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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晴了     千夫斩txt下载     千夫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 痛快的本心,翻飞的衣袂!

    张兴霸足足说了两刻钟的时间,才算是把需要汇报的事情一一述说完。

    梁鹏飞把那份册子交到了白书生的手中,双眉微拢:“你带来的那四千人,先在蟹王岛上学习训练一段时间,之后我有大用。还有就是,兰芳共和国那边对我有戒心,不过没关系,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你回去的时候,只需要带上两千人去就行了。”

    “记住了,这两千人只负责兰芳国首都码头的安全,这是我跟那位兰芳国的大总制罗芳伯约定过的。以后,再逐渐地增派人员过去……走的时候,再调三艘战舰过去,我不希望吕宋中部群岛发生任何的意外,记住我说过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给老子把他给彻底搞死,搞废!这才是我们老梁家的风格,明白吗?”梁鹏飞双眉一挑,犹如两条利刀一般的冷冽与锋锐。

    “是,少爷。”听到了梁鹏飞话语里边渗着惨烈杀意的坚决,张兴霸凛然听命。

    张兴霸带来的消息让梁鹏飞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南洋那里的地盘飞速的发展足够让梁鹏飞安心了点,只要那些西方殖民者不明目张胆的大举来侵,凭着那一万多人的部队,完全可以足够进行守御。

    而那马斯巴特岛上的金矿已经开始在开采,在马斯巴特岛的东南部地区,一位雇佣来的西班牙探矿专家还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铜矿,而且矿脉很浅,开采起来很是轻松,这不得不说又是一个相当美妙的消息。

    至少,每个月五百两黄金的的开采量虽然不算大,但是已经开了一个好头,等到那个铜矿也开发出来之后,那就更美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具的原料,至少可以不用完全地从南洋其他势力进口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各种各样的厂矿正在建设当中,那些土人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为华人南洋现代化发展基础建设添砖加瓦,一道联通城镇与两处武装要塞直致东南部铜矿的道路正在飞速地建设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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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宋总督数次要求梁鹏飞释放人质,也就是玛丽亚公主以及诸位西班军军官及士兵,不过,梁鹏飞仍旧在拖延,不过,他也已经释放在大约五百名西班牙士兵回到了吕宋,毕竟吕宋总督已经信守了承诺,自己也总不能把自己的诺言当作是放屁。

    每个月梁鹏飞都会放归一批,这让吕宋总督至少是有了交待。只不过,被梁鹏飞的花言巧语给迷得头昏眼花,全身心地沉浸在爱河里边的玛丽亚公主给吕宋总督去了信,她还需要在神秘的东方坚持她的传教事业,梁鹏飞这位具有着绅士风度的海盗很适合继续担任自己的守护骑士。

    吕宋总督对于此显得相当的无奈,既然公主要留下,他能怎么办?难道他还率领那点少得可怜,被老梁家打断了脊梁骨的西班牙军队去讨伐梁鹏飞不成?

    况且,现如今,他也隐隐地听到了那些往来于吕宋与广州之间的那些商人口中的传言,那位原本只是一位海盗的梁鹏飞,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一跃成为了一名朝庭的大员,清国的三品参将,相对于欧洲,等于是一位将军,地位绝对比自己这个小小的殖民地总督要高得多。

    不管他是凭借着战功,又或者是依靠手段爬上去的,光是从一名海盗能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光是这一点,就足让吕宋总督不敢打其他的主意,况且他还听说那位梁鹏飞很受那位清国重臣福康安的重用与宠信,而那位福康安,曾经统帅着十几二十万的军队,去剿灭他们国家边疆地区的叛乱,一想到这个数字,马塞罗就觉得头皮发炸,光是为了剿灭一场叛乱,就敢动用那么多的军队,天可怜见,这个国家的军队,到底有多少人?他甚至害怕惹恼了这个家伙,到时候,会给王国的殖民地计划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

    所以,他为自己之前的决定而感到无比的庆幸,既然收到了公主殿下的信件之后,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

    “其实一位年轻而又前途无量的清国将军,也足够成为公主殿下的丈夫。”吕宋总督马塞罗把那张公主的信收回到信封中,脑海里边闪过了这样的一丝念头,似乎又觉得有些荒谬地自释一笑。

    “总督阁下,您的朋友给您带来了您所需要的种子。”门外边,走进来了一位侍者,恭敬地向着吕宋总督马塞罗行礼致意之后禀报道。

    “种子?”吕宋总督马塞罗有些不太明白,旋及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的欢欣:“带来了多少?”

    “整整一百磅的种子,另外还有两位当地最擅于在种植与培苗的土著花匠。”

    侍者的答复让他无比的满意。“一百磅,哈哈哈,我那位亲爱的朋友还真是够言而有信的,看样子,我应该给那位清国的将军大人一些好消息了。”

    与其说是给对方的好消息,还不如说是马塞罗自己的好消息,要知道,梁鹏飞可是说过的,一磅的橡胶种子,就换一磅的黄金,一百磅的黄金,足够他回到西班牙之后,花天酒地后半生,如何能不兴奋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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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鹏飞看着军营里边的士卒,嘴角弯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讽刺,那些新征召的士卒们仍旧在军营里热火朝天的训练着,而在他的跟前,在水师码头上,一批老兵正安静地登船,例行每两个月一次的巡查海域任务,只不过,任务完成之后,回来的士卒中,会发生一些变化,人数还是原来的人数,但士卒却不全是原来的士卒。

    他的这些兵,会借着这个名正言顺在附近海域晃荡的机会,调换一批士兵,调换出来的兵,都会悄声无息地离开军营,极少一部份会回到广州,在梁家的安排之下,进入老梁家在南方各省的商铺里,变成那里的帮工,或者是掌柜,又或者是经人介绍,前往其他各行各业。

    而剩下的绝大部份,会前往蟹王岛,在那里接受强度更大的洗脑教育工作,努力地为老梁家效命,当然,自然会出现同样数目的士卒过来补充,这些人,有的是从族学那边给悄然地拉过来的,有些,是来自蟹王岛上的那些海盗。

    总之,在梁鹏飞的谋划之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被他和他的心腹手下演绎得十分的完美。而自己的那位顶头上司,每隔两三个月就会下来巡查各营,这种巡查,除了翻了翻兵册,看两眼水师操练,然后大吃大喝几顿,说几句精忠报国的屁话之外,根本就没有起到任务监督的作用,至少梁鹏飞很感激满清军队历来以久的腐败与懈怠。

    清朝政府对于军队的控制在初期是极其严格的,可是到了中后期之后,几乎可用用一滩烂泥才能形容,而乾隆时期,恰好就是衰败、腐烂的成长期。

    给朝庭练出一只百战之师?满肚子坏水,一心想要把那满清靼子给掀落马下,狠狠地用臭脚丫子踩上无数脚印,再扔进茅坑里浸死浸腐的梁鹏飞可能会那么做吗?

    这些兵,只会听他一个人的命令,他们骨子里边的某些东西,正被梁鹏飞潜移默化着,悄然地转变着观念。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之下,梁鹏飞身边大多数人只是猜测这位梁大少爷其实是想要当一个官兵与贼与商人结合的奇怪综合体,成为一方势力庞大、盘根错结的土霸王。

    这掩盖在这一切谎言下边的,只有梁鹏飞还有少数几个人隐隐地猜测到了些,又推测出一些,他们从一开始的不屑与难以置信,到了今天,又似乎隐隐地,默然地多了几分期待与好奇,似乎在看着这位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梁大少爷,到底还能带给他们多少的震憾与惊喜。

    当然,道路肯定是不会一帆风顺,可以说是艰难无比。而且,会有很多的,甚至是数量庞大到极点的,让满清统治阶级抽掉了华夏民族宁折不弯的脊梁、奴化教育深入到了他们骨髓、丧失了一个民族应有的尊严的人们,会拦在他的道路上,唾骂他,诋毁他,甚至恨不得扑上来化身恶犬把自己咬得粉碎,再回到他们的主人身边摇尾企怜以换得一两根骨头,继续生活那腐烂得犹如垃圾场一样的世界之中。

    所以,自己必须谨慎,但更要胆大,要贪婪。要比自己的敌人更加的卑鄙,更加的歹毒,更加的残忍,才有可能成功。

    身为穿越人士,已经翻烂嚼烂了这一段让无数华夏民族身心乃至灵魂都在滴血的历史,既然有机会打破这种少数人以维护自己的特权,而想尽一切的办法去奴驭绝大多数人的不公平社会体系,为什么不去做呢?

    “这个世界总是会有很多的不公平,或许因为我的出现,这些不公平不仅仅不会减少,甚至还会出现更多的意外,可是,如此不作出改变,任由历史继续下去,那我又何必走上这么一遭?

    就算是失败了,后世那些最擅长颠倒黑白、涂红抹绿的砖家教兽们会唾沫横飞地,声嘶力歇地把我定义为那种破坏民族和谐、自为私利哪管死后洪水涛天的坏人,那又如何?不枉活这一回,为了自己的行为道德标准,痛快一回就成。”梁鹏飞望着那扬帆远去的战船,看着那一张张年青充满了激情的面孔,任由那疾劲的海风吹拂着那翻飞的衣袂,不由得一阵快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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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就是要图一个字: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安南开打了!

    广东巡抚衙门里,正在与郭世勋在书房内一边下棋,一面聊天的潘有度突然听到了书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落子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

    “大人,安南出事了。”一位抚标亲兵顶着一头的汗水,冲进了书房之内,向着那正拈须沉思的郭世勋沉声道。

    潘有度心中一跳,正欲起身告辞,郭世勋冲他示意无妨,转过了头来:“什么事?”

    “廉州府公文来报。南阮朝出兵十万,水师三万,以水师为先导,奇袭平顺府,破西山朝水军两万余于咸津,后克平顺、宁同两府,西山朝措手不防,连战连败……”这位抚标亲兵恭敬地向那郭世勋呈上了公文。

    “南阮朝?就是那个阮福映。”郭世勋接过了公文,仔细一观之后,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他什么时候有这个能耐了?我记得,数年之前,这个阮福映险些连命都不保,甚至只能吃糠咽菜以裹腹。虽说据了嘉定,可是他手头并没有多少兵力,怎么转眼之间……”

    潘有度嘴角微微一弯:“大人,莫非您忘记了,前些日子,有度曾经跟你提到过,听闻那些夷商说过,前几年,那位阮福映就已然悄然派那位法兰西传教士百多禄携带国书及年仅4岁的王子阮福景前往西方,代表阮福映同法国政府签订越法凡尔赛条约,规定法国派兵援助阮福映,而获得越南的沱囊港(岘港)和昆仑岛。就是靠着那些法兰西人的支援,阮福映这些年一直在用那些法兰西夷人的军官帮助之下训练军队、铸造枪炮……”

    听到了潘有度如此一说,郭世勋轻轻一拍额头笑道:“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当时老夫还当是以讹传讹,照此看来,似乎是真的……”说到了最后,郭世勋的眉头已然拢在了一起。“南阮居然投靠了那些夷人。”

    “有度也不过是无意间听闻罢了,毕竟有度乃是洋行的商人,常年跟那些夷商打交道,经常会收到这样那样的趣闻消息。南阮朝居然能胜西山军,还连克两府,能有这样的战力,怕是那位夷商还没说假话。”

    郭世勋挥退了那位抚标亲兵之后,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下棋的心思,在书房里边缓缓地踱步,看到郭世勋的举动,潘有度的眼中闪烁过一丝狡诘的光芒,瞬间又隐没掉,不露一丝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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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真假又何须分辩?那安南小国内乱罢了,与我大清何干?”潘有度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郭世勋摇了摇头:“贤弟此言差矣,安南乃是我大清之藩属,五十三年,安南国王黎维祁为其臣阮惠所逐,其母、妻叩关告变。其时两广总督孙士毅闻之,便即督兵诣龙州防镇南关……如今,其国主居于京中,日日泣啼,皇上甚怜之,其国如今动荡,我大清安可旁观?”

    “大人不愧是我大清的重臣,拳拳之心,实让有度心中有愧。”潘有度正色向那郭世勋施了一礼之后刚要坐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口欲言,又缩了回去,那郭世勋不解地道:“贤弟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大人,确实是有一件事,潘某也是听闻,不知真假,只作传闻,只是方才听那公文的内容,说那南朝的水师厉害,这才突然觉得有些蹊跷。”

    “哦?”郭世勋眉头微微一挑:“是何等传闻,贤弟说来听听。”

    “就在前两日,有度听闻一位替我替运输货物的海商说到,他曾在那安南的嘉定,见到过红旗帮的船队……”

    “什么?!”郭世勋不由得眼角一跳,刚刚端起了茶水的手不由得一顿。

    “是真是假?小弟也不清楚,不过还听他说起,那红旗帮的船队,已然换上了南阮的旗帜,只是那郑家的旗号尚在,还有那些人说的都是我们这一带的话语,他才起疑,打听之后,方知是红旗帮的船队。”潘有度双手一摊:“可惜昨日那位海商已然出海,要不然大人可以唤其来一问便知。”

    郭世勋

    “来人!”郭世勋没有废话向着书房外喝道,立即有抚标亲兵入内听令,听得那郭世勋低声吩咐之后,领命匆匆出了书房。

    “不管是真是假,此事都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才是,红旗帮郑连昌与我广东水师一战,虽说是那孙全谋临战指挥失职之过,不过,却狠狠地折了我大清的颜面,要不是你那位爱婿……怕是两广官员,没有一个还能这么滋润地安坐着。”郭世勋冲潘有度勉强笑了笑,坐回了榻上。

    “南阮投靠夷人倒也罢了,可是他阮福映如果真的敢收留我朝之海上巨寇,若是我大清不闻不问,还有何面目为诸国之宗主。”郭世勋捏了捏拳头,声音里边透着一股子森森的寒气。

    广东水师与红旗帮一战,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更让广东水师精锐大半尽丧,惹得那位生平未逢败迹的福大总督忿愤若狂,若不是上面有令,让他转进青海,说不定福大总督会在整顿兵马之后,寻那红旗帮的诲气,以消心头之恨。

    即使走了,福大帅临走的时候可是叮嘱过他这位代理总督,想尽一切办法,寻找那红旗帮的消息,不要让郑连昌有喘口气的机会,而且要替大清水师挣回脸面,以雪前耻。

    潘有度深有同感地略略点了点头,看到了郭世勋的表现之后,心里边却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梁鹏飞那小子交待自己的事情总算是给他办成了。

    梁鹏飞这么做自然是想建功立业,但是,两广那么多镇的兵丁士卒,他凭什么就料定朝庭肯定会派他前往?关于这一点,潘有度却实实在在地充满了疑问。

    就在同一时间安南平顺府的州府码头,耸立着无数高高的桅杆,数不清的战船不仅仅把那可怜的码头给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些战舰找不到停靠点,只能泊在码头外边。

    “这里就是平顺府的州城潘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小的渔村。一个州城,怕是咱们那边的一个县城都比这里热闹得多。”郑连守看着码头不远处那低矮的城墙,那些破旧的建筑,还有矮城墙后边那些狭窄泥泞不堪的道路不由得连连摇头。

    他的身边,腰板依旧挺得笔真,目光仍旧明亮锐利的郑连昌静静地看着身边的战船上那些正在忙碌着修补舰艇破损处的手下,还有那一队队站在那潘切城墙上巡逻的兵丁。

    “兄长,要不要去逛逛?”看到了那面色沉静如水的郑连昌鬓角那星霜愈加的深重,郑连守不由得心中暗暗一叹,要不是那该死的老梁家大少那卑鄙的突袭,他们郑家何至于远离故乡,流落至此?

    “你去吧,我回舱里歇息一会。”郑连昌抬手拍了拍郑连守那魁梧结实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记住了,万事小心谨慎一些,最好不要惹出什么乱子,跟那些人发生什么冲突,毕竟我们现如今根基未稳,忍一时之气,方可成就大事。”

    “兄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对了兄长,方才有人来报,那边向我们询问战俘所在,小弟把他们暂时敷衍过去了,那些战俘如何处置还请兄长拿个主意。”郑连守看出了那郑连昌的倦意,这些日子,兄长也是太操劳了,他正要告辞之时,又突然想到了一件大事。

    “挑一些懂得我们汉话的人留下,剩下的,等那位阮王抵达潘切之后,全都交出去。”郑连昌略略一想之后便说道。

    郑连守不由得一愣:“兄长,这些蛮夷会咱们汉话的十不过一二,难道剩下的那些都要交出去?那咱们这一次损失的人手和战舰……”

    “阮福映不是蠢货,我还是那句话,根基不稳,低调谨慎,不要留把柄给阮福映手下那些饭桶疑心攻讦我们的机会。”郑连昌迈着步子继续朝前行去,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让那郑连守在原地发呆深思,半晌,脸色难看的郑连守才恨恨地一跺脚,下达了其兄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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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正在南头营巡视的梁鹏飞听到了那快马赶来的亲兵禀报的消息之后,不由得一呆:“你说什么?!”

    那位亲兵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梁鹏飞的浓眉不由得挑了起来,嘴唇紧紧地抿着,袖袍一拂,一句话也不说地转身就走,孙世杰的脸上也不由得浮起了浓重的阴云,随着梁鹏飞朝前行去。

    很快,那从广州传来的驿报也传到了梁鹏飞的手中,两边的消息内容相差无几,梁鹏飞靠着那椅子背,手指头在桌案上轻叩着,发出了梆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显得那样的清晰与沉重。

    “他们要比预想的又提前了一个月,看样子,那位郑连昌是迫不及待的想建功立业以证明自己的价值,自告奋勇以为先锋,于咸津袭破西山军水师,马不停蹄,再破平顺府州城潘切……如此人物,确实不愧是那身经百战,声名赫赫的红旗帮郑连昌。”孙世杰沉声低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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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一更,第二更就到。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福康安的杀意!

    “是啊,好一个郑连昌,当海盗也能当得出采,如今,投效了那阮福映,一出手,就是重量级的功劳,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阮福映的,但是,能在短短的两三个月之间,就能让阮福映视之心腹,委以重任,确实不可小窥。”梁鹏飞抚平了自己那发紧的眉头,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说道。

    “少爷,如今情势发生变化,我等该如何做?”白书生看清了梁鹏飞神情变化,忍不住追问道。“若是再这么下去,郑连昌必然会越战越强,于我不利。”

    “越战越强……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不过,事情不光只从一个方面来考虑。”梁鹏飞那张阴沉了足足半个时辰的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轻松了起来。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大人所言及是,一个在我们这里声名狼藉,击杀朝庭数名三品以上官员的海寇,却在那南阮受到那阮福映委以重任,战功赫赫,如此一来,朝庭的颜面何存?”

    梁鹏飞向那孙世杰投过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材,一点就透,那边,白书生也总算是恍然大悟,一脸崇敬地望向了梁鹏飞。

    梁鹏飞拍了拍巴掌,那双鹰目上方的剑眉轻快地挑了起来:“郑连昌啊郑连昌,你这个老小子确实有两手,不过,我希望你能最好在擅战一些,再多立功勋,最好干脆把那西山朝给灭了,顺便再把那南阮的权柄也给篡了最好,你的名气越大,战功越高,咱们那位极好脸面的皇上才会越加的生气,正所谓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啊,不过这千里地,流的是安南的血,流的是你郑家的血……”梁鹏飞那嚣张无比的笑声里边透着一股子好战的兴奋。

    “大人,现在咱们应该如何去做?”孙世杰抚着颔下长须,向梁鹏飞问道。

    “我要写上几封信,另外,书生,你让人去蟹王岛捎个信,没有我的命令,蟹王岛不得妄动一兵一卒,不过,情报的收集必须再加快一点,我可不想等我的军队到了安南之地后,就变成瞎子聋子,看不见也听不到。”

    “是!”白书生领命之后,走出了房门去叮嘱人去送,而梁鹏飞走到了案桌前,提起了笔,略一思索之后,便在那已经摊好的纸张之上龙飞凤舞了起来。

    “这一封要交到福大帅的手里边,现如今福大帅大概已经到了青海了,希望能赶在他到西藏之前送到他的手中。”

    “这一封,交给郭世勋郭大人……”

    “还有,通知北就那边的人,让他们想办法,把那安南内乱,西山朝连战连败的消息让那位居留北京城的安南国王黎维祁知晓,别忘记了,顺便给咱们那位和珅和大人捎点礼物去,毕竟,人家是堂堂的吏部尚书,皇上的宠臣,一句话,抵咱们一百句一千句都不止。”

    一道道的命令,从梁鹏飞的口中,发了出去,他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那平静的湖面下边,用纤细的竹竿,搅晃出一股股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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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郭世勋就确定了那红旗帮郑连昌的消息,自从那大屿山失踪,郑家的船队就一直西行,抵达了昆仑岛,投靠了那阮福映,阮福映大悦,封其为靖海将军,统帅南阮水师,而这一次南阮出兵,便是那郑连昌的建议与自告奋勇甘当先锋之下,方才成形的。

    而这个时候,郑连昌又再立新功,破宁顺府州城潘朗,击杀西山朝三王之一的东定王阮文侣。南阮朝大军继续北进,克林同、宁顺两府。以然逼近那安南国中部重镇富安府的绥和,也就是那位自封为中央皇帝的阮文岳的首都。

    西山朝上下震动,阮文岳大惧,一面与那阮文惠议和,一面加紧抽调兵力,转向防御那杀气腾腾而来的南阮大军。不过,阮文岳与那阮文惠多年征战下来,已然是兵疲将寡,阮文惠已经占据了整个安南国北部,甚至中部地区处在阮文岳控制之下的,也仅仅剩下富安、庆和、多乐、嘉莱四府之地。

    而且,阮文岳还向广东代理总督郭世勋递交国书称臣纳贡,希望能得到朝庭的承认,更希望朝庭能派兵支持自己,因为,他不仅仅担心南阮,他更担心身后的阮文惠,他现如今是腹背受敌,谁都惹不起,可谁都把他当成了一块肥肉。

    很快,代理两广总督郭世勋、广州将军善德、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等人紧急商议之后,分别上书朝庭禀报那安南内乱的消息,当然,那位让两广咬牙切齿的红旗帮贼首郑连昌投效南阮,已为南阮大将的消息,自然也不会漏下。

    青海首府西宁城中,福康安的府邸里边戒备森严无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亦不为过,此刻,刚刚起床没多久的福康安正埋头研究着从西藏发来的军报。西藏境内的清军与藏兵已然在这一段时间收复了甲岭、聂拉木等地,而廓尔喀国王终于有些顶不住了,他知道,他已经惹恼了那个庞大到他无法抗拒的巨大国家,所以,他决定干一件事,遣使乞和。

    “廓尔喀国王的使节还有三天,就会到达这里。”就站在福康安的旁边,参赞大臣海兰察低声说道。

    福康安轻轻地点了点头,把那份军报丢在了书桌上,端起了茶水轻抿了一口,眉头依然紧皱如川字:“居然要乞和了?”声音里边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参赞大臣海兰察心里边很清楚福康安心中所想,嘴角微微一弯:“大帅,谁又能知道他们是否是惧我天朝军威,暂时乞和,待我大军退去之后,再扰我边疆?”

    “没错,海大人之言,正是本帅之忧啊。”福康安抚了抚那显得有些清瘦的脸颊沉声道。

    这个时候,曾师爷出现在了门口,小心翼翼地向着屋中张望,他的手里边,正拿着一封书信。福康安淡淡地道:“曾师爷,有什么事吗?”

    “大人,这是广东来的信。”曾师爷迈步走入了书房,恭敬地双手奉上了书信。“信上的落款,正是大帅昔日提拔的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

    “哦?他怎么想起给本帅写信来了?”福康安听到了梁鹏飞的名字,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伸手接过了那封书信。

    “梁鹏飞,就是那个生擒了西夷海酋欧文,绞杀西夷走私者数百人,奇袭疍家贼中的老大,红旗帮郑连昌的老巢,毁虾须堡,擒其妻子亲眷百余人的那个梁鹏飞?”海兰察那斑白的眉头不由轻轻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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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福康安,除了他之外,就数这位军机参赞大臣海兰察了,这位海大人自乾隆二十年随军入准噶尔,平阿睦尔撒纳的叛乱。

    因功升任头等侍卫大臣。三十二年,作为清军先锋入缅甸作战。三十三年再度出师,屡建战功。三十六年入大小金川(今四川大、小金川流域),平小金川。又从福康安平大金川。四十六年,甘肃、青海回族、撒拉族发动起义,海兰察随军前往镇压。

    五十二年,台湾爆发林爽文起义。清廷派福康安进兵台湾,海兰察在福康安帐下任参赞大臣。五十三年俘林爽文,解往北京。另一起义领袖庄大田亦被福康安、海兰察俘杀。

    可谓是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并且,深得福康安赏识,两人不仅仅在军中是老关系,而且两人的私谊也甚为亲密,所以福康安屡任大帅,均以海兰察为其参赞大臣。

    “就是他,莫非他建功立业心切,想要让本帅把他调到帐下效力?”福康安笑着说道,待折开了书信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之后,不由得轻咦一声,原本轻松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看到了那福康安的表情变幻,海兰察与那送信来的曾师爷都不由得微微一愣,不知道那信中的内容到底为何为引得福大帅如此不悦。

    “你来看……”福康安把手中的纸递到了那海兰察的手中,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了茶水慢慢地啜了起来。

    “大帅,这郑连昌居然去投了南阮?”海兰察可是随福康安一块打过台湾的,对于两广海域的那些事情也有所耳闻,更何况,广州水师零仃洋一战的惨胜,福康安曾经向他到过,他又岂会不知道这位郑连昌是何等样人。

    “如今,效力于南阮阮福映,连胜西山朝数仗,好一个郑连昌……”海兰察一脸冷意深寒的笑容。要知道,死在郑连昌手中的那些武将之中,可是有不少曾经在台湾林爽文叛乱时,跟随海兰察出生入死的。

    “难道他以为区区一个南阮,就能保得住他的身家性命不成?”福康安的表情已然恢复了淡定从容,放下了茶盏之后,嘴角微微地弯起,显得那样的不屑,不过,眼神之中闪烁而过的杀意,让站在一旁的曾师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赶紧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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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安南,干掉,郑连昌,干掉,西山朝,嗯,继续干掉!哇哈哈,梁大少爷又要出战了。

第一百八十章 需要有人再添一把火!

    北京,颐和园勤政殿内,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老者正坐在那案头上,看着跟前的公文,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表情并不好看,就连脸上那深浅不一的老年斑,散发着一股子就算是那刚刚饮下的奶子也遮掩不住的陈腐味儿,因为,他看到的消息让他觉得心情相当的不愉快。

    站在他的身边,微微弯着腰背作恭敬状的,正是那位数月之前南下广州查案的吏部尚书和珅,他的袖中,还有一封公文,不过,他在等,在等一个时机。

    这些天来,从两广发来的奏折让跟前这位年过八旬的老皇帝心中很是窝火,甚至是相当的不爽,就连他和珅,也被训斥了几句。

    等他翻到了下一本之后,老皇帝的表情明显微微一愣,旋及眉头一拢。“福康安这小子怎么也来添乱?”

    听到了这话,和珅仍旧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情,就连眉毛都不动弹一根。

    “和珅,你怎么哑巴了。”老皇帝没想到连个应声的都没有,转过了头来,看到了和珅的表情,不由得面现嗔色沉声道。

    “皇上,奴才在。”和珅恭敬地施礼道。

    “朕知道你在,你说说,福康安现如今远在青海,他现在的任务,是替朕把那个小小的廓尔喀给打疼了,打服了。却又给朕上本,说什么安南之事。”老皇帝手指头在那份奏本上敲了敲。

    “福大人身在青海,然能为陛下分安南之忧,乃是身为臣子的本份,更是对大清的忠诚……”和珅马屁话涛涛不绝,犹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老皇帝抚着颔下那花白的长须呵呵一笑:“行了,朕这里才说了一句,你这奴才就说了那么多。福康安远在青海,大战来临之际,还能想着替朕分忧,好,好……”

    “奴才是觉得,福大人的忧心,并非没有道理。”和珅看到老皇帝的心情转好,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老皇帝微微颔首:“是啊,朕又何尝不知?只是,现如今大军集结于四川、青海,军费所耗甚巨,若是南边再起战事……”

    和珅嘴角微弯,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皇上,昨日,那安南国王黎维祁又来找奴才了。”

    “他又跟你说了些什么?”老皇帝抬起了眼眸淡淡地扫了和珅一眼,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南阮、西山乱贼皆是不义之师,对百姓横征暴敛、动辄互相残杀,国内已成纷乱之局,若是朝庭能遣一只精兵护送其归国,协我天朝军威,于国中振臂一呼,心怀故国的士绅、义士必然从者如云,他黎朝三百多年基业,必须兴复有望。”和珅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向老皇帝述说道。

    老皇帝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抹了抹长须上的水渍,声音仍旧显得平淡:“他这个安南国王,倒还时时牵挂故乡,朕身为宗主,又岂能袖手?只是问题又回来了,这些年,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若是为了一个藩属国……”

    和珅袖中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那本奏本仍旧没有拿出来:“那位黎维祁还向臣说起,若是朝庭愿意,他愿意用安南国今后十年之税赋,以偿天朝之恩义。”

    老皇帝听到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不由得轻笑道:“这个黎维祁,看样子真是复国心切啊。不过,我大清乃是堂堂宗主之国,以仁义教化天下,岂能如此。”

    “皇上圣明,奴才还听闻这个黎维祁,整日忧心故国,时常面南,以泪洗面,其后令府中禁奏安南之乐,生恐伤了这位失国之主的心。”

    老皇帝站起了身来,束手于身后,在勤政殿中迈起了步子,良久方自轻叹了一声:“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放过了,又显得可惜,可若是……”

    “皇上,奴才这里有份奏本,刚刚从兵部转入上书房,臣来时,顺便带过来了。还请皇上御览。”和珅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奏本恭敬地向老皇帝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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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此人的名字,朕怎么觉得有些眼熟?”看完了奏本之后的老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啼笑皆非的表情,抬起了头来望向那身边的和珅。

    “此人就是去年生擒纵横南洋,被多国通缉的西夷海枭欧文等数十人,被福大人举荐为广东水师虎门镇新安营守备,十月,于新安境内,缴获西夷人走私鸦片五万余斤,斩杀反抗西夷走私者三百余人,并发现了广州知府楞格里私通夷人,走私鸦片……年初,零仃洋水战中,仅以千人一营之水师,便破红旗帮在大屿山的老巢虾须堡,擒其妻子亲眷百余人,并缴获银两、珍宝古玩价值计千万两之巨。如果乃是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统领新安、南头两营。”和珅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而对于梁鹏飞的事迹,他可是来之前留上了心的,所以,老皇帝一问起,他便能随口道来。

    “原来是他啊……”老皇帝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脑袋,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丝,可是古怪的表情仍在。“这个梁鹏飞,居然向朕上书请战,愿意率部平定南安之乱,以彰我大清宗主国之威仪,扬我煌煌天朝之军威,这家伙,还真是不自量力得很哪,难道他以为凭他那两营水师,就能征其一国?”

    “奴才也觉得是个笑话,当时奴才见到的时候,险些把茶水都给掀到了桌下,所以,才拿来过,让皇上瞧瞧,解解乏。”和珅笑言道。

    “你这奴才。”老皇帝的手指头虚点了点和珅,摇头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有太监报,福长安求见,不多时,福长安进入了勤政殿下,恭敬地给老皇帝施礼之后,奉上了一份奏折。

    老皇帝接到了手中之后,扫了一眼,居然是福康安的折子,不由得好奇地翻了开来,看到了上边的内容之后,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异色。

    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拿起了那本刚才他嘲笑过的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的奏折仔细地一打量,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福长安与和珅没并有说话,不过,两人却交换了一个眼神,恭敬地垂首而立。

    过了良久,老皇帝那双眯着的眼睛才缓缓睁开来:“和珅,你在广州,可曾见过那个参将梁鹏飞。”

    “奴才见过,当时,福大人要赶往青海,不能在广州久留,担心奴才在广州行事不方便,就让这位梁参将随我左右……”

    “此人如何?”老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和珅的脸上。

    “此人……乃是难得之将才。”和珅想了想之后,这才凝神答道。“奴才在广州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跟这位参将打了不少的交道,见识过其手下的士卒不仅仅令行禁止,英勇善战,确实堪称精锐之师!”

    老皇帝脸上又多了一丝兴趣:“朕还真没有想到,一个参将,居然会让你、福康安、署两广总督印务的郭世勋,皆赞其才,看来,这个梁鹏飞,应该是有些本事。只不过他的想法着实太异想天开了些。”

    “皇上圣明,不过奴才以为,如今之安南,非昔日之安南,或可让两广一试。”

    “当初孙士毅任两广总督之时,就曾试过,不过孙世毅只不过略通兵事,其时,三阮气势正盛,使我天朝未能一击而建全功,可若是再次……岂不是让周边藩属小瞧我大清?”老皇帝也有自己的顾虑,什么不都重要,他的面子最重要,大清朝的脸面最重要。

    和珅与福长安皆默然不语……

    “和大人,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既没说打,也没说不打,就这么把咱们给撵出来了。”与那福康安眉宇之间颇有相似之处,却显得年轻稚嫩许多的福长安在和珅的身边小声地报怨道。

    “皇上其实已经心动了。”和珅迈着步子一面打量着周围来去匆忙的太监与宫女,一面小声地道。他的脸上,已然露出了一丝得色,他可是很清楚这位老皇帝的脾气,对于老皇帝的心理活动,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把握。

    “您的意思是……”福长安若有所悟:“还需要有人再添一把火?”

    和珅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正是,要知道,五十二年的时候,若是那孙士毅不轻敌冒进,我大清岂会损兵折将,导致进退失据,不得已,只能退兵回国。使得皇上要为安南黎氏一脉兴灭继绝的策略无法完成,皇上心里边,可是一直都搁着这么一块石头。”

    “这我也知道,可是这把火,又该怎么烧呢?”福长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不出有谁能把这把火给点起来。

    和珅脚步微微一顿,声音低得只有两人方才听闻。“藩理院接到了公文,阮文惠的使节其侄阮光显已经到了直隶地界,大概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会抵达京城,那阮文惠要向我大清称臣纳贡,希望撞到皇上能册封其为安南国国王……”

    听到了和珅之言,福长安不由得一愣,看到了那和珅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及明了,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和大人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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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快开始掐架了,不过至少得把理由说出来,好歹是架空历史,总不能一抬屁股就打仗,有个理由才好。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切都是为了你,和琳,我的好弟弟!

    “老爷,二老爷已经在书房里边等了您快一个时辰了。”和珅刚一进门,就看到那老管家刘全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禀报道。

    “他怎么又来了?”和珅微微一愣,向那刘全询问道。

    刘全那胖呼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为。“奴才也不清楚,奴才方才问了,可是二老爷就是不吭声,说是等您回来。不过奴才看得出来,二老爷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和珅已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无奈:“算了,都躲了好几回了,再躲下去,这小子可真要……你先下去吧,我换了官袍,自会去见他。”

    “是,小的就先去跟二老爷说一声。”刘全点了点头,赶紧快步朝穿过了走廊,朝着后边走去。

    “二弟,怎么今日有空登门来了?”和珅迈步走入了书房,就看到和琳正站在一幅挂起的画卷前发呆,不由得嘴角微弯温和地笑道。

    “您不是说我病了吗?既然病了,难道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兄长?”和琳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话显得硬梆梆的,似乎肚子里边憋了一大团的火。

    听到了这话,和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旋及又敛去,走到了和琳身边,望着那幅和琳正在观赏的书画,淡淡地道:“这是北宋巨然和尚的《万壑松风图》,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君子不夺人所爱,兄长你自己留着便是,再说,小弟现在病体消沉,实在不适合玩赏此物。”和琳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之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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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唉……和琳啊和琳,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为兄的苦心?”和珅被气得两眼发黑,可又偏生拿这个弟弟没奈何,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弟弟,打小两人就相依为命,兄弟两的感情自然是没得说。

    “大哥,那你为什么不体谅体谅我?皇上命我去督办前藏以东台站乌拉等事,筹集粮饷。可是你怎么做的?说我病体沉疴不良于行,结果呢?现在皇上让鄂辉去了,你倒好,我来找了你好几回,成天躲着我,难道我这个当弟弟的为朝庭效命也不行吗?”和琳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和珅还是很清楚,和琳确实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你自幼的理想便是成为一位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运筹帷幄,为朝庭立下赫赫战功,名垂青史,我说的没错是吧?”和珅看着那和琳那张与自己肖似但又显得稍年轻硬朗一些的脸庞,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升起了一丝丝韶华老去的感觉,坐到了椅子上,等那和琳发泄似的说够了之后,和珅这才缓缓地,像是在回忆一般地说道。

    和琳端起了茶水,灌了一大口。“没错,三十余年,吾志未改,兄长难道你不清楚?”

    “我怎么能不清楚,所以,我才请兵部尚书刘峨奏请你督办前藏以东台站乌拉等事,筹运粮草。”和珅看着跟前的和琳,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切。“但是,那不过是为福康安打打下手,你的才华,又岂止在那督民政,筹粮食上边?我的好弟弟啊,难道你不愿意自领一军,挥师而进,建功立业?”

    听到了和珅这话,和琳不由得浑身一颤,双目死死地盯着和珅。“大哥,此言何意?”他那原本扶着椅子扶手的手指亦不由得微微发白,虽然他看不惯自己的亲大哥和珅做官的行径,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至少,他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任何一件事。

    看到了和琳的表情变化,和珅摇了摇头笑道:“你可知道安南国之事?”

    “这我当然知道,南阮正与西山朝三阮相争,南阮如今略占上风,击杀阮文侣,并连败阮文岳,如今,大有一举重振南朝之势。”和琳想也不想便直接答道。

    “你可知道,今日那位福大帅向皇上进言,讨伐安南,正当其时。”和珅这句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话,却把和琳心里边那堆旺旺的火,染得更烈了,两眼里边,也透出了一股子灼热。“大哥……”

    “不用你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装病了吧?”和珅抬起了手,轻轻地拍了拍身边和琳那已然紧握成拳头的手。“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刘全,你把这个送到那个羊城香烟铺去。”和琳走后没多久,和珅新笔手书一封,交给了刘全。

    刘全久随和珅兄弟,也是略通文墨,自然看懂了那信上的内容,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道:“老爷,您这是……”

    “我和珅这辈子,收了钱,还没有不办事的时候,那个梁鹏飞砸了何某人近百万两银子,莫说是这个,就算是一个水师总兵,我也该给他弄弄,只要他这一回,能助我家和琳一臂之力,到时候,只要他能让和某人痛快了,自然也会让他痛快。”和珅一脸傲色,确实有股子上位者的尊严与傲气,只不过他的这番话,一点也不像是一位掌管国家大事的宰相,倒像是一位公平买卖的生意人在卖官卖官,而且是极为讲信誉的那种,或许,当初和珅不进入官场,而进入商场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为一代名商。

    两天之后,西山朝称帝的原光中王阮文惠的使臣入北京,意欲向乾隆赍表入贡,请封其为安南国王,客居于京城的安南国国王黎维祁一身麻衣泣血于大殿之下,乾隆甚怜之,逐阮文惠使。并下旨痛斥了一番西山朝,决意起兵,以镶白旗汉军都统和琳为将,助安南国王黎维祁复国……

    旨意之中,除了和琳为将军,永保为参赞大臣,以及其他官员的任命之外,居然还涉及到了一位小小的参将,那就是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调其本部水师精锐助战。

    而且还有一道旨意直接下到了广东,历数其勋之后,梁鹏飞这个擢游击署参将又提了提,变成了擢参将,实在是把两广官员小小地震撼了一把,要知道,擢是实职,署是代理的意思,就像那位广东巡抚郭世勋,便是署理两广总督印务,而梁鹏飞这段时间既没有立功,屁事也没干成,居然又升了一级,这如何不让人瞪圆了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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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梁参将的要求……是不是过份了点?除了两营士卒,全都要配备火铳之外,居然连他们的杂役、巡役也都要按照士卒的标准配刀。”提督府内,赵承鳞身边一位副将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入了提督府邸之中的公文。

    “这还不止,他希望大人能再给他增添两门十八磅炮,五门十二磅炮,十门八磅炮,还有火药、炮弹……难道他以为这广东水师是他老梁家的私已地盘不成?”旁边,一员总兵亦是一脸的愤愤,却时不时把眼角的余光悄然地扫向那正沉吟不语的提督赵承鳞身上。

    “够了!本督心中已有主张。”赵承鳞抬起了头,扫了一眼在场的诸将,冷声道。那些方才吵吵嚷嚷的将军们全都有些悻悻地闭上了嘴,这些人,大多都非赵承鳞的嫡系,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特别见不得一员小小的参将,居然获得了皇上的亲旨嘉奖,更被亲旨调入那和琳的麾下,去建功立业。

    要知道,朝庭里边当官什么最快?自然是军功,一场战役下来,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守备,也有可能会因为军功而升到四品,甚至三品也有可能。

    而且还别忘记了,这位和大帅乃是乾隆皇帝跟前除了福大将军之外的另一位红人兼管户部事务的吏部尚书和珅的亲弟弟。

    梁鹏飞这家伙正因为深得皇帝宠臣之一的福康安的亲眼有加,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从一个区区的五品守备连升四级,虽然也不能抹煞他的功勋,可正是因为他立下的是战功,所以也升能升官升得如此的理直气壮。

    现如今,他已然是堂堂的三品大员,水师参将,若要是再让他去那和琳的麾下,去收拾那乱成了一锅粥的安南再立新功的话,说不定,他们这些熬了十多年甚至是大半生才熬上了位置的将军们岂不是要变得低这个家伙一头?

    不过,皇上旨意上钦点了梁鹏飞的大名,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不敢反对,可是,他们总是想着怎么也得难为难为,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家伙太好过了,这种心思,几乎是在场武将的共同心愿。

    要知道,广东水师零仃洋之役与大横琴岛战后,实力大损,可以说是精锐丧了大半,战舰、火炮、火枪等军械损失也极为惨重。所以,现在广东水师的军械装备的配备显得很是单薄甚至是脆弱,比如刚才那位说话的总兵,他的手下本有四个营,零仃洋水战抽调了三个,结果只回来了一个营搭上两百多名伤残人士。

    这些日子以来,重新配备战舰、火炮等各种军械,他不知道绞尽了多少的脑汁,不止他这个镇,甚至另外几个镇的兵力军械亦是不足。

    可是转眼之间,安南大战将起,一切要优先配给那奉旨出战的虎门镇,虎门镇总兵王守礼现如今差点乐疯了,没想到居然沾着手下的光,把自己也送上了战场,再立上一两回功勋,自己岂不是又能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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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嗯,今天这两章写的极困难,好不容易,总算是把这些官场上边的东西都理顺了,天神保佑!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他娘的倒霉透了!

    王守礼是个聪明人,懂得进退,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样的事,哪些事情不该自己做。所以,他才能从一个一文不明的小小亲兵,成为了福康安身边的亲信,一直爬到了参将,甚至到了如今总兵的位置上。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一次零仃洋水战,福康安刻意在水师里提拔的几位新贵要么战死,要么就是变成了伤残人士。

    而福康安又必须要带着大量的亲信得力助手前往青海,入藏作战,他这位对于兵事方面没有多少才华的参将,怎么也不可能被福康安拉出来,摆到水师虎门镇总兵的位置上。

    既是要让他辅佐水师提督赵承鳞,同时也要照拂那位福康安眼中的红人梁鹏飞,所以,不精兵事,却精于做人的王守礼很守本份,并且做得很出色,福康安一系能把持住广东水师,除了赵承鳞这位狠人之外,不得不说,天生就慈眉善目,逢人三分熟,最擅穿针引线的王守礼也是功不可没。

    而这几个月来,他更明白为什么福康安会把梁鹏飞安排在自己的麾下,因为梁鹏飞此人不但会做人,更会做事,更重要的是,海盗出身,擅于海战,凭着他手中过硬的功勋,足以让人哑口无言,所以,他这个总兵的位置坐得很稳当,也很安逸。

    而现在,北边来了旨意,调广东水师虎门一镇,王守礼先是狂喜,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从赵承鳞那里得知到圣旨上提到了那梁鹏飞的名字之后,他虽然心里边隐隐泛起过一丝丝妒意,不过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然后,他开始想方设法地替梁鹏飞提要求,要装备,拿物资,因为他很清楚梁鹏飞的性格,他更知道,他这位总兵大人只要能做好份内的事情,那口大锅里,肯定少不了自己的一口肉吃,一碗汤喝。

    梁鹏飞似乎也颇有默契,要什么东西,都是通过他这位虎门镇总兵,原本几乎被人遗忘掉的总兵大人王守礼,现如今又出现在了人前。

    现在,那些人的轮番攻击,可是王守礼仍旧好脾气地笑着,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因为他知道,这事儿很难,但是再难,也得干,他堂堂一位总兵收了属下那么多的钱财,日后更要靠他来让自己升官发财,要是什么都没做,别说是梁鹏飞那里说不过去,就算是自己的老上司福大人那里,怕也会落下冷眼。

    赵承鳞有些头疼,因为福康安的来信就在他的袖子里边揣着,他很清楚福康安的脾气,知道福大帅对于那郑连昌的怨念是多少的严重,所以,他必须要弹压住这些武装的不满,而且还要从他们的手中拿回一部份刚刚分发出去的军械物资,很难,但是,他又必须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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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吧,如果单让一镇让出这么多的装备与军械物资,确实有困难,那就每镇均分,五日之后,送到本督水师衙门。”赵承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沉声下令道。

    话音未落,已然有人跳了出来反对。“提督大人,恕末将不敢从命,末将一镇兵马零仃洋一战后,仅余两千余人,军械损失更是惨重,现如今新近招募了不到千余人,一营将士中,至少有一半拿的是木棍,如果大人您连我们最后的那点家伙全都给拿走了,末将如何保证一镇之地水域安宁?莫非让末将拿脑袋去撞对方的战舰不成?”一位胡子浓得像是头发的壮汉子跳了出来,一脸戾色,这位也是一镇总兵,镶黄旗人巴德赫。

    他与广州将军善德同旗,而且他的姑妈正是善德的夫人,所以这位兄弟的后台也很硬很强大,一跳出来之后,让赵承鳞觉得自己的眼角在跳。

    赵承鳞刚要开口,却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声音。“那莫非你的意思是让朝庭的水师拿脑袋去撞安南人的战舰?”声音并不高,却透着一股子冷意,这话一出口,室内诸人皆尽错愕。

    巴德赫并没有听清楚屋外那人所说的,但并不妨碍他听不出语气之中的嘲弄,眼中闪过一丝凶戾。“是谁?”

    “怎么?你想做什么?!”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大步而入,双眼冷厉如电,恶恶地瞪了那看清了来人有些傻眼的巴德赫,转身向后,一位一身戎壮的清瘦武将步入了房中,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一跳,赶紧起身抱拳施礼:“见过和大人。”

    “诸位不必多礼。”这位容貌与和珅肖似的武将,正是和珅之弟和琳,在场的诸位将军都在前段时间才见过和珅的面,看到了这人的装扮与相貌之后,前后一联系岂能认不出来。

    “赵提督,今日本帅一早先去找善德老将军,调了五千人马,不知道你这边,可曾准备妥当?”和琳上前一步,扶住了赵承鳞,那张略略显得疲惫与憔悴,但是精神依旧很健硕的脸庞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和大人,不是说,您应该是三天之后才到广州?”赵承鳞显得有些吃惊,怎么也没有想到,和琳不仅仅提前了三天,而且,居然已经向广州将军善德请调了陆路兵马。

    和琳接过了提标亲兵递来的茶水,一口尽饮,抹了抹仍旧有些发干起皮的嘴唇淡笑道:“军情紧急,和某就让那安南国王黎维祁缓行,自己就先带着亲兵先骑马赶来了,希望没有打扰诸位将军。”

    听到了这话,在场诸将都收起了脸上浮起的那丝虚伪的讨好,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叫做好感的东西。似乎,这位和大人跟上前来广州的那位和大人还真有些不一样。

    “回禀和大人,我虎门镇上下已然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梁参将那边还缺乏大量的军械,所以今日,下官来此,正想向诸位总兵先行筹借一些。”王守礼站了出来,向和琳说道。

    听到了这个消息,和琳那张原本带着一丝丝温和的脸庞不由得一僵,声音转冷:“你是说那位虎门镇参将梁鹏飞?!”

    “正是。”看到了和琳的表情转变,那王守礼不由得心头一跳,赶紧解释道:“梁参将自从知晓朝庭下旨,准备调其部作战安南后,便日夜加紧操练所部兵马,渴望能为朝庭建功立业,以报皇恩。”

    “那为何还会缺少军械?和某听说,零仃洋一战,梁参将不是仅率一营水师便攻下了那红旗帮的老巢,伤亡数人,军械足备,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会少军械物资。”和琳脸上的寒霜半点不减,那双眼里边闪烁过一丝丝冷厉。

    对于自己的老哥,和琳可是了解到了极点,而那位梁鹏飞之所以能够让皇上钦点,正是因为自己兄长在后边使了大力。

    他与和珅虽然是亲兄弟,可是,他的作为却与其兄截然相反,自作官以来廉洁自守,对于那些投效于兄长门下的那些官吏,他可从来没有什么好感。而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一向自廉的和琳对梁鹏飞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抵达了广州,问起了梁鹏飞,居然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连日劳累、身心俱疲的和琳心情就更加的不好了。

    赵承鳞这个时候也赶紧走上了前来:“和大人,这件事情说来是有原因的,还请和大人稍坐……”赵承鳞便把当初老兵转成了巡役的事情向那和琳低声地解释了一番。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和琳太多的看法,特别是他看到了王守礼递过来的那份梁鹏飞索要的军械清单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当时答应兄长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从广州到新安水师大营需要多长的时间?”和琳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手中的马鞭在掌心轻拍着。

    “若是快马,只需半天时日,大人是不是要让梁参将过来?”王守礼小心翼翼地问道。

    和琳的手按了按额头,略一沉吟:“不用了,一来一回,太费时间,还是和某直接去新安营看看吧,若是真如他公文中所言,就算是再添一倍的军械,和某也愿意给他。”

    说完这话之后,和琳不顾广州将军善德的挽留,径直向着提督府外走去,赵承鳞眼看苦劝无用,只得领着诸将同随和琳前往新安大营。

    “不早不晚,偏生遇上这档子事,真他娘的倒霉透了。”赵承鳞在心中暗暗骂道,旁边的王守礼的小心肝也呯呯呯地跳得飞快,虽然他确信梁鹏飞手底下两个营绝对是广东水师中的精英,可是,他却不敢保证那些巡役甚至是杂役也能够提刀上阵。

    在他的心里边,梁鹏飞如此,不外乎也是想乘着战前,捞上一笔油水,可谁料想,居然会遇上和琳这么个似乎对梁鹏飞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可以说满是恶感的主。

    王守礼的心里边也直骂娘,可是现如今谁让那和琳既是将军又是钦差大臣,谁能惹得起,只得灰溜溜地骑着马而随在那和琳的身后,朝着那城南奔去。

    “希望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王守礼只能对着老天爷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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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一更到了,第二更立即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寂静的军营,眼中的血腥!

    “大人,那队人马已然抵达水师大营外两里,要不要整队前往迎接?”营千总,不,应该是营守备吴良疾步走进了梁鹏飞的帐房之中,向着梁鹏飞询问道。

    正在白书生与陈和尚的帮忙之下穿官袍的梁鹏飞淡淡地扫了吴良一眼。“将士们都在训练,岂可轻扰?我们几人在营外迎候便是。”

    “是!”吴良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太过紧张了,甚至差点忘记了梁鹏飞的命令,士兵训练之时,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不允许任何人干扰。

    “难道水师提督、钦差大臣亲临,都不算特殊情况?”吴良的心里边如此想到,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换好了官袍,梁鹏飞挎上了战刀,大步朝着那水师大营的营门走去,校场之上,有的正在进行射击训练,有些正在进行炮弹装填训练,有些正在用战刀互殴,腾腾的热气,毒辣辣的艳阳,也阻拦不住那股子透着硝烟味儿的沙场意境。

    梁鹏飞领着亲兵走到了营门外之时,恰好能看到转过了山脚,正冲着这边奔行而来的马队,虽然没有扬起旗帜,不过,眯着眼睛的梁鹏飞还是看清了位于马队前列的水师提督赵承鳞,还有那位容貌与和珅肖似,却又有着不同气质的武将,梁鹏飞内心的疑惑更甚,和琳提前抵达了广州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可稀奇的是,他怎么会跟赵承鳞还有一大票的水师将领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心里边这么想着,可是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等那马队奔行到了近前之后,梁鹏飞踏前行礼。

    “你就是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和琳跳下了马,把手中的马鞭丢给了身边的亲兵,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上下打量了梁鹏飞两眼之后问道,不过,语气里边透出来的不善让梁鹏飞心中一提,他想起了关于和珅兄弟的传闻。

    “正是末将!”梁鹏飞挺下了腰板,作目不斜视状。

    和琳看着梁鹏飞,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还真没有想到,梁鹏飞居然会这样的年轻,而且,体格壮硕得不像是一位南方人,更令他吃惊的是梁鹏飞身后边的那名亲兵,那魁梧如山的剽形大汉,就算是北方汉子中也是不多见的,那张国字脸上布满了狰狞的刀疤,而那一道从光头上斜至眼角的伤疤更是让人有种触目惊心之感。

    另外一位亲兵虽然显得要干瘦许多,可是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如果说那位巨汉让人觉得像是一头巨熊,那么另外一位亲兵就让人觉得像是在黑暗的丛林里边徘徊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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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更让人无法忽视的,还是稳稳站在两位亲兵之间,身着三品武官袍服的少年,他的表情显得很严肃,动作举止显得那样的无可挑剔,目光淡然而镇定,脸庞呈那种风吹日晒雨淋的健康的红褐色,浑身上下,甚至是骨子里边都透着一股子铁血军人的味道,没错,只要他往这里一站,就像是一盏明灯,像一把雪亮的出鞘战刀一般,夺目得让人无法不在意他的存在。

    原本打心里边透着一股子轻蔑的和琳不由得一愣,随既,他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吸引了一般,转脸朝着那军营里边望去,他看到了,军营里边的将士们仍旧在训练,大约有三百余名士卒正站在那百米之外的靶前,随着上官的口号与喝令声,敏捷而又稳健地模拟装填着弹药,然后向着靶子瞄准,然后又继续重复着这个枯燥到极点的动作。

    还有一帮人,正在火炮那里,进行着同样的训练,而越过那些正在用刀枪互搏的士卒,远处的码头水面上,能看到有士卒正在进行接舷战的演练,那些低级军官有力的喊叫声与斥责声时不时地回荡着,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发出声音,似乎除了他们,那些士卒都是哑巴一般,沉默地照着军官的命令努力地完成自己的动作。

    这让这个大得略显得有些空旷的校场显得有些诡异,不单是和琳,就连赵承鳞等水师诸将,还有随同和琳一道赶来的那些将官的表情都显得份外的精彩。

    虽然看不清那些士卒的表情,可是,这座军营里的气氛却让他们有一种难以喘息的感觉,就像是在这座军营里边,似乎潜藏着无数凶残的猛兽,正在潜伏着,安静地梳理着它们的体毛,那偶尔亮出来的獠牙与利爪在忽隐忽现。

    危险与血腥味似乎在其间游荡着,仿佛只要你丢一只猎物进去,将会被无数头暴起的凶兽撕成碎片。

    和琳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略有些讶然地回过了头来扫了梁鹏飞一眼,梁鹏飞仍旧是那副样子,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半分的变化,和琳觉得自己似乎判断有些错误,不过,他没有说话,背着手走入了军营。

    慢慢地走着,慢慢地看着,那些士兵都全神而专注地做着自己的动作,似乎把每一个动作都折解成了很多的步骤,但是又很有效的连接了起来,简单,而又直接。

    “你的兵每天都这样的训练?”和琳看着那数十步外正在进行着装填弹射击瞄准训练的士卒,略略一侧头,向默默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梁鹏飞询问道。

    “是的大人。”梁鹏飞沉声道:“每天,每位士卒必须跑步五里,举石锁五十,做两百次装填弹射击瞄准训练,对战训练半个时辰,船只接舷战训练一个时辰……”

    梁鹏飞报出一个个和琳闻所未闻的训练项目,别说是和琳,就算是那些广东水师的同僚也都是闻所未闻。

    “梁参将,士兵练习火器、真刀真枪的对练倒也罢了,可是,跑步五里,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是怕打不赢的时候,好带着你的兵转身逃跑不成?”水师总兵巴德赫这个时候又张开了他那张乌鸦嘴,目光不屑地打量着梁鹏飞,在他的眼里边,像梁鹏飞这种海盗出身的人,让手下做出这些怪异的训练,实在是有辱天朝王师的风范,更重要的是,方才在广州之时,他已然查觉到了和琳对这位新晋参将似乎有着相当的不满,所以,他决定站出来。

    梁鹏飞抬起了眼,望向了这位总兵大人,嘴角微微一弯:“巴总兵此言差矣,下官让士卒跑步,并非是想让他们逃跑的时候快一些,而是希望他们在追赶敌方溃兵时,能多抓几个战俘,多斩几枚首级。”

    他的声音并不高昂,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平淡,但又像是在描述一个浅显不过的事实,说话之间,那口雪白的牙齿似乎要把人眼耀花,目光温文尔雅,可是与梁鹏飞的目光交错的巴德赫却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似乎在他那黑得妖异的瞳孔背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潜藏着,丝丝的血腥味似乎能透过他的目光,直接钻入了自己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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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巴德赫不由得心头一寒,不过,嚣张惯了的巴德赫旋及大脑充血小脑冲水,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汉人三品武将,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心头着恼之下,甚至不顾那身边同伴递来的眼神,大声斥喝。“你一个小小汉人参将,居然敢对我如此说话?!”

    “休得无理!”一声很清平,但又显得很有力的低喝声陡然响起,巴德赫的声音不由得一滞,看到了那和琳那双透着一股子寒意的目光之后,他的心里边不由得打了个突,赶紧抱拳施礼道:“和大人,末将虽然不敢言其他,可是,末将仍然觉得这位梁参将的训练方式实为不妥。军营之中,常例应五日一操,其余时间,刀枪军械一律入库……”

    “区区小节罢了,不必深究,想来梁参将也是为了报效朝庭,建功立业之心甚切尔。”和琳这话让那些随同他前来的那些将军们全都是一头的雾水,大伙都有些傻眼了,刚刚在广州的时候,任谁都觉得这位和大人似乎对着梁鹏飞有着一大股子的怨念,可是到了这里,屁都不吭一声,就绕了这么一小圈,看了几眼之后,居然又为梁鹏飞说起了话来,这实在是让很多人的都摸不着头脑。

    不过,擅于揣摸人心的梁鹏飞已然隐隐猜到了一些,想到了那和珅来信之时,隐隐提到他这位弟弟的脾性跟他不一样,看样子,梁鹏飞如今可以料定,这位和大人,与那位和大人,确确实实是两种不同的人。

    “末将还有一句话想问梁参将,我看你这里刀枪齐备,并无遗漏,为什么还要让提督大人再给你增加军械物资?”巴德赫并没有放弃,他很执着,不过,有些时候,太执着了并非是一件好事,而今天他所做的,就像是无数电视与小说中的恶俗情节一般,只会带给主角扬眼震撼人心的机会……

    而和琳的心里边同样也揣着这个疑问,正是之前从兄长和珅那里给了他梁鹏飞的坏印象,再加上梁鹏飞这个看以非份的要求,才让他会辛辛苦苦地从广州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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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杀!杀!!!

    而现在,看到了军营之中的那些精悍士卒之后,和琳先前的看法出现了一些改变,不过,他还是觉得好奇,为什么这家伙会要求连归他指挥的那些巡役与杂役都要配备武器?

    “本总兵今天恰好带了几个手下,到时候,让他们试一试你伙房的那些杂役,看看他们有没有资格配上武器。”巴德赫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他的身后边,几位表情淡漠,却又透着一股子狠厉之气的亲兵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把腰背挺得笔直。

    “好,既然巴总兵有这等兴趣,下官岂有不奉陪的道理。”梁鹏飞扫了一眼那几名亲兵,咧嘴微微一笑,冲着身边的吴良道:“去伙房唤几名杂役来。”

    “不用,咱们直接过去就是了。”和琳抬手一挥,一票武将一脸好奇之色地随着梁鹏飞朝着军营的伙房走去。说实话,和琳并不相信梁鹏飞伙房里的伙计能够收拾得过巴德赫身后的亲兵,所以他决定先去看看。

    很干净,也很整洁的伙房,那里,正在两名杂役正在劈柴,他们上身的号衣早就脱去,露出了一身剽悍结实的肌肉,汗水正顺着他们油黑铮亮的肌肤向下滑落着,斧柄处闪着寒光的斧刃雪亮得耀眼,看他们举重若轻地轻提轻劈,那些原本完好的原木就在瞬间给劈成两丫。

    随着他们的动作,那上身肌肉像是一群游戏追逐小动物,正在他们的皮肤之下滑动着,看得那些迈进了伙房棚栏的武将都不由得一愣。就算是那巴德赫身后边的那几位亲兵也不由得瞳孔微缩,心中一凛。

    靠前的那位最先看到有人进来,不过,当他看到了这么多位锦袍武将的时候,不禁有些傻了眼,赶紧把手中的斧子看似随意地轻抛,斧刃却精准地斜砍在了一块直立的圆木上边,斧尾斜翘向天空,一丝不颤,却让巴德赫身后边的亲兵心头微颤。

    这位劈柴的伙夫拉了拉身边的同伴,两人赶紧有些语无伦次地给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见礼。“小的见过少爷,见过很多大人。”

    和琳听到了这话不禁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好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伙房里边劈柴的居然也有这等壮汉,光是他们手中的那柄重斧,至少怕是有近十斤的重量,这么挥法,别说是人,就算是连盔带甲怕都得斩成两截。

    “你们是这里的伙夫,叫什么名字?”和琳上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温和一些,生怕吓着这两个此时看起来有些发蒙的家伙。

    “是的大人,小的叫李小双,这是我哥,叫李大双,我们哥俩是这营房的伙夫。”当头的那位憨厚地一笑,还伸手挠了挠头,油亮的肌肤在太阳底下反射着铮然的光彩。“我们少爷说了,我们哥俩力气大,所以就让我们在伙房里边劈柴。”

    听到了如此老实的回答,不说和琳,就算是那些随同而来的武将都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赵承鳞也难得地在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不过,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了梁鹏飞,当他看到了梁鹏飞递过来的眼神之后,心里边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旧发紧,他不认为凭着两个空有蛮力的壮汉,能够收拾得了巴德赫身后边的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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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琳转过了头来,平静的眼神望向表情仍旧显得很是不屑的巴德赫,然后落在了梁鹏飞的脸上。

    “李大双!”梁鹏飞望向那位答话的伙夫身后边的与前边这位容貌相似,却显得更木衲一些的李大双。

    “小的在!”这位声音沉闷之极,面相看起来了份外的老实诚恳,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恭敬。

    “这里有位将军觉得你们没有资格拿刀,所以,想试试你们这两个砍柴的杂役,你来!”梁鹏飞背起了手淡淡地笑道。

    听到了这话,李大双眼睛陡然一眯,原本憨厚实在的笑容上似乎多了一丝丝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双眯起的眼睛里边,让人能感觉得到,那深藏在眼睑后的瞳孔里边似乎有着激涌的冰凌在他的目光之中游弋。“小的遵命!可是,小的没刀啊。”李大双双手有些无措地搓了搓,然后看到了旁边的一件事物,两眼一亮,大步上前,用脚踩住了一根结实的横木,一卡一提,那柄斩草料用的铡刀就被他轻松之极地提了起来。

    “大人,这把刀行不行?”李大双随手摆了摆那柄比他的斧头轻不了几斤的铡刀,向着梁鹏飞恭敬地问道。夸张的刃口,沉重得犹如双手武器一样的铡刀在他的手里边简直就像是捏着一根豆芽菜,这位李大双、李小双原本名字只叫李大、李二,是孪生兄弟,在老梁家也是排得上字号的狠人,最擅长的武器不是战刀,也不是火枪,而是斧头,在老梁家几千号手下中,颇有凶名。

    而梁鹏飞把他们哥俩从蟹王岛调来之后,觉得这两个凶人的名字实在是太平凡了,于是很恶趣味地给这哥俩重新起了名字,于是,老大叫李大双,老二叫李小双,恰好这个月轮到他们哥俩担任杂役,所以,梁鹏飞一丁点儿也不担心这对哥俩会给自己丢脸,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对貌似憨厚,实心肠歹毒,下手狠辣疯魔、从不留情的哥俩会不会把巴德赫的亲兵直接宰了。

    “我日。”梁鹏飞两眼翻白,不过不敢太过表露出来,只得干巴巴地道:“别给我乱来,只是切磋而已。”梁鹏飞恶狠狠地瞪了这家伙一眼道。

    “好的少爷。”李大双嘿嘿一笑,憨厚而又实在,那眯起的眼睛却透着一股子农民杀猪时的血腥与残忍。

    巴德赫虽然嚣张,可也不是傻子,他虽然不知道李大双的底,可是,却从他那双眼睛里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想了想,转过了头,望向了自己身后边最壮实最魁梧的亲兵巴特尔。

    “巴特尔,你来跟这位梁参将的伙夫玩玩,记住了,别给本总兵丢脸。”巴德赫咬着腮帮骨冲巴特尔丢了一个眼色。

    长着一张典型的蒙古人脸庞,魁梧如山的壮汉点了点头,呛啷一声,抽出了腰畔那柄弯得有些过份的弯刀,这种武器,自然是他们蒙古人自幼就熟悉,犹如他们身体一部份的弯刀。

    那雪亮的弯月型刀刃,在阳光下边份外的刺骨,巴特尔站了出来之后,诸人都很自动自觉地稍后退了退,给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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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巴特尔狂吼一声,手中的弯刀迅疾得化为了一抹流光,在那艳阳下边,显得无比的耀眼,没有留手,更没有留力,草原英雄巴特尔他觉得让这种徒有蛮力的壮汉,一个砍柴的杂役来当自己的对手,这简直就是一种污辱,就算是巴德赫不给他暗示,他也会毫不留情地一刀斩落,誓要把这个杂役一刀斩成两段,让在场的人们明白什么才叫做战士。

    几乎在同时,李大双那双眯起的眼睛猛然睁圆,那双黑色的瞳孔里边正倒映着那抹流光,亮得惊人,他狂吼一声,双臂执住了那柄夸张的铡刀,由下自上撩去,那乌沉沉的光晕与那抹流光就在半空之中相撞,一声脆炸声,震动了周围所有人的耳膜。

    就在那记没有丝毫花巧的对撞之后,两人陡然分开,李大双瞪圆了眼,丝毫不离巴特尔的右手,而手中厚重的铡刀中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巴特尔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他握着弯刀的右手有些微微一颤抖着,刚刚那一刀,居然被这个该死的伙夫由下自上崩开了,这让巴特尔羞怒交加,自己的宝刀上也出来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右手整只手臂都有种隐隐的发麻感,让他更惊异于跟前这个比自己矮了足足大半个脑袋,却结实得犹如一头蛮牛一样的伙夫那身怪力。

    李大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杀!杀!杀!!!”第一声,他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铡刀迈出了第一步,第二声,他就像是醉酒的懒汉一般突然一歪,然后身体旋转了起来,第三声杀字出口之时,他手中的铡刀挟杂着风雷之声,瞬息之间化作了一道乌沉沉的光晕,就像是天际那团乌云,不可阴逆地压下来,沉下去。

    三声杀,化着冲天的杀意,李大双状若疯魔一样、让人升起绝望的力劈,那惨烈的乌光。让在场的所有武将都不由得心头一栗,早把那李大双伙夫的身份抛到了一边,都瞪大了眼睛,用一种惊凛的表情,看着李大双,心里边盘算着自己来挡着一刀,又能有几成胜算。

    “傻B,要是老子,也不敢等李大疯子把气势蓄满。”自诩老梁家新一代第一肉搏高手的陈和尚微微一摇了摇头,看向那巴特尔的背影充满了怜悯,就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要死去的动物。

    光是那铡刀带起的风压,就让那巴特尔觉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间差点被那风压压得停滞,那抹乌光犹如沉凝的乌云,甚至把天际那毒辣极至的艳阳也要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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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一更到达。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如此伙夫……

    巴特尔的瞳孔陡然之间缩至针眼大小,惊惧之色现于脸庞,想到了对手仅仅是一个伙夫,而自己是堂堂的科尔沁勇士,蒙古人骨子里头那股子不服舒的拧劲再次冲了上来,脸色陡然涨成了紫红色,手中的弯刀再次化着流光,狠狠地迎上去,撞上去,不过,弯刀的柄上又多了一只手,巴特尔几乎连洞房的力量也都使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似乎听不到那兵刃的撞击脆鸣,只觉得耳朵嗡鸣,接着又是一声、再一声……

    他们都看到,那位劈柴的伙夫就像是在打桩,没错,确实像是一位服劳役的老百姓,正奋力地提着一柄大锤在努力地夯实地面,就算是坚实的大地,在他手中轮起的大锤前,也只能一寸寸、一厘厘地被砸紧,砸实,砸平。

    只不过,巴特尔不是地面,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强壮的人,可是,在那种凶狠无涛,连绵不绝,似乎永远也不停歇的大锤前,他只能垂死挣扎。

    每一次的碰撞,都迫得他稍稍后移,双臂的战栗更多上一份,原本涨成紫红色的脸庞却越加的苍白了起来,那股子憋在胸中的气息已经快要耗尽,他的双腿已经似乎呈现出支持不住的弯曲,地面上,被他踏出了一个个浅而又明晰的脚印。

    兵刃的撞击,竟然撞击出了那犹如铁甲崩裂的刺耳声,巴德赫的眼珠子瞪成了死鱼,嘴巴就像是中风患者般斜扯在一边,原本嚣张的表情如今扭曲得犹如溺毙在阴沟的野狗。

    原本以为只需要一两招下去,手底下这位号称科尔沁草原苍狼的巴特尔就能将这个蛮呼呼的南蛮子给宰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场面却并没有像他所料想的那样发展,居然是那个该死的伙夫,拿着一柄斩草料的铡刀,就这么把堂堂的总兵亲兵头子给狠狠地压着打。

    呛啷一声刺耳的脆响,巴特尔手中那柄千锺百炼的弯刀居然就这么让那名伙夫用铡草料的架势生生地砸成了两截。

    巴特尔觉得手中一轻,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那断开的刃口,甚至连那刀刃上被崩飞的碎片在脸颊划出了一道血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那道乌光斩断了那抹流光之后,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带着诡异的尖啸声,向下,然后向上,朝着那呆在了原本,看着自己断裂的弯刀,面若死灰的巴特尔兜头斩去。

    然而就在距离那巴特尔脑袋不足一尺的距离的时候,那道乌光化着了残影,渐着像是变成了电影里边刻意减缓地胶片播放速度的慢动作,最后,堪堪地停在距离那巴特尔的脑门不足盈寸的地方高高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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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李大双已然收住了斩势,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下意识地,或者说是有些惯性地向下落了落,虽然他们没有看到乌光闪过,血光迸射的场面,可是,停在那巴特尔脑袋上方的铡刀,却让他们有种发自内心的胆寒。

    那铡刀的刃口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狰狞的缺口,一道道交错在那柄铡刀上边,不仅没有人觉得可笑,反倒让人查觉到了那丝丝渗人骨髓的杀意。

    巴特尔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缓慢,或者说是有些呆滞地抬起了头,看到了那柄高悬于顶,却又近在眼前的凄厉刃口。“我败了。”这话从巴特尔的嘴里边艰难而又无比干哑地吐出来的时候,他手中的刀柄已然斜落到了地上,颤抖的双手虎口处被震裂的伤口开始沁出了丝丝的艳红。

    “不客气,只是切磋而已,有什么败不败的,其实你力量也不错。”李大双收回了那柄铡刀,裂开了那显得有些厚实的嘴皮子笑了笑,笑容仍旧那样的憨厚与实在,就像是刚刚不过去打了一瓶酱油要去炒菜一般的云淡风轻,与刚才的癫狂疯魔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人格如此分列的表情实在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少爷,还有事吗?”李大双转过了脸,不再看巴特尔,向那梁鹏飞恭敬地询问道。

    梁鹏飞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人命,这小子还能给自己面子,总算是这几个月令行禁止的教育没白废。“没你的事了,继续跟你老弟劈柴吧。”

    “好的少爷。”李大双挠了挠那铮亮的头皮,把那柄铡刀丢到了一旁,提起了斧头,继续旁若无人地劈起了柴火,可是,那些武将看向他们兄弟的目光哪里还有刚才的轻蔑与鄙夷,而是一种惊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妒意。

    这其中也包括和琳,在军营里边呆过,见识过士卒之间的比武与摔跤、骑射甚至是比划刀剑功夫的和琳,怎么也想不到方才跟前这两位的斗争,居然让他生生感觉到了那种沙场上的惨烈,还有一股子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他妈的是仅仅只是一个伙夫?”和琳觉得自己的脑袋差点要爆炸了,要不是顾着形容,他恨不得抓住梁鹏飞责问他为什么把这么剽悍的人材拿来当伙夫,自己手下要是有这样的伙夫,那他宁可不要士卒,全用伙夫去上战场。

    巴德赫终于清醒了过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下巴拢回原位,看到了那仍旧一脸羞愧之色站到了自己跟前复命的巴特尔,他的脸色白了红,红了青,他也自识武勇过人,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这位亲兵头子的实力,而且,方才一战,他也清楚,要是自己上去,怕是前三刀自己就得脑袋变成开瓢的西瓜。

    可是,那股子让人给踩碾一顿的羞辱感让他羞愤欲狂,自己的亲兵队长居然连个伙夫都打不过,日后,自己岂不是要变成广东水师的笑柄?甚至是大清国军中的笑料。

    巴德赫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那巴特尔的脸上:“滚!给老子丢脸,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巴特尔被他抽得略略一晃,嘴角边都溢出了一丝丝血渍,悻悻地朝着那营寨外羞愧的走去……

    “末将军中还要军务,先行告辞,梁参将,咱们后会有期。”巴德赫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地噬了梁鹏飞一口之后,不待诸人开口,便拂袖而去,就连和琳他都懒得理会。

    和琳看着巴德赫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淡淡的嘲讽之意,要不是有善德罩着这家伙,要不是自己刚临广州,要与这里的地头蛇打交道,需要善德这位广州将军的支持,光是凭着他这种骄横的表现,简直就是一个愚蠢而又暴燥的废物。

    坐在梁鹏飞的营帐之后,饮了一盏热茶,稍稍褪去了疲惫的和琳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和声言道:“诸位大人,和某到此,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督两广贵州兵马,为安南复国,如今,开战在即,我等岂可因为区区小事,闹得内部不宁?”

    “梁参将,和某在京时,便听我兄长说过,你属下士卒训练得益,实为广东水师之精锐,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本官甚慰。”和琳笑眯眯地向着梁鹏飞点了点头温言道。

    这一刻,梁鹏飞已经完全地明了了和琳的对自己心态的转变,果然是性格极端的哥俩,一个阴险贪婪,一个自廉耿直,实在是让人意外。

    “不敢当大人此赞,下官不过是想多为朝庭建功立业,能光耀门楣罢了。”梁鹏飞这话却获得了和琳的认同,这话实在,证明这人实在,而自己的兄长这回确实没给自己推荐错人,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兄长,确实为自己铺好了路,若是拿不下安南,又有何面目再回去面对皇上与自己的大哥。

    和琳收回了看着梁鹏飞的目光之后,清了清嗓子,目光扫到了那些总兵副将的身上。

    很安静,原本叫嚣跳脚的那些对于梁鹏飞挑刺的副将、总兵们现在就像是一群泥胎菩萨,一个二个闭口不言,慈眉善目,他们自认自己没本事掐得过梁鹏飞手底下的伙夫,更没有理由认为自己敢在这个时候再跳出来指责梁鹏飞大言不惭。

    和琳的嘴角微微一弯:“诸位大人都是广东水师的宿将,同僚之间守望相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和琳的声音显得很温和,不过,这句近乎责问的话让这些人觉得头皮发麻,他们可不像巴德赫有那么结实的后台,所以他们的政治觉悟在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末将以为,提督大人的建议也甚为合情合理,末将可以先行让出一部军械。”一位总兵站了出来昂然答道,显得那样的义不容辞。

    接下来一个个的全都站了出来,总之,大伙都很认同提督大人的建议,认为让虎门镇代表广东水师出战,是整个广东水师的集体荣誉,而虎门镇更是整个广东乃至全国水师的骄傲,他们有理由相信,在和琳这位高举大清王朝正义大旗的钦差大人的指挥之下,大清必然能披荆斩棘,消灭一切敌人和不安定份子,还大清帝国周边一个安宁详和和谐的国际环境。

    总之一句话,要东西有,要人也能给你,只要你想要,就算是要衣服,老子扒成光屁股也要无偿地支持同僚。

    和琳离开的时候,只是很亲切地叮嘱梁鹏飞加紧练兵,再没有说多余的废话,径直领着一票武将消失在了水师大营之外,就像他来的时候一般突然。

    看着那和琳的背影,梁鹏飞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和珅居然会有一位这样的弟弟,也好,反正谁来当主帅都一样,安南,那是自己嘴里的肉,怎么吃,就得看自己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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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把灵魂卖给了这个魔鬼!

    “保护,费尔南多修士,请注意您的用语,是保护,而不是监视,否则,您以为凭你的举动,玛丽亚公主还会一如既

    往的信任您并且爱戴您吗?而在东方的西方修士,还会一如既往地羡慕您吗?”

    梁鹏飞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柄柄千钧重锤,狠狠地砸在费尔南多的心上,恐怖与绝望,在他那张菊花老脸上纠结着……

    “那位商人名叫费洛伊德,是荷兰人,做的是纺织品与茶叶生意,三年前回的荷兰,现如今还没有回到澳门,不过,这位荷兰商人在澳门有一位情妇,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白书生在旁边很用心地补充道。“他的夫人丽芭.哈格特丹麦人,两人结婚二十年,但是这位夫人无法生育……”

    不远处,孙世杰的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目光从那侃侃而言的白书生的脸庞上落到了梁鹏飞的脸上,他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清了费尔南多周边的相关情报,这是多么恐怖的手段。

    梁鹏飞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了头来,一脸温和地冲孙世杰笑了笑,然后继续望着那脑门上的汗水犹如溪流一样的费尔南多。

    孙世杰无比地庆幸自己对梁鹏飞没有任何异心,不然,说不定自己怕是早就便成了新安水师大营外菜畦里的肥料。

    听到了白书生所言的那些,费尔南多完全地绝望了,白书生所述说的完全是事实,甚至有些他不清楚的地方,白书生都像是在背书一样地娓娓道来。

    一想到如果这件事情暴露,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可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黑暗阴森的宗教裁判所那些滴血的刑具才是他最后的归宿,想到了这里,费尔南多像是丧失了所有的支撑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呆滞的目光绝望而又无助。

    “费尔南多修士,先喝点茶吧,这对您很有好处。”梁鹏飞把一杯热茶推到了费尔南多的身边,看着这位双手抖得犹如中风的老人好半天才把嘴凑到了茶碗边上,嘴角不由得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丝歹毒阴险的笑意。

    目光呆滞得就像是一头死驴的费尔南多在灌下了一大口热茶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卟哧一下把滚烫的茶水都全吐了出来,张牙舞爪地跳脚不已,梁鹏飞摇了摇脑袋,目光怜悯地看着这个像是突然之间回光返照的老家伙。

    接过了白书生递过来的一杯凉水一口饮尽,烫了嘴皮子的费尔南多总算是恢复了点精气神,回过了头来,望着坐在椅子上叨着雪茄笑意吟吟的梁鹏飞。

    “将军阁下,您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不背叛西班牙,不违背上帝的旨意,我甚至愿意为您奉献我的生命。”费尔南多无比谦卑地向梁鹏飞弯下了腰,要不是船舱里的空间太过狭窄,梁鹏飞怀疑这家伙甚至愿意趴下作五体投地状亲吻自己的臭脚丫子向自己表达他的忠诚。

    “当然,亲爱的费尔南多,我的老朋友,我希望获得你的友谊和忠诚,而不是恐惧与绝望。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别忘记了,刚才,我说的是保护,只要您愿意接受我的友谊,那么,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很多有利于双方的事情可以合作,互利的合作。要知道,跟我合作的,都会得到丰厚的回报,而你,应该能切实地感受到。”梁鹏飞意有所指地道。

    费尔南多沉默了,那贼秃一样的脑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确实很清楚,如果没有梁鹏飞提供的物质支持,他怎么会有足够的金钱去澳门购买那样豪华的别墅,而那笔钱,正是梁鹏飞当初所允诺的,只要他能够劝说让玛丽亚修女留在蟹王岛上,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他做到了,只是,费尔南多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笔钱财,居然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让他一下子失足就掉了进去。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求你去为我说服那些还留在蟹王岛上的西班牙士兵,在适当的时机,跟随我出战,进攻安南。”

    “安南?”费尔南多眨巴眨巴三角眼,那下垂的眼皮下,是一双精明而又贪婪的眼睛。“将军阁下,您说的是与法兰西签定了凡尔塞条约的安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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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梁鹏飞的脑袋点了点,费尔南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可能,亲爱的将军阁下,这不是我不愿意帮助您,而这实实在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我答应了您,可是,那些悍卫着国家荣誉与尊严的士兵肯定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您要知道,我们西班牙与法国是盟国,我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触怒强大的法兰西,不论是在欧洲,还是在这里。”

    梁鹏飞面带着微笑看着这个精明奸猾的老豺狗,缓缓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第一,我们不承认南阮是安南的正统,况且,南阮从来都只是安南的一部份而已,第二,而那份凡尔塞条约,法兰西根本就没有执行,来到安南的,只是一群由法国传教士百多禄重金聘请来的雇佣兵,第三,我让你帮助我,并不是让他们去与法国人正面交战,我可以保证,他们所进攻的地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一位法国公民。”

    梁鹏飞拍着胸口显得那样的胸有成竹,可满肚子的坏水简直就像是一片能行船的汪洋大海。“老子要是不让法国人知道你们是西班牙人才有鬼,不让你们欧洲佬之间多有点误会,老子怎么从中渔利?”

    “可是法兰西终究会知道有西班牙人在那里出现。”费尔南多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表情仍旧显得相当的犹豫。

    “出现又怎么了?莫非你们西班牙就没有被法兰西的海盗骚扰过?”梁鹏飞不由得大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的嚣张与狂妄,手中的雪茄烟的烟灰落在了那船板上,露出了闪烁着诡异红光的烟头。

    “还有一点,别忘了,亲爱的费尔南多,你难道忘记了,你们的王国,不知道被那你们的盟友法兰西利用过多少回了吗?难道,你就不想在暗中使使袢子,下下烂药?”梁鹏飞就像是一位诱惑人犯罪的恶魔,正花言巧语地,引诱着人一步步地迈向罪恶的深渊。

    “千万不要告诉我西班牙与法兰西的友谊是坚不可摧的,比忠贞的爱情还要密不可分。你们欧洲人崇尚的可是利益,在利益跟前,一切东西都可以折价成商品。”梁鹏飞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费尔南多的肩膀,语气是那样的温柔,话语却直刺其心。

    “好吧,我愿意替您去说服他们,但是,正如您所说,没有足够的利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去说服那些士兵们。”费尔南多抬起了眼睛,望着跟前的梁鹏飞。

    他不想死,同样他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地位,更不用说他不愿意放弃现在的美好与幸福生活,在欧洲,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传教士,就算是成为公主殿下的老师,除了能让别人多尊敬自己一点,很难带来实质上的好处。

    而自己来到了东方,在那场可怕的暴风之后,遇上了这位东方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刺激,是的,在生死的边缘游走着,同样,丰厚的回报让他能品着上好的波尔多红酒,住着奢华的花园别墅,与美丽的夫人聊聊人生与理想,这一切,都是自己心底最深处埋藏的欲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能有实现的一天。

    财富,是最能腐蚀人心的工具,贪婪,同样是最大的愿罪,而这两样,却就在费尔南多灵魂里边游走着,而梁鹏飞,却有满足他这两个愿望的权力和能力。

    “当然,亲爱的费尔南多修士,哦不,应该叫您费尔南多先生才对,我认为,其实您的才智应该用在政治上,而非是完全地用来侍奉那位无所不能,却又什么都不能的主。”梁鹏飞弹了一个响指,陈和尚应声而至,手中,端着一个黄金托盘,里边摆放着一瓶法国波尔多红酒,还有三个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杯。

    孙世杰恭敬地接过了一杯这在西方人的眼中无比名贵的酒浆,嗅着那股子淡淡的酸涩味,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费尔南多看着杯中红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他的梦中情人。

    “愿我们的友谊长存,同样,愿我们能一直保持这种美好而又和谐的合作关系。”梁鹏飞与费尔南多碰杯,那玻璃酒杯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这个魔鬼,换来了奢华的物质享受,上帝啊,愿意饶恕我这个意志不坚的罪人吧……”费尔南多的脸上充满了难言的悲伤,闭上了眼睛,认命地饮下了这一杯看是无比美味的苦酒。

    梁鹏飞冲那孙世杰眨了眨眼,看似调皮的表情,让孙世杰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与费尔南多无比的相似,只不过,自己似乎有些甘之如饴。“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世之枭雄。”品茗着那苦涩的洋酒,孙世杰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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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杀到,嗯,该杀的都杀掉,该阴的就得阴个痛快!

第一百八十八章 置身于死地!

    牙山镇水师总兵府中,梁鹏飞与王守礼恭敬地坐在椅上,看着跟前的和琳与参赞大臣永保。刚刚抵达了牙山镇没两天,梁鹏飞还在安置着手下士卒的当口,就被和琳的一道手令叫到了这里,不过,他进了总兵府时,却只看到了和琳与永保及王守礼,再没有其他武将,这不由得让他心生好奇。

    和琳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之上。“上月末,阮文岳派使者往南阮去见阮福映,以乞两家议和罢兵,阮福映斩其使,再次挥进前行,多乐府南部,已然落入了南阮手中,南耶博利山一战,阮文岳手下大将阮平正战死,将军阮直率部而降。残部已然退守奔列,庆和府重镇金兰如今在水陆两路夹击之下,已然危危可及,阮文惠乘阮文岳调兵南下之际,已然悄然遣兵南下,嘉莱府总兵黎文昌开城率部归降。”

    “而就在嘉莱府与多乐府交界的奔亚苏城下,南阮的前锋与已然拿下了奔亚苏城的惠军大战一场,南阮虽然火器犀利,然而惠军先行夺得城池,依城池之利而守御,三天之后,南阮丢下了近五千具尸首,不得不撤至邦美蜀休整……”

    “双方在奔亚苏城、古都瑙城争夺,月余不分胜负,就在十日之前阮文惠已与阮福映听闻我天朝大军将至,已然相约停战,结成盟友守望相助,这才是让本帅最为头疼的。”和琳的手揉了揉脑门,一副苦恼的表情。

    梁鹏飞暗暗撇了撇嘴,谁让你这位和大帅太风骚了,来得太快,要不然,至少可以让那两阮再狠狠地多掐上几仗,好歹也来个两败俱伤再说。

    “南北二阮相争月余,各自损失万余人马,如今虽然结为盟友,不过,却于嘉莱府一线集结重兵相互提防。”

    “而那阮文岳现如今只堪保嘉莱府东南一角,多乐府东北及庆和、富安两府。虽然仍旧拥兵五万,实际上可战之兵不过两三万人,阮文岳的两万水师,其中一部龟缩于金兰湾内,护持形势危危可及的金兰,大部留在绥和,以防备阮文惠或者是南阮的水师突袭。”

    说了这一大通之后,那永保站了出来,向梁鹏飞及王守礼微微一笑:“我大清国如今已调贵州、两广共计士卒两万人准备经由陆路进袭阮文惠。”

    “不过,南阮如今实力未损,若是我大清由北向南而攻。阮文惠必然会全力死争,那南阮必会乘势取庆和、富安,拿下阮文岳,向北扩张。等我大军平定了阮文惠,那南阮就会变成我们跟前一块难啃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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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了两人的分析,梁鹏飞的眉头也不禁微微一皱,这些他也清楚,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和琳与永保为什么会如此底调地召自己与王守礼到此。

    就因为看了自己的伙夫跟那巴德赫的亲兵头子掐了一架之后就把自己当成了心腹大将?梁鹏飞撇了撇嘴,这种可能性纯属扯蛋,但是,他还真是有些摸不透那和琳与永保的想法。

    和琳抿了一口茶水,看到梁鹏飞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由得嘴角微弯:“之前,阮文岳向我大清请援,愿意痛改前非,俯首称臣,迎黎氏归国。皇上已然允其所请,所以,既要保证能平定西山阮氏,又不能让南阮有壮大起来与朝庭机抗衡的契机。这才是本帅与永大人的难为之处。”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两眼一眨,已然明白了和琳与永保的意思:“二位大人,是否想让我虎门镇水师往援阮文岳,至少,在那西山朝被我大清平定的这一段时间之内,保住阮文岳和他的地盘,让那南阮无法向北侵吞增长势力?”

    “没错,正是此意,去的是虎门一镇水师,因为王总兵一力推荐,而和大人也希望能让你知道我等用兵之意,所以,才让你来此。”永保望向梁鹏飞,沉声说道。

    梁鹏飞双眉一扬,犹如两柄翻飞的战刀,锋锐逼人,却没有开口,只是静等着那永保说出原因。眼角的余光扫向王守礼,王守礼冲梁鹏飞递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那意思就是,这二位主帅定下的主意,跟他可没关系。

    梁鹏飞也知道,凭王守礼可不是那么疯狂的主,他是一个谨慎的人,绝对不会主动去要求冒险。

    “广东水师零仃洋一战,实力折损甚重,而我大军欲平安南,必然要防备阮文惠与阮福映的水师,阮文惠的水师约有三万,但是多为小船、快船,虽然比起我大清水师而言火力不足,但是,三万之众,亦不可不防,再者,还有那南阮水师,郑连昌更是海中巨寇。所以,本帅已经令福建水师一部调往此地,与我广州水师一同守御边境海防……”

    一句话,和琳担忧水师的战斗力,所以才四处抽兵调将,至少不能在进攻安南的这段时间里,让广东沿海受那安南水师的袭扰,否则,让安南的水师跑到大清的地盘上去放放火,打打秋风什么的,大清的脸面可就真的都给丢尽了。

    但是,阮文岳又不得不救,而阮文岳手底下陆军还有不少,至少陆地上,如果阮文惠被大清给吸引住了注意力之后,他北边的压力肯定会得到解除,就可以解放出一批精锐士卒,转头继续与那陆福映相抗衡。

    原本阮文岳在安南诸雄之中,水师是最强大的,三万水师,船坚炮利,曾数次攻至阮文惠的水师大本营岘港(沱囊港)及,甚至还曾经有过直袭阮文惠所驻都城富春(顺化)的念头,怕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那阮文惠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之下,却不敢轻启战端。

    不过,没有想到阮文岳的水师,竟然会在那南方的咸津被那南阮的水师给打得狼狈逃窜,主力伤亡过半。接着那郑连昌丝毫没有放过阮文岳水师的意思,穷追猛打。阮文岳的水师现如今精英尽丧,只剩下了一批虾兵蟹将,靠着金兰湾那完备的港口火力苟且偷生,而他的都府绥和又紧急地拉了一批渔夫来充数,方才勉强凑足了一万水师,守御绥和周边海面,以防那郑连昌再来戳他的老巢。

    “我们需要你们虎门水师代表朝庭,前去安抚阮文岳,让他知道,我大清,站在他的身后,让他在对抗那南阮之时,也好多有一些底气,省得那阮文岳立于绝地,四面楚歌之下早早的败亡,坏了我等的大事。”永保这话,让梁鹏飞心头不由得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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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意思是,单我虎门水师往援阮文岳?”梁鹏飞有些不确定地道。“帮助阮文岳守住绥和一线?”

    “这简直就是置身于死地。”梁鹏飞心中暗道。

    “正是此意。”和琳点了点头,望向了王守礼与梁鹏飞,手指再次轻轻地敲击在那张地图上。“你们此行,自然是前往阮文岳的都城绥和,帮助阮文岳的水师,无论如何,必须守住绥和一线,在那南阮与北阮之下留下一根刺。”

    “……总之,不惜一切代价,在我大军未能南下攻取富春之前,一定要守住绥和。否则,军法从事。”和琳这话说得凝重万分,双止烔烔地望向王守礼与梁鹏飞。

    王守礼的脸色微微发白:“和大人,凭我虎门镇五千余人,帮助那阮文岳守住绥和一段时日,倒也不是难事,但是,时间一长,将士的伤亡,弹药的补充,还有军械的损耗……”

    “一个月,本帅只需要你们给我顶住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福建水师两镇一万人马,将会赶至绥和,接应你们,只要能守住这一个月,平定安南之战,本帅记尔等首功。”和琳冲梁王二人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梁鹏飞心里边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虎门镇原本只有四个营,自己升任参将之后,虎门镇就变成了五营,自己的手上虽然明面上只是两营人马,可实际上暗中有近五千人,不过这一次随水师出战,梁鹏飞可不敢太过嚣张,所以,两营人马,也总共只带来了三千精锐。

    剩下的三个营乃是由王守礼直辖,王守礼这人虽然也贪婪,不过,却也不算太过份,对待下属治守也甚为严谨,所以那三营水师的战斗力也不算太差,五个营,六千人,协助阮文岳的水师守备绥和一带海域,并不算太难,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让梁鹏飞有些踌躇。

    时间一长,那南阮必然会了解到清庭的意图,到了那时,守起来可就不轻松了,可别忘记了,梁鹏飞在绥和出现的消息要紧是让那如今统帅南阮水师的郑连昌知道的话,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不管不顾地直接拉起人就玩命的来攻绥和,这才是梁鹏飞最大的隐忧,但,这同时又是老梁家跳上安南的历史舞台的一个绝佳机会

    和琳双眉微拢,看着跟前的王守礼与梁鹏飞,他知道,这两人明面上那王守礼是总兵,可是从他们的目光交流与昔日的传闻就可能清楚的知道,这虎门镇的主心骨怕还真是这位梁参将。

    “不过,这倒是一个绝佳的机遇。”梁鹏飞理顺了自己的思绪之后,向那王守礼递了一个眼色,两人站了起来,齐齐抱拳施礼。“末将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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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事情很多,这是第一更,不过放心,第二更会有,只是会晚一些。

第一百八十九章 西班牙军官们意外的集体效忠!

    这一刻,和琳脸上的笑容终于驱散了方才的阴云。“二位将军出马,和某胜算多矣。”

    “为朝庭效命,是我等的本份,区区南安蛮夷,如何是我天朝王师的对手。”王守礼看到了梁鹏飞的眼神之后,似乎也多了一丝信心,既然梁鹏飞觉得没问题,那就应该问题不到,至少,梁鹏飞可是收拾过那郑连昌的老巢能全身而退的主,有这样的狠人在自己的身边,生命安全总是能有保障的。

    “我说梁老弟,这回咱们可是撞大运了,只不知道这一次撞的是好运还是霉运。他娘的,帮那阮文岳守上一个月……谁知道一个月知道那福建水师那帮鸟人能不能及时赶到?”坐在那王守礼的营帐里,王守礼灌了一口凉茶水,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道。

    “老哥您别着急,反正这事既然摊到了咱们的头上,不接是不行的,不然,一个临阵怯敌的罪名,就能把咱们俩给直接宰了。”梁鹏飞比划了一个斩脖的动作。在王守礼的营帐中,两人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王老哥,平定一国,这是多大的功勋?咱们俩要是能守上一个月,那可是首功,别说其他的,弄个封爵怕都没问题。”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王守礼也不由得呯然心动,他是汉军旗人,可祖上却没多大的军功,所以落到了他这一辈只能在当个小兵,要不是幸运地选上了福康安的亲兵,哪里会有今日的好日子。对于封爵,以前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现如今,官至总兵,又听到了梁鹏飞这么一诱惑,他的心,确实是动了。

    “可是,就咱们一镇兵马,你觉得真能扛得住那郑连昌所率的南阮水师不成?”王守礼想升官发财,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梁鹏飞揉了揉眉心,自己的信心来源自然是老梁家的实力,可是,这些却绝对不能搬到台面上来。“单凭咱们一镇,如果只是一个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老哥你莫非忘记了,那金兰湾可还在那阮文岳的手中,咱们在绥和,相当于是后方,如今虽然金兰城腹背受敌,可是,从绥和至金兰的援军与物资却一直没有断绝,说不定,一个月之后,咱们都闲得淡出鸟来了,那南阮还没时间来绥和海面逛上一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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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守礼点了点头,梁鹏飞的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虽然现如今那阮文岳的形势看上去危危可岌,但是却也让阮文岳把兵力收缩在了一块,更能形成有效的防御,各地之间的兵将调遣增援路途也缩短了不少,这种情势之下,阮文岳又得到了大清的承诺,负隅顽抗之下,那南阮还真难收拾掉他。

    “也罢,功名靠的就是命来挣,不就是去守个绥和一个月吗?”王守礼拍了拍大腿,一脸的狠决之色。

    “老哥,乘着这个机会,咱们还可以多提一些要求,增加咱们保命的机会,比如,咱们的战船、火炮、军械什么的……”梁鹏飞那双邪恶的眼睛里边全是精明与算计。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耳语,王守礼先是一愣,旋及冲梁鹏飞翘起了大拇指。“高,贤弟这招高,正是,我虎门一镇,深入敌后,腹背受敌,若是不齐备军械火器,如何能守御月余?”

    王守礼并没有要求梁鹏飞同去,而是自己一个人亲自去找和琳去了,而梁鹏飞直接回到了新安营与南头营的水师驻地,在自己的旗舰船舱里边,召开了一次十分特殊的会议。当夜,几条不起眼的小船悄然地离开了水师驻地,悄然地向着东方与南方行去。

    天空诲暗无光,太阳的光芒,已经完全被那浓重翻卷的乌云所遮盖,那狂野的风在咆哮着,吹得那一面面风帆涨鼓鼓的。“啊,大海啊,那呼啸的风,狂野又如此的多情,它穿过天空,鼓起了风帆,就像是那薄衫里高耸的胸围,啊……”欲求不满几乎导致精虫上脑的梁鹏飞张开了双臂,大声地迎着风如此意淫道。

    刚刚登上了梁鹏飞的旗舰的费尔南多那三角眼顿时瞪成了多边形,嘴角斜咧着,连那一直拿在掌中的圣经从手中滑落也没有察觉,他的表情让人想起了身残志坚的脑瘫患者。

    后边的那位胡安中校则是直接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了那旁边的桅杆上,疼得捂住脑袋直跳脚。后边不远处,白书生和陈和尚笑得直打跌,少爷实在是太有材了,连看到了台风都能编出一首极具西方风格的黄色诗歌。

    “怎么样,这是我刚刚诗思涌动,新作的一首十四行诗,有没有席勒早期那种狂飙突进的激进革命精神味道?”梁鹏飞发完了诗兴之后,或者说是无聊得蛋疼的某人无病呻吟完毕之后,转过了头来,冲那位刚刚从蟹王岛赶到了梁鹏飞的身边的西班牙传教士询问他的意见。

    听到了这么不要脸的问题,费尔南多的眼珠子差点落到地上,好半天,似乎才想到原本空气可以呼吸,原来人可以这么无耻。“这个,这个……尊敬的将军阁下,鄙人对于诗歌并没有多少研究,实在是不好置评,非常报歉。或许,您可以问一问我身边的这位,亲爱的胡安中校先生。”

    “不不不,亲爱的修士,我对于诗歌也没有任何的爱好与兴趣,身为军人,我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建功立业上边。”胡安中校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边有一丝隐隐的白沫,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听到了梁鹏飞的十四行诗后充满了呕吐的欲望,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想要抄起一把战刀跟梁鹏飞这个居然把西方优美的十四行诗篡改成了黄色诗歌的东方败类决斗的念头。

    他还想着回到那遥远而又充满了思念的故乡,可不想让自己的前途和生命断送在这个阴险歹毒狡诈的东方人手中。

    “真是很遗憾,我还以为我遇上了两位知音。”梁鹏飞没奈何地摇了摇头,示意让两人跟着他走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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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尔南多先生把您的意思告诉了我们,这让我跟我的同伴们感到非常的高兴,但是有些问题,我和我的同伴觉得有必要直接跟你商议为好,所以我代表我的同伴们来跟您见面。”坐在船舱里边,那明亮的烛光让船舱里似乎多了一丝暖意,胡安中校望着跟前叨着雪茄的梁鹏飞解释了他的来意。

    梁鹏飞点了点头,示意这位代表继续他的发言,他很好奇,难道这些贪婪的西方人认为自己开的价钱还不够吗?真要那样的话,梁鹏飞会认为自己以前对这些家伙是不是太客气了。

    “将军阁下,您知道我们是您的战俘,虽然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我们承认,您的战术素养和您的部下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东方。而我,以及我的二十三位同僚,希望能留在蟹王岛,能够在您这样的名将手下效力,或许更能发挥我们的专长。”

    梁鹏飞听到了这话,半天没反应过来,直接那身后边的陈和尚捅了捅自己,梁鹏飞这才反映过来:“胡安中校,我不喜欢在谈正事的时候,有人跟我开玩笑。”

    “我绝对不是在跟您开玩笑,将军阁下,您的人格魅力与您的强势已经征服了我们,我们认为,能够在您的麾下效力是我们最大的荣幸。”胡安中校有些不安地把自己的军帽摘了下来,向梁鹏飞表达他们的谦卑。

    “人格魅力?”梁鹏飞的牙差点笑掉,自己有男性魅力这一点不需置疑,但是说自己有人格魅力,这话完全就是扯蛋,要是真有人格魅力,当初虎躯一震,这些西班牙军官们为什么不哭着喊着抱着自己的大腿高呼主公?

    胡安中校自认不是一个好说客,看到了梁鹏飞那诡异的表情与脸色,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还好,旁边还有一位西班牙同胞,他决定做些什么,至少,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跟前的这位东方人,他就有必须努力地尽自己的义务。

    “这个,我觉得我有必要向您解释一下……”费尔南多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一阵耳语之后,梁鹏飞总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已经成为了战俘的军官,即使被梁鹏飞释放,回到了西班牙,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西班牙军事法庭的审判,就算是他们能够逃脱这种命运,可是,激情的西班牙人民在疯狂地崇拜英雄的同时,也无比地唾弃那些失败者,成为了战俘的耻辱,将会让他们失去在军队里的位置,甚至于他们的名声也会因此而一落千丈。

    战败的责任必须由人来承担,至少在普通人的眼里,士兵的行为服从于军官,一场战斗的胜利与失败,与军官们的指挥能力有很大的关系,反而是那些普通士兵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而在蟹王岛这近半年的时间,梁鹏飞对于西班牙人的友善,还有他的慷慨,让这些人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可以走,那就是,留在富饶的东方,继续给梁鹏飞卖命,既然不能获得荣誉,但那丰厚的薪酬足以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所以,经历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这些西班牙军官们终于统一了思想方式,决定向梁鹏飞这位昔日的海盗,现在的将军阁下发誓效忠,或者说是给梁鹏飞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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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到,明天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战斗,以太祖的名义发誓。

第一百九十章 发疯拚命?

    胡安中校满意地随着那费尔南多离开了,而梁鹏飞却并没有因此而太过高兴,因为,那些军官他原本就没有打算把他们放回去,这些家伙现如今可是蟹王岛上那个军校的老师,虽然梁鹏飞认为这些西班牙军官在水战方面太死板而且不灵活,但是,不能否认这些人在理论上拥有着梁鹏飞的手下难以企及的高度。

    不论是绘图、又或者是测绘,还是各种先进航海仪器的应用,还有那种远洋航海的经验……总而言之,这对于梁鹏飞而言,是一笔财富,所以,他们能留下来,对于蟹王岛日后的发展,确实是一大美事。

    不过,现在梁鹏飞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去关注这些事,因为他与那王守礼终于在那些阮文岳的水师的严密监视之下,停泊在了那绥和码头上,已经整整地等待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除了阮文岳的长子阮宝代表其父前来劳军,并对天朝上国的援助表达了无限的感激与感动之外,就再没了下一步的行动。

    这让梁鹏飞与王守礼的处境显得相当的尴尬,周围那一万水师他们并不放在眼中,就算是那岸上的重炮在他们的眼中,也没不能对他们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是,他们可是奉了和琳的命令前来援助阮文岳这个自封中央皇帝的倒霉鬼,而不是来这里相互猜疑的。

    那一万水师倒也没有全部留在这里虎视眈眈地看守着他们,而是除了大约两到三千水师守备着最紧要处之外,其他的水师兵马继续轮班地巡视着那绥和附近海面。

    每天,都会有足够的物资供应,但是,却不许他们上岸,这让梁鹏飞与那王守礼很是不满,可一想到那和琳的死命令,只得暂时放弃了找磋的念头,毕竟他们需要跟阮文岳的水师配合御敌,现在可不是内哄的时候,时间飞快,转眼之间,已然过了五天。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梁鹏飞与王守礼的坚持终于让阮宝有所妥协,充许虎门水师的士卒上岸,在他们规定的范围之内安营扎寨,虽然仍有不满,但是,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等到了第六天,梁鹏飞刚刚来到了王守礼的营帐,丢了一要雪茄给王守礼,沏上了一壶好茶,两人还没来得及吹牛打屁聊天发牢骚,那阮文岳的儿子阮宝再次来到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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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爹想让我们帮你们支援金兰湾?”王守礼瞪圆了眼珠子,看着跟前这个又黑又干的阮宝,跟北方壮汉王守礼比起来,阮宝这个土生土长的越南人实在是又矮又黑又挫,王守礼足足比他高出差不多一个脑袋,那气势汹汹的责问,实在是非常具有压迫感。

    “大胆,居然敢如此对我们太子殿下咆哮!”一名站立在那阮宝身后的武将站了出来,手按于刀柄,一副阴狠的表情,似乎想要跟王守礼单挑似的。

    “滚一边去,我家大人跟你们太子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守礼身后边的亲兵同样不甘示弱地站了出来按刀相向。“区区一个蛮夷小国王子的随侍武将,居然敢对我天朝大清二品大员如此不敬,就不怕我大清天威一怒?!”

    看到那王守礼居然跟那位王子阮宝呛上,梁鹏飞觉得好气又好笑,看样子王守礼的怨念还真是够强烈的。赶紧站了出来作和事佬。“总兵大人息怒,王子殿下也莫要着恼,本将与总兵大人,举和大帅之命前来绥和,负有两项要务,一,自然是告之你的父王,朝庭答应了他的条件,其二,就是担心汝国兵力匮乏,所以,特遣我广东水师一部前来绥和,协助你们的水师,保护好你们的国都。”

    “但是!”梁鹏飞那比王守礼更加高大与魁梧的身形,还有那张淡漠而冷冽的脸庞,甚至比那出鞘的长刀更有压迫力。“和大人并没有让我广东水师听从你们安南国国主之命的军令。要么,你派人去请和大帅的军令来,要么,你就别想打我大清王师给你们阮家做炮灰的主意。”

    听到了这话,还有那话语里边透着的隐隐威胁,那位阮宝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白。

    “梁参将你千万不要误会,其实我父王只是邀请,并非是下令。”阮宝有些悻悻地挤出了一丝笑脸向梁鹏飞解释道。

    “邀请?王子殿下,如果你们真有诚意的话,为何让我天朝水师一直滞留于码头,不许我士卒上岸,你们父子,又把我们当成了什么?”梁鹏飞冷冷一笑,话语如刀。

    阮宝吱吱唔唔半天,只是一个劲地表达歉意,最后,阮宝显得有些狼狈地带着属下离开的时候,梁鹏飞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王守礼,抿了一口茶水,得意地吐了一个圆满的烟圈,看到了梁鹏飞在一旁边皱眉深思,不由得笑道:“老弟,这是怎么了?莫非你还怕那阮文岳因为咱们不听他的命令,恼羞成怒,找咱们的麻烦不成?”

    “这一点,我倒不担心,凭咱们手中的五营人马,别说是自卫,就算是攻取他绥和都城,都有余力。”梁鹏飞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旋及又敛去。“我担心的是,金兰湾,怕是不保了。”

    王守礼脸上的那一丝惫怠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你是说金半湾已落南阮贼手?!”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这样,就算是还没有落入贼手,怕是金兰最多三五日,必然不保,要不然,那阮文岳也不会打咱们大清水师的主意。”梁鹏飞颇有把握地道。他并不了解阮文岳的个性,但是,他却能肯定一点,如果不是输急了眼,阮文岳肯定不会敢轻易地动用大清的水师,在这些蕃属国的眼中,天朝的军队的战斗力肯定是要比他们的强大,而他最信任的,却依然是自己的军队。

    正是这个原因,如果金兰湾没有到危急关头,阮文岳是不会让那阮宝来让他们出战,他需要心腹水师守备绥和海面,那出战的,自然是代表大清来的虎门镇水师。或许是说,他希望能借大清的国威,以压制那南阮的攻势。

    听到了梁鹏飞的一番分析,王守礼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眉头也不禁深锁了起来。“金兰湾一失,绥和就成为了南阮水师必攻之地。”

    “是啊,阮文岳这他娘的就叫病急乱投医,早他妈干吗去了?”王守礼不由得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蕴怒道。

    梁鹏飞咬着雪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淡淡的嘲讽。“他阮文岳要是能有远见,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早年,西山军最强的军阀就数他阮文岳,可是这家伙实在是不会做人,结果,闹到最后,那阮文惠是越加的坐大,而他阮文岳这位中央皇帝到了最后都快变成了仰人鼻息的可怜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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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办?不去救,那南阮水师来袭,我们照样也得硬拼。”王守礼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了起来,虽然来之前,王守礼还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的王师,可是一想到那位连广东水师都只是手下败将的郑连昌杀气腾腾地率领水师直扑绥和,王守礼就觉得自己的脊背瓦凉瓦凉的。

    “不是救不救的问题,是我们应该不应该听从那阮文岳的命令的问题。”梁鹏飞手中的雪茄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圈,然后吐出了一个烟圈,恰好穿过了这个圆。

    听到了这话,王守礼方才明白梁鹏飞的意思。“是啊,我大清的颜面确实重要,只是,梁老弟你又做何打算?”

    “金兰湾救不得,也不能救,南阮士气正盛,两万余水师、数万精兵尽聚于金兰城下,我们去救,于大局无补。不过,坐以待毙并非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绥和城海面暗礁遍布,进出之路狭窄,对敌我双方都不利,所以,如果守御得法,南阮水师,不见得能冲得进来,但是,却又是一片死地,若是我们不主动出击,必然会困守于此,若是那阮文岳陆上不利,那绥和就等于是一座孤城、死城。”

    “难道你的意思是要出击?!”王守礼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灰,马上争难,他王守礼没二话,北方汉子马革裹尸,当为荣耀,可是海战却属于是他陌生的领域,那一望不尽的大海上,两军交战,真正死在对决上的最多一半,还有不少可都是淹死的,王守礼这位北方大汉,心里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死后尸骨被泡在那深不可测,永远不能得见天日的海底。

    “不主动出击,那我们就丧失了主动权。我大清水师船坚炮利,若是困守于此,还不如直接把人马拉到岸上,凭借地利加以守御。”梁鹏飞招手让那孙世杰上前来,接过了他递来的海图摊在了桌面上,向那王守礼指点道。

    “绥和海岸适合登陆之地平不多,而且暗礁遍布,确实为防守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可是,这码头一带,却空旷无凭,岸炮阵地,居然修筑在这码头后边一里处的山垒处,虽然说这样一来,既可以防备敌人从码头登陆,可是,水师就完全只能靠自己,咱们大清水师的船只要比安南的战船大上不少,这里地势本就狭窄,活动不利,咱们再加上那安南水师,实难展开阵型……”听了梁鹏飞的一番解释之后,王守礼明白了梁鹏飞的建议确实有他的道理。

    “只是,咱们手里边就五营水师,对方可是连胜连捷,士气正盛,加上人多势重。万一突袭不成,反被南阮所破,那可就……”王守礼还是担心。

    “所以,末将才想请大人下令,许末将领本部兵马前往进袭金兰。”梁鹏飞把那雪茄头恶狠狠地掐熄在了桌案上,抬起了脸,无比坚决地道。

    “什么?!”王守礼不由得霍然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跟前这位最为看重的手下,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一个人领那么点可怜的兵去发疯拚命,这不是去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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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杀了他!

    槟绘湾中,梁鹏飞与其麾下两营水师就潜藏在那距离金兰湾不过一百多里水路的槟绘湾中,要不是重金聘用了当地经验丰富的老渔夫带路,梁鹏飞及其所部水师还真不敢呆在这个暗流遍布,暗礁四伏的破地方。

    正是因为槟绘湾的地形太过复杂,所以,这里无法成为金兰湾那样的重要港湾,只是偶尔有渔船停靠于此。而梁鹏飞此刻就呆在那槟绘湾里的一座无名小岛上边,倾听着那从南边来的老梁家情报人员的汇报。

    “金兰湾已于前天夜里失陷,今天早上,那金兰城最终顶不住水陆两面夹击,城中大将下令毁掉了金兰城水门及南门后,率军迅速撤离了金兰,退守士卒皆尽后撤至宁顺府又一重镇芽庄。”

    身边的孙世杰眉头微扬:“芽庄乃是北通绥和、归仁,南通藩朗、藩切的必经要道,从南阮初期,便开始几经修造,如今已是一座坚城,城中不仅仅累集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又无海路之忧,若是那南阮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而且,强攻这样的坚城,损失惨重是必然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想要攻占这样的坚城,除非有内应,否则,就算是三五个月,也休想拿下。”

    “不过,南阮想必也知晓我大清水师已然抵至绥和的消息,十有八九能猜出和琳的意图所在,所以,这芽庄南阮肯定不会在那里死撑着强攻,要么,只能翻山越岭,经由朱杨阿山,取玛列、班马阿,可是,这两座关隘皆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山路崎岖,火器更难运输上去攻城,所以,我猜测,十有八九,那南阮必然会打绥和的主意。”

    听到了孙世杰的这番分析,梁鹏飞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话没错,那南阮想必应该知晓,大清派来的一镇水师,如今有两营水师已经往北而去,如今,虽然绥和的水师仍众,但在南阮绝对的实力跟前,只能苟且残存罢了,败亡是早晚的事情。”

    “正是此理,再者,大人您明往北去,去又乘夜而转入槟绘湾,谁又能知晓您的意图,怕是没有会认为您真有那个胆去反攻金兰。”白书生这个时候也卖弄了一把聪明才智。

    “如今那南阮气势正盛,目无余子,居然敢把那后勤重地,从林同府的大劯移至金兰,如今按照常理,确实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选择,可惜,他们忘记了我,忘记了最擅长从背后偷袭别人老巢的本少爷,哇哈哈……”梁鹏飞那夸张而嚣张的笑声回荡在海面上,惊起了几只不知名的海鸟,振翅高飞而去。

    此刻,金兰湾的南阮水师那密云遮天一船的战舰纷纷扬帆操桨,正准备离开金兰湾。郑连昌站在那旗舰的舰首处,朝着那那被南阮王阮福映任命为金兰水师留守的堂弟郑连守挥了挥手,大声喝令起锚,不多时,那如云高帆纷纷鼓足了疾风,朝着那金兰湾外驶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金兰湾某处的渔场,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上,两位胸膛晒成了红褐色的渔夫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小船缓缓地向着金兰湾外驶去。

    当在那槟绘湾的无名小岛上等着浑身不得劲的梁鹏飞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甚至连高兴都顾不上,立即从那长摆在海滩上的躺椅上跳了起来,朝着那战舰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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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暗,一只不大不小的舰队,鬼鬼崇崇地来到了距离金兰湾五十余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正是梁鹏飞所率领的那两营三千精锐。望着那极远处,在那斜落的夕阳下,已然变得模糊的海岸线,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了怀表仔细看了看时间,然后转身向着身后边的白书生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最迟今夜子时,最快,怕是也要一个时辰之后。”白书生立即飞快地答道。梁鹏飞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时不时地在那舰首处负手游荡着。

    吴良、孙世杰就站在梁鹏飞左右,此刻,听到了梁鹏飞与白书生的对答,两人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到了现如今,他们把就把身家性命全卖给了跟前的这位梁鹏飞,哪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

    “对了,你们确定留在这里守港的是那位郑连昌的堂弟郑连守吗?”梁鹏飞不放心地又向那边的侦察人员询问道。

    “少爷放心,小的可是再三确认过他的容貌,方敢断定,确实是那郑连昌之弟郑连守。”

    “郑连守为郑连昌堂弟,同时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其人骁勇善战,在郑氏嫡系之中,拥有很高的威望,但是其人有个缺点,就是性情暴燥……”孙世杰又看了一眼手里边那份名单,把那郑连守的性格特征又重述了一遍。

    “大人,若是那郑连守死守不出,那我们又该如何?”吴良向梁鹏飞问道。

    “那我们就不打金兰,往下走,去攻藩朗,或者是藩里,甚至直接跑去那南边南阮的大本营逛上一逛,老子还真不信了,到时候,怕是那阮福映不得急疯了才怪。”梁鹏飞得意地怪笑道。

    听到了梁鹏飞那犹如猫头鹰一样的桀桀怪笑声,孙世杰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对于这位歹毒的东主如此流氓的行事准则,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军,将军,码头传来警报,发现清国水师。”正当那郑连守搂着一个越南美女睡得正香的当口,突然听到了屋外边传来了惊恐的呼喊声,不由得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身边的女人也半眯着眼,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又扭转了头睡了过去,看着那张水红色的俏脸,还有那修长粉白,露在毯外的美腿,郑连守狠狠地又捏了一把,在那女人的嗔怪声中爬起了身来,走出了房门。

    “清国水师?我说你他娘的是不是吃错药了,这里是哪?这是金兰,昨天我大哥刚刚开拔,前往绥和,要是有清国水师,不早被他给收拾了,怎么可能在会在这里出现?”出了房门,只穿着一条裤子,赤裸着结实剽悍的上身的郑连守一巴掌就扇在那位前来报讯亲兵的后脑勺上,顿时惹来了几位刚刚闻讯从各自的房间里边走出来的郑连守的部将那张狂的笑声。

    “小的哪敢骗您哪,真是清国的水师,咱们的巡船还让那清国的水师给击沉了一艘。”那位亲兵委屈地说道。

    “什么?!”郑连守伸手指掏了掏耳朵,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冷哼了一声,接过了亲兵递来的衣甲战刀,快步朝着门外走去,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

    “难道是兄长出事了?”正在赶往码头的郑连守脑袋里边刚刚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立刻又被他自己否定掉,郑连昌所率领的可是红旗帮的老底子,还有那福福映交给兄长的南阮水师。

    也就是说,郑连昌的手下有两万水师,战船过百艘,别说是陆文岳的那点残兵败将,就算是阮文惠遇上,也只有一个结果,找死,如果是清国的水师。一想到清国的水师,郑连守既是轻蔑,又是羞恼,那些狗日的在红旗帮的眼中,根本就不值得成为对手,可就是那些家伙,居然抄了老郑家的老巢,要不是这个原因,他郑连守岂会给老爹老婆孩子全给那梁鹏飞给掳去,一想到这事,郑连守就觉得心如刀绞。

    郑新卫就是他的老父亲,一想到自己那位八十高龄的父亲,还有那才刚刚满了两岁的幼儿,如今已然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首,郑连守就恨不得杀上一两个人泄泄心头之愤。

    当那郑连守赶到了码头,跳上了旗舰看清了那只显得有些单薄的清国舰队的旗号之后,郑连守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广东虎门镇参将梁……居然是他?!”

    郑连守手下的部将可有不少都是红旗帮的骨干,他们也同样地通过那千里镜看清了对手的旗号之后,表情与目光全都变了。一个二个就像是发情的公牛,通红着眼,喷着白气,杀气腾腾地望向那只慢慢悠悠,又显得无比嚣张的清国舰队。

    “给老子下令,起锚扬帆,所有人员,立即到达作战岗位,告诉兄弟们,给老子宰了前面那些清国王八蛋的脑袋,生擒梁鹏飞小儿,老子要拿他的五脏来下酒!”郑连守挥起了手中的战刀,向着那金兰湾出口处游弋的清国舰队大声地咆哮道。

    “将军去不得,帮主有令,让您死守金兰,不可擅自出战,若是让帮主知道您违了他的命令。”一位稍有理智一些的部将赶上前拉住了郑连守苦求道。

    “滚!老子做事还用你教?!我大哥说让我死守金兰没错,可是有敌来犯,难道老子要呆在这里让他们来打不成?对面那个梁杂种是我们红旗帮的敌人,若是就这么放他离开,我日后如何向我大哥交待,如何向我死去的父亲妻儿交待?!”郑连守一把揪住了这位部将,杀气腾腾地狂喝道。

    “对方看样子不过是两营水师,应该就是那梁鹏飞所率领的虎门镇水师本部,我们这边有足足五千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他那两千人不成?”一员也被梁鹏飞给干掉了父兄的郑家嫡系部将大声地应和道。

    这更加地坚定了郑连守出战的决心,手中的战刀指着那清国的舰队,向着部下大声地呼喝:“随我一起,杀了他!”

    “杀了他!!!”十人应和,百人应和,千人应和,杀气喧天!

    很快,原本停泊在码头的五十多条大小战船都扬起了风帆,犹如那饥饿到了极点的狼群,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向着那胆怯而肥美的鹿群疯狂地扑去。

    梁鹏飞收起了千里镜,嘴角露出了一丝丝阴冷的笑容:“传讯,告诉蟹王岛舰队,诱敌计划正在顺利进行当中,让他们给老子隐蔽好,不须露出半点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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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猥琐的战术!

    就在金兰湾,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场景,可以看到,应该属于守备方的郑连守率领着一群如同打了鸡血,嚼着可卡因叶片的手下,疯狂地叫嚣着,朝着那金兰湾出口处的清国舰队疯狂地扑过去。

    而梁鹏飞的舰队,却像是个扭扭捏捏的美人,怯生生地走两步停三步,如果在挑逗那食人鱼的鱼饵。

    “将军,不太对劲,咱们的人数明明比他们多出一倍,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撤退,倒有些像是在诱我等出战?”郑连守的手下也不乏理智者,就在舰队冲出了数里,快要到达那金兰湾边缘的时候,向着那站在舰首一直瞪着那双快滴血的眼珠子的郑连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诱我等出战?想法不错,可惜,咱们红旗帮什么时候怕过敌人的诱敌之计?那大清水师不就是在零仃洋诱我红旗帮出战吗?结果,让我们兄弟给打成了残废。”郑连守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抬起了头向那站在高处的侦察哨喝道:“周围海面可曾发现敌踪?!”

    “将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主桅了望斗中的侦察哨很是迅速地回答了那郑连守的讯问。这下,那位原本有些心忧的部将也放下了心来。

    “兄弟们,再加把劲,快点!把跟前那只清国舰队给我包围起来,务要全歼,不得走脱一人。”郑连守大声喝道,原本犹如那疯狂的奔行狼群的舰队队型渐渐地开始了变化,再不像刚开始时一般杂乱无章,逐渐地平衡了速度,形成了一个像是那巨鲨张开的大口,向着那两里外的梁鹏飞水师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

    “对方火炮并不多,看他们的样子,是想准备玩接舷战。少爷,搞吧!”武乾劲那顶官帽不知道被他掳到哪去了,身上的官袍也被他丢到了一旁,赤着精壮的上身,露出了一身健子肉和那纵横交错的伤疤,那隐隐发红的眼珠子就像是一头结实而又好斗的牛牯。

    梁鹏飞同样扒去了那身碍眼的武官袍服,赤着上身,任那激荡的海风吹拂着那灼热的胸膛。叨着雪茄的嘴角鼻孔喷出了浓如火山的烟云,瞬息间又被那狂风拂得无影无踪。“擂鼓,船只变阵,先让那些郑家的王八蛋尝尝火炮的滋味。放信号,告诉我爹,该动手了。”

    “遵命!”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数名鼓手一声发喊,捞起了袖子,露出了他们那两条比女人的大腿还要粗壮一些的胳膊,抄起了鼓槌,一声发喊,嗵嗵嗵……震耳欲聋的鼓声瞬间炸响。

    激昂的鼓声仿佛要把那云层穿透,响彻九天,那咆哮的海浪似乎也被那涛天的鼓声给震成了碎片,无力地拍打着那坚若岩壁的舰舷,旋及又散碎而去,没于深碧色的海中。

    梁鹏飞的旗舰上,向着天空喷出了数道在艳阳下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流光,然后,天空中的某处,冒起了一团浓烟,渐渐地向着水面降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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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号来了!弟兄们,给老子冲!”就埋伏在那金兰湾外,紧贴着海岸的梁家蟹王岛舰队终于发现了那号令的烟火,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梁大官人站起了身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朝着那烟火的方向狂吼道。

    原本隐伏于海岸的大小战船,就像是潜藏在那密林边缘陡然惊醒了过来的巨兽一般,纷纷显露出了它们那庞大而又狰狞的身形,无数快船就像是那听到了头狼嚎叫的野兽,纷纷扬起了桨帆,于那浅碧色的海岸的礁岩背后窜了出来,疯狂地向着那金兰湾扑去。

    而那些伟岸的战舰就如同那史前的巨兽一般,发着难听的转帆声,那高大到极致,在阳光下,反射着那铁褐色舰体的光芒,振动着风帆,以一种如山似岳的压迫感,向着那远处隐隐能见到帆尖的海面扑了过去。

    所有的战舰收到了指令,舰身开始横摆了起来,那一门门漆黑的火炮从那炮窗处探出了头来,露出了那空洞而又狰狞的炮口。

    “一里半!”那站在了望斗里的侦察哨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号旗,一面努力地叫喊着。摆在炮位旁边的火炉里正喷吐着那炽热的火焰,一枚枚的炮弹,正在那火力的催发之下,表面开始从铁黑色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所有炮手注意,瞄准,准备好了!”梁鹏飞站在船舷边上,雪茄仍旧叨在嘴角,双目里仿佛游离着那黑云中穿梭的雷电,涛天的战意在他的胸中激荡。

    “一里!”侦察哨吼出了距离,十数艘横摆开来的战舰陡然一震,一股股的白烟从舰舷处喷出,震天的炮声犹如那晴空的炸雷,震得天空似乎都变了颜色,战船的船身就像是被那攻城墙撞上了一般,微微地一颤。

    一团团迅捷的灼热弹丸,与空气摩擦,搓出了一道道灼热的火流,就像是那来自天外的陨石,带着那死亡的火焰,发着令天地都要战栗恐惧的尖啸声,朝着那一里之外的郑家战船狠狠地砸去。

    一枚枚灼热的,带着可怕的破坏力的弹丸在短短一瞬间的飞行之后,就降临到了那郑家的战船上,那鼓起的船帆就像是一张张轻薄的厕纸,被那些灼热的弹丸轻易地穿过,留下了一个个焦黑的洞眼,甚至有些洞眼在瞬间燃起了火焰,开始吞卷着那可燃的帆布与缆绳。

    甚至有些倒霉的家伙直接被那炮弹击中了身体,一具活生生的人体在瞬间就被那灼然的弹丸撕扯成了碎片,血浆与碎肉横飞,还散发着一股子难言的焦臭味。

    战船上的士卒却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任凭那些尖啸的弹丸在左右一盆盆地水抛散在那些被炮弹引燃的事物,这样的战斗,对于经验丰富的郑家海盗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们并没有被对方那怒吼的炮火击溃必胜的信心,反而因为战舰的损伤与同伴的死亡激起了更多的怒火。

    他们的眼睛更加的亮了,握着短火铳与战刀的手更紧了,仇恨在他的胸中灼得神经发痛,他们要拚杀,要拚命,雪红旗帮老巢被毁之仇。

    梁鹏飞狠狠地把那雪茄烟头吐了出去,划出了一道弧线,优雅地,决然地向着那海面落去,在接触到了水面的刹那间,腾起了一阵清烟。“撤!”

    十数艘大料艇就像是那仓皇过街的仓鼠,又像是那夹着尾巴穿梭在肉铺的饿狗,以一种让对手错愕得下巴砸落在茅坑的猥琐举动震惊了整个战场。

    匆匆开了一炮之后,原本看起来像是要决死一战的大清水师居然扭屁股转身就走,以一种一往无前,前扑后继,继往开来,总之一句话,逃跑的速度实在是让郑连守这些红旗帮的海盗们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毛病。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郑连守就像是一个闯进了妓馆,看上了一个清倌人却发现自己的钱袋让人给偷走的老嫖客,两眼珠子使劲地努着,刚刚还在兴奋地嚎叫的喉咙突然哑了火,甚至连手中的战刀差点失手把旁边的部将给剁掉一只耳朵也没注意道。

    “难道他们想要跑?”一员部将用一个很疑惑地语气小声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顿时得到了绝大多数的战友的认同,同时,他们对于敌人那种放了一炮就跑的卑鄙行径用各种粗野的姿势和流话进行了全方位的攻击。

    “妈的批,玩老子?!全军全速前进,斩一敌首,银十两!俘战船一艘,赏银千两。”郑连守气的眼歪口斜,太伤自尊了,这都什么玩意,自己的舰队拚死拚活地赶了过来,对方就像是那站在二楼窗台上泼洗脚水的潘金莲,一盆水恰恰把正躲在隔壁阳台上想要偷窥那双三寸金莲,却还没把照相机给打开前盖的淫人西门庆给浇了一个劈头盖脸,却连道歉都没一声,就把那窗帘给拢得严严实实。

    恼羞成怒的郑连守是彻底地陷入了狂化的状态,这个时候,就算是郑连昌在,怕也只能一刀柄把这丫的敲昏过去,才能阻止他发疯了。

    听到了那郑连守发出的重赏,那些郑家的海盗就像是嚼着伟哥的强奸犯,嗷嗷叫着,朝着敞开了大门的妓院里那些风骚动人的姑娘们狂奔而去。却没有注意到,那贴近海岸线处,借着那海岸的遮拦,一艘艘快船,就像是一群恶狼,轻盈地踩在那腐叶覆盖的草垫上,悄无声息地,向着那金兰湾摸去。

    “已经过了一柱香了,少爷,那边传来了信号,快船登陆队已经冲进了金兰湾内,咱们现在搞吧,再不搞,一会老爷的战舰到了,咱们连汤都喝不成了。”武乾劲这个好战份子急得直跺脚,方才少爷这种放一炮拍屁股就溜的猥琐战术让他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他更希望能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了血,才来得畅快。

    “下令让所有非战斗人员都给老子退进船舱,让那些家伙给我出来,还有,把防护装备给我穿戴好,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把装备给穿戴上。”梁鹏飞踹了那武乾劲一脚,一听到这话,知道大少爷是要准备大干一场的武乾劲不由得大喜,赶紧抄起了一个圆盔戴到了脑门上,把那种铁片与牛皮混合制作护住了前后要害的胸甲给穿戴上。

    而梁鹏飞也同样以身作则,顶着那蟹王岛出产的,很法西斯式的钢盔,披上了那不算太沉重,但是至少能够保证保要害位置能够有充足防御的铠甲之后,抄起了一柄来复枪,让那了望斗里哨兵发出了准备进行接舷战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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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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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了新书《攻略初汉》已正式上传,看书名,啥内容风格,不用多说,你懂的。。。。。。。。。。。千夫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夫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夫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