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位公子一言难尽(15)
话都已经说成这样,张父张母再怎么说也于事无补。
殷兮一直老老实实被黄母拉着,直到她们真正把休书拿到手要离开的时候,黄母才发现,自己拽不动她。
黄母看着她,殷兮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依然有些些不好的猜想,“颖儿,别使性子!跟娘回家!”
殷兮不解释,她把休书整整齐齐叠起来放在怀里,挣开黄母的手走到了张父母的身边,“你们放心,我不会走的。”
黄颖儿的心愿是让她的丈夫去考状元,如今才到举人,还有一次考试要经历,要让张书生醒过来才可以继续下一步。
她要是离开了就没有合适的理由待在这里。
到时候总不能以一个前妻的名义缠着人家吧。
小狐狸如今也不知所踪,狐狸一向是有仇必报,有怨必发的动物,现在张书生这个样子,十有八九会出现。
黄家父母没有想到最后这事情竟然在殷兮这里出了状况,两位老人拗不过她,兴急而来灰败而去。
张父张母倒是乐了,对殷兮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两位老人也算是个人精的了,他们看着这个儿媳妇对着张书生的态度也决定了两位老人对她的态度。
或许是殷兮表现的太明显,有或许是她根本没有隐藏。张父张母总觉得对方对自己的儿子有些懈怠和嫌弃。
但是这件事发生过后,两位老人就是另一种想法,或许殷兮就变成这样了呢。
本场战役大获全胜的他们已经忘了这黄颖儿也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的脾气秉性是何等模样也是一清二楚的。
如此明显的大变化在他们眼里似乎不值一提。
只要人在,他们就有了临终的保证。
他们也忘了殷兮已经把他们给的休书仔细揣好,并未撕毁。
第七天时,殷兮找到了这个道士,将人带回来诊治张书生。大夫治不好殷兮却感觉对方肯定是能治好他的。
道士被拉来的状态不是很好,萎靡不振,说话也带着一股子火药味儿。不过对于殷兮,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因为他知道这位小娘子也不是一个多省心的人。
“人生病了就要赵大夫,我又不是,拉我来捉妖吗!”
道士嘴里念叨着,双手还是搭在了张书生的手腕处,认真去看。
殷兮没有打扰他,嘴里也是有些话想顶,但是一看到那黑黢黢的脸,又想到黄颖儿,还是一句算了了事。
“他这病我治不了,去找大夫,没被雷劈死都算命大。”道士收了手,拿着随身带着的方巾擦了擦,“你们一家子都是怪胎!”
一个力气大的吓人,一个是和狐妖勾结不清,他又讽了眼殷兮,“你就等着以后守活寡吧。”
“......”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我就揍你了信不信!
殷兮淡淡看着他。
等他装好了行礼,背上身时,身体突然一沉,宛若背了座大山,殷兮去的声音从他的后面传过来,“你如果不去劈小狐狸,张书生就不会被波及,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殷兮也不管太多,薅着道士的衣领往回拽。
“放手!你敢如此对我也不怕佛祖不饶你!”说着就用出十二分的力气挣扎,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这么大,挣扎不开。
至此,殷兮却是嗤笑一句,“你也好意思提佛祖?”
他不算是正经的佛家弟子,也不算是道家弟子,两派通吃两派不容。
道士被说的有些急了,“你放开我!你个姑娘家成何体统!”
显然这种话对殷兮是没有用的,她自认为自己是很老很老的老人家,姑娘这种名词搭不到她的身上。
“我救!我救还不行吗!”
殷兮放下他,双眸平静看着他,“救吧!”
道士被放下之后就开始整理衣襟,磨磨蹭蹭。
“快点!”
殷兮作势又要将他提起来,道士立刻跑到张书生的身边,拿过他的双手再次诊脉。
这次是两只手一起掐着,她还不知道两只手掐着能有什么好的效果。
她不会医术,也不甚了解。
道士拽了半刻钟才松手,面上凝重,说出来的话也挺让人惊讶的,“他是真的救不了了。”
真的?
殷兮不信,面上不显,“说说。”
“他的魂魄被劈散了,除非你到地府去找,否则是拿不回来的,以后也只能是这种活死人的状态。”
道士停顿了一下,扒了扒张书生的眼皮和嘴巴,“而且,如果说他的魂魄能回来,那也需要一味青青草来修复他身体里所破损的五脏六腑......非常难。”
地府?
他说的应该是阴司吧?
殷兮觉得这个好弄,她可以跑一趟阴司,实在不行拦个魂官捎句话给孟婆也行。
青青草是什么东西?
道士开始解释。青青草不过是一种草药,此药阴阳两面,阴面长在潮湿的地方,阳面则长在阳光充足的地方。
两片叶子,双向双生,好听但是不好寻。只有撰写这草药木的医者费劲千辛万苦寻到一株,纂记下来。
殷兮没听过,一脸懵的样子,道士看出来了,所以他才说张书生救不回来。
他想着,即便是殷兮有幸得到了青青草,如果找不回来魂魄也依旧无用。
道士频频摇头,已经笃定了张书生是救不回来的。
“你把青青草给我画下来。”
殷兮拿过张书生用来练字的笔墨,又把他薅了过来,动作粗鲁。
道士不情不愿的把药草画下来,不过最后还是说了两句提醒殷兮。“你真要去找,这个不是普通药材,没有一些时间和机遇是找不到的。”
殷兮拿着一张画的像两颗狗尾巴草连在一起的青青草眼中冒出一种不敢置信。
“你刚刚不是说是个草叶子?”
这长的也不像是草叶子啊!
道士没觉得自己画的不对,“是,不过这个草叶子特别宽,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就忽视它。”
殷兮定定看着这张画,她没见过这个世界的青青草,根据道士的描述,这青青草的样子更像是芭蕉叶。
道士以为是殷兮要自己去寻找,所以就将这青青草的一切能辨认的特征都说了,也就草药木上的那些。
第二天一早,他又被殷兮拽走。张家父母这次看见了他,对他的印象还是挺深的。看见他的第一句就是,“大仙你来了!”
被称为大仙的修佛弟子:......
道士这次扔了拂尘,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两位施主好。”
张父张母彻底蒙了。
他们对道士产生疑惑,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把这位能把狐妖打跑的道士当成能救治他们儿子的人。
看见殷兮对人家的态度,也厉声呵斥她。
道士一个激灵,他身后的人如此厉害,届时若是被打他会不会受到牵连?
这位公子一言难尽(16)
道士想的有些多,殷兮压根就没有理会张家父母,反而是他自己被拽的一个趔趄。
“妖找来了,魂魄也在,救人。”
刚想着自己被迁怒的道士看到张书生旁边站着那半透明的魂体以及被一只长的像是猫头鹰一样的大鸟叼在嘴里的两根草叶,内心已经不足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了。
她这是怎么做到的?
道士想问,但是在殷兮的拳头下,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救张书生。
有了这些东西,救张书生并不难,殷兮退出房间,只留道士和张书生在里面待着。
张家父母第一时间就跑过里问她是个什么情况,她从来就没有瞒过这老两口什么事过,如实说了。
说的也只是道士在救治张书生。
张母又开始嚎了,跪求老天爷,叩谢老天爷。
张父不言,但是双眼中也满含期待看着张书生的房门。
时间过去了一柱香,两个人在外面一阵撕心挠肺的时候,张书生的门开了。
但是第一个出来的不是道士,也不是张书生,而是能把张父张母吓破胆的小狐狸。
小狐狸已经修成人形,虽然貌美,可如今她的美貌也不会带给任何人一种冲击美感,反而让人从她那魅惑无比的嘴角眉眼中看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致命。
两位老人条件反射性的又晕了。
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小狐狸只是看他们一眼,随后就把目光放到了殷兮的身上。
对方是来找她的。
殷兮没有说话,小狐狸先开了口,“我知道你不是凡人。”
她的目光就像是被孔雀胆泡过一样,带着致命的毒素游离到殷兮身上,“我知道张郎是你的丈夫。”
殷兮还是在等她说话,可是对方就像是成心吊着她的胃口,说一句停很久,久到三句话用了半个时辰。
她以为对方是要说出什么重点事件,最后一句问她为什么要杀她崽子之后就动了手。
受过天雷的狐妖真的比以前还要厉害,殷兮以前对付她根本就不费力,如今却是要用上两分。
狐妖双目赤红,像是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样子,但她的心里也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殷兮的对手,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出其不意有些胜算。
可是在殷兮这几百万年的老家伙面前,她的一切一切都是不够看的。想当年她的全盛时期,单挑六界都不成问题。
自打成了一个小昏官之后吗,也就再也没人和她动过手。
当年,谁不知道,殷大人是最不能惹得!
如今被一只小小的狐狸精来挑衅,殷兮的心里当然不痛快。她不能说捏死这只狐狸精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也不是难事,只要她用一点点力,这只狐狸精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永远不会出现。
殷兮跃跃欲试,却没有下手,她不能保证这次弄死这只狐狸会不会招来一个守护者。
他们才是魔鬼存在。
殷兮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所存在的一个世界都是假的。若不然为什么她这样厉害的一个人会被守护者追回阴司。
殷兮一溜神,狐狸精看到了门路,用尽全身力气殊死一搏,控制着她用自己尾巴和她的崽子骨灰铸成的剑从殷兮的天灵盖劈下去。
这种力气对她来讲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她不能把妖杀了,毁把剑岂不是轻轻松松。
可还没到她毁剑的时间,从张家父母的大门外冲过来一个人,一把抱住殷兮向旁边躲。
“公子小心啊!”
殷兮被人抱走之后听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耳熟,又有些陌生。
身体平稳之后的她去看刚刚的狐狸精,对方已经绕过矮墙跑出去了,临走之后还看了她一眼。
“你给我等着,咱们没完!”
小狐狸的眼睛里就是这么个意思。殷兮当时想笑,她究竟怎么她了?
一只小小狐妖竟然来以这样一种语气和她说话,顿时觉得自己这个老家伙是不是有点窝囊。
“你没事吧?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看看!”
突然跑出来的人是楚纪,抱着她不松手,面上焦急,不似作假,看的殷兮直皱眉。对方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
等到对方真的是把她检查一遍之后,殷兮才冷冷说道:“放开。”
楚纪感觉殷兮生气了,遂看向自己的手,发觉自己有些不妥之处,连忙松开她。双手不自然捏在一起,脸上却挂着笑。
这种笑是他的伪装,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刚刚看到那惊险的一幕,楚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跑过来把人抱走,他一向比较冷静理智,如果现在是刚才的话,他不会跑过去以身涉险。
身后跟着的依然是小于,刚刚见到他们公子的动作,简直要吓得魂飞魄散,但见她们完好无损后,心有戚戚的跑了过去。
一向是把楚纪当成仰慕对象的他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发火,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把老夫人以前说的话都倒给他听,直到楚纪皱眉,脸上的笑更加真诚,“小于,你是不是很闲。”
这次,小于难得一见的顶嘴,让楚纪也是诧异半天,但见眸光一转,瞥到一边的殷兮,天生聪明的他顿时知道了小于的意思。
楚纪也想知道殷兮是个什么态度,目光游离在两个人身上。
殷兮不动,但是能看出她在想事情,小于说的要多严重有多严重,直到殷兮离开。
她根本就没听小于说的什么话,她在想刚刚是小狐狸从屋子里出来,那道士和张书生去哪儿了?
被狐狸精吃了?
楚纪看到她的动作只觉得有股气从心里冲到了肺子,发不出来堵的慌,旁边的小于看出他家公子的状态,想了想倒是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楚纪能听懂,看了看走到房门的殷兮,又想了想家里的老太太,小于在旁边也一筹莫展,“别想了,去把这两个人帮忙抬进屋里。”
张父张母还在地上躺着,两位老人毕竟是年纪大了,如果挨着地上时间太长,说不定要落下一些病。
到时候要照顾他们的还得是殷兮。
小于叹了口气,认命干活。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家公子就这么栽了?
三个人倒是各有分工,殷兮的表现也不像是和张书生一家人一样,如果此时有一个明眼人出现的话看见他们这一幕,或许会觉得这些人是来清理现场的。
房间里一切如旧,张书生和道士都在,只不过都是昏迷的状态在一张床上。
殷兮上前看一眼,张书生已经没事了,道士是被小狐狸迷晕而已。两个人都没什么大事,小狐狸也没想要道士的命。
那她就更想知道为什么这只狐狸要找她。
它的崽子也是它受天雷劈死的,怎么不去找天雷?!
这位公子一言难尽(17)
狐狸的世界殷兮还真的不懂,勾引有妇之夫,生了个不被天道所容的半妖半人,崽子被自己弄死了要推到别人身上。
孟婆也不是这样的狐狸啊。
回去还是要好好问问他。
这种狐狸是不是不是和他一个品种的。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事情全部都要推到黄颖儿身上,让她确实觉得有些无话可说。
张父张母倒是第一个醒的,受了惊吓但是并无大碍,不想小于略懂医术,给两位老人捏两下就醒了,粗略检查一遍让楚纪放下心。
这样这两位老人不会成了殷兮的累赘。
楚纪走了,他想和殷兮说些话,但是见到了张父张母让他觉得还有一件事更需要让他赶快去做。
这些殷兮都不知道,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床上有人大叫一声,殷兮回头一看,是张书生。
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叫的似乎是黄颖儿。
狐狸精把人刺激的……疯了?
殷兮把拽着她胳膊的张书生震开,恢复过来的张书生和以前相差无多,只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滴水未进有些虚弱。
她只是抖了抖手,人就已经被推到在地。
殷兮顿了一下,才伸手要扶他。
张书生拉着她的手不起来,“颖儿!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以为你走了!我错了,对不起!”
殷兮抽回收手,站起身看着他胡言乱语。
张书生怕不是被狐狸吓成这样,只怕是被雷劈傻了。
张书生被雷劈这一下救好之后就和变了个人一样,跟着殷兮下地干活,帮张父张母干活,认真读书,完全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张父张母乐的合不拢嘴。
他们儿子好了,还认真读书,一时间就把小狐狸的事情拋之脑后。
殷兮不会,距离春考也不过是五个月,小狐狸闲杂没有出现不代表她以后不会出现。而且单看这狐狸对这张书生的喜欢,绝不可能就这样放弃,远离他的身边。
正因如此,本是受命于人的道士被殷兮抓住了,成了张家的护甲。每天都要守在院子里,防狐狸。
张书生一家得知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乐享其成。他们可以放心的各做各事,不用担惊受怕的。
至今如此,小狐狸给他们的心里阴影依旧存在,短暂的放松会让他们快乐起来,但也只是几天而已。
大地收的差不多了,他们把粮食储存起来,张家有些贴补,能给他们吃的上一些细粮,这几天倒是把张书生养回来一点。
身体毕竟是被伤了根底,现在的张书生如果不注意的话,就是发烧感冒,一时也好不了。
张母爱子心切,把道士抓来充当大夫。如果他不治,张母又大呼小叫。说的不过分,但是这样让人看见又不好。
如果这件事情放在殷兮身上,她不会觉得有什么影响。她没想到这位道士还是个好面子的人,只要张母一开始无理取闹,他就妥协了。
殷兮问了句,对方说为了行走江湖留个好名声。
她看了看对方的一身打扮,就像是个骗子,哪来的好名声。
殷兮真诚的建议他换个装束,道士倒是有脾气了一回,说这是他们祖师爷规定的打扮,如果换掉就等于叛出师门。
“你祖师爷是谁?”
“黄半仙!”
得,还是个骗子!
殷兮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再多管闲事。
她还是小看这个人类骗子了,这几天在张家待着,找他的人还挺多的,不过大多都是一些驱邪捉鬼,还有一部分是算卦的。
把张家当成了办公场所的道士把一个找他算卦的大小姐送走后,收了摆布的卦桌。那位大小姐走的时候美滋滋的,想必是求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给了他一大笔银子,所以道士也挺高兴。
张书生看了半天,蹭了过去,“大师,您也帮我看看吧。”
道士没看到殷兮,想着对方也是殷兮要护着的人,倒是也没见外,看了手相又看了生辰,好的坏的都说了出来。
他一直觉得对方既然是殷兮的家人,相比也会和殷兮差不多,再不济也要有个强大的心里接受能力,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和一只狐妖搅在一起。
可他真的说完,好的坏的都一点一点举出来之后,对方竟然晕了。
道士按了他好半天的穴位才把人弄醒,索性是在殷兮回来之前,不然他是想不到如果殷兮知道了自己把张书生说晕了又会怎么对他。
道士也不是没想过要跑,就是比较奇怪每次他离开晚城,无论哪个方向,对方准确无误找到他的下一站落脚点。
打又打不过,只能憋屈着。
道士把人弄醒之后匆忙就走了,临走还是送了他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些看不懂的图案,是他留给张书生防身用的。
殷兮在这里主要针对的是小狐狸和张书生,张书生有道士看着,加上最近表现良好,殷兮也就随着他们去了。
而她在收完粮食之后,就开始去找小狐狸。
这次的小狐狸很不好找,她动用了那些小东西,每次看到这小狐狸一个影子的时候对方就会消失。
狐狸狡猾,名不虚传。
殷兮只能动动脑子来收拾它,没过三天,就把她堵到了一家宅院的后院。
一个粗布麻衫的女子和一个白衣细帛的女子对视,目光中没有刀光剑影,安静的很。
小狐狸看着她的目光已经没有仇恨,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是它藏的深还是真的不见了还是真的不好说。
“我没去找你,你倒是先找上来了!”
此时的小狐狸就像是长了脑子,说话变了,神情也沉稳许多。
殷兮并不是要来故意找茬,不过既然说她对自己有些仇恨,与其放任,倒不如控制在手底下。这样也不会把守护者招来,也不会让她破坏张书生的科考。
未知的一切可能,殷兮都不会去放任它发生。
她不能控制整个事件的发生与否,但是她还可以用有关这个事件的人来决定事件的发展。
小狐狸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殷兮两下就给绑了。
这个大个的东西殷兮也不好拿,用块布包了一些棉花塞到小狐狸的嘴里,让她没有办法说话。
有在这座府邸中找了个空空的废房,把小狐狸扔里,上了锁。
这个锁头是殷兮在进入这个院子时顺过来的,本来以为会用在套脖的锁链,如今只是锁了房间。
这位公子一言难尽(18)
即便是房间破,看样子就像是一碰就倒的那种,但小狐狸是真的出不去,殷兮不是专业的捉妖人士,她身边是有专业的,从道士那里弄来点东西,小妖就已经动不了了。
白天不好弄它,殷兮就决定是晚上弄,这天的张书生又变了,就好像突然间变好又是她的错觉。
也不是她的错觉,准确的来说是张母的错觉。
张母在吃完饭之后就把殷兮叫出去促膝长谈,小狐狸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又旁敲侧击的去问张书生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什么人,又有没有接触到什么动物,甚至是关于他们的私事。
殷兮这个老家伙面不改色的撒谎,有些话有些事没做过甚至是做过的都予以相反的否认或是肯定。
不过总归一样,就是为了让这位张母省心。
张母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次从鬼门关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庆幸,她也不求别的,只求老天保佑好他就行。
同样,对方也对这个儿子关照有佳,比黄颖儿的时候还好。
夜凉如水,深秋之后的晚间已经和白天形成了极大的温差。小狐狸被绑在了废屋中,已经变成了原形。殷兮进去的时候险些没找到它,她进门看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狐狸没有走的话,是因为这张从道士那里哪来的小物件。
狐狸变小,殷兮提着它就已经轻松多了,在月光下的狐狸毛莹润透亮,让人想摸一摸。
小狐狸进来的这家家院挺大,每隔几个时辰还会有一些家丁来巡逻。
殷兮进来时刚好赶上了一批家丁,手中拿着剑,走路的姿势也挺整齐,她一个人躲着走,也碰不到。
回去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对方返回,这次的殷兮无论怎么躲都不曾想到这只狐狸突然叫起来,吸引了这些家丁的注意。
家丁循着声音,呼啦一下就把她围住了。
火把的围了一圈,将四周照的通亮,每个人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家丁火把向前一晃,厉声喊道。
那火把晃到眼前,灼热和白光突然袭击了她的面容,令她皱了皱眉。
“我来抓狐狸。”
对方对于她这个说法显然是不信的,但见她怀里真的是有一只长的像是狐狸的动物又让他们拿不定主意。领头略一思索,叫身边的家丁过来,耳语几句,家丁很快就跑了出去。
“我真是来抓狐狸的。”
殷兮看出这些人的不信任,把小狐狸拎起来给他们看个清楚。
狐狸的姿势有些怪异,前肢做成了一个举手的动作,后肢则像是人类的缩腿,脑袋眼睛一动不动,只有嘴边的小胡子在一颤一颤的来证明它是个活的。
小狐狸的后脊背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大写一个卍字。殷兮揪着它后脖子上的皮毛也没见得把这张纸给扯掉。
家丁不到半刻钟又跑回来了,同时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别人,对方站在角落里,殷兮看不到,但是她知道这个人要比这些人的身份大的多,所以又把小狐狸举过去,“我就是来抓狐狸的。”
阴暗处的人影惊呼一声,走到火把前来,惊疑不定的出声,“黄姑娘?”
这是世界上最巧合的事情并不是“我走到那里都能看见你”而是“我总能出现在你的眼前”,殷兮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巧合,一个并不相关的狐狸还能让她跑到楚府。
甚至只需要小于一句话就能让她们离开的事情变成了面见楚纪。
楚纪坐在楚府的大堂,她既不像客人也不像犯人的走进去,小于还引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大晚上喝茶,殷兮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黄姑娘,不知今日夜入我楚府,有何贵干?”
殷兮把小狐狸拎出来,“抓狐狸。”这是她解释的第三遍,所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偏着头,看着门口的柱脚。
也没有看到楚纪的瞳孔一张一缩,眯着眼。
殷兮感觉到门口有些活气,房梁上也有,外面却没有,小于也退了下去。
她在想自己不会进了个院子就被人收拾一通吧。
楚府也没见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何况前几日对方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副有利可图,如今的变化是大了些。
她想,自己对付这几个人类应该用多大的力气才不会出了性命,又不会让原主身边的人起疑心。
稍有难度。
她许久没有对人类动过手了。
这么一想,她没有说话,楚纪那种即审视又贪恋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殷兮也不曾察觉。
两个人也算是心怀各事,直到天亮。
殷兮也是要睡觉的,她早就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晨光从外面映射而来照到脸上,她已经睁开眼睛。
眼前却是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殷兮立刻出声,“你干什么?”
楚纪神情自若,收回手,“小于!”
门外跑来连连打着哈欠的小于,一脸的疲惫,但是精神却很好。
“去把黄姑娘送回去。”
小于没有半点迟疑,把人请走。
殷兮莫名其妙,小于并没有把她送回张书生的家里,而是送到了黄家。
黄家父母看到她的时候都是诧异又惊喜的,以为自己的女儿想通了,把人欢欢喜喜迎进去。
但是没想到殷兮往黄家扔了些银两之后又回到了张家。
张家父母看着她拎着一只小狐狸,手脚涌上寒意。例常到张家逛一圈的道士也看到了她,“哎呦,你们家刚刚送走个狐狸精,你又领回来一个?”
张家父母双手开始颤抖。
“领回来炖汤。”
殷兮把小狐狸锁在了张家关鸡的笼子里,真的像一只待宰的鸡一样。
“真狠,不过你别用我的东西啊,不然这罪孽可是会算到我的头上!”
道士说着,还要去把这只狐狸身上的镇妖符撕下来。
殷兮拿着木棍打了他一下,只听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道士立刻哀嚎一声。
被她打过的地方立刻红肿一片,看样子非常严重。
“你!”
道士想说话,可手臂上已经渐渐变青,让他大惊失色,立刻跑了出去。
张家父母双脚都抖。
道士叫的那声把张书生叫了出来,此时的他正拿着书,一脸朝气,见到殷兮回来也没问她去什么地方,反而笑了笑,“颖儿,你回来了。”
张书生真的有点不正常,他明明看到了小狐狸,可是却当做没有这么个突如其来的小东西一样。
小狐狸身上的镇妖符已经被撕下来,但是因为空间过于狭小,她变不了人,只能用那双狐狸眼盯着对方。
张书生故意在小狐狸面前表现的对殷兮照顾有佳,若不是当事人知道,那么在外人看来确实如此。
这位公子一言难尽(19)
已经找到了新的地方蹲守的楚纪看着院子里的人,愁眉不展。
小于也是一样,但是他却是看着楚纪。
家里的老夫人已经发觉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事了,公子最近的手伸的很快,家里那些原本不服的人已经被他撤的撤打压的打压。
“公子,咱们回去吧。”这是小于第三次催促楚纪,“再不回去,老夫人怕是来寻了。”
楚纪从墙后站起身,抖了抖衣袖,“走吧。”
小于跟在他的后面,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那些人处理干净了吗?”
小于在他身后嗯了一声。
“回去后别乱说话。”
小于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了句不挨边的话,“公子你是怎么想的?”
以他们家公子的个性,若非真心的话,怕是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动作。
老夫人定然不会同意公子的想法,可若是想让老夫人点头,只能用家里的东西来换。
张家很平静,平静到一种诡异,小狐狸像一只真正的眷宠,每天由殷兮去喂,张书生不再靠近,认真学习,在外人眼里还是一个好丈夫。
对殷兮呵护备至,只有当事人知道张书生的所作所为极不自然。
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惯坏的人,做些事情当然笨手笨脚。
殷兮冷眼旁观。
张书生消停没几天,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半夜三更的,张家父母都已经安睡,卧在隔壁客房的殷兮听到了外面有声音,她打开窗户正对着的就是关着小狐狸的笼子。
张书生像个游魂一样跪在笼子旁边,和小狐狸说着话。
殷兮看到他对小狐狸十分小心,说着说着就把笼子打开,小狐狸蹭了他两下就跑了。
小狐狸跑的时候还依依不舍,殷兮看到这里就把窗户合上,转身睡觉。
这个人是没治了。
她原本想着把这狐狸看住了,断了张书生的想法,让他准备考试,以他的学问中三甲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奈何人不上进。
第二天一早,殷兮外出买了几把大锁,将房前屋后都锁上。
张父张母不懂她的意思,但见她面色不善,竟是没有说话。
张书生心里奇怪,出声问道,“颖儿,你这是干什么?”
殷兮头也不抬,“家里招贼了。”
张书生心里敲了一下,没敢多问,走回房间。
来来回回不是办法,等他决定要好好问问的时候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
“爹!娘!颖儿!放我出去!”
这一举动也罢张父张母吓得够呛,看着殷兮继续在房屋上加锁终于开口了,“颖儿你这是干啥!”
张母扯过她的手,想要把锁打开,殷兮只是转了下手腕,就从对方的手下躲了。
殷兮十分冷淡回答:“你儿子把那只狐妖放走了,为了让你儿子好好考试,所以我就把他锁上,等到上京时候在放出来。”
张书生听着外面的话,使劲使劲拍门,“颖儿!放我出去!”
殷兮听着声音太大,隔着门板踹了一脚,“等到上京吧。”
她只需要让这位张书生上京考试就可以了。
张书生不算劳动力,张家父母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所以为了这个儿子的前程,也为了不得罪现在的劳动主力殷兮,张家父母第一次默认她的做法。
老两口虽然心里不舒服,可转念一想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也随着去了。
张书生这一被关,竟是真的关到了上京的时间。
这期间小狐狸来过几次,殷兮都是站在院子里看着,看着它找不到张书生一次次的去闯她摆下的阵,又一次次身受重伤的离开。
殷兮感叹真是真爱啊。
她好像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回头看一眼院子,还是坏到家的那种。
张书生有吃有喝,他娘又不舍得他受罪委屈,每天都要另开火来做好吃的,出门的时候竟然看着是长胖了一圈,有点人的样子了。
只是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殷兮不会和他们一起吃饭,就靠在门边上看着张母给张书生收拾东西,张书生在一旁神游天外。
她突然有种这孩子让她玩废了的感觉。
张书生临走时一声招呼都没打,两个老人都在睡觉时他一个人背着行礼离开。
他离开的方向并不是上京的,而是更加偏远的地方。
殷兮在他身后跟了一天,看见了不出所料的人,是狐妖。
两个人约好了要一起离开,去狐妖找好的地方,等他们互诉衷肠之后,殷兮才从他们身后出来。
“你爹娘呢。”
她扔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狐妖立刻警惕的保护张书生,那样子好像她是个妖一样。
张书生面露难色看着狐妖,“我不想喝小狸分开!”
殷兮冷笑,所以就和一只狐妖离开,不顾年迈的父母。她甚至能想到如果现在是黄颖儿,在向前追溯黄颖儿的孩子还活着,被抛弃的就不止是养他长大的父母,还有丈夫的身份和父亲的责任。
殷兮对这种人已经没有什么好的看法了。
“如果你进京考试,我成全你。”
不就是一只狐妖嘛。
殷兮不想拯救谁,但是恶搞一个人还是可以的,想好好活着,做梦。
张书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有狐妖心头疑惑。
“当真!”
“张郎,别信她!”
张书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了黄颖儿休书,所以在他心里如果这个正妻同意他去小狐狸,那就是真的可行。
小狐狸的警惕到底是提醒了他,“你发誓!”
殷兮挑了挑眉,这人类真是一个得寸进尺的生物,她扬起手,“黄颖儿同意张书生娶小狐狸为妻,他们二人永不合离,但是张书生必须上京考试,否则,天道轮回,惩处无尽。”
黄颖儿不是她,这点誓言钻个空子就已经无所谓了。
殷兮现在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一个狐狸,半点事不知,一个张书生,什么都不会,就看他们怎么生活。
此言一落,从天而降三道白光打在他们身上。
殷兮感觉身上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她捆上了一样。
小狐狸也感觉到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殷兮,微抿双唇。
她竟然是......
殷兮身上的枷锁只是来刷个存在感就消失了,而另外一个纯人类真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只听到殷兮说了一声上京,迷迷糊糊跟着小狐狸走了。
一路上有小狐狸在,又惹了不少事。
狐妖长的好看,就算了什么气质也没有,往那一站就能吸引一大群人的目光。
张书生是在醋缸里度过的。
艰难的考完,马不停蹄的赶回张家。
张家父母看到小狐狸吓得腿都软了,殷兮拽着他们胳膊到旁边一人给了一个狐身符,防妖的。
张母难得关心一句,“颖儿,你留了吗?”
殷兮点点头。
这位公子一言难尽(20)
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张书生操办婚礼。
村里人都看到了小狐狸,无不议论这小狐狸不是正常人。
但是看到操办婚礼的是殷兮,又觉得殷兮也不正常。小村子,哪来的三妻四妾之说,都是一生搂着一个宝贝媳妇儿,日子过到老。
祖上三代都是这样,所以他这是一个村子里的稀奇大事。
就连县老爷也惊动了,这位官爷也只有一个媳妇儿,有人开这头自然要好好看看,可到了现场只觉得这也不是新鲜事。
因为他知道这家黄颖儿已经被休了。
忙活了几天,真的就要成亲了,小狐狸都处于迷茫状态,她不知道怎么会成亲了?
邻里八村的妇女都来瞧了瞧,看到她的样子竟是一个与她说话的都没有。
张书生乐的不行,张父张母却是一脸忧愁。
他们去找过殷兮,虽然殷兮和他们在一起并不是那么好,可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找到殷兮还没说话,对方已经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但是拿出一张已经盖了官印的休书。
老两口恍然大悟,一脸迷茫的回了家。
整个婚礼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祝福,可两个人依旧高高兴兴。
张家和黄家相隔一条路,在黄家可以清清楚楚听到张家娶亲的锣鼓声。
殷兮帮他们折腾完就已经回了自己家,坐在门口看着那群人来人往。
“姐,你……”
黄家弟弟刚刚洗完手出来,见到她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门口,心中突然觉得有些疑惑,走上前只见她双眼放空,好像什么也没看,又好像看着一切。
“你要照顾好黄父黄母。”
“你说什么?”
殷兮这话说的他更是奇怪,黄家弟弟蹲下身看着她,“姐你不要伤心,我们还在!”
黄家弟弟以为殷兮是因为被休回家又看见张书生娶了那只狐狸精才伤心难过,说出这种话。
殷兮不解释,黄颖儿已经死了,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黄家女儿的心思也没在黄家父母身上,她只是……突然有点不放心叮嘱一下。
黄家父母给她的感觉虽然没有那么多,但是她知道这是父母的爱,对已故黄颖儿的好。
殷兮停了一会儿,又说:“别把那只小狐狸的身份说出去,我不是好心,你看着,他们家以后有的热闹。”
黄家弟弟看了眼对面的喜字,把她拽起来,“姐,我们回屋,娘做饭了。”
新婚前三天,张书生在喜悦中度过的,第四天就出了问题,小狐狸修为不稳变回了原形,周围一众的亲朋好友又都没有接待到。
众人疑惑,但被他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结婚半个月,张书生的榜单下来了,第五十八名,未中三甲。
张父张母一个激动,昏倒在地,可张书生不介意,和小狐狸刚成亲的日子过得不错,他已经忘了这件事。如今没中三甲他倒还开心了,不用去殿试,不用离开小狐狸。
张父张母一倒,家里的活就落在了张书生和小狐狸身上。
张书生什么也不会,小狐狸不能在村民面前使用法术,所以张家一时间就乱了。
或许因为小狐狸貌美,每天都会有一两个村民来他们家门口转悠,知道看到小狐狸才心满意足而去,所以就算是它想偷偷用修为都没有机会。
这么一乱,竟然让张书生想到了黄颖儿。
他才注意到,似乎在他成亲之后,黄颖儿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想到这里,他走到了黄家附近。
娶了新媳忘了贤妻,这脸他没办法现,只等殷兮出来之后招呼她。
黄家弟弟也看见了这么大的一个人,见殷兮走过去也在旁边看着。
张书生一个人自说自话,殷兮面无表情,倒是把他惹恼了。
“你还要不要脸!”
张书生看到是黄家弟弟,还叫了一声弟弟。
要不是殷兮拉着他,他就要给这个不要脸的人两巴掌。
“我姐嫁到你家,没有享到福也就算了,你在没合离前和狐狸精有些不清不楚的我们也都忍了,现在都合离了,你竟然还有脸找我姐!怎么,你父母病倒了,没人给你们做老妈子了就来找我姐啊!”
合离?
什么时候?
张书生满脸的不肯相信,黄家弟弟把殷兮随身带的合离书拿出来,上面清清楚楚有他的手印,还有一行以婚后无子感情破裂的理由。
“颖儿,这不是我写的!”
“这当然不是你写的,这是我姐写的!和狐狸精在一起还想肖想我姐,你怎么这么大的脸啊!”
张书生被黄家弟弟骂了一通,惹来四周的邻居。
邻居也是才知道原来黄颖儿已经和张书生合离了。
“怪不得,新媳妇要给正妻敬茶都没见得她,原来已经离了啊!”
“可不是,不过黄家小子说的确实不错,那就是个狐狸精,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就在他们门口转,回来乐的像个傻子!”
“我家的也是啊!”
“不过黄家姑娘倒是可怜的,年纪轻轻就被人休了,以后可咋办?”
“七处之条啊,这理由可是绝了她之后的路啊!”
“可不是嘛!”
一个村的老少妇女对黄颖儿进行深层次的探讨,同时也对张家大肆宣传。
小狐狸精就是小狐狸精了。
张父张母刚好点出门听到了关于他们张家的传言,又病倒了,张父气急攻心,需要常年吃药,增加了张家的开销。
小狐狸根本就不懂这些事,在张书生犯愁的时候还要找张书生玩,张书生气急吼了她两句。
小狐狸受不了这委屈,直接跑了。
张母对这只狐狸精是没有以前那般惧怕,却也不敢和这小狐狸多说话。
张书生焦头烂额,屋漏偏逢连夜雨,张母也倒了。
两位老人真的到了紧急关头,张书生卖房子卖地将两位老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小狐狸回来看到自己的家已经成了别人的,怒气冲冲把这些人扔了出去。
这家人打不过她,就去找张书生。
小狐狸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这样,到了张书生家里一看,满心的爱恋抵不过现实的搓磨,张父张母的病,一堆家务,更加简陋的环境。
张书生想要继续学习,可重担抗在他的肩上,让他无法安心。
张书生这里先期闹得很厉害,后来就不知所踪了,他们搬到了更远的地方,整个村子的人就再也没见过他。
二选一(1)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张书生是可以考上状元的!为什么要离开张家!为什么要让他娶了那个狐狸精!”
回到祭冥阁的殷兮并没有的到感谢,反而是一声声的质问。
她等黄颖儿发泄完跪坐地上号啕大哭才慢慢说道:“不喜欢你的人为什么要浪费时间,他喜欢那只狐妖,我让他们永远活在痛苦里不是很好吗?”
殷兮觉得,既然这个人不喜欢黄颖儿,辜负黄颖儿,那就和他所喜所爱的狐妖一起受折磨,让他们体会到两看两相怨。
黄颖儿本意并不是这样的,她想挽回这个家,可她毕竟忘了殷兮不是她,她想挽回,殷兮只想完成她的心愿。
张书生考了试,黄颖儿恢复自由身,到了阴司再次转世也不会被张书生所累,有何不好?
祭冥阁里有一面大大的水镜,水镜就是用来连接殷兮所在的外界,在祭冥阁里就能听到看到她所发生的一切。
殷兮拿出把太师椅,向上一摊,等黄颖儿哭完,慢慢站起来,她对着殷兮十分周正的行了个礼,“谢谢。”
殷兮摸着太师椅的把手悠悠开口,“你可愿留下来帮我管理祭冥阁?”
黄颖儿心中有爱无恨,轮回也不见得会有一个多好的身份,但见她收拾东西挺麻利的,殷兮起了把人留下来的心思。
黄颖儿弱弱的笑了,“大人,我还想离开。”
殷兮意料之中,指着水镜,“从那里走吧。”
进了祭冥阁的人除了自己都是没有出路的。
黄颖儿从水镜跳下去,进行下一番轮回,她的命途,未知。
殷兮拿着从黄颖儿那里的来的灵魂,是一颗发白光的球,摸着还是很温和柔软的。她手指勾了勾,从祭冥阁墙壁上掉下来一个瓶子,瓶子晃悠悠飘过去,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
瓶子上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看不出个数,她把白光球放进去,瓶子自己又飘回去了。
祭冥阁里全是这样的瓶子,看不到墙壁,中间的空地站着一个女子,面容娇美,双眼紧闭,从脖子向下皆是鳞片。殷兮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你怎么出来了。”
她把女子抱起来,放到水镜下的深池里,“不听话怎么会好啊,如果你不好我真的和他们两个人没法交代。”
在女子进入深池的那一瞬间,两条眉毛皱了皱。
殷兮当然看见了,她会有简单的面部表情,却不睁眼,不开口,殷兮仔仔细细看了她,但见她一如既往,只是喃喃了句没有水了,在墙壁镶嵌的瓶子一连三个齐刷刷飞过来,自己向下倾倒。
黄白红的液体瞬间漫过女子的身体,看不见人了。
“殷兮,出来。”
她正把深池的盖子合上,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她,而那声音很像孟婆。
孟婆带着一个身着……怎么说呢,是比较怪异的魂站在她门口。
衣服都已经破了,脸上画着像鬼一样的妆容。她不禁想,难道这个姑娘以前见过鬼?所以才化成这样?
孟婆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魂,所以并没有太过吃惊,第一次见到殷兮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倒是笑得很欢快。
“这是来自游戏空间的人。”
孟婆慢慢解释。他们阴司收入的是各种各样的魂,来帮助轮回。这个世界不止有她所在的空间,还有许多不同的空间,里面的人长的也是各种各样。
“以后你都能见到。”孟婆简单解释几句就把这个姑娘向前一推。
“说说。”
姑娘有些僵硬,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我想把任务完成。”
殷兮等着这姑娘接着说下去,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得她说出个什么,她用手在这姑娘面前晃了晃,但见那姑娘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眼珠子动都不动,她看着孟婆,问道:“这姑娘是个傻的?”
孟婆明显就是不想告诉她,“你看看她的记忆。”
殷兮不问了,细细打量了这姑娘,她要是看了人家姑娘的记忆,那就是不想干也得干了。
看这姑娘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人呆了些,殷兮想着孟婆应该不会坑她,所以,一张纸突然出现在这姑娘的面前。
怕这姑娘还呆着,殷兮控制这纸在她面前晃了晃,那姑娘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聚集在纸上。
“签了她,我帮你完成任务。”
殷兮还要解释一下该怎么签,只见这姑娘主动把灵魂献出来,比契约收取的还多。
契约成,殷兮第一次表示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真傻的。
孟婆在一旁突然笑了,殷兮看着他,“你笑什么?”
“看看她的记忆,祝你这次顺利。”
殷兮半信半疑把手放在这姑娘的头上,她的生前记忆只有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那她是如何长这么大的?
这姑娘叫喵神,是一款游戏里的一个程序。
她的任务就是把玩这款游戏的人都淘汰。
时间只有三十分钟,如果淘汰不了的话,她就会死亡,玩家胜利。
所以,她的生前记忆只有三十分钟,看了她那简单的不得了的记忆,殷兮懂了孟婆说的话。
对于这个游戏空间,她是完全的不熟悉。
孟婆照例把这位喵神推进了祭冥阁,幸灾乐祸看着她,“去吧,你不会让人失望的。”
殷兮只想送他个“滚”字。
契约已签,殷兮念一转,已经到了这个游戏空间。
空间的初始程序,见不到任何东西,慢慢的她看到了一堆数码摞起来的花鸟树木,以及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建筑物。
“这次情况特殊,我帮你建立一下身份,你准备好接收一下。”
空间里传来孟婆的声音,话落,只见一个小小的光简飘出来,落在她手心。光简一触即离,她的脑袋里突然多出来许多东西,都是一些数字。
嗯,这种东西叫做数字。
还叫......什么来着?
殷兮没有时间去想,只听到一句游戏开始,周围出现了许多人。
这些人穿的衣服也是各式各样,有露背的,有露腿的,有露肩的,有露胳膊的。
他们的状态也是一脸迷茫。
殷兮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在动,可是声音却不是从她这里发出来的。
“游戏开始,每名玩家只有一次机会拿到武器,武器到手就要淘汰一部分玩家,游戏通过将会进入下一关,淘汰人员将会离开人世。”
殷兮也站在这群人的中间,只看到这游戏空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里面有很多人,也有他们自己,无一例外的就是都躺在病床上,家人在一旁哭。
“游戏开始,十分钟倒计时。”
殷兮只觉得这里有些诡异,为何她触碰到了光简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孟婆说的要帮她就是让她说这些话吗?
二选一(2)
游戏开始,殷兮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小方盒子,盒子上出现了“15”两个数字。
与此同时,每个人的手腕上出现了了一个表,上面画着地图,地图还带着指针,指针上有十个表格。指针在慢慢的转动,她的周围一阵兵荒马乱。
这个游戏空间里,男男女女算上一共十五个,有的认识,有的完全不熟,他们对“殷兮”说的话持怀疑态度,但是也有人动了,按照地图的指示向武器靠近。
殷兮跟在这些人身后,看着这些人在迷茫无措,就像无头苍蝇一般。
这些人一边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手表,一边看着周围的人。
在指针转到了一半的时候,有人怪叫一声,倒地抽搐,浑身发抖。空间里出现的十五个画面中,有一个正在上演抢救失败,人物死亡。
倒地的玩家周围连个人都没有,殷兮知道,他是第一个怀疑,也是直到倒地之前还在怀疑的人。
她从黑暗中走出来,蹲下身,在这个人身边蹲下,手放在他的脖子旁,动脉已经不再跳动,她的声音带给这些人更大的恐惧,“死了。”
游戏空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而这时,又听到了刚刚开始时的声音,“恭喜九号玩家成功进入下一关,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会继续淘汰保持怀疑态度和找不到武器的玩家。”
殷兮看到那个九号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还粘着血。
那个玩家听到话还一脸呆愣,可随后又惊喜起来。
玩家们也纷纷去寻找,殷兮跟在这些人身后,看着他们。随着“她”的声音不断落下,最后只留下了八个人。
其他的人都被“她”弄死了。
他们有的是没有找到,有的是刚刚找到就被别人抢走了,时间不允许他们去找下一个。
第二关,时间限制,十五分钟。
周围突然变了另一个样子,是迷宫,四四方方的盒子迷宫。
地图中的迷宫有一个红色的坐标点,而他们的坐标点是蓝色的。
“在迷宫中有一处通往下一关的传送,传送人限,两人。每一次出现停留的时间是两分钟。两分钟之后,传送会换个地方,而你们只能有七个人进入下一关,当然也可以更少。”
这话听得他们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恶意。
玩家找不到说话的人,只有在迷宫中诅咒,咒骂。
刚刚开口骂的尽兴的三个人突然感觉浑身就像是触电一样。
“殷兮”又说:“辱骂,言语不尊,进行电击惩罚,时间三分钟。”
等他们的惩罚完,“殷兮”又说:“恭喜两位玩家安全离开。”
离开的人是实时播报的。
第一个红点消失之后,第二个红点出现。
两个地方相距半个迷宫,玩家又开始在迷宫中跌跌撞撞。
殷兮跟着他们一起跑,因为她的存在感低也没有人注意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七个人。
第二个红点在刚刚受过惩罚的三人身边,可那三人浑身麻木,动一下都费劲,所以他们也没有在这些奔跑的玩家赶到之前赶到。
这下,除了刚刚走的两个人,还有六个。六个人站在传送面前,面面相觑,这是保命的时间,谁会有什么舍己为人的美德。但是只有一个传送,而且传送的只有两个人。这个传送的时间还没到,已经有人站了进去。
可六个人呢,又怎么会有人甘心去寻找下一个,这些人对其他玩家大打出手。
殷兮发现,打人最狠的一个是一名才刚刚二十岁的男子,少年不怕豺狼虎豹,出手就是向人最痛的地方出手。
倒计时,十。
男子站在了传送里,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他看着这里的玩家,有的是被他打的头破血流,有的是因为争抢被打的蜷缩在地。
“兄弟!”
有人跪了下去。
跪地上的人是个年近三十的男人,他是这里面唯一一个没受多少伤的。
九。
“我有个三岁大的女儿。”
八。
“她很可爱。”
七。
“她学会说话了。”
六。
“我一直在外面。”
五。
“她妈妈给我打电话。”
四。
“她生病了。”
三。
“求求你。”
二。
男子磕了一个头,“求求你。”
“一,传送开始。”
殷兮看到白光闪过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消失了,而刚刚打人最凶的一个站在她旁边。
这种时候,还真有傻子舍己为人。
男子的察觉力很惊人,殷兮只是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就被他发现,而且还得到了他的关注。
“他有牵挂,我没有。”
男子在慢慢解释,“还有下一次,机会让给他也无所谓。”
殷兮没打算说话的,可听到他的无所谓,还是说了一句祝你好运。真的是好运,因为接下来的传送只有刁钻,更刁钻。
第三个出现的传送在一个死空,根本就没有人能靠近,更别提什么进去离开。
第三个传送不消失,第四个就不会出现,所以剩下的五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殷兮看了一眼,默默做了标记。
仅有的一分钟是他们的放松时间,有人在哈哈大笑,有人在默默唱歌,只有这里另一个中年男子突然靠近了刚刚的傻子。
“兄弟,你也是够好心的。”
傻子莫名其妙,他在给自己揉手腕,目光落在了前面,“你说什么?”
中年男子介绍一下自己,“我姓于,刚刚被你换下来的人姓金。”
于勉从身上掏出了一盒烟,“抽抽?”
“我不抽烟。”
于勉自己抽出一根,点着火,吸一口吐了烟圈,“他和我是一起进来的。”
殷兮本想听听对方说的什么,但她第一次闻到烟味,下意识就离的远了些,去看剩下的时间。
数字一点点跳动,殷兮跟着查数,一时间觉得也挺有意思。
男子看了她的方向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说话的于勉身上,于勉和金贵是从家里出外打工的人,路过这个游戏空间就被莫名其妙带了进来。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这个金贵根本就没有三岁大的女儿,他和于勉一样都是孤家寡人。
于勉捻了捻烟蒂,看着表在跳动,“时间到了,兄弟,即便是孤家寡人也是要活着的,别多想。”
他拍了拍男子的肩头,不准备坐以待毙,要主动寻找传送。
男子听完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的那些表情各异的玩家,目光落在了殷兮身上。
“各位玩家注意,倒计时开始。”
熟悉的声音又让他们感受到了恶意,深深的,又不容忽视。
二选一(3)
那些玩家慌里慌张去看手表,也没见得那传送的地方,只听到一个人在喊那边,就一起向他喊的方向跑了。
殷兮靠在迷宫的墙上,刚刚喊那边的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目光呆滞,没有焦距。
她抱着孩子向相反的方向跑,穿过迷宫的大半路程,在时间即将要停住的时候到达了传送。而被她刚刚那一声喊叫吸引过去的玩家也都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跑回来,最后一秒消失了,他们到达第四个传送时看到了这对母子谁都没说话。
第四个传送和第三个一样,都是死空,没有入口。
离开了三人,还剩下五个人,七次传送已经没有四次,还剩三次,这三次里要淘汰掉一个人,只有四个能离开。
一对母子,那个傻子,于勉,还有一个存在感不高的小姑娘。
殷兮真的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姑娘,小姑娘带着眼镜,目光怯懦,时不时会放在于勉和那傻子身上。
第五次传送出现了。
殷兮把第五次传送调在了最远的地方,两分钟,不多不少的路程。不然,怎么会让他们在七次传送只留下七个人。
这次传送她估计的没错是谁都赶不上的,可是她没想到,最后一秒传送要消失的时候,那个母亲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扔了进去。
是的,是扔的。
殷兮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哭叫声,她看向那个母亲,这个母亲露出释怀的笑容,整个人都有些轻松了。
她不明白,还有第七次和第八次的传送,为什么每个人都抢着跑。而且就算是那孩子被传送走了,没有母亲,也不见得活到最后。
母亲突然跪了下去,双手合十,露出了祈求,“我求求你们能不能帮帮我照看我的孩子。”
她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母亲是什么意思?殷兮有点搞不懂,她站在墙角看着这些人该如何选择。
这个空间不是在玩,留下来的真的会死。
母亲眼中皆是悲戚,“他是残障儿童,他的父亲嫌弃他,可我希望他活着,好好活着。”
殷兮又听了一出求人戏码,只不过这次的恳求时间长了些。她看了眼这个空间剩下的时间,轻声提醒:“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四分钟,各位玩家请注意。”
她这一声提醒让那傻子又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殷兮也一样,这个傻子太吸引人的目光了,他又做了个大包大揽的人,将那孩子承担在自己身上。
她竟然耸了耸肩,第一次一个人走向传送,等她到了之后的十秒,傻子,于勉,小姑娘都到了,只有那个母亲没有出现。
于勉和小姑娘都进了传送,傻子留了下来。他再等最后一次,殷兮坏心的想,如果最后一次传送在一个死空,那他这大公无私的精神的泯灭了。
殷兮想了想,有这么个大公无私的人在游戏空间是不是可以体现出其他人的自私怯懦,还是留着,还有最后一关。
第七次传送没有麻烦,就在第六次的不远处。路经那个母亲下跪的地方,殷兮看见那个母亲的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她放弃了挣扎,她知道自己带着孩子很有可能不会离开,所以她给了孩子希望。
“小伙子谢谢你!”
因为时间不紧,所以这个傻子也没有着急,慢悠悠走着,“你叫什么名字?”
殷兮看着前面的人,没有听到回答的傻子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问她吗?
殷兮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已经够低的,为什么这个傻子总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还是发现了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回答:“喵神。”
“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没有听到对方那不含其他涵意的笑声,殷兮就觉得她似乎因为个名字被笑了。
这个名字确实有些难以让人接受,可这傻子与常人不一样,竟然真的接受了,还告诉了殷兮他的名字。
这个傻子叫尚清,从小就是一个三观正的好人。
殷兮对此深信不疑,确实是个好人。在这种时候对方就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神一样还能把一个孩子,一个活命的机会拱手想送。
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认识许久的人,似乎对方也善良到了一定的境界让她大动肝火。
可是......殷兮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对方的名字了。
“走吧。”
尚清已经走到了第七次传送,他不等殷兮说话就拉着她进去,画面消失,眼前又是另一个世界。
殷兮看了眼对方的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傻吗?真傻吗?她不需要进传送,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拉她干嘛!
她突然有了心理路程,千回百转之后才看到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她挣开尚清的手,走向这个空间布局的角落里,一板一眼说道:“最后一关,这个地方有一个安全的椅子,只有坐上它才可以出去,而出去的只有一个人。完成时间五分钟,请各位把握时间。”
殷兮把椅子放在一个很明显的地方,还贴上了一张出口的字条,之后转回身去看他们,几个人已经开始四周乱走。
殷兮把时间调过来,空间下坠,围着椅子方圆三十米外围都是空洞,漆黑无底。
其实就像是整块空间浮在了这个黑洞的上面,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下去。
刚开始进来的是一对情侣,看样子还在热恋中。然后是金贵,用博取同情的方式进来的,看到尚清还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是那个孩子,尚清一见到那个孩子就把他带到身边,以便保护他,小姑娘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于勉抽了烟走到同乡人跟前递了跟过去。
那对情侣也会抽烟,向他们靠近也一人手拿一支。
瞬间,殷兮觉得这个空间全是烟味儿,能把人熏死。
孩子被尚清带的远一些,小姑娘也皱着眉。
“你说这个游戏咱们还玩吗!”
于勉抽的快,把烟蒂一扔,又要拿一个支出来。
听到他说话的情侣中那个男人暴躁的转身,“咱们还能不玩吗!命都在人家手里,什么破地方,等老子出去一定把这里拆了!”
殷兮瞧他一眼,继续盯着空间上方的数字。
“那我们怎么办,最后一关只有一个人可以通过,那我们都要去死吗!”
金贵也喊了起来,这几十分钟虽然不长,可是却让他们要经历生死抉择,怎么可能还能那么淡定。
“我出去啊,出去之后为你们报仇。把这地方拆了,你们都家人我替你们照顾,我很有钱,能让他们享福到老。”
“你走了,我怎么办?”男朋友的话让女朋友崩溃,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二选一(4)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就应该让我出去,还是说你只爱我的钱!”
女朋友哭了出来,男朋友有些惊慌,她这一哭对自己可没有好处,连忙说道,“我不会忘了你的,我知道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我会把他们当成我的亲生父母去照顾,你们家不是快破产了吗,我回去立刻让我爸去帮你们家,别哭了。”
女朋友似乎真的被哄好了,靠在他的肩膀上。
男朋友受到了鼓励,十分大气的转过身对尚清和那小姑娘说出他刚刚的言论,不外乎就是家里有钱,能保护赡养他们的家人,只要把出去的机会留给他。
周围人都没有说话,殷兮看着这神奇的操作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奇葩,她看着这里面这些人的表情,除了刚刚哭过双眼通红的女朋友和一脸呆滞的小孩子看着他以外,就没有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其实殷兮非常想提醒他一句,出口找到了吗,可她不适合说话,也就算了,让这小子像个奇葩去吧。
时间已经按秒计数,五分钟不过三百秒,殷兮望了眼空间上方的数字,已经没了一百秒了。
于勉和金贵分开找椅子,但因周围东西太多,一时间也没见到。
尚清搂着孩子,他不是盲目的寻找,而是仔细的看,发现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再去查看。
现在的这种时候,只有第一个找到椅子的人才有机会出去。
可能是他们的命没有人家的好,第一个找到的是那对男女朋友。
殷兮看着他们,女朋友当真是要把男朋友送出去,还在帮忙打掩护,她眯了眯眼,手腕上的数字跳动一下。
只见数字由七变成了六。
男朋友倒在地上,而那把椅子被推到了一边。
地上血迹斑斑,毫无疑问的看到了那血就是从男朋友身上流淌出来的。男朋友至死都不敢相信最后一次见到的是女朋友狰狞的面庞。
“我想活着,我有家人!并不是只有你的命值钱!”
殷兮听到的话被她播放出来,一时间,这个女朋友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有人带着贪婪,有人带着惧怕,有人带着悲悯,只有她目光平淡,只可惜她并不是玩游戏的人,她是游戏规定者。
殷兮饶有兴趣的看下去,男朋友死了,女朋友自然是距离椅子最近的,可她也没有坐到椅子上就被另一个人拉到了一边。
金贵将人拽走,目测好距离,正要出去的时候,椅子被于勉拉走了。
金贵怒气冲冲,一拳将于勉打倒,椅子又被甩了出去。
两个大男人在地上打了起来,滚来滚去,面部模糊。你一拳我一脚用最原始的猎杀开始撕咬。
而另一边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儿悄悄靠近椅子,想要坐上去。可同样盯着椅子的还有那个女朋友,见到她的小动作,女朋友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她体力不如男人,自认为对付这个比她瘦小的女孩还是有些把握的。
两方混战,尚清并未加入其中,他再等最合适的机会确保有条出路。可是他没有想到身边一直老老实实的孩子竟然用力挣扎,他按住突然奋力反抗的孩子,那孩子咬了他一口,尚清松开了手,只见那孩子冲着椅子跑过去,一下坐了上去。
那孩子并没有离开,椅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他动作的其他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的都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这椅子不是他们要找的吗?
殷兮突然明白了,她有些同情这些人,尤其是尚清。相比这些无辜被带进来的玩家,这个尚清真真正正是个善良的,可到底别人不善良还是制定规则的人太残忍呢。
这个答案殷兮不知道,她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没出去,因为时间还没到。
三十分钟是必须分毫不差的。
所以,如果是谁先坐上谁就先出去的话,这个孩子无疑是聪明的。
不,应该说聪明的是他的母亲,她母亲为他换来出去的希望,他没有等到最合适的时间,所以,他注定出不去了。
他不是天生的优胜者,他年纪小,力气不大,如果在所有人都忽略他的时候,或许能出去的就会是他。
“时间还没到,请各位玩家遵守规则在最后三秒坐上椅子离开。”
殷兮的话打开他们疑惑的枷锁,金贵和于勉两人的战已经接近尾声,于勉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金贵也浑身是血。他们刚刚就像是猛兽一样,为了一点领地,一点食物不要命的厮杀。
金贵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他怕了,但是也胆大了。小小的孩童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威胁,只是他刚刚和于勉打完,体力有些匮乏,只是用目光盯着那个孩子。
孩子虽说有勇气骗人,可对于他这种野兽般的目光是毫无抵抗力的。孩子的眼眶发红,坐在椅子上突然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似乎是要把这些日子所受到的所有惊吓全部发泄出去。
他的声音让这些人暂时安静下来,只是哭也不是办法,金贵皱着眉将那孩子拎下去,走到了悬浮空地的边上。下面看不到底,黑漆漆。小孩子可能对这种情况有这天生的恐惧,那孩子竟然被吓得不哭了。
他瞪大眼睛,出现了殷兮第一次在他眼中出现的光彩。
金贵把手松开,小孩子掉了下去。那孩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他没有母亲的保护,终究没有活下来。殷兮叹口气,她知道这个母亲是想让孩子活着才会让孩子办成一个残障儿童,可她忘了这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
如果这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最后也被淘汰了,是最后的释然还是懊悔不已。
殷兮还没感叹完在这样逼迫人性的环境中所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的事情,就见到站在空地边缘的金贵也掉了下去。
金贵的身后是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的眼镜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她眯着眼,双手像是在划拉什么。
那个女朋友倒在了她男朋友身边,脸上,眼睛上被划开,她正在哀叫。
殷兮看了眼时间,短短的一百秒,又消失了两个人。
“时间倒数,一百秒。”
女朋友基本没戏,男朋友已经死亡,金贵和那孩子已经掉了下去,直接淘汰。现在就剩下躺在地上的于勉和丢了眼镜的小姑娘还有尚清。
二选一(5)
尚清没有参与这场争夺,从那孩子挣脱他的手开始,他就一直在发呆。也不参与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这些人。
殷兮觉得这孩子应该是在想,该怎样能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尚清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悲天悯人的神仙,妄想什么事都能两全其美,甚至是牺牲自己就可以拯救别人的那种。
殷兮想来想去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她怎么会想到这儿了?
地上的于勉虽然是被打的有些惨,但是在短促的休息时间里还真的就像是吃了神药一样,能动了。
那是想要活着的念头支撑着他,于勉费力爬到椅子旁边,心中突然有了希望,抬眼看去,却是一把普通的椅子,上面并没有写着出口两个字。
但他依旧要爬起来,他太累了,他想像个人一样,走完最后一程。
于勉也放弃了,因为他清楚现在的自己不过就是有口气撑着,和这些人抢根本就是找死。与其死的毫无尊严,不如安静一点,等着。
丢了眼镜的女孩儿也看不到别的,只能模模糊糊判断出个形状。
殷兮看到了她的眼镜,在那个女朋友的眼睛上。在真正的生机和逃命前,什么东西都可以利用起来,
小姑娘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以为这是椅子,慢慢坐上去。刚刚落实,腰侧一疼,她下意识摸了一下,那里有个冰凉的东西,还有一根细棍。随后又摸到了粘腻的液体。在她腰侧的东西也粘上了,冰冷的像她以前摸过的蛇。
殷兮面无表情的报数,“倒计时,十!”
女孩子坐在了女朋友的旁边。
“九!”
女朋友用对方的眼镜捅了对方,但是看来根本没有什么用。
“八!”
男朋友身上的刀被她拔了出来。
“七!”
小姑娘死了,殷兮手腕的数字变成了三。
“六!”
于勉向四周看了一眼,最后也低下头颅。
“五!”
他在笑,他的烟从衣兜里落下来。
“四!”
那个男朋友怀里多了一个人。
“三!”
尚清把眼镜给小姑娘带上,给她最后的体面。
“二!”
他说:“我不走了。”
“一!”
殷兮还没怎么明白,只见眼前已经变了个样子,是初始程序。
数字代码开始有秩序的排队,组成一个个可见的建筑,而她也一点点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殷兮记得最后一秒谁都没有离开,不是已经完成心愿了吗?
同第一次一样,她听到了游戏开始的声音,随后,金贵,于勉,那个母亲抱着她那孩子,尚清,那对情侣,戴眼镜的姑娘,还有其他第一次淘汰的玩家,通通出现。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游戏开始,每名玩家只有一次机会拿到武器,武器到手就要淘汰一部分玩家,游戏通过将会进入下一关,淘汰人员将会离开人世。”
和第一次相同的一幕再一次上演。
殷兮脸上就差写一个大大的懵字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经历一遍?
连那些玩家未变,第一关,和上次相同的淘汰,殷兮虽是疑惑,可她还是当着一个透明人。
这次,唯有不同的便这个尚清,他竟然比第一次更早的注意到她。
可是她知道自己这次根本就没有说过什么惹人注意的话。
尚清在第二关的时候就跑到她的身边,对着她说:“喵神,这次我能带你出去!”
不,等等!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孩子是脑子有病了吗?
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同样再发生一遍结果都是一样的,她能清楚的是尚清记得她,而别人就不会了。
更加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个尚清对她大献殷勤,把她当成玩家对待。
最后一关,该死的人都死了,尚清又留到了最后,他还是那句不会走之后,画面再一次重复。
虽然殷兮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她能控制的,可这再一次的循环让她有些暴躁。
她改了规则,活到最后的还是尚清。
孟婆是把她坑了吧。
殷兮想到了他那个笑脸,越发觉得,这笑意幽深。
如此,循环几次,殷兮却是知道了为何。
这场游戏似乎是为了尚清而准备的。
其他人就好像这些建筑一样,没有什么想法,只有支配得到的命令。
让谁死,谁就消失。
无论她如何改规则,每个人都会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而被淘汰。唯一活下来的好人,还不愿意出去。
其实,喵神任务并不是淘汰掉所有的人,而是把尚清清理出去。这样才能结束循环,让游戏进行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殷兮打算试一试。
她想,大不了再轮回一次。
这几次下来,殷兮比较厌烦,可尚清乐在其中,他似乎喜欢上了这个游戏,也像殷兮一样,察觉到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这次,殷兮没有给他装糊涂的时间。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出去。”
殷兮让自己平静的说话,喵神并不是只有三十分钟的记忆,而是循环式顶替这三十分钟。她的脑子只能储存这些时间记忆,三十分钟后游戏重启,以前的就被顶替掉了。
但是殷兮不一样,她并不是真正的喵神,她虽然被孟婆重建在这个世界,可这身体是她的,她不会被清空记忆,每一次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同样清楚明白的还有尚清。
他想了想,一时间也没想到因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肯定的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喵神。”
殷兮坐在了出口的椅子上,“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出去!”
尚清沉默了。
殷兮见他情绪有些不对,也没有追根究底,盯着那上面的数字,同时也用余光注意尚清。
尚清被她这么一问,算是沉思起来,没有注意时间,更没有注意到殷兮靠近他。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殷兮绑到了椅子上,她乐的有了表情,虽然不明显但不影响她的情绪,“出去吧,没事别做好人了。”
这几次轮回殷兮算是知道这个尚清对每个人都没有防备,但是却因为自身实力的强硬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尚清被她绑在椅子上还不老实,绳子是她在这个空间找的,也不知道结实不结实,他的动作挺大,把椅子都晃的吱吱响。
她听孟婆说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或许自身的实力不够运气却总能帮助逢凶化吉。
尚清想说话,可殷兮在绑住他的时候顺手就把说话的路子给绝了,殷兮倒是说了个痛快。“人并不都是善良的,有人值得帮,那也是在自己能保护自己的时候去帮。你不需要大公无私,只是问心无愧就可以了。试问,你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自己,如何帮人。不要有太多的好心,你心里也清楚,这几次你帮的人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做人不要那么傻,不然的话就别做人了。”
时间倒数。
殷兮随着倒数一下下拍着手,或许倒数之后她还留在这里,或许她就回去了。
听完她的话的尚清挣扎的更加狠,甚至被那绳子搓破了皮都不以为然,殷兮一步步离他远了,尚清就想要跟过去。
她不明白是她说的不对还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绳子还不错,在尚清离开前都不曾断开。
上仙有点酸(1)
一架灰白的拱桥上不停的路过飘荡的灵魂,他们都朝着南方井然有序的通过大桥,走到一个弯腰躬脊身披长袍带着帽子的人形身边。
那人形身旁有一只大桶,在这灰暗的空间中竟能看到这大桶上袅袅上升的水汽。
一只枯瘦的手从那宽袍大袖中伸出来向那大桶探去,瞬间,拿出来之后是一只木碗,只听那人声音带着蛊惑,让人不自觉的就放下了防备,“来,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汤,喝了它可以让所有的痛苦,遗憾都消失不见,你会得到许多快乐,从新开始。”
那人形一人一句的说,一人一碗的给。
“姑娘,喝汤吧。”
殷兮看着这只无比熟悉的木碗,想都不想的把木碗夺下来扔到大桶里。忘川河水四处飞溅,惹得那人形大惊,抬眼看去见到殷兮竟是想都没想的就要跑。
殷兮眼疾手快把这货的衣服拽住了,她的声音更像是阴司压制封印的厉鬼,“跑?你往哪里跑!坑我也不想想后果啊!”
她抓到的正是孟婆,如此明显的动作让身边的魂魄惊了,刚受到蛊惑被惊醒一样,奈何桥上瞬间空荡荡。
孟婆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殷兮还抓着他的衣服,他竟是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叫,“这下惨了!这下惨了!来鬼啊!快把这些魂魄都赶回来!”
守候在四处的鬼兵瞬间出现,一部分去追那些逃跑的魂魄,剩下一小部分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围着殷兮。
“何人如此大胆敢绑架孟婆大人!”
她很少从祭冥出去,鬼兵并不认识她,只当她是某个魂魄在死前执念过重而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故去的事实,所以为首的鬼兵更加不客气甚至是不自量力用束魂锁来抓殷兮。
束魂锁在阴司特意用来锁住那些不听话的魂魄,就好比那些闹事的被抓手上的镣铐一样,这种东西一粘魂体上就会让魂魄体会到烈火灼肤之痛,是阴司用来拘魂的一种手段。
这种束魂锁很常见,可殷兮不知道这种东西,所以这东西到了她的手里,不但没有像其他魂魄一样被绑住承受痛苦,反而让她抽出来之后反手把孟婆锁上了。
“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殷兮没有搭理这些鬼兵,她知道这些鬼兵对她没有威胁,所以只用了个瞬移就将孟婆带到了祭冥阁外。
鬼兵面面相觑,其他的鬼兵已经将魂魄赶了回来,可是没有孟婆根本就渡不了他们。鬼兵立刻去禀报了阴司主。
得到消息的阴司主祁廉让鬼兵仔细汇报一下当时的情况,鬼兵没有丝毫隐瞒夸大的成分将事情讲了一遍,祁廉听完之后就知道了个事情的大概,他也能从那么多的鬼差中想到那个不属于任何官职的祭冥使殷兮。
祭冥阁前面有一颗老树,不开花不结果只长叶子,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平日里也只是让殷兮用来挂一些闲碎的物件,比如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扇窗户。
她看不顺眼的都上去过。
祁廉虽与她交往不多,但也经常被她抢些东西挂上去,而现在,这棵树上挂着他麾下的鬼差孟婆。
吊着他的是束魂锁,孟婆已经被殷兮强逼着现回原形,长长的尾巴在半空中荡起来,看似十分悠闲,可祁廉知道这个样子对孟婆来讲十分难受的。
祁廉一出现殷兮就已经发现他了,不过她依旧盯着树上的狐。那狐想开口,却说不出来话。挣扎的动作大些就会感觉束魂锁紧一些。
他要庆幸这种东西不是对魂魄用的最少的,不然让殷兮逮到了一些更加厉害的,他就怕是孟婆也要去投胎一遍了。
“何事惹了使者这般不快。”
殷兮知道孟婆和祁廉可是顾年老友,可她更知道这两个人心里对对方都有些不痛快,所以她不怕祁廉将人抢走或者是和她较量一下。
较量也比不过她。
“孟婆坑我。”
祁廉听到这个理由确确实实有些诧异,孟婆这个人他很了解,向来是一个精明的狐,有危险的事情他会避开,有好事也不会放过。明明知道殷兮不好坑又怎会坑她呢?
殷兮一眼就看出对方想的事,十分淡定的将喵神的记忆给他,“这个魂,经历了一百三十四次游戏轮回,最后是失望了才将自己玩死。可孟婆和她讲可以完成生前愿望,把我坑进去了。知道我轮回了多少次吗!十八次!”
殷兮只觉得她应该把孟婆的尾巴砍下来,挂在祭冥阁门口,只要是孟婆一经过她这里就能看见,就能想起来她坑自己的代价。
“使者无需动怒,孟婆为人我清楚的很,他并非有意的。”
祁廉为孟婆开脱,可是他的性子也让他说不出什么能打动人心的话,只是干巴巴的解释。
殷兮平素就不是一个大度的,这次更是打定主意不让孟婆好过。
坑她就要有被人报复的觉悟。
祁廉这面子里子都卖了也没见得殷兮买下来。
一天中的魂魄通通向奈何桥赶,可没了孟婆就无人送他们,自然而然就出了乱子。
奈何桥上一阵慌乱,鬼叫不断,鬼兵越来越多,可还是达不到和魂魄持平的状态。魂魄收取各个世界,什么样的魂都有,长相怪异被吓到的魂,动作太奇怪被骂的魂,还有好奇越界被抓的魂,更有不肯承自己已死的魂。
多不胜数,鬼兵连连派人去禀报阴司主,只是去的鬼都找不到祭冥阁,这样的乱持续了一个小时。
结束孟婆的吊树生涯是个女魂,那女魂比鬼兵聪明多了,在鬼兵的监控下溜出去阴差阳错又找到她这里。
很明显,都在祭冥待着的三个人都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魂魄找过来。
殷兮没有第一时间把魂清理出去,反而好好打量她一下,这姑娘一身黑衣,衣边绣着金色云纹,看起来挺值钱的。姑娘长的挺顺眼,只是左脸被划了一刀子,皮肉翻出来。她的左胸口有个血窟窿,还保持着原有的状态。
看上去是被人杀的。
有故事,殷兮感兴趣。
那魂魄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里,还正巧撞上了这一幕,她的下意识想法就是离开,想跑。
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她对自己的直觉很相信,又见殷兮向她靠近,转过身撒丫子就跑。
殷兮难得对一个人感兴趣,又怎么会让她离开,手一挥,那姑娘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且被打了个趔趄。
“姑娘,别跑啊!说说你的故事呗!”
姑娘苦着一张脸,就好像是被殷兮打了一样,跪地求饶,“大人,放过我吧,我不好吃的!”
嗯!?
不是,她也没说要吃她啊?
上仙有点酸(2)
祁廉在殷兮的注意力被那魂魄带走的时候就把孟婆放下来,孟婆恢复了人的样子,只是被吊的时间长了,尾巴一时间没有收回去。
所以这个孟婆就拉着他的大尾巴不知好歹的走过去,“词渺,你可以把你放不下的事情和她说说,她能帮你!”
姑娘一愣,不敢抬头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知道她的名字。而她所生存的环境又让她惧怕这些不知名字身份的人。
听到孟婆的声音,殷兮知道定是祁廉将人放下来的,只是回头一看,只有孟婆着长袍,尾巴被他拽着。
祁廉已经走了。
殷兮瞥了一眼孟婆,这笔账慢慢算。
祁廉也跑不了。
她又看着那姑娘,“你叫词渺?”
这个魂是殷兮见过最胆小的魂了,她不过就是问个名字,对方都在颤抖着身体。
“你知道你死了吗?”
词渺点头的幅度频率和她身体抖得重合,殷兮也是看了半天才明白。
“我想回去。”
“进了阴司就没有回去的,和我说说你的事情之后就去投胎吧。”
词渺的魂魄很干净,可这么干净的魂魄生前也没有得罪多少人,为什么会被人划了脸还掏了心。殷兮正是因为想知道这个,才让词渺留下来说说。
她对这些人有着惧怕,到底一个字都没吐。她不说殷兮就不让她走,僵持了半个时辰,还是孟婆用他那狐妖的属性把这孩子的话套了出来。
殷兮也明白了为什么给人送忘川水的工作要让他来做了。
别人怎么能像他一样把人蛊惑的掏心掏肺。
殷兮想知道的词渺都说了,如何让人伤成这样,又如何被掏了心。
孟婆也在身边听着,这姑娘战战兢兢的说完,他已经气的把自己的尾巴打了个结。
“这些人简直太不讲理了!”
殷兮向旁边闪了闪,他那尾巴不是一般人能弄的了的,现在成了个结,孟婆一会儿反应过来说不准又要作什么妖。
词渺除了有些害怕并无其他情绪,等着孟婆稍微消气的时候弱弱提了一句想要回去。
他虽然是气愤,但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他的职责就是让这些魂魄去轮回,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孟婆眸一转就见到旁边站着的殷兮,气愤当头的他全然忘了殷兮是怎么收拾他的,想都没想就把听故事的她拽过去,“她可以帮你完成心愿执念。”
词渺承一种怀疑态度,偷偷看了殷兮两眼。
殷兮现在还是一身短打的装扮,头发都被拢在脑后,一眼看上去虽然和这里的鬼魂有些不同,却也没见到有何过人之处。词渺不敢相信,孟婆也不知道被触及到了那根脆弱不堪的神经了,非要她相信殷兮的本事,证明可以替她完成心中的执念。
孟婆将魂魄带走私谈,殷兮刚支起耳朵打算听听风,然,此二魂都回来了。
词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但不怕她,还一脸真挚诚恳相求。
殷兮对孟婆的业务能力又领教了一个层次,只因这转变不肖半刻钟。
她照例拿出一张纸,讲了一下对方要怎么签,词渺眉都不皱一下,大半的魂魄都在这契约上。
殷兮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是要给人工作,她把喵神的魂力放到了祭冥阁,又把词渺搁置到祭冥阁,告诉她怎么用水镜。
词渺也不知道是被她这全是罐子的阁吓着了还是怎么,听她说完就坐在水镜前面一动不动的看着。
殷兮见她没有什么异常,就变成了她的样子走出祭冥。
词渺所生存的世界是有仙有魔的,而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她生长的地方比较偏僻,但是人心纯朴,村子里就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而且还能自给自足,说是世外桃源都不为过。
词渺十八岁那年从外面来了一个外乡人,这个外乡人也是比较善良的,被她们村的一个老人带回来,说是要感谢对方的出手相助。
一家有事在整个村子来讲都算是大事,词渺也和别的人一样出去看热闹。
听到这个外乡人说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的好,年轻人都动了心思想要出去。
词渺也不例外,只不过她都大胆。别的年轻人只是说说,而她是真的离开了家。
离开家后的词渺不仅接触到那个外乡人所说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接触到了长的各种各样的人,她这个不入凡世的小姑娘就被人骗了。
对方不仅仅要骗她钱财,更要让她去卖身还债。自给自足的村子哪有货币,词渺顿觉大事不妙,跑了。
这些人就好像是盯上了她一样,词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堵。
直到遇到了一个名叫卿传的姑娘,这位姑娘人美心善,把她欠的钱还完了,还把这些坏人打了一顿让她高兴。
词渺当然把她当成朋友一样对待,因为这是她离开村子第一个帮助她的人。可是时间不长,对方相伴了她一段时间就消失了。词渺找遍了一座城都没见到卿传,她很奇怪为什么卿传走的时候不和她说一句呢。
词渺又踏上了一个人的路,这一路没走多长时间就被追杀,追杀她的人自诩什么仙门,除魔卫道。
如果她还在那个村子里就不会知道什么魔啊仙的那些东西,可是在这个世界走了也有些时间,她知道这些人口中的魔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这些人叫她魔女。
词渺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叫她,她做了什么事让这些人这么恨她。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让她说话,每次词渺都是躲着他们走,直到有一天碰到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见到她不是像那些喊打喊杀的仙门人物,平静的很,平静到让她的心里发毛。对方只是轻飘飘落下魔女两个字就把她的心掏了,让词渺连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这脸是怎么坏的,那是她刚被掏心闭眼之后的事情,虽然还有些知觉,可到底是没有见到是谁划了她的脸。
词渺死的地方正在河边,掏了心得胸口已经被水泡的有些失色,脸上赫然一条大伤痕占据了整个的脸。
殷兮照例,把这尸体处理掉,又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摆在河水中间,她就躺在石头上面难得的晒一次太阳。
日光正足,四肢放在水里不觉得凉,反而很舒服。
她的身体并没有真正的被伤,只不过做了个效果,脸上的还可以对付,胸前的就不能了,左右这里没有人认识这世外桃源来的词渺,殷兮也可以放心的伪造一些小伤不让守护者发现即可。
上仙有点酸(3)
守护者是没发现她,倒是让另一个人发现了。
所以殷兮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从石头上下来,躺在河边柔软的草地上,眼前还有一双手,根根细长,白净如玉,她的眼睛就跟着这双手动啊动。
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真的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
那双手消失又出现,直到她跟着手看到了人。面前是个面容普通的人,普通到看一眼就忘,扎到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
殷兮心里有种淡淡的叹息,突然觉得这张脸不太配这双手。对方头发束起用青布扎着,身上的衣服也是普通的.....嗯,她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你醒了。”
声音如这河水一般,倒是让殷兮心里更加疑惑了。
殷兮突然坐起身,带动了身边摆着的瓶瓶罐罐,那男子宝贝似的将那些东西收起来,他的手指上还粘着药。
看样子似乎是在给她上药,殷兮摸了摸脸,被她弄出来的伤已经被一些滑滑的药膏包住了。
男子小心翼翼收好自己的药就见到殷兮摸着自己的脸,连忙把她的手拽下去,“你别碰,伤口刚刚感染了,再碰的话就不会好。”
殷兮把目光放在他的手上,对方把手抽了回去,“我在这河的下游看到了血,一路延上就见到你倒在这里,你发生了什么事?”
殷兮了然,这应该是词渺被掏心流的血被冲下去了,这位好心人见到以为有什么事,就找到了她,看到了她受伤就给她上了药。
男子见殷兮沉默,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问了。他从收起来的药里找到一瓶递给她,“这个药你只要每天都上就会好,不过怕是要留疤。”
殷兮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接过去,“谢谢。”
男子一笑,面容依旧普通,“不客气。”他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想想还是和她说道:“这里晚上不太平,还是先离开吧。”
说完,他就站起身,不再停留,向南行。
当他站起来殷兮才看到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剑,剑鞘被布包裹着,只有剑柄露出来,她见到上面雕着一朵花,花纹被红色的液体勾勒出来,殷兮想再仔细看看是什么花,人就已经消失了。
她摸了摸药瓶,继续躺在草地上。词渺想把说她是魔女的人找出来,把杀她的人找出来,然后回家。看似很简单,可这些都是凭空出现的,她的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对殷兮来讲也挺有难度的。
拿她的心能做什么?吃吗?
殷兮只能这么想,词渺这个姑娘从小到大就没有表现出一点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特殊身份。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直接倒在地上,先睡觉。
再睁眼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天色有些昏暗,夕阳渐起,目光所及又是一人。
那人背对着她,身后有把剑,剑鞘被布包着,剑柄上雕了花......她看清了那花的样子,是金郁。
等等,这人背影为何如此眼熟。
“姑娘,这里天黑不安全。”
声音也挺眼熟的。
殷兮刚醒有点迷糊,呆呆的看着他。男子转身,那张脸根本就没被她记住,所以她没有认出这是刚刚给她药的人。
男子真是个好人,直接就把殷兮拽起来,带着她走出这里。
她所在的是个树林,出了树林殷兮也不知道去哪里,所以还是在傻站着。她也思考该往哪边走,因为这里有三条路。
殷兮还没考虑好,身后的人已经率先一步离开,他选了一条,殷兮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你怎么跟着我。”
殷兮回:“你不是说那里不安全,那你肯定知道安全的地方。”
男子笑了,“这会儿正常了。”
什么叫这会儿正常了?
她不是很正常吗?
男子选的路是向县城里走的,进了县城人就多了。殷兮脸上有伤,一路走来行人来往频频侧目,她又穿了一身黑,一眼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
顶着众人各样的目光,她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以前的以前,她也被人看了许久,荣辱都有。
这些人不过就是看你好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能接受可不代表她跟着的男子能接受,偏偏两人一前一后的,每个落在殷兮身上的目光都要从他的身上过去,男子有些不高兴。路过一家客栈就走了进去。
他进去,殷兮也跟着,这一瞬间,两个人都接受了客栈的注目礼。
客栈的人毕竟人少,他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走到掌柜的面前,要了间房。
掌柜在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可是在开房问名字的时候,突然就哆嗦起来。对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身后,就好似他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男子只听到对方颤抖着声音,轻声叫:魔女!
殷兮知道是在叫自己,这一声把那些盯着她看的人都唤醒了,一时间客栈里纷纷亮出武器,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武器还挺齐全的。
男子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他看了身后笑眯眯的殷兮一眼,敲了敲柜台,“住店。”
可柜台哪里还有掌柜的影子,只剩下算盘孤零零摆在那里,就好像是连算盘都有些不舍得样子。
虽说这些人拿着武器,可还没有动手,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殷兮。
殷兮突然想到了她该如何把词渺扣帽子的人找出来了,心情都好了不少,笑嘻嘻的和这些人打招呼。
她这举动可把那些人都吓到了,一时间竟是听到了这些人因撤退所绊倒的桌椅板凳和碟碗落地的声音。
殷兮知道今天这店是住不成了,转身就向门口走去,那些人比她退的更厉害,踉踉跄跄出了客栈,转身高喊一声回去禀报仙尊就跑了。
也没见的有什么动作人就不见了。
其他人纷纷效仿,眨眼间,整条大街上除了他们两个人连只猫狗都没有。
“他们为什么怕你?”
殷兮回头瞥他一眼,“你看不出来我长的难看吗?”
男子一噎,被她这回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才说:“这并不是理由。”
殷兮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确实,这样就好了。”在空无一人的小摊上捡起一个带着围幔的斗笠扣在头上,把她那张脸挡的严严实实的。
看不到她脸的人自然就不能知道她是谁了。
县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街还挺多,这条没人了,另外一条还有人,殷兮不知道路,男子就领着她走。
走过两条路的交叉口时,男子脚步就停住了,向一旁的珠宝阁看去。
珠宝阁的门上画着一张画像,那脸,那眉目,那发饰都和带着斗笠的殷兮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殷兮的脸上有道伤。
男子看了之后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走了半刻钟就到了另一家客栈。
上仙有点酸(4)
刚刚那家被殷兮吓走了客人,这家可谓是红火爆棚。客栈不单单是经营住宿,还有些茶水食物,就是个那些过往的行人打尖的。
他们走进去还听到那些刚刚过去的人在讲魔女的事。
因为今日生意好,这家掌柜的还和小二去听这些闲碎的话,对殷兮两人虽是疑惑但也没有细问,匆忙开了房就让人领上去。
“今天就剩下一间了,两位同行就将就一下吧。”
以往常,这话掌柜可不会说,就算是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都要给人腾出来休息,为的就是要留住客人。
殷兮在面罩下的眉挑了挑,没等那男子动手,她先接过了房门的牌子,顺便把银子扔过去,“要了。”
小二麻溜的给他们开了门,进门之后殷兮直接倒在了床上,还没说话,男子就好像和她非常熟似的开口:“我出去一趟。”
殷兮把斗笠一摘,随手一扔,正好挂在了男子关门之后所横担的门栓上。她在床上轻轻用手一划,门栓就自己动了,慢慢的将两扇门对齐,严丝合缝。殷兮两手一拍,大功告成!
房间是她的了。
她在房里睡个好觉,一大早开门的时候是店小二等在她的门口,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有两个包子,一碗米粥,对方笑得像花一样,“姑娘,这是昨天那位公子为你点的,还有一封书信交给你。”
是了包子旁边确实是摆着一张纸,只是殷兮的目光刚刚都被包子吸引了,所以就没有注意。
她把托盘接过来,左右脚一边一下将门踢上,小二在门口嘟囔了两句,转身离开。
她把包子塞到嘴里咬着,两只手把信打开,上面没有洋洋洒洒的话,只有四字:别过珍重。
两个人本来也不熟,男子把殷兮从树林里带出来也算是好心了,她也没打算因为这个而赖着。
殷兮几下把包子吃完,走到楼下。
清早也是有人在说话闲聊的,几个身穿白色祥云边一看就是仙门弟子的人聚在一起说魔女。殷兮打算听听怎么说魔女的,就在这几个仙门中人旁边坐下,要了杯茶,凝神听着。
仙门弟子甲说道:“那魔女昨日又出现了!”
旁边的仙门弟子乙不了解情况,就问:“怎么可能,不是说这魔女见人就杀吗,你怎么可能在她看到你之后还活着。”
弟子甲:“当时在那客栈里,魔女孤身一人,而这些日子正有仙门中人聚在温县,不巧选的就是这家客栈。我们人多,魔女怕了,所以现在还能看见你们。”
弟子丙好奇心起:“那魔女如何了?”
弟子甲:“魔女离开了那间客栈,走到那里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在方城发现了她,这一夜的瞬移竟是可以行上八万里,真是魔女啊!”
弟子乙咳了一声:“这事你还敢谈,那魔女杀人不分青红皂白,专门掏人心然后吃掉,现在仙门都在通缉她。”
弟子丙也来了精神:“是啊,听说这魔女神通广大,连问道门的无尘仙尊都不是她的对手,被这魔女掠去过,满身是伤回来的。”
弟子甲随后跟着说道:“可是我怎么听说这魔女是这位无尘仙尊的弟子呢?”
弟子乙:“别提,这魔女就像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一样,说不得她一点坏话。要是让她听到了该灭口了。”
弟子丙点头,“是啊,前年那被人屠村就是因为那魔女听到了那里面的村民说关于她的事!”
弟子甲不服,“咱们仙门中人还怕她不成!”
弟子乙一推茶杯,“那你去她面前说啊!”
几个弟子都沉默了,匆匆喝完水离开。
殷兮用手粘着茶水在碗上画圈,听着这个人说的话都觉得不对劲,他们说的魔女没有一条河词渺这个小姑娘合的上的。就好像是另一个人被他们拿来讨论,在这个人人喊打的魔女正主身边没有丝毫关系。
不过她听到了一件事,这位魔女专门掏人心,用来吃。殷兮想到了词渺,对方就是被一个黑衣人掏了心,也有可能又被吃了。
可词渺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吃人心的爱好,甚至她见过最血腥的场面也只是在村里杀一些家禽,一刀抹脖的那种。
提不到要心,所以她肯定,这个吃人心的魔女不是她。
词渺也被掏了心,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心被谁拿了,所以殷兮继续听他们说道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们嘴里的无尘仙尊。
这个仙尊词渺听过,脑子里有点印象。
听说这位仙尊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仙尊之一,还在人间行走除魔卫道,相比另外几个仙尊,这个无尘在凡世是最出名的。
这个魔女和他有关?
殷兮现在想的是词渺的心会不会是被这个魔女拿走了。
她要去找这个魔女来验正一下,当时对方的掏心手法挺特别的,死的是词渺,所以她的记忆清清楚楚。
关于魔女这点事普通人可能不太清楚,所以她就抓了一个仙门弟子过来打听。
这仙门弟子被她抓过来有些胆小,殷兮不过是掀开围幔问他,就见这弟子大叫一声晕了。
殷兮对自己幻化的脸有了一丝疑惑,真的有那么丑吗?
接二连三又抓了几个,弟子都是见到她大喊一声晕死过去,只有一个人叫出了她的魔女外号,之后也晕了。
她把这弟子照常送回,目光瞥到了这仙门弟子集合中领头的那个,据说被称为大师姐。殷兮把人抢来,依旧是在她捉来那些弟子的地方。
这次她没有露出脸,对方果然没有晕。殷兮把她把她绑结实了问:“你们要抓魔女?”
大师姐淡定的点点头。
“魔女在哪儿?”
“这里。”
殷兮觉得对方是在说自己,又把魔女的爱好说了,“我说吃人心的那个。”
大师姐镇定无比,“她就在这里。”
殷兮盯着她,想着她的话是真是假,“你们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这些日子,各大仙门都有弟子失踪,就已经令人起疑。最近那些失踪的弟子又回来了,他们说见到了魔女。”
“魔女不是吃人心吗?”
殷兮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怎么感觉......
大师姐的表情稍稍有了变化,“不知道,这次的魔女居然只是把人吓了吓就放回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她还在这里。”
殷兮终于感觉到那里不对了,这么半天说的话,还是在说她这个魔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