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有点酸(5)
无论殷兮怎么强调,对方说的还是她,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魔女。
殷兮放弃了问她,把人送回去。带着她跳过大街小巷送到仙门的弟子阁时,这位大师姐突然挣开了绳子,抬手一把把殷兮的斗笠打掉。
她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发出尖锐的声音,反而是比较吃惊殷兮脸上的伤痕,她似乎有些不经意的问,“这是怎么来的?”
殷兮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面对她现在的样子有这种表现的人,就回了一句魔女抓的。
大师姐看了看她,也不走了,从怀里翻出一张面巾送给她,“你带着这个。”又拿出一个瓶子,“这个你也收着。”
殷兮把东西接过来,把词渺的记忆翻了一遍,她不记得词渺认识这个人啊?
“谢谢。”
来到这里第一次有人对这个魔女好啊,不过她是谁啊?
词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身份吧,殷兮得到了东西不由得不这么想,毕竟突然一个陌生人对你好她是不会觉得对方有什么善良的举动,再者,这个大师姐显然是认识词渺的。
“你快走吧。”
殷兮莫名其妙,不过她倒是真的走了,这里到处都是修仙的人,要是被抓到她恐怕就要和词渺一起待着。
斗笠被这位大师姐摘去了,殷兮还得遮着自己的脸,对方给她面巾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只不过她还没来的及戴上就又被人围住了,围住她的人是白衣仙人,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看样子和她抓得那些不太像,但总归是仙门的人。
仙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所有弟子统一穿白衣,能分辨出来的只有花纹,可是对方那衣服上没有花纹。
殷兮早就说过他们不要穿一个颜色的衣服,根本就分辩不出谁是谁,可人家不听,她又不是常和这些人打交道,也就是提了提没有再说。
不过也不知道现在是那年,那些老东西还在不在。
这些人明显是怕她的,只是围着她没有动手,手中都是统一的长剑,看样子很有实力。
殷兮看看自己的双手,也不知道就这么闯出去算不算是一个以大欺小。
许久,那些仙门弟子有人动了,可跑了两步剑都没有拿稳就摔在了地上。那弟子自知窘迫,大喊一声杀了魔女,身后那些人一个个不要命的冲过来。
殷兮转了转手腕,在她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根棍子,一人来高,还没有胳膊粗,整体是泛着白光的。这跟棍子在她的手里耍的灵活,没有半刻钟,一下一下就把这些仙门弟子打在地上。捂肚子的捂肚子,抱腿的抱腿。
十分凄惨。
殷兮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像是自己了,以前的自己哪会只让人疼疼,那是必须断胳膊断腿的。
她收拾完这些人随便选了一个还有意识的仙门弟子,蹲在他身边问他,“谁告诉你们我在这的?”
那人抱着肚子,听到殷兮的话也权当没听到,只是向后缩了缩。
殷兮把手中的棍子转了个圈,那棍子就变成了一根萧,萧尾还有一把刀,小刀不长却薄如蝉翼,她把这东西在这个弟子的眼前晃了晃。
那弟子瞬间就僵硬了,哆哆嗦嗦指了旁边的弟子。
殷兮勾了勾唇,在这种时候这张脸就好像厉鬼一样让人胆颤心惊。
那弟子见殷兮走到旁边,心中放松了一口气。默念师尊赎罪十多遍。除魔卫道固然重要,那也得有命除啊!
殷兮如法炮制,这些弟子一个指一个,就好像是节谷草一样,殷兮要顺着这些节骨摸到根。
这些弟子一见到殷兮拿出的东西,心下害怕的要命,匆匆忙忙指了旁边的人,等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说吧。”
殷兮这次没有拿出小刀,对方竟然是晕了。她瞧了瞧对方的眼皮,又看了看他的脖子。
真不想拿的,可这孩子偏得逼她动粗,他是不是傻啊!
小刀刺入肉体的声音和嚎叫声堪堪重合,让人心中一惊,殷兮见他还忍着疼装晕,恶劣的把刀转了一圈。
“是江槐说的!”
江槐?
谁啊?
词渺不认识。
等她搜完记忆想问问的时候,这个人是真晕了。
殷兮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比较弱,但还是有的。江槐,这个名字词渺连听都没听过,怎么找?
她怕不是又被孟婆坑了吧。
晨光渐起,第一缕阳光投射在大地上,恍恍惚惚出现了人影,晨露沾了那人一身,只见那露好像填了宝石的珍珠,衬着此人有些梦幻。
殷兮坐在树杈上,甩着两只脚,目光淡淡看着下面的人把地上每个人都摸了一遍。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药丸,看那姿势就要把药放进这些人的嘴里。
空气中弥漫着那药丸的味道,殷兮抽了抽鼻子,“你别乱喂他们药,过上半日就会醒了。”
她下的手心里还是有点数,没有伤人要害,就是让人晕一下。力度本来是控制在两个小时的,可她等了四个时辰也没见得醒。
估计.....手劲大了点。
不过总归是会醒的。
男子抬头看了看,见她荡在树枝上也没说什么话,依旧将药丸送到这些人的嘴里。
“这些人被你打的三天也醒不过来,你是想与天道盟为敌吗?”
天道盟?
这又是谁?
“我又没惹天道盟,为什么敌?”
不对!难道说这些人都在传词渺是魔女就是天道盟指使的?殷兮跳下树,踩着木枝嫩草发出声音,她靠近那人,“你知道天道盟是谁?”
男子嘴角抽了抽,“不知道。”
殷兮想了想,“那你知道江槐是谁?”
男子听到这个名字,双眸迸出寒光,直直盯着她,“这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她才知道这么个人居然死了?看此人盯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善,殷兮还是问了原因。
“被人掏心,听说是魔女干的。”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抖落开来,上面用毛笔画着一张简画,眉目样貌比较清晰,看样子略显清秀的一个人。
殷兮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突然说道:“这是词渺?”
男子已经拔出自己的剑握在手里,殷兮不明白,又仔细瞧了瞧,在那张画像下面有着一行醒目的红字:此人乃掏心魔女,家中已有百人受难,其暴行该遭天诛人灭,仙门已对其进行围剿,但因其太过狡猾侥幸逃脱,望各位所见,务必小心。
殷兮:......
上仙有点酸(6)
这是通缉令吧?
这是她的通缉令吧。
这是殷兮的第三个通缉令吧。
她似乎能想到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看着她了,这画像上画的和词渺一模一样,如果殷兮没有词渺的记忆,她都会以为是词渺的。
“这个不是我。”
殷兮撂下一句话就靠在刚刚坐着的大树旁边,从草丛中揪出一根草叶叼在嘴里,不再言语。
她昨天晚上打这些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里半步,死的人她还想知道是和谁有关呢。
“从今天开始,你和我待在一起。”男子也想到这些,收回了剑。
殷兮不为所动。
“如果真的不是你,你就更应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当然知道。
“我可以帮你。”
殷兮盯着他看,为什么?看她一个人比较好欺负?
“这个真正的魔女既然用你打掩护她肯定要做一些重要的事情。你的命并不安全,我知道你没有修为,跟在我身边还可以保护你,等到查出原因,也可以还你清白。”
好有道理,殷兮点点头,对方说的于情于理都是非常适合她现在这种状况,但,殷兮凭什么信他啊!
她可是应该被天诛地灭的魔女,跟在他身后就不怕被牵连?
殷兮可不觉得对方是个滥好人,什么事都管。
男子看了她半天,直到地上的人有些苏醒的迹象,他又说道:“我的目的只在这个魔女身上,与你无关。”
早解释,早清楚,殷兮从地上站起来,“好!”
两个人达成了合作的意向,因为殷兮对魔女没有目标,而这个人是没有方向。
有她在,但凡有事定能察觉到。
殷兮这个名号在外,自然少不了仙门的人找她,这次不用她出手,妄镜就能把人收拾了。
妄镜出手比她轻多了,那些弟子仅仅是被打到在地起不来而已。
她就是那个逼问的,拿着把小刀一点点推进对方的身体,都说钝刀子磨人是最疼的,殷兮告诉这些人其实锐刀子也一样。
“你们听谁说我在这里的?”
这人也是都能忍的,殷兮扎了他三遍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妄镜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一刀下去,他就废了。”
殷兮的刀偏了一寸,扎在了他的小腿上,“这次就放过你了。”
这批仙门弟子都挺能忍的,把这些人都扎个遍,对方也只有两个人吐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
而他们听到名字却是对视一眼,据她们所知,这个人在昨天就已经死了。
也是被魔女掏心死的。
妄镜知道,这次这个魔女真的不是殷兮,因为昨天一天两个都在一起,她根本就不可能去杀人,除非她有分身术!
可在一起这些天,她就是一个有点怪力的普通人,和仙人完全不搭。
殷兮在他这里洗了嫌疑。
那两个说出名字的人到底还是被殷兮收拾晕了,这期间妄镜阻拦都没有用。说出名字的只是晕一晕,说不出来的,殷兮也没打算放过,把他们挨个倒吊树上。
整片树林里都能听到这些人在嚎叫,“魔女!你放我们下来!”
“长余门是不会放过你的!”
妄镜罕见的没有再说话,殷兮对他们的喊叫置之不理,叫吧,越多的人来越好,她也能得到线索。
“你怎么不劝我了?”
殷兮知道这个妄镜真的是个十足十的好人,但凡有点什么不公平的事情他都要管,管的她最严,这次除了那两个说话的,这些都被他像是空气一样看待,真的蛮稀奇的。
莫不是开窍了?
觉得这些人即便是被欺骗也是在草菅人命?
妄镜又用一种似是而非的淡泊眼神看着她,“我说了,你会听吗?”
当然不会。
殷兮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一见的亲近举动,“兄弟有觉悟了啊!”
妄镜说的话殷兮真的不听,但是她也不是一个真的滥杀无辜的人,虽说是折磨他们一些,可倒是没有伤人性命。正如刚刚那两人,若不是有人提醒一句,殷兮是真的控制不住力度。
一不小心弄死了,对她来讲也是个麻烦事。
自打在妄镜面前洗白之后,殷兮就不带面巾了,顶着一张魔女脸招摇,不认识她的看见她叹息一句这脸毁了,认识她的就跟着她在无人之地围剿她。
当然,出手的还是妄镜,殷兮就是逼问的。
她的手法不算高明,但是在这些强悍的仙门弟子的身上是真真的疼,小刀划过的地方就好像是钻了蚂蚁,在啃食甜点。
有能忍的,也有受不了的。受不了的让她弄晕,受得了的全让她吊在了树上。
倒吊。
这些人也没叫她失望,在不知道第几回围她的时候,殷兮终于让一个人吐出了一个还没有死的名字,是天道盟的大师兄,令双。
这个大师兄可是一个传奇人物,据说是非常非常有实力的,曾经被天道盟内定为盟主。
可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内定盟主现在在弟子杂役房里待着,且还身受重伤。
殷兮站在这位大师兄的屋顶上,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把人抓出来审问审问的时候,妄镜已经明目张胆的走进去了。殷兮想把人拦住,可到底是慢了一步。房间里的令双已经在昏昏沉沉中清醒了一些,盯着妄镜的脸狠狠皱眉。
嗯,看来受伤也不是很严重,还有力气问他们是谁。殷兮从房顶上下来已经拿出小刀,站在门口看着他,见妄镜靠近那令双,她还是出声了,“他已经自己束手就擒了直接让我来就好。”
令双虽有皱眉的力气,但是看起来没有反抗的力气。
殷兮走几步和妄镜并肩,小刀明晃晃的出现在这位大师兄的眼前。让这位大师兄震惊的是不是她的刀,而是她的脸。
“小卿!”
令双真的是无比震惊,那双眼睛瞪的老大,就好像会突然鼓出来一样,吓得殷兮赶紧往旁边躲躲,免得被溅在身上。
殷兮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做的最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是出现之后把人吓晕了,床上的人眼睛没有鼓出来,但是确确实实没有了意识,妄镜熟练的坐在床边给这位大师兄把脉,殷兮第一次有了战战兢兢的样子,她问道:“活着吗?”
妄镜把了好久,殷兮不停的看着外面的天,就怕突然出现个闪电把什么人带进来一言不发就劈她。
妄镜把了个够,看到殷兮的动作不知为何,倒是说了句让她万年不变的情绪来了个跌宕起伏的话,“还没死。”
殷兮拍拍小刀,默念道还好还好。
妄镜又说:“可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殷兮又继续看他,“能醒吗?”
“不能。”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再一次被追回阴司被孟婆笑成乌龟的下场。
上仙有点酸(7)
殷兮不死心,到底还要求个挣扎的机会,“能救吗?”
妄镜见她表情变得太快,一时间又不说话了。殷兮只觉得自己这心突然提起来晃了两晃,最后也只是轻轻跌下去稳稳落回了它的位置。
“能救。”
这位妄镜就好像有着永远也掏不完的药瓶子一样,他从一堆瓶子里拿出一个非常普通的一个,倒出了药丸,塞在令双的嘴里。
没有一刻钟,就见到令双已经好了不少,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人没事,暂时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殷兮想要把人弄醒,妄镜收拾药瓶子轻飘飘来了一句你想让他死吗,殷兮当时就不动了。
“我的药让他睡一晚才能保住命,如果你想让他死的话就叫醒他。”妄镜偏头看她一眼,“我保证他活不过三息。”
殷兮后退两步,对方的眼神有点吓人,她怎么得罪他了?
“你怎么分出来这些瓶子的?”她实在是没有话题试探了,看到妄镜的药瓶子,脑抽的问了一句。
或许刚刚的眼神是殷兮的错觉,这个时候对方的态度好了不少,细心给她解释这瓶子哪里哪里的标识,极不容易被发现。
殷兮听完,只想说一句这样子不麻烦吗?
拿出瓶子还要看一看,分辨一下,不然就有可能给人吃错药的。
妄镜拿着这些瓶子很多年了,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解释完之后就看着她不说话。殷兮又有一种妄镜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她还是问了句怎么了。
妄镜抬手,殷兮向后躲了一下。
“你过来。”
殷兮攥着小刀,“干什么?”
突然抬手这是要打人?
妄镜盯着她不说话,只是手动了动,她就不受控制的靠了过去。
小刀逼近他的胸口,只要轻轻一划,对方就会倒地不起,但是殷兮还没有动,对方那手就动了。
“你这脸怎么还没好?”
殷兮一愣,这些时间都在想着魔女的事情,忘了让自己的脸好了。所以现在,她那脸上还是一道狰狞的伤口,看着挺吓人的。
“你再试试这个药,应该能好的快一些。”
上次的药,殷兮是一点都没有用,还有那个门派的师姐给的药,这次还有一瓶。她从怀里那药瓶子拿出来,放在妄镜面前,“你不用给我药了,这些药对我来讲都没有用,都收起来吧。”她指着那位师姐给的瓶子,“你顺便给我看看这个是什么药。”
不用她说,妄镜已经拿起来闻闻,他的表情有些怪异,就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好药,却又感觉这个药不能用了一样。
“哪来的?”
“人送的。”
“谁送的?”
“忘了。”
殷兮是真的忘了对方是谁,那个门派的,只知道这是个师姐,周围的小弟子都是这么叫她的。
妄镜把药瓶子收起来,“这个药既有复颜又有改颜的功效,对方不单单是想治好你的脸,还想让你变个容貌。”
殷兮活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听到还有什么改颜的功效,就连当初的药王老头子都弄不出来改颜的药水,为了敷衍她才给了她一瓶无颜膏,涂在脸上自己画脸。
记得自己一个月变了十几种样子让人找的人鬼皆知。
“这么神奇?”
妄镜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身份,那你知道对方知道你的名字身份吗?”
殷兮想到当时那位大师姐看到她脸上的伤痕表现出来的状态,肯定的点点头。对方是知道她的,不然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表现的那么平静,就好像早已熟悉她。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人给你这种药,必然是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掏心魔女。”
这个大师姐知道殷兮不是掏心魔女,但是反而和这些仙门弟子围剿她,那这位大师姐就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甚至说她是知道词渺被冠以魔女帽子的幕后真相之一。
可是殷兮忘了这个人是谁。
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要等现在找的这个人醒了之后再逼供。
天一亮,令双就醒了。
他所在的弟子杂役房人来人往,可竟无一人来叨扰他,殷兮想要把人带走的想法就变成了让这位妄镜能人设立个结界,她要在这里逼供。
人类的词,用来不错。
她的词就叫磨杀。
她那些新鲜词都被孟婆一点点规矩过来了,以前说话时不时会有她的语言,后来这位孟婆为了能让她和正常人沟通,特意去查了上古的典籍,把所有的字体研究了一下规划成小册子,让殷兮学习。
她的逼供在这位令双的面前竟没有多大的反应,对方只是看着她,看的她有些莫名其妙。
殷兮最后一下成功让他面色发青,只是对方说了一句,“你不是她”之后就闭上眼睛。
硬的不行。
殷兮看着身后的人,眼睛滴溜溜的转。
你会来软的不?
妄镜看懂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
这下就没有办法了,殷兮看了看自己的手,搭在了对方的脑袋上,“你说我用搜魂会不会把他弄残?”
妄镜出手,一点也没有留情,只是他晚了殷兮一步。令双表情有些难过,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并没有他所想的狰狞痛苦。
看着床上的人时而笑,时而流泪,妄镜看着殷兮的目光有些放空。
看了令双的记忆,殷兮更加迷惑了。他的记忆里有一个和词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和这位大师兄相处的时间里这位和词渺长的相似的人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令双喜欢这个姑娘。
这个世界上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
更加奇怪的是,他对于这个姑娘的记忆在一点点消失,最近的已经没有了。
令双是接到了一个消息,这个姑娘在问道门,他知道词渺这个人的存在,所以他才放出消息,把殷兮引到这里,更让同门弟子放出消息,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问道门,她记得有人曾经说过这个魔女是问道门无尘仙尊的弟子。
“咱们去问道门。”
妄镜见她结束之后给人把了脉,看令双只是沉沉睡去,才开口道:“去问道门?”
“人在问道门里。”殷兮说了她看到的记忆,也小心避开那些仙门弟子离开。
“你知道问道门的无尘仙尊吗?”
“知道。”
殷兮停下来把面巾戴上,“这个魔女怕是和无尘仙尊有点关系。”
她又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听到的事和妄镜说了,妄镜一时没有说话。
“既然有关系,那我就要看看这个无尘仙尊的徒弟究竟长什么样子。”殷兮目光中带着一点不一察觉的审视,“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
妄镜被她看的低头沉默,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回望她,“我没有见过。”
上仙有点酸(8)
殷兮戴了面巾挡住大半的脸,一路上竟是为此没有受到半点阻拦,不过倒是常听到有人说魔女又在什么地方杀人了。
他们说的地方和殷兮所在的地方相隔几千里,有时候他们正在讨论哪里哪里看到了魔女,殊不知被他们说的那个魔女就在身边。
他们更没想到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在杀人,一个在寻人。
直到问道门山脚下,殷兮才摘了面巾。
这些日子她的“魔女”名声大噪,所以这面巾一摘就出了事。近在仙门,出现魔女,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不知道是这些山脚下的村民过于聪明淡定还是一个个都修了仙道,与那些普通人不同的是这些人会将她安抚住,然后寻来问道门的人前来捉她。
这次殷兮是见到了真正的神仙,前来捉她的人里就有一个仙,还是她想看到的仙尊,无尘。
长的人模人样,还算能看,就是面色白了点,人瘦了点,神态老了点。
不过她不是来这里看人的,她要来找这位无尘仙尊的徒弟,所以这位在世人眼中高大上的无尘仙尊自打出生以来得到了第一个正常的对话。
“我找你徒弟。”
她目标明确,除了他的徒弟,其他人都不见得入她的眼。
词渺这张脸在这些人的眼里太过熟悉,若不是她的那道伤痕,以及还在门中的师妹,这些弟子怕是都要以为这个是无尘仙尊的徒弟。
无尘同样吃惊,他盯着殷兮,那目光平淡的有些熟悉。
殷兮还在想自己从哪里见过,只听得旁边有人大喝一声:“魔女,今日你自投罗网,我们就要为民除害,为仙正道!”
喊话的弟子还没有接到指令就已经扬剑冲过来。
殷兮目光带着淡淡的讽刺,刚刚灵光一过的思绪已经被这个小弟子带走。她眼见那弟子一点点慢下来,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妄镜,你该说话了吧。”
殷兮看着这个弟子,他的眼睛里出现一种极大的惊恐,慢慢晕了过去。
她知道这次不是自己吓晕的。
是被她身后的妄镜震晕的。
妄镜已经恢复面貌,成了和无尘一般的人物,只不过长的比他好看一些。
妄镜看了殷兮一眼,走向无尘,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位无尘仙尊竟是对着妄镜行礼,“师叔。”
殷兮觉得自己洗清魔女身份有望,身边一直跟着一个能让仙尊称之为师叔的人是不是十分厉害。
她以为的澄清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被这位有过患难之谊的妄镜上仙下了个令,被绑回去。
殷兮不是坐以待毙的老东西,她不知道这个妄镜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就和那些仙门弟子打了起来。
词渺有怪力,不似仙魔道,自成一派,所以殷兮出手和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冲突。那些弟子也只是在她手下撑了三招就倒地不起。
当然,晕过去的时间是不知道的,不会死就是了。
仙门弟子被她解决的差不多了,无尘仙尊才出手。他和那些弟子可不一样,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仙,殷兮依旧没有让他撑过一百回合,眼见对方即将倒地,殷兮却停了动作。
妄镜在半空之中轻轻抓着她手里的武器,另一只手虚握将人拢住。
殷兮抽了手,可对方没有动作,她终是看着妄镜,无声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自认为妄镜是知道她不是挖心魔女的。
妄镜目光也和无尘一样,有些淡,殷兮发现对方想说点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殷兮就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是迷迭香的味道。
算计她!
被两个小屁孩算计了!
“师叔。”
无尘没有想到这位常年在外的师叔突然回来,还带回了魔女,如今的他已经修成了真正的仙,气势早已内敛,面对这位曾经惧怕的师叔也并没有任何情绪。
妄镜点点头,还如以前它记忆中那般淡然,“把她带走。”
带走?带到哪去?
无尘看不透的来两个人,除了他的师父,另外一个就是这个师叔。但他师父早已虚化多年,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师叔了。
妄镜虽为他的师叔,却和他一样,都是由他的师父一起教导的,只是入门的辈分在那里,他的师父将妄镜称为师弟,他自然要叫师叔。
妄镜说的是带,而不是关,所以殷兮醒过来的时候待遇还挺好的,软绵绵的困兽在身下呼呼大睡,柔软的毛毛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殷兮扒拉半天才把毛毛扒拉开,堪堪露出脑袋。
困兽被这么一扒拉,痒的它翻了身,殷兮就顺着它翻身的动作滑下来,刚一落地,眼前又是一根毛茸茸的横梁。
殷兮摸了摸困兽的尾巴,她这是进了什么窝里了对吗?
怎么到处都是毛毛?
“醒了。”
手下的尾巴已经消失不见,困兽缩成一团蹦蹦跳跳从她身后出来跳到来人身上。
嗯,不是人。
殷兮待着的地方自知也不是什么关押犯人的牢,所以早在昏迷前有的那出戏她已经忽略忘记了,只是见眼前的人又换了张脸,她还是有些疑惑,“你究竟长什么样子?”
第一次见和之后的相处是一张脸,如果她没记错,昏迷之后他又是一张脸,如今变得像个满脸折痕,像个老人,又是一张脸。
三张了。
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这人还是妄镜。
“这是你那个药的效果。”
妄镜不甚在意这个样子,把困兽丢在她的怀里,“这就是改颜的效果。”
殷兮把困兽搂在怀里,看了他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跟上去,“你说那个人想帮我,我见她是想害我。”
若是真用了,她那花容月貌不就毁在这改颜之下了。
就说连药王都制作不出来的药又怎么会被凡人弄出来,她有看了看妄镜的脸,只觉得有些辣眼睛,便问道:“有解药吗?”
“并无。”
妄镜走到一排排的药架子上挑挑拣拣,递给她一把药根,“你把这些磨碎。”
药根长的比较奇怪,带着颜色,红的黄的都有,殷兮抓着看了看,“迷迭香哪来的?”
“什么迷迭香?”
妄镜动作未停,继续捡着药根,翻个,晾晒着。
“我晕倒前闻到的。”
“那是青兰香,味道和迷迭香很像,专门对付你的。”
殷兮把手里的药都撇回去,妄镜刚刚挑完的药又乱七八糟,困兽感受到她的气息,挣扎着从她的怀里跑出去,瑟瑟索索躲在了药架上,啃着药草。
上仙有点酸(9)
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边的人,似是懵懂。
妄镜看了困兽一眼,又瞧瞧转身要走的殷兮,继续捡着草药,“你不想知道谁是真正的魔女吗?”
“我自己会查。”
殷兮已经进了问道门,想找和她长的相似的那个弟子她认为还是简单的。就是不知都她被带到的是哪里,走了两个小时,一路上除了药草以外就没有见到别的活物。
弟子也不曾见到,问路都有没办法。
她只能沿着路一直走,半日的时间,眼见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妄镜。
妄镜见她转回来毫不意外,把挑拣出来的药根放在她的手里,“去磨碎。”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地方是她出不去!殷兮盯着对方,也不接过,困兽想靠近她,却一直不敢。
“想出去,磨碎。”
小屁孩!
殷兮十分想把这个不知道尊老爱幼的娃子教训一下,手里已经握上了一把长刀,只听见不远处出现一声惊雷,长刀立刻变成小刀。
小刀有些激动,脱离她的手心飞了出去。殷兮看一眼,转回头时,面前的妄镜已经消失不见。
空中还听到了他的声音,“磨碎。”
殷兮两手一拍,“碎你大爷。”
困兽目瞪口呆,但见她拍那一下已经将那药材拍成粉末,随着指缝流下,困兽双眼冒光跳了出去,一口咬到她的手上。
和它主子真像!
殷兮看着它,这小东西满眼欢喜的样子,还蹦到她的胳膊上一点点舔着药沫,她笑了笑,不让她出去,那就待着,看谁能耗的过谁。
困兽正在她的手上卖力,突然双脚腾空,远离了它最爱的药沫,吱吱叫着。
“小东西,还想吃吗?”
困兽像是在翻译她的话,想明白了就将尾巴缠在她的手上。殷兮摸了摸它的脑袋,轻轻拍打的很有节奏。
恶人还需恶人磨,如今她也做回恶人。
天边出现的惊雷并非是小刀所想的人,所以这家伙只是看一眼又跑回来了,立在殷兮面前道歉。
殷兮知道它的想法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怡然自得的按妄镜说的碾碎药材,然后吗进了困兽的肚子里。
“知道错了。”
小刀变成了一把软剑,剑尖低了低,作认错点头状。
“我说过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如今你已经跟了我,那就要听我的奉我为主。”软剑俯下去,将剑柄送到殷兮手边。
殷兮并没有拿,她当初选择将它注入灵力成为一把灵剑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它的这一点。曾经的她不过是为了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让她变得有些格调,而现在她即便是不用它,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所以在她入阴司之前,殷兮就和它说过,愿意继续跟着她,就一定要听她的话,如果不想,就离开。但是如果选择跟着她之后还不听话,那殷兮不介意将它毁了。
软剑颤了颤,晃晃悠悠,小心翼翼缠在她的腰间。
这次殷兮没有阻止它,这是给它的最后一次机会。珍不珍惜就要看它的了。
软剑回来没多久,妄镜也腾云驾雾而归,一进自己的地盘他就发现了不对,整园的草药已经死了三分之一,他越向前走眉皱的越深,直到他看见空空如也的药架子,面色已经沉如水。
偏偏有人还故意在他面前拿出碾碎的药材,“这位上仙,你的药啊。”
殷兮看着他的脸色大为解气,见他不拿,也不甚在意甚至是十分熟稔的把药碎扔到身后的小东西嘴里。
小东西和殷兮一样,大为欢快,还围着它真正的主子转了两圈。
殷兮听到了对方从牙缝里发出的声音,惊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真是好得很。”
“多些夸奖,我知道自己很好,看,都没了。”
殷兮转身一把揪着他的衣领,“你放不放我出去!”
她不能出去,如果说不是妄镜设的法她根本就不信,她没有时间陪这位大闲人玩这种游戏。
杀词渺的人还没有找到,诬陷词渺是魔女的人也有可能就在外面,她能这么安稳的待着。
她的动作让妄镜变了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又有些抽搐,殷兮赶紧放开他,见他的脸上皱纹变了又变,竟是一点点脱落,就像是蛇褪皮一样。
这家伙不会有什么病吧?
殷兮不由得想到这一点,他这地方常年晒药种药的,要是真有什么病被她气着了,气死了,她......
不敢想啊!
殷兮踢了一脚身边那个还在吃东西的困兽,“还不把你主子弄进去!”困兽懵懵懂懂,似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没了胆子,一下子竟然消失了。
消失了。
无论殷兮怎么喊它都不见得露上一面,殷兮也算知道困兽也是个无情无义的,且不说这喂它的是殷兮,就说它吃的这些药材都是它主子种的。
幸亏当初有人送予她什么兽,她听了那人的话没养,都是一副德行。
殷兮左右等不来那困兽,她就将人抬进了可以算是当成屋子的地方,又将人放到炕上。她瞧这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能盖的东西,只有那些瓶瓶罐罐。
妄镜的呼吸越来越弱,眼见的就要没了,殷兮赶忙把那些瓶子搬过来,通通打开,没见到药的扔在一边,只有一粒的塞到妄镜嘴里。药粒多的她先吃一颗,没有什么事再塞到妄镜的嘴里,不知道塞了多少颗,慌慌忙忙只见那些药丸撒了一地。
这药的味道倒是把困兽给吸引回来,将地上的药丸横扫一空。
上仙体质确实强大,殷兮吃了这么多的药都有些不舒服,可躺着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在呼吸平稳了,样子也恢复了,目前看似没有什么事了。
困兽也吃饱了,趴在她脚边昏昏欲睡,殷兮见它就烦,踢到旁边,“离我远点。”房间里唯一能睡觉的地方被妄镜占了,她又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的困兽,困兽还是想靠近她,却又不敢。
唉。
“过来。”
困兽蹦蹦跳跳过去,蹭了蹭她的脚腕。殷兮把小东西揪起来,想了想说道:“变大吧,我要睡觉。”
困兽喜滋滋的变大,占了整个屋子。殷兮倒在它的身上,没过多久就睡了。
她睡之前担惊受怕的,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梦到了很多东西,只是醒来之后就已经不记得。
上仙有点酸(10)
她睁开眼睛就被妄镜吓了一跳,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子黑的像她曾经看过的深渊,死寂无声又带着未知的危险。
“你活了?”
不对,人都醒了怎么还问。殷兮拍了脑袋一下,刚刚梦到了什么让自己竟然迷糊成这样。
这一巴掌拍到了脸上,湿乎乎的沾了一手。殷兮顺着脸上行,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
她哭了?
她哭了?!
殷兮都有些不敢相信,她多少年没有眼泪了,居然哭了。
正在怀疑自己的殷兮突然听到了面前人的话,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焚亓是谁?
她怎么知道焚亓是谁?
“你认识?”
妄镜还是盯着她,盯的她有些不自在,主要是那眼神有点要吃人的感觉。虽然她不怕,但就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人惦记她啥?
殷兮也回看他,两人一时间就那么对视,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像是无声的对峙一样,最后先败下阵来的并不是她。妄镜叫了一声困兽,困兽一缩小,殷兮就被仍在了地上。
妄镜带着困兽离开了这里。
是离开关着她的地方,这种情况虽说是给了她一大块地,但是她出不去就是关着。
殷兮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困兽和妄镜,她生气的把剩下的药草全部弄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来这里玩的!
殷兮等了两天,有人给她送吃的,但是对方能出去,可她出不去,就算是她挟持这个弟子也一样会把这个弟子困在这里。
现在要是再不明白她就真是呆傻了。
妄镜这是困住她,免得她出去祸害别人,又或许可以说是祸害他们问道门的人呢。
不祸害怎么行呢。
她还得去找那个无尘仙尊的徒弟看看,若是真的和她长的一般,那就有说道了。
殷兮本来是不想用灵力的,可时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在第三天的时候,上来送饭的弟子就再也没见过她。
弟子有些惊慌的跑回去,禀告无尘仙尊,这种事他可不敢耽搁。他虽说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可最近那魔女非常招摇,若是跑出去出了大事,他的心也不安。
听闻殷兮跑出去,无尘仙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问了他什么时候发现的,弟子老老实实回答。
无尘略微沉思一会儿,对着那弟子说道:“带本尊去看看。”
到了关着殷兮的地方真的没有任何生物,那原本记忆中的药田也变得一片荒芜。
“都找过了吗?”
无尘检查一遍之后再次向那弟子确认,那弟子十分肯定说没有人了。
“那你可通知其他人了?”
那弟子摇了摇头,等着无尘的继续示下的指令。
无尘对着他露出罕见的笑容,一句很好听的他有些疑惑,刚刚抬头,胸口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只手从他胸前伸出来,粘着他的血,这只手有些纤细,看样子就像是女子的。手心里的鲜活心脏还在跳动,他怕是有生之时第一个看到自己心脏的人。
这名弟子想知道为什么,可到底也只是一个死不瞑目的人。
“师父!”
无尘目光平淡的看着地上的人,慢慢吐出一个蠢字。
“蠢人就不要和他说话了,我们走吧。”
无尘这次笑得真诚,“好,我们走。”
直到这两个人行远,殷兮才从旁边走出来,那里的坡度比较陡峭,只要半蹲着就能让自己完美隐藏,所以放弃警惕的无尘和他徒弟没有发现她。
殷兮是要离开,可她不知道该往那边走,就跟着这个给她送饭的弟子,这个弟子发现她不在了,第一时间去通报无尘,也是巧了,殷兮看见这个无尘有些不对劲,竟是让人再带他上去,且还跟着一名女子。
殷兮也跟着,确是没有想到看见了这一幕。
如此说来,她这魔女名头确实是另有其人了。
殷兮也觉得这个弟子有些蠢了,消失的毕竟是魔女啊,他应该去报告给问道门的掌门人,第一时间封住山门,以免她逃了。
她或许想明白了,其实,真正的魔女就是刚刚那个女子,而无尘就是在替那个女子打掩护。
掏心?
为什么呢。
殷兮想到了一个比较荒诞的想法,这件事或许和她没有关系,只是两个人长得很像,凑巧,词渺就成了一个替罪羊。
而对方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将错就错,省了她的麻烦。
地上躺着的弟子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想必到了阴司,孟婆也会问他一些事情。不过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冤死的。殷兮把人埋了,把血迹处理掉。
既然知道谁是真正的掏心魔女,殷兮也没必要再蒙着脸,所以出了问道门,她还是接受了围攻。
口号一致。
这次,她听说哪里有魔女出现,她就偏要往相反的地方走,只不过对于她的名声依旧是有增无减。
殷兮一旦出现,那就能带起魔女的名头,她所走的地方一般来讲都是牛鬼人退,除去仙门弟子,也没有人靠近她。这种生活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围攻她的弟子不下数十拨,她似乎找回了当初被六界围攻的日子。只不过当时的她还能杀个人仙鬼啥的,现在只能把人打晕,假装自己抛尸乱葬。
对于以后的日子来讲,现在的她真是自由多了。殷兮在这些弟子里找到了那个大师姐,即便是对方认识她也没能逃的出被打晕的结局。
只不过打晕前,殷兮又拿出小刀进行逼供,对方现在看着她不再是以前的那种感觉,而是带着一点仇恨,好像是殷兮抢了她老婆似的。
“说吧,为什么给我那种药。”
大师姐盯着靠近过来的刀,默不作声。
殷兮不急,她自认为对女孩子温柔些更能打动她,所以,她就一点点把手伸向她的衣服,一件件解开,“你认识我,不但认识我,还认识真正的掏心魔女。”
大师姐不说话,整个身体能动的只有头,她看着自己的外衫脱落,想要将身旁掉落的剑唤起。
“你和那个掏心魔女有仇,却与我有恩,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初那个女子就是你吧。”
殷兮这些日子努力回忆词渺的记忆,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勉勉强强找到了能让她当做证据的线索,就在她的身上。
只是当时没有遇到她,也忘了她的样子,如今看来,甚是眼熟可惜。
“你本不叫卿传,而是桑竹。却改了名号,故意混在我身边,想必有些所图,今日巧的很,我也有时间,说说。”
殷兮把她的衣服扒的只剩下里衣,拿着小刀在她的外衫上勾勾挑挑。桑竹听到她的话情绪有些激动,瞪大着眼睛就好像要起身和她大干一场一样。
“桑竹,你当初设计了那么大的局把我引入,不会就是因为我这张脸吧。”
上仙有点酸(11)
那些仙门弟子都知道桑竹和卿传之间的恩怨,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个恩怨与无尘有关。
当年的桑竹和卿传一起投入问道门下,正遇无尘仙尊收徒,两个女孩子就一起参加无尘仙尊的考核,当年还有不少的弟子参加,这两个女孩子从那些弟子里脱颖而出可见有多优秀。
只是无尘仙尊只收一个徒弟,所以这两个原本要好的朋友也进行了比试,当时的桑竹赢了,卿传被逼到了擂台下。
胜者为徒,可当时的无尘仙尊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收了失败的卿传为徒。
两个人就此决裂,桑竹气不过,离开了问道门,改投别的仙门。
这些年的桑竹一直默默关注着卿传,对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紧追而上。
“你要证明自己不比卿传差,更要让无尘后悔没有收你为徒。”
殷兮按理推断,说完之后,桑竹不再激动,眼睛盯着天空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她将桑竹的外衫拆解之后,对方才缓缓说出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
当年的事确实如殷兮所说的那样,不过有些地方都被传没了,比如当年为什么没有收桑竹为徒,又为什么会离开问道门。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遇到词渺之前,她还不是桑竹,她是卿传。
桑竹对无尘并不只是收徒这一方面的怨,还有隐藏之下的喜。卿传她在没有修仙之前是家里的独女,万千宠爱集一身养成了她单纯的性格,对于桑竹的恋慕之心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可怕,在桑竹离开问道门之后,两个人呢似乎恢复了没有进行比试前的关系,直到那天发生的事情,才将卿传唤醒。
桑竹邀她出来,想要她帮忙给无尘传个信,她当时看一眼就觉得不对,所以征求了对方的同意打开信看。
信上写着的正是桑竹的爱慕之心。
卿传想都不想就告诉她不能帮忙,这就惹恼了桑竹,桑竹大喊着她不够朋友,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听得她越来越晕,越来越晕,最后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就变成了桑竹的样子。
她去找桑竹,可对方根本就不见她,而且还听说对方在问道门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渐渐的,变成了桑竹的卿传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混乱不堪。
她好不容易才将记忆拢出来,原来,桑竹对她施了术,换了魂。现在她是桑竹,而桑竹是卿传。
原不得每次两个人相见,桑竹都仔细的询问关于她的事情,是早有阴谋。
“你说的可是真的。”
殷兮听着声音,想问的话突然憋了回去,面前一晃出现了个白衣仙人,正是妄镜。
桑竹......不对,是卿传红着眼睛,见到他还似乎是认识,“师叔祖。”
妄镜一拂衣袖,卿传灵魂出窍,看了看样貌,与词渺有七分相似,只听他说:“确实是你。”
“小时有幸见过师叔祖一次,师叔祖说我有慧根,便一直记得拜入问道门下。”
殷兮搂着自发钻到她怀里的困兽,暗想原来这两人认识。
“你先起来。”
卿传唯一能动的脑袋扭头看着殷兮,“词渺,对不起。”
当初见到和她有些相似的词渺时她也想过用这种方法换一下身体,可到底她下不来手,又怕被词渺发现,就突然离开了。
殷兮摸着的困兽翻了个身,抱着她的手,“对不起也无用,我没办法让你动。”说罢,她倒是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知道了谁是真正的魔女,那现在就要找掏词渺心的家伙了。
有了一个可以作为嫌疑人的桑竹,殷兮想她还得回问道门。桑竹是不可能掏她心的,因为有这个假魔女做掩护,她更能安稳做事。
一瞬间,殷兮想到了无尘仙尊。
这个无尘仙尊知道自己徒弟掏人心,他不但不阻拦,甚至还有纵容的架势,令人十分费解。
“你要往哪里走。”
殷兮看着面前的人手指动了动,她这一动困兽又使劲抓紧,困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那样子似乎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似的。
“忘了这小东西了,来还你。”
殷兮赶紧把这困兽塞到这位上仙的怀里,绕过他。
她向左走,妄镜挪一步挡在她面前,向右走,对方又挡在她面前。
“我不是魔女,你拦着我倒不如去找你们那里的桑竹,还能少死几个人。”
上仙不是应该以天下苍生的安全为重吗?拦着她这么个小人物干什么?
能救几个人?
“山上的人是你埋的。”
“什么?”殷兮想到了那个倒霉死的弟子,点了点头,“你师侄的那个徒弟,下手真狠,从背后伸手的。”
殷兮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十分神似。
“为什么不救他。”
“大哥,我都自身难保。在你们的地盘我出手不是找死吗?”殷兮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在问道门出手,这两个人又不能被她弄死,就算是把人打趴下了,那也只会被她们诬陷成是她杀的。
这个弟子的证词,根本就不做数的。
而且,这个弟子如果没有看到自己的心,根本就不会相信是无尘的徒弟把他杀了。
“最重要的,是我赌不起人心。”她目光平淡盯着妄镜,说起来奇怪,她从来都不曾相信这些东西,可到底在妄镜没有为她正名时,心里有些不舒服。当时的愤怒冲淡了这一点点感觉,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这种情绪根本不应该是她该有的。
殷兮又给自己找借口,可能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太过于出乎意料了,毕竟以前可没人冤枉她。
“我在帮你。”
殷兮笑了,第一次笑得像个假人,“我谢谢你帮忙啊,不需要。”
她可不信。
妄镜不说话了,见他不说了,殷兮就绕过他,她还有事情做,没空听他啰嗦。
困兽在妄镜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小腿蹬的频繁。妄镜拍了拍它的脑袋,得到主人许可的小东西几步就追上了殷兮。
抓着她的裙角一点点爬上了她的肩膀。
殷兮一看是这小东西,也没在意,反倒摸了摸它的头,“你要跟着我?”
小东西点头。
“我可没吃的。”
这小东西吃药的,她身无分文自己都不知道该吃什么。
困兽毫不在意的蹭了蹭她的脖子。
就这一下,殷兮闻到了一些味道,她把困兽揪下来,看到它毛毛上的药粉,用手沾了一点闻了闻。
是青......
妄镜,你狠!
她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被这个上仙看上了呢!
上仙有点酸(12)
这次的待遇没上次的好,醒过来的时候虽不至于露天席地,但也没舒服多少,正在马车里颠簸着。
身下还是软的,不是困兽,而是妄镜。
“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妄镜此时把她搂在怀里,尽可能让她全部靠在身上,可马车就那么一点,两个一占,完全没有多余的空间,所以这都是缩着的。
有些难受,偏偏此时殷兮还浑身无力。
“并未。”
“那我是上辈子得罪你了?”
马车适时颠簸了下,妄镜又搂了她一下,淡淡道:“并未。”
殷兮拿出了一把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哥,你看着我干什么?”
来,说说,说不出来咱俩就算算迷她两次的帐!
“别乱动。”
她这刀在妄镜眼里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对方还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身边,“外面都是人,小心。”
殷兮懵了,不就是昏了一次,怎么连人都见不了了?
“师叔祖,我们到了。”
到哪儿了?什么情况?
殷兮刚刚把刀逼近妄镜已经用去了所有的力气,出了马车是被人抱着的,这对殷兮来讲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感觉非常不好。
对方抱人的技术不怎么样。
“你在香里加什么了!”
妄镜把人放到了石座上靠着,卿传绑好马之后颠颠跑过来,抱着一件披风给她系上,帽兜也扣上了。
“你确定是这里吗?”
这话是对卿传说的,卿传点点头,“桑竹的记忆里就是这个地方,而且这里还不能用法术,好像一个死地一样。”
殷兮晃了晃头,帽兜落下,看到这两个人在一片沼泽之地寻找着什么东西,看的还挺仔细的。
“把我放开!”
这两个人在做什么事情?
殷兮的话无人理,两人越发仔细的看着地下,直到卿传叫了一声,手里拿着一块石头走到了妄镜身边。
“师叔祖,就是它!”
妄镜拿着石头走到殷兮面前,她就像是一条案板上的鱼,等着对方为所欲为。
殷兮十分想把身上的禁制解了,可刚动动手指,那石头就在她面前碎了。
词渺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这碎了的石头莫不是自己寿命到了?
妄镜也有些诧异,好在卿传又找到了石头,只不过在她面前又碎成了渣渣。
殷兮这次可就好好看看这些碎末,星星点点的带着荧光,洒在地上浮了一层,她看着挺眼熟的。
“别拿过来了!”
殷兮拦住他们,“你们想用我来碎石头吗?”
卿传抿了抿唇,把手里的石头递过去,在它们即将要碎掉的时候又拿回来,“词渺姑娘,桑竹并不是简单的看着你与我长得像才利用你的。师叔祖怀疑他们拿人心脏是为了祭出魔神,单独有这些心脏他们是不能成功的,也需要巫族人的心。”
修仙修魔都不会需要人心,妄镜记得曾经在古籍上看过,只有在做大型祭祀的时候,才会用到活人器官。
所以,在殷兮消失的这半个月,他找到了需要人心来祭的魔神。
这对整个修仙界来讲是件大事。
殷兮只想笑一笑,心,都已经被人拿走了。
卿传又把帽兜扣在她的头上,好像要遮住她的脸一样。
这些石头是桑竹和卿传互换时所用来摆阵的,同时也是鉴定巫族人的灵器。
巫族人身体特殊,任何禁制都束缚不了她们,所以,这种东西在他们面前,只有毁灭的下场。
“你们鉴定晚了,我的心已经被拿走了。”殷兮告诉他们这个无情又可怕的事实,词渺如果不死的话又怎么会遇到她呢。
只是现在看着她像词渺,真正的已经在阴司待着呢。
不过她说的话两个人都不信,因为她现在在他们面前说话,试问没了心脏的人又怎么会活着。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殷兮就这样被颠倒了半日,总算是缓过来能自己动了。
能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妄镜算账。
妄镜正在马车里打坐,样子颇为仙风道骨,逼仄的马车钻进来一个她,只觉得马车会被撑爆一样。
卿传看见了她的动作,想了想还是没有拦着,师叔祖的实力她知道,即便是对方对法术免疫,那也不会占到便宜。
事实确实如她所想,殷兮没有占到便宜,和这个妄镜过了两招,突然发现对方的招数是压制她的,就好像专门来破解的一样,更加让她觉得诡异的是,自己还很熟悉。
让她有种是自己传授给对方的。
问道门的仙都这么神奇的吗?
这几招下来不光是殷兮,连妄镜也没想到自己会使出这种全然生疏的招式,就好像这种都在他脑子里身体里藏的极深,而对方是把他们释放出来一样。
“别打了,你打不过我。”
妄镜道出了一个事实,如果他真的对她有压制的话,殷兮确确实实打不过他。
但,事无绝对,殷兮从来都不是一个认输的老家伙。
当年那么多人都要她死,也没见的她死在他们手里。
殷兮拿出武器,还是那根棍子,泛着银光,上面也刻着复杂的花纹,若是细看,和妄镜身后背着的剑柄上的纹路大为相似。
此棍一出,马车真正的被拆解开来,棍子周围荡着煞气,令妄镜皱了皱眉。
“你从何的来的这个武器!”
殷兮颇为得意的斜了一眼自己的武器,“帐得算,今天不把你收拾了,长玖对不起自己。”
棍子抖了抖,煞气更加浓郁。
马车裂开之时,卿传已经躲的远远的,等那些飞起的木板落在地上之后,只见他们所在的地方飞叶掸尘的,看的不是很清楚。
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忽上忽下,车坏马跑,这块地方也没好的了。
片刻间被夷为平地。
卿传使劲睁着眼睛看,等着四周尘埃落定,殷兮站着,妄镜躺着。
棍子指着他的脑袋把人压到地上,身体一动不动,旁边还扔着他身后背的剑。剑已出鞘,粘着血。
“虽然你这招式确实是对我有影响,但是你还没学全啊。”
她共有三百八十九招,压制的招式有三百八十八招,对方只会三百招,剩下的八十八招那就是全靠蒙的,两招之后,他就落于下风。
殷兮把人打倒之后心情好了不少,棍子被她杵在一边,蹲下身拍了拍对方的脸,“你那点法术对我来讲根本没有用,想当年那些老东西合起伙来对付我的时候,也没用法术伤的了我。”殷兮一想到这个就有些怀念,“虽然那些老东西糊涂些,好歹还有个解闷的,哪像现在,你们太脆弱了。”
上仙有点酸(13)
殷兮念叨完,地上的人也没什么表情,她想了想搭把手,拽他一把,问道:“你这招式和谁学的?”
这种招式可是她独家秘籍,破,解,合,三套,她不记得自己教过别人解的招式。
但是教过一个合的,不过想那个人类应该变成灰了吧。
总不是他的传人自己悟的。
妄镜似乎还在想着原因,目光盯着她,也不说话。
卿传已经目瞪口呆,她第一次见到还有人能把上仙打倒的。第一次见到妄镜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长的既不像人也不像鱼的东西的打架,那时候那个东西吐口气就能把整座山都冻住,那是她就看见这位上仙轻轻一挥手,山化了,再一挥手,妖变成了原形,再一挥手,对方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可现在,就这么被打倒了?
卿传不敢相信,同时又庆幸。
庆幸当初她没有动手。
即便没有机会。
他们离开了这里,走向人来人往的街道,普通人看不出他们的身份,只是来往的人对气质不凡的妄镜和卿传频频侧目,但一见到他们身后的殷兮,都是一副惊恐至极的样子。
殷兮没有戴面巾,而她脸上的伤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不出半日,殷兮又有了新的追随者,是问道门的人。
对方认识她,但是却不认识她身边妄镜。
来的人比上次多了一倍,目测能有五十人。
他们这次有备而来,出手就是绝杀的剑阵。
对方的目标是殷兮,没想和其他人纠缠,只不过这两个人都在她的身边,也一起被包了进去。
有这位问道门的师叔祖在,他们的剑阵只来得及摆出个架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魔女,放开我们!”
殷兮把最后一个弟子用绳子吊在树上,向他嘴里塞了把绿草,顺手拍了拍他的脸,“你让我放就放,那我这个魔女岂不是很没面子。”
当她这个魔女吃素啊。
殷兮看着吊了一树的弟子,心里平衡很多,她受了这么长时间的魔女名头,这次终于可以干点魔女该干的事了。以后再拿出来炫耀也不怕没面子。
这些弟子吊一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这位师叔祖也没有拦着她。卿传倒是有些不忍心,这些弟子都是她见过的,师出同门,就这么看着掉在树上十分难受的样子。
她想等殷兮走了之后把人放下来,不想,殷兮已经看出她的想法,不过没有阻拦,只是提醒她一句别滥好心。
另外等他们走远了在放开。
不然谁知道这些一根筋的仙门弟子会不会找他们拼命。
另外两个一根筋的仙门中人一脸无奈。
卿传到底还是没有回去放开这些人,因为她知道,正如殷兮所说的,仙门弟子,包括她都是一根筋。她回去会把这些人放了,可她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还没有找回自己的身体,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卿传的身体好找,就在问道门的桑竹那里,只要两个人再进行一次还魂就好。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用卿传身体的桑竹是掏心魔女,如果这两人换回身体,那这个帽子不是继续扣在殷兮的头上,就是扣在换回身体的卿传身上。
而桑竹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还可以做她的大师姐。
这多不公平。
殷兮不喜欢不公平的事。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卿传或者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桑竹这个身份必须要挖出来。
可哪那么简单。
卿传也加入了殷兮的吊人队伍,一边把人绑死,一边和她说话,“如果真像你所说,我师父知道桑竹的所作所为还在纵容,那就更加不可能让世人相信她是一个魔女。不要小瞧了我师父对这些人的影响力,他毕竟是仙尊,仙界如今这样也有他的努力在里面。拿不出实质证据,甚至是让所有人都能相信的,根本就不可能揪出桑竹。”
她把最后一个人绑完叹了口气,“更何况现在这魔女还在你的头上。”
这件事是最主要的,即便是说了这个桑竹是真正的魔女,那也会让对方用殷兮想洗白自己而翻身。
到时,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处境更加危险。
殷兮自己也知道,她顶着这魔女的帽子已经成了专属,恐怕只有在桑竹在所有人面前暴露真面目才会让人相信。
正如卿传所说,无尘是卿传最好的保护伞,又有殷兮这个顶帽子的人,桑竹说是为所欲为都不为过。
树上吊着的是一些小门派的弟子,修为不高人也不多,还在挣扎着。
殷兮看了看他们,把刚刚带头的那个人的嘴里的草揪出来,对方连连呸出草屑,等他吐完,殷兮捏着他的脸,“来,说说,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仙门中人就这点好,你不动他们,他们永远不会说话,甚至来说说真话。
这个仙门弟子虽然是小门小派的,但是那嘴还是真的挺硬的,半个字都不吐。
小刀就像是自己长了眼睛,看到这种关键时候,它就自己蹦出来。
这次的殷兮并没有流多大情,直接扎在了人的痛穴上,禽鸟惊起,乱啼乱叫。
“我说!”
殷兮停了手上的动作,对方喘了会儿气,慢慢说出问道门三个字。
“老实说。”
她又推进去了一分,那弟子满头是汗,再也不敢耍滑头了。
“是问道门的一个弟子给我们传信,说这里有魔女出现,而且对方还受了伤,非常好对付。”
殷兮把刀抽出来,在他的伤口撒了点妄镜的药。
这个弟子说的她可能明白了一些,问道门的弟子给他们传信,目的是围攻他们。如果像妄镜所说,用人心去唤醒魔神,这动作不能小的悄无声息。能解释的就是利用殷兮这魔女名头来吸引这着仙门之人的注意力。
好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在所有人都在围剿魔女的时候,唤醒魔神的阵已经瞧瞧布下。
这么想的不止殷兮一个,妄镜也是如此认为的,可这毕竟是猜测,到底如何不敢肯定。
妄镜衡量一番,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他立刻给各大门派的长老传信,让他们多加注意周围的事和人,一旦有什么不同异常立刻警惕来报。和无尘不同,他是上仙,名气虽说没有无尘的大,可实力却是他目前达不到的高度。
相对其他门派中的重要人物,妄镜的话比掌门的都要可信。
上仙啊,那是超脱世俗的存在。
门派中的长老那是多老的人,他们也有超出世俗的,可没有悟到上仙的层次。
接到妄镜的信,他们是很吃惊的。即便是妄镜这个上仙还存在这个世上,可这个上仙自打修成道之后就消声觅迹了,上次出现还是百年前的无尘升仙大殿上。
百年后的再次出现就给他们带来了如此重大的消息,如何不惊。
上仙有点酸(14)
妄镜收到了各大门派的回信,心里依旧没有放松,如果真的是魔神的话,那不是一个团结仙门就能解决了的。
殷兮告诉他不要把消息传到问道门,因为问道门如今所说还有掌门,可门中的大小事物都是由无尘管着,很容易打草惊蛇。
妄镜这个游离在外的上仙不信,却在卿传这里得到了证实。
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无尘在问道门的地位了。
现在的问道门离开无尘就会陷入极大的恐惧中,不然,那个给殷兮送饭的倒霉弟子又怎么会第一时间去找无尘。
妄镜知道封印魔神的地方,是与不是都要前去看看。令另外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封印魔神的地方竟是在一个村子里。
卿传看着村子里的行动的村民,想问个事情,可就在她叫了多声之后,也没见的那村名停下来。
她以为是那村民没有听到,可就在她走到对方面前时,村民竟是恍若看不到她一样冲着她撞了过来。
殷兮拉她一把,在卿传叫那村民不理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这里的人有些不对。殷兮放开她,跟着一个村民一起走,那村民走到了村口就像是迈入了一个结界一样,消失在她眼前。
她回头,只见身后看到那个村民的地方,消失的村民又出现了。
殷兮看向妄镜,妄镜也看着她,“这里有问题。”
“啊!”
两人一同向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卿传被一个村民拽着,踉踉跄跄走向村子里。
妄镜比殷兮先动手,那村民在他剑下化成星星点点的流光消散。
人不是好的,死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殷兮抓了一抹流光,看着受惊过度的卿传,“你刚刚干什么了。”
“我看到这个村民有反应,所以我就碰了他一下。”
殷兮点点头,所以这个村民就把她拽走了。
“我挣脱不开。”
卿传还是一副后怕的神情,“那村民就像是能吸收掉法力一样,好可怕!”
“别碰他们。”
妄镜把那个村民解决之后就将他的剑收起来,看着这些村民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行动,缓缓说道:“这些都是有人精心设置的,为了迷惑别人。”
殷兮感觉手有些痒,她张开手,手心里的流光已经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张脸皮。她皱了皱眉,将另外两人唤来,那脸皮慢慢长了鼻子眼睛嘴巴,俨然一副五官。
卿传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又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殷兮横瞥了她一眼,卿传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赶忙捂住嘴巴。
那面皮长完之后竟是慢慢睁开眼睛,还打了个哈欠,桀桀笑起,“你们都要四了。”
面皮无头无脑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有些吐字不清。殷兮见他长的样子太过丑陋,将面皮折了过来,“我四不四不知道,但是你要四了。”
人脸被这么一折,嘴巴和眼睛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从那面皮下流出血来。
卿传还想说话,可看了一眼殷兮之后愣是憋回去了。
妄镜看着她拿着面皮的手,已经被血浸染透了。
“你把它扔了。”
殷兮躲着这些村民向村子的中心走过去,听到妄镜的话问道:“扔了干什么?还有用呢。”
这可是一个好东西,只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
村子的中心有个大型的云台,是用石头砌的,殷兮看不懂,其他两个人一个是修仙的,另外一个还是上仙,看到这云台,内心极为震惊。
云台的石头都是灵石,上面雕着一只似虎似龙的家伙。
跟在身边的困兽蹦蹦跳跳滚了上去,在云台中间转了一圈,而后沾了一身的灰尘蹭到殷兮的身上。
殷兮手里拿着面皮,没办法把这小东西赶走,只能由着它把自己蹭干净之后滚回妄镜怀中。
自打看见她拿着这张面皮又血淋淋的手之后,困兽不敢在她身上待着,似乎对着面皮颇为忌惮。
这面皮啃完自己的眼睛又开始笑起来,那声音就像是孩子一般,在这种地方着实诡异的有些吓人。
“大人马上就回出来,你们死定了!”
殷兮直接把这东西拍到了云台上。
云台被她这么一动,就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眨眼睛空荡荡的云台周围出现了不少的行尸走肉。
“吴师兄!”
殷兮躲着这些东西,只见眼前跑过去一个人,她一把把人抓住,“找死。”
卿传目不转睛看着前方没有意识的人,还不忘了要从殷兮的手中挣扎。
“假的,别靠近他。”
卿传被她这么一说,就好像醒过来一样,只是她转头看着殷兮,双眼通红,“他是我吴师兄啊,整个问道门除了师父最疼我的吴师兄啊。”
殷兮面无所动,最疼她又怎么样,不还是死了。
死了之后的人如果不用禁术来封住的话,没有会存在人间的例外。
目测这些走尸没有千人也有八百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阴司收的魂比较多,但是每一个不同的世界都有冥官管着,这么多的魂他们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她在想阴司的事情,一时有些出神,直到身边的卿传拽着她的衣袖才把她唤回。
“词渺,那不是......”
殷兮看着她抖着手指着前方,脸上的伤心已经被震惊所取代。她也顺着卿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是词渺。
殷兮认识那张脸,那是她脸上还没有受伤时的面貌。
当真和卿传有八分相像。
卿传在她身边,词渺在阴司不可能出来,所以,这些行尸都不是真的。
那是......
妄镜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仔细看了殷兮几眼,狠狠皱眉。
殷兮把卿传送到妄镜身边,而她自己躲着那些行尸靠近那个站着的“词渺”。这次词渺除了不动以外和别的行尸没有半点不同,活灵活现的一个形体。殷兮看着有些碍眼,手掌一翻,小刀凭空出现在掌心。
“噗!”
长玖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接近了“词渺”的心脏,刺入肉体的声音还很逼真。殷兮一转手,一颗金灿灿的心脏形的物体被她挖出来。
而那个“词渺”在心脏离体的时候就已经化成了水,那一摊水迹有些发蓝,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是铃兰水。”妄镜闻到味道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铃兰水可以保护衰弱的器官,一般情况就是给将死之人吊命用的,这是在保护心脏。”
保护心脏?
那这么说这心脏是词渺的了。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妄镜上仙,知晓天下事,通灵天下物。”
随声音而来的人站在了云台之上,睥睨着他们。
上仙有点酸(15)
卿传已经道出来人的身份,是无尘。
“不,不是无尘。”
妄镜十分肯定,同时拿出自己的剑做出防御的姿态。
“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殷兮拍在云台上的面皮抖动的更加厉害,血流的很欢快,它还在使劲把自己翻过来,那声音完全没有被它现在的状态影响,依旧清清楚楚传出来。
殷兮看着这一对组合,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
这张面皮也没被无尘放在眼里,甚至看他太过厌恶,直接踢下了云台。
“废物,还敢回来。”
面皮这次被踢到土里,他想翻身说话都没了可能。
解决完这恼人的面皮,无尘把目光放在殷兮的身上,眯了眯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在回忆她是谁一样,想起来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是那个巫族人。”
殷兮想都不想就否认。
“被掏了心脏还不死,果然是神秘的巫族。”
她把词渺的心脏收好,转头正视这位无尘仙尊,声音被她扩大到方圆百里都能听到,“我不是巫族人,你不能自以为是。”她觉得自己是在好好劝告对方注意言辞,这次如果再不听得话,殷兮就知道该动手来解决这件事。
无尘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她争论什么,但是他看到殷兮放起那心脏的动作,当时就将全身的修为散了出去,铺天盖地对殷兮施了过来。
殷兮看着这明显的气浪,身不动,气不喘,可她身边的卿传就没她这么轻松,被这气浪打到直接吐了血。
妄镜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将剑横在身前。
“无尘在什么地方!”
云台上的人大笑两声,“你说是哪个无尘?我不就在你面前呢吗。”
“魔物,休的放肆!”
妄镜大喊一声,提剑冲了过去。
对方身形太过迅速,殷兮想拉他都没来得及,妄镜撞上了云台周围的禁制弹了回来
“小小仙级也在我面前放肆,是该说你蠢还是不自量力。”
无尘看着他们的神情越发傲然,好似他们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桑竹呢。”
“她,那个女人想要救出无尘,所以啊,成了这里的一员。”
无尘指了指卿传的身后,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在他们的身后,和那些行尸一样慢慢走着。
“所以当初杀我的人也是你吧。”
殷兮看着桑竹那样子,心里已经肯定了,因为桑竹已经死了,原不得她当初看无尘的时候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不是活着吗?”无尘突然变了脸,“你把心脏还我!”
殷兮看了眼云台,对他突然变脸没有什么太大表情,不过她倒是把金色的心脏拿出来看看,慢慢说道:“又不是你的心脏,为什么要还你。”
无尘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指着她,“你做了什么?”
殷兮看他就跟看着白痴一样,“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无尘越来越痛苦,心脏这里似乎是有人在抓着一样,他盯着殷兮,神情有些癫狂,“既然如此,再拿一次你的心脏吧!”
无尘从禁制里冲了出来,他踏出一只脚之后,殷兮就对身后打了个手势。
妄镜和卿传对视一眼,消失在她的身边。
这样一来,殷兮就站在了无尘的面前,对方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一只手对着她的左胸口。
他原本的表情又变了三遍,“怎么会这样......”
殷兮抓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拧,开口就是比他还要狂妄的话,“我的脖子也是你能掐的?嗯?我的心也是你能动的?当年我纵横六界的时候,你不过还是根不知道猫在什么地方的杂草!”
无尘的震惊大过反应,看着殷兮不说话。
殷兮啧啧两声,这表情......如果不是她怕被那守护者知道,一定把他好好收拾一顿,她的脖子除了让那小混蛋碰过之外还真的没人敢动!
无尘抽手,想要掏她心脏的手转了个方向,对着她的身体就推了进去。
他自己的身体却慢慢倒下。
一直关注这里的两个人看到这一幕,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能喊着问她怎么了。
殷兮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只不过却是看着胸口,那里正有一团光想要钻进她的身体,她直接把那团光掐了起来,“你的魂体不过就是这个样子。”
“放开大人!放开大人!”
消失许久的面皮又蹦哒出来,跳到她的脚尖,血划出了一道道印子。
殷兮把这东西踩到脚下省着它乱跳崩她一身的血。
“啧啧,魔神大人,不知道你的身体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嫌弃。”殷兮说完后又恍然说道:“对了,你们永远看不到彼此了。”
这是魔神的魂,只不过是个只有思想的魂,而用心脏祭出的是魔神的身体,魂和身结合在一起才完整。
所以这个不知道怎么出来的魂正是想办法把身放出来,幸亏那些封印魔神的人设定了要放出魔神需要多少活人的器官,不然他们怕是早就醒了。
她和这团光说话的时间,周围的人早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用药水包裹的心脏,满地都是,看的她都有些于心不忍。
捏着这团光的手劲越发大了,“这么想找身体,不如我帮你怎么样。”
殷兮晃了晃刚刚还想霸占她身体的魂团,看着地上的面皮不怀好意。
心脏她解决不了,魔女已经死了,剩下这个拿了词渺心脏的人。扣帽子的仇还没报,总不能就这样一直什么也不做吧。
等她收手的时候,妄镜和卿传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各门派长老合力又将封印巩固一遍。
殷兮看了看没说话,其实她挺想告诉他们,魔魂已经没了,身体出来也不过是个死的,没有什么用。也不对,修为还能用。
封就封吧,没事总比有事强。
只不过她这么一出现,气氛又张扬起来了,同长老而来的还有来护法的门中弟子。长老一天就在门派里待着,没有大事不出现的主,没见过殷兮,不知道她的事情。
可那希望弟子都知道,甚至还有一些她吊在树上的那些。
这可不就巧了。
那些弟子如临大敌拿着武器对着殷兮,搞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是她没有辩解,也没有离开。殷兮看着知道她身份的两个人,卿传第一个跳出来为她正名。
可她的话哪有人信,两双眼镜都看着妄镜,她人小位低,说出的话没人信,但是妄镜不一样。
上仙有点酸(16)
卿传想换回身体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桑竹死了之后,那身体已经腐烂,用不了了。
看着她那失了心脏的身体,卿传还是有些心疼的,无论怎么看,怎么想,这桑竹的样子始终是别扭着。
无尘被魔魂上身,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醒来之后疯了,一天天疯言疯语,卿传把他带回问道门好生养着,还去求了妄镜帮忙想想办法。
妄镜一脸神秘莫测,只是告诉时间到了他就会恢复,卿传还没有悟到上仙的地步,只求这个时间能快点到。
临行前,妄镜也做了回师叔祖,送给这两个小辈一些药典,给了门派一些药丸,用来保命的。
长老们都懵了,这位上仙自打成了上仙之后也只是在门派里挂个名头,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存在感,但还是在重要时刻出现过,现在给他们这些东西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他们可不都懵吗。
卿传被那些长老命令着去和妄镜聊聊天,其实也就是想问妄镜是个什么意思。
妄镜没有告诉她,只是说让她好好学习那些药典,之后一个人背着一把剑带着一只小猫大小的困兽走了。
谁都没有发现他的离开。
困兽离开了那里十分活泼,只是还没活泼到半个时辰,就让妄镜逮着去干活。
困兽有个不为人知的能力,就是找人。
妄镜跟着困兽走了一路,原本一日的路程让他缩短成了半日,夕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在河边的那个人身上,妄镜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些东西。
很久以前遗失的东西。
殷兮迷路了,她顺着小河走了三圈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只有不知名的动物嘤嘤的叫。
她有些暴躁,恶狠狠踢着河边的石头,对着里面还是幼苗的小鱼说着话,“来,告诉我,哪边能出去!不说我就把你们吃了!到阴司也让你们继续做鱼!”
小鱼苗晃了晃尾巴,继续顺着水流转圈圈,它们听不懂殷兮说的话,所以只有她一个人继续念念叨叨。
那样子在妄镜的眼里还有些可爱。
“向南走就可以出去。”
殷兮听到声音直接向南走,不忘了向指点迷津的人说了声谢谢。
走了没几步她就感觉脚上挂了个东西,殷兮一看,是困兽。
困兽在这里,那……
果不其然,回头一看,见到的就是妄镜。
妄镜背着剑,淡笑看着她,殷兮理都没理,把脚边的困兽踢开,“一边玩去!”
困兽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的被踢开终于熬到了殷兮的心软,把这浑身是土的小家伙按倒河里洗刷。
“让你别跟着我,别跟着我!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吃了!”
困兽在水里哼哼唧唧,时不时冒一个泡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那么喜欢跟着你。”
殷兮权当没听到,下手越来越快的搓着它那已经不再松软的毛毛,“看你就是闲的。”
妄镜蹲下身,笑了笑,“它是我没有办法管束的。”
困兽听到两人的话,嗷呜一口咬到了殷兮的手上,两颗葡萄大的眼睛的看着她,接触到她的目光,讨好的舔了舔。
“你是不是傻了。”
“没有。”
“我根本养不活你。”
“好养。”
“大哥,我在和困兽说话。”殷兮无奈看着妄镜,对方盯着水里的小东西,伸手向它身上扬了点水,困兽立刻开怀,唧唧叫着。
“这也是它说的。”
至此,殷兮回家的路上多了一人一兽,困兽似乎非常喜欢让她抱着,就连妄镜让它下来它都是吭吭叽叽不愿意。
殷兮觉得抱着这小东西的感觉还不错,也随着去了。
如果不算她的话,这一伙人还算养眼的,困兽的毛茸茸的,妄镜虽说是把容貌隐藏起来,可到底还是一个气质佳人,所以呢,除了她之外,一路上不少的小姑娘都向他靠近。
殷兮还恶趣味的把困兽让他抱着,这样一来,那个场景,想一想。
她直到回了阴司还时不时想起来他当初那个迷茫又呆萌的场景。
也是从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妄镜从来都不抱困兽的。
小东西一直都是自己蹦跳跟着,如果实在跟不上了就咬着他的衣服。再跟不上就躲到他的衣袖里,从它跟着妄镜的时候一直如此。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着它的?”
“它还是颗蛋的时候。”
哦~原来困兽是由蛋孵出来的。
“那么小它怎么跟着你?”
困兽是颗蛋的话,那又跑不了跳不了的。
妄镜把拆下来的鸡肉放在她的碗里,“它还会滚。”殷兮一愣,看着对面在碗里使劲的小东西,突然想到了它滚来滚去。
非常的......可怜。
妄镜把鸡骨放到困兽的碗里,“它刚开始的时候就是滚着跟在我身边,后来长出了四肢,可它滚习惯了,我用了很长时间让它学会了用四肢来行走。可是一旦在紧张或者赶时间的时候,它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滚。”
殷兮或许能想到妄镜为什么不去抱着它了。
困兽消灭食物的速度有些快,以前她以为困兽只能吃药,可见它啃骨头的速度比吃药还快时,她才知道,原来它不是不吃别的,只是妄镜不给它吃。
妄镜是上仙,每天只需要喝点仙气就行,平日里做的一些失败药丸就都让他拿来喂困兽了。
可能是困兽第一次吃到这种食物,肚子消受不得,在桌子上扭动几下就跑了出去。
殷兮不知道它怎么了,和妄镜说了句跟去看看,回来后就见到饭桌上已经围满了人。
她和困兽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向桌子靠近只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哭哭啼啼,说着这个人怎样怎样负了她,又如何将她赶出家门。
凄惨无比。
当她费劲挤进去的时候,看见这场凄惨的主人公在凳子上坐着,身边还有一个妇人,那是老板娘。
殷兮是有印象的,到这里的时候,这位老板娘还向她打听她的脸来着。
近距离听着,也听出了来龙去脉,原来是这姑娘看上了妄镜,却无法靠近,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
诚然,如今这种情况,妄镜也是一脸淡定这坐着喝茶,时不时还拆这鸡肉鸡骨,给殷兮和困兽分好。
那动作确实养眼。
不看脸的话,那也是一个迷倒人的主。
“你主子招桃花了。”
困兽吭叽一声,样子颇为不耐。
殷兮怼了它脑门一下,“你不去帮忙?”
“爹!”
正在此时,从人群的缝隙中钻出来一个小小的儿童,约摸五六岁大吧。众人听见声音,纷纷让路。
那孩子一把扑进妄镜的怀里,叫的十分顺口。
殷兮以为这又是那女子的招数,那指一眼看过去,那女子也是一脸错愕。
她又怼了困兽一下,“你有小主子?”
困兽一口咬到了她的手指上,这次直到妄镜的麻烦解决完,它都没有松口。
上仙有点酸(完)
妄镜摸了摸这孩子的头,一脸慈父欣慰,“你娘呢?”
这次殷兮都惊讶了,她倒不是相信这孩子是妄镜生的,而是他的态度,这装的十分有爱啊。
那孩子坐在了困兽的位置,拿着鸡骨头咬起来,“娘说她一会儿回来。”
那女子听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捂着脸匆匆跑掉了。
这种时候再不跑说些什么,人家根本没有把她演的戏放在眼里。
演戏的人都走了,看戏的也散了场,不过还是有两个说上几句,也算过去了。
所有人一走,殷兮就从那些人中露出来,那孩子看到她,冲着她甜甜一笑。
殷兮抱着困兽回到座位上,仔细看着这孩子,实在是没忍住,问道:“孩子,你从哪来的?”
那孩子变了表情,板着脸像个小大人一样,“我爹叫我来的。”
殷兮指了指旁边的妄镜,那孩子点点头。
“他是梦傀。”
妄镜把咬着她手指的困兽拿过去,放在那梦傀的怀里,“他是我用来做儿子的。”
殷兮明白了,这种情况以前还有,所以这个梦傀如此熟练的陪着妄镜演戏。
困兽在梦傀的怀里并不消停,梦傀的力气大,它待着不舒服,所以不到半刻钟,小东西就从他的怀里蹦出来,一头扎到了殷兮身上。
以前的妄镜什么样她不知道,不过这次比较正常的出现这些凡人面前,她算是知道了对方的魅力,走到半路都能遇到受难女要为奴为婢,富家小姐的以身相许。
“其实,你上辈子是朵花吧。”
妄镜不解,殷兮只好看着他收拾那些身外之物说道:“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蝴蝶蜜蜂想着要采你?”
这一路,梦傀三天两头就出现一回。可是以前那时候也没见到又这么多的小姑娘啊。
妄镜把她的话当成了笑话,就这样,梦傀一路跟着,妄镜一路飘着,殷兮一路抱着困兽,到了词渺的家。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多谢各位相助想送。就此别过。”
殷兮这次实实在在作了揖,对他们表达谢意与尊重,“我家里不欢迎外人,改日再请你们喝茶,保重!”
她进村子前还摸了摸困兽的脑袋,因为这些时间,这个小东西跟着她的时间最长,还是有些不舍得的。
本以为的一别就是永远,在替词渺受了父母的惩罚之后,她就听说村子里来了外客。
此时的殷兮正在给词渺找墓地,尸体是要回家才会安稳的,刚刚看好的一个地方就被同村的小姐妹拽走去看外客。
“我和你说,这次的外客非常好看,听说他和族长交涉要在这里常住呢。”
她看到这姑娘的眼里都是艳羡。
这人会好看到这种程度吗?
在没有看到这个外客之前,殷兮的怀疑是实打实的,看到之后她就不怀疑了。
这个外客一门心思要住在这里,甚至是他们家旁边。
巫族长也是一个看脸的人,对他乐呵呵的,他说什么是什么。
说要住在哪里,毫不犹豫批了房屋住所,所以不到一天,她们家有了个邻居。
词渺对这个邻居算不上友好,因为他们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觉得这个外客对他们有所图。
尤其是这个外客的宠物总是跑到他们家。
更可怕的是这个宠物还对他们的女儿撒娇。
词渺的父亲在当天晚上就找了殷兮谈话,告诉殷兮离这个外客远一些。
不用他说,殷兮自己也知道,她已经找好了地方,马上就走了。
为词渺找的地方并不偏僻,但是也不特殊,周围也有许多的坟墓,还有刚刚挂出来的灵帆,殷兮对着灵帆鞠了一躬,把词渺的身体放到坑里,又把她的心脏放回了她的身体。
薄土一点点覆盖在词渺身上,殷兮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禁制也在一点点解开。
“你真的不是词渺。”
妄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也看到了土坑里躺着的词渺,他没有惊疑,没有诧异,没有把她当成怪物。
殷兮回头看他一眼之后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紧随而来的困兽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小东西在地上闻了闻,冲着土坑嚎叫,两只短小的爪子刨着词渺身上的土,那样子就像是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这是它第三次被妄镜抱起来,这次的他没有再嫌弃它身上的土,把它拢在怀里,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它整个身体,“你别找了,她走了。”
困兽在他怀里叫的悲伤,蜷缩着一动不动。
妄镜把殷兮没有做完的坟墓填满,静站了一刻钟,就此消失在巫族。
世间也再没见过他。
只是能在词渺的墓前听到一声声的呜咽,似兽非兽。
词渺已经在祭冥恭候多时,当她看到自己的父母时就已经准备好离开了。
其实对于她来讲,主要的就是她的父母。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殷兮帮忙照顾他们俩。
“谢谢大人。”
殷兮回来的时候拐了件她们巫族的衣服,比较独特,词渺看见了还夸了句好看。
殷兮对着水镜看了看,也觉得还好。她心情一好,为人也很随和,看词渺看着她的父母,好意问了句要不要多留几天多看看父母。
词渺拒绝了。
她知道,即便是多看这几天,也不过是只能看一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她看着心里也难受。
“那好吧,你跳下去就好了。”
词渺没有犹豫,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她走后,一团湛蓝的光晃晃悠悠飘了过来,上面还流淌着金色丝光。殷兮仔细看了看着不一样的魂,这个就是词渺的喽,还怪好看的。
墙壁上的瓶子自己飘过去,魂就像是液体一样灌进去。
那瓶子都长了一个模样,殷兮就突然想起来妄镜的那白白的药瓶子。
她还是觉得那瓶子一点都不方便。
殷兮想了这么一瞬间,之后就去看深池了。
深池看不到人,她略略放心,数了数墙上的东西,在祭冥里睡了一觉。
再次起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去找孟婆,而是找了祁廉。
她一向是分的清事情,既然是他把孟婆放了,那这事情还得和祁廉解决。
不过碰巧,祁廉不在。
门口的小官不敢拦她,殷兮大摇大摆走进去,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她是来找人算账的。
小官对她的表现非常熟悉了。
可以说是祁廉的小官都比较熟悉她,在他们眼里,殷兮等同于流氓匪徒。
试想连阴司主都让三分的人,能是什么身份。
可就这么个不起眼的祭冥使,阴司主是不曾动手。
殷兮已经习惯这些人看她的眼光了,所以到了祁廉的办公地,她也没客气,像这些小官要了杯茶就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等
忘川水?
那姿势比要抢人家金银财宝还有自然。
小官抖着面皮站到了门口,甩手掐了个决递给祁廉。
接到消息的祁廉并没有让殷兮等太长时间,只不过一进门的时候就有一道银光划了过来。
祁廉伸手接过,那是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似猫又比猫圆的动物,“这是......困兽?”
殷兮两条腿搭在他的桌案上,碰着茶杯,“告诉你手下的人,如果看到它就送给我。”
祁廉看着她,似笑非笑,“你确定是这个东西?”
“不然还是你的魂塔?”
提到了魂塔,祁廉一本正经道:“好,不过碰到困兽我就让他们带给你看看是不是你想找的那个。”
殷兮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一次我回来的时候,午眚动了。”
祁廉听到她的话有些激动,“真的?小眚动了!”
“但是也只是从深池出来,我把她放回去了,还没有告诉孟婆。”
祁廉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似是忍着什么情绪,就在殷兮要走的时候,他说道:“别告诉他了,如果他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拆了祭冥。”
殷兮自然是考虑到孟婆的脾气才不说的,只是这样让祁廉说出来她就很没面子了,索性这里没有别人,她就不和他争辩些无用的东西了。
不过要说孟婆拆祭冥,事情可能会发生,但是他能不能拆成又是另外一回事。
殷兮走的时候门口的小官又偷偷瞧她几眼,见她两手空空不由得有些疑惑,自打这个祭冥使来到阴司,那次见司主不是拿着东西走的,这次这么奇怪,又不打架又不剥削司主的东西?
“符生。”
小官一愣,随后赶忙进屋,“大人。”
祁廉把某人画的困**到符生的手里,“去通知十殿,见到它的话把它带到祭冥。”
符生接过画看了一眼,上面有只圆溜溜的刺猬?不像,刺猬没有尾巴。那是老鼠?
“符生斗胆问一句,这画上所作何物?”
祁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是冷冷淡淡说了句困兽就将人轰走了。
符生挠了挠头,他真的看不出这哪里是困兽啊?
十殿会知道吗?
小官符生的担心完全多余,把画递过去的时候,十殿们都是说一句放心吧,没有半点疑惑的样子。
真的知道吗?
十殿当然不知道,只是看着那四不像的画,把所有长的像的魂都送到了祭冥,一时间,祭冥全是一些带毛的兽。
殷兮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这都是后话,她现在坐在奈何桥的栏杆上,双脚到奈何桥下的水里,目光淡淡看着桥上不停走过的魂,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你在干什么?”
殷兮听到了陌生的声音,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道红色的身影。
是魂,对方年约双十,面上有些青紫,脖子上还有一道剑痕,伤口已经发黑。
被人抹脖子了?
她的目光落在这魂的脖子上,那魂摸了摸,“被人不小心弄伤了。”
“你死了你知道吗?”
女子看着她,一脸迷茫。
殷兮指着桥上的魂,“那些人都死了。”
这种情况常有,有的连忘川水都喝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女子接受能力挺快的,知道自己死了只是诧异了一下,接着就学着殷兮,把脚泡到河水里。
“我想回去。”
殷兮继续看着那些飘过的魂,和这个刚死的魂说话,“这里每个人都想回去,你到孟婆面前说一说就不想回去了。”
“你因为什么死的?”
“我?”殷兮看着水里的倒影,“还真不记得了,寿命到了吧,睡一觉就到这里了。”
“我说我被我妹妹杀死的会不会很可笑。”
女子突然说道:“我知道这次是我妹妹设的局,可我还是去了。”
殷兮一无所知,淡淡嗯了一句。
女子开始讲诉她生前的经历,她活在一个女人当家的世界里,而她的身份是一个太女。
就是一个继承人。
她是因为一个男人死的。
“很可笑吧。”
殷兮又嗯了一句。
“他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他,他告诉我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去死吧。”
殷兮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就去死了,你会被押到十殿那里接受酷刑的。”
女子淡笑,看那张青紫的脸还有些丑,“不,我告诉他可以,但不会是现在。”
她想帮他恢复身份,让他不再受苦。
殷兮听她讲完,简直就是可歌可泣的一段纯虐恋,人家不喜欢她,却喜欢她妹妹,然后又为了她妹妹算计了她。
殷兮对女子的所做所为不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和她坐了一个时辰就回了祭冥阁。
她回到祭冥阁的时候,孟婆正在她门口转圈,而他旁边站着一个红衣小姑娘。
殷兮想到了刚刚那个女子,不由得想到这年头都流行红衣服了?
记得她在人世的时候,那可是黑衣服的盛行时代。
孟婆六魂不定,所以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看到殷兮他就像是找到了三魂一样,心倒是稳了。
“快来,看看她的魂如何?”
殷兮觉得他们现在不像是替人完成死前执念的鬼差,而是恨不得把所有魂都吞了的鬼怪。
不过她倒是认认真真的瞧了这个姑娘,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吧。一脸倨傲,满眼新奇。不过魂很稳,很凝实。
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
对方的胸口有块殷红的血渍,她穿着红衣一时间也没发现,倒是见她的态度与往常的魂有些不一样。
“你就是这个娘娘腔说的能帮我重返阳间完成心愿的祭冥使?”
殷兮瞥了眼旁边的孟婆,对方无奈抚着额角,头疼的样子。
娘娘腔,嗯,这个她就不笑了。
那姑娘用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看着殷兮,转个圈之后一仰头,鼻孔朝天,“也不怎么样。”
殷兮:......
她看着孟婆,“这是哪儿弄来的。”
孟婆小声道了句,“骗来的。”
骗来的红衣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带着红光的剑,突然就指着殷兮,“来,跟我打一架,如果赢了,我就相信你能替我完成心愿!”
“我没空和你玩。”
殷兮不想理这个自以为是的孩子,她几乎能想象到这个娃子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长大的。
也许她的死还和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有关。
殷兮低估了这孩子的无知,在她转身走向祭冥的时候,那小姑娘想要出其不意,偷袭她。只是那把剑连她的衣服边都没有沾到就被弹了出去,跟着剑出去的还有她自己。
这个红衣小姑娘
因为这个姑娘,孟婆再一次看到殷兮在阴司动手,名副其实的教育一下。
孟婆想提醒这姑娘赶紧道歉吧,那姑娘却执着的要命,半扭着身子也不认输。
小姑娘在她手上挣扎无果,不得不低头认错。
殷兮很久都没有这么和人打架了,一般来说她只想达到目的,根本就不会和一个人纠缠太久。就连孟婆也没有真正被她调教,而现在看到她的调教方法,他也挺庆幸当初没被殷兮调教的。
折腾了半个小时,红衣小姑娘满脸泪水,终于是认认真真的给殷兮道了歉,诚诚恳恳的给孟婆道了歉。
殷兮打了个哈欠,继续走回祭冥,只是那丫头泪流满面的拦在她面前,“娘......不是,孟大人说你可以替我完成死前的心愿!”
她翻版了一下那小姑娘倨傲的神情,慢悠悠的对她说:“鉴于你刚刚的表现,即便是我可以替你完成死前心愿,那我也不去。”
“你不帮我我就不投胎。”
殷兮无所谓的笑了笑,“你随意。”魂投胎也不归她管,她也是有小脾气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那姑娘急了,再一次挡在她的面前,脸上那种神情也褪去不少,带着恳求。
“你现在用句凡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鬼,你还有什么可以许给别人的?”这姑娘怕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吧。
红衣小姑娘急得失去了理智,一把抓住了殷兮的衣袖,“我可以把自己给你!”
殷兮甩了袖子,“干什么!我可是一个好家伙,没有怪癖!”这话说的她好像图她这个小姑娘一样。
虽然她比较缺魂,但是也不是什么人的魂都要!更不要人了!
见殷兮的反应这么大,孟婆也不在旁边看着了,把她拽到一边悄悄说话。
“她的魂非常好,非常纯,而且她的心性不坏,你为何不帮她。”
“她态度不好。”
孟婆又有点淡淡的忧伤,“她本性良善,只是从小被捧着长大,难免有些嚣张傲慢,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和一个孩子计较。”
“孩子?孩子怎么了?她不是已经长大了吗?不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啊!不帮,愿走就走,不走就留着帮你搭把手。时间一长无聊了她就会离开了。”
这是孟婆第一次没有劝动殷兮,眼看她回了自己的小阁里。
小姑娘迷茫的看着孟婆,他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看你自己的了,她一向心软,如果你能做到让她心软的话,那就能再看看你活着的地方。”
劝不动她,孟婆就将殷兮的弱点卖了,如果这姑娘能做到让她心软的份上,那就是天意了。
小姑娘再度迷茫,看着祭冥紧闭的大门,还有离开的孟婆,她想了想,一掀裙摆跪了下去。
“大人,刚刚多有得罪,上官香在此为您赔罪!”
祭冥不怎么隔音,所以这姑娘的声音瞬间就传到殷兮的耳朵里。她封了自己的五感,躺在深池上面的石盖上闭眼睡觉。
这一觉睡得还好,只是她梦到了困兽。那小东西在一块土堆上不停的刨着,小爪子流了血都不在意。
殷兮就在旁边看,她要找妄镜问问为什么让小东西刨土,可一转眼,就见到这位妄镜上仙变成了耄耋老翁,比用了改颜还难看。他对着一座土堆发呆,小东西趴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殷兮常抱着困兽那样被他搂着。
他在对着土堆说话,当殷兮仔细听的时候,她突然醒了。
醒过之后的殷兮不记得梦到什么,似乎一个很熟的人,她想问,没开得了口。
她又看了看深池,里面的水有些少。她挥手,又有一瓶自己飘过来蓄满深池。
做完这一切的殷兮拿着从祁廉那里抢来的椅子出了祭冥,她的日常,坐在祁廉的椅子上晒太阳,喝茶。
哦,对了,阴司没有太阳。
但是这样也挡不住自己要过老年生活的脚步。
可刚一出门,就见到她常用的地方有一个红艳艳的身影,对方低着头,一副认罪的样子,看着殷兮突然头疼了。
忘了门口还有个小姑娘。
今天这太阳是晒不到了。
那姑娘值得夸赞的就是感知挺惊人的,殷兮不过才看她一眼,就被她给捉到了,目光带着恳求望向殷兮。
“大人!”
“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殷兮这么告诉她。
那姑娘不说话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低着头忏悔,“昨天是上官香不知好歹,求大人原谅。”
殷兮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孩子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去,只能悲伤今天这太阳晒不成了。
她收了椅子,在祭冥周围转了一圈,上官香把眼睛都钉在了她身上,看的她有些负罪感。
罢了罢了,走远点行吧。
她这一走,就到了奈何桥下。桥下的水今天挺清的,殷兮看着奈何桥上重新出现的新面孔,缓缓走过这里。
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奈何桥下,她又见到了昨天看到的那个女继承人。
这次这个姑娘没有像昨天那样把脚泡在河水里,反而是蹲在了河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不时拘起一捧水,看着水从指缝流走。
殷兮靠近她,“你可以尝尝,这里的水很甜。”
女子表情有些抽搐,做起来很不自然,“喝洗脚水吗?”
殷兮:......
她似乎忘了这件事。
女子没有回头,又捧了一把,“我今天看到一个黑衣人在这里抬了桶水,然后煮开给那些人喝了。”
殷兮想了想这条河的来源,觉得她说的应该是孟婆的那汤。
洗脚水......
她又想到了这三个字。
“你喝过吗?”
女子这次回头了,同时又坐在地上,还扯了把殷兮的裙摆,示意她也坐下,颇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喝过。”殷兮想起她当初喝这假汤的过程,有点好笑。
女子见她眼中有了笑意,确实和她长谈了一番。
殷兮之说了当年喝孟婆汤的时候,而这女子又将她的过往说了一遍。
一个在说,一个在听,素不相识的她们像是一对多年未见故友一样,趁着这些时间说完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事所发生的事情。
桥上的魂越来越少,殷兮问她,“你还不走吗?”
女子躺在了桥下,“我还有事没有做完。”
殷兮起身离开,她要回去看看午眚了。
祭冥阁以前是空荡荡,现在竟是有了和那万年不开花不枯叶的树有了相照应的一抹红影。
上官香再次问候殷兮,殷兮没有说话,目不斜视走进祭冥。
一夜无梦,第二日,不其然又见到了门口的人,如昨日场景再现,小姑娘再次问候她,她依旧是目不斜视的离开祭冥阁。
此番持续了五日之久,上官香都想放弃的时候,殷兮站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