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
从开始写这本书,我的确耗费了很多心血,但写出来,却将这本书写得乱七八糟,我还有很多灵感,很多设计的情节,但现在怎么也不下去了。
我喜欢霹雳,最初也受霹雳很大的影响,可后来写着写着,又融进了一些其他诸如异大陆、武侠、神话的元素,我承认,我又失败了。
对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许多因为霹雳来看这本书的朋友,说声抱歉了。
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失败是成功他妈。
下一次,他妈就要下崽了。
第一章 流苏李歌
第一章流苏李歌
日暮黄昏,流苏城已是灯火辉煌,城中大多人都在议论城主家七公子李歌。
做为流苏城的掌管者,十万人在这个战乱世界的守护者,李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在城中如风而传,人们也津津乐道。
你看,李家二公子李歌才出生不过半日,流苏城已是满城皆知。这李家乃大家族,一个孩子出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令人惊奇的是,李歌出生时刻,天降七彩莲花,霞瑞条条,满室生香。
得,凡人都知李云生了一个了不得的儿子,满城皆喜呀。
此时李云也是满心欢喜,平时总时严肃脸庞也多了几分笑容,时不时抚弄他胡须,了解李云的人都知道此时李云的心情很好。
李歌出生,天降异香,满室生香,此子不凡,实属惊人,长大必定成就惊人,李家老太爷当天带着满庭家眷,前往战神殿,祭拜战神。
似乎所有人都很开心,但李歌,却郁闷了。
你道为何?原来此子来历非凡,居然是另一个世界投胎而来的,而且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李歌,来自地球中国,二十八岁,有一身祖传的盗墓本事,寻山测水最是拿手,他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一张藏宝图,居然是传说中释迦牟尼成佛之地,在那里藏有佛陀留下的宝物。
李歌虽不信,但正好手中没有好墓可掘,便起了试试的心思,哪想真挖出了东西,一个黑铁箱,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黑铁箱已化为废铁箱,几乎石化,而里的东西却是一颗圆石。
李歌本想回家再研究,哪想刚出藏宝穴,晴天一声霹雳,一道紫色雷电正中他手中的圆石,而他也被殃及池鱼,在那恐怖的雷电化成了灰灰,随后便不知所云。
哪想刚醒来一睁眼,便来到了这个莫名奇妙的世界,而且便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虽然才刚刚半日,李歌的眼睛却能够睁起,这个世界,就像古中国一样,处处古意盎然,人们也是古装打扮,李歌不禁想,难道穿越回古代了?
明朝还是唐朝?或是三国还是秦朝?人们虽然说的是汉语,但李歌却无法从短短的时间内猜测出这是哪个朝代。
但当他们抵达战神殿的时侯,李歌可以肯定,这里哪个朝代都不是,而是异世,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魔法师,有没有龙骑士,有没有精灵,有没有矮人,有没有天使和恶魔……
他又开始异想翩翩了,也许婴儿的脑袋禁不住他的胡思乱想,他睡着了。
在梦里,他觉得自己来到了宇宙虚空,这里无色无相,无物无光,他就想睡在妈妈的怀里,舒适安宁,但却有一个声音,如梦如幻,向他念着什么,好几次,他才明白,这些居然是佛经。
日复一日,李歌已是一岁了,整个流苏城都传着他的传奇,三月能语,五月能行,一岁能书,真是神童呀。
而李歌,心中的郁闷已渐渐消散,最开始的徘徊,直到一年后的今天,他才真正适应了这里,这里是他的又一生,有家,有亲人,还有享不尽的财富与权势,更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老天对他如此不薄,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恐怕最大的心结,就是对前世的放不下!
对李府的人来说,七少爷很怪,他没有小孩子的玩性,平时说话做事都像大人一样,时而还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发呆,一发呆就是一个两个时辰,最开始,他身边的下人李春问他在干什么。
李歌说:“找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恐怕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
“那地方有名儿吗?我们流苏城在乃云州九大重城之一,这天下哪还有我们找不到的地儿呀?”
李歌只是笑笑摇摇头。
久而久之,众人也都习惯了李歌的发呆。
夜色当空,星宿满天,李歌知道,他现在所处的世界也是一个星球,宇宙中无数星宿中的一颗,他在寻找他熟悉的星宿,可惜很失望,他根本没有一点线索。
三颗月亮,很奇怪,李歌不是学天文的,他不知道三颗月亮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影响,事实上,一年来,四季交替,春夏秋冬,与地球上没有丝毫差别。
他很疑惑,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会说汉语,甚至连文字都一样,不止这个,他还有很多很多疑惑的地方,所以他苦恼,他不知道有谁能够替他解答。
似乎他挖了一个不平凡的宝藏。
那颗石丸,恐怕也是不凡之物,重出天日之时天雷灭之,顺带灭了他这个罪魁祸手。
穿越,他并不陌生,他在网络小说里看到过无数的例子,甚至在梦中,他也穿越过。
有时侯他也在想,这次会不会也是在做梦?
他该欣喜还是愁眉?
事实上,李歌并没是高兴,虽然这个世上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但那前世的记忆告诉他,在遥远的星空尽头,他的亲人正在黯然神伤。
还好,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光怪陆离,精灵有,巨龙有,矮人也有,兽人也有,魔法师有,龙骑士也有,甚至还超乎他的想象,有武神,有剑仙……
具体的他不清楚,这些都是他从人们只言片语中听来的。
他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他很想想快快长大,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小说里不是经常说的嘛,强者为尊,在每个世界都是基本法则。
他听过许多人讲说过许多强大的历史人物。
未得一败隐踪山林的剑圣独孤小剑!
醉酒当歌御剑长空的剑仙李非凡!
狂乱战天惊世凌云的龙骑士司马长空!
战神再世绝世天才一代武神聂刀!
……
没有人不崇拜强者,就算身为穿越者的李歌,但他崇拜的不是剑圣剑仙,不是龙骑士武神,而是他们所拥有的力量!
李歌一直在寻找着自身的秘密,他每天晚上都在做梦,黑暗无寂的虚空,虚幻缥缈的声音,那繁杂的佛经……
他听说自己出生的时侯,天降七彩莲华,霞瑞条条,满室生香,那什么七彩莲华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那香味,却让李歌郁闷,他知道,这种香不是什么花香植物香,而是香烛的味道。
难不成自己受万民供奉过,满身皆是香味?
因为这香味,他没少被七大姑八大姨祸害,所以他很郁闷。
“唉,天才总是寂寞的,总是孤独的!”
李歌撑了撑懒腰,翻身回房,自有丫头替他淋浴更衣,在不知觉中,他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因为他的成熟,才能从母亲的怀中逃离出来,拥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和下人。
莲华院,这是他取的名字。
又是一夜过去,第二日李歌刚起床,就有下人禀报,说徐家八公子、秦家九公子,花家十公子早已等侯多时。
对于这几人,李歌有些无语,这几个家伙都比他大好几岁,但却以他马首是瞻,经常在城中厮混,盖因李歌前个月实在忍不住,一个人跑去逛了一回妓院,虽然什么都没做成,还闹得满城风雨。
而这三个家伙听说后,惊人天人,不请自来,硬是拜了他为大哥。
好吧,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魅力大到了没边儿,唉,金子哪里都会发光的,天才总是寂寞的,帅哥到哪美女都会尖叫的……
“李哥!”
“李哥!”
“李哥!”
“老八老九老十,这么早跑来干什么?扰哥清梦。”李歌打着哈欠道。
“唉呀李哥你还不知道吗?飞雪剑白摧城和杀暴狼于南今天在坐忘决斗呀。”秦九哥一跺脚焦急道。
“是呀,现在好多人都到坐忘峰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我还没有看过高手对决呢。”花老十也道。
“再不去,恐怕就没地儿了。”徐八也催促道。
李歌一愣,高手对决?当下道:“春儿,立刻准备,我们上坐忘峰!”
李歌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刚准备出李府,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拦住了去路,一看到这人,李歌顿时狂翻白眼,想也不想就要从身边溜过去。
“小七,给我站住!”
李歌如声而止,扭头满脸堆笑道:“哟,这不是我家那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李三姐李芸大小姐吗?”
想来李三姐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对李歌的奉承有了免役力。
“姐想去坐忘峰,可你知道,我是出不了城的,我只有跟着你了,如果你不带,你也休想去。”
李歌暗叫头疼,府中有家规,他们未满十岁,是不准出城的,而李歌却是一个另外,一岁就能够到处乱跑,当然仅限流苏城方圆十里之内,而且身边还跟着十来个护卫,谁叫他是李家的宝呢?
城中权势家族中的孩子也知道,想要出城,跟着李哥准没错!
可李歌却知道,这个世界很混乱,出城难保有个意外,到时侯怎么办?别人李歌可以拒绝,但这个三小姐,却仿佛是他天生的克星,不仅学会了女人终极技能“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藏着一颗恶魔之心,要是不答应她,恐怕今后的几天,他也休想安身了。
深呼吸,李歌道:“我答应你,但是,到了城外,必须一切听我指挥。”
“耶!”
第二章 杀人的剑
马车上,几个孩子嘻嘻哈哈挤在一起,李三姐搂着李歌,使劲在他身上嗅着,一脸享受的神色,李歌则是满头黑线。
“你们知道今天决斗的两位高手的来历吗?”李歌十分八卦向几人问道。
徐八说:“不清楚,不过听我爹说,这两人都非常了得。”
花十说:“切,说了当白说。”
徐八两眼一翻,道:“你知道你说呀?”
花十语塞。
李三姐则笑道:“我们不知道,那是因为我们还小,不是江湖中人,没有消息来源,可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呀。”
秦九问道:“我们问谁呀?”
李歌则向车外吼道:“常叔。”
车外传来一个宏亮稳重的声音。
“少爷,什么事?”
“那于南和白摧城什么来历,你知道吗?”李歌问道,徐八秦九花十才明白该向谁打听。
“少爷,那白摧城是吹雪山庄的现任庄主,已入不惑之年,属下在几年前与他照过一面,剑法高超,属下自叹不如。”
李歌倒吸一口凉气,常叔的剑法他是知道的,就是在流苏城中也是排得进前十的高手,在剑法上更是已入化境,就是他的父亲,也曾说过在剑道不如常魂。
“在几年前你就是他的对手了,那现在他的武功得有多高呀?你现在有把握打败他吗?”李歌惊讶道。
“吹雪山庄一直都是以剑闻名,但他们的剑却与寻常剑客的剑不同。我能胜他,却会死在他手中。”
“为什么你能胜他却会死在他手中呀?”
“因为他的剑,是杀人的剑!”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李歌都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直到有一天,他真正对上吹雪山庄的剑的时侯,他才明白什么样的剑才是真正杀人的剑。
至于那于南,常叔也不知晓,只知道这家伙来自其他州,一对钢爪在云州闯下杀暴狼的凶号,因为他的凶狠,就像狼一样,他总喜欢将对手撕成碎片,然后添着敌人的鲜血,嚎叫着离去。
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人,而是一头凶兽。
太阳刚刚升起,但坐忘峰却是堆满了人影,放眼望去,足有数千人,大多都是流苏城中人,其中不泛高手,在这堆人中,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三叔李虚。
在李家中,李云一辈共有五兄弟,李云为长,接掌了流苏城,老二李葵早些年便已死去,只留下一个子嗣李凡,李凡虽然是李葵一脉独苗,却是早已分家出去,李歌听说,他的日并不好过,老三就是这李虚,是流苏城十大高手之一,听说一身轻功已达绝顶,老四名李文,管理流苏城中文政,老五李逍,李歌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听说很多年前便已外出游历,不知去向。
李歌一群人的来到,顿时引起了一阵喧闹,盖因李歌目标太大,这里大多人都认识他,就算不认识的,看这些人的架势,也知道他是谁了。
李虚也看到了李歌,对着他招了招手,李歌等人来到他身边。
“见过三叔。”
后面几个娃也是稀稀拉拉地上前见礼。
李虚神色淡然,点了点头,一身青衣,黑发披肩,风采不凡。
“小七真是胡闹。”李虚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李歌。
李歌不敢太过放肆,虽然两世为人,在前世也见过不少大人物,但他面对这个三叔,却是根本看不透丝毫。
“三叔,侄儿下次不敢了。”
“这次就算了。”李虚一摆衣袖,不再说话。
倒是他身边有一十五六岁少年,眉清目秀,白衣胜雪,对他笑道:“如果你练有武功,自然可以出来。”
李歌摊了摊手苦笑道:“堂兄笑我,你看我这小身板,连把剑都拿不起,谈何练武。”
那少年笑了起来,道:“那你就快快长大呀。”
这位英俊不凡的少年正是他三叔长子,他的堂兄李干,今年十六岁,已是成年,听说大姨娘常氏正在为他说一门亲事,李歌虽然与他有说有笑的,但是李歌却感觉得到,李干这个人心有城府,和他说话恐怕也是虚以应对,这种表现,恐怕也是做给李虚看的,当然,李歌也是做给李虚看的。
虽然李歌才一岁,但没有人将他当成一岁的人,年龄差距似乎对他没有作用。
终是无话可说,李歌才将目光投向远处,那里是一宽广的悬涯,一边是无底深渊,一个黑衣散发的人正立于涯边,黑色的长发随着山风飞舞,衣袖飘飘,一双钢爪从袖中伸出,说不出的张扬,说不出的凶性。
李歌一看到那人,顿时被其吸引了,虽然只是背影,但只是一个背影,却给了他稳如大山的沉重感,那黑色的身影,如同一个无底深渊一般,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
当他出击时,整个山林都会在他吼声中颤抖。
李歌有一股无穷的向往,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与他一样,君临其下。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那就是杀暴狼于南,听说来自雷州。”
“自从他来到云州后,连挑三十三位高手,全都死在他的爪下,被撕成了碎片,听说他杀了滚云主城司马家一位嫡系高手后,司马家恼羞成怒,摆下十绝阵,要他闯关,他硬是从十绝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并毙了司马家两位高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滚云巨城。”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人不可置信地道:“那他的武功……”
“深不可测。”
“他恐怕已入九阶圣域。”李虚神色凝重地道。
而李歌则望向李虚,问道:“三叔,什么是九阶圣域?”
“天下之大,凡人一生也不能走遍,修炼流派杂乱无数,前人将天下流派束清,以各自特征定下阶数,有一至九阶,九阶就是至高圣域。你爷爷就是一位九阶圣域的高手。”李虚淡淡道。
“那圣域之上还有吗?”
“不知道。”
“那三叔你呢?达到了几阶?”
李虚没有说话,反倒李干骄傲道:“爹爹早在许多年前便已是八阶颠峰至强,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破入圣域。”
“圣域很多吗?”
李虚见李歌这么好奇,便道:“云州有主城一座,重城九座,每一座重城至少拥有一个圣域,滚云主城表面的圣域就有十个,还要加上一些门派世家的高手,整个云州的圣域高手恐怕不下二十。”
李歌对圣域没有概念,但他也知道,这些圣域高手恐怕就是云州的顶尖武力,心不由想其他八州,那个比云州还要巨大数倍的中州,又有多少圣域高手?
“来了。”李虚忽然淡淡道,将目光投向山下,李歌也敢紧将目光投去,只见山下一道白影疾速朝山上射来。
只见那道白影双脚虚踩,一步便是数丈,整个化成一道白线,几经折转,不过几息时间,已至山顶。
忽然耳边一道白影逝去,一眨即逝,耳边抽起一股轻风,李歌大吃一惊,往那场中看去,却见一个白衣中年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涯边,而那黑衣人也不知何时转过身,两人正相互打量着对方,默默对峙着。
所有人都停住了吸乎,将目光紧紧地锁在场中两人身上。
黑衣人是于南,面貌坚毅,脸庞如刀削般质感,双眼阴狠而狂暴,鲜舌轻添着嘴辰,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白衣人,这头野兽,已经开始在想象敌人鲜血的美味。
白衣人自然是那吹雪山庄庄主白摧城,听闻白摧城早在许多年前就已是圣域,在十年前,也在江湖中闯下郝郝名号。
飞雪剑!
这个名号不知道传了多少年,每一代的江湖,都有着它的传说,死在飞雪剑下的人,不知有多少,曾经也有许多人试图挑战这个传说,但最终都死在了飞雪剑下。
他手中那柄白色的剑,已经好多年没有出鞘了,都快忘了鲜血的味道,白摧城从来不轻易出剑,他不想出剑,因为他的剑不可以轻易出鞘,盖因他的剑不同,他的剑是杀人的剑,一出鞘,必杀人。而他,并不是一个杀人魔。
“你来了,飞雪剑!”
“我来了。”白摧城淡淡道。
“飞雪剑这个传说,恐怕在今天,就要终结。”
“很多人都对飞雪剑说过这句话,可说这些话的人,都死了。”
“是吗?呵呵。听说飞雪剑是一把绝世神兵。”
“不错。”
“我很喜欢,可惜我不用剑,不过,我喜欢收藏兵器,尤其是神兵。”
“其实,我真的不想出剑。”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跟我打?”
“你用飞雪山庄所有人的性命来逼我出手,我不得不打,但我真的不愿出剑。因为你死在我的剑下,太可惜了,你是一个难得的高手。”
“哈哈哈……白摧城,我于南自入云州而来,挑战高手无数,见过比你狂的也无数,但无一不是被我撕成了碎片,难道云州的高手,都像你这般目中无人吗?”
“哼,狂妄!”
忽!于南一展双手,宽大的黑衣随着山风飞起,飞扬的长发,张狂的眼神,他就像一个战神,气劲勃发,似乎风云也为之变色。
他双眼绽发出道道红光,凶兽,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凶兽。
他依旧淡然而立,他依旧白衣胜雪,他依旧目中无人,他依旧漠而无视……
他只是稍微抬了抬持剑的左手,示意我准备好了,你尽管来吧!
李歌不由将双眼紧睁着他手中的剑,那是一把绝世神兵,在江湖中留下无尽的传说,但李歌却想知道,这把剑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有人说这把剑,才是真正杀人剑。
第三章 一剑吹血
风云际会,龙虎汇聚,生死之战一触即发,高手对决,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决出生死,高手间的战斗,没有胜败,只有生死。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停止了呼吸,李歌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停止流动,他知道,接下来,他将会亲眼目睹一场惊世之战。
“出剑吧。”于南沉声道,双爪微微抬起,充斥着一股股黑气,黑气在他的双爪中纠结缠绕,如同狰狞的恶鬼,张着森冷的獠牙。
“如果你退去,我会不出剑。”白摧城似有不忍,淡淡道。
“你在侮辱我。”白摧城的犹豫落在于南的眼中,却是心中愤怒无比,他觉得,他高看了白摧城,而对方,却小看了他。
“唉,你这是自找的。”白摧城轻轻一叹,缓缓抬起了左手,横剑于胸前,右手捏着剑柄,缓缓拔出神兵,一寸一寸,所有人都看着这柄传说中的杀人剑,都想亲眼目睹它的真面目。
李歌也瞪大了眼睛,那柄剑,森冷寒冰,璀璨夺目,与他心中的神兵形象十分相符,剑出,本来炎热的天气却变得寒冷无比,周围的人都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夺!
抽摧城将剑鞘轻易插进山石之中,深入三寸,看其随意模样,直叫许多人猜测此人功力之深厚。
剑,不凡的剑,剑尖触地,顿时冰封三尺。
常魂在边上道:“他终于再次出剑了。”李歌不知道他话中隐含着什么意义。
于南并不畏惧,他更不会恐惧,因为他就是最令人恐惧的人,从来都只有别人恐惧他,没有他恐惧的人。
他的嘴里,隐隐咆啸着,那是凶兽杀戮前的征兆,黑气从他身上升腾着,聚于三尺头顶,化为百般恶鬼象,护佑自身,他,更像一头从地狱走出的恶鬼。
“三叔,他们之间谁会赢?”李歌不禁向李虚问道。
“当然是飞雪剑了,从古至今都只有人死在飞雪剑下,而没有飞雪剑败在别人手中。”李干抢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杀暴狼会赢,你们看他看起来好凶哦。”李三姐也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说完还狠狠地看向徐八三人,三人早就吃过李三姐的苦头,也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李三姐的意见。
而李歌则是看向李虚,这里只有他,才最具有发言权。
李虚皱眉思道:“圣域是我不能揣度的,飞雪剑名传至今,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再说白摧城是已入圣域多年的绝顶高手,而那于南不过在一年前突破圣域,两相比较起来,白摧城的赢面较大,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李干问道。
“剑虽神剑,但他必竟只是一把剑,还要在于用剑的人。”
“白摧城怎么了?”
“白摧城素有闲名,十分仁义,虽继承飞雪剑,但是他与历任飞雪剑不同,他太仁义了。”
“仁义不好吗?”
“并不是仁义不好,而是不适,飞雪剑是一柄孤傲的杀剑,为杀人而生,可用剑的主人,却不是一个爱杀人的人。”
李歌似乎有些明白了。
“爹,你说白摧城会输?”李干不可置信地问道。
李虚摇头道:“我不知道。”
“可惜了。”常魂在李歌的背后叹道。
“常叔,你又在可惜什么?”李歌问道。
“又一个绝顶人物的鲜血将染红飞雪。”
常叔的话让众人一愣,李虚拱手道:“常兄有何高见?还请指教。”虽然常魂是护卫,李虚是主子,但李虚却是以礼相待,盖因此人武功之强,不弱于他。
“三爷客气,我能断定于南会死,那是因为飞雪剑一旦出鞘,必会有人死才会归鞘。”
“这算什么理由,不过江湖传言罢了。”李干笑道。
“飞雪剑太可怕了,那才是真正的剑啊,真正杀人的剑。”常魂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剑,轻声道。
李虚若有所思,而李歌,则看向白摧城,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白摧城现在对于南的目中无人,不过是装出来的,目的是让于南愤怒,轻视白摧城,而白摧城,冷静地一边寻找着敌人的破绽。
一头愤怒的野兽,总比冷静蛰伏的野兽好对付。
原来,白摧城已经开始出剑了,从一现身,他就出剑了,而且是致命的一剑。
于南是一个自负骄傲的人,他不得不骄傲,因为他的战绩,让所有人都为之瞩目。
就算他看明白了白摧城的计策,他也会愤怒,因为白摧城挑战了他的尊严,他就是这么一个自负的人。
李歌猜对了,但也错了。
他对所有人都一样,他负才自傲,面对敌人,无须尊敬,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他相信自己的剑,会再一次饱尝敌人的鲜血。
杀风起,风云变,杀暴狼魔气加身,凶威赫赫,如同地狱走出的恶鬼。
神剑出,冰封寒,飞雪剑一绽寒光,威名远扬,若那星光璀璨的明星。
大战,一触即发!
“死!”狼嚎般声起,黑起绽放,化怒龙而出,凶狼紧触而上,扑向白摧城。
“嗡!”一声剑吟,惊上九天,寒光起,如夜空慧星,刹那间,璀璨夺目。
爪影撕天,伴着惨烈杀机,如滚滚末世降临,惨烈慑魂,谁有如此魔威,让人看上一眼,就吓得魂体分离?
剑花弥漫,带着冰封一切的森寒,剑花似那一朵朵晶莹的雪花,美丽动人,是谁可以将剑法舞得如此美丽,那雪花,却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凶狠残忍,杀机崩发,黑与白惨烈对撞,伴随一声惊天声响,轰隆一声,击起无边气浪,周围山石随着气浪四散射去,周围人们纷纷大骇,山风起,沙石障目。
爪与剑,黑与白,击起漫天火花,似有剑仙轻吟,恶鬼咆哮。
爪断!鲜血起!
于南不可置信地捂着喷血的喉咙,重重地倒在地上,至死,他才明白,什么才是剑,什么才是杀人的剑。
神剑指天,雪花消散,风云淡去,飞雪剑默默归鞘,他再一次向世人证明,在他剑下,只有死人。
白摧城淡步离去。
李歌看着那渐渐远逝的背影,心中热血澎湃。
他想起那一剑,没有人能够形容那种美,美得震撼,美得凄凉,美得残酷,美得让世间万物为之侧目,在那一刻,他只知道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这就是高手吗?这就是剑客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心中有了一个向往,那就是成为飞雪剑一样的剑客,这种向往,越来越强烈,让他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刻剑舞狂歌,纵横江湖。
在回城的路上,李歌问李虚。
“三叔,飞雪剑从来没有败过吗?”
“有不败的剑,但没有不败的剑客。”
“一直都这么强吗?”
“吹雪山庄因飞雪剑而立足于世,他们的每一代,都很优秀,从很小开始,他们就要开始训练,等他有足够的实力了,飞雪剑就会传给他,让他踏入江湖,再次续写飞雪剑的传奇。”
“白摧城真厉害,那剑法也好美丽,居然能够舞出一朵朵雪花。”
“那是吹雪剑法。”
“吹雪剑法?”
“不过吹的不是雪,而是敌人的鲜血。”
……
回到莲华院,气血未停的李歌连忙让李春去找一柄剑来,李春儿找来剑,往前一站与那宝剑一比,还差了一大截,李歌泄气了,还是太小,连一柄剑都比他长两截。
不过不能练剑,并不代表不能练武功呀,当下跑到老太爷李自常那里,摇着他老人家的胳膊撒娇求着要一本武功秘籍。
老太爷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说:“你小子连筋脉还未长成,修习内功了真气搁哪?”
“不是丹田吗?”
“七筋八脉未成,如何能达丹田,你现在还小,不是适合修行的年龄,等你五岁了,爷爷自然会传你我李家至高绝学。”
李歌无法,只好回到院子,闲来无事,便将梦中神秘之音所传佛经记录成策,一开始,家里人发现李歌开始自行立书,顿时惊为天人,老太爷连连夸赞,流苏城更是疯了的传,虽然没有人看得懂他写的什么。
转眼已入三岁,回首看一眼书房中堆积成山的佛经,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在默写这些佛经时,他对其中的意义也稍微涉略,他发现,他开始喜欢上这些佛经,喜欢去探究佛经中的思想。
两岁的他,眉清目秀,眼中一片平静,也许是佛经读太多的原因,他的身上,开始拥有一种出尘气息,仿佛超脱于滚滚红尘之上一般。
忽然李春来报,李云叫他过去。
对这个便宜老子,李歌不怎么感冒,也许母亲徐氏能让他不抵触,可一个大男人忽然成了自己的老子,不管怎么样,李歌也不能够突然接受。
但不管怎样,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随着下人来到前厅,这里是会客的地方,李歌不禁在想,莫非来了什么客人?
第四章 一枝青梅
走进大厅,只见李云与一白衣中年人走在一起,正笑品香铭,那中年人白冠青鬓,三寸胡须,手持一羽扇,那羽扇镶着数颗硕大的宝石,腰佩雕龙玉,指带青玉指环,看到这般打扮,李歌断定此人非富即贵。
“爹!”李歌呼唤一声。
李云对这个两岁的二子很满意,虽然有时侯李歌的眼神让他很不高兴,但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一个天才儿子,他的脸上也十分有关。
“小七,快上前来拜见你司马伯伯,你司马伯伯可是来自滚云主城。”
李歌心里一阵疑惑,李云将他介绍给这个司马伯伯干什么,疑惑归疑惑,但他却不敢失了礼数。
连忙上前拜见道:“侄儿李歌拜见司马伯伯。”
“哈哈,这就是那流苏神童李歌?果然不凡,区区两岁小儿,就有如此风采,长大之后必定成就惊人。来来来,伯伯我心甚欢,第一次见面,送你个小玩意儿做礼物吧。”司马笑着将腰间雕龙玉佩取了下来,递到小歌面前。
李云惊道:“司马兄如此大礼,我儿万万承受不起呀。”
司马伯伯一摆衣袖,道:“只是送给小孩子的一点玩物,不值一提。”
李云见司马如此,便道:“小七,还不多谢你司马伯伯。”
李云识机将玉佩收下,一脸欢喜道:“多谢司马伯伯,多谢司马伯伯。”
心下却在想:这家伙莫非是来自滚云主城司马家族的大人物?像这样的玉佩,可价值千金,可不是什么人都带得起的,至少就没见过父亲带过这样的饰物,看来这主城的大家族果然了不起。
见了礼,收了礼物,李云就让李歌离去,李云不由在心里诽谤:这老家伙该不是故意让自己出来索要礼物的吧?
哪想刚入夜,有下人来报,李云又要见他。
一路疑惑找到李云,这次却是在“谢梅园”见,这里是李家花园中梅园,梅花在这个世界变得十分妖孽,居然一季一花,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时侯。
星空朗朗,盛开的梅花在三月下摇曳着妖艳的身影,这里的梅,比地球的更美,它似乎达到了传说中的永恒,它的美已经绽放了数万年,也不知道梅花原本就是一季一开,还是像地球那般,只有在春天来临之前才会开放。
李云高大的身影立于梅前,手摘一枝青梅,听到李歌的脚步声,道:“小七,你来了。”
“爹,有事吗?”李歌问道。
“小七,你能猜到我叫你来所为何事吗?”李云反问道。
李歌想了想,道:“跟司马伯伯有关吗?”
李云点了点头,道:“你司马伯伯名司马无忌,是滚云主城除独孤城主家的第一大家族,就算拿出三个流苏城,也比不上他司马家。”
李歌不明白李云的意思,但并不了解这个司马家在李云心中的份量,只道:“司马家有什么厉害吗?两年年,不也被杀暴狼打上门去了吗?”
“你当真以为司马家杀不了于南?”
“也许杀得了,但他们不敢动手。”李歌思道。
“对,他们不敢下死手,至少光明正大中不敢,武林中人最重信义,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因为这不仅关系着自身的声誉,更关系着治下数十万百姓的看法。”
李歌想了想道:“司马家肯放过于南,恐怕是他们已经算到了他的结局。”
“不是算到,而是设计到。”
“设计?”
“于南挑战白摧城,恐怕就是司马家在背后推动的。”
“他们想于南死,所以挑拔于南去挑战白摧城!”
“恐怕不仅仅如此,他们还想让于南去探探吹雪山庄的底。”
听到李云的话,李歌有些领悟,在这些看似风平浪静的各大势力间,恐怕也是暗流激涌呀。
看到李歌似有领悟的样子,李歌点了点头,对这个儿子越来越满意。
“爹,你说司马家欲挑战吹雪山庄?”
李云叹了一口气,道:“恐怕并不是司马家,而是整座滚云城。”
李歌不解道:“为什么?那吹雪山庄不过只是一个山庄而已呀。”
“他代表着云州的顶尖武力。”
“我不相信云州没有人可以战胜飞雪剑。”
“自然有,而且不在少数,但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拒绝的了滚云主城的招安。”
李歌有些明白了,原来是得罪了滚云城,可这不应该呀,最近没听说吹雪山庄得罪了滚云城呀?李歌忽然想到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滚云城要一统云州!
“爹,你想要说的是滚云城要……”
李云沉重地点了点头。
云州甚至其他几州,在这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各城为寨,互不统属,云州算是好的,至少平静了百年,听说其他几州无一不是每日战争,今天我夺了你的城,明天你又夺了他的城,九州百姓皆在苦狱之中挣扎。
难道战乱将要降临云州大地吗?
“今天司马无忌来府上,是为了招安吗?”李歌问道。
“在百年前,在三派颠峰的协调下,各城立下百年之约,如今百年之约已近,各城已渐显乱象,在这百年之前,各城暗地里的斗争也并没有停止过,滚云城的势力发展得太快,快到我们根本无法抗横,虽不是名义上的统属,但各城之间都以其马首是瞻,除了少部分势力,这次司马无忌带来了一个命令,就是要你与吹雪山庄三小姐白无影结亲,打入吹雪山庄内部,探听其虚实。”
“什么?”
饶是这两年研习佛经,佛根深种,定力大增,李歌脸色也顿时色声,惊叫起来。
“待事成之后,司马无忌会将其小女司空晴下嫁于你。”
这算什么?一下得了俩媳妇,李歌心中苦笑不迭,这他娘的算什么,老子才三岁,你们这些混蛋,就想着怎么利用我替你们办事了?李歌心里涌起一阵悲哀。
这件事情让他去做,李歌明白,无非是看中他年龄小,敌人无心防范。
李云会答应,他也知道,形势比人强,为了流苏城中的百姓,他不得不这么做,更何况,搭上滚云城,得到的利益是李云无法想象的,他挡不住这个诱惑。
李歌忽然觉得,无形的命运正束缚着他,牵着他走向一场浩劫中。
李云不知何时离去,只留下叶歌幼小的身影在梅影下,忽然心中升出一股无限的寒夜,伴随着夜风,他有些瑟瑟发抖。
折下一枝梅,却无心品香,坐着冰凉的石阶上,他抬起头,三个诡异的月亮,无垠的星空,他又在寻找那些熟悉的星辰,虽然他知道将会一无所获,他还是固执地寻找,因为他想家了。
一个叫孤独的人,悄悄地来,悄悄地掏走他的心。
夜,是那么凉,心,慢慢在变冷。
他懊恼地抱着头,蹲在双膝间,瘦小的身影在夜风下显得孤苦伶仃。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要对付吹雪山庄?这个人又为什么是我?
白摧城呀!曾经那美丽的一剑深深地烙进他的心,他无法忘记那个孤傲的身影,他曾经疯狂地仰望过,崇拜过。
让他去做对不起白摧城的事,他真的很不愿,而他的不愿,李云是知道的,可为了一些不得不守护的东西,李云抛弃了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也许,李歌的不愿,在叶云的心中,不值一提,不管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孩子,不管再亲的儿子,在他心中,永远也没有眼前的利益来得重要。
李歌感到深深的无力。
“少爷,夜深了,天凉,回莲华院吧。”李春不知何时来到叶歌的身边,替他披上衣服,轻轻地道。
李歌抬起头,看了看李春,心里涌起一股热流,他忽然有一种哭的冲动,李春,好样儿的!
“走吧,回莲华院。”李歌收起心情,起身后李春朝莲华院而去。
那一枝梅,随风而落,虽然没有了本体可依靠,但在有限的时间里,它依旧美丽动人,哪怕这个时间,很短,很短。
李歌在心里狂吼道:“来吧,不管有多猛烈,都给老子来吧,老子等着!”
……
第五章 飞雪剑主
这是一片雪的世界,在这万丈颠峰之上,下着洁白的雪花,吹出刺骨的寒风,终年四季,银装素裹。
一块斑驳的巨石上,刻着“吹雪山庄”四字,银钩划铁,一看就知出自一绝顶高手之上。
一条小道盘延而上,路上已结冰,寻常人根本无法通过,在路的尽头,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伫立。
白无影,白摧城之孙女,五岁,倍受白摧城喜爱,才入五岁,却开始展现出非凡的习武天资。
“爷爷,我们等谁啊”白无影穿着厚厚的棉袄,小脸被冻得通红,抬着头向身边的白摧城问道。
“一位朋友。”白摧城淡淡道。
“可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呀?”
“和我那朋友一起的还有他的孙子,应该能和你做朋友,等下你要带他去玩。”
“朋友?”
白摧城点点头。
李歌被李自常抱在怀里,只觉一阵腾云驾雾,在茫茫白雪中不断飞纵中,别看李自常快入古稀,但因为是圣域高手,身强体健,虎狼莫近,一个飞纵便是三十丈,几乎等同于仙人。
茫茫雪山中,他就像雪猿一般,攀崖附壁,面对这凡人寸步难行的道路,他却如履平地。
雪雨茫茫,银丝素裹,天地一片白,纯洁无暇,面对这天地胜景,李歌却无心欣赏。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会如何,他很茫然,很无奈,雪山的寒冷,彻底封住了他的心。
没过多久,李歌被放了下来,耳边传来李自常雷声般的声音:“前方可是白庄主?”
前方也传来声音:“哈哈哈……李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真是白老弟,哈哈,你这路还真难找,有劳白老弟等侯了。”
李歌听到对面是白摧城,心中顿时一热,他想了那白衣胜雪,一剑吹血的英姿,不由有些走神,忽觉手臂一痛,身体一轻,耳边传来呼呼之声,眼前影色已变,他的面前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白摧城!真的是他!
那是谁?她就是白无影吗?
不知为何,这峰顶反倒没有半山夜的寒冷,他四处一看,远远看到一些青松,披着厚厚的银装,一块斑驳的巨石上刻着“吹雪山庄”四字,歪歪斜斜地伫立在一边,但却稳如泰山。
“哈哈……李兄,多年不见啊,风采依旧。”白摧城笑道。
“唉,不行了,老了啊,倒是白老弟风采犹存,这吹雪山庄在你的掌管下,更是如日中天啊。”
“只是后人不继,在下不得不硬撑着。”
“白老弟可太过谦虚,来,我替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那孙儿李歌。乖孙,快来拜见你白爷爷。”李自常一把将李歌提到身前,向白摧城介绍道。
李歌连忙拜见道:“叶歌拜见白爷爷,祝白爷爷万寿无疆,仙福永享。”
白摧城打量着叶歌,道:“这就是那名动云州,两月能语,五月能行,一岁能书的流苏神童?”
叶歌连忙道:“神童之名不敢当,都是大人们谣传而已,当不得真。”
白摧城看叶歌举止大方,明礼谦逊,不过三岁小娃却有一个非凡的气质,心中顿时大奇。
“本来我也不信,可当我见到了你之后,我信了,神童之名,不负其实。”
叶歌故意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似是不敢当,低头道:“白爷爷过奖了。”
白摧城看在心里,心道:此子虽聪慧非凡,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三岁小娃。
而他身边的白无影,却是瞪大了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叶歌。
“李兄,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女白无影,无影,快来见过李爷爷,还有叶小哥。”
白无影表现并无羞涩,很大方地朝李自常见了礼,显得家教非凡,但面对叶歌,她却朝着叶歌不解地问道:“你明明比我小,为什么我爷爷要让我叫你叶小哥?”
这一问,顿时让叶歌难住了。
白无影一嘟嘴,道:“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起来,还能称什么神童?”
叶歌愣住了。
“哈哈哈……”
“哈哈哈……”
白摧城与李自常同声大笑起来。
……
不知道李自常与白摧城谈了什么,李自常欢喜着离去,而他则留在了吹雪山庄。
一株寒梅,红星点点,清香随风,闻而久逸。
从山颠看世界,只有那无边茫茫,找不到云下的路径,就像此刻他的心情,看不清前方,他都不知道下一步会踏进哪里。
白无影打量着叶歌,她心里无比好奇,为什么这个小弟弟这么安静,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爷爷说,他是我未来的相公,我是他未来的妻子。
在她小小的心里,却开始装进了一个人。
“小相公,我们打雪仗吧。”她走到他身边,笑着道。
李歌看了看她,心想这小妮子才五岁就如此动人,长大后定是一个大美人,如果他不是卧底,将来取到她也挺不错的。
只是可惜……
他们终究不可能走到一起,他们终究会刀剑相向!
当她知道自己的小相公将会是害她灭门的凶手,她将会是如何悲伤,如何绝望?李歌心里一阵微痛,看着白无影,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当她扑到他怀的那一刻,白无影心中涌起一丝热流,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甜,那种感觉,比爷爷珍藏的蜂蜜还要甜。
“小影。”
“小相公。”
“如果将来,我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记住,那都不是我所想要做的。”
白无影不懂李歌为什么要跟她这些,她也不懂李歌的说的是什么。
“我们打雪仗吧。”
“好。”
“真的?太好了,走。”
“小影,小心了,看招。”
“唉呀,你耍懒,我还没有喊开始呢。”
“战斗从我们一见面的时侯就开始了,在战场可没有谁欺负谁的道理。”
“哼,看招……啊,哈哈,打着你了。”
“唉呀,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儿,再来,看招……”
“啊哈……”
“呵呵……”
……
转眼就是一个月了,整个吹雪山庄,李歌几乎都混熟了,这吹雪山庄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整个峰顶有着成片的建筑群,虽然大多数都破烂不堪,摇摇欲坠。
这里张年积雪不化,时不时还下一场雨,近在咫尺的雷电更是时而响起,叶歌估计,这里的海拔至少在五千米之上。
像吹雪山庄所在的山峰还有数十座,连成一片,巍峨壮观,这里有一个名字,叫做“罗浮”。
江湖传说,在这片大雪山中,住着一位绝世剑仙。
今天是白无影父亲白惊仙的三十寿辰,更是他将接任吹雪剑,接掌吹雪山庄庄主的日子,所以今天一早吹雪山庄里里外外就被家仆们打扮得十分喜庆,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虽说得热闹,其实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过百,吹雪山庄虽然是流传数百年之久的大家族,但是能住在吹雪山庄,参加这次典礼的人却只有嫡系才能,在那山脚下,那里有一个白家镇,那里,那里上万人,都是大家族的旁系人员。
正厅中,不大的地方堆满了人,李歌和白无影拉着手,怗在一根凳子上远远观望,本来这种场合,他们的身份是不能进来的,可谁叫他们只是不懂事的孩子呢?
认识的,不认识的,总共加起来有二十多人,所有人都凝神静气,看着最前方一排白发苍苍的老头儿。
一个白衣中年男子跪在中央,他就是白惊仙,白无影的父亲。
白摧城轻轻地抚摸着吹雪剑,这一柄传承数百年的神兵,就像白家的脊梁,撑起这诺大一片天。
而它,已经跟了白摧城二十年。
人,终究是人,就算修练到圣域,顶多也就是一百五十的寿命,可神兵,却是千古长存。
神兵有灵,感到白摧城的离愁,也轻颤起来,那轻吟的剑声,就像在低声哭泣。
“我至接掌飞雪剑已有十五年了,我儿惊仙年仅三十,就有资格接掌飞雪剑,我儿胜我许多啊。”白摧城无限感概,他有一种日暮落魄之感。
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父亲,没有您的谆谆教诲,哪有孩儿的成就。”白惊仙道。
“罢,百年之约已近,云州江湖乱象渐显,正是我儿持神兵名扬江湖之时。”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惊仙,一喝道:“白惊仙。”
“白惊仙在。”
“我以吹雪山庄第二十七任庄主,飞雪剑第二十七代剑主之名,正式将庄主剑主之位传于你,你可愿意接受?”
白惊仙深深地拜倒,道:“白惊仙愿意。”
当他戴上庄主信物玄铁戒,当他持着飞雪神剑的时侯,叶歌知道,飞雪剑的传奇将又一次续写。
随后白摧城连同那一排老头儿带着白惊仙去了后山,白无影说,他们去跪祖祠拜祖宗去了。
白惊仙一个人回来了,白摧城和那几个老头儿却没有出现,叶歌问过白无影那些老头儿的身份,白无影眨眨眼睛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辈份很大,爷爷在他们面前也只能称小。”
难道是白家的先祖?那几个老头儿虽然老态龙钟,但却依旧白衣胜雪,眼睛一开一合间,似有神光闪过,一看就知道他们的不凡,想到白摧城跟着他们离去,那些人的身份不难猜到,恐怕他们都是历代飞雪剑主。
第六章 困龙渊,索龙道
白惊剑背负着吹雪山庄的名誉,带着飞雪剑的传奇,走出了罗浮。
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传来他的声名,江湖人提到飞雪剑已经不是白摧城,而是白惊仙。
一剑惊仙,刹那光寒。
白无影每当这个时侯,她都喜欢站在寒梅下,让叶歌替她摇落一片梅花。
当梅花纷洒一片天的时侯,她说她看到了父亲舞剑的身影。
而每当这个时侯,叶歌都会露出会心的笑。
这个夜,在大雪的照映下,吹雪山庄却亮如白昼,一道黑影无声地出现在叶歌的房中,叶歌豁然惊醒。
“谁?”
“好侄儿,是三叔。”黑影隐藏在黑暗的角落,根本看不出那里藏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居然是叶歌的三叔李虚。
“三叔?你怎么来了?”叶歌没有起身,躺在床上,似是喃喃语梦。
“这几个月来,吹雪山庄的大致布局你都摸清楚了吧?”
“嗯,桌子脚底下有我画的布局图。”
“不错,那吹雪山庄的真正实力呢?”
“山庄内除去白摧城嫡亲二十几人外,还有近百家奴,这些家奴似乎不像普通人。和那地图一起的还有一张名单,白家嫡系和一些不寻常的家仆都记载在上面。”
“呵,当然不是普通人,他们第一个至少都是五阶的剑客,整合成队,就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就算我们流苏城也没有这么强悍的军队。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有五个老头儿,恐怕是历代飞雪剑主。”
“五个吗?那至少都是圣域的剑客,果然不愧为传承数百年的武林世家。”
“他们平时都在哪里?”
“应该隐居在后山,具体位置不清楚。”
“你要想办法找出他的具体位置,还有打探出吹雪山庄的祥细实力。”
“是,三叔。”
“好了,我先走了,你要小心。”
“是。”
黑影再次无声地消失了,叶歌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水。
小影,对不起,你会恨我吗?
“小相公,我们今天去哪玩儿?”
“嗯,让我想想……要不,我们去后山吧,我来山庄这么久了,还没去过后山呢。”
哪知白无影一听,顿时缩了缩脖子,道:“小相公,我们不去后山好不好?”
“为什么呀?”
“有庄规,没有庄主的命令,我们是不准进入后山的。”
“为什么呀?难道后山有什么凶兽吗?”
“那倒不是,后山有我们白家的祖祠,是严禁出入的。”
“难道就是祖祠所在的原因吗?”
“我听爹说过,好像先祖们就隐居在后山,先祖们一心修炼,是不能被打扰的。”
“唉呀,我说小影,你怕什么呀?我们又不是外人,更何况我们还是小孩子,就算被你爹知道了,也不会处罚我们的,我们悄悄进去,不被人发现就是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
“那……好吧……”小丫头咬着手指,想了想点头同意道。
两个小家伙一路避过庄里的家仆,悄悄地从后门摸了出去,直走了一里之远,才看到了一个绝崖。
绝崖三面成渊,只有背后一条道路,当真是一条绝地,一条铁索直入云海之中,一面巨碑屹立崖边,上书“困龙渊”“索龙道”,银勾划铁,久经风霜,自有一股岁月沧桑感。
困龙渊深不见底,白雾成茫,山风一荡,击在谷中,呼呼作响,如同真龙困渊,欲冲天而起却不得,怒嚎连连。
“走过这索龙道,就可以看到我们家的祖祠了。”白无影道。
索龙道形成的铁索桥直入云海中,雾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似仙人桥般直上云端,山风一吹,整个铁索桥摇摇晃晃,铁链哗哗一响,似有孽龙被索,挣扎欲脱。
“这……这,这桥你们有没有经常维护呀?”站在桥头,叶歌双脚顿时发软。
白无影笑道:“有啊。”
咔嚓!山风一过,一块木板被吹成两半,朝着困龙渊中坠去。
叶歌朝着白无影翻着白眼。
白无影吐了吐舌头,道:“三五年一次就要重新整修过。”
“什么?三五年一次?那上一次整修离现在有多少年了?”叶歌张大了嘴巴。
白无影数着指头,道:“三年。”
叶歌差点晕了过去,放眼望去,铁索桥上的木板破的破,烂的烂,山一吹,一块接着一块直往下掉。
“这……这……桥能过人吗?”
“能过呀,桥为什么不能过人?”白无影眨着无邪的大眼睛问道。
叶歌真想一头撞死在界碑上。
“那你说,这么危险的桥,怎么过?”
“笨蛋,当然是用轻功了。”白无影理所当然道。
“轻功?可俺才三岁半,还没有学过轻功呀。”
“那你攀着铁索,慢慢爬过来吧。”白无影嘻嘻一笑,说着踏上了铁索桥,纵身提气,行走如风,目视前方,几息间就消失在云海中。
“小相公,你不会是怕了吧?”云海中,白无影取笑的声音随风传来。
叶歌一咬牙,心想,男人怎么能被女人小看呢?更何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当下一发狠,一脚踏上桥上,攀着一边的铁索,蹒跚前进,叶歌有一种云端漫步的感觉,他好像走进了仙境,虽然越到中间,越觉得自己像一片被风吹起的叶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全身都被冷汗淋湿了,他终于看到了尽头,小丫头正无聊地坐在那边朝深渊中丢着石头。
看到叶歌过来,白无影惊讶道:“呀,小相公你真厉害,居然一次就成功过来了。”
听这丫头的意思,似另有隐情?
这时,白无影解释道:“每一个满五岁的白家人都要独自走一次索龙道,只有过了索龙道,传能够得传武功,当初人家可是试了三次才走过来的哦,哪想你一次就过来了,而且还这么快,真不愧是我的小相公。”
白无影喜笑颜开地说道。
叶歌心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随风而摇哗哗作响的索龙道,心道原来还有这个心意在里面,怪不得白家的每一代人都这么优秀,在五岁就要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死考验。
要知道这索龙道有百丈之长,山风又大,在最中间,那里的摆伏宽达丈许,就算是寻常成年人看到,也是心惊胆颤,更何况这些五岁小娃。
“小影,我们走吧。”
“嗯。”
风烈烈地吹,笔直的悬涯中间,被人工凿出一条通道,弯弯拐拐,又是另一片天地。
雪山成群,连绵不绝,苍茫一片,这才是真正的“罗浮”,吹雪山庄所在的雪峰不过只是门户。
白无影指着远处的一山谷,那里有一线青翠,在雪白的世界中纷外显眼。
她说:“看,那里是长春谷,就是我们白家祖祠所在。”
“长春谷?”
“那里四季如春,所以叫长春谷,里面可漂亮了。只可惜我们不能再前进了,要是被发现了,可就糟了。”
叶歌放眼望去,两面是险峻的雪山,那长春谷位于两座雪山之中,从这里的地势来看,可以看出,那长春谷恐怕是深入罗浮唯一的一条路,心想这白家祖先真是好运道,居然找到这么一个上好的地利,足以传承白家千年不败。
叶歌心想,自己还得找个借口靠进这长春谷才行,最好能进谷中一看,打探一下像那几个老头儿的真正人数。
“小影,你有办法可以进那长春谷吗?”
“啊?你要进长春谷?你去干什么呀?”白无影惊讶道。
“你不是说长春谷很美丽吗?我就想去看一看。”
“不行,里面的守卫武功高强,我们一接近,就会被发现的。”
不管叶歌怎么说,小丫头就是不再前进,叶歌只好打道回府,再一次铁索惊魂之后,回到吹雪山庄,叶歌有些累,就回去睡午觉了。
哪想刚醒来,却发现白无影闷闷不乐地坐在他屋里。
“呃?小影,你怎么了?”
白无影抬起头,带着哭音道:“小相公,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叶歌一愣,道:“我为什么要生你气呀?”
“难道没有吗?我没同意你进长春谷后,你一路上都不说话,回到山庄就睡觉,理也不理我。”
叶歌心中一觉,顿时暗骂自己不是人,自己不仅欺骗了她,更欺骗了她的感情。
“小影,你多想了,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一些事,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到。”
“你真没有生气?”
“哈哈,你别乱想了,我怎么会多想呢,要知道小影可是我的未婚妻。”
小影脸上闪过一丝嫣红,笑道:“小相公,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什么东西?”
小影说着便跑了出去,很快就抱着比他还大的一个长条布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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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度秋容
叶歌疑惑打开袋口,却是一个布有云纹的黑色木盒。
将木盒搁于桌上,叶歌发现,这盒子虽有缝隙,可他却找不到何处开启。
小影抚摸着这木盒,道:“这是我娘陪嫁的一件宝贝,在我娘去世的时侯,传给了我。”
“是什么宝贝?”一听是宝贝,叶歌顿时好奇问道。
“琴。”
“琴?”
“我娘姓雷,而雷家是历史上有名的制琴家族,许多有名的琴都出自雷家,而这把琴,就是我娘的陪嫁品。”
“可这怎么打开呀?”
“嘻嘻,最初我拿到的时侯我也不知道,这设计得可巧妙了,想要打开这个盒子,需要真气才行。”
“什么?真气?”
“嗯,这盒子的选材于雷木树芯,万年不朽,里面更设有一个巧妙机关,只要将真气输进盒子里,盒子就会自动打开,你看。”说着,小影将小掌按在盒子上,手上开始闪耀着薄薄的光辉,只闻一声轻响,盒子自动打开,随即如同变形金刚一般化整为数,上下翻叠,成为一把古色古香的七弦琴。
叶歌看得瞠目结舌,这这这这……自己究竟是穿越到古代还是未来?怎么一把琴都会上演变形金刚?
“怎么样?嘻嘻。”看到叶歌惊讶的样子,白无影开心地笑了。
叶歌木木地点了点头,双眼放光地看着桌上的琴。
长三尺六寸五,面拉七弦,琴额镶有数颗七颗宝石,呈北斗状,有云状断纹,琴身古仆无华,却有一股历史沉淀韵味,在琴额处刻有四字,云:“一度秋容”。
“其实,这不仅仅只是一把琴?”
“哦?还有什么秘密一并说来吧。”
“嘻嘻,这不仅是一把好琴,更是一把好剑。”
“好剑?小影你当我是瞎子呀,明明是一把剑,怎么说是一把剑呢?”
“嘻嘻,知道你不信,看好了。”说着一拍琴身,只见琴身右侧忽然打开一个窗口,听闻铿一声,一个剑柄从中弹了出来。
“什么?琴身中居然藏有一把神,而这琴身就是剑鞘?”
白无影点了点头。
叶歌捏着剑柄,轻轻一用力,只闻一声轻吟,寒光绽放,似是秋水龙吟,萧鼓琴瑟,剑气自吐,叶歌只觉全身皮毛发寒,似有利剑悬首一般。
“这……神剑呀。”
神剑不凡,出剑自由异象,单凭这剑气自吐之象,就可称之为神兵。
剑身长三尺,颚柄形似火焰,柄首有一大红宝石,剑锋雕有叶形雕纹,剑锋略阔,厚重不凡。
握着此剑,叶歌似有繁华落尽,秋意袭来之感,仿似再度一秋,恐怕这就是“一度秋容”之名的来历。
神剑归鞘,白无影说:“我娘说,此宝乃雷家祖传神兵,当年雷家落难,只有娘亲独自带着此剑逃出生天,幸遇我爹,来到了吹雪山庄,可惜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
“本来此剑是要留于我爹的,可我爹却不要,他说他一生下来就已经选好了剑,那就是飞雪剑,他将一生都奉献给了飞雪,自生不会再配二剑。所以此剑就到了我的手中,可惜此剑太过厚重,不适于我,不过,我替他找到了一合的主人,我相信,一度秋容在小相公的手上,定会大放光彩,一定不会输给飞雪剑的。”
此情此意,直叫叶歌暖流滚滚,更叫他无地自容。
小影,你如此待我,待将来我如何对你?
“小影,就让我为你弹一曲吧。”
“你会弹琴?”
“无师自通。”
琴,尤其是古琴,叶歌并不陌生,现代人为了追求所谓的雅致,他们学书法,学画,学琴,虽然他们根本就不懂,而叶歌,就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
落落琴声,如同点点剑击,铿锵而行,如行云流水,款款而去,一曲《幽兰》似是如同点点雨滴,落进小影那如湖般平静的心中,荡起一点点涟漪。
一恍眼,一月时间如流水般从眼前潺潺而过,来到吹雪山庄,已经半年,叶歌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静,这里的寂,这里的美,这里的寒。
期间,李虚又来了一问,带走了叶歌所有关于长春谷的消息。
他知道,噩梦将要降临在吹雪山庄身上。
他不知道那一天,他将怎么去面对白无影,他只能静静地等着这一天,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静静地数着剩余的日子。
这一天,他并没有等多久,噩耗终于传来,白惊仙受雷州一高手挑战,身死魂消,据说那高手是杀暴狼的弟弟。
白惊仙死,飞雪剑的传奇被打破,云州武林惊起掀然大波。
在白无影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在她呆愣过绝望哭泣的那一刻,叶歌感到他的心都碎了,碎片填满了他的胸膛,让他快停止呼吸,他知道,那一刻,很快就要来临。
敌人并未给吹雪山庄多余的时间,这一夜,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
十道黑夜如同十位魔神,从天而降,他们驾着四翼秃顶喷火怪鸟将吹雪山庄置于火海当中。
十位魔神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每一道寒光亮起,就有一个人头飞起,血,染红了雪。
叶歌恐惧地拉着惊慌失色的白无影往山下奔去,他不知道他们摔了多少个跟头,他只知道拉着白无影逃,他在恐惧,他不是恐惧那些魔神,他恐惧的是白无影,他怕,他怕白远影知道真相。
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软弱的人。
入眼一片冰崖,冰谷深不见底,两人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小相公,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白无影带着哭音拉着他的手喊道。
叶歌却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想摇头说他不知道,可良心的谴责,让他的头重逾千斤,这无形的重量,让他低下了头。
聪明的白无影从叶歌的脸色中看到了不对劲,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小相公,似乎变得十分陌生,她感到十分的恐惧。
“嘿嘿,我们是谁?你的小相公最清楚了,只是……”一道黑影无声地出现在两人身后。
“是你,是你们,你们这些魔鬼,放火烧了山庄,杀了我的家人……”白无影一见到仇人,反倒丢掉了恐惧,恨不得上前将黑衣人撕成碎片。
“你想杀我?”
“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啧啧啧,真不公平呀。”
“不公平?你杀我的家人公平吗?”
“如果不是你小相公这个卧底在,我们又怎么能够将你们一网打尽呢?那长春谷真是让人好找呀。”
轰隆!似是一道惊天霹雳,重重地击在白无影心中,将她的心击得支离破碎,叶歌心如死灰,他似乎听到了白无影心碎的声音。
白无影双手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歌,喃喃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影,我已经欠你的够多了,我已经不能再欠你了,我已经对你说了太多的谎言,就让我对你说一次真话吧。
“我缠着你带我去后山,就是为了打探长春谷的位置。”
轰隆!白无影幼小的身影在雪风中摇摇欲坠。
冰!冷!寒!
白无影觉得天地翻转,白色的天空,一片昏暗,她觉得她的人生就要终结,她忽然间,失去了一切。
真相的说出,是对白无影的坦诚,还是更深一步的打击?
“好了,游戏结束了,小丫头,怪只怪,你生在了吹雪家。”黑衣人阴阴一笑,手中血剑忽射出一道剑气,直达白无影要害。
噗!剑气洞体,鲜血飞溅。
黑衣人,白无影不可置信地看着以身挡剑的叶歌,剑气洞穿了他的肩头,鲜血飞溅,染红了白雪,融化了封寒。
“小影,我欠你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叶歌忍着剧痛喃喃道,然后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白无影推向了冰谷,随即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此时离吹雪山庄覆灭已经过去了一月,离开了大雪山,外面的世界已是入秋。
悲情的琴声从莲华院中传出,听到的奴仆们都叹息着摇摇头,他们知道,七少爷的未婚妻死了,连带着整个吹雪山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吹雪山庄的覆灭还有七少爷的功劳,白无影也是他亲手推下了冰崖。
秋,这是一个伤心的季节,叶儿离开树,花儿离开阳光,大雁离开秋水。
在昨天,滚云城司马家与流苏城李家正式结亲,只待叶歌长大,便可将司马空晴娶进门。
刚死了一个未婚妻,又来一个未婚妻,叶歌那幼小的身影,却塞满了思愁。
第八章 天才与废才
花儿谢了总要开,春天来临大雁总会归来,可心死了,却还怎么活?
唯有琴寄心声,希望在天堂的你,能够听到我浓浓的思念。
昨日情歌还唱雪花飞扬,哪想今日天人永隔,直至断肠。
叶歌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节奏,只是每在日暮之时多了一项活动,就是弹琴,幽幽琴声,不知击碎了多少聆听人的心。
在琴声中,他的心在不断蜕变,变得沉默寡言,越来越深邃,哪怕依旧带着童稚的面容,可那眼睛,却仿佛看透了世间沧桑。
常魂挺拔的身姿站立在叶歌的身后,他觉得叶歌太过忧愁善感,总有说不完的心事,吐不完的愁事。
一曲毕,叶歌道:“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常魂道:“七少爷,属下以吊绳进入冰谷,什么都没有发现。”
“尸体也没有?”
“有些血迹,其他的一无所存,冰谷可以通进罗浮深处,影小姐她恐怕……”
“你是说她有可能被罗浮深处的凶兽叼走了?”
“这只是属下的猜测,血迹周围有野兽出没的痕迹。”
叶歌深深地闭上眼睛,轻轻道:“算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不管她是生是死,如果我们的缘分没尽,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
常魂看不透叶歌,他不明白为什么叶歌区区小孩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叶歌五岁了,他终于可以学习梦寐以求的武学。
他有一个隐藏更深的梦,那就是报仇,替飞雪山庄,替白无影报仇。
他已经打听清楚,袭击飞雪山庄的黑衣人是来自雷州的怒鬼门,怒鬼门是替于南报仇来了,而他们能够找来,恐怕都是滚云城在牵线,好一个滚云城,杀人不见刀。
他就想,待他一日武功大成,便要杀上怒鬼宗,报仇血恨,他更不会放过滚云城。
“少爷,时间到了。”李春在身边提醒道。
叶歌点点头,忍着心里的波涛,大步朝宗祠而去。
他爷爷李自常,就住在那儿。
来到宗祠,家里的人都来齐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传功仪式会惊动这么多人。
他们看着他,有羡慕,有嫉妒,表情各不相异。
“爹。”叶歌走到李自常的身边。
“小七,走吧。”李云没有说什么,带着李歌走进了祖祠,其他人鱼惯而入。
进入祖祠,这里阴森的气息让叶歌感到不舒服,他来过很多次,他感觉,这里就像是鬼住的地方一样。
高堂之上,那一排排的牌位,代表着李家曾经的历史。
李自常立在一边,看着众人进入,步入正中,喝道:“跪。”
一群人顿时哗哗跪了一地,恭敬地磕了几个响头,起身之后,下人们送上早已点好的香,发到众人手中,众人一一前去上香敬礼。
上香完毕,李自常看向李歌,道:“七儿,上前来。”
李歌心情激动走上前一步。
“七儿,你从一出生,就天降异象,霞瑞条条,这是圣人之兆呀,你出生以来,也没有让我们失望,虽然你才五岁,可我们都知道,你比大人还要聪明,我们都很想知道,你将来的成就究竟会走到哪儿?”
“今天你五岁了,爷爷将会正式传你武功,我李家立世已有两百年,先祖有天大机遇,在一深山中得一神功‘餐霞功’,四十年圣域大成,惊为天人,在乱世之中立李家,筑流苏,守护一方,数十万百姓拥戴。”
“餐霞功乃江湖绝学,为李家传承之根,立世之本,今日传于你,切记不可私自外传。”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不知何皮所制之书,上书“餐霞功”三字。
“这是我抄录的副本,你要在三日之内,将他倒背如流,然后将之毁去。”
“是。”李歌颤抖地接过秘籍,心中有着一股翻江倒海的激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李歌,就要成为武林高手了。
李自常道:“好了,都散去吧。七儿,三日之后,到祖祠来,爷爷教你怎样行功。”
“是!”众人皆称是,又鱼惯而出,到了祖祠外,长辈们一一叮嘱李歌好好记书,兄弟姐们则是一个个上前恭喜。
好一会儿磨蹭,李歌终于回到了莲华院,回到房中,他迫不及待打开了“餐霞功”,细细观看。
他为人聪慧,眼光如电,一目十行,文字却一字不落地刻在心中,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之能。
书不厚,字也不多,不过五千字,除了“餐霞功”的行功运气修习之法外,还记载有餐霞功推动的武技。
不知不觉间,他已沉迷在书中,脑代中不断演算行功之法,竟然不自觉地沉入其中。
半响,李歌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他方才行功之时,很快就感受到了气感,他连忙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气感行功,可最终流入丹田之时,却发现那气感消失不见了,那丹田中空空如已。
李歌不由思道:这是啥情况?书上没说呀。
他不由想去问问李自常,不过想到对方叫他三天后再去,他也就忍着耐心,打算再试上几次,自己先找找原因。
可是一连三日,他试了不下千次,他的心沉入谷底,他发现,不管他怎么样行功,当真气最终汇入丹田之时,都会诡异地消失不见。
他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要是让家人知道他根本不能修炼真气,他现在的安逸生活,身份地位,恐怕就要终结了。
他更到了一股恐惧,一直以来,他都顺风顺水,是数十万人称道于口中的神童,可如果他成为了废才,他会怎么样?所有人都不会拿正眼看你,所有人都会在暗地唾弃你。
更何况,他还要报仇,可不能修习真气,他该如何报仇?
他一时间,显得十分失魂落魄。
三天时间已到,李春在旁边提醒着他该去祖祠堂了。
他焦急地跑向祖祠,那里还有一线希望,他急切地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
一进入祖祠,就见到爷爷坐在那里等着他,李自常看到他进来,微笑着道:“乖孙,走,我们却后院。”
后院是李自常的住所,幽静,自然,一个难得的怡然之所。
两人最终停在一处凉亭中,有下人奉上香铭,这是最顶尖的茶叶,一年中,李歌的配额也不到一斤。
可他,却无心品香。
李自然直以为孙儿等不及了。
一坐下,李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爷爷,我遇到了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我按照书上所说,运转神功,很快就凝出了气感……”
“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我运转神功,凝出了气感,可是不知……”
“什么?你凝出了气感?”李自常一下就站了起来,瞪大眼睛如同看怪物一般盯着李歌。
他想到了李歌在修炼上肯定不凡,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妖孽,要知道,当初他初次修炼时,却是整整十天才有了气感。
可当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时,李歌却泼了他一身的冷水。
“我虽然找着了气感,但在最后汇入丹田时,却发现真气诡异地消失了。”
“呃?消失了?”
“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试了很多次,可每次都是这样,我那丹田就像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我根本无法储存一丝真气。”
李自常一把抓着李歌的手,沉声道:“你再行一次功给我看看。”
李歌连忙照忙,行功,真气再次从周天血道中出现,最终汇流一处,汇入丹田,同样的,最终诡异地消失。
好一半响,李自常满脸失望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再试试。”
两爷孙在亭中,一直试到了中午。
祖祠大门再开,李自然当先一步走了出来,李歌跟在身后,李自然一脸失望,脸色阴沉如下雨天的乌云,而李歌则是一脸的失魂落魄。
李自常令人将李云迅速从城主府中叫了回来。
李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莲华院的,李春在一旁担心地赐侯着。
李歌似乎体会到白无影最后那一刻的心情了,天地颠倒,整片天空刹那间成为了灰色,没有阳光,没有绿意,只有无边的封寒。
冰!冷!寒!
他从神坛,一下跌落到了凡尘,人人称道的神童,却成为了废才,他绝望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拉着李春的手,大声地质问道:“春儿,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给我无上的荣耀,却为何又让我成为不能习武的废体,为什么……”
李春双眼含泪,看着几乎疯狂的李歌,他心痛如刀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歌。
今天的月亮没有往日的圆,正如李歌的心,昏沉沉,乌云密布。
第九章 醒世经纶释如来
第二天一早,李歌和李自常出远门了,对外则称李歌得了怪病,需四处寻医问药。
可是李歌身为废体不能修习武功的消息不径而走,最初人们还以为是谣传,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盖因为李歌一位兄弟在公开场合中承认了这件事实,并表示了自己对弟弟不能修行的遗撼。
人们的口风一夜之间转了风向,一夜之间涌出了许多神算子,说当初天降霞瑞并不是什么圣人投胎,而是恶魔出世,天降圣光镇压。
神子一瞬间变成了魔童,并且越演越烈,最后几乎要掀起惊天大浪时,城主府出面干预,禁止城内居民谈论叶歌的事情,虽然平面上听不到了,但暗地里,却并没有停止过。
不过,不管再惊天的事件,再新颖的新闻,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都会慢慢被人们遗忘。
时间慢慢过了五年,叶歌已经十岁了,但流苏城中,人们已经五年没有看到叶歌的身影了。
流苏城后山,那里有一座孤峰,峰高八百丈,怪石嶙峋,异常险竣,就算一般的武林高手也难以攀附而上,但在这座孤峰之上,却有一间茅屋立于一块巨石之后。
茅屋?难不成还有人在这里居住?
旭日初升,茅屋的木栅门被打开,一个身高四尺六寸的白衣少年走了出来,他抱着一个木盒,走到悬崖边一块石头上,随意坐下,抬起那白嫩的手,往那木盒上一拍,只见那木盒咔嚓一声,翻翻叠叠,一把古琴出现在他面前。
轻拔琴弦,那琴声却没有想象中的轻脆叮咚,有的只有一股无边的哀意,闻者落泪,听者神伤。
正是那恰恰少年,两鬓已是霜白,这少年是谁?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事,能让他弹出如此悲伤的琴声?
一曲落,良久,少年再次露出一丝苦笑,长长一叹,似是叹尽无穷的哀愁。
这,居然是消失了五年的李歌,却没想到李歌自五年前失踪后,一直隐居在这流苏后山孤峰。
这些动作,不管天晴下雨,每天他都会做一次。
可今天他却没有立刻收回琴,而是又一掌拍向古琴,只闻一声剑吟,一道惊天寒光从右侧琴身中冲出,古剑依旧,此时叶歌的心境,更似那一度秋容。
叶歌望着那依晰的流苏城,自语道:“千尘万丝,不落于法,佛皆在,我皆在。”
“三千烦尘斩不断,落到人身不自由。佛法无量,普渡众生,我苦,我自渡。”
“我来到这个世上,曾经迷茫徘徨,曾经意气风发,曾经绝望悲伤,至此至今,我才明了,我的路,究竟在何方,可怜我心羡异世武学,却不知自身佛法无边。”
“今我自当斩断凡尘三千丝,自此不与尘世干,扬我莲华光,照我佛前路,耀我无上法,传我醒世经,今世无佛,我自如来。”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李歌,只有醒世惊纶释如来。”
神剑轻吟,一摄头发随风而落,叶歌削发明志,一心向佛。
“少爷,你……你要走了吗?”背后传来李春颤抖的声音,李春也不是往日的少年,长大的他,英俊不凡,颇有豪姿。
李歌……不,应该是释如来,淡淡地道:“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少爷,我与李歌再无瓜葛,我即佛,我即如来。百年之期已至,天下将乱,正是我佛渡尽世人之时。”
“少爷……我跟您走。”
“佛经你看懂几章几卷?”
“一章不明,一章不懂。”
“人皆有佛性,佛性即人性,只有参透人性,才能明悟佛性,你看不懂佛经,那是对的,因为你还没有明悟人性。”
李春不懂。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道,你的路在流苏,而我的道,在天涯。”
李春的心一颤,道:“少爷,为什么您要走?呆在这里,与世无争不好吗?”
“孤峰方寸之地,我已寻遍,没有我的道,为何还要苦守一地呢?”
“您没有武功伴身,能走到哪儿?”
“即然天下无道,那我就踩出一条道。送我下山吧。”释如来摆摆手,将“一度秋容”背在身后。
“少爷……”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李春全身微微颤抖,看到绝决的少爷,他心疼了,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十年也是他陪着走过来的,他吃的苦,他受的难,他都看到,他能感受到。
眼泪,止不住地流。
又有谁看到,释如来的眼角,已有一滴晶莹?
抹干眼泪,李春道:“少爷,我这就给您收拾衣服干粮,我这些年积了不少银钱,您一并带着防身吧。”
释如来道:“衣物干粮收拾些吧,钱银就不必了,方外之人不恋尘世财富。”
平静了百年的云州再起烽火,百年之期一至,江湖各地一时间冒起无数牛鬼蛇神,百城纷纷警戒,立起烽火台,点兵将,备军武。
刹那风云,云州再现烽火岁月,百姓再临疾苦深渊。
最出现战乱之地,居然是主城滚云城,滚云城司马家突然联合城中各种势力,杀进独孤城主府,两军交战,万民皆灾,所过之处,知染大地。
战至最后,独孤家居然放出一头传说中的生物巨龙,巨龙一息龙炎,毁掉城池大半,城中居民更是死伤无数,可更令人震惊的是,司马家居然走出一位神级高手。
那神级高手一剑出击,剑气冲天,横天拦地,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巨龙斩成两半,独孤家灭。
司马家族强势入主滚云城,成为一城之主。
八大重城联手,聚兵横野,同攻滚云,兵阵凛凛,惨云滚滚,血染黄天后土。
圣域高手纷纷如同春笋一般不断冒出,亲临杀阵,双方高手打得天昏地暗,司马家族背后剑神出击,却招来八大重城背后的高手,一位盖世武神,屠手抓剑,两大神级高手战于苍穹,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死于两位高手余波中的人就已上万。
战乱之地,哀鸿遍野,浮尸百万,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
一个白衣胜雪,背负木盒的少年行走于难民之中,替难民把脉看病,自号“醒世惊纶”,他时常席地而坐,为苦难的人们讲解一种新奇的观念,他称之为佛法,替他们讲经,给他们讲佛理。
虽然是少年,但他的佛经,却为这些苦难的人带去了曙光,带去了希望,苦难的人们称他为智者。
他的身边很快聚集了一批信徒,他带领着信徒远离战火,寻找新的土地,带领着人们开荒种地,重建家园,重新生活。
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他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新生。
战乱还在持续,越来越多的势力加入其中,虽已经过了十年,但云州的大地,却越来越乱,也有一批正义之势,一心想铲除邪恶,重复天下之平。
而醒世经纶,带领着他的信徒,也走向了新的生活。
这里是一片群山,群山虽多有野兽,但却比外面的世面宁静,相对于那个浮尸遍野的世界来说,这里就是世外桃源。
群山中有一个盆地,这里稀稀拉拉居住着数百户人家,他们住着石屋,住着木房,这里生活着最朴实的老百姓,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鸡鸣狗吠,尽显田园安宁。
这里有一个名字,叫做“禅云境”。
在盆地中间有一座小山峰,峰顶有一庭院,白墙青瓦,正开一门,上书“无佛寺”。
这是一间佛门寺院,正开大门,中庭佛殿,后布禅房,寺院甚小,且无任何佛像,大殿之中,正中有一莲花石台,台上布有一金黄蒲团,台上有一青年闭目入定。
只见那青年银线白衣,背负木盒,头扎青莲冠,胸挂一串黄玉珠,臂挽银丝拂尘,腕系佛珠,手捏拈花指,脸带微笑,似有领悟一般。
“斩我烦尘丝,扬我莲华光,照我佛前路,耀我无上法,传我醒世经,今释无佛,我自如来。”
此人,正是那醒世经纶,释如来。
“妙哉妙哉,缘起性空,自在枯荣,花开花谢,阴阳流转,天地万物莫不在此性之间。”释如来拈花指轻轻一挽,一股青气自手间呈间,形成一朵莲花,从无到有,成长生叶,花开结子,凋谢枯荣,皆在此莲中演化。
奇哉怪哉!莫不是释如来真成佛,这般手段信手拈来?
第十章 禅云境,无佛寺
你道释如来一个修习废体,为何能够有信手生莲的神通,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前世挖出那颗石丸有关。
自十五年前,他修习武功不成,李自常却并没有死心,带着他走访各处寻医问药,终是一年未果,那些神医们对他的情况束手无策,只是得知了他身体的怪异,很像传说中的废体。
废体,之所以能够在千百年来都顶着这个称呼,不仅因为他的罕见,更因为他的绝性,就是神,面对废体,也是束手无策。
李自常彻底地死心了,为了隐藏他身为废体的事实,为了保住李家的威望,李自常只好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消失,就将之困在孤峰之上,在那方寸之地整整渡过了四年。
可他并没灰心,他每天都在行功,一天要做上千次,虽然他每次产生的真气都会消失不见,这一做就是十年,十年之功,一天行功千次,哪怕每次产生的真气只有一丝,十年不停的行功,他的真气累积在一起,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终于有一天,他的身体发生了异象。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风雨雷电交的夜晚。
夜,无比地黑,风无比的大,只有雷霆绽放的刹那光芒,才能照亮前方的路,释如来在泥泞的道路上坚难地前行着,他要寻找一个地方,躲避风雨。
在江湖中,他已经行走了好多年,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他却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风雨。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击中身边的一棵大树,大树瞬间断了两截,燃起大火,随后又被大雨淋熄。
雷电的力量让站在远处他都全身发麻,他继续行走着,可又是一道闪电,再次轰隆而下,击在了他的身边,他又继前行着。
可他如同就是一个引雷标一般,一道道恐怖的闪电,带着毁灭的气息落在他的身边,他只感觉,这个世界就像要毁灭一般,雷庭怒降,似要毁灭疾苦的人间,又似要荡平人间妖魔。
他起先以为是周围的树木招来的雷电,他快速逃离了此地,进入一块阔地,可那雷电却仿佛认准了他一般,不停地击落在身边,他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盖着厚厚一片黑云,黑云滚滚,笼罩了方圆数里之地,电光闪烁,一道道闪电不停地落下。
释如来在这天地力量中,也不住地颤抖,他有些恐惧,他迅速地逃,迅速地逃,雷电不停地落,似要将他毁灭。
他渐渐发现了不对,雷电虽不停地落,却无一接近他方圆三丈之内。
这是怎么回事?
他停下来思量着,他站在原地不动,雷电一道道从天而降,一道比一道狂暴,一道比一道迅速,他周围成为了一片火海,山石碎裂,裂缝条条,如同人间毁灭一般。
他忽然感到丹田在发热,那像是无底洞般的丹田,居然开始在发热,这个情况,让他有些发愣。
雷电的力量仿佛唤起了丹田中的力量,在一声轰隆中,丹田中居然绽放出道道霞光,冲出他的身体,冲上夜空,形成一道光柱。
他清晰地看到,那颗石丸从他的丹田中升起,飞出他的体外,表面的石皮渐渐剥落,绽放出七彩豪光,方圆百丈之类,照得七彩斑斓,耀耀生辉。
石皮剥落,这枚神秘的石丸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一颗乳白色的舍利子。
释如来心在狂吼:难道真是如来留下的舍利?难道我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它?
舍利,是每一位修佛之人一生精神烙印凝结的无上宝贝,舍利中,包含着主人强大的佛力,更带着他一生的精神烙印,通常,只要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在火化之后,都会留下这样一颗舍利。
如来舍利再次发生了变化,它拥有着如穷的魔力,漫天雷电忽然朝它涌去,它更像一个无底洞,那漫天雷电都不够它塞牙缝,当黑云化云,阳光重照大地,它才满意地化为一道金光,钻入释如来眉心之中。
如来舍利进入他眉心之时,轰然化开,成为漫天洪流,不停地冲击着他的识海,他这些年研习佛法,佛性早已深种,识海更是比常大上数倍,可他区区识海,却哪能顶得住如来舍利包含着庞大的精神力?
更何况,里面还带着如来一生的烙印,过往种种,一生所学皆入他明识。
在那危急时分,他迅速入定,现学现卖,从如来一生记忆中挑出解决办法,寻找出封印精神力的精神秘技。将那庞大的精神力封印在识海深处,这才得以幸免,不然,他会被庞大的精神力撑爆识海,变成白痴。
但饶是如此,他也得了天大的便宜,不仅解决了丹田不能储存真气的问题,更是得了如来舍利的天大好处,得了如来一生记忆,精神力更是爆增,达到了神级高手的程度。
他在原地入定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里,他不停地舒络如来舍利留下的记忆,将一些没用不必要的可以影响他的记忆全部剔除掉,只留下如来一生的所见所闻和一生所学,就连他对佛法的理解也剔除掉,他认为,如来的理解,并不是他的理解,今世已无如来,他的佛法,在这个世界也许并不合用。
自那以后,他的梦中,再也没有人向他讲经,他知道,梦里讲经的声音,正是如来的声音。
他得了如来舍利传承之后,就回到了“禅云境”,这里是两年前他带着一批难民们到这里,重建的家园。
他更是修建了一座无佛寺,他就住在无佛寺中。
释如来一声轻叹,想起命运之离奇,他也不由一阵感叹。
他修习“莲华玄妙经”已有数载,一身真气恢宏炽热,带着佛性,可净世间妖魔,以这个世界武学修为来定义,他只差一步,便可入圣域。
二十岁的八阶颠峰,这是一个传奇。但这个世界上,正因为有太多的传奇,才让它多姿多彩。
他起身下了莲台,信步出了无佛寺,走在田园埂道上,他心中十分满意,所过之处,人们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双手合十,向他行礼,他也一一回礼。
他来到禅云境的后山,这里乃深山大泽,多有凶兽,但因为他的存在,却少有凶兽敢出得山来伤人。
他来到一个山洞前,只见山洞布满冰霜,十分奇异,洞顶刻“寒蚕洞”三字。
这个洞是他意外发现的,里面有一只天地奇虫住在里面,那虫正是那“寒蚕”。
寒蚕是一不可多得的奇物,他不仅能化世间万物,更是十日吐一丝,那丝奇韧无比,一般神兵利器也不可断。
而他养着这寒蚕,就是为了那蚕丝,他想用那蚕丝制成一件武器,用来防身。
今天,正是他收获的时刻。
寒蚕如指头般大小,所吐气息气寒无比,所居之地无不是一片冰霜,但这点冰寒,对释如来说,却是不足道哉。
手中捏了一道奇异印诀,步入寒蚕洞,只见他脚步刚一入洞,一道半透明闪烁着金色光华的屏障显示出来,但这屏障对他却是毫无作用。
这是他耗尽心思所布的阵法“金刚障”。
为了防止寒蚕逃脱,甚至防止有人来盗取寒蚕,他费尽了心思,不尽将周围用幻阵掩盖,更是将整个山洞布了金刚障。
步入洞内,便见一片晶莹,将整个山洞照得明亮,细细看去,那晶莹之中却是一寸来长的寒蚕,只见那寒蚕晶莹剔透,如同透明的一般,卧下有银丝丝线盘成的窝。
释如来一喜,那些银丝正是那寒蚕所吐之蚕丝,好大一团,足够用来做成一把拂尘。
当下大袖一挥,莲华真气澎湃而出,化为道道丝线,将那寒蚕困住,迅速将那蚕丝取了过来,便转身离开了寒蚕洞。
他已经及不可耐地想要回到无佛寺,制作他的拂尘。
他已经有了一件佛宝,那就是他腕上那一串漆黑佛珠,这佛珠制作的材料是那如来舍利剥下的石皮,那石皮本身为普通山石,却因为舍利的原因,居然渐渐蜕凡化奇,沾有无穷佛性,成为了一件佛门神物,他将石皮制成一串佛珠,日日用佛法熏陶,已经初显神通。
次日旭日初升,万物因鸡鸣苏醒,释如来盘膝于莲台,看着手上的拂尘,满心欢喜,这被他取名“寒蚕妙华”的拂尘闪异着丝丝寒气,柄颚呈莲状,手柄是他从山中所寻到一株雷木树芯所制。
他已试过,那蚕丝之韧,就是他身上神兵“一度秋容”也奈之不何。
释如来收拾心情,望着东方,喃喃道:“人间疾狱,又有多少生命在其中挣扎,我即怀慈悲,就要渡尽一切罪恶,还天地一片莲华之光。”
“斩我烦尘丝,扬我莲华光,照我佛前路,耀我无上法,传我醒世经,今释无佛,我自如来。”
第十一章 血色
密林中,叶小蚕使命地逃奔走,尽管满布的荆棘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手中的剑无意识地挥舞着,他如同盲了眼的野兽,狂乱着,恐惧着。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他不甘心,他还不想死,他还要家人报仇。
我不能死呀。这是他心底深处最强的怒吼。
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从愿,后面的追兵迅速而至,将他围在一片树林中。数十血衣人,只见他们全身带甲,身披血红披风,手中血刀闪烁着凄美的寒光。
叶小蚕深呼一口气,他知道,今天,他在劫难逃了,但是,就算死,他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单凭这数十血衣人,他自是不惧,他惧的是,这群人身后的那一抹血色。
在数十血衣人背后,正有一个伟岸的身影静静伫立,他负手而立,却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是一位高手,叶小蚕畏惧的高手,正是这个人,他带着手下整整追了他三天三夜。
“你还真能逃。”那人开口道,平静的话音中,叶小蚕却感到了那无边的杀气。
“你还真能追。”心知已死,便不再惧怕,面对这如同凶兽一般的人,他也不能认输。
“叶家余孽,今日,就是尽灭之日。”
“血色滥杀无道,天怒人怨,终有一日,必遭天谴。”
那人摇头叹道:“可惜了,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少说废话,谁死谁活,手底下见真章。”叶小蚕身躯一挺,手中宝剑挽了一个剑花,顿时剑气森寒。
“和你说这么多,那是看在你能逃的份上,其他人,还没这个福气。好了,不和你玩了。杀。”那人始终没有转过头,只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对于一个垂死之人,已经没有他动手的必要了。
杀音刚落,数十血衣人顿时化为数十条血色光芒,手中屠刀高高举起,直落叶小蚕头顶。
叶小蚕双目如电,敌人以四人一组,呈连绵不绝之势从四个方向逼杀,他心中冷静异常,不退反进,闪电般击出数十剑,漫天剑光如同海浪一般笼罩当先的两名血衣人。
数声叮当声,血刀断,两名血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上便多了一排窟窿,倒在了地上。
叶小蚕闪电般杀死两名血衣人,剑折转身,剑气纵横,击身背后两名敌人,剑气犀利可碎山石,闪电般的动作,让敌人攻击为之一愣,剑气袭来,也只得及刀挡身前,跺脚后退。
叶小蚕一翻动作,也不过在短短瞬间,虽第一组两死两退,但敌人数不胜数,刹那间十来名血衣人便已围上,那弥漫着血气的屠刀已至头悬。
“呀……”叶小蚕一声尖啸,剑横前身,身体如同龙卷风一般旋转而起,剑气纵横,攻自身前的敌人惨叫着后退,只见他们的当胸已是留下一道血痕。
“杀……”更浓的杀气,更多的杀手,更多的血刀,他们如同恶魔的爪牙,不要命地冲了过来,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是为杀而生。
连过数回合,叶小蚕已全身发虚,刚才那一击,用尽了他残存的真气,他此刻不管速度力量反应力都降下数筹,要是往日,这点敌人,还不够他一剑了决的。
趁人病要人命,这是杀手的原则,他们如何能够放下这个机会,数十血衣人你一刀,我一刀,打得叶小蚕节节败退,叶小蚕困兽犹斗,他疯狂地叫着,他使出最后的一切力量,挥舞出一剑又一剑,直到没力气出剑或者被杀死为止。
风,烈烈地吹,血,四处飞溅,染红了叶,如同秋天的枫叶那般妖艳。
可就在这时,异变顿升,树林中忽然刮起大风,漫天树叶飞舞,扬扬洒洒,似在欢呼一个人的到来。
那抹血色第一次动了,他缓缓转过身,一个俊朗的面恐,约三十左右,面容紧皱看向前方。
“斩我凡尘丝,扬我莲华光,照我佛前路,耀我无上法,传我醒世经,今释无佛,我自如来……”
幽幽的吟唱声伴随着一道凛冽的剑光从天而落,如同闪电般纵横全场,剑光所过,草木皆断,只见那剑光冲进人群,顿时鲜血残肢飞舞,惨叫不迭,只是断断一瞬间,就有十几血衣人死于那道剑光之下,其余血衣人惊慌地逃开,剑光打了一个转,飞向了天空。
释如来从天而降,缓缓地落到杀场中,那道剑光当啸一声,风雷滚滚重新回到背后的剑鞘中。
一甩拂尘,逼视全场。
血衣人头领向前一步,责问道:“朋友何人?”
“贫僧释如来。”
血衣人头领眉头一紧,惊呼道:“你就是醒世惊纶释如来?怎么可能?”
“想不到施主听说过贫僧的名头。”
“传闻醒世惊纶释如来混迹于难民之中,宣讲什么佛经,但却从未有人听说他还会武功,而且剑术如此高名。”血衣人道。
“果然不愧为血色,连我一个方外之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既然知道血色的名头,你还敢触犯?就不怕我灭了你满门?”
“贫僧孤家寡人一个,你的危胁我无须畏惧。”
“看来你是要插手此事了?”血衣头领顿时冷冷道。
“贫僧即现身,就说明此事贫僧管定了。”释如来淡淡道,背后剑盒轻轻一震,传来阵阵剑吟之声。
杀心已动,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血衣头领冷视着释如来,想要寻找其破绽,却只见释如来淡立场中,不动分毫,手挽着拂尘,全身破绽重重,但正因为如此,血衣头领却不敢轻动,他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握到了腰间的宝刀之上。
叶小蚕瘫软在一棵树下,心里震撼莫名地看着场中的白衣人,释如来的名声他听过,他的家族被血色灭门之后,他也是混在难民队伍中逃过两次,他从难民口中听说有一个智者,替绝望之人开启新生,那个智者正是醒世经纶。
“八阶颠峰。”释如来心里微微一紧,他没想到,刚一出山,就遇到这一档子事,血色,他也听说过,听说这个神秘组织是最近几年冒出来的,专行那杀人灭门之色,眼看着叶小蚕就要命丧血色之手,他忍不住跳了出来。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虽然不相信,但他骨子的侠气,却促使了他这么做,哪怕对上恐怖的血色。
“喝!”血衣头领大喝一声,身随心动,刀锋在那瞬间出鞘,带着漫天血势,立劈而下,在那一瞬间,血衣头领已至释如来身前,血刀仗着无上凶气,形成一道血色刀茫,似要将他斩成两半。
释如来轻拂“寒蚕妙华”,整个人诡异地闪到一边,刹那间真气灌掌,轻喝一声,一只青色大手印拍出。
刀茫势如破竹,大地上劈出一道裂痕,却感左侧风声呼呼,危险临近,刹见一青手大手朝他拍来,当下不退反进,不避直攻,横刀立斩,刀茫纵横,将青色大手劈成两半,攻势顿消,却见条条丝线如同剑气般攻击他面门,血衣头领连忙双脚一跺,飞身而起,眼光轻移,只见那条条银丝是释如来手中拂尘击出,以短伸长,银丝攻击落空,直击向周围树木,霹雳声不断,银丝直攻倒卷之下,周围树木皆化为两截。
一击落空,释如来并未灰心,抬头一看,便见一道血色刀芒从天而降,遥遥朝他劈来,当下一声冷哼,一声轻喝,抬掌运气,轰隆一声,背后爆起无边气浪,化为一道道利剑,随掌而动,形成一把巨剑,狠狠地斩向血刀。
轰隆一声巨响,无边的气浪让周围的草木皆碎,四射而出。
再一声巨响,原来释如来与血衣头领再次对上,以掌对脚,释如来倒退一步,血衣头领翻身落地,再次化为一道血芒欺身而上,刀法尽出,淋漓尽致,释如来手中拂尘如同数千利刃,细而韧,而他手中,时利时软,刚柔并济。
只见诺大战场中,一道白影与一道血影相互纠缠,如同两条怒龙,翻江滔海,周围草木树叶在两人交手余波气浪中翻翻滚滚,两人所过之处,无不草木尽毁,只余一片狼籍。
刀气纵横,战意滔天,拂尘所化三千丝,如星光点点,点点要人命。
再一次交锋,释如来手中拂尘缠上血衣头领手中宝刀,血衣头领欲挣脱而出,却不得,见释如来提掌打来,无奈提掌相对,轰降一声巨响,气浪欲将两人掀翻,但释如来拂尘紧紧相缠,一借力之下,一脚直踢对方当胸,嘭一声巨响,血衣头领抬臂相挡,接连一串嘭嘭之声,两人连掌带腿,瞬间便是十来回合。
血衣头领心思急转,两人交掌间,他已知道释如来功力虽比他稍弱,但那真气胜在精纯,那真气入他体内,他得调更多的真气相阻,而且那真气十分怪异,仿佛是他血魔功的克星一般,知如此对掌不是办法,当下深吸一声,胸膛微鼓,发出雷鸣般的声音。
第十二章 叶小蚕
“喝!”吼声如雷,震得释如来一震头晕,血衣头领趁这间隙,双手把刀,刀芒顿涨,释如来只觉对方力量顿涨,一不及防,显此让对方挣脱。
当下也怒喝一声,手中真气狂涌,那拂尘蚕丝瞬间便硬,力气翻涌,只听闻一阵咔咔金属呻吟声,刀片横飞,他竟将对方血刀断成碎片。
血衣头领哪想对方武器如此厉害,顿时惊怒交加,忽觉面目传来一阵锋利之感,连忙一个铁板桥,下意识地抬起右腿,朝当前狠狠一个横劈。
嘭一声,他只觉胸口一痛,眼前景色变换,耳边传来疾呼之风,背部一痛,他狠狠地飞了出去,直撞断一棵大树才堪堪落在地上。
哇一声鲜血吐出,剑气再现,惊骇抬头一看,只见释如来手中拂尘尽然变软而利,三千蚕丝纠结一起,化为一柄利剑,带着漫天剑气,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鲜血如同雨珠落地破碎飞溅,血衣头领看着身上那密密麻麻针细般的血洞,他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奇异的兵器,也从来没遇到过如此犀利的兵器。
释如来落在他身边,手中拂尘所化利剑又软了下来,化来拂尘,轻拂臂挽,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施主,来生做一位侠士吧。”
血衣头领渐渐闭上眼睛,如果有来生的话,他要做一位侠士。
释如来回过头,目光落在边上徘徊不决的那群血衣人身上,只见那群血衣人哗一声四散而逃。
释如来喝道:“哪里逃?神剑出鞘,去。”一声轻吟,背后“一度秋容”再度出鞘,伴随着惊天剑光冲天而起,那神剑所化剑光如同闪电般一路洞穿树木,几个打转,还逃得不过二十丈的那群血衣人,一个个顿时呆愣在地,随即鲜血飙飞,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神剑飞回,滴血不沾,在释如来头顶打了一个转,化为条条剑光归入鞘中。
释如来看了看满地的尸体,轻轻一叹,随即衣袖狂舞,树林中顿时狂风大作,将一具具尸体混着山石草木吹到了一起,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之后丢入那堆尸体中,轰一声,大火熊熊燃烧。
释如来随地盘膝,取下背后“一度秋容”,转化成古琴,轻轻拔动,安魂一曲,一曲安魂。
一曲毕,在一旁看呆的叶小蚕才清醒过来,不解地问着释如来:“智者,为何要为他们弹琴?”
“死者为大,当入土为安,不管他生前是罪是恶,我一曲安魂,超渡他们的亡魂,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到地府中投胎转生。”
“地府?转生?”
“地藏有府,名曰轮回,可入六道,人死当入轮回,重得来生。”
“智者如何得知?”
“佛经有云。”
“何为佛?”
“你是佛,我是佛,万物皆是佛,佛在你的心中,也在万物众生的心中。”
叶小蚕陷入沉思,心思:佛经?天书吗?
“多谢智者相救,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智者之名不敢当,施主可唤贫僧如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之义,也是佛之慈悲,血色滥杀无辜,这些年贫僧虽隐居避世,却也有所耳闻。”
“血色视人命如草芥,天神共愤,如今释兄即出,血色末日已至。”
释如来心不由笑,这叶小蚕夸人也太厉害了,血色多么庞大,哪怕他只是听闻过一言半语,也能够知道,自己这点实力,在人家面前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施主抬举了。”
叶小蚕对那血色恨之骨,如今见有释如来这等高手与之结恶,当下起了拉拢释如来之心,如果有他相助,对付血色多了一丝胜算。
当下道:“释兄过谦了,刚才大师手毙之人在血色中也是难得的高手,乃一坛之主,如今这坛首已除,还请大师再次出手,覆灭血色一坛。”
“除恶之事贫僧愿出一份力,不过这血色势力庞大,又神出鬼没,单凭吾之力量,恐怕不足。”
叶小蚕道:“释兄勿忧,在下正巧知道此恶的坛址所在,为追在下,手下精英尽出,不过还有副坛主执事数名,属下血衣数百。以释兄雷霆剑法,恶众人头不过探囊取物。”
释如来道:“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
“既然如此,那贫僧就走一趟,只是施主之伤势?”
“释兄可带有伤药?”
“出门在外,伤药如何能够不备?正好贫僧略通医术,就让贫僧替兄台看看吧。”
“那多谢释兄了。”
……
待替叶小蚕处理好伤口,他能行走之时,已是过了一日,天夜黑,两人决定明日再赶路,在闲聊中,释如来知道叶小蚕本为一武林世家少主,却因为家族中保存有一异族至宝“生命之水”,而招来了祸事,在血色的屠刀下,满门百口尽灭,夺取了“生命之水”,一把火烧光了他的家。
正值他那夜并未回家,却莫名地遭到血衣杀手刺杀,心知不妙回到家族,却只见一片灰烬,却被埋伏在家族的血衣杀手围住,凭着忠心护卫拼死相送,他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混进了难民队伍之中,屡屡逃生,但因此也上了血色的“必杀录”。
“那生命之水是什么宝贝?”释如来对这比较感兴趣。
“释兄可知精灵一族?”
“你说的是生活在人族九州之外精灵之森的异族精灵?”听到精灵二字,释如来顿时来了兴趣。
“嗯,听说精灵之森在一片广阔的大陆,那大陆都是森林,精灵一族就生活在那里,而这‘生命之水’却是精灵一族的至宝,听说产自世界之树,可活死人,肉白骨,一滴便可让人增寿十年。”
“天地造化之神奇,当真好宝贝。”
“只是可惜,我家那三滴生命之水,被血色给夺去了。”提起此事,叶小蚕就咬牙切齿。
释如来没有问他家族是如何得到生命之水的,恐怕叶小蚕也不知道。
人不罪怀璧自罪,人性的贪婪,就像一个无底深渊,无穷无尽。
第二天清晨,两人草草吃了些干粮,两人便启城,他怕迟则生变,叶小蚕还不能使用轻功,释如来只好带着他,拉着叶小蚕,脚步一踏,真气运转,整个如同一道光芒一般瞬息到了十丈之外,再一踏步,再次到了十丈开外,这套“浮光掠影”乃释迦眸尼如来佛所创,如今他功力甚浅,最快的速度,也只能一步十丈了,如果等他功力足够,他的速度可以无限接近光速,真正做到“浮光掠影”。
饶是这样,也给了叶小蚕无限的震惊,他没有震惊释如来的武学修为,而是震惊他的年龄,更震惊他对万物真性的理解,而这套堪称神级武学的身法,更让他感到震惊异常。
“醒世经纶”释如来,这个自称佛的人,究竟出自哪里?二十岁的八级颠峰至强,数遍整个云州,也找不出几人来。
……
一片深山大泽中,险峰密布,在一片深谷之中,那里常年涌着无尽的红雾,从上直下,穿过厚厚的红雾,入目的是一片诡异妖艳的红花,红花密布,整片山谷都是,那些红雾正是这些红花所释放。
一块破烂斑驳的石头上,刻着三字:“愁云谷。”
花,红如火,美丽异常,但却有一个令人惊惧的名字。
尸心草!
一味赫赫有名的至毒之物,尸心草一般生长于尸气浓烈之所,从死尸心脏发芽,穿透胸膛,破壳而出,并且吸收天地灵气反育心脏,成为本身根基,花开艳如火,形如心脏,并且释放巨毒红雾,红雾所罩之地,寸草不生。
但就在这赫赫有名的绝地,却有人立下“愁云谷”这界碑。
谷内有一山洞,洞有钢钉大门,有罩面血衣卫士守卫两旁,大门内是一灯火通明的巨洞,又有条条小洞通向各处。
巨洞是一个深沉的巨坑,周边一层层,立满了血衣。
巨坑内,却是一池血水,血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似有火煮,血水滚滚,在血池背后有一高台,那里伫立着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一血色王座,王座居然坐着一樽石像。
血池中立有四根雕龙巨柱,巨柱上裹着重重玄铁链,一条血红的巨龙被缚于四柱之中,动弹不得。
巨龙,西方的传说,那是一个神话般的种族,他们在崇山竣岭中筑巢,他们翱翔于蓝天之上,他们有着不败的神话,有着骄傲的身姿,在这个世界中,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种族。
巨龙五百年成年,便就相当于人类九阶圣域,寿命高达三千年,如果能够不断突破,他们的寿命将无限地增长,寿命的限制,对他们一族来说,似乎只是一个笑话。
巨龙不仅个体实力强大,更是数量众多,虽没有人族那般恐怖的繁育能力,却也并不差多少。
巨龙种族繁多,黄金龙最为高贵,血龙最为邪恶,两种属性的巨龙虽然稀少,但却也是最强大的巨龙。
而这血池中束缚的,正是最邪恶的巨龙——血龙。
第十三章 血神邪众生
传说这片天地中住有许多神灵,世间百族都是神灵创造,虽然有许多后人种种推测,众多生灵是自然进化而成的,但是,这个神造众生的传说,却不断地流传。
神之以被称为神,那是因为他是万能的。
神造众生这个传说能够在历史长河中不被淹没而流传至今,那是因为生灵是可以被创造的。
无论谁听到这个无稽的说话,都会不屑一笑,生灵是可以被创造的,那你造给我看?谁能够创造生灵,请他出来一观?除非他是神。
他不是神,但他却拥有超于神的手段,不是造人,而是造神。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巫,最神圣的巫。
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长时间,反正他的皮肤已经干枯,头发长得拖在地上可以围着绕上好几圈,他的头发,诡异的是血色,他的指甲长如同恶鬼的利爪,他身材瘦小,如同树皮的皮肤,让人无法认出他本来的真面目。
他太老了,活的时间他自己都忘记了。
他似乎已经不是人,更像妖。
此时他巍巍颤颤地走到血池边,周围的血衣如同小孩一般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巫看着那奄奄一息的龙,喃喃道:“高贵的巨龙啊,献出你的血液,让我主出世吧。”
几乎掉光牙齿的他说话并不明朗,周围的人都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根拐仗,沾染着血池的血水,不停地在血池周围画着,时间不断地流逝,他的动作在别人眼中慢到了极致,可是那密密麻麻一片的线条,却没用多长时间。
那是由血色充斥的线条,勾勒出一副副诡异神秘的图案,当他勾勒出最后一笔的时侯,整个图案的线条陡然间亮了起来,冲出一道道血光,居然直透过重重石壁,冲上云霄,似乎连接到了宇宙外的神秘星辰。
这个异象太过惊人,却并没有被人关注道,远在千丈外,也不过只看到了一根红线,再远一点,也再也看不清那里有什么了。
而这里太荒僻了,方圆千里内,无一人烟。
“嗷……”
血龙咆哮着,挣扎着,宏大的声音似要贯彻地幽,惊人的异象不断地发生着,顺着那些血注,一道道星光荡漾的星柱从天而降,落到那血色阵法之中。
好惊人的阵法,这是什么?居然连接了天与地,那是庞大星力形成的光柱啊,璀璨夺目,闪耀明亮,这是星星独有的光芒。
星柱带来了宇宙中神秘的力量,血池不停地沸腾着,血龙如同被水化了一般,从脚到顶,化为了血水,连骨头都没有留下一根。
血龙所化血水如同浇在火上的油,轰隆一声,整个山洞都震了一震,沸腾的血水顿时燃起熊熊的血火,一道道人像在血火中不断咆哮挣扎,里面有精灵,有矮人,有人族,有巨龙,有兽人,还有许许多多奇形的种族,在里面,还可以看到才死去的血龙。
血火沸腾,那些挣扎咆哮的人像化为一粒粒明亮的光点,群星汇聚般冲入血池背后那王座上石像的眉心中。
又是轰隆隆的闷响,似是震霆启动,血池背后的那座石像忽然动了。
他如同真人一般,走下他的王座,下了他的皇台,走进信徒们为他准备的血池中,他在淋浴。
在这一刻,洞厅内所有人都跪下了,他们忍着心跳,静静地趴伏在地上,他们知道,神将要诞生了。
这其中,包括了那老妖怪。
淋浴了血池,石像抬起头,两道星光向入他那双石眼时,他挣开了双眼,他的双眼如同宇宙一般深邃,更像星星一般灿烂。
这不像凡人的眼睛,更像神的注目。
轰隆一声,血池中忽然发生惊天大爆炸,血水,石柱四方击去,惊起漫天烟尘。
血发飞扬,伟岸身影,那深邃璀璨的眼神,那冷酷略带迷茫的脸庞,无一不宣誓着,这个人是从石像中走出来的,或者说是石像变成了人。
他飘扬在离地三尺的半空,他如同神邸一般不落凡间,伟岸的身躯隐藏着爆炸的力量,他的双眼,更如同星星一般璀璨。
他打量着凡尘的一切,就像神注目着他的神国。
“吾是谁?”他问了一个问题。
巫颤颤微微地爬了起来,道:“您是从血海中走出的邪神,您代表着天下众生的意志。”
“好,从今天起,吾就是血神,邪众生!”
众生登上他的王座,宣告着天下间将走出一位活着的神。
巫死了。
神诞生的那一刻,他就死了。
他耗尽心血,费尽大把时间,搜集了天下众生的强大灵魂,融于血海,借神秘力量贯通天地,将众生意志凝为一体,成就一位神的诞生。
但是因为他触犯了天地的禁忌,所有他死了,在众生面前化成了灰,烟消云散。
血神接管了血色的一切,他拥有着众生的记忆,他知道太多关于各族的事,虽然他才出生,但他拥有着众生的记忆,他就像一个百族大科书,虽然每族的事情知道得不全,但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
自诞生的那一刻,他就认为,自己代表了众生,自己就是神,神就应该统治众生。
一个分坛坛主寄于愁云谷的魂牌碎了,这代表着这名分坛坛主死了,众生早就想见识外面的世界,虽然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而他的力量还很弱小,但他还是决定,这次他将带着人,亲自处理这件事。
话说释如来带着叶小蚕赶了一日的路程,终于达到了目的地“枫岫镇”。
一片片红枫如同燃烧的大地,那一小镇立于枫林中,青砖白瓦,人声鼎沸,这是一个美丽的小镇。
远远的一座山峰上,释如来与叶小蚕看着枫林中的镇子,叶小蚕轻轻道:“这枫岫镇早已被血色控制,里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只有等天黑,潜伏进去了。”
“好,待天黑之后,贫僧一探究竟。”
夜,很快降临,今晚的夜并不适合夜袭,因为三个月亮太明亮了。
正准备潜伏进镇子的那一刻,他却看到了另一道白色的身影,忽从枫林中冲入镇中,如同一道白色鬼影,飘飘扬扬般朝镇子的另一端而去。
那是谁?
他的目的地似乎与自己相同。
释如来脚行“浮光掠影”,紧紧跟在那道白影身后。
镇子并不大,很快就到了尽头,在那里立着一座大宅子,对外是一小小武林帮派总坛,实则却是血色一个分坛据点。
释如来隐藏在一座楼阁中,看着那道白影瞬间冲了进去,却没过几息时间,一声惊天爆炸响起,一道巨烈的血光将一栋楼阁炸开,那道白影被被狠狠地掀飞砸在了地上。
那白影连同释如来都惊骇地看向那惊天爆炸的血光。
漫天的血腥之气,让释如来闻之欲呕,他惊疑地看向那血光之中。
伟岸的身影,邪异的血发,他临空而渡,如同神一般注视着世界,那双血色的双眼,让释如来为之一凝,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邃的眼睛,深不可测,就像佛的眼睛一样。
他有一个神的称号,一个天的名字。
血神——邪众生!
他慢慢飞到白眼面前,问道:“是你杀死了卫东?”
“谁是卫东?”那道白影慢慢站了起来,一手已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现在释如来才看清,这道白影,居然是一妙龄女子。
“血色枫岫镇分坛坛主。”众生道。
“不认识。”年龄女子冷然道。邪
“我相信你没有骗我,因为你瞒不住吾的双眼。”邪众生自信道。
妙龄女子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只听邪众生又道:“既然不是你,那就是你了。”说着,他居然侧过了身,正对着释如来隐藏的阁楼,那双眼,紧紧地注视着黑暗中的释如来。
释如来心里咯噔一声,才知道自己居然被这诡异的男子发现,他从阁楼中飞身而出,笑道:“如果阁下说的是一位使刀血衣的施主,那贫僧想应该是了。”
释如来一挽拂尘,对着两人行了一佛礼,笑着说道,气度飞扬,对这神秘莫测的众生却无一丝惧意。
“你是谁?为何杀卫东?”邪众生问道。
“贫僧释如来,你又是谁?”
“吾,血神,邪众生。”
血神?邪众生?张狂,霸道的名字,如同雷声一般击在两人心中,他们似乎有一个感觉,要不了多久,这个名字将要响彻云州,甚至九州!
第十四章 魔与佛
血神邪众生!嚣张的名号,张狂的名称。
两人均是暗自皱眉,释如来心道:“自己多年不在江湖,没听过这人也不属奇怪。”
而那白衣女子却是想尽脑袋,也没有找出这一号人物的踪迹,不过血神的出场实在过太惊人,一时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心知今日要想活命,也只得靠这释如来了,虽然她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一号人物。
“原来是邪施主,不知道施主与那卫东是何关系?”释如来不知这血神是善是恶,心道如果血神不纠缠自己便就此离去,如果他要找自己麻烦,也得做好准备,大战一场了。
“卫东乃本座底下的一条狗,所谓打狗看主人,你杀了他,就是与吾作对,你的性命,也给本座留下来吧。”血神桀骜不训,冷眼逼人,咄咄逼人道。
释如来心一沉,顿时暗中提莲华真气,一道道青光顿时在他身上缭绕,一拂“寒蚕妙华”,顿时寒光点点,周围数尺居然结起冰霜,背上“一度秋容”嗡嗡作响,释如来战意心生,刹那间,他也做好战斗准备。
反观血神,脚上忽然冒起一片滚滚血海,身上血火聊聊而起,血发张扬,魔眼四射,在瞬间,他心中已起了杀生之心。
神!脚踏血海,傲立于空,他张扬着长发,杀心一度,天翻地覆。
佛!青华缭绕,冷视邪魔,他白衣胜雪,莲华一出,邪消魔散。
神与佛!邪与正!到底谁是邪,谁是胜?
神为属下报仇,佛为救人而杀生,神要弑佛,佛要渡神。
刹那间,全场罩起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氛,释如来初出江湖,却对上这等恐怖人物,他自称神,踏着血海而来。
释如来能胜吗?
战斗一触即发,白衣女子不着痕迹退出战场之外,却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
咔嚓一声轻响,却成为了战场的导火索,刹那间,血神一声轻喝,双手卷着身下方丈血海,化为一条血龙,直扑释如来,血龙声势浩大,卷起漫天烟尘,在黑夜中,血光照耀四方。
与此同时,释如来双眼绽发出璀璨的神光,面对声势浩大的血龙,他无动于衷,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他一出手,就动用了神兵“寒蚕妙华”,啾啾声中,蚕丝自茧,在一瞬间,化为一柄寒蚕神剑,寒光绽放,如同肆扬之夺命剑气。
“万法妙华,莲华渡剑。”
在那一瞬间,释如来手中神剑,打出一朵朵寒莲,旋转如同光点般迎上血龙,血海波涛,剑气纵横,释如来一剑接着一剑,剑莲一朵接着一朵,那莲美丽,却是剑气所化,旋转飞逝,杀伤力惊人至极,但那血龙又是易与之辈?血神虽然也是初出江湖,但却拥有天下众生的战斗经验,血海化为一层层血幕,如同天罩一般降临,剑莲虽击穿一层又一层,但又奈何那血海无穷无尽?
血气笼罩,毁天灭地,似是佛之末日。
剑气纵横,困兽尚斗,末日似临,佛却镇定异常。
“佛剑斩孽,万邪皆破!”
一声轻朗声传出,只见一道道剧烈的青光从血幕中破出,青光化为条条剑气,穿云破日,周遭草木房屋皆受了无枉之灾,在那青光之下,留下千疮百孔。
血神轻咦一声,只见血幕顿时告破,一道三丈青色剑气组成之青色巨剑,伴随着一朵巨莲缓缓升起,只见释如来手常巨型青莲之剑,大喝一声,剑斩四方,漫天血气在瞬间消散。
血神捏了一个奇异印诀,身体忽然嘭一声爆炸开来,化为一蓬血老,融入血海之中,似游龙蛇,在那巨剑裂缝之下险险逃生,在十丈开外,再次血气凝结,化为血神。
一来一合,说来话长,却不过数息时间,神与佛初次交锋,居然不相上下。
释如来一挽手中“寒蚕妙华”,顿时点点寒霜冰霜,这是寒蚕的无尽寒气,他一手拔动那黑漆漆的佛珠,看向血神道:“施主真要为难贫僧?”
血神面不改色,淡淡道:“八阶顶峰,可与圣域争锋,剑法之妙,闻所未闻,吾且问,何为佛?何为孽?”
“佛为我,你为佛,天地万物皆为佛。你心中有孽,你为孽,我心中有邪,我为邪。”
邪众生微微皱眉,又问道:“佛性为何?”
“佛性光洁,天地之慈。”
“如吾之性呢?”
释如来摇摇头道:“污血生魔,纵为神,又如何,终归邪魔一途。”
“哈哈,为魔,为佛,又如何?佛魔之别,又为何?吾是魔是神,又如何?佛说魔来邪,今日魔要掀翻天地,魔亦为道。”
血光荡漾,他声涛四里,脚下血海,翻云滚滚,尽化为一血色阔剑,剑刻冤魂野鬼,配颚啸天魔脸,剑身光华一闪,竟然出现四个古字。
魔亦为道!
剑!血光四射,寒光森森,这是一柄不世之兵,一把灭世之剑。
血色光华瞬闪,带起惊天剑气,释如来只来及提剑相挡,只听闻一声惊天刺耳的金铁交结声,血剑与佛剑相划,擦起片片火花,无边的血色青色剑波四散而出,草木皆在剑波下化为断木。
铿铿铿铿铿!
剑,一剑接着一剑,一剑快过一剑,两人游龙走蛇,血影与白影的相互交缠,剑与剑的声声撞击,那璀璨火花,惊天剑波,两人卷起一场灭世之锋,在那瞬间,周围三十丈内一片狼藉。
佛剑莲华,魔剑血色,一位拥有“如来传承”,万搬绝技武功信手拈来,一位拥有“百族众生记忆”,拥有各种神秘的种族秘技,万般玄法滚滚而至,佛与神的抗争,颠峰与颠峰的夺命,在这一刻,尽显风采。
白衣女子远远看得神迷目弦,两人剑法之妙,剑技之超,远超她之眼界,纵然她家族里的那位长辈,如若比剑法,恐怕也非两人对手。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两人在短短的交锋中,各种武功秘技层出不穷,两人似在比所学一般,种种武功不断出手,让她大开眼界,心里直叫哪里钻出来的两个变态,也同时惊叹不虚此行,不出闺阁,哪知天地之大?
她不知,她一出江湖,就遇到了两个绝世变态。
一声似龙啸,剑气纠结,化为一条白色长龙,冲上半空,吞云吐雾,一爪探出,巨爪如天,欲要撕破苍穹,云龙探爪,惊天动地。
龙爪未至,一股庞大的威能便已压跨周遭楼房,烈风瑟瑟,爪似闪电,一把将邪众生抓在手中,轻轻一捏,轰一声,邪众生蓬一声化成了一股血雾,却如同游鱼一般从爪间溜出,血光从夜空中划过,血神再现。
听闻邪众生一声大喝,声盖枫岫古镇,不知吵醒多少梦中人,但却无人敢声张,盖因那魔声尖啸,又是血气滚滚,哪还不知有武林高手在镇中打斗?
血气弥漫,魔剑“魔亦为道”冲天而起,化为惊天血剑,剑照四方,神庭渐显,一声喝斩,剑穿云破日,那挚天巨剑如同天倒崩倒一般,直欲破苍穹,斩云龙。
释如来所化云龙也知不可挡,疾速拔开云雾,浮光掠影,直直飙射到十丈开外。
轰!一声惊天巨响,回头一望,顿时惊骇交加,那一剑,居然将枫岫镇一破为二,那一条深深的沟壑如同绝世剑痕,生在大地,留在江湖,剑痕过处,屋合纷纷两半,一对夫妻从梦中惊醒,陡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爱人居然睡到了一条深沟的另一边去了。
这一剑!让天地失色!
白衣女子呆,山顶之上观战的叶小蚕骇!
这是什么力量?恐怕就是圣域也不一定能够接下这一剑吧,难道那个拥有盖世魔威的男人,是神?一位剑神?
没有人知道,但释如来却清楚,邪众生在刚才那一刹那间,力量狂升,居然直达圣域之境,这是什么秘法?让他同样一位八阶顶峰的人达到如此力量?
但他更关心的是,在这一剑下,死了多少人?
看到邪众生再次把剑而来,他顾不上太多,身形一纵,如同一道光芒划破虚空,落入镇外那片广阔的枫林中。
血色光芒紧随其后。
枫叶被狂风卷起,飘零不定,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的心就像枫叶的行踪一样,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的心将在何时何地落地。
此时,两位至强的剑,就像这风中枫叶一样,没有人猜到他们将在何时,何处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