黑衣负手而立,站在悬崖之巅俯瞰世界,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当然,衔月楼主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猜测的。
如今在思源的管制下,衔月楼慢慢恢复了从前的秩序,从各个地方招手弟子,分为三个等级,再由他们自己的能力慢慢往上爬。
衔月楼原本底蕴丰富,再加上有凌云殿的扶持,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几经波折的衔月楼不仅没有走下坡趋势,反而更加昌盛。
不过这一切在世人眼中却是罪无可恕,从前接收各大世家的明争暗斗,一些人的私心所为还会抵挡一二,如今各自为政更是变本加厉。
但思源却不会在意这些,为世人所不容又如何,他只需要守护自己的东西便好。
金泉——
欧阳季安在与欧阳修文商量好了之后,准备留下来,以来是因为父亲年事已高,二来是因为现在与衔月楼开战已久,双方损耗巨大,若能留下于欧阳家以至于整个仙界无异是一把助力。
在料理完欧阳家的事情之后,晚上躺在床上欧阳季安才想起还躺在医馆的墨离,不过看着外面天色已暗,便又躺回来,反正明天再找又不迟,如今自己心烦的很,也没空理她。
闭上眼睛休息的欧阳季安绝对没有想到,第二天去医馆寻人的时候居然不见踪影,看见老板瑟瑟缩缩的告诉自己带走墨离的人名叫烟涵,整个人都不好了。
“烟涵,怎么是他”世人都知道,作为紫霄派最出众的弟子,烟涵的行踪在紫霄派覆灭的时候就已成迷。
有人说他被衔月抓走了,有人说他与紫霄派一般在那场战役时就已经死了,还有人说烟涵自立门户,酝酿大招准备打个衔月楼措手不及。
但无论是什么猜测,这么多年来没人可以具体知道烟涵到底在哪里,开始两百年还听见有人谈论烟涵的踪影,但是近百年来,除了有些年的修士以为,那些修为不高的百姓,以及开始入门的弟子,根本不知此人。
世人皆知如今的衔月楼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却无人知从前的衔月楼主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想起六百年前的那场战役,欧阳季安怒从心中起,吓得老板瑟瑟发抖,回过神来的欧阳季安也不想与他计较,便夺门而出。
街道喧扰,人来人往,却不知道从何而找。
“三公子”
一把折扇挡在欧阳季安眼前,他伸手就给打下来,看见来人有些慌神。
那人笑道“怎么,长时间不见,忘了我是谁”
欧阳季安笑道“怎么会,不过如今你已是风家家主,见面,我还得尊称一声,风家主”
风澈笑着摇摇头“长时间不见,你小子到是变了不少”
欧阳季安回答“你也变了”
风澈拍了他一下,同他在街上一起走“你也不必自责,当年我们都没想到,衔月楼居然是那种实力,几十元婴期修为,金丹修为更是数不胜数,那个时候的我们想同他们开战,本就是自寻死路,也不是你一人造成的”
欧阳季安垂下眼睑,回答“当初进去那么多弟子,出来的却袅袅无几,若不是风叔叔提前在落枫镇外布下了千影万回阵,我们怕是……”
提及此事,风澈也忍不住伤心“当年父亲的千影万回阵用自己的精血所致,再加上迷魂阵一战本就是强弩之末。”
欧阳季安回想起当年鲜血淋漓的场面,便对衔月楼恨之入骨。
欧阳季安看了一眼风澈,问道“风叔叔,如今怎么样了”
风澈摇头不语,指着一家客栈说,“咱上去说”
风澈找了包间,这里的小二见来人一橙一蓝,便知人是惹不起的,立马准备了上好的包厢,不用他们点菜也是自动送上了自己的招牌菜,再自动上了许多鸡鸭鱼肉,整整一满桌。
欧阳季安见此问道“你们常来吗?”
风澈冷笑道“如今他们只要见来人穿的是四大世家的衣服,便都是这番做派,可不是因为常来的原因,如今大战在捷,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欧阳季安问“既是大战在捷,又有何人常来这些酒馆,又是怎样让当地百姓,如此自觉。”
风澈的说法再加上上次在医馆的所作所为,欧阳季安有些不敢相信。
此事牵连甚大,风澈也不愿意多讲,只是说道“在你没有话语权的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待那天说话有人听了,才有意义”
欧阳季安没有说话,但风澈看了他一眼嘴角悄悄勾起。
满满一桌子的菜他们根本就吃不完,从前凡人的饭菜即使再多十倍也不成问题,可现下在仙界,这些食物都是带有灵气,有些用灵兽制作的吃食,还带有修为,如此一大桌,就算是元婴期的修为也不敢乱吃。
这样想来欧阳季安更加生气,直接从桌子上站了起来,一旁专心吃菜的风澈到是不知所以,问道“是这些菜不合口味吗?”
欧阳季安回答“不是,只是如今我已很久没有进食,所以还得适应一下”
风澈似懂非懂,点头道“也怪我居然没有顾忌你的感受,不然我们换一个偏雅致的茶馆,怎么样?”
欧阳季安回答“这些人做生意不容易,还不给他们添麻烦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风澈不以为意“你现在刚回来,你现在是应该把重心放在欧阳家,不然要是哪天开战,只剩你孤军奋战可就不太好了”
欧阳季安没有搭话,只道“告辞”
看着欧阳季安的背影,风澈不屑冷笑,夹起一块肉问“这是白灵兽吧”
一旁的风云回答道“是的”
“如今白灵兽数量甚少,竟被拿到饭桌上来了”风澈将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一旁风云面不改色回答“那些世家子弟最喜欢的便是这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食物。”
风澈扇着扇子走到窗前,看着欧阳季安离去的身影说“这家伙远离这些纷争多年,到是没沾了这些脾气,只是走了便走了,再回来作甚”
风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衔月楼传来消息了”
风澈说“是何”
“楼主将至”
风澈愣了一下,问“什么时候”
风云回答“以楼主的修为,如今怕是已经到了金泉”
金泉从前是碧凌大陆最繁华的地方,可如今却渐渐没落,思源站在金泉城上方俯视而下,所有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想起听霜的话,看定一个地方,下一瞬人就到了医馆。
修罗再现
刚送走了个不好惹的,哪里知道一个转身另一个就来了,虽然看不清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属于那方势力,但在这世道上摸爬滚打这些年,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比从前任何人都要可怕。
腿一软就直接跪在地上“饶命啊,仙士饶命,我只是小本买卖,一直以来勤恳做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半分瓜葛,饶命啊”
思源没有多话,只是问“烟涵来过此地”
思源话语不带一丝情感,但老板立马反应过来,说道“昨日黄昏是有一名白衣男子,自称烟涵,带走一名女子,但他们的去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思源一下抓住了关键,问道“女子?”
思远伸出手,一幅画便出现在手边,“看清楚了,那女子可是这个样子”
老板颤颤巍巍抬起头,画上女子站在桃花树下笑的灿烂,面相清纯又不失素雅,只一眼便不可忘记。
回想起那女孩的样子,老板犹豫道“像,又……不太像”
找了那么久,第一次有了墨离消息,老板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思源瞬间恼怒,他用灵力拎起老板,气息危险“什么叫像,又不太像”
老板被吓得差点昏死过去,但他知道若是自己闭眼怕真的是醒不过来了,只得老老实实回答“画上女子精致又灿烂,可昨日送来的那女子衣着破烂,手腕还有一道浅浅地疤痕,失血过多又劳累过度,就连灵气没办法自己吸收,与画上女子完全判若两人,但论那双眼睛和脸,又是极其相似。”
老板的回答让思源呼吸一滞,想到墨离现在是如今这副模样,恨不得毁了整个金泉,但想到墨离现在还未找到,不易打草惊蛇,只好收了灵力。
老板此时意识清醒,也知道刚刚自己离死只有一步之遥,吓得瘫坐在地上没了想法,等到回过神来四周没了身影,若不是刚刚经历过,怕是没人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次死劫。
明天,不。
今天,今天就离开金泉,和老婆孩子找一处小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些世家公子,没一个是自己能伺候起的,还是小命要紧。
走出医馆的思源,见街道上人熙熙攘攘,恨不得毁了这里,墨离离开自己两百年,如今再有消息,居然是这幅模样。
一想到自己用心呵护的女孩,在外面居然穿不好吃不好,还失血过多……
离儿,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客栈里,风澈灵敏的感觉到属于衔月楼主的气息,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思源身边,见他气息如此暴动,连忙上前。
“楼主稍安勿躁,此刻不宜暴露行踪”
风澈的话打断了思源的思绪,也让自己稍稍回了神,他深呼一口气,说“金泉周围千米以内,那里有异常,立马上报”
风澈回答“是”
谷内——
吃了药的墨离恢复的很快,没多久气色便好了起来,她懵懵睁开眼,见自己居然睡在木屋内。
她揉揉头“欧阳季安那王八蛋会给我睡这么好的地方?”
这里虽然陈设简单,但墨离可以看见这里一板一木都有着极强的灵气,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墨离想着,欧阳季安一定在刷什么花招,之前若是有这样的好心,还会让自己睡树上吗?这些天一口水都不给喝。
她偷偷摸摸走出门,本来还怕遇上人,结果一路走来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虽然这里人迹罕至,除了这个木屋外,就是花草,连树都没多少,但还挺好看的。
木屋没多大,墨离三两下就走完了,突然,她在空气中闻见一股茶香,那可是满满的灵气啊。
墨离摸了摸肚子,闻着味道就走了过去,结果一个转弯,便看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一个优雅,一个张扬。
缪炎见墨离这幅模样对烟涵使了眼色,烟涵早知道墨离醒来,毕竟此时的墨离修为不比从前,虽体质还是化丹期,但这脚步声对于他来说,捂着耳朵都可以听见。
烟涵转过身,与墨离四目相对。
“好熟悉的感觉啊”墨离看着那双眼睛想着
这样的墨离好似刚入世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好像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眼神中不似从前的无情冷心,而是大胆和活跃。
不知道在墨离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烟涵也不好开口,缪炎见此对墨离说“还愣着干什么,可是等你很久了”
墨离不确定的指了下自己“我……吗?”
缪炎笑道“不是还能是谁,之前就听见你的声音,转转悠悠现在才走过来”
墨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脚步声,她往前走了几步,一边小心的看着烟涵。
缪炎用肩膀碰了一下他,烟涵才回过神来,他对墨离说“小离,下次可不能乱跑了”
墨离还没坐下,便听烟涵无厘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奇怪的看着他“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烟涵笑着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不是对你说,难道还是他吗?”
墨离看了一眼缪炎,又看看烟涵“我认识你吗?”
像是确定了什么,烟涵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墨离头发“傻丫头,连哥哥都不认识了”
一瞬间墨离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他说什么?哥哥?
心口一阵剧痛,墨离吃力的捂住,于此同时烟涵也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与墨离不同的是,他心口处,闪耀着红色微光,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花瓣模样。
墨离低头看向自己的,只见烟涵心口闪烁的光环越来越大,随后墨离心口也慢慢闪烁出微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墨离用力捂住。
烟涵说“我们是亲兄妹,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联系。”
墨离有些恍惚,她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烟涵,真的就是自己找了那么久的哥哥吗?
烟涵见墨离这个傻傻的样子,眼睛都笑弯了,他走过去用双手揉着墨离的脸说“是亲的,血浓于水”
这个时候的墨离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是忍不住的鼻酸,她走过去烟涵这张脸好像越看越熟悉。
“哥哥”墨离沙哑的了声音,喊出声的那一刻,烟涵也晃了一下神,看墨离的眼神疼惜又庆幸,其中情绪五味杂陈。
烟涵伸手抱住了墨离,唤道“妹妹”
归属感一下子包裹住了墨离所有感官,她知道烟涵是自己的哥哥没错,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哥哥了。
烟涵看着这个乖乖的妹妹,恍惚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他稍稍用力,生怕下一刻墨离就同云烟般消散。
被晾在一旁的缪炎其实也不愿意打破,毕竟烟涵这一路所经受的,自己都是亲眼所见,就在缪炎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一股强大的气息一闪而过。
“烟涵”
缪炎叫那一声时烟涵也感觉到了,他看向远方表情肃穆,“是他”
墨离看着他们俩表情都那么严肃不由得问“发生什么事了”
烟涵摸了下墨离的头说,“没事,你衣服都脏了,房间里有适合你的衣服,洗洗澡换一身吧。”
墨离点头,自己这身衣服确实很久没换了,都怪欧阳季安那家伙。
烟涵放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精灵对墨离说“他是这个小世界的精灵,叫小杏,让他带你去。”
墨离自己盯着这个小精灵,一身黄色绒毛长得好像一只没长大的小鸡,怎么会是精灵?雪域里的精灵可不是这个样子。
只见小杏虽然长得特别,却可以口吐人言“主人妹妹,我叫小杏”
墨离惊奇的拉着哥哥说“他会说话耶,精灵不都是不能说话的吗?”
烟涵见墨离这个样子觉得可爱极了,说“精灵长期跟着我,自然懂了人的语言”
墨离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烟涵拍了一下小杏说“快去吧”
小杏毛茸茸的头往下一低,说“遵命”
墨离觉得这个小杏可爱极了,见小杏飞走了,自己也跟着他跑。
烟涵见墨离走了转头对缪炎说“去看看”
两人往结界处走,却在不远处的杏树前停下,烟涵面对杏树伸手往上,只见杏树上闪现一股黑色气息,气息交杂有魔气,亦有灵力。
烟涵与缪炎同时皱眉,缪炎看着烟涵震惊道“碧凌大陆怎么会出现……”
烟涵虽然没说话,也没有缪炎一般震惊,但他那沉静的眼神中酝酿着的却比缪炎还要汹涌澎湃。
烟涵挥手杏树恢复如初,看似平静,但那颤颤发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心情。
缪炎说“灵气与魔气交杂的灵力,就只有修罗界的人才会,但……”
缪炎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最后只说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烟涵也想不通,但比起想不通,最重要也更可怕的是,他不敢想。
烟涵摆摆手,脚步略显踉跄的往回走,缪炎见他这个样子,便也不再追问。
这里是一个小世界,由小杏衍生出来的,后被烟涵收为灵宠,思源之所以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烟涵的踪影,只是因为烟涵一直以来都在这个小世界里。
能够衍生出小世界的灵宠不是现在的思源就可以发现它的存在。
金泉——
从前的金泉繁华似锦,却在短短几百年内悄悄走下坡路,没了紫霄派的扶持和管辖,这里迅速成为各大门派争相讨要的地方,只是这里实力盘根错节,多年以来却始终没有结果,最终门派之间相互制衡,金泉也成了无主之地。
以往倒也相安无事,但自从衔月楼派人来到金泉之后,四大世家也相继赶来,就这样原本就不平静的金泉,如今更甚。
当地老百姓人人自危,由于凌云殿与衔月楼自成一体,凌云殿徒众遍布碧凌大陆每一个角落,因此只要当地人露出一丁点可疑的地方,就被四大世家人抓捕,视为衔月楼与凌云殿弟子。
短短几个月间不少平凡人家妻离子散,一些驻足此地稍微有点家室的人只能上门讨好,以求家宅安宁。
四大家族的人享受着他们的一切,并逼迫他们做各种事情,百姓们苦不堪言,却无处伸冤。
仙界不同于凡间,没有天道的束缚,更没有人管制,从前一直都是家族之间相互制衡,但自从紫霄派灭门后,风清门,魁星山以及落日谷三大门派相继隐世,随后的风家没落,金家独具鳌头,欧阳家紧随其后,之后的江家虽然跻身四大家族,却有相当于无。
小世界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金家奢靡成风,之后的欧阳家有样学样,两家弟子猖狂无比,苦的人就只有老百姓了。
这样风气的形成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能让这样风气盛行的也不是一般人凭着对错就可以力挽狂澜。
欧阳季安看着如今的金泉和仙界的名门望族,明白这一切的关键,却无力改变,有道是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就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但这样的风气,适应它真的对吗?
欧阳季安站在书门外,听见弟子向欧阳修文布置战术。
“衔月楼近来活动频繁,怕是要开始了”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都齐了,只是……”
“说”
“若三公子能够从旁协助,我们会更有把握”
“按原计划,三公子那里我去说”
“遵命”
书房门打开,露出里面欧阳修文的侧颜,里面的人眼峰微转,直直看向欧阳季安。
他嘴唇微启笑道“还不进来?”
欧阳季安爽朗一笑“还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欧阳季安一个轻身,下一刻就出现在书房里,门窗关闭橙色禁制在外包裹着书房。
欧阳修文起身走向欧阳季安身边“你都听见了,如今战事部署完毕,只欠你一个东风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剑,欲言又止,欧阳修文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当年我们听从紫霄派安排,不知轻重去招惹衔月楼,惹得他们大开杀戒,弟子死伤无数,但这一切怎么都怪不了你头上,那时的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如今可不一样。”
欧阳修文坐下细心说“那时我们不知深浅,如今已与衔月楼交战多年,胜算如何都心中有数,你若加入,我们胜算必大大提升。”
“大哥真觉得自己已经看清楚衔月楼的实力了吗?”欧阳季安问“前任楼主虽处事张扬,但三弟倒觉得,她不是个喜好滥杀的人”
欧阳修文听闻倒觉得奇怪,问“为何这样觉得”
欧阳季安想起迷魂阵里的声音,黑纱后面的人,回答“以衔月楼当年的实力,若想天下大乱,必不会只灭一个晓星阁,数得上名号的大小仙门不多,他们却一个都没动”
欧阳修文点头“那倒是”
“如今衔月楼易主,现任楼主不安现状,却也没真正了结那个门派,而是不断制造矛盾,挑起战事,三大门派掌门及长老皆闭关,只剩下辈弟子冲锋陷阵,曾风靡一时的碧凌四霄天在紫霄派灭门后全数消失,其中必有关联”这么多年,欧阳季安虽然不参加各大势力,身处于是非之外,道看的越是清楚。
听他这么一说,欧阳修文到是深思了一下,随后说“衔月楼从前为钱,如今到是行踪诡秘,让人看不清目的。不过……当务之急是眼下的战事要紧,你说的我们之后再议”
欧阳季安眼里的光闪了闪,“我只观战,该怎么部署按照你们之前的样子便好”
欧阳修文顿时大笑道“好好好,便是要也好教教那些小兔崽子,三弟,拜托了”
欧阳修文知道,只要他妥协,便是观战也绝不会做事不理,如此看来这么多年,欧阳家在三弟心里始终是很重要。
看着欧阳修文大喜过望的样子,欧阳季安越发担心,衔月楼如今目的不明,只是一味挑衅,这样的欲盖弥彰的做法只能说明这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想起了犹如一张白纸的墨离,‘墨离’二字便是前任衔月楼主的名讳,虽知道她名讳的人寥寥无几,但仙界修士的名号都是他自己的意味,即使是撞名……那声音也绝不会作假。
这样想着欧阳季安瞬间感觉心慌,如果真的是如自己所想,五百年前的墨离根本没有死,那如今那个人,岂不是就是……
早已销声匿迹的烟涵又重新出现,目的只为带走墨离,烟涵与墨离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欧阳季安猛地站起,如今紧张的不仅是战事,更是要清楚他们的踪迹。
欧阳修文被他的这一下吓得心一跳,看他脸色难看便问“三弟,你……不舒服吗?”
欧阳季安说“大哥,多派一些人手,一定要弄清楚衔月楼如今的动向,先不要起战静观其变。”
欧阳季安这样的安排到是让欧阳修文摸不着头脑,便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刚刚不是说好了吗?”
事到如今欧阳季安只好说出来“有件事一直没告诉大哥”
欧阳修文顿时紧张了起来,问“什么事情”
“到金泉之前路上捡了个小姑娘,姑娘修为平平却体质特殊,三弟觉得有意思,便带来了金泉,却不知刚到金泉,一个人便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带走了那个姑娘”他看着欧阳修文认真说“那个人就是——烟涵”
听到这个名字欧阳修文却是被吓了一跳,碧凌四霄天之首,紫霄派的首席大弟子,齐修为具父亲说,五百年前好像就是元婴期,如今过了这么久其修为造化一定不浅,只是……
“五百年前衔月楼灭了紫霄派,就连门下小徒都没放过,那烟涵难道不是……?”欧阳修文欲言又止,但欧阳季安知道他想说什么。
“五百年前紫霄派灭门后,碧凌四霄天一齐消失不见,可不止有烟涵一人,随后余下的三大门派也逐渐隐世,这其中缘由一定不简单”
欧阳修文将这些年的前因后果联系了一下,后又说“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若真如你所说,衔月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饶了这么大一圈,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一个紫霄派的漏网之鱼吧。”
欧阳季安深深叹了口气回答“这一切,确实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是大哥,这些猜测未免就不成立啊,若真的如我所说,那我们现在就不应该参加这些有预谋的纷争,我们不能再走从前的路了。”
欧阳修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从前的血枫山之战对你影响甚大,但如今我们与衔月楼已经交战上百年,经验丰富,不再是从前了,你且放宽心。”
欧阳季安欲言又止,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小世界里——
从来没人知道在这一场世外之人的争斗中,烟涵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仙界动荡烟涵销声匿迹好像所有的事情烟涵都毫不在意,都说仙门各派可为世间主持公道,平息没有天道束缚的仙界不平事,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烟涵看着墨离与小杏玩的开心,他喝着茶舒服的靠在竹椅上,缪炎看着他这个样子到是善意的提醒。
“墨离来到这里有些时日了,你还不准备告诉朔杨芙伊他们吗?”
提及此事烟涵气息瞬间凝固,他捏紧了拳说“再等等吧”
缪炎坐下来倒了杯茶喝着“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是我们都被困在这里,若她不恢复记忆,我们就永远都出不去,毕竟,中央大路的世界才是属于我们的。”
烟涵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知道这些事情,看着墨离这样开心这样好,一切都够了,什么中央大路,什么碧凌大陆……
烟涵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可有什么别的办法?”
缪炎无奈放下茶杯,“烟涵,你别忘了我们一开始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把你妹妹给带回去,你如今这是怎么了,后悔了?”
“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碧凌大陆虽然恩怨纠缠不清,却是喜怒哀乐什么都有,天地法则,天道束缚,仙界与衔月楼的对抗,蛮荒之地的魔族,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但后来什么都变了,永无休止的战争,魔气与灵力的紊乱……”
缪炎打断他的话“你也知道这里开始混乱了,混乱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天地崩塌,世界消失,这里所有的一切将只会活在回忆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救出里面的人,而不是任由这一切进行下去”
“……”
墨离同小杏玩的正好,却感受到一股悲伤和幽愤的气息,她转眼看过去,却见烟涵和缪炎在争论什么,墨离同小杏玩不下去了。
她跑过去抱着烟涵的胳膊问“哥哥,不高兴吗?”
烟涵看着墨离这样乖乖的样子,忍下眼中所有情绪,笑着说“哥哥没事,妹妹玩的可好”
墨离感受到哥哥身上不开心的气息还在,却是收敛了不少,她不知道怎么说这样的感觉,犹豫半晌后只说道“玩的好,只是看哥哥不开心”
烟涵欣慰的摸着墨离的头说“没有不开心,妹妹可要吃什么?”
墨离想了想说“我想吃杏子,就是小杏的杏”
她调皮的看向一旁叽叽喳喳的小杏眨眨眼
小杏立马跳起来在墨离周边飞着,还叽叽喳喳说着“小杏不会有小杏子,你别想吃”
墨离得意洋洋的看着小杏,“我可是打听好了,小杏是要找母小杏的,那个母小杏结的杏子不就是你的小杏”
小杏顿时暴跳如雷,在烟涵周围飞着“主人,你看看她,主人要为我做主啊”
它虽生气却是怎么都不敢上前,小杏虽然小,却是有灵智的,当然知道墨离不好惹,从前是,现在也是。
烟涵见墨离欺负的高兴便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小杏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这才是真正的妹妹,有些欺软怕硬,却是让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乱,四大世家又与衔月楼开战,小杏的这一片小世界隔绝了世外纷争,烟涵仔细看看周围的一切,目光停留在墨离笑容上,那种开心简单又难得。
缪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烟涵对墨离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绝对不能冒着那么多条人命来犯傻,想起苏晨他心中抽抽的疼,几乎一瞬便下定了决心。
缪炎悄然离开,看着烟涵舒心又坦然的样子,再看看墨离懵懂未知的样子,只能在心中叹息,心中想道‘好好感受现在的美好,记住。’
小杏的小世界很小,却是什么都有,这里的土壤都是货真价实的,若不是这里空间有限若是让一个家族住过来也是没问题的。
烟涵突然一回神,看看四周,眼中填充的是迷茫与不肯定,一瞬间的疑惑到是让他眼神清明了些。
墨离逗着小杏完,却见烟涵瞧着她发呆,就连墨离走过去也还没有回神,顿时兴致就来了,上前一步大跳过去“嘿,想什么呢!”
烟涵笑道“没什么”
墨离显然不相信,但烟涵不说自己也没什么兴趣,但看着烟涵倒让她想起好久不见的晓峰,她皱着眉问烟涵“哥哥,上次同你说的那个名叫晓峰的人,你们还没找到呢?”
说起晓峰,烟涵眼中的温柔收敛了些,目光带有沉思,却还是回了墨离的话“还没”
晓峰与他们是去联系已久,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次墨离出现烟涵明显感觉到墨离气息的变化,虽然刚开始还不明显,但时间越长气息变化的就越是深邃,这样的气息慢慢考进了从前的落云。
变故
待到气息完全变回来的时候……
那个结果是烟涵此次来的目的,却在这一刻犹豫了,如今的墨离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带她去经历那些仇恨与痛苦,这些都让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承受了不是很好?
现在的他有些懊恼当初的一意孤行,执意来到碧凌大陆的是他,最后临阵退缩的人也是他,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那个同他一样一意孤行的人,苏晨。
如果是她,会怎样选择?
海神村之后墨离时常感觉自己的不一样,开始还没什么,时间一长,感觉就越是明显,所有的一切归根于感知人的情绪变化最为特殊。
开始只会感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稍微有点修为的就不行,可随着时间的变化,越是往后推,感知的就越多,近段时间烟涵与缪炎的各种情绪,始终飘散在这小小世界里。
墨离坐在杏树下长吁短叹,开始看见的还很少,越是往后,情绪里的点点滴滴就越是多,除了说得出来的情绪,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弄得自己现在一天也高兴不起来。
墨离总感觉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旁敲侧击好几次他们却又是强颜欢笑,墨离有些厌倦和反感他们的隐瞒。
这小小天地好像困住了自己一般,想清楚了这些,墨离马上趁着烟涵不注意抓住了小杏,小杏两只小短腿在半空中胡乱踢着,这些天小杏算是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很有意思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欺负自己。
墨离用两只手指尖捏住他的小嘴,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吞进肚子里,墨离提着他的翅膀,把它紧紧的抓在手上,威胁道“这里你的小世界对吗?”
小杏瞪大了眼睛想着‘主人,快救我,你妹妹又不知道要折腾什么!’
墨离嘿嘿一笑,眨巴一下眼睛无辜的说“其实我也没想要干什么,只是你这小世界太过无趣,带我出去走一遭可好?”
小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犹豫的抽动了下翅膀,一双眼睛打量着墨离,那满满审视的眼神看得墨离莫名其妙。
墨离以为小杏是怕烟涵怪罪,便又开口“放心,哥哥要是知道,我包了,不会怪你的。”
小杏看着墨离拍拍胸脯,豪言壮志的样子松了口气,随后骄傲的把头一转,虽然嘴被墨离捏着,但墨离还是懂‘不放心’
墨离捏了捏拳头,眉头挑了一下“想清楚哦~”
小杏眼珠转了半圈,又飞快的转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墨离眯着眼眼中透着凶狠,一瞬间便灵光乍现。
嘿嘿说道“上次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自己的真身便是小世界的入口吧。”
小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它连忙挣扎了几下墨离手一松只听小杏叽叽喳喳说“没有说,没有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真身是出口”
墨离冷笑道“哦,原来真身是出口不是入口啊”
小杏懵懵的摇头“是……入口啊”
墨离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植物界的精灵是可以把自己真身藏起来的,只要找到了真身,那里既然是出口,也自然是入口。”
小杏这下感觉反应过来了,怒斥道“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主人也没有”
墨离想了一下“反正我就是知道”她拎起小杏说“快告诉我哪个是真身,不然我就把那几颗杏树全砍了。”
小杏扑闪着翅膀挣扎“主人,主人,主……”
墨离一下捏着她的嘴,小杏两只脚蹬着,墨离一脸威胁的样子看得小杏心慌慌。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哦~”她拖长了音,满脸威胁。
小杏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墨离见此嘿嘿一笑“怕了吧,还不快从实招来。”
“招来什么”清冷的声音从后面飘来。
墨离的笑容顿时凝固,小杏一个挣扎便从墨离手中飞了出来,扑腾到烟涵肩膀上站着。
墨离心中冷汗直冒,心虚的嘿嘿说“没……没什么。”
小杏把头骄傲一扭,说道“主人主人,她刚刚威胁小杏交代秘境出口呢”
烟涵看了一眼小杏,小杏心虚的低下头没有言语,随后烟涵看向,墨离问道“你想出去?”
墨离挥了挥手想反驳,但手挥到一半又没骨气的垂下,可怜兮兮的说“哥哥,这里只有我们,好安静的,墨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再说呢,我都好久没见到晓峰了,墨离好想她的呢。”
烟涵走过去摸摸墨离的头说“这里确实太过无聊,是该出去透透气了”
没想到哥哥那么快就同意了,墨离眼睛顿时闪亮闪亮地,“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烟涵无奈道“自然是真的”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墨离顿时跳了起来,小杏蹲在烟涵肩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墨离一巴掌给拍远了。
“都说哥哥疼我的吧,还告我状,该打!”
小杏在地上滚了两圈才起来,被墨离追的在天上乱窜,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主人救命,主人救命!”
打闹完后墨离就迫不及待闹着要出去,修仙之人本就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立马就带着墨离出了秘境。
虽说世界的形成都是差不多,但世界与世界之间还是存在着差异,不知道是不是小杏的小世界太过狭小,带的墨离胸闷气短,等到了碧凌大陆的时候瞬间舒了口气。
烟涵见她这个样子也只是晃了一下神,随后说“妹妹可记得这个地方。”
墨离回神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貌似是个被人遗弃的宫殿,宫殿虽然杂草丛生却可以看出原本还是挺大的。
不过,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
墨离不知道烟涵是什么意思,她回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烟涵回答“这个地方原本是个颇有些名头的门派,后来一夕之间被灭门,自此这里无人敢来,变成了一处荒地。”
墨离脑子一片空白问“颇有威名的小门派?为什么会被人一夕之间给灭了。”
烟涵深深看了墨离一眼回答“它的威名只是存在于桐城一隅之地,世界之大,它的颇有威名却是不足挂齿。”
墨离觉得烟涵今天怪怪的,说“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
烟涵微微一笑,抬手施法,荒地立马变成了干净的宫殿,还搬来了一颗杏树,杏树下有一桌四椅,桌上瓜果满桌,还配上一壶清茶。
烟涵说“我们坐下好好说,如何?”
墨离一见有好吃的就什么也不急了,娴熟的坐下“好的,好的,我不急”
烟涵问“还记得哥哥刚刚讲了什么吗?”
墨离回答“记得记得,哥哥说,它的颇有威名在这个大世界是不足挂齿的”
烟涵见此放心点头“的确如此,这里原本是晓星阁,因为近年颇有成就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以至于后来被灭门”
墨离吃着黄桃疑惑了“晓星阁?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怎么就被灭门了呢?”
烟涵笑道“一个门派的成立,靠的可不是好听的名字,而是门派掌门是否能领导众人,走向正确的道路。”
墨离问“那什么是正确的道路”
这个问题倒是让烟涵愣了一下,他喝了一口清茶回答“从前我以为:除魔卫道,保万家昌盛才是正道。”
墨离边吃着桃子边重复他的话“除魔卫道,保万家昌盛?这个愿望很伟大啊。”
烟涵回答“是很伟大”
墨离了挪到烟涵身边问道“那哥哥现在也是往这条路上走的吗?”
烟涵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根针,没有办法判断那根针会落向何处,随着海浪一起一伏,烟涵的回答也不知不觉哽咽在喉间。
“当然会,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信念”
说话的人从远处从来,身影渐渐清晰墨离觉得那张脸真的很陌生,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是与哥哥那么相似,就像缪炎一样。
烟涵忽然站起来,看见来人轻轻唤了声“朔杨”
如果说烟涵是谪仙下凡,缪炎乱入凡尘的高门贵子,那朔杨的存在就像是乱世中一曲镇魂,好似可以抵杀千军万马。
朔杨走过来,眼神犀利,直直看着墨离,带有浓浓的警惕性,墨离把自己刚咬了一半的桃子放下,朔杨的眼神到是让她有些不自在,墨离看向烟涵。
朔杨转眼看向烟涵,眼神中满是讽刺“你开心了,却连累了兄弟”
烟涵挡在墨离身前回看朔杨“对不起”
墨离可以清晰的看见朔杨身边的怒气,那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肉眼可见最浓烈的。
“不需要你的对不起,芙伊消失百年之久,你知道她在那里吗?”
朔杨这样问,只能说明芙伊的下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但……
烟涵说“芙伊行踪向来不定”
朔杨笑道“所以你同缪炎一同躲在小世界里两百年。”
烟涵不想同他说这些,问道“芙伊怎么样了”
“血枫山上,泥黎殿中,酷刑缠身,生不如死。”朔杨字字句句同千钧灵压般打在烟涵胸口。
“怎……怎么会。”烟涵有点不相信,“怎么会被衔月楼的人抓住,这世间除了……”
“够了”朔杨怒气更甚“把芙伊救出来之前,你更应该救救你自己。”
“你还记得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吗?”朔杨指着墨离问“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朔杨指着墨离的时候,烟涵下意识抓紧了墨离的手臂,墨离吃痛的皱眉却没叫出声,离烟涵那么近,她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烟涵的痛苦与挣扎,那种痛到骨子里的感觉,可以轻而易举的贴近墨离心中,好像从前就有过这种心痛的经历,不过被埋葬在记忆深处而已。
朔杨看着烟涵抓着的那只手,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荒谬,朔杨突然冲向前抓住烟涵的衣领,“你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就是一场笑话,你说啊”
烟涵松开墨离,看着朔杨的眼睛,有些说不出话,朔杨红着眼继续问道“我不顾父亲反对,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就是一场笑话,我们的初衷呢?”
烟涵看向墨离。
初衷……
“你是不是后悔了,烟涵。”朔杨知道答案,便也不同他扯“可你后悔也没用,你没有退路。”
朔杨后面的话说的很轻,烟涵只听了个依稀,下一个瞬间朔杨便松开了烟涵,等烟涵抬头时,只看见一个晃眼。
“妹妹”
朔杨带走了墨离,那一刻烟涵慌了,全力追上去,却不知为何怎么都循不到朔杨和墨离的气息。
决战
“这么长时间,你的修为不增反减,最后只需要补刀的时候你却不行了,善综殿主要是知道他的徒弟这么没本事,怕是死了也得拼着最后一口气诅咒你”
黧子刃苦笑一声,可怜兮兮的说“不用这么狠吧”
谁都知道,此时的我们只需要补一刀便可分出胜负,但事到如今却是连补刀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墨离到是比谁都坦然,爬不起来她就干脆躺在地上闭目养神,但缪炎和朔杨却不行,这样的机会不是说有就有,如今墨离恢复了修为此时若不动手,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
他们积蓄了一点点灵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在众人头顶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股煞气很熟悉,墨离半睁开眼睛只见穿着宽大黑袍的男子挡住了半边阳光,他面色焦急,更多的是担忧,他熟练的揽着墨离的肩把她扶起来。
“你……”墨离刚要开口却气息不稳吐了一口血。
思源言语温柔,一只手为她输入灵力“别说话,稳住气息。”
墨离心中气氛,身为衔月楼主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心安理得又顺畅的揽住自己的肩,闻着气息好像是衔月楼弟子,翻了天。
算了,还是保命要紧,他灵力还挺舒服的。
看见思源黧子刃算是真正放心了,他同刚刚墨离一般坦然的躺在地上,嘴里到是停不下来,“乖孩子,叫师叔,不然殿主也可以”
找到墨离,思源现在全身心都在她身上,听见黧子刃半死不活的声音,想了想分了一点灵力给他。
衔月楼与凌云殿隶属同宗,功法相似自然可以用,但这样的灵力对于缪炎与朔杨和芙伊来说却是致命的,可惜现在的他们灵力匮乏,身体自动吸收灵力。
在触及到思源释放的灵力时下意识阻挡在外,却发现不知道思源用了什么手段似的他们无法把思源的灵力与自然灵力分隔开来,为了避免误吸灵力,他们只好停止吸收灵力。
片刻后烟涵也赶来了,他立马给三人设立了结界,并给他们服用聚灵丹与固元丹,有了烟涵的结界加持,再有了丹药的辅助他们顺畅了不少。
芙伊也渐渐转醒,但她第一时间却并不是养伤,她说“这会儿时机正好,烟涵,你快行动。”
芙伊说话声音很小,但在场人无一人没有听见,所有人再次警惕了起来,思源用了点力捏住墨离肩膀,浑身都是藏不住的杀气。
听了芙伊的话,缪炎也睁开了眼睛“烟涵,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你要想好,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我,朔杨,晓峰,芙伊,还有……苏晨。我们来到这里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现在我们没有了退路,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一己之私,亲手葬送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吗?”
缪炎的话让烟涵晃了神,他脑子有点混沌,但眼睛看见的一切却都那么清楚。
芙伊,她浑身都是血,面目全非血肉翻转,这些都是被衔月楼里的人折磨出来的,我们来到这里,终究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可是……
烟涵看向墨离,好想听她再叫一声哥哥。
朔杨这时也开口“思源修为虽高,却是伤你不得,如今墨离重伤,若是不把握机会,我们怕是要前功尽弃”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了”
最后一句话不知怎么的,令墨离心口一痛,与此同时烟涵也有同样的感觉,墨离悄悄握紧了拳,随后一个温暖的大手附在上面。
墨离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瞳孔看向了思源,思源眼中有溺死人的温柔,触及到这样的温柔,让她不由自主慌了神。
她移开眼睛,慌忙拿出衔月楼主的气势责备道“大胆,谁让你这样看着本主”
思源轻轻笑了,他笑声低沉,有种说不出来的好听,“笨蛋,我是思源,又记不住了吗?”
墨离皱着眉“谁要记住你啊”不过思源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思源看着墨离皱着眉认真想着的样子,温柔填满了空旷已久的心,见她眼珠下移,很快眉头渐渐舒展。
她眼神沉寂,带有丝丝慎重和估疑,最后的最后眼神中有一点点,微不可及的高兴“你是思源?”
思源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点了一下墨离鼻尖“总算想起来了,小离儿”
墨离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皱着眉不知如何反应,思源见这样的墨离明白了从前的她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思源轻笑了起来,墨离仰头看着思源这个角度,这种场景好像出现过无数次
墨离莫名头痛欲裂,好像有很多东西充斥在自己脑海中,又看不清,就好像中间隔着一层膜,捅不破,避不开。
思源看墨离这个痛苦的样子用手把她脸往怀里压过去,脸抵在墨离头顶上轻轻说“别想了,休息会儿”
随着思源的话,墨离头脑昏沉,就这样熟睡在他怀里,黧子刃见此大惊“你要干什么”
思源放出一顶软轿,那便是从前墨离在血枫山上常用的那顶,然后将墨离放上去还细心地盖上了思源的披风,披风沾染了思源的气息,墨离闻着这个气息变得特别安稳。
“这些人,我来处理就好,离儿境界还未稳固,重新融合的灵力也未完全走遍周身灵脉,从前灵脉已承受不住这样三种力量融合的灵力,你留在这里帮她灵脉”说着思源便把黧子刃一同扔进里面。
进去之后黧子刃才知道,这顶软轿里面是一个小空间,外有结界阻挡,此结界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不可撼动分毫,除非……设置结界的主人陨落。
思源这个样子,让黧子刃可气又可叹,这些年思源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明明都那么在意,见面之后墨离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却独独忘了他,他还傻乎乎的一个劲的笑,近两百年,谁见过他的一个好脸色。
墨离开始皱眉,周身灵脉开始闪现,从前的白色灵脉根本无法容纳现在的强悍灵气,只能重塑,但重塑灵脉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完成的,黧子刃有点头疼了,他拿出各种丹药零零洒洒几百种堆放在那里。
最后只挑出其中几样拿起,一齐捏碎捏着墨离的下巴就往里灌。
惊讶的是,药刚灌下去药物就被全数吸收,墨离身体上闪现的灵脉也渐渐平息下去,看见这样的变化黧子刃到是笑了“难为我还多了一道工序,既然你吸收能力这么强,就一起吃了吧”
说着几瓶药也就给灌了下去。
思源安排好墨离之后,便转身看向那群人,此时的思源杀心不言而喻,不必墨离的昭然宣告,思源的杀气格外内敛,但外露的每一丝,都让人不寒而栗。
看见这样的思源,再想起刚刚墨离那双血色瞳孔,烟涵的心不由得一沉再沉。
思源想起黧子刃从前的言语,冷笑道“你说,你是离儿的哥哥”
这一刻的烟涵好似下定了决心,他声音低沉却是坚定不已“是,又如何”
想起从前的墨离,午夜梦回中总叫着哥哥,再看看如今,那一刻思源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难受。
但如今的思源永远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控,只是那双带满恨意的双眼怎么都不能忽略“那你又为何对她苦苦相逼,六百年前推了天塔,如今又步步为营,骗她,欺她。”
朔杨的伤还没完全好,却是可以行动自如,现如今棋差一招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调息,朔杨起身对烟涵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妹妹,千万不要沉迷,失了心。”
烟涵闭上眼睛对思源说“你伤不了我,给你一次机会,退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之前与芙伊交手思源就知道,不知是受了什么束缚,外人竟然无法伤他们分毫,但……
“那又如何”
烟涵手臂微动,一把通身透明的剑赫然出现,思源注视着他手中的长剑,与墨离的极为相似。
思源沉默身后风云斗起,“即使你是离儿哥哥,也不可伤她”
风云笼罩住整个天崂山,烟涵修为乃化丹大圆满,与思源不相上下,一冰一烈。
思源乃风属性,风于万物之中,无形于世间,无形便是最好的杀器,烟涵乃冰属性一把沧睐剑可瞬间冻杀世间一切活物,来到碧凌大陆那么久,从未让它现世。
烟涵扬起沧睐剑,数道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思源过去,思源手腕翻转身形漂移,剑气逼人却也是气,思源化有形于无形,与数道剑气擦肩而过,片刻之后立于原地未伤分毫。
思源刚刚的身法烟涵看在眼里,他的剑气力量虽强,但能这样躲过剑法的至今只有一人,只是……
烟涵不敢相信,越是这样他出手便越是狠辣,他放弃了斗气,采取近距离攻击,烟涵身形轻影,道道身影如梦似幻,但风亦代表这速度,于别人来说眼花缭乱但对于自己确是没多大的难度。
他们势均力敌,思源没有武器徒手对烟涵的沧睐剑却游刃有余,他们招招致命,却是你来我往连伤势都一样。
他们缠斗的过程中缪炎与朔杨二人带着芙伊悄悄离开了战场,思源虽然杀不了他们,但修为不可小觑,若不是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目标在墨离身上而分了心思,要达到最终目的怕也是难。
对,他们的目的,自始至终都不是墨离。
决战二
带墨离来到天崂山不过是因为距离,而不是非要墨离上场。
六百年前推了天塔之后的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没想到天塔的倒下只是使得碧凌大陆失去平衡,大陆天灾不断,人心邪恶的一面被充分地揭发出来,凡人只为活命,修炼之人只为权势与修为。
时间脏乱不堪,令人心生怨愤,云莱山之战世人都说墨离已死,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墨离根本没有死,他们拼尽一切只为找到墨离,但还有比找到墨离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找到另一处隐藏碧凌力量的地方。
碧凌是上古神兽,其力量无穷且无人撼动,但即使是再厉害的神兽便也是有弱点,找到弱点便可一击即破。
他们在世间游荡几年寻找墨离,碧凌守护着墨离,那么神兽的弱点也一定在墨离身边,终于苏晨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之后赶往落枫镇,落枫镇是一个平凡又安乐的镇子。
众所周知落枫镇隶属衔月楼,按理来说应该会沾染一些邪门外道的一些习气,但深入了解之后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苏晨亲眼见到两个壮汉因为挣酒馆里的最后一只烤鸭大打出手,这时来了一个外来人喝彩,二人打到一半转头就把喝彩的那个外地人打得哭爹喊娘,最后两个闹事的到是完好无伤的去喝起了小酒,吓得被打得那个人连夜逃出了落枫镇。
这样的形事作为看似平平无奇,还有些荒诞,但了解墨离的苏晨却从中找出了蛛丝马迹,就这样在落枫镇蹲了半个月。
终于在百无聊赖之际,苏晨在一条羊肠小道上看见了墨离的身影。
那时苏晨虽然没有同他们多说,但他们知道,那一眼等了多少年的结果,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想见不敢相认的纠结,却也是不能不认的心痛。
苏晨用尽一切办法赖在墨离身边,她看得出来墨离非常不喜欢她,但却又留下了她,世人都说衔月楼的人杀人如麻,但苏晨知道,自己认识的人从未变过,只是用自己相信的歪理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早在苏晨找到墨离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消息,桐城的时候墨离抛下了苏晨闯上晓星阁大吓四方,而烟涵缪炎等人便直接去了晓星阁。
那是怎样的心情,怕是没人会比烟涵更痛苦纠结了吧,但在什么都不知的墨离面前,烟涵却要尽力隐藏一切。
虽然中途他们没有按原计划进行,让墨离查出了蛛丝马迹,但这个时候的墨离却对他们没有丝毫戒心,在衔月楼当了那么久的楼主,对外来人没有丝毫戒心……
每次想到这里烟涵就红了眼,这就是他妹妹,永远都信赖自己的哥哥,但哥哥没办法,哥哥要待你走出去,去见外面的世界,你不能永远呆在这里。
紫霄派流箜想借机挑起各派与衔月楼的纷争,各长老心思活络,否定了决议,却在烟涵的挑唆下紫霄派掌门流酮用了最不损己的方法,得到了长老的肯定。
烟涵心中不屑,却也不会与他们挣是非,自己需要的静静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流酮想尽办法让四大家族助于自己,但江家却因为家主之争死伤惨重,为了不耽误计划,他封锁了一切消息,让薛玉作为代表前去。
四大家族集齐一切都准备就绪,但在出征的前一个晚上烟涵的却彻夜不眠,他想看看妹妹,看看妹妹到底想要什么,他想知道自己这样做妹妹会不会高兴,这样胡思乱想自己竟然使用了召唤术。
烟涵想招来墨离的记忆,想看看从前的落云,想亲口听她说一句话,烟涵与天地规则相对抗,最终在元神压裂受损的代价下看见了落云的一个背影。
事后他们都说我疯了,元神受损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伤,我也只是一笑了之,后来在院中养伤时,我竟然感受到了你的气息,那么熟悉,出门见你迷迷糊糊的样子便知道是迷了路。
你支支吾吾装作不认识我,我便也顺了你的意“风云”这名字,可真适合你。
看着你毫无留恋的离开,我突然好想从前的你,这样想着便再也等不住,第二日我便开始行动,四大门派在前门围堵,而我们便去萧峰崖。
萧峰崖上大片的桃林刺痛了我的双眼,这就是在碧凌大陆居住的地方吧,高耸入云的天塔闪烁着白光,那是属于碧凌的灵力。
我算准了一切,却怎么都不知道,这次的行动居然会让苏晨丢了性命,
看你猩红的眼睛,我想起了那场大战,你也是这般模样,但你是怎么了,你怎么会杀了苏晨?
不,不是,杀苏晨的不是你,是墨离,墨离不是落云。
从那以后我格外害怕他们提起寻找碧凌的下一个弱点,天殿便是碧凌另外一个弱点,这个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也拜托缪炎不要说,就这样过了百来年。
妹妹啊妹妹,若你恢复记忆,知道自己亲手杀了苏晨,那该多么痛苦,哥哥不想让你那么痛苦但是……
哥哥不能拿他们的性命来换你的安宁,对不起。
“烟涵,你干了什么”
天崂山的震动好像撼动了整个碧凌大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侵袭了思源全身,软轿的结界被破开,墨离的身影渐渐显现。
烟涵手中的沧睐剑脱落,摔在地上“妹妹,对不起”
思源瞬移过去抱住了墨离,他用力的抱着墨离双臂,冰冷的手抚着墨离的脸,“离儿,醒醒”
黧子刃抬头看向远处,同六百年前一般碧凌灵气冲天消散,他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思源的手臂。
“你不是小孩子了,六百年前你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次也一样。”黧子刃看着思源的眼睛无比认真,他点头,有千钧重。
天空暗了下来,碧凌大陆好像进入了末世,大地分裂好像要从这世界消失,回归混沌。
草木枯黄,万灵消逝,死亡的气息步步紧逼。
灵脉重塑完成,墨离睁开了双眼,看见的是无限黑暗,但她却好温暖,墨离看见了思源,他眼睛里装着自己。
透过这样的眼睛,好像曾经感受过无数次那样。
“思源”墨离这一声叫的也许没有从前那般亲热,却是有一种淡淡的从容。
思源透过墨离的灵脉,隐隐知道她的记忆恢复也许同她身体里那股蓝色灵力有关,关于思源的记忆,她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思源用了点力把墨离抱在怀里,墨离没有反抗,因为这样的姿势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熟悉感。
思源不知名的笑了一下,然后低声叫着“师父”
墨离恍然了一下,想起从前在萧峰崖那个时候思源还叫默默,自己哄骗着他叫师父,思源愣是一次都没叫过,如今却这样轻松就叫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人从背后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灵脉,这样的方法从前或许还有写作用,但如今却不好说,墨离运气准备冲破银针封锁的那条灵脉,思源察觉到墨离的想法立马点了几个穴位把墨离彻底制服住了。
“黧子刃,思源,你们想干什么”银针是黧子刃用的,而后面蕴含着精纯灵力的封锁住的穴道,则是思源。
思源俯下身,在墨离唇上轻轻印了一下,‘墨离,千丝百结,节节是你。’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思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道“很快就好,等我。”
没有多少时间了,思源给墨离再施了一层结界,与黧子刃四目相对“这些年,你的修为都在跑去天殿了吧”
黧子刃翻了白眼“知道还不快走”
两道黑影渐行渐远,墨离心中隐隐知道什么,无端的恨意从心底升起,墨离拼了命的挣扎,却无动于衷。
此时的她莫名眼前黑了一圈,血红的天空中一个人在上方若影若现,温热的鲜血洒在自己的脸上。
无助的绝望侵袭着自己。
“不,不,不要”
决战三
天殿——
黧子刃带着思源熟练的找到天殿位置,碧凌灵力汹涌澎湃,与六百年前一般,白色灵力从天殿里奔涌而出,朔杨,烟涵,芙伊三人在外站着,好像在寻找什么时机。
黧子刃丢给思源一个东西“用这个封锁缺口,一定有用”
思源“需要多久”
黧子刃沉默了一下,“多则一个时辰”
思源点了下头,看着时机准备过去,黧子刃却拍向了他的肩膀。
“九死一生”
“什么?你之前怎么没说”
黧子刃道“此前封印就有些破损,只修补了一次,便耗尽了我毕生修为与精血,如今的我不比从前,帮不了你什么,封印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这样的情况怕是只能献祭,才能……”
思源在这一刻犹豫了,但如今碧凌大陆分崩离析,若自己不去怕是……谁也不能活。
思源看向远处,“你说,离儿若是恢复了记忆,会怎么样”
黧子刃没敢接话,从前的墨离没有触碰过感情,没有失忆的时候对思源也仅仅只有师徒之情,失忆之后的墨离对思源格外依赖,好像没了思源就不能吃饭走路一般,这样被宠了几百年,若是恢复了记忆。。。
思源笑了一下说“若是恢复了记忆,怕也很快就会忘了我的吧,她一向如此。”
说罢便消失在原地,黧子刃酸了鼻头,看着远处的三人瞬起而发,数百根银针密密麻麻朝他三人而去,朔杨缪炎早有准备躲开了攻击,而体力不支的芙伊却中了招,只是在银针刺在她身体的那一刻,黧子刃也备受痛楚。
黧子刃呕出一点血,轻飘飘擦去“要是我死,能换了你们的性命倒也不错。”
说罢黧子刃又一波银针过去,朔杨抱起芙伊躲过了黧子刃的银针。
芙伊却在这时说“那是你死,不是我”
黧子刃不屑嗤笑道“当然不是你,小爷我还不想对丑八怪动手,刚刚不过是你挡了本爷的路。”
芙伊气急“你……”
朔杨却开口“够了,何必同他计较”
芙伊不屑“也对,何必同一团执念计较”
黧子刃“什么?什么执念”
芙伊笑道“哈哈哈,也对,你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何必同你计较”
黧子刃切了一声说“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后又接道“也对,你本来就不是个东西”
“你……”死到临头黧子刃还伶牙俐齿的,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芙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立马说“都说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吧,不仅你不是个东西,着碧凌大陆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包括神通广大的思源。
你以为你们修为真有那么高吗?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原本的修为根本就是你们望尘莫及的,而你们所谓的修为也不过是墨离那个死丫头的妄想,妄想你们是个人,妄想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完美,可妄想始终是妄想,如今一切都将被打回原形”
黧子刃拿着手中的烽均扇不断颤抖,“你在说什么”
看见黧子刃这个样子,芙伊真的是高兴坏了,被衔月楼的人这么这么久,自己早对他们恨之入骨,可惜啊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即使快要灭亡了,也还是要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
“你们都只是墨离……不对,是落云,做的一场梦而已,梦里的世界唯她独尊,无人与之匹敌,所以你们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也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可以与衔月楼对抗。
可怜你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人,过着人一样的生活,更可怜的是落云,以为幻想出一个墨离就真的不会分离,黧子刃。”
芙伊念出他的名字嗤笑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存在,你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落云的老相好死了,才幻想出你这么一个青梅竹马,以为这样就能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知道为什么她会有红色眼瞳吗?
还不是因为她那离经叛道的老相好死的尸骨无存,受了刺激走火入魔导致的,你们是什么,墨离又是什么,你们是一群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罢了,说好了就是一场梦,说难听了就是执念,不过梦境终归是梦境,一切还是要回归正途的。”
芙伊话说完背后就被人用十成十的力打的吐血,黧子刃见到来人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纠结了一下只能说道,“回来了就好”
思源从光中走了出来,一丝黑袍遗世独立,缪炎与朔杨连忙搀起了芙伊,黑色一炮上血迹点点滴滴落在地上,黧子刃早知道是这个样子,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又止住。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说“没死就好,若是被墨离知道,我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说这话身后碧凌的灵力敛收,白色光圈渐渐变小,地面也停止了颤动。
思源他垂下眼睑看了一下自己没说话。
以为自己可以回去他们才会如此大意,缪炎拿起剑向思源刺去,黧子刃反应很快烽均扇一挥,缪炎便倒下了。
缪炎身受重伤,而黧子刃虽然修为不及对付他却绰绰有余,他扔了剑大喊道“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思源声音清冷,“我知道”
“你们不过是执念罢了,我们才是有血有肉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现实生活中的落云醒来,可你们却一次又一次阻挠”
思源向前走,脚底的血印出一步步脚印,他抓住缪炎的衣领“我不知道什么落云,只知思源最在意的那个人叫墨离,墨离莫离,她让我不要离开她,我便死也不离开”
朔杨看着他们,“破坏阵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阵眼被人改过,在大阵法上加了个小阵法,阵法是挺好的,你身体里碧凌的灵力也确实很强,但你们都忘了一件事”
芙伊“什么事”
朔杨答“碧凌灵力强,但思源身体里的却只有残存的一点,这些年为了给墨离疗伤又消耗了不少,想用这个来凝结阵法,你们也太天真了吧”
听见这个答案,芙伊深呼了一口气,“就说嘛,你们不过是执念化作的幻象,就算再怎么逼真也仅仅只是虚幻的而已,怎么会阻挡我们做事,真是可笑”
思源煞气四起,脚步瞬移,朔杨本来就抚着芙伊,却一瞬手里便空了,定眼只见芙伊被思源隔空掐着脖子吊在半空中。
他用一团浓郁的煞气挡了所有人,此时的他就像是走火入魔的墨离,只是没有血瞳罢了。
“想死?”
芙伊喘不过气来气,却还在笑,她声音嘶哑,笑的难听又猖狂“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思源煞气浓郁,每用一分力,地面就颤抖的越厉害,血珠从思源额角流下来,芙伊看着大笑“你还真以为你杀的了我,这里是幻境,幻境有幻境的规矩,幻影不得杀人,这便是规矩,而你,便是这幻影,自然不能杀我”
思源此时脚下已经有了一滩血迹,却怎么都不能奈何芙伊半分,他浑身的煞气越来越浓郁,竟然超过了墨离走火入魔时的煞气。
芙伊看着他啧啧道“你还真是可怜,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煞气呢?我猜,墨离应该是把你当儿子在养的吧,这样浓郁的煞气,同暮枫还真是相像”
思源动摇了根本,吐出一口黑血,煞气顿时失了力,芙伊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煞气散去,他们也进来了。
缪炎拿着刀摇摇晃晃想杀了思源,黧子刃一把扇子将他扇去一边,与此同时自己也受规则影响反噬。
千隐跌跌撞撞走近,然后扶起墨离,他看着墨离的样子叫道“楼主,是你吗?”
墨离沉寂着,她陷入了梦境里,那里很混乱,但充斥着很多情感,想哭的,想笑的,开心的,绝望的,还有……心死。
这是哪里,这是墨离心中的疑问,却没有办法问出口。
墨离在黑暗中走着,却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围绕着自己,她头很痛,却必须不得不往前走,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穿着白色衣裙,她想看清前方,黑暗中却有一个人在叫着自己
尾声
那个声音有些隐隐约约的熟悉,但可以肯定的就是,叫楼主的绝不是前面的那个人。
“楼主,楼主”
“过来”
前面的那个人说话了,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快结束了”她又说。
“什么快结束了”这个人很奇怪,但不由自主的,自己又很相信她。
她转过身,远远地,但墨离也看得很清楚,她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又不一样,她那通身的气质,与自己相差甚远,但看那张脸却又如同一个人。
她轻声回答“梦”
墨离头有些痛,好多情绪,好多人都在脑海里,折磨的人痛苦不堪。
这时又她继续说道“我们本是一个人,但一个人太痛苦了,我便分出了一部分意识,变成了你。”
墨离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却又无奈问不出口
她自言自语道“一个人的回忆太过痛苦,我本想永远这样沉睡下去,但他们不许。”
墨离也许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谁。
她说“他们破了碧凌的灵力,你,快要消散了,但……墨离”
“消散?什么消散”她的话让墨离产生了一种后怕,什么消散,自己不能消散。
还有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人等着自己,不能消散。
此时的墨离没了别的想法,心里好像有一团执念,告诉自己不能消散,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是谁呢?
墨离流泪了,那个人……好像是。
是……思源。
墨离捂住心口,“我好伤心,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听见墨离的话久久无语,她长得晶莹剔透,眼中的泪珠落下像一幅绝美的画,但那双眼睛太痛苦了,好像自己承受了什么让她承受不了的事情。
“是忘了,你忘了……”她再次开口说话,墨离却听不见后面的。
“忘了谁?”
墨离大声问,回答她的确是一片寂静。
“楼主”
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却不是刚刚那个声音。
墨离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与自己面对面坐下,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
“你……”墨离有些说不出话。
燃烧自己的元神来稳定自己的元神,墨离回神后果断打断他的动作,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墨离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在自己看了一下他的元神,已经消散无几。
千隐看得清楚,墨离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也对,自己长大了,她没看见。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除了五彩涟漪有舍身为自己的使命,其他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墨离不懂,却很难过,活了这么久,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苦笑了一下,开口说“楼主,我是千隐啊”
“千……”墨离愣住了
他的元神在慢慢消散,嘴角苦笑道“等了楼主六百多年,明明说好下次回来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我,却还是食言了”
透过六百年的时光,墨离想起了六百年前血枫山上的千隐,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变为血瞳,血枫山上下人人畏惧,千隐是唯一一个不怕自己的,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让她即使是在那样的时节也温柔了一瞬。
“你怎么在这里”
“千隐,千隐想跟着楼主”
“千隐体质非凡,若按照上面的功法修炼会比同龄人快很多,现在你的修为不够,去了会有危险,好好修炼吧”
当时看着千隐满眼失望的样子,真的很不忍心,便道“你就好好待在血枫山吧,不过多久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若是修炼有所小成,日后不论去哪里都带着你”
听见她的话,千隐灰暗的眼眸顿时变得晶晶亮
“楼主说话算话”
墨离轻挑了下嘴角“衔月楼主,不骗人”
其实那个时候的自己不过是心动时说的话,若有下次可不一定会怎么样,毕竟每次外出都不太平,那个时候的千隐还是个小孩子。
事实证明,我食言了。
千隐抓住墨离的手说“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千隐不怪楼主,只恨思源,藏了你四百多年,不让千隐见一面”
千隐给墨离的感觉永远都是特别的,从第一眼,就像思源那样,但却又不一样,千隐的元神在慢慢溃散,即使墨离给了他那么多灵力也还是无济于事。
墨离用灵力包裹着千隐溃散的元神,却怎么都抓不住,千隐见此抓住墨离的手,他说“刚刚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看见的却是元神消散的楼主,楼主怎么能这个样子,楼主一直都是以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楼主不怕天不怕地,是这世间的主宰”
千隐话到此处,墨离已经泣不成声,“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千隐此时的元神只剩下最后一丝,他却怎么都不肯散去,“芙伊说,我们都是幻觉,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不管这里是哪儿,千隐是有血有肉,知道痛苦,也知道欢笑的,千隐知道楼主对千隐好,知道是楼主将自己从无间地狱里给救了回来,千隐便有恩报恩,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知道楼主……是真的。”
话到此元神已经四散,千隐在天空中游荡,像是有灵,又像是无灵,他盘在墨离周围不肯离去,一阵风,却又将那吹散开,无影无踪。
“千隐……”
墨离这一刻好像找回了很多记忆,她想起了思源,想起了思源喂东西给她吃的模样。
墨离从地上爬起来,她要找,要找到思源,还有黧子刃,他们都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不能看着他们想千隐那般消失在自己面前,不能这样。
天地昏沉,但在墨离站起来的那一刻,地面的颤动好像轻了一些,碧凌灵力散布在周围,她看向了远处,即使事过百年天殿的位置也不会忘。
墨离感觉到自己元神还是有些不稳,她想起黑暗中的自己,她说的也许是真的,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墨离没用多少气力便找到了他们。
朔杨拿起剑对着思源“虽说你们只是一天执念,但……你们这团执念太碍事。”说罢便运力杀了过去。
墨离瞬间消失在原地,用指尖捏住了剑端。
“墨离”
“离儿”
那声离儿是思源叫的,那一刻墨离脑海中闪过无数“离儿”“小离儿”的叫声。
墨离用力捏断了剑,顺势掐着朔杨的喉咙,“你该死了”
说罢准备用力,却被一道剑气打破,墨离躲过只见远处一袭白衣,穿过记忆,墨离找到了关于他的。
“晓峰”
晓峰从远处走来,“见这天地色变,便知道你们成功了”
缪炎却说“还差一步,由你来”
晓峰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墨离。
墨离错过他的视线走到了思源身前,之前没认真看,如今仔细一看恐惧感从心间蔓延至全身,她浑身忍不住发抖。
“你……怎么了”最后三个字墨离没有说出来,她沙哑了声音,一把抱住思源。
思源眼圈好像红了,但却没有泪,他摸着墨离的脸说“他们说这是一场梦,我只是你梦里的人,我只是你的幻象”
思源不能流泪,而他的泪,好像就由墨离帮他,墨离用力的抱着他,想抓住他的衣服却抓不住“他们瞎说的,就算这只是梦,那我也是墨离”
这时的黧子刃也明白事情的不对,思源流了那么多的血,却一直都没有血腥味,此时墨离想抓住他的衣服,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太天真了,黧子刃一拍头,他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见思源从光里走来,便以为逃过了一劫,自己从前修补缺口便献出了自己通身修为与精血,他又怎么可能……
难怪刚刚他刚刚控制的是怨气,而没有用灵力。
思源撑着没有消散的元神走到了现在,他还是同从前一般,好认真,好认真的看着墨离,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篆刻在元神中,思源摸着墨离两边的发丝,与她额头贴着额头“所以,你在意的到底是思源,还是梦外的暮枫”
墨离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她像刚刚一般用灵力包裹着思源,“什么暮枫我不知道,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思源看着像孩子般无助的墨离,也是心酸,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看看墨离是否安好,在墨离出现的那一刻元神就已经开始消散,现在连帮她擦个眼泪都做不到。
“傻丫头,你若是同从前一般健忘我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但老天偏偏就是这般,在最好的时光让我们经历那些,一切都好的时候,又一切都不好”
说完叹了口气,思源贴着墨离的发,道“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即使是醒来我也不会忘了你”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还是那么健忘,那重逢的任务,便交给我好了”
“你别走,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回来,什么暮枫”
“什么暮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我只知道是你一直守护着我,我只知道是你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你是思源,我是墨离的”
“别走好不好”
墨离苦苦哀求,看着思源元神消散的那一刻所有记忆都浮现
往事一幕幕,一边哭一边回忆。
“我是墨思源,你是墨离”他很温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墨离喜欢桃花,喜欢喝酒,喜欢吃肉,喜欢睡树上,还喜欢……墨思源”
墨离哭着慢慢说“墨离喜欢桃花,喜欢喝酒,喜欢吃肉,喜欢睡树上,但墨离最喜欢的就是墨思源”
“你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边,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那一刻,墨离的信念崩塌,本来快要恢复平静的地面又重新震动,此时的猛烈是前所未有的,天空好像撕开了一道口子,金色光缓缓照了进来,晓峰,朔杨,缪炎他们身影淡了。
“墨离”
一声呼唤,让墨离渐渐找回了意识。
“黧子刃”
黧子刃说“思源会回来的”
天上的口子越来越大,金色光芒照亮了暗沉的世界,黧子刃的身体开始消散。
很快世界便只剩下墨离一人。
远处走来了一个人,她长得与墨离一般无二,墨离无神的坐在半空,像是没有意识的雕塑。
她拥抱着墨离,黑白相碰,元神开始重新融合。
“你就是墨离,碧凌大陆上的一切也都是真的,思源存在,黧子刃存在,千隐也存在,海神村也是真的,但……一切都结束了”
“思源,不一样。”
“知道,他对我来说,也不一样。”
没时间来思考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个分开的元神就已经融合好,淡蓝色灵力包裹在外,黑色煞气从中抽离隐匿在金色世界中。
梦回
“听附近村民说这里曾出现过一只通身青色的灵鸟。百姓不识,但我觉得若是运气不错说不定能遇见什么高阶灵兽”
“在看见什么高阶灵兽之前,你最好想想怎么抱住自己的小命”
“我叫你来可不是看热闹的,到是后我的命可就交给你了,若是我有事你也不会好过”
“切”
密林中,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其中,走在前面的身穿红色长袍,后面的一身白色锦衣束身不紧不慢的走着。
二人深入密林,四处寻找多时都没看见百姓说的什么青色灵鸟不觉有些泄气,红衣少年靠着大石头瘫坐在林深瀑布前。
大呼道“哎呀,累死我了”
白衣少年抱着剑悠闲地摘了一颗果子扔进嘴里道“就这点体力,还想找什么灵鸟,洗洗睡吧。”
红衣少年往身旁摸了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就你话多”
白衣少年眼睛都没眨一个用内力就让石子转了个弯砸回去,红衣少年迅速往一旁翻了个身躲过去。
“楚泽,你就知道欺负我”
楚泽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道“有本事欺负回来啊”
南辰从地上爬起来就撸起袖子“别以为我不敢”
他骂骂咧咧的往前走,一边在乾坤袋里找着什么……
突然,楚泽面色凝重,一个闪身抓住南辰胳膊跳进草丛里。
楚泽修为比南辰高,这个他知道,所以当楚泽拉他近草丛时并没有做声,而是同楚泽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
这里位置特别好,草树灵气充足,天然的瀑布直冲而下溅起一滩水花,瀑布下不远处有一棵天然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了半边天,只是这么绝美的画面却无一只鸟兽虫鱼。
若不是有高阶灵兽入驻此地,那便是会更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南辰也开始没了耐心,看着楚泽这么警惕的样子好像不是耍他来着,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发现了什么。”
楚泽摇头,低声道“不知道”
南辰瞪大了眼睛喊道“不知道?”
楚泽瞪了他一眼,南辰半句话梗在脖子里,降低了声音“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干什么”
楚泽解释道“刚刚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却只是短短一瞬,不知是人,还是灵兽。”
南辰耐不住性子“可能是修为高深的前辈路过此地吧,我们隐藏了气息,若是灵兽此时早已现身,只有低阶灵兽才会如此小心谨慎,隐藏过久。”
南辰的话有道理,有了阶级的灵兽多少都会有些灵智,高阶灵兽更是如此,同人类一般他们自视甚高,绝不会躲躲藏藏,只是……
楚泽觉得事情奇怪,若是修为高深的前辈自会隐匿气息,怎么会突然放出气息,让自己察觉到,此事蹊跷,若是平时自己一定会一探究竟,但此时身边还有个南辰,楚泽用眼角看了他一眼。
南辰耐心不足,且修为武术不精,若是真碰见什么怕是连脱身都很困难。
这样想着楚泽心中叹了口长气,妥协道“不知是何情况,脚步放轻快速离开。”
南辰挥了挥袖子转身便消失在丛中,楚泽正要跟上迈出脚步却顿了顿,他转身那种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泽,快走”
南辰在前面喊,楚泽警惕停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后立马跟上。
二人走远后大树突然动了一下,大树的枝条轻轻颤动着,好像伸懒腰一般,树叶飘落四处落在瀑布里,被打落下水底。
一只青色的小鸟从树上飞落到粗大的枝干前,用嘴轻轻的啄动,好像要把沉睡的大树叫醒一般。
啄了几下小鸟便停了缩着脖子做了下来。
“我这是在哪儿?”
落云心里想着,意识慢慢清醒,她动了动身体,却在咫尺间听见清脆的响动,落云继续活动了一下腿脚,清脆断裂的响动越来越大,她活动了下头部,面上的一块落下,阳光透了近来。
五识开始回归,她听见了瀑布声,鸟声以及花香,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她伸手用手挡了一下,一阵阵小风拂过自己的面颊,落云适应了一下光线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一只通身青色的小鸟飞在半空中为自己挡着阳光,小翅膀一上一下卖力的扇着。
落云缓缓勾起唇角抬手让小鸟落在自己手掌上,她仔细看了一眼道“原来是只小青鸾”
小青鸾尖尖叫了一声,好像在回应落云什么,落云听不懂,只是用另一只手搭在小青鸾头上摸了一下。
落云环看周围,这里灵气充足,让人神清气爽,安静宁谧好像与世隔绝一般让人放下全身疲惫。
她转过身,见自己身前的树,自己好像一直睡在树中,在自己起身后树皮自动松动,只要自己轻轻用力便可一触即破。
她恍然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愣了半晌张了张嘴,犹豫喊了一声“树老大”
眼前的树一动不动,没有树老大的声音,也没有来接自己的树干,树叶也不会围着自己旋转,这里也没有什么花精灵。
落云一瞬恍然闪过雪域里的点点滴滴,再看了一下周围感觉自己好像还是在梦里,手里的小青鸾用嘴咬住自己的指尖才让自己回过神来。
落云看着树里自己的身形,抬手施法,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她移步坐在瀑布前的岩石上,一袭青衣随着水流过带动的气流挥摆,小青鸾绕着落云飞,累了便趴在肩上小息。
刚刚回归意识,落云只是坐着发呆一动不动,好像就这样坐着,就可以过一辈子一般。
一阵劲风从落云身边划过,带动了她的发丝,落云静默不动,连眼角都没抬起,只听后面一个年轻的男声气语警惕的问“你是谁”
那人就是途中折返的楚泽,他手拿一柄长剑对着落云问道“刚刚我放出灵识,这里并无人走动,而你却在须臾间出现”他顿了顿,往前走近一步“说,你是谁派来的。”
落云肩上的小青鸾感觉到楚泽的恶意飞起来冲着楚泽尖叫,只是雏鸟没什么攻击力,楚泽并不放在眼里。
落云抬手,楚泽警惕了一下,小青鸾领略落云的意思顺势落在她的手上,落云低头安静的抚摸小青鸾的羽毛,好像是在叫它安心。
“我不认识你,也不是谁派来的”
落云无视了楚泽的恶意,好像对于她来说,楚泽的出现微不足道,这时楚泽感觉到了落云的目中无人与狂傲,不禁对她更为警惕。
“楚泽”
南辰遥遥来迟,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旁的树嘟囔着“别让我一个人回去啊,若是遇见什么我一个可是应付不来”
楚泽皱眉,忽略了南辰的抱怨,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子。
落云听见此声顺势看过去,一袭红衣张扬却又如此柔和,她目光微沉抚摸青鸾的手顿了一下。
南辰也知前面有人,只见此女青衣罗衫遗世独立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南辰也见过不少身世显赫的世家女子,同样也与仗剑快马的侠女有过交道,但这样独特气质的女子到是头一回见。
南辰只是快扫了一眼,目光变停留在落云手中的雏鸟身上。
只见他目光一亮,向前边走边说道“此鸟毛色嫩青,通身灵气纯净而又温静,实属罕见啊,最为惊叹的便是那叫声,如此尖脆却又毫无威慑,当真,奇。”
落云抬手将小青鸾置于眼前,仔细看了又看“公子当真好眼力”
南辰向前一步又保持着距离,拱手道“实不相瞒,鄙人无它喜好,仅对灵兽之事兴趣颇深,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此灵兽之名”
落云微动身形,站了起来,楚泽捏紧剑柄暗中蓄力。
“不过是只普通的小鸟,受了天地精气颇有灵罢了,公子若无其他,小女子便先走一步。”
南辰还想开口,一阵微风眼前便空无一人,楚泽迅速放出灵识,却被阻挡在外,好在无攻击力,否则这修为差距便是一击致命。
看着年纪不大,修为却是深不可测,这样想着楚泽又是气恼又是庆幸,看着南辰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不是让你先走,你又回来干什么。”
南辰还在想那只灵兽的事情,一转眼没想到楚泽气性那么大,有些不解“刚没走几步便感觉到有狼群,才折返回来。”
“这里的狼群不过筑基二阶,你这修为再不济也是练气二阶,如何就打不过”
南辰嘿嘿一笑“这不是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再说有你保护我不是更好。”
看着南辰没心没肺的样子楚泽恨不得一剑砍过去,想了想挥手就是一拳,他出力也是留了一手,南辰闪身躲过。
“何必如此生气,往日不也是如此,也没什么事啊”
听着他的话楚泽只叹南辰运气好,便是如此也不能不给一个教训了,他一拳将南辰掀翻在地,南辰捂着肚子哀嚎楚泽充耳不闻。
“那女子修为深不可测,刚刚若是动了一点杀机,你我都是逃不过,你还盯着人家的灵宠,若那真是什么宝贝,就是有九条命也够不到你逃回金陵。”
南辰知道楚泽是真的生气了,立马认错“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见南辰认错这么干脆楚泽也不好再出手,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回城,再等天黑也不好赶路。
楚泽拉着南辰的胳膊带他往回走,边走边训斥“下次若是还这样,便不带你,你想去哪里也别叫上我,各府公子修为不逊与我的也不少,够的你挑。”
“别啊,楚泽,楚公子,楚大哥,小弟我错了还不行吗?今日之事绝没有下次,我以自己着聪明才智发誓。”
楚泽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南辰跟在一旁到罪“我错了,下次一定听你的,要不,那只三脚灵兔送给你可以吗?”
“不过话说回来,灵宠灵兽我也见过不少,刚刚那姑娘手中的青鸟绝不是凡品,那毛色,那周边的灵气,啧啧。唉,楚泽,等等我啊”
二人走后隐匿在树后的落云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落云摸着小青鸾的头自言自语问道“千羽国吗?”
落云的脸庞晶莹剔透,薄唇微红,一双眼睛明亮却无情绪,她伸手摸了一下再看了看浑身的衣物,半晌后无言而笑。
她环看了这天地,无比迷茫,天大地大,又该如何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