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我是受害者1
就在他们这么商量的第二天，太子李经就正式对外宣布了：荆州城修建业务正式交给秦家班。
秦家班人员一片欢腾。
随着这个消息的宣布，更多的人员来到了荆州城，其中就有黄铁柱的老婆，新任后勤部长黄婶。
黄铁柱和黄婶聊了一会儿昨天开会的事，黄婶就出去了。
本以为她是因为接下来大部队会来，要去置办厨房用具。谁知道黄婶竟然是直接去了府衙。
“姓于的你什么意思？”见到于奇正的第一眼黄婶劈头盖脸地问。
大家都一个镇子的，黄婶这个母老虎的性子于奇正哪里不知道？于是急忙屏退侍卫，不解地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黄婶一点情面也不留：“干那些事，你还是个男人吗？”
于奇正以为说的是故意延误秦晓鸾看图纸的事，当即脸微微一红，但嘴上还是犟着：“我干什么事了我？”
“不认账是不？”黄婶瞪着眼说道：“你说说，是不是你故意刁难咱们家晓鸾？”
“刁难她干嘛？她值得我去刁难吗？”于奇正没好气的强辩道。
“嗬，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屁颠屁颠的非要跟在咱家晓鸾后面转悠。”黄婶冷笑道。
本来于奇正已经想好了不让秦晓鸾拿到这个活的方法。
秦家班的强项就是在滑轨和混凝土，但还是有着草台班子先天局限，那就是设计和人力方面的短板。
只要选用了胡沐风的设计方案，然后再以官家身份出面征调，要求秦家班把技术卖给刁家班。
太子那边的态度当然是希望博览众长，因此绝对不会反对。
到时候秦家班没接到这笔活，刁家班肯定也愿意出一大笔钱，简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结果谁知道秦晓鸾拿出了神一般的设计，还收编了几百人的劳工，彻底的翻盘了。
本来就为这事在恼火，现在又被黄婶连续出言相讽，于奇正恼羞成怒地说道：“本来就是。本官真要刁难的话，你们秦家班能接到这个活吗？”
“唷，才当几天官啊，就抖起来了？这官腔打的可真溜啊。”黄婶阴阳怪气地说道。
说实话，对黄婶，于奇正还是有那么一种比较复杂的感情。
黄婶对秦晓鸾，那还真是像是对自家的女儿一样。虽说是为了秦晓鸾，但当初对于奇正挺好，经常在秦家母女面前说他的好话。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听到说她来求见，于奇正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见她的原因。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前女友家的长辈一样。虽说分了手，但面对当初对自己不错的对方亲戚，还是会客客气气的。
没想到黄婶进来之后一直这么咄咄逼人的态度，这让于奇正很是那么火大。
特莫的又不是我对不起你们家姑娘，相反我是被戴了绿帽子的那个人，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于奇正脸上挂不住了，差点开口叫人把黄婶给轰了出去。可是要真这么做的话，不就正好印证了“耍官威”的说法吗？
看到于奇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黄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于奇正心想：我再忍你最后一次。若再是这么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90.没什么关系
令他再次想不到的是，黄婶长叹一口气之后说道：“于大人，是我这老婆子错了，我这就走。罢了罢了，今时不如往日喽……”
这么一来，于奇正的气消了一半，但同时心里感觉特别委屈。
虽然黄婶不再直接怼自己，但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在暗指自己发达了之后看不起人吗？
还有天理吗？我才是受害者！受害者！
黄婶走了两步站住身子，又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于大人您放心，以后老婆子再也不敢冲撞您了。还有，我这就回去和石头那帮愣小子说，以后不要在背地里乱叫。”
别人背后怎么说自己，这可是天底下最无法抗拒的好奇心——没有人能例外。
“别别别，”于奇正当即上前拦在黄婶面前：“黄婶，弟兄们怎么说我的？”
黄婶看了于奇正一眼，马上把眼光投向别处：“没，没什么。”
于奇正急得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黄婶我跟你说，我于奇正绝对不是那种人。就算看不惯那对金夫银妇，对秦家班的弟兄们从来都是赤诚之心。”
“你说谁金夫银妇呐？”黄婶立马双手叉腰，看样子马上就要河东狮吼了。
“别别别，先别说这个。”于奇正说道：“您先和我说说，兄弟们怎么说我的？”
黄婶这才说道：“一直到现在，秦家班的所有人私下里提到你的时候，都还是一口一声于经理。石头那帮小子更是好笑。还死脑筋的认为，你终究会回秦家班。谁要说不，他们都会跟人急。”
于奇正眼睛里一下子就蒙上了雾水，心里的感觉简直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于大人，”黄婶放低声音说道：“其实大伙儿都念着你的好，谁不是在说要不是于经理，秦家班没有那些业务，大伙儿哪能过上好日子？这次荆州城的活，大家背地里都在说，没于经理的话咱们哪里接的下来嘛。”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于奇正也不免露出羞愧之色。
片刻之后，声音中略带哽咽地说：“黄婶，我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不说对兄弟们了，即使是对秦晓鸾，尽管我心里有根刺，但也绝不会做害她的事！”
“你凭什么有刺啊？”黄婶语调又提高了：“你自己要去当驸马，还怪到咱们家晓鸾头上了！”
“谁说我要当驸马了？谣传！”于奇正怒道：“还有，黄婶咱今儿个就说清楚吧。是秦晓鸾她和杨不羡不清不白的，我……我是受害者！”
“呵呵，你还有理了？”黄婶寸步不让：“什么叫你是受害者？你受了什么害？你下聘礼了，还是请三媒六证了吗？”
于奇正一时语塞。
“还别说正式名份了，你有和咱家晓鸾表示过这意思吗？”黄婶继续呛道。
“这还用说吗？瞎子都看得到！”于奇正扬起脖子梗道。
“哼，”黄婶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不用说？那按你的意思，咱们家晓鸾应该主动去找你，低声下气地说，于公子，求求你娶我吧，为奴为婢，只要你能要我就好？”
于奇正低下头：“我没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黄婶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咱家晓鸾可不是没人要的货。相反，咱这么好的姑娘，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还在那里端着翘着的，还有脸说什么受害者？”
于奇正口中被人塞了一个鸭蛋，还是那种整只的咸鸭蛋。
“还有，我和你说清楚。”黄婶继续说道：“以后别在外面坏咱家姑娘的名声。什么金夫银妇？什么戴帽子？你凭什么这么说？咱家姑娘本来和你就没什么关系好不好！”
91.把衣服还我3
没毛病。
黄婶这话说的完全没毛病，这让于奇正很无语。
“行了行了，黄婶，我手头还有点事要忙，咱们改日再聊。”
“不，我来找你是真有事。”
“什么事？”
“你得去和枝江漕帮的人说，让他们给我们去拖石头。”
“凭什么我去说啊？”
“于公而言，你是太子少詹事，负责协助荆州城墙营造事务的，这是你分内之事。于私，秦家班这么多兄弟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呢。”
“这……我考虑一下吧。”
“不行！这又不违规，又不为难你，你有什么好考虑的？哦我明白了，这个是要收好处费的对吧？说吧，多少银子？咱们也好回去准备。”
“哎黄婶，您看您这话说的。这事怎么说也得和太子说一下吧，我这么自作主张，到时候受责罚算谁的？”
“行。那你说，啥时候给咱一个准信？”
“这个……三天吧。”
“不行！一天，就一天，不然我明儿个再来找你。”
“哎我的婶啊，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和您说吧，我也得看着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心情比较好，有合适的机会再开口啊。”
“那好，三天就三天。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别别别，您也别来找我了。到时候我直接通知你们就行。”
“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哎呀放心吧，我和谁耍花招也不敢和咱婶耍花招啊。”
黄婶满意地走了，于奇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反正秦家班接下这个活已经没法改了，看在弟兄们的面子上，也只能帮他们了。
可是我这心里咋就感觉这么憋屈呢？
。。。。。。。。。
虽说营造署有图纸，但还是有些地方不那么准确。所以接下来的两天，秦晓鸾亲自带着黄铁柱他们去测量附近的各项数据，然后修正详细的设计图纸。
第三天早上，走到江边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艘足有三丈高的大型楼船停泊在江边。
“不会是咱们的船到了吧？”黄铁柱问道。
荆州城内寸土寸金，这一下几百人过来如果都要租房子的话，是一笔不菲的费用。除了钱之外，还有个就是人员分散了也不便管理。
于是大家商量之后，最后同意了程老黑的方案，把漕帮的船开过来，改装成办公室和宿舍。
“还真是咱们的船！”黄铁柱指着一个穿着秦家班制服跑过来的人，激动地叫了起来。
等来人近了点，秦晓鸾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对方：“程帮……哦不，程部长，你哪来的制服？”
程老黑得意地抖了抖衣服：“怎么样？还行吧？”
黄铁柱伸出大拇指夸道：“好，真精神！”
程老黑又咧开嘴开始做起“黑哥牙膏”的广告了。
这时就远远的看到，船上几个穿着秦家班制服的人，在船头用绳子垂了下去，抹去原来写着“程”的大字，开始涂抹“秦”这个大字。从字体大小来看，将来就算站在荆州城墙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船上一个人飞速地跑了过来，急赤白眼地对着程老黑就叫了起来：“把衣服还给我！”
92.我就不要脸4
这人秦晓鸾和黄铁柱都认识，是秦家班的一个老员工朱九，现在已经是班组长了。
朱九身上歪歪扭扭地穿着程老黑前几天那套“时尚时尚最时尚”的新衣服。
“怎么了？”秦晓鸾问道。
朱九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秦晓鸾和黄铁柱，语带哭腔地指着程老黑说：“秦班主，这个土匪他抢我的衣服！”
程老黑翻了一个白眼：“这怎么能叫抢呢？我是和你换的。”
朱九跳了起来：“你那叫换吗？直接摁住我就扒。”
程老黑叫道：“我跟你说吧，你不但没吃亏，还赚了大便宜你知道不？这件袍子可是很贵的，而且你看穿在你身上多好看啊？”
“我不要！”朱九叫了起来：“管你多少钱呢！就不换，我就要我的制服！”
程老黑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个小气呢？作为秦家班的老员工，你就关照一下我这个新人怎么了？啊，怎么了？你就当是借给我的好了。”
“有你这么借的吗？”朱九急道：“你这就是抢。土匪，流氓、赖皮、强盗！”
“哎哎哎，朱九你这话不对啊。”程老黑推开上来扯衣服的朱九说道：“于公，我程老黑是运输部部长，虽说不是你的直接上级吧，但也算是你的上级。于私，大家都是秦家班的兄弟。你怎么能骂自己的上级兼兄弟是土匪，流氓、赖皮、强盗呢？”
这一番强词夺理，气得朱九直跳脚：“你抢了我衣服，那我上班怎么办？”
“再说一次啊，不是抢，是借！”程老黑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这样吧，等我的制服发下来了，我就给你。相当于你用一套旧衣服，就能换到一套全新一模一样的，还赚了这么一套时尚时尚最时尚的袍子。你看，便宜都给你占了，再叽叽歪歪就是你的不是了。”
朱九气得破口大骂：“你，你你……你不要脸！”
程老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要脸样子，如果在后世的话，估计他现在会用脚打着拍子哼唱：无所谓，谁会爱上谁？无所谓……
秦晓鸾和黄铁柱被他们两人整的哭笑不得。
想着朱九被程老黑强行“借”衣服的画面，实在是忒搞笑了。
很快他们就发现惨遭荼毒的，不光是朱九一个人。
接着船上又跑来几个秦家班的老员工，纷纷开口叫道：“秦班主，黄都料，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漕帮那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善男信女。程老黑这个当老大的这么干，手下那帮家伙哪有不有样学样的？
“老程啊，这个还真的是你不对了。”黄铁柱不得不出面维护自己的兄弟。
程老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干的这事不太地道。当即换上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的模样，可怜巴巴地说：“老黄啊，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咱们这些新员工，心里苦啊。谁不想早一天船上制服，腰杆子都挺得直一点呢？如果不是真馋的不行了，那些兄弟哪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黄铁柱望着程老黑心想：拜托你要点脸行不行？张口新员工，闭口下面的兄弟，说的好像这事跟你没半文钱关系似的。罪魁祸首是谁，心里真没点数吗？
程老黑拱手对着朱九等人团团作揖：“这样这样，我代表咱们新员工，今儿个给您各位摆酒赔罪，也算是拜码头了。荆州城随便哪家酒楼，你们任意点。”
遇到这样的无赖，众人还真没办法，当即都把求助的眼光落到秦晓鸾头上。
93.中型船改装1
秦晓鸾想了一下，程老黑这些人就像是那种小孩子一样。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让他们现在脱下来也不太现实。加上秦家班本来是每个人配的两套制服，朱九他们应该还有一套，只是暂时没得换的了。
于是也只能两边都安抚了一下，表示现在一下子进这么多人，确实有一些困难。
她会马上会通知服装厂那边，尽快的赶制出大家的制服，希望大家共同克服一下暂时的困难。
把这事搞定之后，就跟着程老黑一起去楼船上转了一圈，然后和他们商量了一下。
现在这个楼船大是大，但如果是用作住人的话，还是需要改装的。还有，将来这里做完之后，有可能还要改回原来船的样子，加上重量的原因，所以用砖石不太可行，还是得木制。
为了保证员工们有足够的空间，几人又计算了一下，这艘大船还不够秦家班现在这么多人的住宿。
另外还需要办公、食堂等区域。
程老黑告诉秦晓鸾，漕帮的船只倒是不少。但是这种大型船就只有六艘，其他的都是中型船和小型船。
这六艘大船，现在来这里了一艘，计划派去给将来新砖窑那边一艘，还有四艘就得派去将来拖运石料。
就不知道这边改装宿舍什么的用中型船行不行。
秦晓鸾考虑了一下，不管是拖运砖石还是石料，船越大开支就越低，效率也高。
这边改装宿舍的话，用中型船的改装，其实材料相差并不大，主要是用工多一些。
还有，用中型船的话，就能把食堂、办公区全部分开，就算是住宿，人分散住也会舒服点，当即拍板连这艘大船都调去拖石料，这边所有的全部用中型船改装。
只是她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这个无心的决定，建立了一个大型商业集团的基本骨架。
就在秦晓鸾忙乎这些事情的时候，杨不羡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找到了勾子楚。
自从上次杨不羡答应帮拉业务之后，勾子楚这几天简直就像个盼情郎的怀春少女，时刻等着心上人的到来。
现在终于见到“情郎”了，勾子楚立马就迎了上去：“军师……”
“说多少遍了，叫我杨部长！”杨不羡傲娇地说道。
他越是傲娇，勾子楚心里就越是美。
为啥？这就证明事儿办的越是顺利呗。
“杨，杨部长，是不是找到活了？”勾子楚急忙问出心里最关心的问题。
杨不羡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找到几个？两个？三个？”勾子楚的目光更加急切了。
荆州城这么大，应该来说找几个家居营造的事情还是有可能的。
杨不羡摇了摇头。
“四个？五个？”勾子楚喜上眉梢。
杨不羡还是摇了摇头。
“难道是六个，还是七个？”勾子楚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
杨不羡面现不悦之色，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是找到一家了，赶紧来通知我们吧？”勾子楚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三天就能找到一家，已经是很不错了。
杨不羡沉着脸，继续摇了摇头。
“还没找到啊？没事没事，咱慢慢来。”勾子楚语音中已经是掩饰不住失望之情了。
“我说你勾子楚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杨不羡傲然道。
勾子楚心想你都没找到事，还不准咱有点小失望啊？早知道这样，我自己出去找，说不定瞎猫都抓到死耗子呢。
94.多多益善2
“我现在啊，就担心你的活做得不行啊。”杨不羡叹道。
勾子楚一听这话就来气了，丫的活没找到，还跑到这里说风凉话。
当即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了：“杨部长，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吧。勾某能不能做好活，不靠嘴巴说说，得有活咱用手干出来才知道。”
“勾都料，说个实话吧，你说做个一家两家的，我也相信你没问题。但如果一下做得多了，你也没长四只眼睛八只手，会不会管不过来呢？”杨不羡说道。
勾子楚的火更大了，冷哼道：“您先拿业务出来再说吧？不是我吹，只要有足够的活干，勾某这里就没问题。”
“哦？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杨不羡露出一个奸诈的笑，从怀中拿出一叠纸来。
“这是什么？”勾子楚舌头有点打结。
“咦，”杨不羡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之后说：“勾都料，你不会干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营造契约吧？”
“天啊！”勾子楚惊叫起来。
他何止是见过营造契约，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杨不羡手里拿的这一叠，至少有十来份！
突如其来的幸福，差点让勾子楚晕了过去。
他赶紧拿过杨不羡手里的契约，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又数了一遍。
十二份！没错，杨不羡居然三天内拿到了十二份营造契约。
而且从契约中可以看出，基本上都是城中富户所签的，价格也是非常的好。
勾子楚激动得双手和嘴唇一起颤抖：“杨杨杨杨杨部长，这这这这这……”
杨不羡摆出一副极端欠揍的表情，双目四十五度望着斜上方。
不过在勾子楚看来，一点都不欠揍，而是实在是太可爱了！
杨不羡冷哼一声开口道：“本来我心里还有点担心，一下子活太多了会不会做不过来。既然勾都料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那我明儿个再去签一点。”
“什么？！还有？”勾子楚感觉好渴，他知道自己的嘴唇现在肯定是干裂了。
“嗯，大概还有二、三十份等着签吧。”杨不羡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
勾子楚差点一下子晕倒，杨部长的业务能力也实在是太逆天了！
“别别别，杨部长，我错了，我错了。”勾子楚忙不迭地说道：“这事得缓一缓，缓一缓。”
“那行，你说缓一缓就缓一缓吧，我先走了，你好好计划安排一下。”杨不羡站起身就走。
“别别，杨部长，”勾子楚急忙上前去拦：“怎么着也得吃个饭再走。”
杨不羡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改天吧。”
说完之后，不再理会勾子楚情真意切的挽留，径直扬长而去。
看着杨部长的背影，勾子楚只想骂人。
见过装的，就没见过这么装的好不好？
丫的打了这么漂亮一场开门仗，还一副吃了瘪的样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勾子楚不知道的是，其实杨不羡不高兴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不开心，很不开心！
从勾子楚处出来之后，杨不羡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咕哝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一些什么话。
总结起来其实只有四个字：太特娘的气人了！
不对，这是七个字。
四个字应该是：实在是太特娘的气人了！
95. 做恶梦爽吗3
做恶梦爽吗？肯定是不爽的。
但你知道不，有一种梦比做恶梦不爽至少一百倍。那就是，恶梦和美梦同时出现。
杨不羡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当他去第一家时，主人一听说是修建荆州城的秦家班，立即换上了最热情的笑脸，没有任何阻力的谈下了业务。
对于一个新上任，还没有销售业绩的销售部长来说，没有比这更爽的事了。
带着非一般的感觉，杨不羡到了第二家。
同样，主人家听到说是秦家班的，立马换上了最最热情的笑脸，签下契约之后还不断地点头哈腰道谢，仿佛是他们在求秦家班一样。
杨不羡飘飘然地走出来，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一直以来，杨不羡的心里就有个暗自憋气的地方。秦家班那些人一个个对那个于奇正念念不忘，其实杨不羡心里是知道的。
今天，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做业务这事我杨某人不但也能做，而且能比他做的更好！原来，做业务这事真的是太简单了。甚至不用我杨大公子出马，随便找个人都能比那个乡下土财主的儿子做得好。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是真高兴。杨不羡去到了第三家。
主人家听到说是秦家班的杨部长，火速换上最最最热情的笑脸，亲自迎了出来。
在谈合同的时候对方不断朝上加价，没错！出钱的人自己不断把价格往上加。
到最后签了合同之后，还不断惋惜地叹气，说给得太少了。
杨不羡开始有点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在逗自己玩了。可是看着白纸黑字的契约，怎么都不可能啊。
难道是这个世界被玩坏了？不行不行，我需要冷静一下。
带着满腹的疑惑，杨不羡回到了客栈。
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了“修建荆州城”这块金字招牌，秦家班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可是好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老爹曾经说过，凡是看上去特别容易的生意，肯定是坑。如果是好像只有你一个人能做的生意，绝对是大坑。
虽然老头子很古板，但有时候说的一些话，也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杨不羡决定第二天再去探探那三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上没等他出门，就有人找来了，而且是持续不断的有人来。
来的都是城中的富户，都是主动来请秦家班去给他们家做房子的。
虽然心里有一点疑惑，但生意上门了总不能不做吧？
身为新上任的销售部长，这些单谈下来了就是业绩啊，就是钱啊，就是秦家班的兄弟们崇拜的眼神啊。
脑子一热，哪还顾得上老头子关于坑的理论，爪哇国去吧。
接连不断的谈着业务，基本上一整天都没闲下来，谈定了差不多十笔生意。
到了晚上兴奋劲过去之后，理智就回来了。
就算先不去管关于坑的理论，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不羡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先搞清楚再说。
第三天一早，没等他出门去搞清楚，来的人更多了。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杨不羡，再也不敢乱签合同了，而是使劲反问这么多营造队伍为什么就要选择秦家班。
答案差点把他气了个半死！
96. 体恤民情
在杨不羡的努力下，终于问出了点门道。
来的人纷纷半遮半掩地表示，希望能通过秦家班引荐认识一下太子少詹事。
杨不羡陷入了迷惑中。
这什么意思啊？虽说于奇正现在当了官，可是他不能怎么关照这些人的生意啊。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答应黄婶之后，于奇正就不自觉地又开始为秦家班的那些兄弟着想了。
这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吃的住的都成问题。
秦家班本来也没什么底子，出不起钱在城里租这么多的地方给大家住。到时候多半会是在城外随便搭点草棚子将就着住，还是要苦了兄弟们。
这么一想，就去找到了荆州刺史左翰升，意思是说能否在城中先划出一块地，给秦家班的人搭建宿舍。将来等工程做完了，再还给地主。
这话在左翰升听来，就是另外一番理解了。
作为老官油子，左翰升是不太相信哪个当官的会无缘无故的去为一群苦哈哈这么着想。
千里当官只为财嘛。
左翰升立即就“正确领会”到了于大人的意思。
先打着个为民工建宿舍的幌子，把地给搞到手。至于到手之后拿不拿出来，拿多少出来给工人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到地之后怎么办呢？建一些商业用途的茶楼之类的玩意，自己做也行，租出去也行。
而且，建这些房子也不用花钱。
为啥？这是帮你们秦家班做的“宿舍”，当然是要你们秦家班出钱建了。
至于于大人说的工程做完之后，就把地还给地主，这话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刘备借荆州”的故事，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可以再次上演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到时候真把地还给你。那我在这块地上建的这么多房子要不要钱啊？
你要收回地，就肯定要把建这些房子的钱给我吧。至于建这些房子花了多少钱，那就是我说了算。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啊！左翰升在心里暗暗赞道。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左翰升特意问了一句：“于大人实在是太体恤民情了。不过我想啊，这人员居住，肯定要考虑到生活的便捷，应该是要到相对比较繁华的地方吧？”
于奇正几乎不作考虑地说道：“如果那样的话，就更好了。”
左翰升立马就递过去一个会意的笑容：“行，就这么定了，这事我来办。只是在城中繁华之处征用土地，可能需要花点时间去和那些人协调一下。”
恰巧他们说这些的时候，荆州折冲都尉齐超群也在。
行伍打仗出身的齐超群，肚子里面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又是个爱兵如子的人，之前行军打仗时，也经常有征用民宿给部队临时过夜的事。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非常简单的事，这些文官就是做事拖拖拉拉。
这么一想，齐超群就坐不住了，当即站起来说道：“修建荆州城，是重大军事基地，连太子殿下都亲临督造。那些个地主豪绅，一个个都是铁公鸡。和他们协调？协，协调个鸡脖！”
不等左翰升开口，齐超群拉着于奇正就要走：“少詹事，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咱两现在去，您看中哪块了，齐某亲自带兵去军事征用，保证三天内全部清场！”
97. 两袖清风1
左翰升一听也急了。在他看来，齐超群这是在和自己争宠啊。
当即也急了起来：“等等等等。齐将军，你这样不是很合适吧？”
齐超群瓮声瓮气地问道：“怎么不合适了？”
左翰升说道：“现在是太平盛世，又不是战争时期。再说了，就算是战争时期，安抚民心也是要事。虽说国家征用，任何人都得服从，但咱们最好还是尽量降低百姓的抵触情绪的好。”
齐超群不屑地说道：“什么百姓？在这荆州城中心区域有地产的，不都是那些奸商劣绅？”
左翰升摇头道：“此言差矣。也有很多是靠勤俭持家，最后积积攒攒买房置地的。再说了，就算是那些商绅也是民啊，你总不能说他们是官吧？”
齐超群气呼呼地说道：“就算是民，也是刁民。”
左翰升看了一眼于奇正，然后说道：“好好好，我们不争论这个。这么说吧，咱们这么干倒也无妨。可将军想过没有？当下太子殿下督造荆州，这样子的话，外间会传出些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于奇正点点头：“我觉得刺史大人言之有理，此事最好还是不要劳烦军方出面。”
“那行。不过我话可说前面，要是刺史大人搞不定的话，还请尽快提出来。到时候我再出面，以免延误了太子殿下的计划。”齐超群说道。
“一定，一定。”左翰升连声答道。
于奇正和齐超群二人走后，左翰升立即召来幕僚，令其立即将这个风声放出去。
主政一方多年，这也是常规操作。
遇到这种有很大阻力的事情，首先要通过非官方渠道传出去，一方面是那些人有些心理准备，另一方面也是试探一下阻力的大小。
这个风声一传出去，荆州城内的富商就急了。
想想也是啊，本来荆州城内就寸土寸金，更何况说中心繁华地段？这要是被征了，岂不是比割肉还疼？
商人们的脑子是最活络的，于是急急忙忙的打听这事是谁说了算。
要烧香也得找对菩萨走对庙吗不是？
都是地头蛇，这个信息也不难打听。很快就锁定了这件事的关键人物——还没被证实任命的太子少詹事于奇正。可是怎么样才能和这位于大人打上关系呢？这就是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情了。
恰好这个节骨眼上，杨不羡跑出去接业务。
对金钱的味道有着天生灵敏嗅觉的商人，一下子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这于大人年纪轻轻，手段还真是高啊！
先说要征地，接着派出和他关系密切的营造队伍出来接活，这中间就是一大笔利润。
到时候活接的差不多了，再随便找些不开眼的，或者下面那些无权无势又无消息的小老百姓去征地。
吃了这头吃那头不说，还有个更大的妙处。如果直接收了谁的好处，身上就不干净了。而人家于大人这么一番骚操作，根本就不会收你任何人的银钱。
到时候，不但对太子爷尽忠职守，对营造工人关怀有加，还能落个“两袖清风”的好名声。
而该拿的好处不但没少，反而是翻着筋斗的增加。
这算计，这心思，我服！无怪乎年纪轻轻随随便便就当上了太子少詹事。
98. 义不容辞2
于奇正本人哪里知道被人这么多的脑补，他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答应黄婶给她回复的最后期限了。
李经最近迷上了去听宋麻子说书，于奇正昨天跑去茶馆，把去枝江漕帮的事和李经一说，李经就说了句这些小事你自己处理就行了，不用和我说。
于奇正心里说道：你让我处理，我怎么处理？你总得给我个手谕什么的啊。
可我就这么无凭无证的跑去黑帮，人家不鸟我还好说。万一把我给往竹笼子里一装，然后沉到江中，那我连以身殉职都不算啊，这个“太子少詹事”也只能算追封了。
李经正听《时事热评》津津有味，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个节目。见于奇正还不走，皱着眉说：“还有事？”
于奇正哪还敢说什么，只能先行告退。
他走后，李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捉弄于奇正，是他难得的快乐。有机会的时候怎么能放过呢？
正在为这事犯愁的于奇正，今天来找左翰升遇到齐超群。当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对了齐将军，咱们这荆州城营造的事啊，有个麻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奇正愁眉苦脸地说道。
“什么？少詹事你说，只要齐某能做到的，绝对义不容辞。”齐超群说道。
其实从名义上来说，荆州城修缮的直接负责人还是齐超群。这也是刚才说道征用土地时，他主动蹦出来的一个原因。
“是这样的，荆州城营造需要大量的石块。而本地又不产石，只能去江上游的枝江那边调过来。”于奇正说道。
齐超群心想：调就调呗，反正现在实际上是你们在主事，和我说什么。
于奇正解释道：“可是齐将军你是知道的，这但凡走水路的，都是漕帮在控制。”
齐超群的眉毛马上扬起来了：“咋地？他们还敢拦咱们的货不成？”
于奇正苦笑道：“如果说是咱们，他们当然不敢怎么样。但这进材料的事毕竟是负责承建的秦家班去啊。”
齐超群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嘿嘿，太好了，太好了。”
于奇正心想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齐超群满脸兴奋之色叫了起来：“不过是几个小蟊贼而已。少詹事放心，齐某这就领兵前去将之一网打尽。”
于奇正简直是无语了，看来这哥们死活改不了动刀动枪的毛病啊。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齐超群十五从军，最开始是做当今圣上的亲兵。后来好不容易出去打了两场仗，天下一统了。然后就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接着天下就太平了这么多年。他经常叹息自己为啥不能早生十年，那样就可以打个过瘾了。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去“剿匪”，对齐超群来说，那就是一句话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聊胜于无啊。
可是于奇正不能让他这么干啊。
首先，人家漕帮又没想造反，名义上还是正规的船队。其实说白了，甚至连黑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是打擦边球的灰色地带。
即便有一些案件，也应该是地方官府衙役捕快的职责范围，绝对还没上升到需要出动军队去镇压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你把那边的人全干掉了，码头上的事谁来调度？
还有，你这么做的话，那边绝对是人心惶惶，没人敢在码头上做事。到时候收时候都不好收，收到了也没人装卸搬运。
苦口婆心的对齐超群解释了半天，终于讲明白了这个道理。
最后两人决定先礼后兵，先去和他们好好说。要是敢不听的话，那就嘿嘿嘿了。
本来于奇正的意思是让齐超群随便派个军官和自己一起去就行了，可齐超群哪里肯。
最后还是拗不过齐超群，两人一起带了几个卫兵前往枝江。
99. 反了不成
几天后。
荆州城外长江边上一溜儿停着一排船只，天门漕帮的中型船全部都到了。
秦晓鸾看到眼前场景，完全傻眼了。
不光是船到了，而且每艘船上都站满了人，对着荆州城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不是交代说大部队先别过来，要先来一批船改装好，有地方安排住宿了，再逐步来人的吗？
这下就连程老黑都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了。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对着前面几艘船的船长吼了起来：“老子让你们先来三到四艘，怎么个一窝端了？”
最前面船上的船长名叫高渔。苦着脸说道：“帮主……”
“帮你个头！”程老黑立马吼了起来。
“程部长！”高渔急忙改口：“报告程部长，我把您的话和他们转达了，可他们非不听啊。”
“玛德，还反了不成？”程老黑火冒三丈。
“您没具体说谁来谁不来，然后大家就都抢着来了。”高渔答道。
“船来了就来了，来这么多人又是怎么回事？”程老黑瞪着牛眼叫道。
高渔无奈地解释起来。
漕帮五百多人，是指的真正跑船水手、押运和码头调度人员的数量。
还有一两百个在码头上做搬运的苦力，这些人呢也都属于是漕帮的挂名弟子。
秦晓鸾她们来荆州的这段时间，天门县的营造业务也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现在秦家班的“工资+奖金+分红”的分配模式在天门县都已经传开了，漕帮上下，包括这些码头上的苦力们早就眼红了。
同样是卖力气，能多赚到一点钱谁不愿意呢？
除了漕帮的人之外，就是从天门县那边抽调过来的人了。最近到秦家班去应聘的人特别多，在那边负责的苏逍，想到荆州城这边总是需要人的，于是择优录取了一百多人，加上从秦家班抽调出来的老员工，差不多有三百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勾子楚的手下。现在已经接到那么多的活了，勾子楚立即让他们全部赶过来。既然有便船坐，当然顺便要过来了。
这样一来，浩浩荡荡足有一千多人。
秦晓鸾犯愁了。
船体改装宿舍，至少也要五到六天。一下子这么多人，到哪里找住的地方啊？
秦晓鸾见到不远处的朱九，把他叫过来吩咐道：“九哥，你现在去船上，让各个船的船长统计一下人数。然后去城里把所有的客栈都包下来。”
朱九应了一声，就往船那边跑去。
程老黑苦着脸说道：“先别说这得多大开支了，就算把全荆州的客栈全部包下来，也怕是不够啊。”
秦晓鸾咬了咬下唇说道：“能住多少住多少吧，其他的人我再去想办法。”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看来真没办法了，只能死着脸去找那个混蛋，求他去出面，让官方的驿馆、庙宇等，给剩下的人暂住几天了。
这时，朱九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大喘着气对秦晓鸾说道：“班主，他，他们……他们不配合！”
“反了还！”程老黑牛眼又瞪了起来，马上就准备冲过去。
秦晓鸾一把拉住程老黑：“程部长，你别急，咱们先听九哥说说什么情况。”
100.无耻的晕地4
朱九开始讲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第一条船的船长高渔还是挺配合的。听说是上面要求的，马上就叫人过来协助造花名册。
见顺利完成，朱九就准备去第二条船通知，最后再统一收花名册。
就在他准备下船的时候，高渔顺嘴问了一句做这个干什么，于是朱九就回答了说是给大家找住宿的地方。
这话一说，高渔就嗷地一嗓子，吆喝着他船上的水手和漕帮的弟兄都不许登记。
朱九急了，马上质问高渔。
结果高渔理直气壮地回答：“漕帮这么多人过来，本来就是因为没听上面的指挥，造成现在混乱的局面。还要班主花大钱去住客栈，哪还有脸？”
这话一说，不光是漕帮的人，其他人也全部一哄而散。
然后朱九无奈，心想我先去把后面的船搞定，再回来做这条船的工作。
结果第二条船早就收到了风声，连船都不让他上。再后面所有的船都是这样。
“唔，高渔这孙子，这倒干了件人事。”程老黑自言自语地说。
秦晓鸾差点被他给气晕了，本来还准备让程老黑去处理，现在看来只能自己亲自去了。
带着怒气上了船，直接找到高渔问是怎么回事。
班主亲自前来，高渔就不敢像刚才怼朱九那样了，只是在那里顾左右而言其他，反正不正面回答。
这个把秦晓鸾气坏了，当即指着高渔说：“你，现在就第一个去登记，到时候第一个住进客栈！”
一听这话，高渔突然白眼一翻，“咚”地一声倒了下去，然后捂着肚子不断在甲板上翻滚着。
秦晓鸾问道：“你怎么了？”
高渔面露痛苦之色，断断续续地说道：“班主，我……我有病。”
秦晓鸾急忙关切地蹲下去：“什么病？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走，我扶你，赶紧下船去看大夫。”
高渔又打了一个滚：“不行不行。班主我和您说吧，我这病啊，是因为常年在水上生活，只要一下船啊，我就会晕地。”
晕地？秦晓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被高渔给气笑了。
这货居然对应着人家的晕船、晕车，来了个晕地！
你的手下无赖到这种程度，程部长你到底管不管！
秦晓鸾回头望向程老黑，正好看到程老黑正对着高渔挤眉弄眼竖大拇指呢。
见班主发现了自己的这个举动，程老黑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上去要多无耻有多无耻。
“班主，我考虑了一下。其实高渔这话真的有一定道理。”程老黑收起笑容，认真地说。
“什么道理？”秦晓鸾没好气地问道。
“咱们这些跑船的人，在江上十天半个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程老黑说道：“现在即便咱们出钱，也不一定有那么多客栈。咱们这些人住在船上，也正好减轻一点负担。”
客观地说，程老黑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但秦晓鸾心里却有一个顾虑。
“程部长，你要想到，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会在员工心中有处事不公平的看法。”
秦晓鸾说的也是一个问题。
程老黑答道：“要不这样，考虑到对船的适应性，先安排其他的不熟悉船上的兄弟住下来，咱们这些人后来。这个也是根据各人特长分配优先顺序，总没问题了吧？”
101.自称部长
秦晓鸾想了想，程老黑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就照他说的这么干。
她的目光落到一些认识的原来秦家班的老员工身上，这种时候就需要老员工做带头表率作用了。
见班主的眼光落到自己身上，那些老员工纷纷躲闪，像极了被抓壮丁时的样子。
秦晓鸾大怒，叫着一个认识的年轻员工名字：“小六子，你给我过来！”
被点名的小六子苦着脸走了过来。
“你躲什么躲？”秦晓鸾柳眉一扬问道。
“我……我没躲。”小六子声音中带着哭腔。
“那好，你，现在就去登记。”秦晓鸾说道。
“我……班主您就放过我吧。”小六子直接哭了起来。
他这么一哭，秦晓鸾也不好再用命令的方式了。只能放缓语调：“哎哎，你哭什么？有什么话你好好说。”
小六子哭兮兮地说了起来。
知道登记花名册是安排住客栈，秦家班这些老员工就聚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咱们是什么人？是最早打天下的那一批人啊。
和漕帮的人，勾子楚的人以及新招进来的人相比，咱们这批人算是秦家班的长子。
长子就要有长子的担当。
现在秦家班为住宿的事情为难，这时候咱们就应该起到带头表率作用，必须让这些新兵蛋子看看咱们是怎么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
何况现在连漕帮那些人都这么做了，咱们要是去住客栈，秦家班长子的脸都得被咱们这群人丢光了。
于是约定，打死也不能去住客栈，谁要去了谁就是叛徒！
秦晓鸾一看，其他老员工们虽然都远远地躲开，但目光都望向小六子这边，那意思就是：小六子，你要敢当叛徒，哼哼！
这种情况，秦晓鸾就没法再强迫小六子了。
秦家班这次过来的老员工有一百来号人，她总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抓吧？
再说就他们现在这躲壮丁的样子，也没法抓着几个啊。被抓的这几个人以后背负一个“叛徒”的名声，反而是害了她们。
就在秦晓鸾犯愁的时候，船舷那边上来了一个人。
谁啊？勾子楚。
勾子楚过来，是来接勾家班的这批人的。见到秦晓鸾，立即跑了过来。
这两天杨不羡总是神神秘秘的，就算回客栈也是匆匆吃饭、睡觉。
加上秦晓鸾也忙于和黄铁柱他们去现场测量，两人基本上没碰头过。
之前听说勾家班的人因为有大笔业务跟着一起过来，秦晓鸾心里以为是勾子楚在荆州城接到了业务，还挺为勾家班高兴的。
这时见到勾子楚，当即满脸堆笑地上去说道：“勾班主，恭喜恭喜。我还准备这两天忙过了之后，去给您到贺呢。”
在勾子楚看来，这事杨不羡肯定原原本本和秦晓鸾说过了。于是急忙回礼答道：“同喜同喜。不过，您这还叫我勾班主就不适合了吧？”
秦晓鸾一愣，这什么意思？难道是现在生意做大了，觉得叫“班主”太寒酸了？
勾子楚笑道：“您现在可以叫我勾部长了吧？”
秦晓鸾更是迷茫了。
部长这个叫法在这个年代并没有。她那天是分各个机构时顺口说的某某部，然后苏逍他们那些人都觉得这个挺好，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职务。
可这不应该是秦家班的特色吗？怎么勾子楚也自称部长呢？
102.捏软柿子2
见秦晓鸾这个样子，勾子楚急了：“班主，您看啊。咱就不说服装部后勤部那些了，就说咱自个儿营造这一块啊。荆州城墙建设的黄部长这边呢，我是比不了。可是和天门县苏部长那边相比，咱们无论是业务量还是人员规模都大许多。”
秦晓鸾更是莫名其妙了。你勾家班接你勾家班的业务，和咱们的部门比什么啊。
勾子楚继续说着：“不是我勾子楚要讨官当啊，这么大个摊子，如果名不正言不顺的，确实不好管理。您要真觉得我能力不够，另外派人来当营造三部部长，我保证服从安排，全力配合。”
秦晓鸾这才听出点味来了，和勾子楚细细聊了几句之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这杨不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和我说！
不过，去收拾杨不羡的事只能后一步，现在得先解决眼前这些事。
不知道为什么，秦晓鸾没来由地想到了那个白眼狼。
现在摊子铺大了，事情越来越多，真的有点管不过来的感觉。如果那个白眼狼还在的话，这些他肯定都提前安排好了。哎，我想那个死跑龙套的干什么！
不过，要是白眼狼在，这事他会怎么解决呢？按照他那德性，遇到无法改变的事，就不会硬顶着顽抗，肯定会想办法顺势而为。
现在勾子楚这边已经这样了，如果白眼狼在的话，肯定就是顺势收纳下来。反正现在也不缺业务，之前担心来的人多了没事做，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
嗯，这么做还能解决目前都不肯去住客栈的困境。
“行，既然勾大哥这么瞧得起小妹，那以后咱们就一起干吧。”秦晓鸾说道。
勾子楚大喜，这下终于“转正”了。今晚上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不过，你得先完成一个任务。”秦晓鸾笑吟吟地说道。
“班主您放心！您就是要摘天上的月亮，勾某现在就去做梯子。”勾子楚豪气干云地说。
“不不不，我没那么要的要求。”秦晓鸾笑道：“很简单，你现在把你们的人登记下来。”
“哦，这个简单。花名册嘛，本来就有。我现在来点名，都带在身上了。”勾子楚从怀中取出花名册。
秦晓鸾大喜，接过花名册翻了一下，然后对朱九说道：“你先把这批人安排去住客栈。”
“等等等等，住什么客栈？”勾子楚忙问道。
秦晓鸾露出“于奇正式”的痞贱笑容：“作为秦家班的员工，既然来为班子做事，肯定要先安排好住宿啊。”
说完这句话，秦晓鸾得意地想：这也是白眼狼的思路，柿子要找软的捏。目前来说，还有比勾子楚更软的柿子吗？没有！
“班主！您把他们安排住客栈了，那我怎么办？”勾子楚急得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你？当然也是住客栈喽。”秦晓鸾得意地说。
“不是啊班主，不是这样的！”勾子楚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什么不是不是的？这是任务，必须完成。”秦晓鸾板起了脸，是时候拿出官威了。
勾子楚急得直摆头：“不是啊，您这么安排，我事儿没法干啊！”
103. 解决住宿3
这下秦晓鸾就不明白了。安排你住个客栈，怎么个没法干事？
勾子楚开始解释了起来。
杨不羡部长这次一下子就拿回了十几个订单，勾子楚也分别去和那些业主谈过了，就这几天就派人进场做事。本来心里打算的是，先都进场，然后再慢慢招人。
只要一进场，项目上面晚上就要有人守夜，最好是多住进去一些人。不然的话，遇到小偷小摸的，肯定要遭受损失。
勾家班本来就只有七、八十人，一个项目上只能分到几个人。
现在要这些人全部住客栈，工地上怎么办？
秦晓鸾眼睛直了。现在她的心情啊，用《三国演义》里的一句话可以概括：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到秦晓鸾的表情，程老黑这个不厚道的家伙，居然又开始做那该死的牙膏广告了。
不但哈哈大笑，还眉飞色舞地对勾子楚讲起了这边发生的事。
勾子楚听完之后也是哈哈大笑，眼珠子一转就上前献策：反正他那些工地上也是要搭建工棚给工人住的，不如现在就先搭建起来，不但原来勾家班的人能住下，现在来的人也能去住。
十几个分散的工地，一个里面住个三四十人，肯定不在话下。
这样一来，就能安排将近五百人的住宿。而且不但解决了这边住宿紧张的问题，还能在那边业主面前留一个秦家班实力强大的印象，完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程老黑也插嘴，说如果那边安排下五百人，原来漕帮的人住船上的话，就根本剩不了多少人需要安排了。
秦晓鸾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虽说这事得到了很好的解决，但杨不羡那家伙的那笔账还是得去和他算。非得去问清楚，凭什么这么大的事不和我说，搞得本班主这么尬！
风风火火跑回客栈却扑了个空，杨不羡又出去了。
等了好一阵没见人，秦晓鸾只得先去城墙那边忙了。
杨不羡去哪了呢？
满怀凌云壮志的杨部长，本来是兴冲冲的去接业务。业务是接了不少，结果绕了一圈，还是情敌的功劳。
这也是他没主动去找秦晓鸾说接到业务的原因。
接到这么多的订单，对杨不羡来说不但不觉得很有面子，相反觉得特别羞耻，那感觉就像是被情敌打了一记耳光，而且还是自己把脸伸过去的那种。
这让杨不羡很难受，而且是说都没法说的那种难受。
前天从勾子楚处回来，杨不羡失眠了。
他整夜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比于奇正强。
让他苦恼的是，现在完全是有力没处使。
去接业务吧，现在市场上就这么回事。别说是去接业务了，主动找上门的都做不完。
再说了，就算是完全凭自己能力接下的活，现在也只能吃下这么多，再多了也做不了。
结果一整夜的痛苦思考，杨不羡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点。
上次开会分设机构时，在他的坚持下，设立了信息部这么一个空头部门。他本人兼任部长。
既然销售部的工作已经无法开展了，那我就去把信息部给倒腾起来。
虽说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目前还不知道，但杨不羡就是有这种直觉将来会有用。
这也和他的个人爱好有关。
从小他就特别喜欢听那些“反间计”啊，“细作”之类的故事。那种潜伏在敌人心脏中间，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想想都觉得刺激。当今圣上那时候就是靠着强大的信息网，所以才能处处料敌机先，最后建立了这么一个大一统的盛世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