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因由(保底第二更到,吼吼月票咯)!
梁鹏飞的脑海里边浮现出了前世泡妹妹的手段之一,就是带小姑娘去看鬼片。然后乘着小姑娘被吓得吱哩哇啦的当口,敞开自己伟岸的胸怀,让小妮子主动投怀送抱,正好大吃豆腐,这事这个老流氓前世在学生时代可没少干。
不过有一回,记得是大二的时候,梁鹏飞请一位漂亮的医科大学美女一块去钻电影院看恐怖片的场景,结果,自己让那白皮猴子的恐惧片给恶心得不行,而旁边那位女同学没有一点被吓着往自己怀里边钻的意思,反倒是津津有味得可以,还跟自己讨论那些僵尸的伤口流出来的液体到底是什么物质,还在梁鹏飞的耳边分析着那些爆开的眼珠需要多大的动能,结果,梁大少爷三天食不下咽,一打听才知道,那位医科大学美女的爹妈都是法医,而她在医科大学,一直在就读于法医和医学解剖专业……
想到了前世的遭遇,梁大少爷不由得热泪盈眶,至少这年头没有女性去当法医了,也没有碟片去让这些小姑娘温习啥叫恐怖片。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很可怜的样子,难道是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潘冰洁看到了这个流氓的哀伤表情之后,很是体贴地询问道:“还是因为那场战斗你不愿意再回忆?对不起,我真不该胡乱提起你的伤心事。”纯真俏丽的脸上写满了内疚。
“没关系的,我很愿意为小妹你述说那些激情燃烧的日子。”梁鹏飞一副感怀之色,仿佛那场战争,是那样的不堪回首,让人伤感。
潘大小姐咬着红润欲滴的丰唇,煽着那双波光水眸,专注地看着梁鹏飞,听着他用抑扬顿错得犹如在朗诵史诗一般地讲述起了那场让男人热血沸腾,让女人心神摇曳的激烈海战。
梁鹏飞唾沫星子横飞,不仅仅吸引了潘大小姐听得如醉如痴,更有好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跟潘大小姐挤在一块,时不时配合地吱哇地表达着她们内心的惊叹,发展到后边,一位老妈子居然提个菜篮子在旁边掰着蒜一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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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少爷一脸的黑线,可这些全是潘府的人,自己又不好开口撵人,只得继续描绘起了那场激烈的战斗,反正在场的都是来听热闹的小姑娘和大妈大婶,不需要合理性,梁鹏飞就使劲地往海里吹,一脚踹飞一门炮,一拳打断敌船主桅,总之倒还真应征了当年看小白文的一句话,只要爽,其他的居于其次就OK。
“……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剧烈的炮声轰鸣,我猛一回头,就看到一枚炮弹,向我的面门处尖啸着飞来……”梁鹏飞面容狰狞,目光扭曲,就像是在垂死挣扎。
紧张得就坐在身边的潘冰洁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来:“快躲啊!”温润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梁鹏飞的胳膊,热力透过了梁鹏飞的衣物,触碰在他的肌肤上。一双黑葡萄一般的漂亮眸子瞪得溜圆,小脸蛋激动的红晕浮颊,份外地诱人。
梁大少爷鬼鬼崇崇地扫了周围一眼,这些小姑娘与大妈大婶也全被自己所描绘的场景给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都紧张得两眼发直,两手捧心状,那位掰蒜的老妈子更是激动得把蒜皮给丢进了篮子里,把蒜瓣丢到了地上。
乘着这功夫,梁鹏飞悄悄地把手搭在了潘大小姐那纤白温润的手背上,另一只手作炮弹前进状。“我当时大吃一惊,急急回身一拉,将我身边的同伴扯到一旁……”梁鹏飞终归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潘冰洁拽进怀里边占偏宜,只是牵着手儿吃点小豆腐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梁鹏飞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干咳声从院门处传来。“可是世侄来了?”话音未落,潘有度这位大老板带着一脸似笑非笑,似蕴非蕴的笑容从那院门外转了进来。
“……哎呀,世叔您可来了,实在是让小侄久等了。”梁鹏飞不由得一呆,赶紧撒手朝前迎过去,一脸讨好的笑容,心里边可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日你奶奶的,正在泡妹妹,妹妹的爹就跳出来,不知道他看到我吃小妹妹豆腐的场面没?”
“呵呵呵……无妨无妨。”潘有度背着手,缓缓地迈着方步朝着这边走来,这个时候,那些丫头、老妈子大婶已经恋恋不舍地撤离了战场作鸟兽散,地上还有几瓣白生生的蒜瓣在蒜皮中打转。
听得两颊兴奋得通红的潘冰洁来到了潘有度的跟前,紧紧地拽着潘有度的手:“爹,梁世兄好厉害哦。”
“哦,是吗……”潘有度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梁鹏飞一般,嘴角微弯:“贤侄还真不愧是文采风流之士,今日的战斗,似乎又比昨日更加的激烈,世叔我在院门外也是听得热血沸腾啊,呵呵呵……”
“啊?!”梁鹏飞就算是脸皮厚过城墙,此时也禁不住有些面红耳赤,挠着头皮吭哧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只有潘大小姐一脸的疑惑之色,看看父亲,又看看梁鹏飞。
“好了,冰洁,你去唤你娘来,咱们一块用饭,世侄,先随我走走如何?”潘有度没有当面揭穿梁鹏飞这个老流氓的底,温言软语地向自家的闺女说道。
潘冰洁撇了撇小嘴,似乎对爹爹的安排有所不满。“放心,到时候有空,阿爹会让你梁世兄把这个故事全部说给你听的。”潘有度意有所指地道,说话的时候,还特地扫了梁鹏飞一眼,这个流氓作抬眼望天状,心里边却叫苦连天。
泡个妞,居然让小妞的父亲给抓个现形,这种事情,梁大少爷还真是第一回遇上。
潘冰洁这才转嗔为喜,点了点头,提着裙角就往那院门行去的当口,还不忘回眸向梁鹏飞这位世兄嫣然一语:“有空了世兄记得说给我听哦。”
梁大少爷翻着白眼猛点脑袋,还能说啥?
看着那潘冰洁袅袅婷婷的身影,潘有度抚着那颔下的黑须:“吾家有女初长成哪,呵呵呵……”
“当然,小妹人才皆为上佳,世叔果真是有福之人哪。”潘有度在笑,梁鹏飞只能擦着脑门上的汗水以傻笑相佐,很心虚的表现。
“是吗?”潘有度回过了头来,却既没有发作的意思,也没有拿一张冷脸来对付梁鹏飞,只是温润地一笑,背着手越过了梁朋飞往花园深处行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女儿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喽……”
“……”梁大少爷彻底无语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跟随在潘有度的身后边,小心地提起了今天的来意。
当潘有度听到梁鹏飞送来了三磅西班牙苍蝇,放在门房处,差点一跤跌在那路旁的花坛中,哭笑不得地指着梁鹏飞,嘴张了半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我说贤侄你这是搞什么鬼名堂?”半晌,潘有度似乎这才回过了气来,摇着脑袋苦叹道。
梁鹏飞干笑两声:“世叔,小侄知道您用不着这种东西,小侄送给您的意思是让您拿去打点各路官吏,以方便日后的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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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潘有度没好气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不由得咋舌不已,这小子还真够能耐的,潘有度常年与那些西夷海商交道,自然知道这西班牙苍蝇是什么东西,在那些西夷人的眼里,这绝对是某些男性眼中黄金还要珍贵的珍物。
要知道,当年有人也曾经当作礼物送给潘有度一些,却连一两都没有,却价值不菲,这小子居然这么大的手笔,一出手就丢给自己三磅,还说让自己送人。
“当然。”梁鹏飞赶紧用力地点了点头,看到潘有度没在追问,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把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来缓缓地道来。潘有度听得梁鹏飞述说起了今天与那位福大帅的见面经过之后,不禁也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
两人坐在潘府的一处花亭之外,潘有度的手指头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锁,眯着眼睛,似乎在考虑着这件事的关键是在哪儿。
半晌,潘有度的手指头陡然一停,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原来如此。”
“莫非世叔已经知晓那福大帅的用意不成?”梁鹏飞不由得心中一喜,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小声地问道。
“你可知道,我们广州水师提督乃是何人?”潘有度望向了梁鹏飞询问道。
梁鹏飞点了点头:“这我知道,蔡攀龙乃是福建同安人,自行伍屡迁至福建澎湖右营游击。乾隆五十一年,林爽文为乱,巡抚徐嗣曾檄诣军。五十二年,贼破凤山,总兵柴大纪令督兵捕治。贼攻台湾府城,攀龙出战,屡破贼。
贼屯西园庄,攀龙率诸将瑚图里、丁朝雄分道攻之,杀贼三百。
贼复攻府城,总督常青令攀龙率诸将孙全谋、黄象新等御战。贼乘东、南二门,攀龙等力战,杀贼数百,夺九节炮。论功,擢北路协副将,赐孔雀翎。贼复至,攀龙督战,复杀贼三百馀,予强胜巴图鲁名号。”
听到了梁鹏飞那有如背颂一般地描述了那位水师提督的生平,潘有度不由得微微颔首,这小子,看样子对进入水师已经早有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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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族学!(保底更新到,呼唤月票)
“那你又可曾听说过那柴大纪之名?”潘有度再次问道。这下梁鹏飞还真给难住了,略一思索之后便摇了摇头:“此人之名,似乎曾听说过,不过小侄不知此人到底是何等人物。还望世叔指教。”
“柴大纪,自武进士授福建守备。累擢至海坛镇总兵,移台湾镇。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台湾林爽文乱起。柴大纪时任总兵,守府城,其间,战功赫赫,授福建陆路提督,仍兼领台湾总兵。后又连连获得战功,皇帝嘉其之勇,予其壮健巴图鲁名号,参赞军务,后因为原将军常青年老不能办贼,命福总督为将军,仍令大纪参赞军务,后常青令总兵蔡攀龙往援,与柴大纪共守城池,两人相处得甚为融洽,乃结为执友……”
潘有度的一番话,让梁鹏飞明白了那位柴大纪与现如今的水师提督蔡攀龙的关系,而到了后来,柴大纪升任水师提督,更因竭力守城而被封为一等义勇伯,世袭罔替,并命浙江巡抚琅玕予其家白金万。
“……原本,柴大纪也可算得上是当朝颇受皇上信重的一员战将了,可谁能料想,福康安领军赴援之时,却发生了一件事。”潘有度抿了一口香茶,缓缓地续道:“他得罪了福康安。”
“哦?”梁鹏飞不由得一愣。原来那位福大帅挥大军救援嘉义县,嘉义围解,之后,柴大纪领诸位将佐出迎,不过,他或许是这段时间让皇帝又封又赏的整得太兴奋了,有些忘乎所以,自以为功高拜爵,总之一句话,对这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福大帅不够恭敬,而因此惹恼了这位福老兄。
结果,福康安就上奏弹劾柴大纪,还四处搜罗伪证以证明柴大纪纵弛贪黩、纵兵激民,贻误军机等等罪名,甚至迫嘉义且民证其罪名,结果,柴大纪被福康安这一系列的歹毒手段一整到底,在京师被弃市,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被发往伊犁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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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想必那位水师提督蔡攀龙乃是柴大纪之旧交,福大帅看不过眼,把我这个傻小子当成撞门锤吧?”梁鹏飞凉凉地一笑,白生生地牙咬着了雪茄,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烟气。
潘有度摸着额头:“这就不好说了,不过,依我之见,倒不认为他把你给推过去就不闻不问了,你可知道,福大帅向来是睚齿必报,不过,也最是护短。只不过,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一个度,别把自己给陷进去。”
“另外,你或许不知道蔡攀龙,与那蔡世文,乃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潘有度像是不过瘾一般,就一个坏消息把梁鹏飞得砸得头昏目眩。
“我靠!”梁鹏飞让那雪茄烟气给呛了一大口,狂咳起来。“那岂不是说,我这是自投罗网?”
潘有度看到梁鹏飞的那张苦瓜脸,不由得宛尔一笑:“也不尽然,蔡攀龙虽然贵为你的上司,不过你可别忘记了,你背后站着的可是福康安福大帅,他才是两广军政大权的首脑,蔡攀龙不会跟福康安明着作对,他可不想步自己好友的后程,不过,暗里捣鬼,那是肯定的。”
“总算是闹明白了,这样也好,只要那位福大总督在关键的时候能撑撑腰就好,至于一个水师提督,嘿嘿嘿……”梁鹏飞还真不放在眼里,只要自己的麾下全是自己的人手,平时小心谨慎一些,别让他抓住自己的痛脚就好,如果那家伙要来横的,梁鹏飞怕个毛。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小侄要踏入这个圈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梁鹏飞扬了扬眉头,既然疑问已明,梁鹏飞又恢复了惯有的自信与骄傲。
潘有度抚着长须,看着这位昂然而笑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真的有些老了,又想到了方才的那一幕,潘有度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这个小混球,胆子还真够大的,要是别人,早被自己棒打出门,可偏就觉得这小子顺眼,生不出怒意,有的只是一种无奈,女儿长成之后,就会嫁人的无奈。
“或许冰洁跟这小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潘有度心里边飘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接下来的日子,梁大官人动身前往顺德,而梁鹏飞留在了广州,一面分派事务,一面出资购船,梁鹏飞可不傻,梁家的船队的那些船只,看起来不大,可全是用最上好的柚木打造的船只,船身要比一般的战船坚固,而且水线以下的船身加宽加深,以便容纳更多的货物,但是表面上又看不出什么。
这些特制的船只,拿去送给水师,简直他娘的就是拿刚出笼的肉包子送乞丐,梁鹏飞还没有大方到那个地步,所以,就在广州一带找了好几家船厂订下了二十艘大料艇的订单。
由于是分开下订,工期就能控制在三个月之内便能完工,这样,到时候这二十艘二千五百石大料艇就能如期奉上。
另外还有就是,梁鹏飞在府中的老手人里挑选了一批人手,送到了蟹王岛上,他们是去向那位威尼斯来的商人学习玻璃冶炼与制作工艺。
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消息让梁鹏飞有些烦恼了起来,就是梁鹏飞悄悄地派了一个人去给石香姑送信,按照石香姑所言,到了珠江口一带之后,询问那些疍家人,结果,那个手下无功而返,别说是石香姑,就连石香姑的亲卫都没见着,那些疍家人客客气气地告诉了梁鹏飞的手下,石老爷子已经吩咐过了,梁家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他谈,至于想见石香姑,没门。
梁鹏飞听到了手下的报讯之后,气得三尸神暴跳,可又偏偏无可奈何,毕竟那老家伙是石香姑的亲爹,梁鹏飞也总不能领着船队打上门去,再说了,也不见得能干得过石老头子。只得悻悻地暂时把见石香姑的念头抛到了一旁。
至于那位西班牙长公主兼修女玛丽亚,仍旧在蟹王岛上,尽心尽力地传教,而且还要负责开解那些西班牙战俘脆弱的心灵,所以,她上一次也没有随梁鹏飞前往吕宋,至于广州,梁大少爷即使有心,也不敢叫她来,至少现在梁大少爷还处于低调期,为自己的前程努力奋斗的当口,自然不敢把西班牙公主殿下给带来,不说国际纠纷,就算是满清政府也不允许西夷女人在广州久驻。
不过,梁鹏飞当然不忘记每每有空,总要写上一封封缠绵绯侧的情书,让人给那位性感迷人而又圣洁纯真的玛丽亚修女带去,而玛丽亚的回信里总是长篇大论的上帝福音,看得梁大少爷一脸黑线,不过,字里行间,仍旧时不时透露出了这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梁鹏飞的爱慕之情,总算是让梁大少爷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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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一身风尘扑扑的梁大官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广州。随同着他一起前来的是三百名精壮强悍的梁氏子弟,而剩下的一千多名梁氏子弟,正陆陆续续地往广州赶来。
“你说什么,咱们家要办学堂!”梁元夏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天的梁大官人刚刚吃了一顿饱饭,嘴上的香烟都还没点燃,就让梁鹏飞的建议给吓了一跳。
“我说儿子,你这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些梁氏子弟,可都是咱们族里的精壮小伙,难道你让他们来到广州,就是为了让他们读书识字?你老子我还等着他们给咱们家开船,还等着他们日后跟随你建功立业呢。”梁元夏忿愤地道。
“爹,您先别着急,让儿子给您慢慢道来。”梁鹏飞给老爹续上了茶水,推到了老爹的跟前,陪着笑脸道:“爹,咱们老梁家现如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梁元夏扫了一脸诡笑的儿子一眼,不由得沉吟了起来,喷出了一股烟雾之后:“虽说比以前好了一些,可似乎前途有些坎坷。”
“老爹不愧是英明神武的人物,一眼就看出来了。”梁鹏飞赶紧一记马屁甩了过去。
梁大官人白眼一翻:“行了,少给你老子灌迷汤,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爹,咱们家要扩大生意,这就需要人手,而且现如今咱们老梁家入股了潘世叔的同文行,爹您该知道,同文行都跟什么人打交道的吧?”梁鹏飞坐下来,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不过,却透着一股子精明的味道。
“这我知道,跟那些海外来的各国洋夷打交道,这倒是个辛苦的活计,一般人还真不成。”梁大官人挠了挠头皮说道。“你说说,那些夷人也是,好些个国家,每个国家说的话又都不一样,跟这些人说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光是那些夷文,听得你爹我都头昏脑涨的,跟他们做生意……咦?”梁大官人猛然醒悟了过来。
梁鹏飞看到了梁元夏投来的目光,嘿嘿一笑:“老爹您猜出儿子的用意了吧?儿子准备在这里,在广州,为咱们的梁氏子弟,开办一所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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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英格兰商人!(保底更新又到,继续呼唤月票)
梁元夏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示意梁鹏飞说下去。梁鹏飞开始分析起了老梁家建立族学的好处。老梁家开办族学,受益的自然是这些梁氏子弟,教他们读书识文,增长见识,这份恩泽,自然是落在他们老梁家的头上。
另外,也能为老梁家逐步扩大的生意输送大量的人材,同时也能够为梁家培养一批为国际贸易作准备的优秀通译,还有一点,梁鹏飞从那吕宋搜刮来的那些西方科学典籍,也需要大量地翻译人员……
“总之一句话,办一间族学,给我们老梁家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是眼前的效益,而是百年大计啊。”梁鹏飞表情沉肃得就像是一位呕心泣血的园丁。
梁元夏看着儿子,那绿幽幽的目光死死钉在梁鹏飞的脸上,看得梁鹏飞汗毛倒立。“老爹,您怎么了?”
“不错不错,看样子,你想得比老爹我深远啊。”梁大官人拍了拍手,一脸的欣慰:“成,咱们就建一间族学,这些来的梁氏子弟,分批入学,让他们都长长见识,明白什么叫事理。”
“对了,除了梁氏子弟之外,我们也向外边开放,让那些贫困子弟也能来这里读书认字,奶奶的,要玩就玩得大一点,咱们老梁家,也得挣点名声。”
“爹,您还真是我亲爹,这可是大好事。”梁鹏飞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不错,除了我们梁氏子弟之外,若是有心求知的那些贫困子弟,我们家的族学也收,而且咱们还可以从中挑先一些聪明精干之人,日后为我梁氏所用。另外,还有咱们梁家的那些个老人手,只要愿意学,都可以分批入学,另外,那些下人的儿女,也可以全都塞进族学里边,这样一来,那些下人对咱们老梁家岂不更尽心更力?”
梁鹏飞心里边想到的是,到时候,就可以从这些族学里边,挑选出一批品学兼优的学生,到时候把他们派往西方留学也好,做生意也行,总之,让他们成为接触和学习西方科技文化的第一批人,到时候,通过他们吸收和消化那些知识与科技,对于日后华夏民族的再度崛起,有着不小的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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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可知道,那位广利洋行的卢茂官卢观恒,广州城里边,谁提起卢茂官,都得点点头,他何以有这么好的名声?靠的就是乐善好施,曾捐田七百余亩为石头卢族义学、义仓经费;捐田五百余亩以新会全县义学、义仓经费……咱们就干脆自己办族学,所有的费用咱们来掏,每年也就是几万两银子而已,买个好名声,不仅仅是对咱们老梁家,对你的仕途,也有帮助。”
“老爹高瞻远瞩,孩儿望尘莫及。”梁鹏飞向着梁元夏心悦诚服的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还真没说错。
梁氏父子可都是说干就干的人,当天就开始商量起了办族学的事务,第二天一大早,梁老爷子就去州学里边打听关于办族学的各种问题,而梁鹏飞就带着那白书生与陈和尚出了城,前往梁家在广州城郊白云山山脚处的一所田庄。
因为梁鹏飞不想把族学办在繁华的城市里边其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担心城市的繁华扰乱了这些学生的那颗平常心,第二就是,梁鹏飞所办的这所族学,里边可教的不止四书五经,更要教算术以及各门外语,还有其他的一些特殊科目,在人多眼杂的广州城里边,保不准哪天有个人瞅不顺眼就去报官,要知道,这年头,那些读书人在平民老百姓的眼里边还是挺高贵的,万一要惹恼了他们,那说不一定就是一场风雨,满清最爱干的事就是文字狱,梁鹏飞可不希望自己想为了这点破事就把自己的远大前程和着长远谋划给毁了。
所以,综合了以上的各种想法之后,梁鹏飞说服了梁大官人,决定到城外去建族学。
“这宅院挺宽敞的,只是有时候老爷偶尔来看看的时候歇上一两晚。周围全是咱们老梁家在三十年前置办下来的一所田产,如今外边一共是八百亩田地,都交给那些庄户们打理。”派驻在这里的管事带着梁鹏飞在这座略显得有些陈旧,不过仍旧十分整洁的宅院走着。
好不容易绕了一圈下来,梁鹏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房间少了点,住上三百来号人怕是够呛,这还不算要请的老师。这样,方才我们过来之时,左边那一大块的荒滩地也是咱们家的吗?”梁鹏飞迈步走出了院门,来到了那宅院左侧,那里,是一大片邻河蒿草茂盛的荒滩,时不时有一两只野鸟在其中出没,高高的蒿草因为冬天的到来,显得黄绿相间,一副荒凉的景色。
“是的,那片荒滩地也是咱们家的,从河边到咱们家的宅院边,往右是临近山脚,因为咱们在这里的庄户不多,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垦成田地,大约有八十来亩上下。”那位管事恭敬地答道。
梁鹏飞点了点头:“好,这样,反正一开始学生和老师都不会太多,先让他们暂时就在这宅院里边挤一挤。以后等新族学建好之后,这所宅院就让给那些老师居住就是了。”
“新族学?”那位管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白书生已经明白了梁鹏飞的意思。“少爷您的意思是,把那块荒滩地用来建筑族学?”
梁鹏飞点了点头,又往前走了十来米,发现土地越加的松软,蒿草也越来越高,只得悻悻地停住了脚步说道:“这块荒滩地,就是我们梁氏族学的校址。书生,回去之后,就给我招募人手,先把这荒滩地给平出一半来,另外再去给我找一些工匠来,到时候我会给他们一份设计图,让他们按照我的规划布局来修建,既然要建族学,就得建成最好最新的。”
就在梁鹏飞为自己,也为了那些将会成为自己下属的人们归划着未来的蓝图的时候,那远处奔来了一匹疾马,腾起的烟尘,急促的蹄声,让梁鹏飞不由得扬起了眉头眺望过去,这边可一向是寥无人迹,除了本地庄户之外,几乎少有人来的一个死角地带,怎么会有快马奔来。
“是武乾劲那小子。”陈和尚眼尖,很快就看清了那位骑手,梁鹏飞也认出了来人,正是上次被他遣来向潘有度报喜讯的那位海盗小头目。
“怎么了,是家里边发生什么事了还是生意上有什么问题?”梁鹏飞看到武乾劲一个腾身跳下了马,淡淡地问道,可心里边也敲起了小鼓。
“不是,少爷,是潘老板派了人来家里边,说是要请您到他的洋行那里去谈生意,老爷去了官衙不在家,所以夫人就催我赶过来给您报讯。”武乾劲抬手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
“潘老板派来的人有没有说是什么意思?”梁鹏飞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悟地问道。
“当时小的就在边上侍候,说的似乎是香烟,还有那什么什么专利?”武乾劲绞着脑汁回忆了半天之后说道。
“原来如此。”梁鹏飞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好,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咱们就一块回去,想不到,我那位潘世叔还真是手脚够利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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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个时辰,梁鹏飞就赶回了广州,到了那条著名的广州十三行街的同文洋行大门口,这里的店伙早就得了潘有度的吩咐,一看到了梁鹏飞赶到,就恭敬地请梁鹏飞朝里行去。
穿过了热闹的前铺,又经过了长长的走廊,梁鹏飞这才来到了潘有度在同文行的办公之所,一幢别致的西方风格的小洋楼,立在一个小池塘前,那小洋楼的墙壁上的攀附植物枯黄的颜色并没有让这幢小楼显得荒凉,反倒是衬出一股欧洲风情。
“贤侄,我可是等你等得心焦啊,呵呵呵……”二楼的阳台上,一身得体的洋装,手中拿着一杯红酒,显得风度翩翩的潘有度站起了身来,向着正穿行在池塘上边的小木桥上的梁鹏飞微微颔首笑道。
潘有度的这身打扮让长袍马袿的梁鹏飞不由得一愣,不过梁鹏飞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另外两位与潘有度同样打扮的西夷人的身上。
“您好,尊敬的梁先生,我是英格兰商人,名叫约翰?史密斯,很高兴认识您。”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洋人首先走上了前来,向梁鹏飞伸出了手,用他那有些结巴带着怪腔的汉语向梁鹏飞作自我介绍,不过那高高的眉弓下那双灰绿色的眼珠子里边透着淡淡的骄傲与矜持。“这位是我的助手汤姆森,一位优秀的会计,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律师。”
“史密斯先生,汤姆森先生,很高兴见到二位,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让你们久等了,我表示歉意。”梁鹏飞却用一口纯正的伦敦腔的英语让这两个英国佬呆在原地,半晌才合拢了嘴。
“我的上帝,您是我见过的说英语最地道的清国人。”约翰?史密斯看样子还真是吃惊不小,潘有度却笑眯眯地坐到了那张小圆桌旁边看热闹。
“您也是我到今天为止,见过的说我们汉语最标准的英国人,不知道史密斯先生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或者是爱尔兰人?”梁鹏飞一脸绅士的笑容,亲切地问道。
“我是英格兰人,我的助手是苏格兰人。”约翰?史密斯已经收起了方才的骄傲,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看这位潘有度的年轻合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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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万两白银!(保底更新继续,仍旧呼唤月票中)
“快坐下吧,贤侄,这二位不远万里,从英国来到我们大清做生意,已经将近有十个年头。我们之间,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潘有度开口说的是一口十分流利的法语,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欧洲的官方用语就是使用法语。
“今天让你过来,是因为你所需要的东西,正好这二位先生觉得有把握办得到,另外,他们认为我们的香烟有一定的利润空间,想跟你谈一谈关于香烟贸易的问题。”
“哦,对于生意,我向来十分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二位要怎么跟我谈?”梁鹏飞理了理长衫,靠在了椅背上,手里边拿起了一杯丫环递过来的红酒,放在鼻子底下轻嗅。
“这个,潘先生您……”史密斯有些发愣,转脸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潘有度,他不明白,为什么潘有度居然任由这位年轻人在这里掌握发言的主动权。
“没关系,亲爱的史密斯先生,我认为,他可以代表我的意思,您要知道,他是我的合伙人,而且是很重要的。”潘有度脸上浮着一层不变的笑容,嘴里边吐出来的流利法语同样的传入了梁鹏飞的耳中。
看到了潘有度递过来的目光与那饱含深意的笑容,梁鹏飞心领神会地弯起了嘴角,淡淡一笑,这一刻,梁鹏飞完全把握住了潘有度的意思,那就是,今天自己才是这场商业谈判的主角,潘大老板准备看自己表演了。
“好了,既然您坚持。”史密斯耸了耸肩膀,把目光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梁先生,我们从潘老板这里得知,您与潘老板拥有一家香烟工厂,生产着一种我们从来没有抽过的香烟,非常的美味,您或许不知道,这几个月,潘老板已经向我们澳门的朋友们出售了近百箱的香烟,非常的受喜爱,所以,我作为潘老板的朋友,前来商量一下,我们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史密斯灰绿色的眼珠子里边透着商人特有的奸诈:“另外,我们听潘老板说,您需要专利,您或许不知道,在我们大英帝国,专利这种东西,是很难搞到手的……”
“我记得有一名谚语,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每样东西存在都有它的价值!而且,大部份的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不管是专利,甚至是领土,甚至是国家。”梁鹏飞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之后笑道。
这一番话,却让那史密斯的心中大升知己之感,这让他更加的警惕,看样子这位不到二十的年轻人似乎是一位难缠的角色。
“这个……呵呵,您说的很有道理,在我们欧洲,确实如此。”史密斯摸了摸自己那青溜溜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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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两白银?”潘有度不由得眉头一跳,目光落在了坐在身边的梁鹏飞身上,而梁鹏飞仍旧详端着自己杯中的红酒,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是必须的,您要知道,在我们欧洲,专利费是很贵的,特别是这些具有重大商业价值的东西,比如这个苦味酸,在我们欧洲,它是最好的黄色染料,而且染出来的面料不会掉色……”史密斯的嘴巴子拚命地搅动着,把那苦味给夸得天上少地,地上无双。
“你确定是十万两白眼?”梁鹏飞小小地啜了一口葡萄酒,把那酒杯摆在了桌案上,抬起了眼来,望着这位夸夸其谈的英国商人,嘴角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没错,确实是嘲讽。
“……这个。”史密斯用眼神与身边的汤姆森快速地交流了一下之后,挤出了一丝笑容:“梁先生,您要知道,苦味酸的发明人,正是我们大英帝国的科学家,我有一位朋友,恰好与那位科学家认识,从他的手里边获得专利,已经算是很偏宜的了,而且要那些懂得苦味酸制取的工人远离欧洲,这也得花上一笔不小的钱。您不知道,法兰西为了这苦味酸,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史密斯原本想说出一个夸张的数目来让梁鹏飞知道他占了到底多大的偏宜,可是看到了梁鹏飞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之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梁鹏飞嘴里边咬起了抽得只剩半截的雪茄,闪烁的雪茄头上滋滋地冒着火星,烔烔的双眼落在了史密斯那张表情夸张而又生动的脸庞上。“我可以答应你们,以十万两白银的价格,收购苦味酸的专利以及一整套的苦味酸抽取设备,当然,聘请两位熟悉的苦味酸制取人员,他们的工资是由我支付,我相信,凭我给他们的丰厚报酬,就算是让他们加入大清的国籍,说不定他们也愿意。”
“您十分的英明。”史密斯原本以为梁鹏飞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技俩,他已经有了被梁鹏飞砍价的心理准备,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清国年轻商人,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下来。十万两白银,史密斯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在战栗,这可是他到达了东方之后,花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才能赚到的财富,而现在,甚至没有什么预想中艰难的谈判,更没有讨价还价,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十万两白银居然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潘有度看向梁鹏飞,脑袋里边变成了一团浆糊,他也同样有些不太明白,梁鹏飞是不是来得太匆忙,以致于把理智还留在家里边,又或者是这小家伙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到现在仍旧不清醒。
“他说的可是十万两白银啊,贤侄。”潘有度仍不住开口道。
梁鹏飞回给了潘有度一个安心的笑容点了点头,烟雾掩盖下的眼睛仍旧清亮而理智:“这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答应他。”
梁鹏飞的回答让潘有度一阵无语,败家仔也没这么败的,潘有度悻悻地点燃了一根香烟,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算了,反正这小子不听劝,到时候吃亏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这家伙不是二百五,就是一个不放金钱放在眼里的暴发户。”旁边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边的史密斯心里边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胆子在大一点,说十五万两白眼,甚至是二十万两白银,这位浑身透着金钱气息的少年商人说不定也会答应。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我刚才答应你们的条件,将会作废。”梁鹏飞施施然的一句话把史密斯的小心肝又从胸腔里边提到了嗓子眼。
“梁先生您请说,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了生意上的朋友,出于友谊,我一定会尽力的帮忙。”史密斯可不傻,虽然梁鹏飞说小小的要求,不过,谁知道这个看不透的清国少年商人会提出怎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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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再附送上雷汞的专利,还有它的制取设备,另外,还需要帮忙我招聘两位懂得制取雷汞的工人或者是学者。”梁鹏飞把雪茄夹在了指缝之中,歪着头漫不经心地笑道。
“雷汞?”史密斯一头的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玩意叫做雷汞,更别提上哪去找这种东西。
“您说的是雷汞?”这个时候,史密斯身边一直很少开口的那位助手会计兼律师汤姆森向梁鹏飞问道。
“你知道雷汞?”梁鹏飞把目光投在了汤姆森的身上,史密斯也是一脸疑惑地望向了自己的助手。
“是的先生。”汤姆森点了点头说道:“化学家E.霍华德曾经发表过了篇关于制取雷汞的论文,那个时候,我还在牛津读书,知道一些。”
“那雷汞有什么用途?”史密斯的脑袋里边立即飞快地盘算了起来,自己到底能不能再从这玩意上边,再从这位清国商人的身上搞到更多的利益。
“没有什么用途,只不过是一种新发现的化学物品而已。不过这种东西有些危险,很容易爆炸。”汤姆森知道自己的雇主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实在是想不到雷汞到底能干吗。
梁鹏飞收回了目光,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地敲击着:“史密斯先生,怎么样?我相信您只需要向那位化学家E.霍华德投资两三百英磅,他会很乐意地教会您如何制取这种东西,要知道,搞科学研究,本身就是一种很耗金钱的工作。”
史密斯刚要开口,梁鹏飞向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不要再跟我谈论价格,这一笔生意我让你最少赚了七八万两白银,知道是为什么吗?”梁鹏飞眼里边写满了商人的精明,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个,其实我们是没有办法赚到这么多的。”史密斯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就像是那连下饭菜都舍不得吃的吝啬鬼看到了有客登门的表情。
他有一种被这个少年完全看透看穿的感觉,令他心里边很不舒服,他觉得今天这一场商业谈判的主动权居然让这个清国的少年完全掌握,有一种被这个少年完全看透看穿的感觉,自己那原本兴奋的情绪,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警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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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的上帝!(保底更新继续,激情呼唤月票)
梁鹏飞笑了笑,没有揭穿史密斯的谎言。“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这笔交易值十万两白银,那它值十万两,只你们能按照我的要求完成它,十万两白银将会在第一时间送到你们的手上。”
梁鹏飞朝着身边的白书生勾了勾手指头,白书生走上了前来,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叠带着印戳的纸张恭敬地递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史密斯与汤姆森两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梁鹏飞手中的那叠纸,常年跟清国人打交道做生意的他们自然很清楚,这是东方人的商人之间经常使用的一种代货币,名叫银票,这种看似平常的纸张,其价值最低不过一两,但是最高可以达到一万两,甚至有些达到十万两白银。
贪婪与欲望,布满了这两个英国佬的脸庞,那冒着绿芒的眼神,恨不得站起来掏枪来抢,只不过,单是看到梁鹏飞身后边站立着的,伟岸得犹如远古神话中的神祗的陈和尚,还有他那腰间长度惊人的战刀,就让这两个英国佬放弃了这种念头。
梁鹏飞随手从那叠银票上边拿了一张,搁在了桌上,拿着两根手指,优雅地往史密斯的跟前一推,那上边的汉字让史密斯的小心肝呯呯地跳得飞快。
“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作为订金。”梁鹏飞回身靠着椅背,盯着那个史密斯说道:“订金我交给你们,现在可以起草合约,不过,我想说明的是,必须在合约上边再加上一条,如果你们无法履行合约,那么,我将会要求你们赔偿我的经济损失,至于这赔偿金的数额嘛,就是这订金的十倍,你们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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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有些战栗地把那张银票给紧紧的捏在手中,还没激动完的史密斯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灰绿色的眼珠子一转,十分畅快地点了点头:“这个当然。”
很快,一份由史密斯的助手,具有律师资格的汤姆森很快就起草了一份简明的草签合约。梁鹏飞接到了手中,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接过了汤姆森递来的鹅毛笔,用中文、英文和法文这三个文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史密斯也签了之后,合约摆到了潘有度的跟前。
潘有度也落笔之后,这份合约也就相当于是正式生效。白书生把属于梁鹏飞的那一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潘有度与那位史密斯也都是各持一份。
“亲爱的梁先生,您放心,我们大英帝国的商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讲信誉的。我们肯定能给您办到,不过您也知道,这需要时间,大清国与我们大英帝国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史密斯举起了摆在他跟前的红酒酒杯,笑眯眯地向梁鹏飞遥敬道。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相信,一来一回,时间两年就已经完全足够了。”梁鹏飞那饱含深意的笑容,让史密斯的心里边打了个突。这个时候,潘有度突然开了口。“鹏飞,昨日我去了一趟总督府,听福总督说了,关于你实捐水师千总和为你请功的奏折,已经先后递上去了。相信最多两个来月,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到时候,你可就是我们大清国的水师千总了。”
“水师军官?”史密斯不由得一愣,正色打量了梁鹏飞两眼,潘有度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错,我这位世侄,很受我们两广总督福大师的喜爱,亲自上表我们的皇帝陛下,希望能任命他为广东水师的千总。”
“您说的就是贵国那位功勋卓著的福康安福大总督?”史密斯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呆在澳门,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清国国内的消息,就算是远在澳门,甚至是印度的西方人,对于两广地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会有所了解。
“正是,对了,刚才我还忘记介绍了,我的世侄,就是那位生擒了纵横马来半岛海峡十数年之久的海盗白头翁欧文的少年英雄。”
“我的上帝……”史密斯咕嘟咽了一口口水,浑身冰凉,跟前的这位少年,实在是……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的身边,那位汤姆森张大了嘴,眼球子朝前凸出,犹如一条被撂在沙漠,即将窒息而死的鲢鱼。
白头翁欧文的凶名,他们这些来到东方的欧洲人,哪一个没听说过,几乎可以达到止小儿夜啼的地步,他的舰队纵横在马来半岛,就算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船队,白头翁欧文都曾经掠劫过,东印度公司的舰队也曾经想到过干掉这家伙,却总会让这家伙先一步溜掉,他在东印度公司的悬赏榜上,可是排名第一的海盗头子。
史密斯与汤姆森是今天刚刚乘着东印度公司的商船,赶到的广州,下船的时候,到是听说了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乎把南洋洋面上所有欧洲海盗头目一网打尽的主角,居然就坐在自己的跟前,而且,自己刚刚还差点把他当成了一个暴发户或者是败家子。
潘有度没有必要说谎,也不需要,广州这么大,史密斯与清国商人打了近十年的交道,又岂会没有几个朋友,随便一打听就能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您真是一位清国的海商?”史密斯觉得自己快疯了,什么时候清国的海商变得这么强大,强大到居然能把大英帝国驻印度海军都忌惮的海盗给轻而易举地活捉的地步?
这十多年来,他经常出入清国的海域,他很清楚清朝对于本国商民出海贸易的管理措施曾规定有商人在出海前取具保结,从所在地方领取印票执照,只能打造单桅并且是五百石以下船只,禁止携带枪炮等武器等出洋。
到康熙四十二年,出海商船才许用双桅,但仍有梁头尺寸和船员人数的限制。雍正时期,虽然出海商人携带军器的禁令一度被取消,但却仍有限制,如每艘商船火炮不得超过二位,火药不得超过三十斤等。
对于西方海盗而言,这些清国海商的商船简直就是被拨去了所有防卫力量的肥羊,他们喜欢的掠劫对象,就是清国的海商,
别说是那些海商的海船,就算是那些清国水师中所谓最大的战舰:二千五百石的大料艇,在他的眼中跟大英帝国的水师战舰比起来,简直就是身高两米的巨人身边站着一个侏儒症患者。
他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那位白头翁欧文,可是拥有五艘战舰的强大海盗,就算是撞,也能把清国水师的战舰给撞成碎片,居然让那些几乎被他们这些欧洲人戏称为玩具船的清国海商船队给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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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当时白头翁欧文这家伙是主动地放下武器投降?”史密斯揉着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短路了,居然作出这么异样天开的猜想来。
梁鹏飞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当然,我发誓,他们确实是主动向我投降,不过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被迫向我投降。”
梁鹏飞的嚣张,换来的只是一张张怀疑的表情,包括那潘有度也是一脸的疑虑,对此,梁鹏飞没有解释的想法,有些时候,对于自己的盟友保持一份神秘感,要比把自己的全部实力暴露出来,更有效果。
“真想不到,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您居然就是那位英雄。”史密斯的语气显得更加的谦卑了起来。“您居然能战胜那些该死的海盗,还能亲手抓住他们,哦,我几乎不敢相信。”
“没有关系,如果您一会到了广州南门城的时候,可以稍稍留意一下,那位白头翁欧文还有他的海盗同伴们的人头,全部都被悬挂在城墙边上,您如果见过他,相信您一定能认得出来。”梁鹏飞的嘴角弯起了一个邪恶的弧度,让史密斯想起了那地狱中恶魔的微笑。“还有一点,您最好别违约,我的手下会随时盯着您,亲爱的史密斯先生,到时候,如果你不能把合约如若履行的话,要么就赔偿我的损失,要么……别质疑我说所的话,亲爱的史密斯先生。”
梁鹏飞的语气显得相当的轻柔,却又显得无比的坚决,史密斯若有所感地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身后边的那两位护卫身上,浑身布满剽悍与野蛮气息的巨人陈和尚憨厚地咧嘴笑了笑,从脑门扯至眼角的伤疤张狰狞到了极至。让史密斯觉得就像是维京海盗从远古的深海墓穴中复活了过来。
白书生也在笑,邪恶的三角眼里边充满了危险的光芒,就像是一只盘旋在荒野的坟场上空盘旋呼唤着死亡来临的夜枭在桀桀尖叫。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比起那位少年来,这两个人顶多就是不起眼的角色,
梁鹏飞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显得那样的悠然与自如,可是他的目光就像是柄划过黑夜的雪亮利刃,在漆黑的夜里,撕扯出了一道炽白的雷电,那黑得深邃而妖异的瞳孔里边,有一团充满了血腥与残忍的火焰在闪动着,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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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千金买骨!(月底求月票啊!)
史密斯与梁鹏飞的目光一对,就觉得像是有一桶冰冷刺骨的雪水,兜头浇下,浑身的血液似乎都为之一僵,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梁鹏飞只仅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史密斯有一种完全被看穿的感觉,那种睥睨一切的淡然,让史密斯觉得自己就像是随时会被巨人踩蹋在脚底下的卑微生灵。
“如果这个少年真是一位普通的大清海商,那我就是一头猪猡。”史密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觉得,自己兴冲冲地跑来,接下这一笔大生意,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幸运,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自己噩梦的开端才对。
史密斯是典型的欧洲人,有着欧洲人那种只相信实力,只屈服于实力的处事观念与原则,而现在的他,已然明白,跟前的这位少年,绝对不是一个自己能够忽悠的主,那样的话,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彻底地送上一条不归路。
他也知道,在欧洲,也同样有不少的人有着双重的身份,就像是那东印度公司,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为专门做商品贸易的正规公司,可是实际上,公司底下,可是有几只私掠船队,专门干那些不法勾当,有时候还替东印度公司打击他们的商贸对手。
跟前的这位少年,想来也肯定是这样有着多重身份的人,一个危险到极点的家伙。“请梁先生您放心,我们英国商人绝对有信誉,这一点,我愿意向上帝发誓。”史密斯现如今语气显得十分地谦卑。商人在商业行为上,明争暗斗,利用规则巧取豪夺是常有的事,但是,一旦遇上了亡命之徒,那他们只有乖乖服软的份。
“对了,你们既然是刚刚从印度过来的,想必应该知道东印度公司吧?”梁鹏飞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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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点了点头:“是的,我最开始来到东方的时候,就是以东印度公司雇员的身份,不过后来,我开始自己做起了生意,就离开了东印度公司,不过,在公司里边,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史密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作任何的隐瞒,他可不想激怒这位自称是正经海商的少年。
梁鹏飞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身边还有潘有度在场,要知道,这个时代,英国输入中国的商品之中,鸦片所占的比例已经越来越高,但是,这种东西,大概只有少量是以药品的名号,通过正规渠道流入大陆,剩下的绝大多数鸦片都是通过非法途径进入大陆,要知道,行商们是绝对不会去碰这种东西的,他们只凭着正规的贸易货物,就有了数不尽赚不完的财富,又何必去冒险碰这种玩意儿呢?
实际上,走私鸦片的,有一部份是海盗,而更多的却是那些满清的水师,还有那些官吏的私船。
梁鹏飞自从上次跟潘有度聊到了那位蔡攀龙之后,又重新对水师进行了更深一步的探查,结果查出了这个让他瞠目结舌的消息。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一种对满清军队,对满清这个叫嚣着禁烟数十年却越禁越多的政府体制最大的讽刺。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获知了梁鹏飞绝对不是他们能轻易欺诈的人物之后,史密斯他们在香烟贸易问题上就显得慎重了许多,虽然这个时候,除了梁、蔡两家,还陆续有几家烟厂出现,但是,所有的人最喜爱的牌子还是梁家的烟厂出口的那几种。
这些香烟,目前往北已经远销到了苏杭一带,而往南,就连吕宋,梁鹏飞也见到了自己的烟草产品,史密斯希望能获得梁氏烟草的独家海外经营权,对于这一点,梁鹏飞肯定是不会答应。
不过最终,梁鹏飞还是没有太为难史密斯,充许他从自己的烟草工厂进货,往海外销售,不过,每个月的定量是一百箱起。
送别了这两个心满意足离开的英国商人之后,潘有度摇了摇头:“鹏飞啊,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去买染料的专利,要知道,那可是十万两白银。”
“世叔,其实小侄花上这十万两白银,不过是效仿一个千金买骨的古老故事而已。”梁鹏飞向潘有度笑道,双眸里边流露出了精明与狡诈。
“世叔常年跟这些西方人打交道,想必您也知道,那些西方人拥有的许多东西,是我们大清国的工匠至今没办法制作出来的吧?比如那些令英国收获大量财富的纺纱机,还有那些庞大的战船,还有今天我所需要的染料和那种雷汞。”
“这倒是真的,如果这些东西,我们自己也能够制造出来的话……呵呵,明白了,不过贤侄,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可又是另一回事啊。”潘有度以一种过来人的口语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感慨道。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古话能够流传至今,就是因为自有它的道理。而我,恰好就是有心人之一。在我的眼里边,天下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会有!”梁鹏飞走到了二楼阳台的栏杆跟前,看着那远处的海影,千帆在那波光琉璃的海面上争渡,洁白的海鸟在云间穿梭鸣叫,那微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清新。
潘有度手拿着红酒的酒杯,望着梁鹏飞那笔直如枪的脊梁,耳中回荡着梁鹏飞那看似随口,却又让人耳朵发蒙的话,不由得心中一跳。有些欣慰,又有些惶然,看来,这个梁鹏飞梁世侄的目光,不仅仅只是局限于这一片土地。
难道怪他会想着涉足官场,有这样的信心是好事,但是,有没有这样的能力,这潘有度可还不好说,也不敢说,只能拭目以待尔。
“小姐,您在看什么呢?”就在那幢洋房不远的花园里的小凉亭里,丫环好奇地凑上了前来,向着目光一直往着那小洋楼方向打转的潘冰洁询问道。
“呀,吓我一跳,你这丫头找打是不是!”潘冰洁有些慌张地收回了目光,嗔怒地瞪了身边的丫头一眼。
“小姐,小婢可没有吓您的意思,只不过您看得太专心了而已。”那位潘冰洁的贴身丫环的嘴角含着一丝捉狭的笑意,脸上刻意地装出了可怜的模样说道。
“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多话,我看什么太专心了,讨打!”潘冰洁那张粉嫩嫩的俏脸涨得通红,犹如那天际泛起的云霞一般瑰丽,娇媚无双。
站在阳台上的梁鹏飞听到了不远处草木遮掩处传来的嬉笑声,不由得眺目望了过去,却只看到了一袭绿衫翩翩的倩影转瞬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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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梁家在广州效开建立梁氏族学的动作相当的低调,而等到那些梁氏子弟陆陆续续地从顺德赶来的时候,梁氏族学已经在梁鹏飞的高度关注之下,已经初见雏形。
平整的道路,一幢幢与普通的中国民居有所区别的两层砖混建构的房子拔地而起,梁鹏飞让手下的管事请来了三百多的工匠,加上广州一带冬天也几乎没有霜冻,所以,建筑的速度相当的快捷,两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这种二层小楼修筑到封顶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做一些内部的装修,刷上石灰,还有平整那块学舍与课堂之间的操场这一系列的闲杂事项。
而聘请的老师之中,梁鹏飞并没有挑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秀才老先生,而多是请一些读过书,却因为考不上秀才,不得已,为那些各个商家当起了帐房,或者是为那些行商与外国人交易之时当通译的年轻人和中年人。
这些人,对于梁鹏飞设立的科目虽然有些不太理解,却也因为他们见识广,眼界开阔,并没有像那些固守旧有传统思想的老先生一般固执,至少在梁府那丰厚的薪水,还有梁大少爷与他们亲自交流之后,决定接受梁鹏飞的安排,四书五经会挑一些来教,不仅仅能让学生读书识字,还能应付那些专管教育的学政什么的官吏的检查。
同时,还要教那些学生们各外国语,当然,这需要分门别类来教授……
“现如今宅院里边一共安排了十五位老师,其中有三名原来是帐房,其他的以前全是通译,其中有五人是前天刚刚应聘的,有一人曾经在澳门给澳门总督当过两年的通译,还有……”这里的管事把名单呈到了梁鹏飞的手中,凭着脑中的记忆把这些人的履历向梁鹏飞报告道。
“嗯,都还不错,不过,到时候我还是要亲自见一见,见了面,才能放心。”梁鹏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可真是把他给忙坏了。烟草生意、族学的问题,梁氏子弟到达之后的安排,还有遥控吕宋那边迁民往中部群岛的各种事务。
要不是因为自己要在广州等待朝庭的消息,梁鹏飞跟老爹说不定已经前往南洋去视查新领地去了。
正在跟这位管事交流着那关于族学的事情,这个时候,梁鹏飞突然听到了家里下人的叫唤声与欢呼声,而有急促的脚步声正向着这边传来。
很快,一位满面喜色的下人冲进了梁鹏飞的书房。“少爷,大喜,大喜啊,官府来人了,还带来了圣旨,少爷您真要当官了!”
梁鹏飞嚯然地站直了身子,待那位下人再次重复了一遍消息之后,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看来,自己,确实已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一切,都将会由这一刻起,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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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有一处职位空缺!(无限深情地呼唤月票!)
广东水师营守备,正五品,这是实捐武职中最高的品衔,一套崭新的熊罴补服,头上就是那种满清傻得可怜的红锅盔帽子,梁鹏飞就穿着这一身,站在了广东水师提督府门外。
“哎呀,原本是梁守备,快请快请。”梁鹏飞刚刚跳下了马,提督府门的亲兵亲切得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冲上了前来,为梁鹏飞拍打着身上那不存在的灰沙,一面小心地陪着笑脸恭请梁鹏飞去那门房处。
里边,早已经有提标亲兵搬来了一根长椅,也是一脸的讨好笑容。“梁少,哦不,守备大人请坐。”
“行了行了,几位老哥哥,别整这么客气,咱们可都是老熟人了。”梁鹏飞笑眯眯地上了台阶,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到了那亲兵给他端来摆在门房处的长椅子上,伸手从身后边一拽,一条白云山香烟到了手中:“来,几位老哥哥分分。”
“哎呀,瞧守备大人您客气的,小的们这几天吃您的拿您的,却没能给您办成事,哪还好意思要您的东西。”专门守着门房的亲兵头目嘴上如此说着,不过下手可照样快捷,一把接过,麻利地往自己的怀里边揣了两包,然后交给了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分去。
“对了,昨个老子手气不错,这些小钱,就当是分红,来,一人一份,不许推辞,谁他娘的推老子跟谁急。”梁鹏飞又跟变戏法似地掏出了好几张银票,那些提标亲兵的眼睛陡然一红……
在这里,他已经等了小半柱香了,不过,那位进了提督府传讯的提标亲兵头目,到现在还没出来,梁大少爷也只能在门房等着,不过,梁鹏飞却仍旧显得相当的轻松,时不时与那另位几位提标亲兵吹牛打屁。
“梁少您放心吧,今天我们提督大人一早就没出门,昨夜回来的时候,心情就相当不错,您的事今天肯定能成。”一位提标亲兵嘴里边叨着白云山香烟,耳朵上也挟了一根,怀里边还揣了一包,他旁边的几位,也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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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每个人的怀里妥贴处,都还揣着梁鹏飞送给他们的银票,每人十两,虽然不多,可也不算少,而且自三天前梁鹏飞第一次登门拜见广东水师提督蔡攀龙开始,每天都让这些守门传讯的兵都尝到了鲜。
这几天,这群提标亲兵哪还会像往常一般,叫人来给自己代岗,都恨不得睡觉都呆在这里,只要堵着了梁大少爷,那肯定是小财不断。见一次,就等于是拿上两三个月的饷钱,谁不乐啊?
到了现在,恨不得把蔡攀龙媳妇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向梁鹏飞汇报,谁让人家梁大少爷出手大方?再说了,蔡提督这几天连着不见这位广州远近闻名的梁大少爷,可人家照样乐呵呵的,一副温顺恭敬的样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于是这些跟梁鹏飞无怨无仇的小兵辣子。虽然不敢在嘴里边数自家顶头上司的不是,可谁的心里边都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家的顶头上司不怎么地道。
“呵呵,托你们这几位老哥哥的吉言了,这事真要能成,赶明儿,兄弟们上粤风楼去,朝贵的点,挑好的要,胡吃海喝一顿,都算小弟我的。”梁鹏飞把烟头掐熄在了脚边,嘿嘿一笑说道。
这话顿时勾得这几位亲兵肚子里的馋虫咕咕直叫唤。要知道,粤风楼可是广州有名的酒楼,上去,没有二三两银子还真叫不满一桌菜,更别提那些贵得离谱的高档菜品,这些亲兵别说是去吃,怕是能在楼脚站站,闻闻达官贵人们在楼上美酒佐佳肴的味儿,就算是福份。
“梁少,这话可是您说的,要是今天不成,明天,小的们也一定帮您想想办法。”其中一位更是拍着胸口,一个劲地向梁鹏飞保证,生怕今天这事不成,梁鹏飞一不高兴,这顿美酒佳肴就这么飞了。
“少给老子玩这一套,几位老哥哥,我梁鹏飞在广州城里边,大小也还算有点小名气,你们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话了?”梁鹏飞瞪了那位亲兵一眼笑骂道:“放心,老子说请了,就肯定有,甭管哪天。”
就在诸人连声叫好的当口,那院子里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所有的亲兵赶紧把烟掐熄,抄起了各自的兵器在房门各自的位置处站得笔直,刚才的兵痞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少,哦不,守备大人,事总算是成了,我家大人今天总算是有了心情,请您入府。”这位正是那位入内报讯的亲兵头目,一过来,涎着脸,笑得就跟个狗腿子似的。
“好!谢了。”梁鹏飞眉头一扬,站起了身来,手往袖子里边一掏,随手一抛,一团金晃晃的事物就从梁鹏飞的手里边飞了出来,向着那位亲兵的脸前砸来。
亲兵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锻炼出来,又或者是这一刻人品爆发,牢牢地在半空接住了梁鹏飞丢过来的事物,看清了掌中那团金晃晃、沉垫垫的东西居然是一枚金锭之后,这位亲兵头目那双细缝眼都快挤满了:“哎呀我的亲娘哎,我的好守备大,您快随我来。”
“我日,居然是一锭金子。”一位眼尖的亲兵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那眼神,绿得跟夜晚的饥饿独狼似的。
“最少得有个七八两重,这狗日的还真是大发了,我们怎么他妈的没这个机会。”另位一位亲兵恨恨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今天不勤快一点,要是能抢着去报讯,指不定这一锭黄金就进自己的腰包了。
“哎,我说伍哥,您说这位梁少既然是新到的守备,到时候会分派到哪儿?”一位年轻一点的亲兵伸手捅了捅旁边正拿着火折子点烟的同伴。
“这可难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人,跟那位福大帅可是一向不对路,这位梁少爷,偏偏又是那位福大帅举荐的,别说找好地的,怕是到时候,哪儿最险,就往哪派。可惜了,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偏偏,喂,我说小三,难道你想跟着这位梁少爷?我可告诉你小子,咱们还是干我们该干的,能吃就吃,别的事啊,少他娘的掺和,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押错了宝,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那位叫伍哥的吐了一个烟圈,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开始教训起了这位刚刚成为水师提督亲兵不到半年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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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位,凭着几条海船,就把那些西夷贼寇的首领都给生擒的梁鹏飞。”水师提督府大厅里的主位上的那位一身便服,身量略显得瘦小,有着标准的闽粤人长像的中年男人正打量着恭恭敬敬坐在下首的梁鹏飞。
“正是下官,其实这也不过是被人夸大的传言而已,其实当时我不过是乘着这些海盗正在内哄激斗之时,才乘机发难,说起来,其中的过程险之又险……”梁鹏飞呵呵一笑,对于这一份功劳一副不怎么看重的样子。
刚才发话的人,正是广东水师提督蔡攀龙。听到梁鹏飞的谦虚之言后,蔡攀龙抚了抚长须,望向梁鹏飞的眼睛微微一眯:“哦?呵呵呵,不错不错,胜而不骄,能做到这一点,年轻人,你已经很不错了。”
“不敢当提督大人之赞。”梁鹏飞客气地道。
蔡攀龙像是挺赞许地点了点头:“好了,前几日,本督公务烦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见你,还望你不要见怪才是。”
“大人为公事操劳,下官岂敢有见责之心。只是下官的诰身已到,所以,三番五次见扰于大人,只是希望能早一天为家国效命。”梁鹏飞也同样答得堂而皇之,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来。
“唔,本督这几日,也是在忙你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广东水师,本就不大,驻防之地,也就是那几个,现如今,几乎者驻有军兵,无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兵马,这想必梁守备你也是知道的吧?”蔡攀龙看到梁鹏飞在那点头应是之后,满意地弯起了嘴角:“现如今,我广东水师驻地,只有一处职位空缺,如果梁守备你没有异议的话,本督立即签发文书,让你赴任。来人……”
蔡攀龙身后边的亲兵领命之后往里行去,不多时,又走了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份文书,这位亲兵把手中的这份文书恭敬地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
梁鹏飞摊开了文书,一看到上边所写的内容,不由得眉头一跳,“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看着上边的这几个黑漆漆的大字,梁鹏飞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广东水师提督蔡大人这是在玩什么花招。
而坐在主位上的蔡攀龙慢条斯理地端起了案桌上的茶碗,轻轻地拔着清绿色的水面浮起的茶叶,在那冉冉升起的水气后边,嘴角微翘,溢出了一丝丝几不可查的阴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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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他娘的还真狠!(感谢书友的支持)
“怎么?梁守备,难道你不愿意?”蔡攀龙留意到了梁鹏飞皱起的眉头,脸上的笑容越加的和悦了起来:“如果不愿意也罢,那你就先在家中安心的等待水师之中有了实缺,到时候,本督一定会第一个叫你来补缺,如何?”
“多谢提督大人好意,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岂可畏难而退,下官愿意前往赴任。”梁鹏飞把那份公文捏在了手中,向着那高居主位上的蔡攀龙恭恭敬敬地长施了一礼。
倒让蔡攀龙一头的雾水,蔡攀龙砸了砸嘴:“梁守备,你可看清了手中的公文,那是新安营守备,若是你现在答应了,等本督签署了公文之后,到时你再反悔,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这一点,下官当然很清楚,下官也明白那新安营是什么样的地方。下官以为,既然要为朝庭做事,那就不管是什么地方,都要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为朝庭效命。”梁鹏飞一脸的恭敬,语气也平淡得就像是要去后院的花园溜跶一圈一样。
“既然如此,来人,执笔墨,本督现在就签押。”蔡攀龙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了顿,坐直了身躯沉声喝道。
梁鹏飞看着这位显得干瘦得不像是一位武将,倒像是一位师爷的提督大人在自己的赴任公文上署名之后,心里边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好了,这是你的赴任公文,拿去吧,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必须赶到新安县的新安营水师驻地赴任,若是超过了时日,体怪本督军法无情。”蔡攀龙把那份墨迹未干的公文推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冷冷地道。
“下官遵命。”梁鹏飞也绷起了脸概然应命,蔡攀龙可真的是无言以对了,翻了翻眼皮,挥了挥手,示意梁鹏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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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提督大人再没什么交待,那小的就告退了。”梁鹏飞仍旧是那样的礼数周全,让蔡攀龙连想找茬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丁点。
看到了梁鹏飞离开之后,蔡攀龙伸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这小子,莫非真是个想当官想发疯了的傻二愣子?”
“怎么样了?”这个时候,里间里边又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那位蔡攀龙未出五服的堂兄蔡世文。
“这小子愿意去,而且,本督也已经签发了公文,既然他想去送死,这可没人拦着他。”蔡攀龙冷冷地一笑说道。
屁股刚刚摸到了椅子沿的蔡世文不由得一呆,皱得像是菊花一样的老脸上那双眼皮下垂的眼睛也不由得瞪得溜圆:“他还真敢去?”
“我哪知道,可他确实从我这里拿走了公文,哼,就算是那位福大总督愿意当他的后台,允许他招募士兵又有什么用?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营守备罢了,原本新安县的水师大营,呵呵。”蔡攀龙比划了一个动作:“怕是我广东水师,目前满编的,也就是水师新安营了,足足一千人,一个也不少。”
“大人您这是……”蔡世文不由得眉心一跳。蔡攀龙自信满满地一笑:“你当本督这几天在干什么?就是在调兵,把我们广州水师里边的老弱病残全给了他了,整整一千人。”
听到了蔡攀龙这话,蔡世文不由得抚须长笑了起来:“咱们大清绿营,可还真是难得见到满编的,手下全是老弱病残,而旁边,就是那股最大的疍家贼石香姑的老巢,她可是跟朝庭有不共戴天之仇,上一任的新安营守备可就是死在她的手里。”
“他这是自己想去送死,那可怪不得别人了,呵呵呵,提督大人还真是好手段。”蔡世文冲蔡攀龙翘起了大拇指。
蔡攀龙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堂兄,你我既是亲戚,就不要再称呼什么官职了。再说了,昔日,我曾受堂兄之大思,一直无以为报,这些小小手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哈……”
“一群傻鸟。哈哈哈……”纵马行在广州街头的梁鹏飞梁大少爷也同样在畅怀大笑,新安营就在珠江口边上,可以说,就是满清水师中唯一一个驻扎在疍家人旁边的水师营。石家舰队的老巢可就是在附近的香岛上,也就是后世的香港岛上,还别说,这新安营或许不适合别的人,可对于梁鹏飞而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
梁鹏飞回到了家中,还没来得及脱去那套别扭的官服,得知了消息的老爹梁元夏就跟娘亲叶氏一块步入了梁鹏飞的小院。“怎么样了,事情办成了?”梁大官人的脚刚刚迈进了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向梁鹏飞问道。
“爹、娘,事情总算是办成了。”梁鹏飞把那脱下来的官袍丢给了站在旁边的白书后,把那官帽往桌上一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啊,总算是没有白浪费这好几天的时间。”听到了这话,梁元夏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边倒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要不是鹏飞你坚持要当这个官,你爹我早就想让你别干了。”
原本还高高兴兴的等着儿子当官的梁元夏没有想到,那位水师提督居然如此的跟福康安不对盘,而且在这几天来,自己的儿子每天早出晚上,在那水师提督府前守候的消息,每每传入耳中,梁元夏就既生气,又心疼。
生气蔡攀龙那王八蛋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心疼的自然是梁鹏飞这个儿子,为了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实职,去受这样的闲气。
要不是看到儿子每天回家的时候,虽然脸上充满了疲惫之色,却从来没有叫苦叫累过,说不定梁大官人就会忍不住叫儿子别再去受那份罪,这官大不了不当了。
“行了行了,瞧你这个当爹的都说些什么话,现如今儿子补了实缺,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是一肚子的牢骚。乖儿子,别听你爹的,我看啊,他这是闲的。”叶氏可是永远都站在儿子这一边,梁元夏没奈何了翻了翻眼珠子不再吭声。
“爹,儿子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呵呵,您就别操心了,儿子当这个官,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挣一个名份,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家的长远打算。”梁鹏飞从丫环的手里边接过了热茶,递到了老爹的手中,这个举止让梁元夏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好了,爹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对了,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还不快拿来让老爹我瞧瞧。”
梁鹏飞把那张赴任公文交到了梁元夏的手中,梁元夏差点把一口热茶给喷了出来:“娘的,居然是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
“没错,就是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爹,这地方,对别人,可是一道催命符,对儿子,可就不一样喽。”梁鹏飞一脸的奸猾,就像是偷到了钱包的小贼。
“哈哈哈,没错没错,那家伙又岂会知道,我老梁家现如今跟那石家可是有并肩战斗之谊。”梁元夏得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对了儿子,这段时间你跟石家联系了没有?好歹人家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谁说你拿了些战舰和快船回赠了他们,不过,咱们终归是欠了他们的情,可不能不还啊,日后你可是名正言顺的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到时候……”
“爹您放心就是了,儿子正在联系。”梁鹏飞冲老爹笑道,可心里边,却有些犯愁,那位石老爷子,似乎不怎么好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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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时间很短,一晃眼就过去了,而就在第十天的早上,梁鹏飞领着两百名手下,终于赶在期限之前,来到了位于新安县的广东水师新安营。
“我日,这也能叫水师大营?!”意气风发,赶来赴任的梁鹏飞一看到了那水师驻地,就不由得傻了眼。
“不会吧,少爷,这里怕是连咱们家的牲口棚都比不上。”旁边的白书生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就在他们的眼前百步之外,一座破落得连那营寨围栏都几乎只剩下几根木桩,营寨之内的营房破落得就像是刚刚被一帮杀人放火的暴徒洗劫过似的,有些甚至连房顶都没了,说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这还不算完,梁鹏飞的视线落在了稀稀拉拉站在营门后迎接自己的那只队伍时,差点疯了。
打头的三位千总看起来一脸的剽悍桀傲之气,一脸假笑的背后,是不服气,还有挑衅。
对于这些千总,梁鹏飞还没放在眼里,差点让他疯掉是的那些站在这些军官身后边的士兵,最老的须发皆白,牙似乎都掉光了,浑浊昏花的老眼眯着,颤微微地杵着一杆细得跟麻杆似的长枪立在那里,岁月在他的脸上刻画下了无数道的年轮,萧瑟的风刮过,卷得裤腿飞扬,露出了那双快赶上鹭鸶无肉的腿还有赤着的脚。风烛残年得让你随时都会担心他倒地不起。
他身上穿着的是已经看不出颜色,看不清字迹的号衣,那上边有无数磨损的痕迹,而且也不知道打过了多少的补丁,光是看卖相,似乎年龄比这个老家伙还长。
他的旁边,是一位祖国的花朵,嗯,梁鹏飞觉得只有用花朵,才能形容这个老兵身边同伴的稚嫩。如果他手中的那杆长枪换成棒棒糖,如果他身上的号衣换成肚兜,光着屁股往那里一杵,绝对没人会怀疑这不是一个吃奶的孩子。
嗯,确实有点夸张了,可梁鹏飞愿意揪着自己的头发发誓,这小家伙要是年龄超过十二岁,他愿意拿一块豆腐再把自己呛死一回。
梁鹏飞咕嘟咽了一下口水。“狗日的蔡攀龙,你他娘的还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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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银样蜡枪头!
梁鹏飞身后边那两百名膘肥体壮、武孔有力的手下也全都傻了吧叽地眨巴着眼,看着这快赶上广州丐帮总舵大本营的水师营寨,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除了凄凉与悲炝,梁鹏飞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描绘眼前的一切与内心的惆怅。破得跟地震之后的断壁残墙没多大区别的营房,没有一丝防护能力的营寨,老弱病残的士卒,还有两个一看就知道分明是蔡攀龙故意安排来的兵痞千总。
一千,整整一千名的老弱病残,让梁鹏飞想起了难民营,索马里、加沙、海地、智利,总之似乎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已经集中在了这群下属的身上。
“蔡攀龙,行啊,看样子还真是够意思的,想玩死老子?没门。”梁鹏飞艰难地咕嘟咽了一下口水,狠狠地咬了咬牙根。
“下官新安营千总吴良见过守备大人。”左边那位,国字脸上长着一个塌鼻梁的壮汉粗声粗地道,行礼之时,带着挑衅的毒辣目光还不忘扫了一眼梁鹏飞身后边的诸人,不过,他的挑衅,全然被梁鹏飞带来的这群手下所漠视。
站在他右边的,是一位显得有些胖呼呼,往那一站几乎是一座肉山,一脸的油汗,身上的官袍居然在冬天里被汗水打湿,还一个劲在那喘着粗气的武官向着梁鹏飞行礼道:“下官协办守备凌龙宇,见过守备大人。”那让肥肉挤成了细缝的眼里边全是精明与狡诈。
“唔,两位免礼。”梁鹏飞淡淡地扫了这两人一眼。指了指他们后边的那些士兵。“这些,就是蔡提督给本官的士卒吗?”
“呵呵,守备大人您可不知道,这新安营啊,自设立起,可就没有超过五百名士卒的时候,手底下,也就那么几条用渔船改装的破船,别说是剿寇了,就是守御新安都有所不足,下官暂代守备这几个月,可真是操碎了心,可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还好,您这位荡平了南洋西寇的梁守备要来,蔡提督没二话,直接就把士卒给您凑满了,守备大人您请看,这就是名册,一千名士卒,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那位胖得像头猪猡一样的把总凌龙宇陪着笑脸,一步一喘地陪在梁鹏飞的身边朝前走着,一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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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替我多谢提督大人的关爱了,本官一定不负提督之重托,守好新安。”梁鹏飞笑眯眯地接过了这本名册,连看都不看,径直丢给了身后边的白书生。
“幸好大人您来了,这下,下官也总算是能交卸手头上的差使,回广州向提督大人覆命了。”凌龙宇像是没有看到梁鹏飞的举动,也不生气,仍旧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凌守备这就要回广州了?”梁鹏飞一脸的和悦。“不急不急,再等几日,我们之间的公务可还没开始交接呢。”
“守备大人,这破地方能有什么交接的东西,您看那些士卒,还有这营寨,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接的?”凌龙宇扫了一眼那些列队于操场上的老弱病残,一脸的不屑。
“少爷,您看……”这个时候,梁鹏飞身后边的白书生突然凑上了前来,伸手朝着旁边一指,梁鹏飞的目光顺着白书生的手指,目光落到了一队士卒的身上,他也不由得一愣。
这里,大约有两三百名士卒,手中的长枪与其他的士卒有些不同,崭新,相当的崭新,雪亮的枪头,漂亮的刷了漆的枪身,与那旁边士卒手中那些乌油发黑的长枪比起来,卖相实在是好看多了。
“哦,这些是下官到了新安营之后,见到这些士卒器械损坏甚重,所以,特地禀报了提督大人,在新安县打造了一批。”凌龙宇细缝眼飞快地眨着,就算是他把眼睛闭上,梁鹏飞也能感觉得到,这家伙似乎有些心虚。
旁边,那位一直阴沉着脸,除了开始向梁鹏飞问候了一声,便屁都不吭的那位千总吴良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又恢复了那阴沉的死板表情。
梁鹏飞越过了凌龙宇,走到了一名年纪四十上下,干干瘦瘦的士卒跟前,他看到了梁鹏飞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两腿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上,梁鹏飞伸手一搭,稳稳地扶住了他。
“能不能把你的长枪借我瞧瞧?”梁鹏飞冲这位士卒温和地问道。
“能,能,大人您尽管瞧就是了。”这位士卒嘴皮子直哆嗦,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因为害怕。
“梁守备,梁守备,您看您,这么一个贵人,跟这些小兵辣子一般见识什么,呵呵呵……”凌龙宇的笑容这个时候,显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我没跟他们一般见识。”梁鹏飞回过了头来,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凌龙宇一眼,从那士卒的手里边拿过了长枪,漆得不错,可就是份量轻飘飘的让梁鹏飞觉得拿来撑蒿都有问题。枪头的卖相也不错,不过,梁鹏飞看到了枪头之后,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我日,这也能叫枪头?”
很雪亮的枪头,不过,却薄得跟铁皮似的,这样的枪头,梁鹏飞还真是第一次见道。怕是这就是银样蜡枪头的变种版本,梁鹏飞笑得实在是很无奈。
“这是枪头,不过是薄了一些而已,梁守备,这下官也没办法,新安县本就不产铁,这些铁料,除了原本营房之中的一些剩余的破烂货之外,下官还在全城里搜刮了不少的铁器,才凑齐了这两百八十七杆长枪。”凌龙宇脸上笑颜不改,不过,汗水流得更快了。
“这枪身……”梁鹏飞双手猛一用力,炸裂之声响了起来,梁鹏飞看着这根被自己一用力就变成了两截的枪身,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看来,凌守备还真是深谙表面工作之要义啊。不错不错,和尚,这些枪都给我看看!”
陈和尚一声应诺,挽起了袖子就从梁鹏飞身后边走了出来,直接从下一位士卒的手里边拿过了长枪一折……
清脆的木质炸裂声在这操场上一声声地响起,陈和尚就像是扭着大屁股钻进了玉米地里的狗熊,快乐地掰着玉米,掰一个掉一个,一地的断枪。
陈和尚根本就没有用力的意思,抄起了一根枪随手一折,肯定断成两截,不大会的功夫,至少有三四十杆长枪已经毁在了他的手中。
每听到一声,凌龙宇就觉得心头一跳,就仿佛是陈和尚掰折的断枪,全都枪尖倒立,刺在了他那脆弱的心房上。
“嗯,好了和尚,别玩了,呵呵,凌守备,本官倒是差点忘记了,咱们新安,似乎不产白腊杆子,所以,木料脆一些,也是正常的是吧?”梁鹏飞回过了头来望着凌龙宇,脸上的笑容越加的和悦,就像是在看一位多年不见的友人。
凌龙宇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张帕子,擦着脸上的油汗,不停地点头脑袋:“守备大人之言有理,确实如此,其实下官也难为得很,可是,期限之内,若是凑不齐军械,下官也要吃军法的呀,只能就地取材。”
“哦,原来如此。”梁鹏飞点了点头作恍然状。然后转过了头来望向那位正低着头,呆呆地看着那柄断枪的中年士卒。“这位老哥,你们一月拿多少银子。”
“银子?”这位士卒一脸迷茫地抬起了头,看到梁鹏飞脸上的笑容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大人您说的是饷银是吧?一个月三百个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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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不是一两银子的饷银,什么三百个大钱?!”这个时候,凌龙宇突然斥喝道,那位士卒两腿一软,直接就坐倒在了地上。“大人教训得是,教训的是,是小的一时糊涂忘记了。”
“梁守备,这里,你是主官,还是我是主官。”梁鹏飞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了起来,那双鹰隼一样的锐眼里边,闪烁着隐隐约约的寒光。
“当然是梁守备您了,下官一时激动,还请守备大人莫怪才是。”凌龙宇赶紧陪着小心道,一脸谄媚的笑容,极尽卑躬屈膝之事。
梁鹏飞不由得一笑,这位兄台还真他妈的是一个极品,变脸之快,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好了,凌守备,不用这样,对了,为何这一个水师营,居然只有那些……”梁鹏飞的手指头朝着水师的码头处戳了戳,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把那些破得几乎只能拿来当旱船玩的破烂玩意叫船。
“大人您或许不知道,咱们新安营,苦啊,那些疍家贼三天两头的跑来这边闹事,他们的炮船实在是太厉害了,咱们水师的战船,根本就不是对手,遇上一回,总得损失个一两艘,小的来了这三个月,您看看,这还剩下多少……”凌龙宇捶胸顿足地道,就像是老婆刚刚被高利贷的抓去抵了赌债后痛悔莫及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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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猜猜老子敢不敢?!
梁鹏飞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幸好,幸好两广总督福大帅给我们新安营新配了十条二千五百石大料艇,要不然,我这个水师守备,怕是只能撅着屁股扶着木棍在海里边巡逻了,你是说吗?凌守备。”
凌龙宇一个劲地干笑,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因为他觉得梁鹏飞那一双锐眼犹如能洞穿人心的利刃,戳在了自己那张肥得把五官都挤细了不少的脸上,生疼不已。
“吴千总,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吗?”梁鹏飞的目光落到了一直显得相当低调的营千总吴良的身上,吴良不由得一愣,瞬间,几乎凌龙宇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细缝眼里边,闪烁着诡密难言的光芒。
“怎么?吴千总,难道本守备的话你没听见,还是……觉得本守备不适合担任你的上官,想抗命?!”梁鹏飞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无比,似乎连周围的气温也因为他散发出来的寒意而陡然地下降了几度。
营千总吴良的嘴角仍旧桀傲不驯地撇着,不过,他还是开了口。“回禀守备大人,凌守备大人上任之日,便令下官往南头寨汛操训士卒,所以对于这边的事并不清楚。”冷冰冰的语气,丝毫看不出一丝对于上官的恭敬。
“南头寨离这里有多少里?”梁鹏飞抱起了双臂,打量着这个怎么瞅都像是个刺头的吴千总。
“回守备大人,距离新安水师营三十一里。”
“那南头寨汛可曾遭到疍家水贼的袭扰?”
“这几个月,都一直很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现可疑船只告诉我南头寨汛。”
梁鹏飞的嘴角弯了起来:“那你每个月,从凌守备的手中,领到多少饷银,或者说,你的手下,拿到了多少饷银。”
“梁守备,下官自然是按我大清律,每位士卒都……”凌龙宇的话才说了一半,梁鹏飞就一拳头勾在了他的胸腹交界处,再多的赘肉也受不了梁鹏飞那蛮牛一样的怪力一击。
凌龙宇后面的话再也憋不出一个字来,细缝一般的眼睑陡然扩张到了极至,里边充满了不可置信,嘴张得大大的,舌头妥拉着,红光满面的肥肉此刻变得扭曲,涨成了紫红色,就像是被一顿棍捧给抽肿的屁股。
接着,凌龙宇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腹部,喉咙里边咯咯作响,唾沫顺着唇角在往外滴落着,就像是一头面部肌肉群控制失调的猪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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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多的新安营士卒甚至连自己手上的武器掉落在了地上也没有注意到。
而那两名原本站在凌龙宇身后边的亲兵怪叫一声正要冲上前来忠心为主,还没冲出两步,就让陈和尚与白书生一个人个,直接给掼在了地上,成了两条只会喘气翻白眼的死狗。
凌龙宇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哆哆嗦嗦地指着梁鹏飞,怨毒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梁鹏飞。很快,怨毒的目光又变成了恐惧,无边的恐惧。
因为他看到梁鹏飞居然从腰畔拔出了一杆短火铳,麻利地打开了扳机之后,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朝庭命官!”凌龙宇的尖叫声就像是一个发现自己的肚兜被人抢走了的肥婆娘。
梁鹏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而又噬血的笑容,直接野蛮而又粗暴的把那坚硬粗大的枪管塞进了凌龙宇的嘴里边。“你猜一猜,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会不会扣动扳机,让子弹通过你的嘴,钻进你的脑袋里边,把你的头盖骨给掀掉一半,让你的脑浆飞溅出来?”梁鹏飞的声音透着不加掩饰的狂野与暴戾,睥睨一切的目光扫过了校场,像是那北国的刺骨寒风,越过了西伯利亚,越过了峻岭崇山,吹拂到了每个人的心中,冻结了他们的心脏,甚至是灵魂。
凌龙宇别说是说话,就算是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无比的缓慢,一身的胖肉没有节制的颤抖着,目光恐惧而绝望,他这才想起了关于这位年轻得过份的梁守备的传言,能把那位把大清的水师都打得狼狈逃窜的西夷海酋白头翁欧文给生擒的人物,又岂会是易与之人,想到这里,凌龙宇真的后悔了。
“守备大人,凌守备可也是朝庭命官啊,您不能这样。”营千户吴良没有想到,眨眼之间,梁鹏飞陡然变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从他进入了朝庭的军队到现在,还真没见过这种居然敢把枪塞进了同僚嘴里的士卒或者是将校。这种行径,让吴良有种像是分脏不均的贼寇在内殴的错觉。
他赶紧开口劝道,虽然他看到了凌龙宇的丑态,心里边也是觉得份外的畅快,但是,他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边,要是同僚自相残杀的事情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自己就没有阻止的话,那自己怕也是难逃罪责。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敢一枪崩了他?”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冲营千总吴良一笑,那一口洁白的牙齿,让吴良觉得不寒而栗,赶紧拚命地摇头,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梁鹏飞却仿佛对于吴良脸上的戒惧一点儿也不在意,继续笑眯眯地道:“吴千总,刚才本官的问题,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本官。”
吴良下意识地抹了抹额角,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也流了一脸的汗水。“回禀守备大人,我广东水师新安营南头寨汛计有两百五十人,至凌守备到任之日起,每月每位士卒所获饷银为钱三百文,糙米三十斤……”
吴良每说一句,凌龙宇那张涨紫的脸就稍白一分,到了最后,已经是用面白如纸才能形容,梁鹏飞手中的短火铳几乎塞进了他的喉咙,别说是说话,就算是呼吸都异常的困难,可他还是丝毫不敢稍动,梁鹏飞的眼角可一直没离开他的脸,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你的意思是说,三个月前,你离开新安营的时候,这里还有二千五百石大料艇三艘,一千五百石中料艇七艘,快船小艇有十八艘我说的没错是吧?”梁鹏飞打量着凌龙宇那张让肥肉把五官都快挤没的脸,油汗就像是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一般努力地流淌着,梁鹏飞的目光越加的和悦了起来。
“是的大人。”营千总吴良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放松了,反正说都说了,还不如说个痛快。“其实,原本下官离开新安营时,营中的库房军械齐备,至少还存有一百杆新枪,不过昨天下官回到这里之后,从兄弟们的嘴里边才知道,那些长枪已经全都不在了,包括那些兄弟们手上的长枪,也被凌守备以更换老旧军械的理由,全都换成了这种新枪。”
“呵呵呵,行啊胖子,你还真他娘的有种,贪到这个地步。”梁鹏飞气极而笑。见过贫的,没见过贪到这种地步的。
梁鹏飞这个时候从凌龙宇的嘴里边拔出了火枪,把那沾满了凌龙宇口水的枪管用力地在凌龙宇那被肥肉撑得紧绷的官袍上毫不在意地噌了噌,随手就丢给了身边的白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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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们给老子捆起来,你们之中,有谁知道这位凌守备在新安县的住所在哪儿?”梁鹏飞转身望向那一千名仍旧没能从刚才那一幕中惊醒过来的士卒们喝道。
“大人,小的知道。”这个时候,人群里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很快,几乎所有的士卒都叫了起来,七嘴八舌地把凌龙宇置在新安县城里的大宅院的地址说了出来,甚至还有一位士卒还把凌龙宇上个月花了两千两银子,把新安县妓院最红的头牌收入房中的事情也给抖了出来。
“好,好好……凌龙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梁鹏飞淡淡地看着被捆倒在地的凌龙宇说道。
“梁守备,你们皆是朝庭命官,按官衔,下官只矮你半级,贪与不贪,这得由提督大人来定断。”凌龙宇费力地扭动着被绳子勒起了圈圈轮胎肉的身体,喘着粗气,望着梁鹏飞说道,目光里边充满了畏惧与怨毒。
“你说谁?提督大人?”梁鹏飞作一脸恍然状地摘下了官帽,挠了挠发痒的头皮:“哦,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吴千总,一会,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写下来。”
“下官遵命。”吴良深吸了一口气,黯然地道,说都已经说了,再写出来,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反正大不了丢官而已,再说了,呆在新安县水师大营这个破地方,成天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回家守着老婆孩子几亩薄田来得舒心。
“武乾劲何在?!”梁鹏飞看到了吴良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弯,沉声喝道。
“少爷,守备大人,小的在!”武乾劲挺胸掂肚的站了出来,邪恶的目光老在那凌龙宇的身上打转。
“你带上几个人,给老子进新安县城,把这位凌大人的宅院给找着,给老子好好的翻一翻,看看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给我查清楚,等到这位吴千总写出了东西,把那些东西,还有吴千总大人写下的情况,全都给我送往广州两广总督府,交呈予福总督。”
“梁守备,你们皆是水师,我等有无罪责,就该上禀提督大人决断,”一听到福大帅的名头,凌龙宇不由得浑身一僵,不管不顾地拚命挣扎嘶叫了起来。
“不合规矩又怎么样?老子就喜欢不走寻常路。”梁鹏飞双手插腰,一脸子的得意与张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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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要去见他!
“大帅,大帅!”正在书房里边品着香茶,把玩着一方宋代端砚的福康安听到了书房外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什么人在外头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大帅,是小的,是因为情况紧急,小的这才着急,还忘大帅恕罪。”那位冲到了书房门口的人不由得收住了脚步,陪着小心道。
“原来是曾师爷啊,进来吧,什么消息值得你如此?”福康安淡淡地道,把那方刚刚到手的端砚交给了身边的丫环,示意那站在门外的曾大源进来。
“那梁鹏飞把水师提督蔡攀龙给派下去代任新安营的协办守备凌龙宇给抓起来了。”曾大源这话一出口,福康安端茶水的手不由得一顿,难得地一脸疑惑之色:“你说什么?!”
曾大源赶紧又重复了一遍。“他这不是胡闹吗?!”福康安把那茶碗往那桌上一放,脸色阴沉了下来。“刚一到水师营地,就把原本的营守备给抓起来,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大帅,您先别生气,小的话还没说完呢。”曾大源看到福康安的表情,心知要糟,赶紧又接口说道。
“怎么了?莫非他还抓出了什么名堂不成?”福康安眉头一挑,收敛起了怒容,不过,语气仍旧相当的不满。
“大帅,他还真抓出了名堂……”曾大源上前一步,把梁鹏飞刚刚送到的公文给呈了上来。
福康安一愣,接到了手中,打开仔细一看,方才脸上的怒色哪里还有半分。“好!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是啊大帅,不过,这还不是您慧眼识人,否则,这小子哪有这个福份,当上一营主官。”曾大源心里边是又妒又忌,没想到,梁鹏飞一到了新安营,居然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把那位水师提督指派代理的守备给抓了,而且还收罗了大量的罪证,每一件都有理有据,甚至还有证人的签字划押。
“呵呵呵……”福康安把那份公文紧紧地捏在了手中,在书房里边绕起了圈来,他也很是兴奋,一直找不着蔡攀龙的短处,让一直瞅着蔡攀龙不顺眼的福大帅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下可好,有了这位凌龙宇犯了这么多的事,光是一个治军不严,就足以让他给滚离福康安的势力圈子。
“福大帅,人已经押在了路上,最多明日就到,到时候蔡攀龙那边要是过来要人的话……”曾大源小心翼翼地道。
福康安嘴角一弯:“别管他,本总督乃是两广总督,掌综理两广之军民事务、统辖文武、考核官吏。水师,难道也不在本督的管辖之下吗?不过,你现在就给我派人去接,别出任何差子才好。”
“小的遵命,立即去办。”曾师爷拱手领命之后,匆匆地离开了书房。福康安打量着手中的公文,看着上边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不错,识大体,聪明也够,手段也有……来人,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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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鹏飞意气风发地站在那水师营寨旁边的一处小山崖上,手里边拿着单筒望远镜,正打量着海面和周围的环境,原本破落得让人不忍目睹的营寨,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地,到处都是人流,原本的破烂营房已经被拆掉了大半,在那原址上,新的营房正在飞快地修筑着,不论是那些原本被分派到这里的老弱病残,还是后来随着梁鹏飞来到新安营的手下,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尽一份力。
夯实地面,搅拌泥水,搬运砖石,每一位士卒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可也同样充满了笑容。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同胞,他们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住,一切就觉得够幸福了,不过啊,有些人,总觉得还能多榨出一些油水来。”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身后边,营千总吴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现如今,军营之中,除了梁鹏飞之外,就属吴良这个营千总的官衔最高。经过打听之后,知道这位营千总吴良算得上是这新安营的老人了,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年半的时间,按照吴良的说法了,在这里当官的,要么就是来捞钱混个资历就闪人的,要么就是被发派来的。
至少这位营千总吴良确确实实就是一刺头,当年在军营里边,就是一个桀傲不驯的人,凭着那在台湾的战功,升到了守备一职,到了广东之后,一次酒醉之后,与同僚发生了争执,结果把同僚给打断了一只胳膊,被削职两级,发配到了这里来当营千总。
不过,他也够运气,上一次海盗来袭,营守备战死,而他因为腰部中了一枪,昏迷在了岸沿的红树林丛中,最后让逃散回来的士兵们发现,这才捡了一条小命。
也因为这个打击,让他越加的消沉,而那新来的凌龙宇不仅仅是自己的上司,蔡攀龙的心腹,更是当年的仇人,现在的他更是惹不起,所以,他干脆就呆在了南山寨汛,对于凌龙宇的动作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岂不料,这位梁鹏飞横空出世,一出手就是霹雳手段,一重拳就把那凌龙宇给抽翻在地,接下来的一幕,让吴良现如今回想起来还连连砸舌。
而更令他无语的是,没两天,两广总督福康安居然发来了嘉奖公文,还同意了梁鹏飞建议增强新安营防务力量的要求,充许梁鹏飞自募兵丁八百人。不过,新招募兵丁,因为军饷不足,所以,许梁鹏飞自募。
而至于那位提督蔡攀龙,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仿佛是对梁鹏飞触怒他的举止丝毫不见一般,实际上吴良根本就不知道,就在福康安收到了梁鹏飞报去的公文当日,已然拟好了弹劾广东水师提督蔡世文治军不严的折子传马往北而去。
现在的蔡攀龙,除了跺脚骂娘,赶紧写请罪折子,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之外,哪里还有精神去对付梁鹏飞这个小卒子。
梁鹏飞看着大营里边多出来的人手,除了身边的亲兵护卫之外,这里边奉命所招募的全是梁氏子弟这些身家清白之人,这八百人的军饷对于别人而言,或许困难,但对于梁鹏飞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要不是怕出什么问题,梁鹏飞就算是再养十倍的兵力也够。
“怎么了?吴兄莫非是有什么心事?”梁鹏飞回过了头来,看到吴良的表情笑问道。
吴良摇了摇头:“守备大人,下官没什么心事,只是担心而已。现如今我们新安营实力大增,又大兴土木,那些疍家贼肯定会得到消息,您想,我们新安营,地处要冲,与那香岛隔海相望,若是他们感觉到了威胁,就像上次那样,下官怕……”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些事你不必太担心了,现如今我们全营集中于新安,那些水贼前来,来少了,不过是自寻死路,来多了,咱们打不过,还不能撤吗?”梁鹏飞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岩石上,得瑟地抖着腿笑道。
“撤?!”吴良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道:“梁守备,这话您可不能乱说,这个撤字更是要不得。咱们可是新安水师守军,要是敢撤,那就是临阵怯敌,这可是大罪啊。”
“哦。撤字要不得,行,那咱们到时候就叫战略转移得了。”梁鹏飞一脸鬼鬼崇崇的奸诈笑容,身后边的白书生等人一个二个没心没肺地笑着,只有这位吴千总大人一脸黑线,猛翻白眼无言以对。
“好了,逗你玩呢吴兄,不过你放心,区区几个小贼,我还真不放在眼中,嗯,这新安营,只要我在这里一日,就能太平一日。”梁鹏飞的目光朝着南方眺望过去,那里,还有一位让他魂萦梦牵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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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香岛的某个小岛上,一处幽静的别院里,原本倚着香腮倾听着那和风与海浪应和的石香姑听到了贴身护卫白菡玉在耳边悄悄述说的消息之后,不由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他接受朝庭招安了?”
“不知道,只不过,我听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那梁少爷,现如今确实在新安县的水师大营里边。似乎还是新安营守备。”白菡玉小心翼翼地看着脸颊显得要比前些日子圆润的小姐,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广州城里边也流传着梁少爷在海上大战那些故事,只之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都有。”
“这怎么可能?他居然跑去给清狗当奴才?!”石香姑的脸色有些泛白,手下意识地住住了衣襟,捏得紧紧地,指尖都已经发白。
“小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传消息的人,应该不会乱说,而且这些日子,新安营换了新守备之后,大兴土木的事您也是知道的。”白菡玉有些担忧地望着石香姑,心里边也是一团乱麻,怎么也闹不明白,那与他们在一起之时,信誓旦旦与清狗势两立的梁大少爷,怎么转眼之间,居然变成了清狗的官儿。
“我得去见见他。”石香姑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一股子冷意又开始在她的眸底游弋,俏脸上也布满了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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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热的都穿单衣了,结果今天又凉了下来,无语,贵州的天气,还真是变幻无常啊,大伙慢慢看哈,看完了早点休息吧,刚刚过完年,想必都玩累了吧,嘿嘿……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来了!
“我说少爷,怎么新的号衣就一千件,咱们不是一共有一千八百号人吗?”正在收点军备物资的陈和尚一头雾水地向站在一边翻看着这一批新到军资的梁鹏飞问道。
“有八百号人只能算做是巡役,不能算做是兵丁,所以,他们的号衣跟兵丁的不太一样,可能要晚上一两天才到。”梁鹏飞耐心地解释道。因为福康安给梁鹏飞的回信里边告诉了他,按大清军制,一营兵丁,最多不可超过千人,不过,因为梁鹏飞是他的自己人,为了照顾他梁大少爷,所以,特地告诉了梁鹏飞一招。
那就是让新安县征招那八百人为巡役,不过,费用自然是由梁家出,自然,这八百巡役放在水师大营,还是摆在县城里边,自然是福康安这位总督大人一句话的事情,这样一样,符合了体制,又增强了新安水师营的防务力量。
“这些官,还真他娘的鬼点子多。”白书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旁边的营千总吴良只能一个劲地翻白眼,他现如今哪里还不清楚这位梁守备,可是背靠着福康安这尊大佛这个靠山,安稳得很。
而且,在广州的一位同僚给自己来了信后,他才知道,这位梁某人,可是海盗出身,更是干翻了西夷贼酋白头翁欧文那样的大海盗头子。
光是想想当年大清水师遇上那位白头翁欧文惨败的经历,就足以让吴良下定了决心,跟随这位梁守备的步伐,老老实实地干事就行。这家伙可是海盗出身,现如今可又是大清的守备,谁知道自己若是惹恼了这家伙,会不会被他给干掉,报个敌袭而亡?
想到这个下场,吴良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呯呯地跳得厉害。
此刻梁鹏飞可没心思去理会这位千总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而是看着那正在校场上操练的士卒,原本新安营的那一千号老弱病残,梁鹏飞东挑西拈,好不容易凑出了两百人,再加上八百梁氏子弟,总算是勉强凑够了一千人,至于那些被刷下来的人,自然是挂上了巡役的名头,呆在军营里边干一些杂活,还有打理修补战舰,有时候还去新安县城里边去逛逛,维护一下次序,抓抓小贼什么的,总算是物尽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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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你奶奶的,为什么现在没有仗打,要是有,老子也才能升官发财,要不然,难道道一直就当个领着千来号人巡海的小小守备不成?”梁鹏飞摸着自己的下巴,满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就在这个时候,那武乾劲从大营码头那边朝着梁鹏飞狂奔而来。
“怎么回事?”梁鹏飞皱起了眉头问道。那武乾劲喘了几大口气之后,目光落在了梁鹏飞身后边的那位营千总吴良的身上。
“吴千总,你去看看那些小崽子们操演,谁敢偷懒,让他们给我绕着校场跑上五圈。”梁鹏飞看到武乾劲那古怪的表情心知肯定是有什么事,于是把那吴良给支开。
吴良点了点头,径直往着校场那边走去,他可没兴趣去知道梁鹏飞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经历了死亡磨难之后的人,怕是才能明白生命原来是那样的宝贵,至少吴良是如此想的。
“少爷,石小姐来找您来了。”武乾劲看着那吴良离开的身影,然后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道。
“石小姐,哪家……什么?!”梁鹏飞顿时跳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她在哪儿?说!”
梁鹏飞一听说有小船在等自己,大步就迈了出去,可刚刚走到了码头,看到了一位曾经见到过在蟹王岛上与自己并肩而战过的石香姑的亲兵。
不过这个时候,那位作渔夫打扮的亲兵正拿眼睛死死地上盯着他的身上的衣袍,神色不忿而带着丝许怨怒。
梁鹏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一身满清的官袍,暗骂了一声该死,不过,梁鹏飞也懒得多说,当场就解了扣子,三下五除二,把那一身官袍给脱了下来,揉成了一团丢给了身后的武乾劲,只穿着一件蓝衣长褂从码头上跳到了渔船甲板上。“兄弟,走,来我去见你们小姐。”
“少爷等等我们。”白书生和陈和尚两人刚要跳上船,却被梁鹏飞阻止。“行了,我一个人去就是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怎么行?”陈和尚大急道。最后,陈和尚随着梁鹏飞离开了码头,白书生只能一脸的怨意:“狗日的和尚,要是少爷出了什么差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你家小姐还好吗?”
“不怎么好。”
“瘦了还是胖了?”
“你一会不就知道了?”
“……”梁鹏飞让这位石香姑的亲兵的回答给气的一个劲直翻白眼。可是,却也没办法,他知道这位亲兵心里边肯定充满了报怨与疑问,只不过,这些事情,他确实不太好跟一个亲兵去解释什么国家大义,谋定而后动。
但是,亲兵那种冷淡,让梁鹏飞明白,怕是石香姑,也怀着同样的心思吧。
梁鹏飞站在船头,皱起了眉头,是否该把一切都告诉她呢?
就在距离那新安水师大营码头里许之外的一处海湾,里边停泊着两条不起眼的渔船,一艘渔船上,五位渔民正在辛勤的劳作,不过,渔民的眼神却显得那样的警惕与犀利,时不时张望向四周,偶尔,还摸摸腰间,那里,别有一柄寒光四溢的短匕,而他们脚下的甲板的筐下,可是藏着好几柄已经上好了膛的火铳。
另一艘渔船,一个小孩子正在那拿着渔杆在那垂钓,只不过他抓头挠耳的样子,却似乎没有心思放在钓鱼上边。他身后边的渔船甲板上,有三位渔女正在织补着渔网,她们麻利地在那挂起的渔网上飞针走线着,时不时低声地交谈一两句,头上戴着的大大的斗笠,下边有青纱掩映,把她们的容貌完全地掩盖在阴影里,只有那比普通的渔民要显得白晰纤嫩的手儿,才显露出了她们与普通的渔女似乎有些不同。
“小姐,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乔装打扮之后,穿着一身渔家衣袍的白菡玉有些紧张地探头张望着那远处的海面,时不时停下手中修补渔网的动作,摸摸那藏在脚边的长刀。
旁边,那张晓彤也是一脸担忧地望着石香姑。“干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别太紧张了,不就是见一见那个家伙吗,怎么,你们还怕他吃了我不成?”石香姑那藏在青纱之下的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那眼角眉间的决绝,却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意。
“就是,我支持干娘,梁叔叔肯定不会是坏人。”那位正在钓鱼的小孩子正是张保仔,此刻他也挤了过来,努力地瞪大了自己那黑漆漆的双眼,撅着嘴,似乎在做某种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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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白菡玉张了张嘴,可是接触到了石香姑那淡得让人心疼的表情之后,最终合拢上了嘴巴,隔了小半晌,石香姑面容一白,赶紧冲到了渔船船舷呕了起来,白菡玉满脸心疼地替石香姑抚着肩背,过了半晌,石香姑似乎这才缓了过来,看着小姐那张憔悴的脸庞,白菡玉忍不住一顿脚:“他要是敢动小姐,我就跟他拚了。”
“好了小白,别说这些傻话,我来这里等他,就是想看一看他,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梁鹏飞。”石香姑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小白那略显得冰凉的手,阴影里的眼眸,也因为白菡玉的关切也多了几丝温柔。
“小姐,我们的人回来了!”这个时候,旁边那艘渔船上假扮渔民的亲兵冲着这边低喊道,石香姑抬眸向着远处刚刚在海面上现上的快船黑影,渐渐地,那快船越来越近,石香姑终于看清了,那快船的船头之上,站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他正不停地回头叫喊着什么,似乎在催促着那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是梁叔叔,是他,他来了,干娘您看,是梁叔叔。”张保仔兴奋地在甲板上跳着,拚命地挥动着手臂,稚嫩而兴奋的叫喊声在海面上回荡着。
“他来了,是他!”石香姑小声地喃喃自语道,脸上那寒霜遍布的俏脸上露出了企盼与激动,手不由自主地下意识捏紧了小白的手,用力之大,让白菡玉不禁得轻抽了一口凉气,微微皱起了眉头,待到石香姑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地松开了手时,白菡玉的手臂上已经是多了一圈指痕。
虽然石香姑的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裹着青纱,身上是一件粗布的衣裙,可梁鹏飞第一眼就认出了石香姑,双眼就一直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能穿透那青纱与斗笠的阻隔,直接落入了她的心田。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相隔着空间与时间的距离纠结在了一起,仿佛那海浪的喧嚣,周围的人们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之间,只剩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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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怨!无悔!
直到两船距离百步之遥的时候,石香姑揭开了斗笠,掀去了青纱,露出了那张惊艳的俏脸,嘴角轻轻地弯起了一个柔媚的弧度,如水的妙眸里荡漾起了温情万种的痴柔。
梁鹏飞负手于身后,望着张熟悉的俏脸,那即使是粗步大裙也遮挡不住她那妙蔓的身姿,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星眸里溢流出来的无限柔情,梁鹏飞无声地笑了起来。线条硬朗的脸廓上,也不禁充满了温柔。
两船在石香姑亲卫的操纵之下渐渐地船舷并拢在了一起。梁鹏飞等不及那亲兵铺设船板,直接就一个大跨步跃过了两米多宽的距离,跳到了石香姑所在的渔船之上,不过他没有想到,落脚处居然有两柄湿水的长桨,差点一个屁股墩就顿在那甲板上。
“我日!”扶着那船舷险险站稳的梁大少爷老脸微红,看到梁鹏飞的窘态,那白菡玉第一个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石香姑也没忍住,不由得卟哧一声,脸上绽开了让人迷醉的嫣然,旋及又觉得不妥,伸手扯了扯白菡玉。
这个时候,张保仔已经从老远的地方向着梁鹏飞扑了过来:“梁叔叔。”
“哈哈哈,保仔啊,你这小子,又重了不少啊。”梁鹏飞借机从方才的尴尬从抽身出来,一把将那张保仔给高高地举起,逗得这小子咯咯直笑。
“嗯,我重了快五斤了,可是干娘还老说我瘦得跟竹蒿似的。”张保仔黑漆漆的大眼睛溜溜的转着,小嘴高高的撅着,粉嘟嘟圆呼呼的脸蛋让梁鹏飞给扯起了一块。
“你干娘那是为你好,知道不?来,叔叔有东西给你。”梁鹏飞伸手进了怀里边掏了掏,来得实在是太匆忙,居然什么小礼物也没带,只有一块怀表,梁鹏飞干脆就把这块怀表递到了张保仔的手里边。
“谢谢梁叔叔。”张保仔抱着那块金光灿灿的怀表,向梁鹏飞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保仔,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不能乱收。”旁边,张晓彤不由得走上了前来,板起了脸冲弟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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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就这么一回嘛,这怀表给了你,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看到那根正在滴达滴达走的细针没有?那代表着光阴正在流逝,每走一格,那就是代表着一段光阴从我们的身上流走,所以,我们必须要珍惜每一点的时间,不管是读书,还是做事,都要努力做到最好,明白吗?”梁鹏飞就像是个护犊的老母鸡一般,把张保仔护在怀里边,向他叮嘱道。
“嗯,梁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读书做事。”张保仔或许不明白什么叫光阴,但是还是知道什么叫努力做事,用功读书的。
看到自己的弟弟,张晓彤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边还是觉得颇为欣慰。“好了,快下来吧,跟阿姐过去,叔叔跟干娘有话要说。”
张保仔看了一眼干娘,又看了眼梁鹏飞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张晓彤往一旁走去。白菡玉也悄然地走到了一旁边,这里,仅仅剩下了梁鹏飞与石香姑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一晃眼,我怎么觉得好像是过了好几年似的。”梁鹏飞看着跟前的佳人,无论怎么样吞咽口水,嗓音都干哑得像是声带在摩擦。
石香姑避开了梁鹏飞那烫得惊人的目光,嘴角弯起了一个甜蜜的弧度:“你好象瘦了。”
“有点,不过都是想你想的。”梁鹏飞一接口又恢复了以往的油腔滑调,换来了石香姑那羞嗔薄怒的媚眼儿,不由得心中一荡。“我真没说假话,你知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派了几拔人来找你了,可每次,都让你家那老爷子给拦了回去。”
石香姑咬着嘴唇,俏脸红晕诱人:“好了,先别说了,我们上岸走走好吗?这里人太多了。”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想不到石香姑这么个巾帼女英雄,居然在情爱上边,脸嫩到这种地步。“行,上岸,我也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说。”
那灰黄色的沙滩上布满了被海水给推上来的海藻与贝壳,还有一些小个头的螃蟹在上沙滩上游荡。石香姑褪去了鞋子,漂亮白晰的脚踩在柔软的沙子里边,虽然天气还有一些凉,不过,海水已经把那沙地泡得暖暖的,份外的舒服,梁鹏飞的目光就落在那正抠着沙子的白晰脚趾,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漂亮而修长的腿虽然只露出了半截小腿,还有那让泥沙裹得有些脏兮兮的脚,可梁鹏飞还是禁不住想起了那一夜的昵喃场面。
“看什么呢。”石香姑有些羞不可抑地跺了跺脚,虽然疍家人常年海上为生,赤脚属于寻常,不像那些久住岸上的女性一船把那脚跟贞洁什么地联系在一块,可是,她仍旧觉得梁鹏飞那鬼鬼崇崇的目光实在是太热辣了点。
“你的脚真好看,香姑。你知道不知道这段时间,见不到你,我心里边难受得像是让人在里边扎了根针似的难受,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与你相会,可是,每当我即将要拥抱着你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拥抱住了,不过是一团空气,一缕思念。”梁鹏飞一脸的伤感,张开了双臂,缓缓地走到了石香姑的跟前。
情郎那甜得腻人的情话,还有久未依靠过的怀抱,让石香姑没有躲闪,任由梁鹏飞紧紧地搂住了自己,闭上了双眸,嗅着他胸膛上那熟悉的味道。两人身影,在那阳光的扯拉之下,拢成了一道,再无缝隙……
过了不知道多久,石香姑抬起了眼眸,望向梁鹏飞那张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小声地问道:“你现在是满清的官吏?”
“是。”梁鹏飞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犹豫地答道。话音刚落,梁鹏飞就感觉得到了怀里的佳身娇躯微微一僵。
“为什么?”石香姑想挣脱梁鹏飞的怀抱,不过,梁鹏飞那强有力的双臂就像是铁柱一般让她无从挣扎。
“我说我是为了日后覆灭这满清王朝,而在做准备,你会相信我吗?”梁鹏飞那深邃得像是那不见底的深潭一样的眼睛看着眼前娇俏柔弱的佳人,声音仍旧平静而温柔。
石香姑抬起了下颔,看着这位高大魁梧,但在俊朗眉宇之间,仍旧有一抹稚嫩的男人,心底不由得一软。“我相信,所以,我才会来见你。就是希望你亲口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长,不过,现在也还早,我们边走边说吧。”梁鹏飞斟酌了一番之后缓缓地道:“香姑,你听说过黄梁一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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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口干舌燥的梁鹏飞看到石香姑那张显得有些呆滞的目光,还有那近乎麻木的表情,有些担忧地捏住了她那温软的柔荑关切地道。
“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听……听那些神怪故事。”石香姑这个时候才回过了味来,瞪大了杏眼,仔细地打量着梁鹏飞,却没有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丝玩笑的表情。
“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所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不过,不管怎样,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愿意相信你,鹏飞……”石香姑轻叹了一口气,把温热的脸贴在了梁鹏飞那结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石香姑的声音显得那样的软弱,还有依恋。“不管你怎么样,只要你不骗我,就是好的。”
听到了这两句看似前后矛盾,却又透着一股子掏心窝子的决然的话,梁鹏飞心里的柔情几乎泛滥决堤。“香姑,怕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懂我的心。得此佳人,夫复何求?”梁鹏飞放松了双臂,温柔地捧起了石香姑的香腮,在她那丰润的唇瓣上温柔无限地轻轻一吻。石香姑羞怯地垂下了眼帘,任君品摘。
夕阳斜下,海面也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犹如无数金鲤在水下穿梭,海浪轻轻地拍打着礁石,搅起的白沫很快又散去,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凝望着那天边的灿烂晚霞。
“香姑,你觉得我能推翻这个满清,重新塑造一个华夏吗?”梁鹏飞嗅着那石香姑的发香低声问道,那喷吐的气息让石香姑觉得耳朵发痒,不由得身子发软。“别人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认为你一定行。”石香姑俏红的脸蛋在那晚霞的渲染之下,倍添妩媚。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笑了起来,一口白牙显得那样的耀眼,还有年少轻狂:“我当然行,香姑,以后,你就站在我的身边,看我怎么用我们的手,让这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
石香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痴情的双眸望着这紧拥着自己的爱人,这位充满了无所畏惧地朝气的小情郎,在他的眼里,就算是大海,也不过是他一脚就能迈过的小沟,就算是那压在了华夏民族的身上一百多年的满清朝庭,仿佛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子难言的酸意又从胃里涌了出来,石香姑面色不由得一白,赶紧挣扎着歪开了脸,对着那一旁的沙地干呕了起来,把梁大少爷给吓了一大跳。一面紧张地给石香姑拍着背,一面关切地追问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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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冷眼淡看!
石香姑好不容易回过了气来,看到了梁鹏飞那副关切焦急的表情,心头一甜,摇了摇头,有些扭捏地道:“没什么,这些天都这样。”她那白晰柔嫩的纤手,轻轻地,像是害怕碰伤某件珍宝似地,覆盖在了小腹处。
“我靠!”梁鹏飞的嘴张到了极至,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两眼珠子差点瞪成了几何图形。不过,他的口头禅很会让他遭到了报应。“啊!……”
石香姑的俏脸红得就像是挂着一大块新婚才用的大红喜布,一双羞怒含煞的双眸瞪着,那纤软的柔荑正捏在梁鹏飞腰间的软肉上。“你说什么?”虽然梁鹏飞那声我靠让石香姑一头雾水,不过,昔日在蟹王岛时,梁大少爷可时不时来上这么一句,让石香姑隐隐约约觉得这肯定不是啥好话。
“我这是在惊讶。”梁鹏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这姑奶奶不怕是巾帼英雄,手劲还真不小。梁鹏飞的这番解释让石香姑暗松了一口气,看到石香姑那副羞嗔的表情,梁鹏飞双手又再次搂住了石香姑,这一次,明显温柔了许多:“乖香姑,你是说,咱俩有孩子了?”
得到的回答是一个嗔怪的白眼。梁鹏飞嘿嘿嘿地咧着嘴,老半天都没合拢过。“老子还真不愧是神枪手,自个的枪法精准,小二哥也挺有天赋。”心情激动的梁鹏飞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看到乐得没边,只知道呵呵傻笑的梁鹏飞,石香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了紧揽着梁鹏飞胸膛的双手:“你知不知道,我来之前,可就是想好了,这孩子你要是敢不认,我就死……”
石香姑那死字刚刚出口,嘴就让梁鹏飞用自己的大嘴给堵得严严实实,一个绵长的吻,让石香姑几乎无法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到梁鹏飞的嘴唇离开的时候,石香姑一脸甜蜜,两颊生晕地埋低了头,那略略有些肿的红唇看起来显得那样的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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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这个笨女人,要是再敢说这种话,小心老子抽你屁股。知道不?!”梁鹏飞缓过了气来之后,又气又心疼地板起了脸训斥了怀里娇俏的佳人。
“……”石香姑听到梁鹏飞口不择言的自称老子,把自己叫做笨女人,杏眼不由得瞪得溜圆撇起了嘴,可看清了他那满脸的疼惜与宠爱之后,一丝丝嗔意,早被甜蜜融得一丝不剩,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手上不解恨地小小地掐了梁鹏飞一爪,却丝毫不显力道。
看得梁大少爷眉开眼笑,梁鹏飞搂着怀里边的佳人,再也坐不住了,牵着石香姑的手站起了身来。“走,我们去找你爹提亲去!”
听到了这话,可真把石香姑给吓了一跳:“不行。”
“怎么不行了?”梁鹏飞眼睛一眨:“你是怕你爹会因为咱们梁石两家昔日的旧怨,不答应我们的婚事吗?行,大不了老子给你爹端茶认错,为了我的香姑,这错我认了。”
石香姑听得心头一甜,不过她还是拉住了梁鹏飞的手:“那件事现在已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我说的是因为你现如今的身份。”
梁鹏飞一愣,旋及明白了过来,石家可是与清庭有不共戴天之仇,昔日不知道有多少疍家人死在满清的迁界禁海禁令之下,石家之人,对满清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鹏飞,现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会去尽量地把你的想法告诉我爹,劝说他与你合作,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先别轻举妄动,好吗?”石香姑温言软语地央求道。
“可是你的身子,已经瞒不了多久了。我可不愿意你受别人的闲话,更不愿意到时候你阿爹觉得你丢人。”梁鹏飞还在犹豫不决。不过,最终还是扼不过石香姑,他只能悻悻地答应,再等上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之后,如果到时候再没有消息,我就亲自登门,找你爹谈。你放心,到时候,我是以我们梁家少爷的身份,而不是披着一身满清的狗褂去谈。”梁鹏飞的话让石香姑终于在心里边放下了一块大石,冷不丁地主动把温润的丰唇凑到了梁鹏飞的脸上轻啜了一口:“谢谢你。”
“诚意不够,还有这边脸也得来上一下。”谈完了正事的梁鹏飞又恢复了他的流氓本色,花口花嘴起来,惹得石香姑嗔声不绝却又甜滋滋的,这些年来,似乎才第一次感觉到了男女之间相亲相爱,打情骂俏的那种快乐与亲昵。
当梁鹏飞与石香姑牵着手站在甲板上依依惜别的时候,一股子难舍的别离惆怅在两人的心里边久久地盘旋着,不舍与难离,在这一刻,让两个相爱的人体会得那样的深刻。
“香姑,我答应你不会派人去找你,可是你得答应我,只要一有时间,就得来看看我,至少让我也能看看你,哪怕是一眼也是好的,行吗?”梁鹏飞牵着石香姑的手又紧了紧。
石香姑的眼眶也有些发涩,嘴角处露出了一丝丝勉强的笑意:“你自己也要保重,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梁叔叔您放心吧,我们也会来看您的。”旁边的张保仔也在那用力地作出了保证,让两人不由得宛尔一笑,离愁似乎也淡去了不少。
这个时候,梁鹏飞上前一步,揉了揉张保仔的小脑袋瓜子:“保仔啊,以后可不许再叫我梁叔叔了。”
“那我该叫什么?”张保仔那双乌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一围,看了看梁鹏飞,又看了看石香姑,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很神秘地悄声道:“难道梁叔叔您要当我的干爹了?”
“嘿嘿嘿……这孩子,真聪明。瞧瞧,我可什么也没说,他自己猜出来了。”梁鹏飞一脸子的得瑟地冲旁边霞飞双颊的石香姑眨了眨眼。
旁边,小白与张晓彤两人在吃吃的偷笑,哪里还有刚开始等待时的忐忑与不安,这何尝不是她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石香姑轻啐了一口,横了这个没点正形的情郎一眼,拉住了张保仔的手,向梁鹏飞低声劝道。“快回去吧,你都出来大半天了,再不回去,让你那些手下等及了可不好。”
“行,那我回去了,记住了,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你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我就会来找你。”梁鹏飞捉住了石香姑的手,坚决地道。
看着梁鹏飞,石香姑脸上荡漾着甜官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应了一声。
梁鹏飞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顺着那搭好的船权向着那艘正在等待着自己的渔船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身后边传来了某个小八婆的声音:“小姐,那梁少爷答应入赘还是娶你?快告诉我……”
“我靠!……”梁大少爷差点失足落进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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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的能量确实不是盖的,没过多久,广东水师提督蔡攀龙因为福康安的弹劾,被乾隆下旨训斥治军不严,随同这份圣旨同时到达的,还有一旨调令,蔡攀龙黯然地离开了广东水师,被降为了总兵,调任江南狼山镇。
而新任的广东水师提督,正是那日梁鹏飞在福安康的府邸里边见到过的那位耍酷显忠心的那位总兵赵承鳞,梁鹏飞这才知道,这位赵承鳞,居然是福康安的家生奴,外放之后,现如今居然升到了此等高位,或许他自己也努力,但是这里边绝对不能否则福康安对乾隆的影响力有多重要。
梁鹏飞就呆在新安水师大营之中,成天狠狠地操练着那些手下,冷眼观察着广东的官吏高层变动。
而他的手下,那位营千总吴良,在梁鹏飞的铁腕手段与金钱攻势之下,已经成为了他忠诚的部下,努力地为梁鹏飞卖命。
“守备大人好手段,咱们新安水师营,如今可真是大变样了,下官不是吹牛,也算得上是带了不少年兵的人了,可还真没见过像这样嗷嗷叫的精锐,就算是昔日那蔡提督的亲兵,怕也是比之不如啊。”营千总吴良就站在梁鹏飞的身边,看着全副武装,披甲持矛,身上背着巨大的包裹的士卒正迈着整齐的小跑步伐,向着营寨门外奔去,一列列,一队队,井然有序,哪怕是在移动中也丝毫不乱的士卒,每个士卒都面庞红润,精气神十足,一二一的口号也喊如如雷震天。
“他们最多也就算得上是久经训练之师,可是距离百战之师还差得远呢,没有见识过生死存亡的士兵,都不过是一群菜鸟而已,只有经过了血与火的沐浴,经历了战斗的历练,才能真正的走向成熟。”梁鹏飞拍了拍吴良的肩膀淡淡地笑道。
吴良默然地点了点头,梁鹏飞的话,总是让他觉得发人深省得很,而且他的每一个看似荒诞的举动,总是包含有深意,甚至会有出乎他预料的结果,现在,吴良已经觉得,只要有一个机会,这位不过是区区一营守备的少年,肯定能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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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鸦片走私!
没过半个月,梁鹏飞接到了石香姑传来的信,里边自然是一番甜言蜜语,述说相思之情,至于两人之间的事情,她还不敢告诉她爹,不过她已经劝说了石老爷子,不会再与新安营的水师为难。
梁鹏飞意犹未尽地看了两三遍之后,才把那封布满了娟秀清丽字迹的书信收入了袖中,抬起了头来向那位前来送信,假扮成了渔夫的石香姑亲卫笑道:“坐下吧,对了,石小姐还有没有交会其他的什么?”
“小姐只说希望梁少爷您耐心一些,小姐正在想办法努力让老爷子能够缓和两家之间的关系……”这位石香姑的亲卫说了这话之后,言辞之间,似乎有什么在隐瞒着,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皱:“都说出来,别吞吞吐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郑连昌携子来拜见我家老爷,为其长子郑一官,就是郑文显向我家老爷求亲。”那位亲卫还是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扬,捏着那雪茄正要往嘴里送的手不由得顿住:“郑连昌?!可是那个广东兴安的那个红旗帮的郑连昌?”
“正是他,红旗帮的首领郑连昌。”那位亲卫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家老爷到是有一些意动,不过当时小姐就开了口拒绝掉了,只是,那郑连昌的儿子郑一却没有死心,还在他父亲走之后,在我们岛上留了一段时间,纠缠得小姐不甚其扰,前两天,因为小姐借了一个由头发作,把他赶走,他才悻悻离开的,不过他在离岛之前,还四处打听,问咱们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人了?”
“我日他妈妈的郑一,居然纠缠老子的婆娘。”梁鹏飞心里边一个劲地直骂娘。
看到梁鹏飞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屋内的气氛陡然间显得凝重了起来。那位石香姑的亲卫也有些忐忑地接着说道:“原本小姐特地嘱咐我别把这事情告诉梁少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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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才算是做对了,我跟你家小姐……嗯嗯,总之,我不会害了你家的小姐,你记住就行了。”梁鹏飞上前两步,拍了拍这位石香姑亲卫的肩膀,露出了一脸的笑容说道。“和尚,带这位兄弟到后边歇息,让伙房给整点好的,顺便拿一坛酒,好好的招待好这位兄弟,知道吗?”
“少爷放心,小的一定让这位兄弟满意。”陈和尚恭敬地应了一声,一把揽住了这位石府亲卫的肩膀,乐呵呵地走出了大门。
“少爷,那郑连昌,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白书生这个时候,凑上了前来,小声地向梁鹏飞说道。
梁鹏飞揉了揉额头:“废话,你当我不知道啊?哼,如今,疍家人已经有明末的四大姓,分成了红、黄、蓝、白、黑、紫六帮。其中又以红旗帮实力最强,而郑连昌就是这个红旗帮的帮主,石家在明时就是疍家四大姓之一,那石老爷子如今不太爱管事,石达开又是一个嫩雏,只有精明能干的石香姑隐隐为紫旗帮之首,如今虽然疍家四大姓衰落了不少,可石香姑这个紫旗帮的帮主这几年来经营得相当不错,又甚得众望,加上蟹王岛一战之后,多船多炮,实力又涨了一大截,隐隐有与他郑家并肩之势。”
白书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拈着嘴角那几根老鼠须,两眼贼亮:“要是那郑家与石家真的连姻了,那日后,疍家六旗,怕就得一统了。”
“就是,少爷,要不然,咱们找个机会,把那家伙给宰了?!”肌肉与暴力因子几乎把大脑塞满有武乾劲在旁边怂恿道。
梁鹏飞扫了这家伙一眼。“滚,少给老子添乱,想宰就宰,你当那郑连昌是猪啊?”
挨了少爷一顿训斥,武乾轻嘿嘿干笑两声蹲一边画圈圈去了,反正出主意不是他的强项,打打杀杀,玩命捅刀子才是他的专长,刚才不过是无聊得蛋疼,所以插了句嘴起哄。
“少爷,既然石小姐交待了那名亲卫让她别说,小的以为是石小姐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提的必要,因为现如今紫旗帮可是石小姐当家作主,虽然有些私事上,要以石老爷子为尊,可是她的意思,石老爷子也不能不尊重。”白书生仍旧像是一位狗头军师一般,在那为梁鹏飞盘算着可能性。
“或许吧。”梁鹏飞揉了揉脑门。“既然石香姑这么说了,这事就先放着,对了,书生,写封信给我爹,问问他清不清楚那郑家的底细,给我好好地查查。虽然现在暂时没事了,可谁知道以后呢?”
“少爷您放心,小的这就去办。”白书生点了点头,也走出了营房,梁鹏飞正准备躺下打个盹的当口,突然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守备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是吴千总吗?进来吧。”梁鹏飞只得从那张躺椅上身了起来。“今天不是你的休沐之日吗?怎么不在新安县城里边呆着,又跑营里边来了,莫非是瑶红楼的那小月如嫌你给的赏钱少了,找我借钱来了?”
听到了这话,吴良不由得老脸一红。“守备大人莫要取笑下官了,下官是真有要事要禀报,说来,还是下官亲耳从瑶红楼打听来的。”
“怎么?坐下说吧。”梁鹏飞看到了吴良尴尬的表情后边的认真,也不由得郑重了起来。
“守备大人可还记得,咱们这新安营,您没来之前,可是一团乱麻,下官当时还跟您说过,就是因为新安营时常受那些大股疍家贼袭扰,别说是巡查海域了,就连守都守不住,何来安靖一方?这新安县一带还有附近海域不仅仅是海盗猖獗,而且走私频繁。”
“嗯,这话你说过,怎么?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梁鹏飞不由得心头一跳,在这里都呆了一两个月了,手底下的士卒都已经褪掉了原来的青涩与碌碌无为,现如今,水师大营里边的士卒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对付一般的毛贼海盗,应该不成问题,梁鹏飞手痒痒了。可是上方没有调令,他梁鹏飞也不敢撤离职守,总不能带着一两千人去四处溜达跑到其他人的防区寻滋闹事吧?
所以,虽然有着建功立业的雄心,虽然对面就是疍家人的地盘,可那里距离最近的又恰好是石家的地盘,梁鹏飞总不能连自己的老婆的地盘都去打下来邀功请赏吧?所以梁大少爷也只能呆在新安县这个屁大一塘的地盘上干瞪眼。
“确实是大事,不瞒大人,下官在那瑶红楼的相好小月如想来您也是知道的。”营千总吴良提起这话,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梁鹏飞脸上并没有一点取笑他的意思,他也恢复了冷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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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两天都是营千总吴良的休沐日,这家伙在新安县城最大的妓院瑶红楼里边勾搭了一个小月如,每一次休沐,总会把那里当成他的家,一直呆到归营为止,而昨天这家伙就在小月如那里,却从小月如与她的好姐妹小桃红两人在那聊着那些妓院里边发生的各种事情里边得到了一个消息,就在前天,新安县城里边又来了一批商贩,住在城东的陈家巷里边。
而他们领头的几个人,就钻进了瑶红楼里边,在这里花天酒地,也不见他们做什么生意,却成天就在妓馆里边鬼混,直到昨天夜里边,其中一个喝多了的醉鬼,无意识地透露了他们是在这里做一笔大生意,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大生意,那醉鬼似乎有所警惕,没有再露一丝一毫的口风。
这吴良顿时起了心思,便悄悄地窥探了一番,却没有发现这群商贩随身带有何等货物,而那些住在陈家巷的商贩,出了一些杂货偶尔拿出来售卖一番,就又缩回了租住的客栈里边赌钱去了。
“……这些人既然是来做生意,而且是大生意,身上却没多少货物,而且我看那些个商人的手下的店伙,一个二个都像是有身手的人。下官就使了钱买通了那客栈的伙记,那伙记说了,似乎听他们说过什么洋夷,鸦片之类的话。其他的就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下官就连忙赶了回来,向守备大人您禀报。”吴良这翻话,让梁鹏飞再也坐不住了,霍然站了起来。
“鸦片……你能确定没听错?”梁鹏飞的脸色发黑地在营房里疾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过了头来,向吴良询问道。
“千真万确。”营千总吴良用力地点了点头,这种消息,他要是不确定,又怎么敢过来禀报?
“好好好!日你奶奶的,老子正愁没机会升官发财,这会子,总算是有人把机会给送上门来了。”梁鹏飞嘿嘿地冷笑了起来,阴枭的笑声,让昏暗的黄昏,多了一丝凄冷与肃杀。
“给我传令,让所有百长(百人之长)和以上的官员都给我召来议事!”梁鹏飞向着外边站岗的亲兵喝道。亲兵大声地应诺之后,飞快地向远处跑去,不多时,所有的百长和千总把总都集中到了梁鹏飞的营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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