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接舷!接舷死战!
郑连守的嘴里边嚼着槟榔,那股子槟榔的腥味刺激着他那紧绷的神经,对方的战船船速渐渐地慢了下来,这让郑连守忍不住抽搐着眼角狞笑了起来。
不过,他那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持续太久,就看到了那原本稍显空旷的甲板上突然间涌上了大批的士兵,随着那各级长官的嘶吼声,在那甲板上开始有条不紊地列成阵型。那一柄柄的火枪,犹如那甲板上突然生长出来的一根根要命的尖锐长刺。
“狗日的,不过十来条破船,兵再多,能有老子多?”郑连守吐了一口唾沫,那嚼着槟榔的嘴里吐来的来唾沫显得那样的腥红,就像是一滩血迹。
他身后的甲板上,站满了无数打着赤膊,满脸横肉,提刀执枪的壮实汉子,他们的手中沾染的血腥与数量众多的人命就算是那魔鬼也要羞愧地闭上眼睛。
五十多条战船看到了对方的速度已然放慢,仿佛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船速又快上了数分,船头犹如利斧一船地劈开了巨浪,如同一头头噬血的巨鲨,向着那越来越近的梁家战船狠狠地冲过去。
越来越近了,郑连守甚至已经能看清了对方战船上那一张张清晰的脸,他抄起了一柄寒光闪闪的战刀,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皮,他已经有些迫不及等地品尝那诱人心脾的血腥,还有那收割生命的快感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犹如闷雷一般的声响,下意识地伏低了身形,借着那坚实的船舷来遮挡对方射出的火炮,可是,却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尖啸声,不过,这个时候,他的身边,有一位曾经参加过那虾须排堡攻防战,最后保住了一条性命的郑家子弟突然瞪大了眼睛,呆滞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在半空中翻飞的古怪包裹,发出了绝望的吼声:“天哪,是那种巨炮!”声音显得那样的走调与凄厉。
听到了他的吼叫声,郑连守不由得心中一凛,他想到了那虾须排堡那厚实的城墙那被炸得凄零无比的场景,不过,郑连守决不相信,他们居然敢把那种巨炮安在战船上,清国水师的大料艇上,能承载的火炮口径无法超过十八磅,超过这种口径的火炮,那种狂野的后座力甚至会把那大料艇那种偷工减料的船体给撕裂。
可惜,还没等郑连守完全地反应过来,那一枚枚落下来的没良心炮炮弹终于在引线燃尽的刹那,肆意地绽放出了它们那可怕的威力。
郑连守就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团橙红色的云朵,在视线中陡然放大,紧接着就感觉耳朵丧失了听觉,那呼啸的风,手下愤怒的呐喊与咆哮都变成了虚无。紧接着就是一股凛冽的,比那台风还要狂野的风暴掠过了自己的上空,身体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中,魁梧的身形不由得倒退了数步才堪堪站稳。
郑连守闷哼了一声,他的左腹处一阵火辣,一枚铁片顺着那狂野的冲击波,在他那坚实的腹部划出一道浅痕,然后翻起了白肉,紧接着就是那腥红的血液从那里喷涌了过来。
郑连守咬着牙关,撕了一条布条,紧紧地裹住了腹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本整齐的冲击阵型,在那种恐怖威力的巨炮前,变得有些散乱,刚刚那一轮的炮击中,只有一艘倒霉的战船恰好挨了一记,战船的中央部位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深洞,那高耸的桅杆居然被炸得腾上了半空,然后狠狠地斜插了下来,再那饱受折磨的甲板上又深深地插出了一个可怕的豁口,这艘战船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速度,开始在海面打起了转来,船上,几乎看不到一个活人,仿佛刚刚那一炮,已经让整艘战船上的士卒们,全都掉进了地狱。
绝望的表情开始在那些原本斗志昂扬的部下的脸上出现,这处非人力战舰所能抗衡的巨炮的威力实在是太能摧残人类的神经了。
他身边的一位原本就遭到过没良心炮打击的部下,现如今再被这种火炮轰击之后,他那根脆弱的神经完全地崩断了,尖叫着,抛下了手中的武器,转身就想朝着那舰尾跑去,还没跑出两步,一抹血光迸现,人头斜飞至半空。
“前进,别让他们再有机会开炮,擅退者杀无赦!”郑连守手中的那柄雪亮的战刀上有一溜残血在顺着刀刃敲击在地板上,他的表情冷硬如铁。
虽然他的手下有很多人被那炮声给震得两耳发木,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清楚郑连守在杀一敬百。
他们都是积年海盗,早就把生死置之一度外,从那骇人听闻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之后,绝望反而激起了他们的疯狂。仿佛只有那一团团悬在半空的浓密硝烟,与那条开始渐渐下沉的战船,才能感受到刚才那轮可怖的炮击。
“好,不愧是疍家海盗中最为精锐的红旗帮,这轮炮击,居然只让他们的队型稍乱。”梁鹏飞的心里边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对方的斗志与士气。
不过佩服归佩服,他可是不会有丝毫的客气,手中那柄雪亮的战刀向下一挥,暴喝了一声:“放!!!”
又是一阵滚雷一样的火炮声,大料艇的船尾处那两门火炮也随着那没良心炮一齐怒吼了起来,一股股浓烈的呛人白烟中隐现如一枚枚天外流星,带着刺耳的尖啸声,朝着那越来越近的敌方战船撞过去,撞裂了船首,撞破了帆布,撞断了桅杆,撞碎了人体。
没良心炮的炮弹仍旧轻盈得像是海鸟在天空盘旋,然后划了一道道令人战栗的抛物线,向着那海面砸落下去。伴着那震得空气在战栗,那海面腾起了一股股犹如笔直高昂的,甚至超过一些桅杆的旗枪一样的水柱。
虽然抛射型的没良心炮没能再次对那些疾行的战船造成令人战栗的毁灭性打击,但是那些尖啸着四散的铁片仍旧让爆炸中心周围经过的战船上的士卒们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的割裂型伤口,还有些甚至被那种可怕的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
紧接着,就是如果那爆豆一样的密集声响在那火炮轰击的间隙猛然崩发了出来,梁鹏飞半跪在那船舷边上手指头扣在了扳机上,那火铳的后座力砸在他那坚实的肩头,却不能动摇他分毫,就看到那对面恶狠狠冲过来的郑家战船上一名头缠红带的小头目往后一仰,一股腥红的血线朝后飙飞出去。
无数的铅弹就像是那暴风疾雨一般地朝着那郑家的战舰击打过去,可以明显地看到那船身木屑翻飞,时不时有人中弹倒地,不过很快,对方也开始还击,双方的火枪在那海面上喷吐着团团的白色硝烟,就像是那海蜃释放出来的迷雾一般浓重。
终于冲到了那梁鹏飞的船队跟前,虽然两次炮击的间隔时间不过是短短一瞬间,但是,给郑连守的感觉就像是经历了生到死的一段漫长历程,他的两耳沁出了丝丝的血,他的腹部的布带上也浸出了血迹。
但是,强壮得犹如怪兽一样的他并没有因此而胆怯,那身上的伤口的疼痛反倒更加的激起了他的野性。要不是手下的亲兵与部将拚死拦住他,说不定他会第一个跳上舷桥,与那些攻坚的精锐一起拉着缆绳,飞跳过船舷,落到对方的战船上,与敌搏杀。
火枪喷吐的哨烟,雪亮的战刀在炽热的烈阳下搅成了一抹抹夹杂着艳红的刀浆,喷淋的血水在飞溅,兵刃的撞击之声夹杂着那火枪与火炮的怒吼,一枚枚的铅弹在人群间疯狂地穿梭着,时不时掠过某些人的衣甲,轻易地开辟出一道道的血槽,而偶尔会被那种结实的铁盔或者是那铠甲给拦住,圆形的弹体就像是那滴落的水滴,瞬间改变了形状……
那些射击之后的短火铳就变成了士兵们手中的一件近战武器,那结实的铁柄能够轻易在对方的脑袋上敲出一个血洞,梁鹏飞被亲兵紧紧地包围着,无法冲出去宰掉那些跳过了船舷前来搏杀的对手。
但是他用另外一种手段,用他手中的火枪,冷酷而坚定地瞄准着一个个在半空着吊着缆绳飞跃的人体扣动着那冰冷的扳机,子弹就像是那来自地狱的勾魂符令,尖啸着,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道的虚影,无视着那一双双惊惧的目光,无视着那无助而徒劳的躲避,在他们的胸膛、小腹、头部,钻出了一个个深而可怖的血眼,无情地收割着那一具具鲜活的生命。
几位亲兵在他的身边,担当起了装填弹药的角色,每一次击发之后,总会有一把已经装填好了弹药的火枪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
看着那些鲜活的人体在半空中陡然一停,然后绝望地哀嚎着松开了手,向着下边的人群或者是那两船之间的海面落去,甚至有些人在落下去的半途,会被那双方那仍旧无法停歇的炮火给直接撕成了碎片。
天空上,那炽热的骄阳漠然地注视着那铁与火沸腾的海面,那一团团的硝烟腾到了半空,仿佛幻化成了一朵朵的云彩,然后被那劲疾的朔风吹散,吹灭。
五十来条战船,就像是五十多条饥饿到了极点的虎鲨,狠狠地扑在了那壮硕的鲸背上撕咬着,那强壮的抹香鲸不甘示弱地反击着,他们那夸张而又致命的獠牙也让那些虎鲨清醒的认识到,那绝对不是肥羊,而是有可能随时会把自己的性命葬送掉的海中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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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疯狂的弹雨!
“杀!”十来个咬着刀,提着火铳,单手提着缆绳的剽悍郑家死士幸运地躲过了纷飞的弹雨,还有那些掷过来的刀剑,从空中一跃而来,短火铳的射击声与那兵刃的交集声响成了一片,他们撞进了人堆之中,瞬间,那原本齐整的射击队列不得不出现了骚乱。
密集的炮火与火枪喷灼出来的浓重白烟让交战的双方犹如笼罩在那迷雾中一般,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快被那股子还在散发着热力的硝烟灼得发热发痛。
当他看到了那火枪队出现的动荡时,不由得心头一跳,那密集而又冷酷地收割生命的弹雨开始出现了漏洞。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消息。
“和尚,杀了他们!”梁鹏飞一枪把其中一个正要提刀把一名负伤的梁家士卒捅个对穿的郑家士卒给崩开了脑袋,向着那身边的诸人狂吼道。这个时候,甲板上混战成了一团,梁鹏飞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麻烦,只能够动用亲兵队伍。
“书生、大疯子,看好少爷,走!”手中提着巨盾为梁鹏飞掩护的陈和尚把那面盾牌交到了另外一名亲兵的手中,虎吼了一声,那柄宽背战刀从那鞘中龙吟而出,旁边,早已经被那战场的鲜血与刀光刺激得不耐烦的李小双径直一脚踩在那尾楼的栏杆上,直接就腾空跃下,半空之中,他擅用的双手朴刀已然搅起了耀人眼辣的刀浆。随在他的身后边,是数位身经百战的亲兵,他们手中的战刀,也在半空划出了灿烂的流光。
一名郑家死士恍有所觉地侧过了脸来,原本手中那挥起的战刀不由得一滞,瞳孔微缩,身体努力紧绷着,那原本要去捅人的战刀已然拦在了头顶处,想要阻击这要命的一击。
手中的战刀哪里能敌得住李小双手中朴刀凌空一斩,郑家死士的战刀发出了凄厉的声音倒崩了回来,刀背比去势更疾地回斩在了他的额骨上,刀背就居然直接镶进了他的额骨寸许。两眼瞬间凝滞,他的手松开了刀柄,无意识地向前抓挠了几下,直挺挺地倒在了甲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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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和尚只是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去,每一个胆敢阻拦在他跟前的郑家海盗都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上多出一道道凄厉的刀口向外喷涌着血泉。
梁鹏飞身畔的那些亲兵的加入瞬间改变了甲板上显得有些纷乱的战局,在这个火铳放完了一枪,剩下就只能靠着那冷兵器作战的战场上,个人的勇武也是不容忽视的,七八个强悍到令人发指的生力军让人目不睱接的杀戮很能提升士气,同时也让那些梁家火枪手们恢复了镇定。
那稍显混乱的火枪队再次恢复了齐整的射击对列,用他们那犹如地狱死亡令符一样的弹雨,交织成一道道密集而令人绝望的火网,击打在那些疯狂的郑家士卒身上,一个个可怖的枪伤创口,让那些疯狂的士卒绝望地捂住身上飚涌的血眼倒下。
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张得大大地,口中与那创口都不停地涌出了血沫,更多的郑家士卒被死死地压制在船舷处,看着那些同伴一个个地倒下,他们的愤怒像是无处发泄,有些神经绷到了极至的战士狂吼着妄想要扑过去,迎接他们的只有那穿梭的弹丸,击打在周身,冒出一个个泉眼一般泊泊冒出腥红血液的洞眼。
郑家的士卒久为海盗,这让他们他们习惯性地一手短火铳,一手战刀,而那开过了一枪之后的短火铳在这种距离下,它剩余的作用甚至连一面普通的木盾都不如。
他们在懊恼为什么不像对面的对手一般多准备一些子弹与火药,这种怨念让他们努力地伏低身体,恶毒地诅咒着对面那些冷酷射击的梁家火枪手。
在一些梁家火枪手无法瞄准与射击的死角处,双方的士卒正用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短兵相接,奋力地搏杀着,血泉在刀光中时隐时现,那一具具满是创口或者失去了手脚的躯体发着惨人的哀嚎。
有些血迹在那骄阳焚烤与那火药的灼烧之下已然干结成了暗褐色,而又接着有新鲜的血液浇泼在上边,那血与血交融叠盖,就像是一朵朵怒放的死亡玫瑰。
双方的炮火仍旧在疯狂地射击着,炸得相临的船舷木屑纷飞,时不时有个别的倒霉鬼成为了一枚枚炮弹下的祭品。
郑连守那张涨成紫红色满是横肉的脸此刻铁青得怕人,看着自己那悍勇的手下拚命地,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去冲击着对方的战船,那些该死地、卑鄙到极点的家伙居然鄙弃了海盗们最惯用的一手火枪一手长刀的接舷战防御手段,而是采用了他从来没见过的战术,整齐地列出了横队,用那一排排,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排枪在自己的手下身上击打出一个个深而可怖的血洞。
“将军,后边,金兰湾!”郑连守刚刚手刃了一个冲过了船舷,杀到了自己跟前的对手,身上又多了一道火辣辣的刀口,正准备扑下向一个对手的当口,却被一名伤了左眼的部将拦住了去路,指着那后方向他狂吼道。
杀得眼红心跳的郑连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那位部将再次重复,郑连守回首一望,原本那一脸的兴奋与澎湃的杀意瞬间冻住,金兰湾的方向,已然燃起了告急的硝烟,那滚滚的硝烟浓黑得犹如晴空中张牙舞爪的梦魇,让郑连守的脸色失去了血色,原本激情澎湃的战斗激情就像是让人拿一柄重锤狠狠地砸了下来,缩回了屁眼。
而当看到了那从海岸线的阴影处露出了那高大巍峨到令人发指的巨型战舰的身影之后,原本还残存的一丝疯狂与狠绝变成了绝望。
那些巨型战舰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压迫过来,庞大的舰身就像是那海中最为庞大的生物,那两舷密布的炮窗伸出来的炮管,就像是那远古的凶兽身上长出来的狰狞骨刺。
那涛天的巨浪在它们的舷体上,犹如那朵朵泛着白沫的浪花,似乎无法撼动它们分毫。而那高高飘扬的梁家大旗,顿时惹来了拚死搏杀中的梁家士卒那疯狂的兴奋吼叫声。
手中的刀仿佛更加的锐利,脚上的劲儿似乎更足了,手中的火枪在瞄准时似乎也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
“撤军!退往金兰湾!”郑连守不愧是随郑连昌久经战阵了出生入死的心腹大将,那被仇恨与怒火淹没的理智终于回到了他的脑袋中,他甚至连犹豫都不犹豫,立即决然地下达了命令。
那些原本越挤越来,越涌越密的郑家士卒在听到了那收兵的命令之后,不得不开始了仓皇的撤离,用尽一切手段,朝着自己的战船腾身过去,不过,也有不少的郑家士卒根本就没有逃离的机会,倒在了老梁家的乱刀群枪之下。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老爹进攻的时间还真是掐算得刚刚好。梁鹏飞大声地吼着,让那些手下们注意保持住理智,不要太过冲动,这个时候要防务的就是那些郑家海盗绝望时的反扑。
不过盏茶的功夫,双方的战船终于拉开了距离,在郑连守那声嘶力歇的吼叫声中,除了五艘仍旧与那梁家海盗纠缠在一起的战船被留下来断后之外,其他的船只都纷纷地扬帆朝着那金兰湾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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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庞然大物已然摆正了舰身,缓缓地,而又坚定地封锁了金兰湾的北岸。
“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过去。”采用了壁虎断尾求生办法,纠缠住了梁鹏飞的战船,换得一线生机的郑连守很清楚,自己只要冲进金兰湾,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光是丢掉金兰湾,让南阮大军的粮草物资被人一过端掉的罪过,就足以让他饮恨自杀。
但是,梁大官人怎么会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随着梁大官人那粗壮的胳膊的挥舞,那些庞大无匹的巨型战舰那密密麻麻的十八磅火炮喷灼出了一管管炽白地,夹杂着浓烈硝烟的管焰,那一枚枚巨大的弹丸,挣脱了地心的引力,与那空气摩擦出了诡异的尖啸声,朝着那正想要突破防线的郑家船长狠狠地轰过去。
十八磅火炮的威力绝非八磅、十二磅火炮的威力可比,一枚八磅或者是十二磅炮的炮弹最多能在那郑家的战船上开出了一个豁口,而十八磅炮的炮弹的冲击力与破坏力,甚至能够将那郑家的快船击个对穿。
那种横蛮到极致的炮击,密如雨点一样的弹雨,疯狂地倾泄在那郑家战船的归路上,就连海面都腾起了一股股像是巨鲸喷涌的水柱。
有些疾行的郑家战船甚至被那十八磅炮炮弹那蛮横的冲击力给撞得横移数尺。尖啸的炮弹不仅仅在撕裂着战船与那些脆弱的人体,同样在撕裂着那郑连守绝望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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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望的反击!
在那巨型战舰的火炮甲板上,一门门的火炮喷出了呛人的白烟与管焰之后,猛然地后挫,带得那拴炮的铁链铮然作响,再次被那些炮手呼喝着推上了前来,用最快的速度装填着火药与炮弹。
一双双被那硝烟给熏得发红的眼睛极力地睁着,努力地看清楚目标,大声地呼唤着同伴,提醒着他们继续地向着那目标开火。
看着那一枚枚的炮弹尖啸着横越过去,手下的将士们那种绝望而又徒劳的挣扎,郑连守舔了舔了干燥得开裂的嘴唇,嘶哑的声音继续地发着无意识地吼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维持住自己内心的最后一丝坚持。
数十条战船,在那七艘巨舰交织的火网前通过,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他们也努力地反击着,可是,那种八磅炮与十二磅炮对于这种巨舰造成的伤害实在是轻微得可怜。
而这个时候,断后的五艘郑家战船上,几乎已经没剩下几个活人,只有在那船舱里边,还有人示图借助着地形来顽抗。
梁鹏飞没有兴趣跟这些人继续纠缠下去,留下了一些人手继续清除那些残余的顽抗份子,十多艘战船也已然启动了速度,朝着那郑家的战船衔尾追去。
艰难地破突了那巨型重炮组成的地狱,郑连守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有几艘战船被那重炮给摧毁吞噬掉,但是,至少主力还在。可是当他越过了那金兰湾斜伸出来的礁壁突入了湾内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湾内至少有数十条武装快船,而那码头上的旗杆上的郑家与南阮大旗已被砍倒,就连不远处的金兰城那还未来得及修补完毕的城墙上,已然有无数身着黑衣的郑家士卒像是那凶残的兵蚁一下正在涌入。
而就在那码头附近的海面上,已经有梁家的战船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早有准备的他们立即分出了二十来条战船,那一门门的火炮伸出了炮窗,狰狞的炮口瞄准了这只连遭重创的疲惫之师。
“完了,都完了……”战刀从那面若死灰的郑连守大手中无力地滑落下去,掉在那甲板铮然作响,他的身边,那些亲兵与部将们的目光也同样的绝望,表情也呈现出暗淡的死灰色。原本还仅存的希望也在这一刻从那些郑家士卒的灵魂深处被抽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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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兰城的守卫力量并不多,并不是那位南阮王阮福映不谨慎,占领了金兰城之后,陆路基本没有任何一只队伍还能威胁到位于他大军身后边的金兰城,这种威胁只会来自海上,所以,他让郑连昌留下了五千水师,这股力量,已经完全有能力对付那阮文惠又或者是阮文岳那点可怜的水师,就算不敌,也可以凭借着地利进行防守。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阮福映还特地留下了两千南阮士卒镇守金兰城,连同那五千水师,这对于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连水师加在一块也不过九万人的南阮大军已然是大手笔了,要知道,藩切那样的府治所,他也不过留了一千人镇守。
可是谁又能料到,清国居然派了一镇水师来替那阮文岳协防绥和。协助防守倒也罢了,可谁都不会想到,梁鹏飞居然仅仅凭着两营士卒就敢南下奇袭金兰湾。
而且谁会想到,梁鹏飞居然搞了一个兵匪合一,他手中的兵力就不仅仅是那两个水师营三千来号人,加上那蟹王岛起来的增援部队,这一战,老梁家出动了近万人。
并且梁鹏飞的水师是在那南阮水师主力刚刚离开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会在人们最疲惫的清晨就发动了进攻。可以说,郑连守的失败与那金兰城的失陷在开战的初期就已经注定了。
梁大官人不耐烦地拍打着那巨舰的船舷,嘴里边骂骂咧咧地让人把这个大家伙开得再快一点,一面美滋滋地看着那硝烟弥漫的金兰城,看着那些在码头附近海面列阵的快船,还有那一艘艘从这艘巨舰旁边穿过去的儿子所率领的舰队,
心里边实在是充满了成万丈的豪情。
这在一年多以前,梁大官人想也不敢想,当年梁大官人的爷爷在世时,梁家最盛时,也不过是四千余海盗手下,数十条船。
而现如今,老梁家不过动用了蟹王岛的三分之二兵力,还有儿子手下的官兵。另外,那南洋的群岛上,还有近万精锐随时可以整装待发。
更别提,自己儿子的媳妇石香姑手底下还有近万海盗,想想都觉得畅快,这种感觉,确实是让梁大官人心情美地跟三伏天灌了凉茶似的。
“难道这小子想要造反当皇帝?”梁元夏摸着那下颔的络腮胡,望着那儿子所率领的大清战舰朝着那队形已经杂乱的郑家舰队包围过去,心里边升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要那样的话,干嘛给朝庭卖命?乖儿子,你到底想要干吗?现在你老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将军,此地不能再留,咱们逃吧。”一位老部下气极败坏地向着那呆若木鸡的郑连守吼道。
“逃?逃向哪儿?”郑连守那张脸上浮现出了绝望的苦笑,他的周围,那些下属已然是乱作了一团,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金兰湾已然成了一片死地。
前方,对手已然严阵以待,后方,梁鹏飞已然率领战船追至,正在变阵,而在他的后方,那些巍峨的巨型战舰也正向着这边赶来,只要被任何一个对手纠缠住,已经丧失了斗志的郑家船队只有全军覆没这一个下场。
“拚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弟兄们,儿郎们,别忘记咱们是谁?是红旗帮的海盗!”绝望之余,郑连守那悍匪的拧劲终于浮了起来,捡起了那柄血迹斑斑的战刀,大声地呼号着。
他的吼叫也激励起了不少人的士气,但是,这只船队上,可不止有他郑家的海盗,还有不少的南阮水师将士,那些人的想法却跟郑连守的想法并不一致。
“将军,事已致此,多杀几个人也于事无补,不若早降。”一位南阮水师部将向郑连守进言道。听到了这话,郑连守那双腥红色的眼睛落到了他的脸上。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一抹凄厉的刀光在他的眼前闪过,大好头颅斜飞天际,那无头的颈项喷出了两尺许的血泉,随便,那身躯倒在了甲板上抽搐着。
“敢言降者杀!敢投敌者杀!死战!”郑连守那张被喷满了血点的脸庞狰狞到了极点,那疯狂的目光,甚至让他的部下也都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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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就像是在回应他的吼叫声一船,码头附近已然列阵完成的武装快船那一门门的火炮已然开始发挥了威力,而梁鹏飞这边也在接近到了里许的距离时便侧起了船身,用火炮开始对那阵型混乱,几乎拥作一团的郑家船队肆意地轰杀。
外围的战船也在努力地调整着船身开始还击,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郑家的船队已然失去了灵活有效的指挥,陷于死地的绝望和着想要搏命的疯狂虽然能提高他们的士气,但是导致的却是一盘散沙式的各自为战。
有些战船想要扑上去接舷肉搏,有些战船却意图用火炮与对手对轰,没有了有效的指挥,一群狮子也不过是陷在危险有毒的荆棘林中的困兽而已。
郑连守领着手下十余条战船终于对准了方向,向着那梁鹏飞的舰队迎头撞来。“找到梁鹏飞,杀了他!”立于船首的郑连守大声地高呼道,现如今就算是想逃都困难,还不如拚命一搏,梁家的主心骨,令郑连守兄弟滴血的仇人,只要杀了他,这些人的士气必然崩溃,自己等人才能摆脱那些梁家士卒的纠缠,或许还有逃生的机会。
“郑连守那个王八蛋看样子是要跟咱们拚命了,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所有火枪手待命,记住了,把敌人的战船放进了你们的射程再开火,要让那些红旗帮的家伙们明白,谁才是这片海洋之王。”梁鹏飞把那顶头盔扔到了甲板上,举起了手中的火枪,向着那无数在甲板上站得笔直的梁家火枪手与肉搏勇士们宣布道。
那堪比那风雷在天际划过的咆哮,惹来了千万人的应和,密集的枪林,全都指着一个方向,火枪手们努力地平衡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端着枪的手不再颤抖,那些肉搏的勇士们舔着发干的,沾满了血腹味的嘴皮,眼中充满了对血腥的兴奋与饥渴。
“来吧!再来快一点,我已经等不及了。”梁鹏飞就站在那战船的船首,精赤的上身只斜披了一件牛皮与铁片镶嵌的短甲,上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边游弋着那危险的电芒,嘴里边叨着一杆刚刚点然的雪茄,从嘴里吐出的烟气犹如那枪管迸射的硝烟。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前方不远处飞快逼近的战船上,那一个十分醒目的身影,那就是郑连昌的堂弟,红旗帮最为悍勇的虎将,威名赫赫的郑连守。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郑连守那绝望与疯狂的眼中闪烁着涛天的杀意:“梁!鹏!飞!”嚼着这三个字,郑连守昂起了身子,看着那站在对面战船尾楼上的梁鹏飞,无比的庆幸,似乎自己终于为这艰难的一战找到了理由。“今日,我要用你的头来祭奠我郑氏亡灵,要你偿我郑氏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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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手榴弹的第一次亮相
碧蓝色的海面上,那风儿渐渐地止息了,不过,仍旧在那海面上指起了泛着犹如鱼鳞一样的叠浪,不过,这显得安宁详和的洪湾上空却能看到那黑白相融而发灰的硝烟,那一艘艘快船在碧波微荡的海面划出了一条条快白线。
第一排的火枪手半蹲着,平端着手中的火枪,第二排的火枪手站得笔直,手中的火枪同样瞄准着前方,而第三排的火枪手却并没有如以往一般作出预备射击的动作,而是在各级指挥员的命令下,摘下了那腰部的一个个带着木柄的古怪玩意,下端是一个木柄,而上端却是一个犹如香瓜一样的铁状物体,不过,它的表面并非是完全光滑,而像是特地被铸造成了有着交叉线条,看起来特像菠萝的外形。从那些火枪手们小心谨慎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东西,似乎比那腰间的火药囊还要危险。
“火枪手全体瞄准,预备,放!”伴随着梁鹏飞的怒吼声,在那郑家的战船接近到了百步的距离,梁鹏飞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十余条战船的一侧就像是摆放了无数个烟雾发生器,将一侧船体瞬间给淹没掉。炮弹、子弹夹杂着朝着那迎面而来的郑家船队迎头痛击,这个时候,那赶到了射程之内的巨型战舰上那十八磅重炮也开始喷灼出一管管的白色硝烟,将那一枚枚灼热的弹丸抛向那些还未启动起速度的郑家战船。
那密集的排枪永不停歇地般地向着那郑家的战船倾泄着弹雨,没有人敢在站在那首当其中的船首上,刚才还嚣张地挥舞着刀剑的郑家海盗们被那密集的弹雨扫倒了一大排之后,狼狈地躲到了那船舷及各种掩体后边。
郑连守捂着自己中弹的右臂,被亲兵给努力地挤在了那船舷背后。就在这个时候,老梁家的战船上那些手里边拿着古怪的长柄小菠萝被那些火枪手奋力地掷了出来,在半空中翻滚着,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子淡淡的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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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位郑家海盗看到了那枚砸落在自己跟前的甲板上,冒着缕缕青烟的长柄小菠萝,好奇拿脚踢了踢,身边的同伴们也都像是一群好奇宝宝一般,呆看着这个玩意,只不过眨眼的功夫,答案就出现了。
一团让人瞎眼的火光在他们的瞳孔中闪烁,一片片裂开的,细小却又拥有着强大贯穿力的铁片与铁珠崩散向四周,疯狂地割裂着一切阻拦它们崩飞的事物。
那些原本蹲在甲板上的郑家海盗就像是坐在了火药桶上的倒霉鬼,身体直接朝后抛飞起来,他们的脸上、身上,被那火药爆炸的威力给喷灼出一大片的焦糊,更多的却是被那些尖锐而带着恐怖贯穿力的铁片与铁珠给击打出来的凄厉创口。
看着那些疯狂地冲到了近前,却被那炮火与硝烟,现如今更是让那多达数百枚的手榴弹给炸得血肉与木屑横飞的郑家战船,梁鹏飞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手榴弹,这种防御型单兵武器不仅仅制作简单,而且它那种面状的杀伤力和易操作性,是梁鹏飞最先想到要制造出来的武器。只不过,在那蟹王岛防御战时期,时间太紧,加上没良心炮那种巨大的威力,迫使梁鹏飞暂时放心了制作手榴弹的心思。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梁鹏飞自然不会忘记这种能够让士兵在中距离造成恐惧杀伤力的武器,而今天,就是手榴弹的开张的表演时间。
短短的数十步距离,三轮手榴弹下去,每一轮数百枚,那种攻击绝对不是那只能直来直去的火枪所能媲美的杀伤力。冲在最前方的七艘战船甲板上的郑家战士几乎就在这三轮的手榴弹密集轰炸上全都魂归天国,在那连续爆炸形成的气浪的作用下,无数的断肢残臂在半空中拚命地扭动翻腾着,跳动着一曲诡异的死亡舞蹈。
郑连守身边的不少亲兵部将也毙命当场,看着那些被这种顺着抛物线落在了甲板上爆炸的武器,郑连守心底的狠绝与疯狂全都被炸回了脚底板,彻底地心凉了。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的对手新武器这么的层出不穷,杀伤力密集得让人绝望,看着那些原本还活生生悍勇无匹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中,再坚强的神经这一刻也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百多步的距离,对于疾行的战船而言,不这是短短的一瞬间,双方的战船终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虽然那密集的排枪、火炮与手榴弹让那冲过来的郑家战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而开始减速,但是,那种疯狂的撞击力还是让双方顿时人仰马翻,甚至还有些倒霉鬼直接被这股子撞击给震得翻下了船,掉入了海中。
不过,在这股子撞击的劲头消失的瞬间,幸运地躲过了手榴弹的轰杀的郑家海盗堪堪探出了头来,举起了刀剑,那密集的弹雨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跟前。
这私近的距离,密集的手榴弹就像是不花钱的垃圾一样劈头盖脸地朝着他们的战船甲板上砸落下去,逼得他们仓皇地四下躲避,甚至跳入了海中,希望能逃过那恐怖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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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炮声依旧在冷酷地持续着,郑家海盗中不乏果敢的勇士,但是他们的反击显得那样的虚弱与无力,最后的挣扎显得那样的徒劳无益,仿佛只有死亡才是他们的归宿,残废只是他们必须经历的过程。
那一团团的硝烟与那爆炸的火焰几乎把这片海面完全掩盖,前方那恐怖得如同地狱一样的场面让那些尾随着冲击过来的郑家战船上的战士们升起了发自心底的绝望与慌乱。他们可以毫不畏惧地面对死亡,但是,这种毫无价值,简直就像是拿自己的生命去让对手当成娱乐的死亡,让他们无比的抗拒。
“结束了。”梁鹏飞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舔了舔那干得开裂的嘴皮,呼吸着那还充满着硝烟味的咸腥空气,梁鹏飞心里边有着无限的满足。
“结束了……”一条腿被手榴弹炸断成了两截,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联,左眼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深洞,胸腹间出现了一个巨大豁口的郑连守艰难地举起了手中的战刀,朝着脖子上轻轻一抹……
“清国水师战死者一千八百余人,剩下的人人皆伤。差不多了吧?毕竟我可是胜利者,总不能只剩下百来号人回去,那样的话,这场胜利也显不出本少爷的名将风范。”梁鹏飞坐在老爹的身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喷香的饭菜,一面向着那正在旁边执笔的孙世杰说道。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翻了一个白眼,手中的大笔一挥,原本还活生生的一千六百人瞬间就上了死亡名单。这一场,梁鹏飞所率领的两营水师死亡人数不出两百,不过,为了制造出惨烈的战争,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模式来写这份公文,梁鹏飞只能让自己的手下多死上一大群。
“这样也好,这些英勇战死的将士们到时候直接全都拔拉到南洋那边去,那边正差人手呢。”梁大官人乐呵呵地道。“另外,到时候儿子你也才好再次招募士卒,打着朝庭的旗号训练自家的海盗,咱们老梁家怕还是开天劈地以来的独一份。”梁大官人一脸的得意。
梁鹏飞也是颇有同感,笑得阴险无比地嚼着一块鸡骨头,看得那孙世杰一脸的黑线,这爷俩还真不是一般的坏。
“全歼南阮水师五千这功劳是儿子的,可攻击金兰城的功劳却没办法上报,可惜了。”不过,有喜就有忧,梁鹏飞有些悻悻地报怨起了另一件事来。
叨着烟的梁大官人满脸慈爱地看着跟前的儿子,爽朗地笑道:“废话!三千人想全歼五千人,倒是可以,不过,你真要把金兰城的功劳给报了去的话,又如何去解释哪来这么多的战船与战舰,还有那些穿着夷人的装扮,举着海盗旗的夷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进攻金兰城的那些快船全是一水的缴获来的西方海盗的武装快船,而且打的都是西方海盗最常用的骷髅旗,另外就是,那些攻占码头的将士中除了三分之一是梁家的士卒之外,其余的,全是已经一心一意为老梁家服务的投诚海盗。
梁鹏飞点了点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接过了茶水灌了一大口之后说道:“反正郑家的海盗一个也没跑掉,不过就算是跑掉几个虾米又能如何?他们能说什么?说出来除了郑连昌那家伙,又能有谁信?攻打金兰城的可不是我堂堂大清国水师,而是一群凶残到令人发指的西方海盗,关老子屁事。”梁鹏飞一脸恶狠狠地道,完全没有了半点朝庭大员的优雅与风度,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到极点的流氓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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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更到,第二更马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幸运的梁参将!
从那些见机得快,逃过了一劫,跑到了那芽庄城下的南阮大营禀报了那金兰城水师被一只清国水师诱出了金兰湾,接着一伙来历不明的西方海盗突然出现,攻破了金兰城,将金兰城人屯积的弹药、军械以及各种物资洗劫一空的消息传到了阮福映的耳中,这位安南枭雄先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然后是愤怒,最后,当他亲自率领精锐赶到了那金兰城下,看着那座已经满布着自己的士卒尸首,城中的百姓与那些物资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耗子进去也只能含着一包眼泪出来的金兰城时。阮福映一头载倒在了马下,要不是手下抢救及时,怕是,阮福映说不定就此咯屁。
而当那正围着那绥和打得不亦乐呼的郑连昌收到了那阮福映传来的消息时,气的差点七窍流血,自己的堂兵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自己自以为安全的身后边,五千水师精锐就居然让那一只打着广东水师旗号的清国水师给一举全歼,等郑连昌率着水师赶到了金兰湾口之时,看到的只有一些仍旧在水面上荡漾的,被泡得发白发涨的浮尸和船只的碎片,就连只活着的蟑螂也找不到。
阮福映无比的郁闷与抓狂,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两个小贼居然把手同时伸进了一个口袋,一个把自己的留守水师给灭了,另一个更无耻,直接把整座金兰城连人带东西搬得一干二净,虽然金兰城小,又刚刚经历了大战,可是,至少也还有上万百姓,可就这么让那些该死的西方海盗给全都抓走押上了船。
也有漏网之鱼,从他们的嘴里边得到的消息,让略通西方的阮福映心里边越发的坚定,这绝对是一伙凶残到了极点,没有一丝人性的西方海盗,只有他们才会把人当作奴隶来买卖。
郑连昌最终从几位守卫码头的士卒嘴里边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那一伙在西方海盗之前来到金兰湾的清国水师的旗号,郑连昌愤怒得想拿牙齿把船梆咬掉一块。
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那家伙这么的阴魂不散,再次重创自己,上一次,狠狠地在自己的心窝处插了一刀,这一回,又狠狠地再插了一刀,郑连昌要不是心脏没有任何的问题,说不定这会已经心痛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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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阮福映犹豫是否继续从后方调集物资弹药强攻芽庄的时候,传来了一个让他差点气得吐血的消息,一只不明来历的,同样是无比强大的西方海盗舰队,把那昆仑岛,也就是阮福映的造船基地给洗劫了,不仅仅在建的十艘战船变成了碎木料,留守的三千水师精锐也全都尸沉大海,成为了鱼虾口中的美食。
而且,数不清的造船工匠与物资也变成了对方肚皮里的战利品,昆仑岛的造船厂也变成了一片废墟,不过,有几位逃脱了的法兰西雇佣兵们的证词更是让阮福映的眼睛就像是挨了一拳头,又青又黑。
他们一口咬定,突袭并且洗劫了昆仑岛造船厂的那伙强盗是一只被西班牙人雇佣的舰队,因为他们看到了有不少的西班牙军官与士兵在指挥着那些西方海盗与华人海盗作战。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可是把阮福映气得三尸神暴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从那芽庄城下撤回了军队,并且,让那郑连昌的舰队南下,生怕那些莫明其妙对自己发动了攻击的西方海盗再次在自己的身后捣乱,也防备那只把自己的水师偏师给全歼了的清国水师再次出现。
当然,让西班牙人雇佣的海盗咬了一这口,顿时让阮福映联想到了那洗劫了金兰城的那一票西方海盗,他们的手法同样的干净利落,所以,阮福映坚定地认为,这两起卑鄙无耻的大案都是那西班牙人干的,而那些在阮福映的手下当差的法兰西人也同样地认定事实就是如此。
为此,他们出奇的愤怒,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是法兰西的小弟的西班牙,居然伸手到自己窥视已久的殖民地上。虽然他们并不属于国家委派来的,因为国内的动荡和频发的战争,法国并没有履行凡尔塞和约的诺言,可是,骄傲的高卢雄鸡却认定了一件事,这是西班牙人对自己赤裸裸的挑衅。
虽然欧洲佬们没一个地道的,经常会假扮或者是雇佣海盗去打击和洗劫自己的殖民对手,可是总是会小心翼翼地不让对方抓到证据,而这一次,几位法国雇佣兵的眼睛却看清了那些西班牙人的军服和旗帜,所以,他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于是,一面派出了人回国报告这起严重的外交事件,一面派人向那西班牙在南洋的殖民地管理者吕宋总督质询并提出了最严重的抗议。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梁鹏飞所关心的问题了,他本来就希望这些欧洲国家互相看着不顺眼,最好是乱掐一气才舒服。
法国与英国是敌对国家,这一点不需要置疑,但是,法国与西班牙的关系一直不错,直至拿破仑的出现,而梁鹏飞只不过是让这个时间提前了一些罢了。
梁鹏飞率领着那仅仅剩下了一千多号手下的残破水师拖着疲惫的步代回到了那绥和城时,受到英雄一般的欢迎与待遇。那位原本成天躲在绥和城的皇宫里边,跟爱妃们乐此不疲地玩着猜拳脱衣服游戏的阮文岳也出现了,亲自赶到了那码头接近这位威名赫赫,一举全歼南阮五千水师,逼得那郑连昌不得不退回了金兰的大清国参将梁鹏飞梁大人。
这位只剩上两府之地的中央皇帝阮文岳除了赏赐一些财帛与口头嘉奖之外,拍拍屁股又回他的王宫继续他的宅男游戏去了,留下了那位王子阮宝应付场面。
就在梁鹏飞回到绥和城的三天之前,他们已然收到了那南阮退兵的消息,而梁鹏飞在金兰湾外全歼南阮五千水师的好消息也同样传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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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太险了,我说老弟,你这可是在赌身家性命啊。”王守礼抿了一口酒,抹了抹唇边的酒渍,听完了梁鹏飞唾沫横飞编造的谎言之后,王守礼连连摇头不已:“要不是那些西夷海盗在后边捣乱,要不是那些西夷海盗把那金兰城的南阮物资给洗劫一空,迫得阮福映撤军,那郑连昌怕不得在四周的海面慢慢搜寻?就凭你那一千来号伤疲之师,可是连跑都跑不了。”
这里是太子阮宝的一所别院,而现在,成为了两位清国大将的居所,毕竟为你们这么卖命,再不给点甜头,是头猪也会生气,何况于大清这个极好面子的宗主国。
所以,大清水师不仅仅获得了随意上岸的许可,而且,太子殿下还让出了这一所别院,这些证明了一件事,展现了应有的实力,就能获得足够的尊敬,原本阮文岳只不过把他们当成郑连昌这位南阮水师主帅的手下败将。
要知道,郑连昌在零仃洋一战,这些藩属国也是很关注的,要不然,郑连昌何以一到南阮,就能够得到阮福映的重用,就是看重他的作战能力。
而梁鹏飞这一战让阮文岳看清楚了,大清的水师并不都是软柿子,遇上那郑连昌就只懂得两腿发软。
“是啊,确实如此,五千水师,确实是让老弟我伤筋动骨,近两千的弟兄,居然就这么没了……”梁鹏飞一脸的悲惨与伤感,嘴里边狂跑着火车,他身后边的吴良与武乾劲险些笑出声,好不容易才憋住。
“运气,你他娘运气还真是不错,要是你跟那郑连守的交战再迟上一些,怕是,你还真就撞上了那些西夷海盗,那时候,你可真就惨了。”王守礼觉得梁鹏飞的运气实在是太他妈的好了。
金兰湾一战刚刚打完,刚刚撤退,那伙西方海盗就来了,要是梁鹏飞与那郑连守的决战晚上一两个时辰,说不定也要把那伙强大的西方海盗给包了饺子,大战一场之后,哪里还能有余力去对付那些船坚炮利的西方海盗。
而又是因为那些西方海盗的作为,迫得那阮福映不得不撤军后退,郑连昌的水师主力也只能匆匆后撤,也给了梁鹏飞从容地北进的时间与空间。
“我要是有这样的运气,怕是现在广东水师提督就是我的了。”王守礼不甘地想道。
梁鹏飞嘿嘿一笑,晃着那酒杯,心里边却盘算着其他的事情,那就是安南,现在,他暂时还吃不下,原本想一举收拾掉安南的想法,只能够暂时拖后……
因为满清现如今的重兵就压在安南北端,而那阮福映手中的兵力也还没被打残,虽然让自己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把他的水师和家当给咬了一大口下来,但是,实力仍在。
不过,朝庭插手安南这件事做下来之后,梁鹏飞后续的计划就容易实施了。
清朝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藩属国太过浪费自己的物力与财力,所以,在战争进行到了一个程度之后,自然会放手,而安南的实力派肯定不会轻易被剿灭掉,所以,只需要等待。
而梁鹏飞的实力也同样需要时间,两三万将士看起来挺多,可实际上,想要占领安南、霸占南洋远远不够。
所以,梁鹏飞才让老爹掠夺人口,而且,梁鹏飞已经制订了一个全面的计划,采用海盗手段,继续掠夺安南的沿海城市,掠夺一切人口与物资,这一举动不仅仅能够对安南的整体国力造成极大的打击,还能够增加自己的实力和人口,而且,更方便于日后控制和占领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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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嗯,晚了,实在不好意思,但是可能是感冒了,所以有些晕沉沉的,码到这会才完,明天争取早一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和琳的新战略!
五月末,和琳亲率大军出镇南关,强攻谅山,六月初五,城破,守将战死,和琳继续挥师南进,六月初六,提督尚维升领偏师出思陵州,经那河隘,息鼓而行,十二日奇袭亭立得手,十六日破山峒。
六月十八,和琳大军搭浮桥抢渡沧河,与阮文惠军于朗商城交战数日,提督尚维升偏师突至,两相夹击之下,阮文惠大军损失惨重,死伤过万,不得已,引军弃朗商城,退守嘉林城,这是升龙城北面的最后一个据点,破此城,则安南旧都升龙就等于是敞开了大门,再没有一丝遮拦。
正是因为朗商城的重要性,同时,阮文惠也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对手不再是孙士毅那样的文人,还有一点就是,上一次清军可是有不少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一回,对方稳扎稳打,丝毫不为阮文惠所布置的疑兵所动。
所以,无奈之下,阮文惠亲临朗商城死守,整整半个月,清国军队寸步不能进。新任广西左江镇总兵普吉保领广西兵五千经由出镇安府,经平孟隘,取原平、佐珠,最后直抵太原城下,遇阮文惠手下大将陈添保设伏,普吉保奋力死战得脱,不过五千广西兵却阵亡过半。
这样有喜又有忧的消息让把军帐立于朗商城下的和琳很是心烦气燥,普吉保这一败,三路大军就剩下了两路,而这朗商城甚为坚固,而入安南作战,多携小炮为主,攻坚不足。
这还不是最让和琳烦恼的,最让他生气的就是,阮文惠听从了手下心腹大将陈添保的建议,下令将西山朝水师一分为三,进袭广东海域,到处掠劫,以便“征税”及“扩军”。
就在三天之前,和琳收到了消息,阮文惠甚至招募了一批中国海盗,组成了一只舰队,远征福建和浙江海域,干的自然就是海盗的老本行,打家劫舍的勾当,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缠住清庭的水师,使之无法往援侧应和琳进攻安南的陆路大军。
要知道,清国的后勤补给靠的是国内,拖的时间越久就越不利,原本还希望得到那福建的水师增援,现在的这个消息等于是劈头盖脸地浇了和琳一头的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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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水师原本增派的一万水师顿时缩减成了三千,气得一肚子鬼火乱窜的和琳险些当场抓狂,要不是当时还有那么多部下在跟前,指不定这位一向严于律已的和琳也要爆几句粗口,狠狠地问候那位福建水师提督的娘亲。
可是,福建水师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真要让那阮文惠招募的那些海盗将福建沿海给闹得鸡犬不宁的话,他这个水师提督怕也就当到了头了。
要不是看在和琳是那吏部尚书大学士和珅的亲弟弟,在皇帝的跟前有着很大的话语权,福建水师怕是连三营水师都不想给,而且这三营水师还是那福建水师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才挤出来的。
援军变少了,这只是一个问题,现如今那西山朝的水师这一招实在是绝户得可以,以攻代守,闹得广东沿海现如今是风声鹤唳,广东水师大小战船全都出动巡视周边海域,如临大敌,小规模的交战频频发生,对方也不多着纠缠,可就是老在这一带晃悠,闹心到了极点。
这让那和琳原本想借助水师的力量,将补给物资通过海面运送,减少成本与运送时间的愿望落空,只能继续通过陆路来完成。
这些消息加在一块还不完,他同样在担忧着南面的战局,生怕那阮文岳顶不住,三两下就呃屁,那样的话南阮的实力可就猛增,那和琳原本设想的战略谋划将会成为一堆泡影。
所以,短短的一个多朋的时间,和琳的额头上就多了几丝皱纹,就连那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夹杂了数根银丝,成为一军之统帅固然让他觉得相当的爽,可是位置越高,责任就越大,这一回,他总算是尝到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和琳只能无奈地下达命令,让普吉保回师退守佐珠,再令后方增兵五千,另外再运送十八磅重炮前往朗商城下,以增强攻城火力。接下来的连续数日,两方在朗商城形成了对持的局面。
“怎么了大帅,这些天你可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怎么今个这么高兴?”参赞大臣永保身上没有着上那种满清八旗所惯用的棉甲,只着了一身清爽的凉袍。刚刚步入了和琳的大帐,就看到和琳正捧着一份公文,一脸的喜色,不由得笑道。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下来,永保觉得和琳这人还不错。
至少,在和珅的帮忙之下,永保拿到了行军参赞大臣的位置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力捧这位和珅的亲弟弟,不过没有想到,和琳在带兵与战略上的眼光也都不差,而且与人为善,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处得挺融洽的,所以,永保才会这么直白地说了和琳一句。
“你看看吧,从绥和来的,南阮退兵了。”和琳笑了笑,把手中的那份公文递给了走到近前的永保手中,看到了那份公文所述之后,永保也不由得眉头一扬,露出了喜色。“区区一个虎门镇的参将,仅凭着两营水师居然破了郑连昌的得力虎将郑连守的五千水师,不,居然是全歼,这消息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咦,还有西夷海盗也来掺上一脚?”
“那些西夷海盗,一向是见利忘义之辈,定然是得了什么消息,所以想来占占偏宜,可谁曾想,梁参将先到了一步,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梁参将怕是连逃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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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保抚了抚斑白的眉:“这梁参将居然如此能征善战。三千人全歼五千顽敌,而且还是曾经让广东水师大吃苦头,让朝庭失了颜面的红旗帮的老底子组成的南阮水师,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大帅您还真是慧眼识人哪。”
永保虽然不愿意相信,可是,摆在他跟前的不仅仅是虎门镇总兵王守礼传来的报捷文书,更有那位阮文岳的亲笔来信,这位阮文岳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帮着那王守礼与梁鹏飞来圆谎。
况且,只需要用心打听,不过了多久,自然也能打探到实情,所以,永保才会有此感叹。“怪不得此人能仅凭一营水师,就敢攻击那红旗帮的老巢,而且硬是把那老巢给端了,要是没几把刷子,还真干不出这样的成绩。”
“跟我可没多大的关系,是那福康安福大帅慧眼才对,而且,若非是我兄长极力向我推荐,怕是和某也不会如此用人,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就这么孤师向下,钻到南阮大军的身后边玩也一把狠的。”
和琳既觉得高兴,又觉得庆幸,庆幸的是,这家伙运气够好,杀完人,那些西方海盗恰好与他擦肩而过,而且,自己一开始还对他抱着偏见,要不是当时一时兴起,亲自到了梁鹏飞的水师营去看了个究竟,那恐怕自己就与这么一员虎将擦肩而过了。
高兴的是梁鹏飞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出色地完成了阻击那南阮北击的任务,而且,还狠狠地收拾了那让朝庭大失颜面,让广东水师几乎变成笑柄的红旗帮一把,连那郑连昌的堂弟,得力虎将的脑袋都给摘了。不仅仅是替广东水师出了一口气,也替朝庭挣了一回脸面。
“如此一来,我们暂时不用担心南阮北进了,只是这样一来,有利也有弊,那阮文惠必然能调动南线的兵马回师北进,这样一来,我们的压力,可就不小了。”永保接过了和琳亲兵端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之后笑言道。
“没错,不过永大人你可别忘记了,绥和的阮文岳还在,他对这位背信弃义的阮文惠,可是恨之入骨呐。”和琳笑着坐回了椅子上,惬意地抖起了腿,跟西山朝作战这么多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心情是那样的轻松与愉快。
“你的意思是借阮文岳的刀,朝阮文惠的后腰上狠狠的来上那么一下?”永保若有所悟地比划了一个阴险而又猥琐的动作。
“刚才我是这么想过,可是现在,我觉得不行,阮文岳之所以向朝庭服软,还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与阮文惠、阮福映比起来,显然不是一个档次,但是现在,怕是就算我们不想让他出手,怕是他也有了这种心思,乘着这机会,吞并那阮文惠的地盘,扩张自己的实力。”和琳摇了摇头,否决了永保的建议。
永保一呆,旋及也认同了和琳的观点,眉头锁着深思了一番之后,永保抬起了头:“大帅,那您想怎么做?”
“那三千福建水师,对于我大局并无多大的帮助,不过却能让梁参将他们腾出手来。留驻在绥和的水师将士一共是三个营,再加上梁参将手底下的那一千来号将士,也就是四千多人。我准备让那前来增援的福建水师直接去绥和增援。”和琳缓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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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电臀美人!
听到了这话,永保差点儿神经错乱,鼻息粗重得就像是一头发情的野牛,目光呆滞得就像是只看到了一只双眼皮公猪从跟前走过的发情野牛。粗而浓的眉毛耸成了那倒霉的树桩断茬。“大人,虎门镇的兵马可是水师,难道您以为凭着那四千人马,就能够让那阮文惠顾忌不成?”
“就是因为连你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才有可能。”和琳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犹如绕口令一样的话,让永保更加地郁闷了。这位和大帅还真是,亏他想得出。永保砸了砸嘴,觉得嘴里边泛着苦味,要不是和琳就是自己的上官,说不定这会子他都要伸手摸摸那和琳的脑门,看这家伙是疯了还是烧坏了脑子。
和琳似乎也看穿了永保的心思,端起了茶水细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永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曾经到过那梁参营的水师大营。在那里,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只精锐的水师,更是一只精锐之师。我相信,能够以少胜多,屡创胜迹的梁鹏飞,绝对能再次给本帅一个大大的惊喜。”
永保那皱起的眉头仍旧未能解开:“大帅,虽然此策甚妙,福建水师肯定不会听他的调遣,其手下最多也就是那虎门镇的四千人马,就算是这四千人上船就是好水手,下船就是好将士,可是,单凭这四千人,实在是太薄弱了点,打打野战或者是偷袭某处还有可能,而且他们的后勤物资如何保障?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一点,我也觉得头疼。”和琳长叹了一口气,原本神彩飞扬的脸上多了一丝愁苦。就像是一个摸到了银行保险柜跟前打开了柜门的小贼,结果发现,里边还有一层密码门。
“大帅,末将倒是有个主意……”永保眼珠子一转,一脸鬼鬼崇崇地凑到了那和琳的耳朵边上一阵嘀咕,和琳先是愕然,随即很配合地发出了一阵阴笑:“永大人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参赞,此策妙哉,这叫什么来着,拿别人的枪,去戳别人的马,咱们呢,还能占上大偏宜。不过,这里边的需要有一个度,该如何行事,本帅只能授予梁参将全权。”
“那王总兵那里……”永保还没忘记,那位王总兵可是梁参将的上司。
“没关系,本帅准备让他指挥那三千福建水师,堂堂一个总兵,总不能什么也不用干吧?”和琳畅快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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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二位大人请用,我们安南虽然没有大清那么地大物博,不过,也是有一些特产,还请二位品尝品尝。”阮宝笑眯眯地指着桌案上的那些珍肴向梁鹏飞与王守礼道。
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太子爷似乎越来越喜欢跟梁鹏飞与王守礼混在一块了,梁鹏飞风趣,王守礼圆滑,要想让人跟他们接触久了没有好感,还真不容易,至少这位太子爷觉得这二位清国将军很是平易近人,而且又谨慎识大体,虽然替阮家解决了一场大麻烦,却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而且管束着那些清国水师没有在绥和城里边犯什么鸡鸣狗盗的破事,就连找女人都老老实实地去妓馆。
总而言之,双方至上而下都相处得非常的融洽与和谐,这让一直呆在皇宫里边忐忑不安,对于清国援军保持着高度警惕的阮文岳也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对方确实是来帮助自己,而不是想把自己给收拾了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默许了太子爷多与这二位清国将军亲近,必竟能与宗主国的高级将领拥有友谊,这对于日后的情势,也有一定的帮助,或许还能从这二位的口中套到一些清国对于安南各个势力的态度。
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阮文岳虽然在军事上渣到极点,但是,政治头脑还是有一些,要不然,也难以在夹缝中生存至今。
“这就是象拔吧?奶奶的,没想到,居然能尝到这玩意,这东西还真不多见,王子殿下的美意,实在是让我等汗颜啊。”王守礼喜得眉开眼笑的模样,顺带还拍了这位一脸得色的王子殿下一记马屁。
实际上,这玩意,王守礼在福康安的手底下当了那么多年的心腹,哪里会没尝过,别说这个,所谓的八珍,他王守礼可都是尝了个遍的。
倒是梁鹏飞这家伙,跟个乡下土财主似的瞪圆了那双眼珠子。看着那切成了片状的象拔,心里边一个劲地砸舌,不愧是古代人,想吃啥玩意都成,撂到后世,哪个酒家敢摆出这么一盘象拔来,直接上公安局先拘留个十五天再说,要是在国外,更不得了,报刊杂志电视疯狂的批斗,绿色环保组织的成员就会像是一群恶狼一般地在你家门口狂吠不已。
尝了一口,滋味确实不错,端起了酒杯向这二位邀饮,不大一会的功夫,三人酒至酣畅之时,那位太子爷阮宝巴掌一拍,一阵悠扬的音乐从那帘后响起,几位越南绝色佳人身着那薄如蝉翼的粉彩宫装,踩着那柔蔓的舞步,扭着软若无骨,只堪一握的腰肢,缓缓地步入了厅中。
厅外的水榭碧波微漾,碧荷青青,隐隐有晶莹的凝露,粉红的莲瓣颤颤微微,而在厅中,那些娇艳的女子罗衣飘舞,青丝飞扬,隐约见可见那白玉一样的凝脂肌肤,透着一股子冰清的粉嫩与柔媚,那舒展的动作飘逸如仙子,直欲临风而去。
那修长而笔直的大腿在薄裙下忽隐忽现,那性感火辣的身材让梁鹏飞和王守礼两人全都直了眼,俗话说得好,三年不见女,母猪也貂蝉。
梁大少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虽说身边不乏红颜知已,可问题是上手的就是一个石香姑,而且,梁大少爷太劲道了,一枪过去,石香姑便已珠胎暗结,其他的女人,潘冰洁虽然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问题是还没过门,梁鹏飞可不想惹恼那爱女心切的潘有度,而那位玛丽亚修女一直在爱情与宗教之间努力地挣扎,直到梁鹏飞这回前往安南,才在离别之时向自己完全地敞开了心扉。
所以,除了跟那石香姑春风一度之外,身边有着好几位绝色佳人,好色成性的梁大少爷只能成为对着月亮孤枕而眠,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新时代柳下惠二代。
“这小妞这屁股的抖的真够火辣,活脱脱一电动小马达。”尝过了肉味,却生生又憋了快一年得不到发泄的梁鹏飞那双眼睛绿得怕人,盯着其中一个身材最是性感火辣的美人那挺翘的臀部,一个劲地感慨,一个劲地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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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舞至酣处,一阵疾风袭来,吹得那厅外的树木枝叶纷动,飘摇间,不知明的花瓣纷纷随风而舞,斜进厅中,缀得那厅中美人满面桃红,那一张张美丽艳红的脸颊上布满了随风而散乱的青丝,就像是那待嫁的新娘凤完前垂落的流苏。
不知何时,音乐已歇,那五位宫装舞女的舞蹈终于止歇,一张张俏脸腮红如粉,婉约俯身而礼。
“好!不错,跳的不错。”王守礼这个大老粗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些安南小娘子的舞姿,只得干巴巴地夸着,他那双比梁鹏飞的色眼绿光少不了多少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其中一位宫装舞女。
看到了这两人的表现,阮宝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淡笑:“尔等还不为这些上国将军斟酒?”
“是!王子殿下。”一时之间,莺燕和鸣,红绿掩映,让梁鹏飞实在是看花了眼,这才好不容易把目光从那些宫装舞女的身上拔了出来。
“二位上国将军来我绥和多时,前些日子,大敌压境,公务烦多,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对,照顾不周,礼数不够,还望二位上国将军体谅一二。”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等奉命前来,就是为了协助王爷与王子殿下对抗南阮敌寇……”梁鹏飞恶狠狠地盯了那位正在给自己倒酒的电动小马达那倾身向前而露出来的胸前那一抹动人心魄的骄傲白腻一眼,才转过了头来向那位阮宝很是文雅而又矜持地笑着谦虚道。
“如今大敌已去,我父王心中烦忧已解,此等功绩,实乃二位上国将军之功也,请!”阮宝这家伙一口汉语说也的挺顺溜的,不过,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生涩与古怪。
美酒佳人相伴,不过,梁鹏飞却吃得有些不自在,虽然这家伙很流氓,也很无耻,但是他不是强奸犯,坐在他的身侧的,恰好就是那位颇有电臀潜质的俏佳人,只不过,她那掩饰地媚笑的眼眸后边,是一片清冷,这让梁鹏飞大感没趣,虽然他不介意与这位安南美人发生一段超越友谊的关系,但是,他只会在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之下。
毕竟,后世二十多年的道德伦理,还有在军队的打磨锤炼,在他的骨子里边深深地刻下了痕迹。不过,这位宫装舞女似乎也注意到了梁鹏飞神色的变化,那一丝丝的情冷变成了淡淡的惊惧。“将军还要酒吗?”声音软糯而甜,就如同那窖藏的老酒一般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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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也到了,睡觉,顶不住了。放心吧,猪脚肯定能占了安南,只不过手段……
第二百章 李清梳!
梁鹏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突然一愣,那挺直的身板有些发僵,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脸来,望向这位宫装舞女。他听到的是江浙一带的吴侬软语,虽然腔调显得有些变了,但那股子吴地风情仍旧渗在那骨子里。
“梁将军怎么了,莫非是对清梳这丫头不满意?”那边,太子爷拥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人儿,举杯与那王守礼邀饮,目光扫视间似乎查觉到了这边的异状。“这个宫女刚刚调教出来,怕是还不太懂规矩,将军若是……”
“没什么,原来这位小美人的名字叫清梳?不错不错,确实够雅致的。”梁鹏飞嘿嘿一笑,目光淫荡,眼神猥琐,色眯眯到了极点,便是那已然捏着美人的蛮腰暗暗叫爽的王守礼也不如。
“既然二位将军喜欢,那小王岂敢不成人之美,来人,将二位将军侍酒的舞女送至将军们的寝居,不可怠慢。”阮宝大笑道。
王守礼与梁鹏飞对视了一眼,向着这位太子爷称谢了一番之后,正要借口离席回去,王守礼是饿急眼了,这些天虽然有丫环侍女相伴,可是哪里及得上今天这位太子爷带来的美色。
梁鹏飞却是心中有疑,想回去好好地盘问一番那位为他侍酒的清梳,梁鹏飞对自己的第六感一向是信任有加,反正他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梁鹏飞迈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刚刚到了屋前,就听到了隐隐的泣声,不由得脚步微微一缓,抬手阻止了那白书生与陈和尚想要撑开的嗓门。
不过屋里的人已然听到了那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瞬间抽泣声立歇,那位方才被送到了梁鹏飞的院子里的宫装舞女出现在了梁鹏飞的跟前,略有些慌张与惊惧地施礼道:“奴婢清梳,恭迎上国将军大人。”
她身上的宫装已然换下,取而代之的却是那一件水绿长裙,里边是一件淡绿裹胸,虽说比起方才来,多了一丝丝淡雅与文秀,却仍旧是薄纱难掩无限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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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如云秀发上别着一只玉簪,如春山远黛般的秀眉下是一双深邃而透着光采的大眼,不过此刻却透着春雾迷蒙的娇弱,小巧的琼鼻鼻翼微微发红,弧度优美柔嫩的唇型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却又让人心生怜惜。
“起来吧。”梁鹏飞打量了她两眼,径直走进了房间,陈和尚与那白书生得了梁鹏飞的眼色之后,自动自觉地留在了室外,不过,两人那鬼鬼崇崇的目光和一脸古怪的笑容证明他们认为梁大少爷肯定是憋急眼了都。
“你刚才哭了,为什么?”梁鹏飞端起了那清梳小心翼翼奉上的香茶,浅抿了一口之后淡淡地问道。
听到了这话,清梳的娇躯不由得一僵,赶紧伏身向梁鹏飞请罪,一脸仓皇的表情让梁鹏飞觉得一阵无趣。“行了,我问你话,你照实答就是了,若是有什么冤屈,说出来也无妨。本官虽然不敢说能为你作主,不过好歹能说上一两句话。”
“奴婢只是担心侍奉不好将军大人,所以才心有戚戚。”清梳的头埋得很低,两手紧紧地揪着衣襟,那插在青丝中微颤的玉簪正代表着她的心情。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小妮子怕是担心说错了话,把自己给惹恼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问问总可以吧?
梁鹏飞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嗓音显得更富有磁性,更加的文雅,以免吓到跟前这个担惊受怕的小妮子。“你不是土生土长的安南人吧?”
听到了这话,清梳原本那正揪揉着衣襟的手微微一僵,身子伏得更低了些,用比蚊子的哼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应了一声。“奴婢是汉人。”
“呵呵,在安南国,自古就有汉人迁徙到此居留,汉人应该有不少吧,不知道你家是何时迁来安南的,可否相告一二?”梁鹏飞看到清梳开口,心中暗笑,这小妮子能开口就好办。
他这话问出了口,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而那青砖铺就的地板上,却溅落了水花,如同那断线一样的珍珠般的泪水击打在了那地板上,这让梁鹏飞不由得一愣,自己只不过是问了这么一句,既没有调戏这小妮子,更没有动手动脚,怎么哭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打你,更没骂你,就冲我哭鼻子,难道我就这么可怕吗?得得得,惹不起你我总躲得起吧?和尚,告诉太子爷,把这个女人给我带回去,这种问一句话就哭鼻子的女人我可没什么兴趣。”梁鹏飞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一转,脸色一板,冲着那门外喝道。
听到了这话,陈和尚大声地应诺,步入了房间,吓得那清梳赶紧跪伏于地,连连向梁鹏飞磕头道:“将军大人饶命,奴婢这样回去,只是死路一条,请将军大人开恩把我留下来吧。”急惶之下,连奴婢的自称也忘记了。
看着那张梨花带雨一般的俏脸上的惊恐,还犹如受惊的小鹿一样仓皇的表情,还有那粉嫩滑脂的俏脸上那未及拭去的泪痕,让一向自诩绅士的梁鹏飞忍不住伸手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
看到了梁鹏飞的这个动作,那清梳的身形僵硬得就像是一块出土的侏罗纪化石,却又不敢有丝毫的稍动,垂下了那浓密的长睫,任由梁鹏飞为她拭去了脸颊眼角的泪痕。
那只温热的大手很轻柔地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一开始的惊栗过去之后,清梳没来由地觉得似乎那股子手指上传来的热力从脸颊上透到了心里,似乎,这位清国将军大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难道他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
爱美是女性的本能,炫耀美丽同样是女性的天性,虽然之前清梳很害怕,可是现在的她,又隐隐地觉得有些失落。
陈和尚可劲地翻着白眼,木头桩子一样地杵在一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遵照梁鹏飞刚才的命令把这位女人一把给提溜出去,还是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少爷伸手摸这个女人的脸蛋玩。
手感确实不错,不过梁鹏飞这流氓至少还记得自己是一位绅士,虽然是自吹的,不过好歹也要虚伪地保持着这个伪装,干咳一声,站了起来,示意让那清梳站起了回话,然后把那陈和尚又给支了出去。
“不哭了?”梁鹏飞抿了一口茶水,有些捉狭地冲那清梳笑道,清梳那张原本让梁鹏飞的手指拂过而显得犹如漫起了云霞的俏脸此刻更加的酡红,不过,她还是努力地点了点头。至少她觉得,自己的心不再像方才那般的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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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梁鹏飞手中的茶杯横飞出去,砸在那窗棂上,震得那窗户漱漱直响,茶杯碎成了片状,跌落到了地板上再次发出了一阵凌乱的脆响声,陈和尚与白书生一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异响,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一副戒备如临大敌的样子冲入了室内。
不过屋子里的场面却又让这二人一头的雾水,那位被阮宝送来的舞女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垂泪低泣,而梁鹏飞铁青着脸庞,在室内疾走着,衣襟处还有一片湿渍,还有那一片的瓷片,实在是让这二人不明白梁鹏飞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没事,你们退下吧,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梁鹏飞冲他们俩挥了挥手沉声喝道。
看到了梁大少爷满心的不高兴,俩人不敢怠慢,赶紧退了出去,杀气腾腾地站在屋外,警告的目光让那些躲在远处朝着这边偷瞧的下人侍女们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老远。
“想不到,这阮氏三兄弟都还他娘的够能耐的,居然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功臣,居然敢如此对待我们汉人。”梁鹏飞顿住了脚步,望着那一幅挂在墙上的水墨画,阴测测的冷笑道。眼中游弋的冷冽,还有那股子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就算是险入了悲伤回忆的清梳也不由得打了个塞战,有些害怕地抬起了黑漆动人的秋水明眸,望着这位年轻俊朗,身形伟岸的清国将军大人。
“你起来吧,来人,带这位清梳姑娘先去休息。”梁鹏飞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那差点儿暴发出来的怒火,冲那李清梳淡淡一笑之后,唤来了丫环,带她到旁边的房间去休息。
这个时候,同样住在这所院子里的那孙世杰与吴良似乎也查觉到了这边的异状,步入了梁鹏飞的房中。“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恼,莫非是那位王子阮宝惹您生气了?”孙世杰步入了房间之后,从那战战兢兢的丫环的手中接过了茶盏,递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温言问道。
他知道梁鹏飞虽然年少得志,但却没有那种轻狂与跋扈,不论是自己与吴良,又或者是那些普通士卒,梁鹏飞都一向待人和善,少有发怒的时候,如果生气了,那必然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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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更到,第二更一会就到。
第二百零一章 旧事,安南嘉定大屠杀!
吴良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梁鹏飞的这股子怒气并不是对着他们所发,可是,走进了屋子之后,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和沉闷感让吴良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权威日盛啊……”吴良搓了搓发汗的手心,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
看到孙世杰这番作派,梁鹏飞只得收拢了脾气坐下,喝了两口茶水,总算是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你们二人可知道安南嘉定?”
“知道,嘉定原名西贡,乃是前明时,各个藩属国前往朝贡前明的必经之地,故尔名西贡,后来才改成了嘉定,原本嘉定为阮氏三兄弟中最弱的阮文吕所据的都城,后为南阮阮福映所破,现如今,乃是南阮阮福映暂时的都城。”孙世杰一听梁鹏飞的询问,想也不想立刻答道。
对于这位广闻博记,最擅长于作情报收集的孙世杰,梁鹏飞非常的满意,至少,请这位师爷还真没请错,不仅仅在军事参赞方面有着才华,而且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也是个顶个的。
“没错,我记得,那阮福映攻取了嘉定之后,便自封为了嘉定王,现如今,他可还顶着这个自封的王爵呢。”吴良也笑呵呵地道。
“那你们二位可知道那西山军昔日在嘉定的大屠杀一事?”梁鹏飞却没有笑,淡淡地又问道。
话一出口,孙世杰与那吴良都不由得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皆把目光投向了梁鹏飞的身上。“大人,您说的事情,似乎是在十多年前的那一场西山军分裂之前的事情?”孙世杰想了想,眼前一亮。
看到梁鹏飞把目光投来,孙世杰清了清嗓子:“乾隆三十五年,当时南阮为权臣张福峦把持朝政,南阮土地多被士绅官僚夺战,百姓无以为生,成为流民。
那阮氏三兄弟亦受此苦,不堪世道之乱,在西山邑建立屯寨,举起了反旗,他们反南阮之初,曾以声讨张福峦、拥立皇孙肠为号召,百姓深受蛊惑,不到两年,西山军夺了归仁府城,并北攻广义、度南两府。乾隆三十八年夏,西山军已然据有北起广义,南到平顺的广大地区,把南阮朝的势力拦腰截断。北方郑氏乘机南下,以图南阮与西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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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阮福映势穷力竭,引两万余暹罗军队入侵,助其复国。但遣罗侵略军为阮文惠击溃,阮福映被迫流亡暹罗。就在这一年,阮氏三兄弟因为分权不均,开始内部出现裂痕,阮文惠险被刺死,逃离了嘉定,而那些支持阮文惠的汉人被阮文岳、阮文吕率军镇压掉了。”
孙世杰抿了抿嘴皮子看了沉静如水的梁鹏飞一眼,又接着说道:“听说,五千汉人军士中除了两千余留驻于嘉定城外的军士听闻了消息先行逃散之后,城中的三千汉人军士皆被自己昔日的袍泽所杀,连带那嘉定城内的一万八千多口汉人也都被屠杀殆尽。”
听到了这个故事,吴良不由得脸色微变,两眼圆瞪:“一万八千多口?”
孙世杰摇了摇头,冲吴良欠意地笑了笑:“这个传闻不知真假,不过,应该大致不差。”
“孙世杰说的没错,其实也还有没被杀掉的,约有五千多妇嬬,不过,都让那阮氏兄弟配给部下奴为婢,又从中挑选姿色上佳者,以充宫中……”梁鹏飞嘴角微微地一弯,像如一把带着弧度的狭长战刀,那双浓眉微跳,显然他的心中已是怒极。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手指头在桌案上轻轻地敲了敲:“原本在西山军中,有两只汉人队伍,分别号称忠义军与和义军,是两位大清商人集亭与李才分别拉起的队伍,后来忠义军战败四散,集亭跑回了清国,被两广总督处决。而和义军李才及其部下三千汉军,就死在了嘉定的那场西山军内乱当中。”
“大人,莫不是您今日听闻了这个消息,以至如此生气?”吴良冲梁鹏飞道,不待梁鹏飞答话,吴良又自说自答。“不说是大人令,就是卑职听了也着实恼怒之极,只是,就算是再生气也没用,毕竟,这里不是大清的地面,是安南。”
他这话的目的也就是想开解开解梁鹏飞,生怕这位梁大参将一时忍耐不住去寻那阮文岳的麻烦,到头来,反而更麻烦,毕竟自己等人可是在阮文岳的地盘上,虽然现如今阮文岳是安南几个势力中最为虚弱的,可问题是,为了这种事情出头,万一传回了国内,那事情可真就闹大发了。
“就是因为这个,老子才他娘的这么生气,狗日的阮氏兄弟,这个仇,你们跟老子可算是结大发了。”梁鹏飞悻悻地拍了一把桌案,震得杯盏乱跳,却又显得那样的无奈,是啊,这件事情,暂时是他没办法解决的。
想想当年,那吕宋西班牙人教唆那些土著去袭击了华人,后来怎么样?乾隆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居然不仅没有替这些同胞主持公道,甚至还认为那些人是自作自受。
嗯,说错了,乾隆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同胞,梁鹏飞恶狠狠地拧了拧眉头如此想道。
孙世杰也是满心的烦郁,不过这件事,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相当的棘手。
梁鹏飞的手指头抚了抚那紧皱的眉头:“方才,那位王子阮宝赐给了我一个舞女,正是那嘉定大屠杀中的一位孤女,算了,不说这事了,此事,现在只能暂时放着,不过,梁某人,终归是要替那两万余的同胞找回一个公道。”
语气显得相当的寻常,就像是在说明天准备去某处赴个酒宴一般,然而坐在梁鹏飞身侧的那吴良与孙世杰听到了这句话后,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冷冽冰寒至极的杀意笼罩了整个房间,两人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
两万多条人命,既然要报仇,按照中国人思维中的道德伦理观,自然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也就是说,梁鹏飞这话,已经为两万名安南土著定下了死刑。
孙世杰心中是既惧又慰,惧的是梁鹏飞的性子,从来都是说一是一,更是曾经听说过梁大少爷在吕宋之时以暴易暴,一夜之内,屠尽了几乎整个马尼拉城的土著,那些西班牙人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上一个。看样子,安南人这下子要遭殃了,而慰的却是梁鹏飞的态度,对待自己同胞的态度,至少,不论是吕宋的华人,还是安南的华人,他梁鹏飞并不像是那些满清官吏一般,只管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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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默然无言的当口,有人前来急报,和琳和大帅派来了人,正在军营中等待梁鹏飞与那王守礼前往听命,梁鹏飞可不敢怠慢,这可是军令,迟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赶紧换上了官袍,刚刚出了自己的院子步了没多远,就看到了那王守礼也同样赶了出来。
“他娘的,老哥我这才刚刚上道,和大人这信使,真来得不是时候。”王守礼甚至官袍都系得有些歪歪扭扭的,一股子夹杂着脂粉气的汗味直冲梁鹏飞鼻子。
王守礼看着梁鹏飞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地拿肩膀撞了撞梁鹏飞。“老弟,你该不会早就完事了吧?”
“放屁!”梁鹏飞差点让王守礼这话给气歪了鼻子,是男人的,就没有愿意当快枪手的,梁鹏飞郁闷地瞪了一脸贱笑的王守礼一眼。“小弟我才不像老哥你,二话不说就要提枪上马,那多没趣,怎么也得谈谈人生跟理想,聊聊共同爱好,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王守礼嘴巴子咧到了耳根。“你小子还真够酸的,别说了,再说下去,老哥我连牙都倒了,还人生理想,咱们当丘八的,能图个快活就不错啦。”两人一面鬼扯胡吹,一面朝着那驻扎在城外码头的水师大营赶去。
听完了那位守备念完了公文,梁鹏飞跟王守礼就像是两只声带被掐掉的蛤蟆,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的活脱脱两口行军锅。
半天才反映过来的梁鹏飞头皮发麻地接过了那份公文,仔细地翻看了一番,这才确定那位和大帅确实没有在跟自己和王守礼开玩笑。
“两位大人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的话,下官这就要回去缴令了。”这位守备也郁闷,这二位接了军令之后,就在那冲着公文左瞅右瞧的,难道自己还敢拿假公文来唬人不成?所以,心情就开始有些不佳,虽然不敢表露出来,但是,语气里边还是透出了一股子幽怨。
“这怎么行?呵呵,你远道而来,连续赶了这么些天的路,哪有让你现在就赶着回去的道理,来人,给这位大人带路,让人去城里边最好的酒楼给我整上一桌酒菜来,让大人吃好喝好,好生地安歇,等养足了精神再走不迟。”王守礼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一番作派之后,那位前来送信的守备哪里还有半分的怨气,眉开眼笑地连声称谢,这才离开了军帐。
“我日,和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梁鹏飞挠着头皮,脸上写满了警惕与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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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倒霉到极点的援军!
把送信人交给了手下亲兵的王守礼刚一进军帐,看到了梁鹏飞这模样,也不由得摇了摇头。抄过了那份公文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王守礼那刚刚挤出来的笑脸又变成了苦瓜。“娘的,咱们可是水师,这么丁点人,怎么打?”
“三千广东兵、三千福建水师,归咱们俩调遣,老哥你没看到和大帅在后边说的?。”梁鹏飞咧了咧嘴,端起了桌上已然放得有些凉的茶水狠狠地灌了一口。
“三千广东兵,那是陆路提督管辖,三千福建水师,那是福建水师提督管辖。他和大帅虽说下了令,可问题是,咱们俩都是广东水师的,让我去管福建水师,让你去管陆路兵马,这不是扯蛋吗?”王守礼也忍不住直骂娘。
梁鹏飞也是一肚子的火。“想让咱们去打阮文惠的后路,还得提防那阮文岳借机扩张地盘跟实力,又要让咱们跟阮文岳要军械要粮草,得,我们俩都快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这位和琳到底是自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还是别人怂恿的梁鹏飞管不着,可是,摆在跟前的这份军令实在是让人头疼到了极点。
阮文岳可不是傻瓜蛋,拿人的粮草军械,还要忽悠这位兄台乖乖地一声不吭。和琳还真当阮文岳是没有一丁点政治觉悟的草包?又或者,他真以为自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算无遗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上古战神孙武转世?
“要不,咱们写一份呈文,让那个送信的守备顺便捎回去,咱们把实际的困难给他一一分析清楚?”梁鹏飞挠了挠头皮,这份命令实在是太棘手了点,他还真不敢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手下现如今“战死”了近两千,只剩下了一千来号人,这可是他自己的兵,不是满清的士卒,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心血去填某个人心血来潮的愚蠢命令。
或者应该说,那和琳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就在这二人苦思无计的当口,听到了军帐之外发出了嘈杂的喧哗声,声音之大,就像是有人要来劫营似的,梁鹏飞与王守礼惊骇地对望了一眼,赶紧冲出了军帐,却看到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十余艘冒头寥寥清烟,残桅破帆的清国水师战船正艰难地驶进码头上诸人的视线之中。
“难道这就是和大帅所派来的援军,怎么只剩这么点?”王守礼跟梁鹏飞两人看清了那些像是破烂一样的战船之后,脸色难看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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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鹏飞铁青着脸,一把揪住了那名脸色青白,体态肥硕的福建水师都司的衣襟,大声喝问道。
那位都司的亲兵正欲上前,那陈和尚与白书生踏步朝前,一脸阴狠歹毒的表情,择人而噬的目光让那几个亲兵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脚步的移动也变得踌躇起来。
“我们被西山朝的水师偷袭,死伤惨重,要不是恰好来了一场暴风雨,怕是咱们这些人都全完了。”那位都司哭丧着脸道。“我们的旗舰被那些西山朝的水师围攻,两位参将大人皆已殉国了。三千水师,逃出来的就这么点,装着那些广东兵的战船,连一艘都没能逃出来。”
趴哒,梁鹏飞手一松,任由这家伙掉到了那码头全是泥浆的泥地上。“那你们怎么不去死?!”王守礼这位一向圆滑的总兵大人也忍不住怒火万丈,一脚就踹了过去,那名都司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干呕不已。
“好,好得很嘛,六千援军,就剩他娘的一千多水师,总兵大人,看样子,咱们……”梁鹏飞拉住了王守礼,一脸苦涩的笑意。“来人,把兄弟们都接下船来,给他们治伤,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
黎武夫,姓黎,名武夫,就是这位肥硕得犹如一个乡下土财主的福建水师都司的名字,他虽然只拉来了千多号残兵败将,不过,这一批船也全是满清水师中的“巨舰”,也就是那种载量五千石,载炮不过十二门的大米艇,这种船,现如今给老梁家的蟹王岛舰队提鞋都不够格,不过好歹也是战船,补充了他们的海防力量。
另一个让梁鹏飞与王守礼觉得有点欣慰的消息就是,军械与物资恰好就装在他手底下这一批船中。
这一批武器装备,大概能武装三千号人,可问题是,现在那些广东兵都尸沉大海,难道让梁鹏飞他自个撒豆成兵不成?
那位让美酒佳肴侍候得无比舒服的守备大人得知了那前来增援的部队已经抵达,不过就剩下这么点人的时候,也差点神经错乱。
“怎么办,不知道大帅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会怎样的恼怒。”他哭丧着脸坐在一旁,无比的郁闷。两眼恶狠狠地盯着那位福建水师都司,要不是还有梁鹏飞与那王守礼在这里镇着场子,说不定这家伙会扑上去咬上一口以泄心头之恨。
梁鹏飞叨着一杆雪茄,在那里恶狠狠地吞云吐雾,这下好了,近五千人连个照面也不打就这么没了,和琳这位主帅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他的战略安排如今变成了泡影,原本和琳还志高气昂,想着由北至南,挥大军一路披荆斩棘,一口气替黎维祁光复安南全境,现如今,却被那老奸巨猾的阮文惠给压制在升龙一带,寸步不得进,想要从阮文惠的屁股后边捅上一刀,结果刀子还没出鞘,就让阮文惠连刀带鞘给打折了。
要知道,这一次出征安南,他梁鹏飞可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气,暗中推波助澜,如果就这么没脸子的给收拾了回去,不说其他,那位让自己的亲弟弟前来担当统帅,希望借机让和琳立下功勋的和珅肯定不会高兴,他不高兴,必然会迁怒于自己。
毕竟,事情就是自己挑逗起来的,虽然到时候,自己顶多丢官去职,可问题是,这样一来,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的谋划,对于自己的远期发展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原本只是头痛如今整合水陆兵马,现在可好,干脆连兵都没了,自己玩啥?连根鸟毛都没办法玩了。“咱们虎门镇水师还有近五千人,再加上这剩下的一千多福建水师,怎么也凑出了六千人马。不过,若是要出战,必须要留出足够的兵力镇守,不然,谁知道那阮文岳会不会突然翻脸,把咱们给吞了。”王守礼嘴里边也叨着一根梁鹏飞递给他的雪茄在那砸巴着,一面皱巴着脸,就像是看到了自家果园挨了病虫害的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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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位吃了败仗,好不容易捡了一条性命的黎都司更是屁都不放一个,规规矩矩地犹如小学生一般坐着,这家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他跟上司参将关系不怎么样,被安排押运军械与物资走在后边,而那位福建水师参将与那位广东陆路参将当年在打台湾的时候就是认识的老哥们。
俩人大概是久不见面了,乐呵呵地蹲在了一快吹牛打屁,回忆过往,三千水师,近五十条战船,原本途径广东沿海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结果还真遇上了那些西山朝的水师,接触了两下,谁也没落着好,不过都是对方主动退走。
而且接下来的日子,一直没能有遇上任何一直西山朝的水师,就算是有小股的西山朝战船看到了他们之后,都跑得比兔子还快。结果,福建水师参将自以为是自己的天朝军威把那些宵小给吓坏了,有些大意了起来,可谁料想,就在还距离那绥和约有一天的海路的时候,那西山朝居然结集了过万水师,突然袭击,结果一个照面下来,就给收拾了一小半,两位参将大人恰好又坐在同一条战船上,两人几乎同时魂归天国。
幸好战至半酣时,暴风雨袭来,西朝朝水师怕受损失,加上已经把那清国水师已经打成了残废,所以决定撤退靠岸以避风雨,而这位缀在舰队最后边的黎都司及其属下是最后才受到攻击,也是因为那西水朝水师的撤离,才使得他们逃得一条性命。要不然,怕是这六千人没有一个人能跑得出来。
“军械有了,可是,咱们没有人手啊,难不成咱们过去跟阮文岳那老小子说,咱们折损了大批人马,所以,要跟你们借兵去打阮文惠?真要这样,他阮文岳还不如自己干。”王守礼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小声地在梁鹏飞耳边报怨道。
“人,缺人……其实,人嘛,倒也不缺,就看咱们敢不敢用罢了。”听着那王守礼的报怨,梁鹏飞是一阵心烦意乱,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脑袋里边灵光一闪,那双鬼鬼崇崇的眼珠子又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不缺?莫非你的意思是说,一个不留,全拉到陆地上来?”王守礼听到这话,一不小心差点让雪茄那浓浓的烟雾呛个半死。
“我可没说这话,真要这样,万一阮文岳阮文惠这哥俩突然感情又好了起来,又或者阮文岳觉得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盘,那咱们到时候可就……”梁鹏飞翻了个白眼缓缓地道。
“我说老弟,别给我卖关子了,快说。”王守礼拽了梁鹏飞一把急道,旁边,那位前来替和琳传令的守备也不由得支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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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歹毒无比的良策!
“这,这简直是太胡闹了!实在是太不像话。”刚刚才收到了和琳军令,匆匆赶到了中军大帐中的永保呆呆地看了两遍那份公文,气的鼻子都歪了,抬起了眼皮,看到了那位送信回来的守备缩头缩脑的站在跟前,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大人,是那个王总兵和梁参将共同商议的,不过他们也说了,这只是一个建议,希望大帅能够采纳,如果不行,他们……”
“行了,你先退下吧。”这个时候,面沉如水的和琳挥了挥手,示意让这位守备先行退出军帐。
“大帅,您可得说句话,这事,实在是……”永保也不知道如何说那两个家伙,胆大妄为?有点,不过,他们的分析也在情在理,只是,大清可没这个先例。
“安南自秦时,便有汉人杂居,至今,已逾两千多年,两千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汉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就算是不多,不过,也绝对不会太少。”和琳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开口说道,不过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这些天来,他和琳可真是茶饭不思,那十八磅的重炮还在运输途中,攻略安南的计划,才刚刚进行了一个开头,就已经死亡了好几千人,他和琳就算是再急,也不敢再命人命去填平那朗商城了,只能一面加快建造攻城器械的步伐,一面等待重炮的到位。
可谁曾想,那三千福建水师连带那三千广东兵居然连个泡泡都没冒就呃屁了,嗯,这样说是不对滴,至少还有一千多号人逃了出来,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沉重地打击了和琳的信心,让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原本的淡定从容谈笑用兵也变有得些拘紧,不过,他的内心却更加的烦燥与愤怒,而在听到了那阮氏兄弟内争之时,居然屠杀了那么多的平民的时候,一向以儒将风范,刚直正义自居的和琳愤怒值已然是MAX了。
听着那和琳话语里边透着的森冷杀意,永保很识趣地没有开口,他也知道这位和大人心情相当的不好,还是别把他给惹毛了。
和琳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说道:“一下子,杀了一两万人,难怪他阮文岳如此不得人心。如果我们真原来的计划,看样子是不可行了,毕竟,咱们在绥和的兵马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一部留镇绥和,一部领军携阮文岳兵马北攻,确实是难以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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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安南的汉人与那些当地土著不怎么齐心,相互仇视的可不少,这一点,确实如梁参将之言,可以利用,以招募训练之名,暗中收纳那些敌视阮文岳之士以用之,既可增强实力,又不需要动用那阮文岳的士卒,这样一来,他阮文岳也反对不到哪儿去,重要的是,决不能容他插手北征之事,以防不测。毕竟,安南国主是黎维祁,不是他阮文岳。”
“可是大帅,此事可没有过先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那事情可就大了。”永保似乎查觉到了那和琳已然对梁鹏飞与王守礼的这个计划很是意动,不由得大急道。
“是啊,这一点确实是需要筹措,不过,永大人可别忘记了,安南国主黎维祁可就跟在咱们后边。”和琳笑道,目光阴险而且透着一股子奸诈。
永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和琳已然开了口接着解释道:“若是那位安南国主恳请我大清将领为其训练一些士卒精锐,以保安身之所的话,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应允?”
听到了这话,那永保两眼一亮:“大帅神机妙算,鬼神莫测,下官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如果是这个理由,皇上怕还真不会反对。而且,咱们也可以练啊,”
你哪里知道,除了这份公文,梁鹏飞那小子还给自己捎来了一封信,在我让人找你过来之前,本帅就已经看过了公文与信,那封信中,就隐隐地透着了这么点意思。和琳看着这位永保对着自己狂拍马屁,不由得有些暗暗脸红。
心想梁鹏飞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材,连这样近似荒诞的点子都能想得出来,不过,却又极为有效,重要的是,和琳可是曾经见到过梁鹏飞的部下,虽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练兵方法和琳颇不以为然,不过,他也清楚这家伙练兵确实是有一手。
虽然梁鹏飞在信中言明,训练士卒到上阵,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这还是挤了再挤的,可是从出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自己现如今还在朗商城下苦思无计,别说是两个月,就算是再多两个月,只要有一丝丝成功的希望,和琳也要抓住。
再说了,由那位安南国主出面,再加上朝堂上有自己那位好哥哥从中斡旋,此事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再说了,大清训练出来的士卒,日后,说不定让这安南还多出一批心向大清这个宗主国的将领,岂不是更能让安南心向大清?
和琳越想越美,嘴角都禁不住微微地咧了起来,旁边,那永保悄悄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和琳不愧跟和珅和大人是亲兄弟,原本还以为这家伙只是一位刚直方正之人,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想出这么个阴损歹毒的主意。
而且,如果梁鹏飞这么干真成功的话,好处可是大大的,这小子,能耐。到目前为止,唯一能听到的好消息就只有他在金兰湾一战,而现如今,他又替和琳解决了一项大问题,光是这一为武勋,一为良略的功劳,怕是这平定安南之战还没完,这小子的官衔也要腾腾地往上窜了。想到了这,永保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半个月之后,绥和皇宫之中,原本成天跟后妃们宅在皇宫里边玩游戏的阮文岳此刻却出现在了大殿上,脸色难看得到了极点,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份刚刚从北边传来的圣旨,一份由那位安南国主黎维祁的名义下达的命令,这还不算完,旁边,还有一份清军统帅和琳和大帅的亲笔公文,此刻,都摆在了他的檀木龙案上。
已经沉默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不过,看这架势这位阮王爷似乎还有继续沉默的架势,而坐在他下首的,有两位大清武官,正安之若素地抿着茶水,打眼睛打量着这间皇宫的装饰,还时不时拿眼睛贼溜溜地瞅一瞅那侍立于阮文岳身后边的漂亮宫女。
这二位,正是梁鹏飞与王守礼,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是阮文岳之子阮宝,还有几位阮文岳手下的文武大臣,不过,似乎少了点,最多也就是十来个人,不过也是,他阮文岳原本的地盘可是被那阮文惠跟阮福映南北夹击,吞并了不少。
而且,他的统治眼看已经摇摇欲坠,于是乎,手下重臣,在前线的,要么战死,要么投降,就算是在绥和的,也有不少乘着前段时间的混乱,已然逃出了绥和。
现如今,他的手底下,也就剩下这么点文武重臣,不过,这些人的表情也都显得相当的怨愤,恼怒,不过,更多的则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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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阮文岳心里边跟让人丢了一大卷的爆竹进去了似的,又疼、又辣,又羞,又恼,他曾经是那么的风光,阮氏三兄弟中,以他为长,当年,三兄弟齐心之时,南征北战,不仅仅平定了那北边的郑氏集团,同样也把那南阮收拾得几乎灭国,连那位阮福映都被他们赶出了安南,只能在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个时候,阮文岳觉得很志满意得,所以,三兄弟开始分权的时候,阮文惠那家伙居然嫌少,还想动刀子,结果自己发现得早,把这家伙的手下给收拾了大半,不过,还是让他给跑了。
说来,阮文岳也觉得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够可以的了,不仅仅是不记前嫌,还封了阮文惠为封阮文惠为北平王,驻富春。阮文侣为东定王,驻嘉定。
结果,这两个家伙居然也关起门来自个干自个的,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中央皇帝陛下放在眼中,然后么……到了如今,自己居然就剩下这么丁点个地盘,手下的兵将连同水师加起来了不过三万出头,想想当年,十来万雄师怎么也能凑得出来,而今,阮文惠跟阮福映这两个王八蛋谁都能咬上自己一口,而且还是想咬就咬的那种。
自己不得已,只能委身于大清,希望能通过一番作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到了如今,性命却实是保住了,可是,自己这位中央皇帝却又变成了那黎维祁的臣子,方才接圣旨的时候,在那两位清国武装的虎视眈眈之下,他这位多年双膝盖未落地的高贵人只能屈辱地跪倒在地板上,听着那无一兵一卒,却受到大清国保护的安南国主那指使颐气、拿腔捏调的旨意。
而且这份圣旨里的内容,让他气得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炸了,可是,再生气,他阮文岳也不敢太过表露出来,要知道,这里可正坐着两位安南的宗主国大清的一员二品总兵,一员三品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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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连哄带骗!
如果是两个光杆天使,他阮文岳倒也不怕,可是,这两个家伙不仅仅不光杆,反而有很硬的底盘,他们的六千余精锐,可就在距离绥和城不足三里的城外码头大营里。
自己那三万多的士卒,水师前段时间让那郑连昌又收拾了一顿,已然仅剩五千冒头,其中可有不少都是临时抓来的渔夫,而自己的陆路兵马如今还剩两万五千人,有两万分驻南北各地,以防备那南北的那两个流氓再来咬上自己一口,他的都城绥和城里,可就只有五千人马。
也就是说,绥和城有一万人马,听起来似乎不少,可实际上战斗力怎么样,阮文岳自己清楚得很。可跟前这二位清国将领不一样,那位年轻的参将,仅仅凭着两营水师,硬是敢单枪匹马地窜到了那被南阮所占领的金兰湾去,而且还把那郑连昌手底下的五千水师给全歼掉,而且还带着剩余的千多水师,又杀了回来,这等本事,别说是阮文岳自己,就算是整个安南翻箱倒柜,怕也找不出这么一个角色来。
所以,阮文岳才显得那样的无奈。“二位大人,国主有令,上国大将军有命,孤本当遵从,只是,我安南小国,物资方面,怕是实在难以支应啊。”
“王爷,您这话怕是不尽不实吧?”王守礼还未开口,梁鹏飞已然先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得有些冷,让人在这烈烈炎夏也觉得寒凉。
“谁不知道这安南乃是一片宝地,一年三熟,百姓们只需要把稻种撒下,不管不顾,这一年到底,可就没饿着人,一亩地,一年怎么也得产出个四五石吧,光是富安与庆和两府的田地,养上十万劲卒,也是不成问题的,如今,王爷手底下不过三万人,就算是加上我大清王师,也才不到四万,莫非王爷您觉得,再多养上一些,就力难支撑?”
“上国将军,您这话可错了,我安南虽然土地肥沃,可是,我家王爷一向对百姓仁善,税赋甚薄,如今,地盘更是被那南阮与北部叛军占去了多半,百姓流离失所,我家王爷正在四处酬粮,以馈流民百姓,确实有难处啊。”一位阮文岳的重臣站了出来陪着笑脸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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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不错,可是,绥和城禁止任何流民出入,但凡敢入城者,仗八十。这个命令,本将军恰好今天早上进城的时候看到,难道说,是我眼花了?又或者是这位大人您听错了?而且,城外流民怕是没有上万也有好几千,可是,本将居然就看到西门和南门各开了一个粥场,我倒要问问这位大人,您这粥,一天得花多少粮食?”王守礼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一句话把那位开口的大臣给呃个半死。
“王爷,本将与总兵大人,奉得的我大清皇帝之命,前来援救绥和,如今,绥和已安,不过,安南尚未平定,你们国主既有令,我们大帅也有令,让我等奉令在绥和练兵,若是您不愿意,也好,那我们只能把您的意思转呈我大清皇帝,到时候,还请王爷莫怪才是。”梁鹏飞接着话又在旁边捅刀子,而且是赤裸裸的捅过去。
“你!梁将军,莫是我家王爷不愿意,可是,您也知道,我家王爷如今仅有富安庆和两府之地,粮草如果挤一挤,或许是够了,可是,其他的物资、火药、军备,这些,我们实在是难以筹措。”
“还不止呢,如今我们四面受困,好些东西都没有,就算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另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双手一摊,无辜到了极点。
“是啊,二位将军,孤虽有心,却也无力,这样吧,粮食,孤就算是拚着老命,也要保证二位将军练兵之需,可是其他的,恕本王爱莫能助。”阮文岳说到了这,看到那梁鹏飞与王守礼仍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里边那个气啊,可气又能干吗?只得放轻了语气,再次开了口:“而弹药、军械这些物资,我富安庆和并没有多少,就算是孤的部下,如今也是短缺得很,孤真的无能为力。”
“另外,二位大人乃是清国上将,孤决定,将募兵之权交予二位自行行事,这样总可以了吧?”阮文岳一脸的苦楚,可是他说出了这话的时候,那些个阮文岳的文武重臣都是一脸古怪之色,像是想笑,但偏偏又得憋住,憋的甚为辛苦。
王守礼与梁鹏飞不由得一愣,瞬息之间已然想通了关节,王守礼勃然色变,站了起来就要说话,却被那梁鹏飞一把给拽住。
梁鹏飞冲他摇了摇头,然后站了出来:“既然如此,王爷看来也是有难言之苦,本将若是再不识相,也实在是对不住王爷的这一片苦心,不过,还请王爷发下公文,另外嘛,顺便签发手喻予我等,日后,也好有个见证,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大家都不好说话,您说是吧?”
看着梁鹏飞那张情真意切的脸,还有那丝丝溢散着温和笑意的双眼,阮文岳没来由的觉得脊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两位看起来似乎也不蠢,似乎也看穿了自己阴谋,可是,为什么这个梁参将居然还敢答应下来?不解,实在是不解,可眼下,自己已然放了话,而这位梁参将已然如此痛快的答应,自己若是反悔,可反悔总得要有个理由吧?
自己已然难为他们不少了,可真要是把这两个家伙给激怒了的话,事情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所以,揣着一肚子疑惑的阮文岳还是把那诏令与手令都写了下来,然后盖上了他的大印,交到了这二位的手中。
等这两人离开之后,阮文岳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向群臣询问是否有什么不妥,结果,这票大臣苦思半天,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只得悻悻地散了朝会。
王守礼可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可偏偏梁鹏飞一言不发,只是示意他回营再说,害的王守礼憋的够呛,回到了军帐中,王守礼就迫不及待地道:“老弟,你这倒底是啥意思,难道你没看出来,阮文岳那老小子就是故意要难为咱们。”
“我的总兵大人,先喝口水再说话成不?事情还没到那份上,他想难为我们,嘿嘿,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梁鹏飞朝那一坐,二郎腿就得意地翘了起来晃悠,看得那王守礼直来气,心说你丫的还真能忽悠人。
猛灌了一大杯的凉茶水,接过了梁鹏飞递来的香烟,悠悠地吐了个烟圈,似乎觉得心情回复了一些,冲梁鹏飞道:“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我的参将大人。”
“军械,咱们有,对吧?粮草,他愿意提供,那就行了,咱们还缺什么?”梁鹏飞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人呢?”王守礼险些气歪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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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招呗。”梁鹏飞的回答更是让王守礼差点一口气呃得晕过去,手指头指头梁鹏飞半晌,气得笑来:“行,你说说,你想怎么招,你以为,就凭咱们新来乍到的,能招到几个人?那些百姓他们会听咱们的吗?”
“我说老哥哥,您怎么忘了,绥和城外的那些流民了?”梁鹏飞一副无奈的表情,似乎为王总兵大人突然的智力短缺而感到无奈。
“呃……”王守礼这下还真没话说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我说老弟,那些可都是流民,拖家带口的,咱们招的可是士卒,不是帮佣。”
“您别急,城外那么多难民,肯定有些是有家有口的,不过,大部份却都是自持身强力壮,才从各地的战乱中逃出来的,我让吴良那小子去查了查,城外共有流民一万三千余,其中,十八岁以上至四十岁左右的成年男人,大概有近五千人,其中有两千多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王守礼冷静下来了。“你小子居然提前就开始打这些流民的主意了?”
“这不要打主意,小弟这只是以防万一,那家伙就算是不答应让咱们征兵,咱们肯定不能太过蛮干,可是,招募一些流民,来替咱们军营作作事,当当杂役,他总得给点粮食吧?”梁鹏飞一脸坏笑地道。
王守礼哭笑不得地擂了这家伙一拳。“就你小子鬼主意。”
梁鹏飞夸张地揉了揉让王守礼打到的地步,话语一转:“原本我还以为这家伙会硬气上一段时间,没曾想,阮文岳这小子就是一软蛋,一吓就趴了。他倒是想暗里使坏,让咱们自己去征募兵丁,可是啊,他却没有想到,这些城外让他头疼的流民,就恰好可以成为咱们的兵源之一,不过,事只可为一次。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必然会作出应对。”
王守礼也立即反应了过来,立即招来了手下的诸将,命令他们立即去那西门和南门招募士卒,不过梁鹏飞却让那些人以杂役的名义先把人给拉过来再说。
毕竟当兵是会死人的,战火纷飞的年代,谁愿意去干,梁鹏飞的意思就是先连骗带拐,搞上两三千人来再说,听到了梁鹏飞的这个建议,这些手下的将领全都看着一脸坏笑的梁鹏飞直抹冷汗。
就连那站在他身后边的白书生与陈和尚也是白眼频翻。这家伙,还真是坏到了极点,简直就像是一个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却还替他数钱的人口贩子,而且是积年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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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想要杀鸡敬猴?!
啪啦……又一个上好的描金茶具给砸在了地板上,除了留下了一地的茶渍之外,并没能让那阮文岳的心情好过多少。
“父王息怒,您这样会气坏身子的。”刚刚步入了殿内的阮宝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向那阮文岳劝道。
“息怒,我怎么息怒?!我早就知道那乾隆派来的那两个王八蛋不是好东西,看看现在,城外的码头清国驻军大营现如今除了他们大清的六千兵马,又多了三四千。”
“父王,那些人不过是一些流民乞丐,他招得再多又能怎么样?再说了,他们一没军械,二没弹药,难道让那些家伙拿着木棍上战场不成?”
听到了这话,阮文岳似乎觉得好受了点,坐到了榻上,那些战战兢兢的侍女太监们赶紧上前来把那一地的污渍给收拾掉,重新给阮文岳父子奉上了茶水。
“如果光是一些流民倒也罢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征召了那些汉人,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阮文岳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深深地叹气道。
阮宝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微微一僵,他明白自己的父王在说些什么,那些汉人,跟安南的人有些不一样,不仅仅是生活习惯,而且在很多方面都不太一样,勤劳,耐苦,而且性情坚韧。
正是因为这些,那些汉人普遍的富有程度要超过安南的当地人,自然,就会引起当地人的眼红与嫉妒,最终,造成了双方的对立。
还有一点就是阮文岳昔日在嘉定,可是将那嘉定城中两万余的汉人一屠而空,他的凶名,更是让那些汉人恐惧与不满,虽然他们的不满隐藏得很好,而且阮文岳也很警惕,他的军中,没有任何一个汉人,而且对汉人极为提防,甚至在税赋上,汉人也要重于安南人。
他就是不希望那些汉人在他的眼前占据某个层面的主导地位,因为他害怕,有朝一日,谁知道那些汉人会不会想起旧事,要知道,汉人最为抱团,也最为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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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和城里边并不多,可也不少,绥和城十余万户中,也有近一万户是汉人,这可不是小数目,不过,这些人都被压在社会的最底层。
可是这个情况,在那些清国人的到来之后,开始发生了一点一滴,悄然的改变,而现在,阮文岳虽然明面上下文,许那清国将军自行在富安庆和两府招募士卒,可实际上,他暗中下了严旨予各地官员,不仅仅不帮忙,还要想方设法地让他们招不到兵,严令百姓,禁止从军。
可是,那两个清国将军实在是坏透了,居然想到了从流民之中招募士卒,然后,清国将领还让他们的属下凭借着他们的汉人身份,居然硬是说动了一些绥和城中居住的汉人,加入了军中,虽然名义上是杂役,可阮文岳可不是智商只有二十五的白痴。
虽然到了如今为止,不过三百多名汉人,这已经触到了那阮文岳的大忌,可是,黑纸白字,上面可没写不许绥和城的汉人应征。这如何让阮文岳如何不憋气,要不能摔上几个茶杯,抽打下那些太监宫女撒撒气,说不定他阮文岳还真要憋得个五脏俱伤,吐血而亡。
“父王,孩儿觉得事情不会那么严重吧?再怎么说,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外人罢了。”
“正因为是外人,才更可怕,唉……早知道,他们想招兵,我就直接让他们招就是了,哪还会有这么多的麻烦。”阮文岳气的直想骂娘,也想狠狠地抽自个一巴掌,要不是当时还自以为得计,哪里会有今天的局面。
阮宝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父皇,那些清国官吏贪婪得很,此次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奉上命,不得已而为之,要不,孩儿去找一找他们,私下里……”
阮文岳沉吟了半晌,摇了摇头:“终究不妥,这样一来,一反一复的,反倒惹得那两人疑心。”
“要不,孩儿……”阮宝把脑袋探上了前,在那阮文岳的耳边一阵耳语。
阮文岳听到了阮宝的主意,不由得一呆。“这,这不太好吧,毕竟这种理由,实在是拿不上台面来,万一那边真要追究起来……”
“父王,儿子这不过是杀鸡敬猴罢了,只挑几个,寻好了由头。如果一来,既不会影响到大局,就能震摄那些汉人,让他们清楚,这片地面上,还是咱们阮家的治下。”阮宝阴侧侧地笑道。“若不乘着这个时候把源头给掐了,父王,这绥和城里边,可是有一万多户,好几万的汉人啊。”
阮文岳的眉头紧紧地锁着,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地道:“此事务要保密,切忌不可引火烧身,必须把咱们给撇清撇干净。”
“父王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一定会让这事妥妥贴贴的。”阮宝笑得有些开心起来。不过,他的笑声却引得那些宫女太监浑身栗然。
此刻,梁鹏飞正乘骑着战马站在那新兵营不远处的高地之上,看着那些在新兵营的校场上,新招募来的菜鸟们学习着队列跑步操演,当然,每个人的身上都绑着二十斤重的负重,手里边还提着木棍,随着上官的口令,努力地保持着队型,还要跟得上队伍的速度,这对于这些家伙们而言,一开始或许会很困难,不过现在,总算是跑出了样子。
已然过了大半个月了,这些人也总算是懂得了什么叫做纪律与军人的含义,至少,没有一开始那几天的时候那种混乱和喧闹了。
“少爷,咱们进去吧,这天也实在是太热了。”白书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嘴皮子干得都险些开裂了,这该死的天气,比广州还要热上几分。
“好。”梁鹏飞点了点头,拔过马头,朝着新兵营冲了过去。这新兵营距离码头水师大营不算远,也就是三五里地的距离,所以乘马不过是柱香的功夫就能赶到。
王守礼很清楚自己的得力助手梁鹏飞在军事方面的才能还有练兵的能力,所以,对于新兵营这边的一应事务,全权交由梁鹏飞打理,而他更多的是关注那码头的水师营地,协调广东水师与那福建水师之间的关系,还有就是跟那阮文岳的手下大臣打擂台,要军饷、要粮草……
回到了军帐大中,梁鹏飞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透过了撩起的军帐,得意地望着这些认命的新兵蛋子。因为在他们进了军营七八天之后,才明白自己这些人已经成为了士卒,不过,军饷发够,饭也管饱,再加上逃兵只有死条一路,况且留在这绥和城外,每天连顿稀饭都吃不饱,一来二去,软硬相兼之间,他们也只得认命了。
经过了这些天来的努力,终于有些汉人前来应征,虽然这只是七八天前的事情,不过,在梁鹏飞的暗中授意之下,那些部下对于这些汉人的有意无意的照顾,还有借着同一个民族,同一种语言的亲切感,确实是拉近了不少的关系。
甚至有些新兵还邀请自己的上官回家中享受美食,对于这种本是不应允许的行径,梁鹏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暗中纵容,使得这两天来,前来应征的汉人渐渐地多了。
从最初的一两个人,到现在的每天一二十人,现如今,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新兵营中的汉人已经有了三百多人。
“见过大人。”这个时候,一身臭汗,显然是累得不轻的吴良进入了军帐中,看到梁鹏飞已然在军帐之中,赶紧见礼道。
“辛苦你了,怎么样,今天这些家伙没偷懒吧?”梁鹏飞把一盏凉茶递到了那吴良的手中笑问道。
“他们敢!”吴良一口把茶水灌下,呵呵笑道:“咱们的那些老兵可都带着头训练呢,以身作则,连我这个都司都跟着大队训练,他们要是偷懒,咱们的军法可不是吃素的。”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你那一身肥肉,倒真是减了不少,结实多了。”梁鹏飞不由得笑道。
吴良干笑了两声:“没办法,要打仗了,陆上可不比海上,末将再不把身子骨锻炼得结实一点,到时候,怕是连队伍都赶不上,岂不是丢脸都丢回国去了。”
“对了大人,那个,末将今天晚上想请个假。”吴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梁鹏飞说道。
“怎么,想进城?”梁鹏飞的嘴角不由得斜翘了起来:“行,我准你假,不过,你可是堂堂的都司,凡事小心,别到时候让人抓了小辫子,老子可没脸去青楼捞人。”
“大人您这什么话,末将不是去那种地方。”吴良老脸微红地辨白道:“是有几个新兵蛋子,因为这些日子咱们对他们甚为照顾,所以想宴请末将还有几位弟兄,大人您放心,末将可没要求上什么酒楼,是去他们家里,寻常家宴罢了。”
梁鹏飞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吴良的请求。等到那吴良离开之后,武乾劲钻进了军帐中,满脸喜色地冲了进来:“少爷,大喜啊!”
“什么大喜?”梁鹏飞翻起了一对白眼:“让你小子去巡海,怎么这会子就跑回来了,还大喜,莫非你抓了一条鲸鱼来给兄弟们改善伙食?”
“不是这事,小的是遇上了老爷派来的人了……”武乾劲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梁鹏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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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嗯,明天,明天会出现一个高潮,梁大少爷又开始发飚了,哇哈哈哈,收拾安南那些蠢货!
第二百零六章 明月风高杀人夜
儿子,八斤七两,梁大官人差点乐疯了,叶氏也是喜欢得差点喘不上气来,而梁大官人早就为自己的长孙想好了名字,一个很土,却又让人觉得可爱的名字:梁宝。
消息传到了梁鹏飞这里之后,这家伙也乐的找不着北,再三地向武乾劲确认这家伙是不是在逗自己开心。问得武乾劲可劲的翻白眼,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梁鹏飞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到石香姑的身边去探望这个为自己生了儿子的心上人儿,可惜,自己身负重责,这个时候,可不敢擅离职守,只得在那些阮文岳父子赐下的一堆礼物当中挑了好些,让武乾劲拿去交给那前来送信的,然后又写了一封信回去,自然是抚慰石香姑,顺便报平安的。
高兴之余,未免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梁鹏飞干脆就让人把自己手下的那票将校全部都给收拢了来,让人去猎了些野味,就在军营之外的海滩边,搞了一个野炊篝火晚会。
白晰的沙滩之上,一堆堆烈烈的篝火旺得烫人,那刷好了蜂密与调料的貘、鹿以及野猪等野味被烤得泛着金黄的油光,滋滋直响,诱人的香气传递在正在叨着香烟,打着纸牌的人们的鼻息间。
梁鹏飞喜得贵子的消息不多时就在这些部下的耳中传遍了,纷纷上前前来道贺,当然,军中禁止饮酒,诸人只得用清水相邀。
胜情难却,害的梁鹏飞乐呵呵地灌了一满肚子的清水,光是等烤肉这段时间,就不知道放了好几回水。
“大人,咱们如今粮草倒还足够,那阮文岳在这一方面并没有太过难为我们,只是,军械我们靠的是那福建水师运来的那一批,昨个清点了一番,如果这些新兵全部装配的话,已经快不足了。”提着一截烤好的野猪肋条,啃得满嘴流油的孙世杰这个时候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一面啃着那烤得份外焦嫩的野味,一面小声地向梁鹏飞禀报道。
“战刀一千柄,藤牌八百,白腊长枪一千五百杆,另有火器三百只,火炮十门。如今咱们的新兵之数已近三千五百之数,怕是再过小半个月,新兵的数量绝对会超过四千,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咱们的人只能拿着木棍了。”
“这倒是个麻烦事。”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皱,军械不足,这可是一个麻烦事,虽然梁鹏飞能通过老梁家往这里边送军械,可问题是,这里除了他自己,还有王守礼和那四千多的水师不是他的人。
“算了,先这么着吧,明天我跟那王总兵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给和琳去一份公文,跟他说说,能不能让那位安南国主再忽悠下阮文岳这小子,从他的嘴里边掏食再说。”梁鹏飞想了想之后答道。
孙世杰点了点头,他也明白梁鹏飞这么做的道理,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的当口,突然听到了急促的奔马声,正在这里大快朵颐的人们不由得一愣,把目光投向了那条通往沙滩这边的道路。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难道有什么紧急军情?”梁鹏飞眉头一皱,站起了身来朝前迎去。
“大人,大事不好,咱们的人给困在城中了。”那位骑马而来的信使还没等马停稳,就一个飞跃跳下了马来,满脸焦灼地向梁鹏飞大声禀报道。
一听到了这话,刚刚还提着那些野味嚼着的诸位将校顿时全都腾身跳了起来,就像是要炸了窝似的。“哪个王八蛋敢动咱们的人?!”武乾劲一掳袖子,露出了两条粗壮的胳膊,杀气腾腾地吼道。“搞他!”
“对,搞他们!”武乾劲的建议博得了在场诸们的一致认同,这票海盗出身的兵痞可没有一个不是惹事生非的主,跟随在梁鹏飞的身边,让军纪给整治得规矩多了,可是,时不时还是会流露出悍匪的气味。
不过,很快应和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们看到梁鹏飞那冷飚飚的目光扫了过来,一个二个赶紧作乖巧温顺状,研究起手中的骨头是否会长出花来。
梁鹏飞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位信使立即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梁鹏飞不由得脸色数变。原来,吴良等人跟随着那几位与他们亲近的汉人新兵进了城,直接到了那新兵的家,也就是城南的汉人聚居区里喝酒吃肉。
这本来是快活事,可谁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街上有喧闹打斗之声,出去一看,居然是一位回家的新兵,让人给拖到了街上痛打,连带家人也一块让那一群地痞流氓给狂揍。
还说什么你们这些汉人是一群贱民,欠债不还,居然躲到了那清国的大营里边,妄想着要攀上大清国的大腿,甚至还叫嚣,别以为投靠了大清就可以不还债,而且,要是谁敢再去应征,他们见一个打一个,甚至还威胁要放火烧掉整个汉人聚集区。
原本有几个人要冲上去把那些人给收拾了,不过,吴良却不愿意在城中惹事,所以阻止了下属,上前去劝说,愿意替那位新兵还债。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那些家伙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可把吴良可气坏了,双方顿时开始争执了起来。梁鹏飞手下的兵可全是硬碴子,看到自己手下的新兵一家捱打,对方还如此嚣张,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三言两语不合,上前就揍他丫的。
对方虽然有二三十号人,却被他们给揍得哭爹喊娘,谁知道那边居然有人怀揣刀械,看出吴良就是领头的,而吴良措不及防之下,让人给捅在了腹部。
这下,暴怒之下,梁鹏飞的手下可就真下了狠手了,李大双这家伙直接就把那耍刀的那丫直接给生生扼死,结果,对方居然大喊什么汉人杀人,想要借着那些清国人的胆子杀光他们安南人云云,结果是越闹越大,不知道有多少手持棍棒的安南人冲着这边涌来。
幸好吴良硬撑着,让所有人退入了房子,借着地利相持了起来,一面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又遣人往城外报讯。
可谁曾想,就在城门处,居然让那城门卫来拦住,说是宵禁,死活不让出门,最后还是一位绥和城的本地新兵,带着那位捎信的士卒,偷偷的翻了城墙,这才跑回了营地报讯。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阴谋,绝对有阴谋,梁鹏飞的直觉第一时间就在脑海里边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现如今吴都司虽然亮出了身份,可是,对方也只是犹豫,因为吴都司他们进城的时候,是下了操就走的,根本就没有换上官袍,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镇住他们,能够镇住多久。”那位信使说完之后又补充道。
“武乾劲!”梁鹏飞走到了篝火边上,拔出了腰间的利刃,明亮的刀在火光下更加的耀眼,他悠然地提起了利刃,轻巧地剖下了一条烤好的貘腿,拈了拈,然后随手就抛给了那位传来传讯的信使。
接着又继续下着刀,那些部下全都看着正在那卖弄着手艺的梁鹏飞,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梁鹏飞不像是在肢解美食,倒像是在肢解着活生生的人体,那大风吹得篝火斜飞翻卷,他那张俊朗的面容在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之下,显得那样的阴冷肃杀。风吹得更疾了,天上的明月不知道为何,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腥红,明月风高杀人夜,不知道为什么,陈和尚那没有任何诗情画意的脑海里边会浮现出这么一句文诌诌的词来。
所有人都沉声蔽气,有些紧张地看着梁鹏飞,等梁鹏飞再次剖下了一大块肋条,恶狠狠地从那肋条上咬下了一大块的肉。有些含糊地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武乾劲。”
“末将在!”武乾劲大步到了梁鹏飞的身前恭敬无比地施礼道。
“从现在起,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让我的人集合好,在军营之外待命,另外,带上两门火炮,对了,那门一直藏在我军帐中的没良心炮也带上。”梁鹏带一面嚼着那肋条肉,一面淡淡地道。“还有,弹药库里的那些手榴弹给我全拿出来,每个士卒都要配发到位,记住了,每人五枚!”
不过,听到了这话,那些部将的目光顿时绿了起来,一股子大战之前的血腥仿佛在他们的鼻子跟前缭绕,浑身都兴奋得有些战栗了起来。
“遵令!”武乾劲恶狠狠一跺脚,大步冲上前,抓起了那名抱着一条烤好的貘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信使坐骑的缰绳,打马狂奔而去。
“孙世杰!”
“属下在!”
“告诉李炮哥,立即集合新兵营的士卒,准备进行夜间行军拉练,目标,往东行十里,在那里安营扎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一个新兵,不得擅离,违令者,杀!”
“遵命!”
“书生,去水师大营,告诉王总兵,今天晚上,阮岳要动手,让他自己看着办,另外告诉他,老子进城救人去了。”
“少爷,就咱们一千人,是不是少了点?”白书生有些犹豫地向梁鹏飞建议道,梁家军现如今在这里的一共是一千三百八十余人,三百人是新兵教官,要把那新兵营拉走,那三百人必然会跟随而去。
梁鹏飞眼皮一翻:“有意见?有意见给老子留着!”腮帮子正恶狠狠地嚼着那肋条肉,森冷的目光犹如那饥饿到了极点的恶虎。
“遵命!”白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狠厉,转身飞奔而去,那架势,比起刚才的奔马还要狂野几分。让梁鹏飞想起了博尔特,不过个头要小上几号……
梁鹏飞终于咽下了那一块肉,随手把那根只啃了一块的肥得流油、烤得金黄的肋条丢进了火里:“日你奶奶的,谁烤的?居然不放盐!”
“……”一众热血沸腾的将士差点一个踉跄集体摔倒在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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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入城!入城!!
“你说什么?!”王守礼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一个箭步冲到了那白书生的跟前,双手揪住了白书生的衣襟低喝道。
“我们家大人说了,阮文岳决定今夜动手,请总兵大人您拿个主意,另外,新安营都司吴良吴大人及一干部众于城中被困,生死不明,我家大人已然领兵去救!”白书生毫不畏惧地望着暴跳如雷的王守礼,一字一句地道。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一回事。”王守礼一把推开了白书生,在军帐中疾走起来,相当的气极败坏,怎么回事?明明已经相安无事了这么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怕是跟咱们征召汉人入伍有关。”白书生抬眼看着那军帐的顶蓬,小声地嘀咕道。王守礼虽然心思乱作一团,可他的耳朵并非不好,听到了那白书生看似自言自语的话后,脚步陡然顿住。“梁参将告诉你的?”
“不是,是小的猜的。”白书生低下了头,恭敬地答道。
王守礼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来人,立即如集诸将前来议事,派人通知各营,所有士卒,一律不得休息,穿好衣甲,军械不得离身,让所有船只准备好,随时都能起锚!”
听到了那王守礼的吩咐,白书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阴狠奸诈的笑意,旋及又收敛得无影踪。
不多时,那些水师诸将都赶到了王守礼的大营之中,王守礼指了指白书生,示意他开口,白书生把梁鹏飞的话一转述完,顿时是一片哗然。
有人觉得难以置信,觉得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为好,有人却满脸的戾气,直喊要打要杀。双方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口,就听到了那北方传来了一声滚雷一样的轰鸣之声,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由得一变。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梁鹏飞那个家伙已然在绥和城发飚了。王守礼那原本焦燥的神色不由得一白,旋及变成了狠厉:“诸位,身家性命保不保得住,荣华富贵能不能抓得牢,就看咱们自己了。”
“末将愿随总兵大人!”一员部将越众而出,站到了王守礼的跟前大声喝道。有了人站出来,其他的人也全都站了出来。“咱们大清王师,收拾这五千号安南渔夫,莫非还收拾不了?!”
“好!本总兵下令尔等各回各营,率兵把那阮文岳的水师给老子围住,敢有想我军挑衅者,杀无赦!”王守礼摸到了挂在军帐上的战刀,咬着牙根,恶狠狠地咆哮道。
等到那些部将全都领命杀腾腾地奔出了军帐,王守礼才叹了一口气,愤愤地嘀咕道:“狗日的梁鹏飞,你他娘这是存心赶鸭子上架,把老子也一块给掳上船上……你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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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和城南门那低矮的城楼,已然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这种木石混建的玩意,在没良心炮那种惊天动地的威力之下,实在是显得太过渺小与脆弱。
梁鹏飞勒着那不停嘶鸣的战马,约束着那匹不停地用重蹄踩踏着地面的战马,冷眼打量着那城楼周围再没有一个人站立的城墙。
他的身后,站着整整一千多号梁家军,表情肃穆的那些战士整齐地列成了三排,火枪都背在背上,挺着笔直的脊梁,冷冽的眼神打量着那残破带着裂痕的城楼。
一千多人,没有一个人发出一声声音,只有那呼啸的风儿吹拂着他们衣襟翻飞的烈烈声响。前排摆着五门八磅炮,炮口还在冒着缕缕的青烟。中间摆着一门炮口无比夸张的没良心炮,此刻,它夸张得可笑的炮口在那些躲在城墙女墙后边的安南士卒的眼中,那简直就像是死神裂开的大嘴。
“和尚,再喊一遍!”
“城上的守军听着,你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立刻打开城门,放我家将军进城援救属下,不然,万炮齐鸣,尔等死无葬身之所!”陈和尚站在那城楼之下,大声狂吼着。
“别开炮,别开炮,我们开城!”一位拿手捂着额头,却仍旧不停地有鲜血从指缝间溢出的守将哭喊了起来,刚刚那位城守主将就站在他的身边,对方只是一炮轰来,他亲眼看着,那位城守主将的身体在眼前十数步的距离,生生被那炮弹爆炸的威力给撕得四分五裂,而他额头上的伤,居然就是那位主将的下巴骨给割出来的一道可怕豁口。
对方可是大清国上将,是安南的宗主国的将军,但但凭着这个身份,就算是他的主子阮文岳与王子阮宝见了都得笑脸相迎的大人物,而现在,就在那城门楼下不远处,杀气腾腾地。
而他身后边的那一千士卒,虽然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可是,却让他打心眼里战栗,那一千多一声不吭的人,就像是一千头从原始森林里窜出来的凶兽,谁也不知道现在如此安静的他们会什么时候露出他们狰狞到极点,锋利到极点的獠牙。
自己不过是奉命实施宵禁,又不是要拚命。可谁想得到,这些家伙居然是三言两语不合就一轮炮击轰了过来,自己不过是一员小小的偏将,这样的责任绝对不是他能扛得起的,再说,那位主将的下场他也已经看到了,他更没理由在继续硬气下去。
所以,他一面派人赶往皇宫报讯,一面下令打开了城门,放这些凶狠如恶狼一般,清国士卒进城,主要是对方并非大军压境,不过是千多号人而已,说是救人也还能说得过去。要真是那五六千人全拉来,他就算是有一千个胆,也不敢开这个口。
“全军进城,百人一队,留一个队给老子守好这座城门,凡有靠近百步之内者,杀无赦!,其他人,跟我来!”梁鹏飞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掌心处,拔出了腰间的战刀,纵马而去。一千多号人就像是一千只矫健的黑豹冲入了城门,除了百来人守在这城楼之外,其他的身影,快速地隐没在城内的黑暗之中。
“快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再数三声,再不出来,我们就把这些汉狗全给宰了,把这片地方也给烧了,让你们这些汉狗知道咱们安南人的厉害!”一位干精瘦黑的汉子手中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提着一柄长刀,站在那里嘶声吼叫。顿时有无数的人鼓躁应和起来……
他的身后边,约约绰绰尽是人影,无数的火把,还有那人群的黑暗中,隐现的一柄柄寒光四溢的兵刃。那些安南人的黑脸庞涨得发红,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座藏着那些汉人新兵的宅院,宅院的门口处,倒着十来具尸首,全是他们安南人的尸首。
就在在方才,发动了一次攻击,不过,不知道对方怎么会这么厉害,居然把他们给反逼了回来,死了十来个人。
就在那个瘦黑安南汉子的跟前,有十来个汉人被押跪在地上,老老少少皆有,全都是面色死灰,脸上还有残留的血痕与淤青。
“杀了这些汉狗,为咱们的人抵命!”不停地有人在叫嚣着,人群汹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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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太过了,若是闹得太大,到时候对外边的那些清国人可不好交差……”一位穿着土布衣服,却肤色显得要白净一些的人凑到了那位为首的黑脸汉子身边有些担忧地道。
“怕个鸟,我说阮兄,不就是宰上几个汉狗,你怕什么?你家主子那里,我自会分说,看看那些狗日的,才去当了几日清国的走狗,居然敢杀咱们的人了,不见点血,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难保不会骑到咱们的头上。”黑脸汉子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
“你……”这位阮兄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再开口,因为他看到了这个黑脸汉子眼角微微地抽搐着,双眼里边全是暴戾的血光。
“放心吧,不就是几条汉狗,难道你家大人愿意包庇他们,得罪我们这些跟他们可是同宗同脉的安南人?”黑脸汉子似乎注意到了这位阮兄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些,不过,语气还是那样的阴狠。
“希望你有分寸,别坏了我家大人的大事,若是过份了,到时候我家大人可也保不住你。”那位阮兄说完这话,径直走进了人群之中,朝着后边挤了过去,挤出了人群之后,走到了后边一处街角,那里,有一顶小轿正等着他,走到了小轿旁边,显得那样的恭敬与卑微:“主人,小的已经见到他了。”
“怎么样了?”轿子之中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那轿中之人似乎久在上位,一副颐指气使的架势。
“这个……”这位阮兄的额头上的汗水又多了几丝。把方才的对话告之了轿中之人,轿中之人微一沉吟,发出了一声叹息:“阮五,速去告知王子殿下,事情尚在控制的范围,可是,若是城中的禁军再不至,局面怕是在发展下去,就不知道结局如何了……”这位伸手撩起了轿窗,露出了一张老脸,正是当日坐在那大殿上的重臣之一,此刻他满脸尽是担忧与焦燥。
另一位侍立于轿子边的下人听到了这话,恭敬地答应了一声之后,立即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还请王子殿下尽早出动城内兵马控制情势。”一刻钟之后,那王子府邸之中,正与一位爱妾正在下着围棋的阮宝却一脸的淡定从容,思虑了半晌方才缓落了一子,然后温言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告诉张大人,此事不必太过心忧了……”
“轰!轰轰轰……”一声震得那棋盘都微微颤栗,上面的棋子都有跳动趋势的轰鸣炸响之后,就是数声连续的,不过声音小得多的轰鸣传入了这个房间内所有人的耳中。
刚刚捏起了一枚白子的阮宝不由得一愣,抬起了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南边,刹时之间,阮宝原本悠然自若的身形僵如石化,脸上的血色尽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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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嗯,来了,血色的绥和,血色的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