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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翼鸢     泣雨如歌txt下载     泣雨如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荟聚(七)

    “来了来了。”

    话声一响,只听见草丛又一阵“哗啦啦”响,片刻狭长的草被两只小手分开,又一个小人儿出现了,他慢吞吞的从草丛中走出来,来到了芝乾面前,一抱拳喊了一声:“大哥!”又一转身,朝老道人苏瑛抱了抱拳,说道:“在下芝震。”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了,你们几个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我记得以前你们八兄弟高大威猛,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道人这一句话问出口,芝乾几兄弟都面带羞怯,眉目间又笼罩上了一片愁云,不由得都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他们八个便是一株仙根上的八株灵芝,一日赤霞仙子,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灵芝娘娘游玩到此,见到了这八株仙芝尤为喜爱,便日日以甘露灌溉,得了这甘露的浇灌,这八株灵芝草便得久延岁月。

    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只因这八株灵芝,是长在一颗灵芝上的,这八株灵芝便成了八个一模一样的八胞胎的兄弟。

    芝乾,背负双手踱步到了那棵腰粗的白桦旁,手抚白桦,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想当年我们兄弟与娘娘在那赤霞宫中,无忧无虑,多么快活。”

    说到这,眼中似蒙上了一层灰色,要看着远方,似乎在回忆很远之前的事:“这一切,都因那次社火花灯引起的祸端,娘娘看灯途中,偶遇了昔日的好友——芙蓉仙子......”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以后再说吧!先去救救我家娘娘要紧!”芝震打断道。

    经他一提醒,芝乾一拍脑门,说道,“对,我糊涂啊!现在不是啰嗦这些的时候,苏兄还请你们救救我家娘娘!”说完,便仰首望向一旁正捋胡须的老道人。

    “好说,不过,只是方才这宫门..........”月华师父略一沉吟。

    “放心,我这就开宫门!”

    ※※※※※

    白桦林外,狭长的小路上,一辆华丽的马车飞快的跑出了林子,皎月被一块漂浮的云渐渐遮住。夜黑沉沉,四面狭长的草,与路旁高高的白桦树,被山坳中吹来的风摇的如狂舞的妖魔。

    道路两旁的长草,发出“莎莎”声,合着虫鸣,如一曲神秘诡异的乐章,被“嘚嘚”的马蹄声踏碎.....在晦暗的林中小路上,马蹄声渐渐放缓了下来,随着“吱嘎”声越来越缓,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

    银婆勒住了缰绳,回头说道“姑娘,那个死老头子没追过来!”

    “好,就停在这吧!”

    随着一个清丽、绝尘的声音响起,银婆勒住缰绳,嘴里“咦.....”了两声,待骏马完全停稳了脚步后,马车帘笼一打,一个白色的人影矮身出来。

    “抬出来吧!”她朝车厢里吩咐了一声。

    “好嘞!”金婆、银婆一同答应了一声。

    随后,便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一片细响。紧接着帘笼一打,金婆、银婆抬着一个什么东西出来,一出车厢,便将这它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借着隐晦不定的月光才看清楚,原来,被金婆银婆放在草地上的,是一个半大高,满身污泥的人,污泥上有暗红颜色,发出特有的血腥味。

    “啧啧啧,伤的这么重不知道还能不能活......”金婆一面用一条帕子给擦他脸上的污泥,一面咂咂嘴说道。

    “哼,这世上的人心险恶,也不知道,他们对这么个孩子也下得去手!”银婆在一旁愤愤应和道。

    “这个人世间不就是这样吗?有时候人比那些那些妖魔还可怕.......”

    边说着,金婆已经把那人脸上的污泥,擦了个七七八八,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脸便显露了出来。

    云儿!

    原来,这被他们抬下来的人,是被刘全、赵永利杀害的云儿!也难怪张君牧与薛宝义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原来是被她们救了。

    怜月全身雪白纤尘不染,皮肤也是如雪一般的白,冷月银辉下她如仙子一般,朦胧间似乎发着隐隐的光晕。她缓步走到了云儿的跟前。她将如玉柱般的手伸出。

    只见她左手中指上,带的一枚隐隐发着寒光的戒指,戒指通体闪着寒光,似天上的流星般,这两条流星汇到一起相互缠绕,形成了月亮的形状,成为了戒指的托子,托上面是一颗月亮形状的蓝宝石。

    这颗弯月形状的宝石,里发着莹莹的光华,隐隐的光晕在漆黑的夜里,耀眼夺目。

    这只戒指下面有三银白色的金属链子,三条链子,每条链子下面都有个极其小巧的掐丝银铃,这细碎银铃声,便是由着三个小铃铛发出来的。

    三条链子,将戒指链接到手腕上的银镯上,戴在她雪一般白的手臂上简直美极了。

    ——这镯子叫做:寒玉魄,专门吸收灵体的魄,淬炼精华后,再为己所用的,有了这些灵魄,只要有一缕魂灵意念还在,就连泥胚木雕也能跟活人一样。

    怜月双手在胸中缓缓收拢,笼做了莲华状,十指尖上骤然绽放出耀眼的光华,这道耀眼的光华流转,汇聚,凝聚,凝聚,直到最后化作了一个个淡蓝色的小小光团,随即,又猛然一掠,化作了道道流星,滑入云儿的体内。

    随即,云儿的身体在地上微微一震,本来已经绝了声息的人,猛然又有生命的气息萦绕,他唇角颤抖一下,眉头也稍稍抽动。

    这一切做完,怜月本来苍白的皮肤几乎都变得透明了,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双手收回,渐渐的平息了。她刚刚调整了下呼吸,猛然间身子一震,“嗡........”紧接着,秋水剑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嗡鸣,“有妖气!”

    作为魔之一族五百年前最厉害的降魔人,秋水剑的持有者,怜月在秋水剑还未感受到邪魔的妖气之前,便感受到了这一股邪恶的气息。

    “快,快回林子,有妖气!”她朝金婆银婆吩咐了一声,便足下一点,跳上了马车。

第七章 荟聚(二)

    怀裔的那双纤细但有力的手,猛地将神官宽大的衣袍扯开,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

    “呵,雪族人真乃天生尤物!啧啧......这样的身材与姿色......”此时华裔的眼中光华闪烁,似乎是见到了猎物的野兽一般,伸出手便要去触抚那比锦缎还要光滑的肌肤,可迎上他的是一双惊恐、无助的眼睛.......

    神官眼底有异光闪动,两行热泪带着惊恐与无助滚落,她死死的盯着面前那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万足下一点,飞身过去,赶忙俯下身子,不相信的用手摸了摸地上,好像是怕他们两个遁地一般,随后又在他们消失的地方转了两圈,直到什么一样也没有检查出来,才颓然的停止。

    “我听闻,这世上有一种障眼法,是方士惯用的手法,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我看这两人也不过是用了一些障眼法类的雕虫小伎,咱们在这等,他们左右脱不了身,等到天明再说!”说完他就找了棵大树,背对着坐了下去。

    “那我们就在此等着,看这两个家伙能跑哪里去!”张千听到李万这么说,便大垮步的走到另一头,怀中将。

    白桦笔直树干,直通天际,宽阔的叶子一有风吹,便“啪啦啪”的相互交叠着发出响声,月光凄惨惨的将林子照的斑斑驳驳的,有不知名的小兽长丛中倏的钻来钻去,发出籁籁的响声。

    桦树上,如眼睛的结疤。这些眼睛似乎活了过来,它正在这么静默的,瞧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风一停,林中静极了,除了偶尔的鸟鸣之外再无其响声。

    静......死一般的寂静!

    李万微微合着眼帘,心中一片空无,往日这种时候并不多,今日,本来要大显身手捉着这张狗子立功的,却不想遇到这么个怪事......

    娘的!他心里骂了一句娘,这种事跟谁说谁会信!说出来定会让江湖上的朋友笑话,一世的英明可能要毁在这了,实在不行,就说与那个张狗子跟他的帮手大战了几百回合......

    但还有这个愣头青张千的意思,近两年这个孩子也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能被呼来喝去的小千子了,这几年他没少为帮里立功,......帮里秦长老眼看越来年纪越大,本来秦长老的意思是将分堂堂主一位让给我的,可帮中那几个该死的老东西,却说张千这个小子轻有为,堪为大用......

    .......不如......我来个一箭双雕!

    正想着,猛然间,李万听到迎面破空的风声响起。寒光一闪,一把利剑逼来,张千冷眸中现出了一线杀机,李万来不及闪避,眼看这把剑就到了近前。

    “倏”的一声,紧接着“噗”鲜血洒了一地。

    “嘎......”

    林中栖在枝桠上的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得扑棱了扑棱翅膀,不知飞到了哪里。

    瞬息之间,李万只觉脖子一凉,一个沉甸甸的冰凉滑腻的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脖颈处,他站起身一抖,“啪”的一声,一条周身翠绿的小蛇,应声掉了下去,这条已经没有头的小蛇,身体还在原地痛苦的来回扭动挣扎着,

    张千收回了手中的剑,在鞋底拭干了剑身上的血迹,嘴角一勾,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种蛇叫白唇竹叶青,被它咬了可不得了。”

    “多谢兄弟出手相救,老李没齿难忘!”李万抱拳道。

    “只要大哥不打兄弟的主意,兄弟就千恩万谢了!”张千仍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这话一出,李万顿时不知如何接言,抱拳的手讪讪的松开。正在这时,后面林中传来哗啦啦的响声,紧接着,就听见了有鹧鸪鸟叫的声音响起。

    “出来吧!”

    这鹧鸪鸟叫,是帮中的暗号,是在询问对方,现在能不能现身,张千朝着鹧鸪鸟叫的方向喊了一句,果然在林中接二连三,几个身影出现,原来万彪带领的那帮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多亏了张千兄弟的留下的标记!”万彪冲着这二人一抱拳答道。

    张千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此时李万却不由得脸色惨白,额头渗出了细汗,他心下黯然:这小子,若是这些人没有来,不知道没有脑袋的,会是我还是那条竹叶青?

    “可有那张狗子的下落?”万彪此时没有无暇顾及其他,只一心想着报仇。

    李万张了张嘴,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实话说出来时,张千已经幽幽的开口了。

    “他们两个消失了!就活生生的在我们眼前!”

    “什么?不是张狗子一人吗?”万彪一听张千话语中的意思,还有人和张狗子一起,不禁问道。

    “当然不是,若是他一人我们兄弟两个早将他解决了,你不是说他的帮手功夫高的很,是一等一的高手吗?要不是怕打草惊蛇,还会等这么长的功夫吗?”李万开口反问道。

    “我听说,这座林子里有个灵芝娘娘,到了四月份就开始找男人,这两人不会是被招了上门女婿吧?”张千调笑了一声,说道。

    “莫说,这世上难有鬼怪,就算真的有,这灵芝娘娘也不会找他去做上门女婿,除非这灵芝娘娘是个母夜叉转世没见过男人......哈哈哈.....”

    “哈哈哈......”

    万彪这话一出口,不由得这些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那一直若有若无的歌声又和着夜风涌了过来,只不过这次要清晰的多了。这歌声细如轻语,听不出唱的是什么词,但只觉得声韵凄惋,在月色下听来似乎竟能销魂醉魄。

    万彪这一干人等,不由得听得痴了。

    他们有的已经“嘿嘿”的露出了坏笑,心里想着,不知道哪家的大姑娘晚上跑这荒郊野岭,不就正是便宜了他们吗?

    听着这如黄莺的歌声,那唱歌的人定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这一趟虽说是没有找到张狗子,但能碰上个这么个娇美的大姑娘,也算值了!

    有些等不及的,已经在摩拳擦掌的四下张望了,只是随着歌声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人都只觉得这曲调似乎异常的悲伤,另听到的人不能自抑,似乎要将这一生中的伤心之事都在此刻爆发。

    这些人都已经悲不自抑制,有的已经放声大哭,有的已经扑倒在地,一时间,整个林子鬼哭狼嚎,好似一个人间炼狱。

    恸哭之声,惊得栖息在林中的鸟,都扑棱棱的冲出了林子,发出“嘎——”的一声声鸣叫。

    林中远处空地上,一辆华丽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如瀑的月光洒落下,那辆马车就那么静悄悄的停在那里,那凄婉美妙的歌声,就是从那辆马车中传来的。

第六章 何必曾相识(十)

    万彪听了,立刻跛着脚走过去,他打了一个手势,这七八个汉子都围拢到了用干草掩盖的洞口旁,手都握紧了兵刃。

    顿时,庙中的空气紧张了起来,庙外的枯柏,被山坳中的风摇的吱嘎嘎响,偶尔刮进殿内枯枝落在庙内的灰尘上,发出细不可闻的“噗噗”声。

    万彪手中握着的拐杖,猛然朝洞里面刺去,拐杖长驱直入。

    空的!洞中没人!

    他回身将拐杖仍在一旁,三两下用手扒开了干草,一个如箩筐大小的洞口露了出来,跳进去将手伸进去摸了摸,什么也没有摸到,里面有隐隐的月光透出,他料定这地洞肯定还有另一个洞口。

    他心中不愤,心想:好你个张狗子,如此诡计多端,定是他听见有人来,便从洞里逃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他四白眼一转,高声道:“兄弟们,咱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哪位兄弟愿力这第一功劳?”

    “此话怎讲?”

    万彪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发问。

    “这张狗子狡猾多端,说不好他就在洞口处等着咱们撤后再钻回来!不知哪个兄弟身形小巧进洞去寻找他的踪迹,若找到了他,岂不是为本帮立下了第一大功劳吗?”

    “我去!”

    “我去!”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马有人站出来应和,万彪打量了二人两眼,见这二人都是短小精干,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面皮白嫩的青年汉子,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万彪隐约记着他叫张千,别看年纪小,身手最是利索,人送绰号:蜂蝶息枝,专擅长顺手牵羊一类之事。

    另一个中年汉子脸色蜡黄,胡子拉碴,头发稀疏,万彪似听谁说过他叫李万,他脚下功夫甚好人送绰号:飞燕舞盘。专干转移窃物之事,帮着得手的兄弟打掩护,都是浑身精瘦,一看便是好手。

    “这追踪的事,那就麻烦两位兄弟了。”万彪说着拱了拱手。

    那两人也拱拱手,然后蹭的跳进去,寻着地洞去追张君牧和薛宝义。这两人身手好快,转眼就不见了。

    见他们走了,万彪眼珠又骨碌一转,道:“咱们放火烧了这间破庙,看这张狗子以后还怎么存身!”

    “好!好!”

    其余几人平素里也都不是良善之辈,干惯了烧杀抢率,一听万彪的主意都高声叫好。

    主意一商量定了,这几个如狼似虎的汉子,便将庙内的干草、枯枝都聚拢一处,又从外面找了些干柴,用火褶引着了火,又引燃了门窗。

    最后,万彪燃得正旺的一根粗枝一把仍到了房顶上,房顶上尽是一些枯草、干枝,这些一着,那横梁也年久心空,便腾一下着了。一时间,火光熊熊,烧得如火焰山一般,瓦砾爆破,噼啪不绝于耳,土木烧焦的浓烟飘出去老远。

    此时,薛宝义和张君牧已经由地洞的另一个出口出来,这个出口恰好就在这帮人经过的路旁,二人等这帮人过去,才蹑手蹑脚的爬出来,他们在洞这头听见万彪找人来抓他们,吓的二人一身冷汗。

    此地一片旷野,毫无遮挡,又是银辉满地,若这二人来了,薛、张二人定是暴露无疑,四下一望目前只有前面那片白桦林里。

    等他们相携着奔到了林外,此时月已中天,一弯银钩挂在在中天,月光如瀑布般的洒落,山坳中吹来的冷风,将林中树摇的如乱舞的狂魔,白桦上眼睛形状的结疤,好似一只只野兽的眼睛一直瞪视着他们,虽然白天已经来过,但一到了夜晚,整片林子阴影重重,好似一个鬼魅的世界。

    一阵阵阴惨惨的风打到二人身上,直吹的人心中发毛。但此时情况紧急,也只能先躲进林子再说。

    夜风又从山坳一直吹过来,沁凉湿润的风中夹杂着一股焦臭味传来。

    回过头去见着满眼火光,迎面吹来的凉风中,合着呛人得焦臭,昔日安身的破庙已被烧了,从今以后只有天涯没有家了。

    张君牧心里酸楚,怔怔的望着火光,这个破庙虽称不上是家,但这么多年也是他的栖身之所,如今化作了一片瓦砾,心中也不免伤感。

    这一片红光飞入黑曜石般的眸中,闪烁出道道如野兽的光,万彪,你欺人太甚!你等着,你所做的一切我定加倍奉还!

    万彪满眼的意的瞧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转眼将张狗子的栖身之所,烧作了一片瓦砾,暗暗点点头,心中冷笑道:看你张狗子厉害,还是我厉害!

    “那边有一片林子,这张狗子不会是躲到林子里了吧?”一个穿赭黄衫的圆脸汉子,北面不远处的林子说道。

    万彪朝站在高处朝那边看了看,高声道:“兄弟们,咱们今天不能让这个张狗子跑了!若他跑去报了官,那咱们兄弟吃饭的家伙可就都得丢了!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找出来,按帮规处理!”

    万彪站在人群中间,挥舞着双臂,一番慷慨激扬,他这几句话一出口,下面这些人立刻高声叫“好!”

    火场中瓦砾的爆破之声,使薛宝义的耳力有些受影响,不过,他还是从噼里啪啦的爆破声中,隐约听到了些,知道这些人,今日,是不抓住张君牧誓不罢休的,所以催促着张君牧赶快逃走。

    顾不得许多了,他们便抬脚踏进了林子。

    虽然在外面觉得这林子十分的森然,但进来之后,却不似外面看起来那么恐怖,薛宝义进来后忽然又想起了云儿,前天还是云儿和他在这林中相携而走,甚至依稀还能分辨出云儿与他踏出来的脚印,真可谓:物是人非。

    “薛大哥,咱们穿过这林子,到山坳中躲躲吧!”张君牧提议道。

    “好。”

    “只是听说这附近有座山,传说是灵芝娘娘的仙山,听说这座山平时没有人能找到,只有灵芝娘娘招婿的时候才会让经过的人上山,而这座林子就是进入仙山的门。”

    “那也不错,只要她不是太丑,若真的遇着了也算的上是一装美事,算的上是一桩风月佳话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对了,君牧兄弟你不是说你遇到林芝娘娘了吗?”薛宝义忽然想到白天的时候张君牧似乎对他说过,只是当时身上剧痛难当,也顾不得细问,此时说道此处便不由得问道。

第七章 荟聚(一)

    被薛宝义一问,张君牧略微思索了一下,脸上绯红一片,有些扭捏的喃喃说道:“哦,哦,是这样的,这灵芝娘娘,每隔几年都会招婿,而且,专挑一些......”

    他略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听说,灵芝娘娘招婿,专挑一些年轻青年、俊美公子,”说到这她略一停顿,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诱他们去上山,这些人一失踪,有的是几年,有的会几个月。可无论时间长短,到最后出来时,都是像个风干的桃儿似的,个个都跟老头子一样。而且这些人出来时,全都疯言疯语的,说什么‘灵芝娘娘’,人们才知道他们失踪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被灵芝娘娘带走了。”

    林中疏影摇曳,月光如瀑泄下,长草丛丛,不知名的野花到开的正香,被那如银的月光一照更显得娇艳,殷红的颜色如泼四溅好不娇艳。

    那不知名的虫儿,阵阵欢唱,好生的热闹,若不是林中恶风,将树叶摇的“啪啦啪啦”直响,真让人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他们两人在林中快步穿行着,张君牧缓了缓,接着说道:“我还听说,这个灵芝娘娘看中了哪个......年轻的公子,就会派她宫中的童子来接引那个选中的人。听说,那些来接引的童子,长得都像是刚过周岁的小孩子一样,但是能言会走。”

    薛宝义听到这,暗中点点头,心中暗道:“看来我看见的那些小人儿,就是这些什么灵芝娘娘的使者了。”

    他们两个边说边走,薛宝义只顾,仔细的听着张君牧说的一字一句,却不曾想,他们的身后,远处跟着两条人影——张千、李万,这两人脚下轻身功夫最好,张千号称蜂蝶息枝,李万飞燕穿帘。

    这二人出了洞口,便施展开轻身功夫,一路疾奔到了这片桦树林外。

    此时,薛宝义正问及张君牧遇到灵芝娘娘的事,所以并没有留意到,有人居然跟在他们身后,张君牧耳力自然要弱于薛宝义许多,他更没有注意到,原来,在他们身后不算很远的地方,有两个身影正在悄悄的尾随着他们。

    李万心细如尘,一眼,就瞧见林中,或明或暗的林中有两条人影穿行,他虽然没有见过张狗子,但听万彪说,张狗子骨瘦如柴,是一副小叫花子模样,便断定,前面那个瘦小的人影一定就是张狗子。

    想到这,他不由得心中大喜,心中暗道:这回,可要帮主面前,好好的邀上一功了。

    只是,他听万彪说,张狗子的帮手好生的厉害,轻而易举就打断了万彪的脚骨。

    心想,万彪在帮中,也算的上是一条好汉了,既然能轻易打断了万彪的脚骨,看来这人定是武艺高强的很,如今只有他们两人,怕不是他的对手,便对张千摆了摆手,决定见机形式,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薛宝义与张君牧一路只顾说话,林中又满是风声,再加之张千、李万二人轻功也实在是好,竟全然没有发现,后面跟着两个豺狼般的人,他们好似正在围猎的野兽一般,一步步的计划着,何时发起最后的攻击。

    林中虫鸣啾啾,不知什么时候,满是蓊蔚洇润之气,似一层薄雾将林子罩住,皎月银辉瀑下,打在薄薄的雾气之上美轮美奂,犹如仙境一般。只是林中长草不时晃动,诏示着此处绝非善处。

    薛宝义接着问道:“那,你在什么地方遇着的那些个小人儿?”

    其实,他心中也有些许的好奇,不知道这些小人儿,是不是传说的什么灵芝娘娘的使者,若说不是,那些小人儿明明对自己说过,娘娘让我们来接你。

    可若说是,眼前这位君牧兄弟,任自己怎么看,也觉得他,年轻倒是年轻,可这“俊美”二字,却是跟他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

    但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的,况且这灵芝娘娘实属异类,也许,她的口味便是如此奇特......也未可知。

    见他问起,张君牧脸上又一片飞霞泛起,他活了十几年了,从来未觉得自己长得好看过,但传说灵芝娘娘,确实是专挑俊美的青年公子上山为胥的,难道......难道,本来自己长得还算俊美,只是自己并未察觉吗?

    想到这他只觉脸上更烫了。

    “君牧兄弟,你在什么地方遇着的那些个小人儿?”见他不答,薛宝义又追问道。

    见他又问,张君牧支吾了两句,接着说道:“我今天在林子里找云儿的尸首,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后来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东西在草丛中钻来钻去,我怕是蛇,所以四下看,这一看吓了我一跳,看见几个也就这么高......”

    边说着,他边用手笔划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他们全身都白森森的,只穿着一个红肚兜,本来只有三个,后来一转身,发现身后又有三个,我吓得不敢动了,其中有一个小人儿,对我摆了摆手说,什么娘娘让我们来接你,我正在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不知道哪传来了一阵歌声,我一恍惚功夫,这些小人儿又都不见了。”

    薛宝义点点头,心中感慨,看来这灵芝娘娘品味果然异于常人!

    他们两个正说话间,后面的张千与李万也越来越近,二人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发着森然的冷光!二人脚下功夫不浅,落地无声。

    就当这手执利刃的二人,要发起致命的一击时,眼前只有几步远的两人,却猛然间消失了!

    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千毕竟年轻,见到如此诡异之事,不禁脱口问道。

    边说着,他已经奔到了二人消失的地方,用手在地上摸索了起来,看样子是怀疑两人遁地了一般。

    “真他娘的邪了门了!”

    李万三两步也抢上前去,四下找寻,放眼望去,林中月光如瀑,水汽蒸腾,似一层薄雾将林子罩住,但皎月银辉下,视线也是极好,怎么会两个活生生的人,凭空就在眼前消失呢?

    正在这时,林中猎猎的风声中,伴着呜呜的风声似乎夹杂着歌声,只觉得曲调婉转凄美,但听不出唱的是个什么词,但当你想自己听时,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八章 转头空(二)

    暮色沉沉,外面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的山风拂动,而山风中似乎有清脆的马蹄声,打碎了空寂,而这细碎的马蹄声,又是那么、那么的微弱,忽远忽近的,犹如找不到路的旅人一般,正在彷徨、迷茫寻找自己要走下去的路。

    ..........

    “贵客意下如何?”这一座奢华的宅院中,隐隐的听到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

    被问到的人,一个羞的满脸通红,一个似乎没有听见一样,漠不关心。就在方才这座宅院的主人,向他们提出了一个请求,“真是荒唐!”薛宝义心中暗自思忖,“哪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的?”至今,一想起夫人说的话,他还觉得面红耳赤的。

    “如果两位公子不嫌弃的话,还借公子的身子一用,如今家中人丁凋敝,只希望借两位公子的身子,给家中添点香火,等姑娘们有孕后方可离去。”

    简直荒唐!

    听说过借钱,借米,借面的,没有听说过借风流种的,这不是荒唐吗,薛宝义又仔细打量她们一下,“这里处在深山,却吃穿用度如此奢华,况且,这些人穿的衣服又都是当下时兴的样式,真是着实的诡异,还是赶紧推辞了离开的好。”

    想到这,他抬眼想看看张君牧的意思,可张君牧只是木然的坐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意思,他便紧抿了嘴唇,心想,“也管不了太多了,还是赶紧走了的为妙!”想到这,他开口说道:“夫人家这些姑娘一个个花容月貌,就算找十个八个上门女婿也不难吧!我们两个还有要事,不便留下........”

    “你是嫌我们这几个姑娘丑吗!”夫人一听他这么说,不由的满脸愠色,冷哼了一声,满头的钗环乱颤,然后用手一圈这满屋的娇笑着的姑娘,“哪一个配不上你!”

    “夫人误会了,没有配不上我的,是在下自觉配不上姑娘!”

    听他这么一说,夫人脸色顿时,微微缓和,“既然公子觉得配的上公子,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成全了姑娘们!姑娘们~”她朝着满屋的姑娘高呼一声。

    “来啦!”

    这些姑娘一呼百应,都一窝蜂一样的围拢了过来,嘻嘻笑着,一道道热辣的目光射了过来,这些热辣的目光,好似一道道火舌一般烫人,让人忍不住的要退缩。

    薛宝义和木讷的小乞丐,似乎是被鞭子赶着的羔羊一般,躲躲闪闪,又畏首畏尾的被这一群人拥着,一直往后厅退去,厚厚的垂帘,一层又一层,鎏金铜香炉里不知道是什么香,那味道直冲鼻腔,让人头昏昏沉沉的。

    好热!明明是早春的午夜,为什么这么的热!

    “姐姐们,别这样........”薛宝义不住的喃喃,但是被这些大姑娘围拢了一个水泄不通,想拔腿都拔不了,只能这样被推着,一直往后面退去,一直、一直,直到“碰”的一声,撞上了一扇厚重的垂花门,脚下被那高高的门槛一绊......向后仰去。

    “姐姐们!别,请自重.......”仰面摔倒在地的青年公子,脸红的就好似是秋日里的红果,一边躲避着如潮水般涌涌过来的人,一边慌忙连滚带爬的,向后跑去,门里没有掌灯,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见一张大床,纱幔层层,被夜间的冷风吹起,恍惚间,似乎有细碎的马蹄声传来.....

    “别假正经了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是早点休息吧!”

    明明是春日的午夜,为何这样的热,房间内充斥着热烈而腐朽的味道,真让人透不过起来,他一步步退过去,旁边的小乞丐也直愣愣的,被那些大姑娘一直推着倒向了后面,满脸的惊慌失措,这两个人,就这么慌乱间被这些人拉拉扯扯的要剥去衣服.......

    “各位姑娘,请放庄重些!”几乎从未跟女子亲近过的少年,局促不安的护紧了胸前的衣襟,惊慌失措的不住的喊着,可这喊声只能是换来一波又一波的如浪潮一般的娇笑声。

    “公子,别假正经了,其实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吧?”

    出身在天极酆都的豪门之家的小公子,自幼都受过严苛的管教,平日将圣人言行为自己的行为规范,不敢有半点不轨行为,更不要说如此荒唐被这些来路不明的女子围绕着,还.......借种!

    简直荒唐透了!

    他恍惚间间,抽眼看了一眼张君牧,他情况也差不大多,被这些大姑娘弄得微微蹙眉,合上了眼帘,他将手笼在了胸前,巧妙的闪避着来解他衣扣的那些手,有的竟然已经在用舌头去添他的脸!看到这薛宝义猛然微微的一颤!怎么下的了嘴.......小乞丐满头是癞,浑身皮包骨头,身上皮肤的颜色早就看不出了,甚至还能闻到扑面而来的汗腥味.........

    不对!这些绝对不是人!没有哪个姑娘受的了啊,他猛然侧过头去躲开,低吼,“不。快走!这里都不是人!”

    “快走,必须马上离开,君牧兄弟!”他克制着微微的颤抖,猛的从靴筒里抽出了那柄少城主留下的匕首,几乎发狂一般的,喊着旁边几乎要昏过去的人,“这就是灵芝娘娘啊!赶快逃!”

    “灵芝娘娘!”小乞丐似乎被这句话猛然惊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一面喊着,“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一面发疯一般的,将身边的人推开,“快跑,,咱们赶快逃出去!”

    “逃!”

    “嘻、嘻.......”这些方才还温柔如水的姑娘,此时竟都冷冷的看着他们,眼中射出道道阴枭,冷的令人发颤的光,道道如同利刃射过来,“想逃?门都没有,自己送上了门能出去的呢?不过我们可不是那个倒霉的灵芝娘娘!”

    一语毕,这些如春水般温柔的人,猛然间一个个变的如厉鬼一般的可怕,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将窗前的垂幔扬起,只一个恍惚其中一个穿黄色华服的姑娘已经扑了上来,此时她长发披散,双手如利爪一般,闪着冷锐如金属一般的光,恍惚看去,那赫然是一双鸟爪一般!

    这一双如镰刀一般的利爪,往前一摊,直冲着薛宝义的胸口过来,眼看一爪便到了!

第八章 转头空(四)

    没错,迎面飞来的这道暗沉的疾光,正是那个醉醺醺的降魔人,也就是张君牧嘴中的老乞丐,月华的师父苏瑛脚下那只顶风还能臭出二里地的,破鞋掠过所发出的!

    一道暗色的疾光掠过,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酸腐味,迎面直拍到了玉面花郎的脸上!

    “啪!”的一声。

    玉面花郎迎面被击中,一个踉跄居然一屁股仰面摔倒到了地上。他被这携着巨大灵力的猛烈一击击中不由得,心神一震,瞬息之间,院外布下的结界便有瞬息的消散!

    只是一瞬之间,有几团白晃晃的影子出来,这几团白光,正是合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八大金刚”其余几个。

    见他被一只又脏又臭的鞋子打倒,方才被他追的无路可逃的那小人儿,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薛宝义与张君牧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玉面花郎振臂而起,飞身一跃,重新站好,他也知道今日来了劲敌,不敢怠慢,赶忙飞身站起,整了整衣衫直缀,沉声道:“不知是何方神圣?何不以真身示人!”

    “你这个吊死鬼插花——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未见到人,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便骂了起来。

    “咳咳,斯文,斯文些!”老者的声音随后劝道。

    “.嗯.....”似乎在思索一般,那清脆的声音稍微停顿一下,须臾,又开了口,说道:“小人之交甘若醴,你这个不要脸的甘醴小人!”

    月华!薛宝义一听这说话的声音,心下便了然,月华来了!

    张君牧虽不知道月华姓甚名谁,但他听到了这声音和那个飞出的破鞋,也猜了出来,定是在南通镇上帮着自己将万彪手里的银子夺回来的师徒两个。

    说话间,这一老一小已然飞身掠来。“道长!月华!”薛宝义见到真的是他们不禁高声喊了他们一句。

    那老道人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仍朝着玉面花郎走去。

    “怎么是你们!”

    月华一见是薛宝义与那个街上遇到过的小叫花子,不由惊呼一声,她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云儿,不由得有些惊诧,但此时也不便多问,只是跟随师父身后。

    “月华。”张君牧心里暗自叫了一声,原来这位自称降魔人的人叫做月华。

    玉面花郎见来者不过是一老一小,虽说这老的是精神矍铄,但身形短小,干枯瘦弱,他两眼昏昏,满脸的酒色,脚下无根,倒并不把他放在心上。

    玉面花郎见这老的,看上去稀松平常,再看这小的,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心里就更加的没有当回事了!

    “也许方才是一时大意,若真的较量起来也不一定会输他们!先探探他们什么来意?”

    想到这,花郎翩然一笑,说道:“不知是兄台到此,有失远迎了!”

    “废话少说,我来找这赤霞宫宫主灵芝娘娘。”

    边说着,老道人信步走到了被扔出来的葫芦旁,打开盖子仰头“咕咚咚”喝了两口酒,喝完之后又寻到被扔出来的那只鞋子,他将鞋子抓在手心在石头上拍打鞋子,然后又重新穿上。

    “灵芝姐姐......如今身体有恙,这赤霞宫托给我照料。”玉面花郎微微颔首说道,他十分语气恭敬,但态度却十分倨傲。

    “你放屁!分明是你害了我家娘娘的!”旁边那几个小人听见他这样说,跳起来骂他。

    “花郎!别再一错再错了!!”黑暗中,一个女子高喊了一声,一个粉色的身影扑了过来,拉住了玉面花郎的衣襟,那女子正是愁眉不展抚琴的那位女子。

    然而,就在她过来的那个刹那,只听见“啪!”一声脆响,花郎反手便给了她一个巴掌:“你这个贱人,这还没你说话的地方。”

    芙蓉仙子应声扑倒在地,一手捂脸,恳求玉面花郎道:“花郎!不要再错下去,姐姐就算是死也不会将如意珠给你的!”

    “......”

    “花郎!”芙蓉仙子爬起身来,近前一步,又苦苦哀求道:“花郎,咱们将这赤霞宫还与姐姐吧!”

    玉面花郎见她这么说,不由的心中恼怒,双眼似将整个芙蓉仙子生吞一般,他扬起手来便又要掌掴芙蓉仙子。

    “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芙蓉仙子芙蓉仙子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见玉面花郎抬手又打,也知道他在气头上,只管闭眼受打,让他出了气。

    “啪”的一声脆响,芙蓉仙子只觉面上并未疼痛,“哎呦!”紧接着听到玉面花郎叫了一声,芙蓉仙子赶忙睁开眼睛,却看见玉面花郎一手捂脸,在只指着旁边的那个老道人,骂道:“你.....你......”却想不出下面的话!

    老道人还是那副满脸酒色,双眼昏昏的样子。

    方才,他见玉面花郎又要打芙蓉仙子出气,便猛然间身形晃动,足下轻点,飞身过来,将自己的手放到了玉面花郎的扬起的手臂之前,来个以借力打力,说时迟那时快,大力挥动手臂的玉面花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狠狠的一巴掌挨上了!

    老道人吹吹扣完耳屎的小手指,悠悠的出口,说道:“你这个九头姑获还不知悔改吗?”

    “哼,别说的这么好听,你不会是看上我这芙蓉妹子了,若你真的有意思,拿去用好了!”

    “花郎你!”芙蓉仙子见他这么说,气的怒火熊熊,不禁恼怒。

    “你无药......可救!”听到后,冷冷的抛出了这么一句。

    一语毕,便不再与他废话,上前飞起一脚,这九头姑获也不示弱,他信念一动,这些幻化出来的分身,纷纷起身,这些幻变出来虚无的分身,却有着真实的力量,她们纷纷将这玉面花郎团团包围,在他身外拉开了阵仗。

    “兄弟们,咱们也上!”八大金刚一看,真的动起了手来,便也一跃而出来助阵了!

    九头姑获见真的开打了,便手中手决一掐,口中咒语默念咒语,手掌在空中一抓幻化出来自己的武器!

第八章 转头空(五)

    白桦林里,嘚嘚嘚的马蹄声清脆响起,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经在林子里兜了几个圈了,但是还没有停下来,天上的一勾银月已经暗淡,即将迎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漆黑中,远方不时的传来长长的狼嚎叫的声音,一波波的回荡在山谷中,充满了恐怖的气息。

    “停在这里!”车厢内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阵细碎微弱的银铃声响起。

    赶车的银婆用力勒住了缰绳,骏马被猛然勒紧缰绳不由的前提腾起,随着嘶鸣上下踢打几下方才站定。

    马车刚一站定,一个纯白的身影便从车箱内跳下,她嘴里喃喃:“应该就是这,那细弱的妖气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她看了看那些被自己夺了魄已经面目全非、半死的人,起到八歪的躺在地上,将带着戒指的手伸出,在虚空中轻轻移动着。

    “姑娘在找什么啊?”银婆在一旁,小声问了问旁边的金婆。

    “再找妖气啊!”金婆不屑的回了一句。

    “哪有妖气啊?”她说着大声的抽了抽鼻子,四面嗅了嗅,问道。

    “哼!要是你那个破鼻子都能闻出来,瞎子都能认路。”金婆冷哼一声说道。

    “你!”银婆刚想回骂两句,但又看主人正聚精会神的寻找着什么,张了张嘴,只好作罢。

    怜月嘴里默默的念起了不知道什么咒语,那祝颂的声音如同微风吹皱了池水一般,微微起着波澜,若有若无,荡漾开去,在延绵的祝颂声中,戒指中的蓝宝石隐隐的竟然泛起腥红色。

    “铃、铃、铃........”手链上几只小巧的银铃,居然随着这微弱的祝颂发出细弱的声响,若不仔细去听,这细碎的铃声根本听不见,“妖气的就是由这里发出的,一定是被法力高强者布下了结界!”

    她白如玉石般的手,在虚空中伸着,慢慢的移动着,缓缓地,手的的主人微微的合上眼帘,细细的体会着妖气来自的方向,“这!”如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她睁开了双眼,眼光顿时变的冷锐!

    她双手交叠,手指翻覆几下,手指见缓缓的有光华闪烁,她将指尖相对的双手收在额头,随着祝颂,手指尖的光华瞬间变得耀眼了起来,一道光芒呼啸着射出,射到了虚空中,一道光芒交错,如同雷霆交击,空气中的气浪猛然一震,无风自动,一波波荡开,惊的旁边的金婆、银婆直往后退去。

    一震巨大的气浪震荡着,怜月出手猛击的地方居然如同一面镜子般,隐约间显出了结界里面的情形,虽然只是一瞬,但怜月却看得清楚,是他!

    气浪的恍惚中,她隐隐的看到结界里面的情景——那个人也在,那个简直就是易哲再世的人,居然也在里面!他穿的还是那件宝蓝色的长衫,只是已经破烂不堪,还有斑斑血迹.........

    怜月心神一震,竟然一个分身,猛然被这股结界的阻力反击,猛然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强压住了汹涌翻腾的一口要喷出的鲜血。

    “姑娘!”

    “姑娘!”

    金婆、银婆一同过来,抱住了主人的身子,怜月稳了稳心神,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想不到,连这样的结界我竟然都打不开!”她心下暗忖,“五百年前受的创,竟然这么厉害!”后来又转念一想,自己再次活过来便是不易。

    她垂眼帘,便目光落到了碧色的秋水长剑上。她用手拂过了长剑剑身,冷锐的剑身在手下划过,上面布满了,染成红色的裂纹,这些裂纹细弱蛛网,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看来,只能用秋水剑将结界劈开了!

    可是,秋水剑上........已经布满了伤痕,不知道,还能不能禁得起这猛烈的一击.........

    ※※※※※

    结界之内,一轮血色的明月低低的挂在天边,散发出妖异诡异的猩红色。

    玉面花郎冷哼一声,心想多说无益,先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再说,嘴角带几分讥诮之色,说道:“那就让你们先看看本座的本事!”

    说话间,他手中幻出了武器——白骨链子勾,这白骨链子勾乃是九头姑获摘了身后最后一截尾椎骨在经九九八十一年炼化而成的,其戾气厉害无比。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卑鄙鸟人,先让你瞧瞧我的厉害!”月华高喊一声,手中弹弓拉满,“倏”的一粒铁弹珠射出,直击这玉面花郎胸前而来。

    花郎嘴角一勾,手中白骨链子勾一甩,那疾飞如刃的破空而来的铁弹珠,登时华为一缕烟尘。

    月华顿时瞠目,自己所射出的弹丸,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的化为飞灰,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便不再上前,退在一旁,看师父的举动。

    她心中不服暗道:“师父总让我学什么诗、书、礼、仪,这些没有卵用的东西,打起架来半点都没有用,看来还是要先把打架的本领学好才是!”

    “哼小子,就你这点本事!还差的远呢!”

    玉面花郎冷哼了一声,便不在理月华,而是满眼挑衅的朝老道人扬了扬眉毛。而老道人此时正仰面“咕咚,咕咚”大口喝着酒,就好像没有看见这一切一样。

    花郎一笑,心想:“这老东西也不过如此。”正待得意之时,只觉厉风扑面,一道黄光扑面而来。

    “嗡.....”

    那百来斤的大葫芦带起的疾风似刃,花郎眼疾忙向后躲闪,虽已经躲开大葫芦的正面攻击,但那葫芦所涌来的阵阵疾风,却如利刃,虽然以用白骨链子勾破空劈掉一部分,但怎么耐这余力甚猛,仍将将花郎身上割出道道伤口!

    鲜血如一朵朵绽开的红莲一般,滴答在地上!哪怕是这清冷的月光之下看上去也是红的刺眼!

    “哼!有两下子嘛!”

    玉面花郎眼中泛起妖邪的猩红色,他伸出舌头,用舌尖舔着手上的鲜血,狠咬着牙根,由牙缝中恶狠狠的抛出几个字来!

    那老道人仍旧是没有作声,只是又将酒葫芦打开,又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一刻,时间似凝结了一般,大家都在注视着这两人的接下来的动作,只有染血的圆月散发着猩红色的光,似乎在等待最后的审判一般!

第八章 转头空(六)

    玉面花郎瞳孔猛地一缩,两道恶毒的目光似利刃劈空而出,白骨勾犹如一道白虹掠过,那一道白虹,如一道刺白的闪电,直直的劈来,老道人目光如电汇聚,手中葫芦一横,点足飞身出去,举起葫芦向前隔挡。

    “铛~”两道光芒交肩而过,发出了刺耳的轰鸣,大地都被震的颤动。

    白骨勾带起如刃般的气浪,拥有巨大的力量,将这这老道人避的直往后退去,老道人一跺脚,想要稳住身形,只听“咔嚓”一声,脚下的青石砖,被生生划出了两条深深的沟壑!

    “呵,你就这点本事,还想多管闲事,知道本座的厉害了吗!还不趁早跪地求饶!”边说着,面前那个红发、黑衣的男子,低着睥睨众生的霸气,已经飞身跃起,直扑那还没有站定的老道人。

    “师父!”“道长!”“老人家!”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华、薛宝义、与张君牧不禁都脱口叫道。

    “Duang”的一声巨响,如潮水一般的一波波回荡在空气内。黄光一掠,那玉面花郎如一把扫帚般横空被抛出,他身子在空中一翻,险险的方才站定。

    刚刚站定,那道黄光又追到了眼前,他慌忙躲闪,上下翻飞,左躲右闪,一时间,这道黄光舞带起的如疾风般的利刃,将他逼得退无可退!

    纵这玉面花郎身法轻快,在密如风雨般的疾风空隙中转侧,也让他用尽了所有残余的力量,身形只能更快,快得如冬日的冷风,拼命的穿梭在,那一张不断收缩的如刃般的巨网中。

    玉面花郎被这猛然间幻化的招数,逼得体力有些不支,身形涣散那几个分身也都渐渐虚化,身形摇曳不支。

    “你此番修行不易,只可惜天怒人怨,坏事做尽!”老道人一面愈来愈快的挥舞着大葫芦,一面幽幽的出口。

    说话间,这花郎一个不留神,被这葫芦当胸击中,横飞出去,花郎临敌经验甚广,他在空中翻了几个翻才滚落地上。纵是这样,也将地上砸出来个深深的大坑。

    “好!”月华见玉面花郎被师父打的滚倒在地,不由拍手叫好。

    玉面花郎此时,身上已经满是被如刃疾风割出来的细碎的血口子,每一条口子都渗透出点点如红梅的血珠子。

    那些被他幻化出来的女子,因他受创,那些身影也都晃了几晃,竟然有些模糊不清,八兄弟也知道她们并非实体,知道与这些幻变出来的东西纠缠没有意义,也便不再纠缠。

    他趴伏在地,大口喘气,眼中仍是愤恨不羁的神情,他此时如一条斗败了的恶狼一般,眼中决绝而狠厉,似早已抛弃了自我一般!

    老道人被这眼神看的心内一颤,他见过这种眼神,他也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眼神!

    张君牧不禁也是眉头一皱,心里暗道:“这眼神看上去,就像是街上那些为了抢骨头吃的野狗一般!好生的叫人害怕啊!”

    薛宝义见他这样,心下也雪亮,恐怕,今日必是一场殊死的搏斗!

    “道长!此鸟人做尽了坏事,还请道长替天行道!快快诛他才好!”那八兄弟催促道。

    “嗯。”老道人点点头,也知道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定会为恢复元气来吸纳更多精气,为害更多的人,他一狠心,将葫芦举起便要横空砸下。

    薛宝义见这老道人将这大葫芦举起,玉面花郎恐怕要血溅当场,不由将头转过去,不忍再看。

    眼见道人的大葫芦,就要惯到了玉面花郎的身上,猛然间,一道粉红色的身影扑来,正是那芙蓉仙子。她扑在玉面花郎面前,用身子死死的将玉面花郎挡在了身后!

    “啊!”一声响彻天地的哀鸣,夹着丝丝的怨毒愤怒。芙蓉仙子被生生挨了这猛烈的一击,随即喷出了一口鲜血,眼见道人又要过来,她身下的玉面花郎,一把将她甩出去。

    芙蓉仙子被甩出老远“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月华见这玉面花郎如此狠毒不由的心中恨恨,暗骂了他几句。他将芙蓉仙子扶起,“你何必还管他呢!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他!”可芙蓉仙子只管嘤嘤哭泣。

    足下一点,又掠了过来,他皂色长衣猎猎,手中白骨银钩冷光闪烁,只是一瞬,利爪携着如刀的疾风,裹着地上的砂石直扑过来。

    一时间,飞沙走石,雷虐风号,窃冥冥昼晦。一击扑空之后,玉面花郎手中的白骨勾转身便又来,又追着袭来,光脚道人双脚点地一跃而起,迎上那旋即又扑来红发男子,风沙之中,只觉得里面黄光闪动,道人提着那锃亮的葫芦左右、上下,翻转腾挪,斗在了一块。

    这九头姑获鸟与老道人斗的昏天暗地,飞沙走石,疾风如刃,铺天漫地就连地上的砂石被这如刃的疾风卷进去,也都瞬间化作了尘埃,经刃风的百转千回之后又被甩了出来。

    随着九头姑获鸟与醉道人二人相互激斗,玉面花郎幻化出来的这座宅院,影像开始晃动,晃了几晃之后渐渐这些残影再也维持不住了。

    片刻之后......

    这幻化出来的美妙房舍,赫然,变成了一座颓然荒岭的一派景象!

    枯木凄凄,草木凋敝,树枝上缠绕着缕缕带着头皮的发丝。雪亮的筋腱绕在树上,好似蛛网一般,日子久了,早已经被风吹的干枯了。

    这一幕变化,惊得薛宝义和张君牧瞠目结舌的,再朝院中那碧波湖望去,那美轮美奂的庭中湖泊,如今便成了一潭死水,水中血污连连,有头发如水草般的在手下浮动。

    看到这一幕后,薛宝义只觉得胃中翻腾,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嘴中居然吐出来的都是一些枯草木屑之类的污秽之物,张君牧看了也觉得恶心,一张嘴,“哇”的吐出,里面除了木屑、枯叶居然还有一只死掉的癞蛤蟆!

    他们吃的那些好吃的东西居然就是这些!

第八章 转头空(三)

    黑暗里充斥着呼啸的风,薛宝义颜色苍白,挥动手中的匕首,“叮”,一声轻响,似乎是削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手中的匕首几乎震的脱手而去,然而没有实战过的少年只能勉强应战。

    “桀、桀”一声痛苦的尖叫,似乎是发自被削到的女子之口。

    那些困住他们的姑娘们嘴里发出了怪叫,裂开嘴露出了白惨惨的牙,“姐妹们,一块上吧!”说着,这些个大姑娘,都伸出了如镰刀一般锋利的爪子,长长的指甲如倒勾,来扣面前两个人的胸口!

    薛宝义骇然大惊,他挥动着手中的匕首,挡在小乞丐的前面,疯了一样的对着伸过来的爪子一顿狂削!

    “哎呀!”一个女子痛呼的呻吟,猝不及防的松开了手,将爪子缩在了嘴边,轻轻一吹“好痛啊,他这把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呢!”

    “哦,难道也是法器不成,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呢!”这一句话说出口,立刻就有别的魔物附和,“就是,看他有什么本事,咱们有本事。”

    一团淡蓝色色跳动的火焰,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摧动,猛然腾起。

    火光映照,那些大姑娘们竟然全身的衣服竟然都没有了,剩下的身躯也早就变化成了人不人、鸟不鸟的怪物,发出一阵阵的狞笑,双目发出贪婪的光,原本柔弱无骨的手,变得如同一双双手利爪一般,长而尖的指甲,发出如金属一般冷锐而锋利的光。

    “真是没用!还是我来吧!”屋外夫人的声音响起,蓝色的火焰跳动,将这诡异的颜色映上来人苍白英俊的脸上,绯红的长发在风里飘扬,皂色的长衣随风猎猎,英俊而冷锐的目光中射出了道道冷光,有些烦躁的说了一句。

    与声音极其不相配的是,来人,居然是一个拥有一头绯红色长发,浑身散发着妖异魅惑的气息的男子!

    男的!难道.......灵芝娘娘竟然就是男人吗?那些丢了性命的男子竟然为了个男人丢了自己的性命........想来真是可悲!

    “头人来了,头人来了。”这些围拢在他们身前的魔物,一听到声音立刻喊了起来。

    “头人,头人.........”这些魔物如潮水般分开,让开了一条路,一个身形修长,绯红长发的妖异男子便款款走了进来,“哼,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边说着,忽然间放入有一道闪电光掠过,眼前只是一闪,那人的手便来掏薛宝义的心脏,眼看已到了近前,来不及多想,只得挥动手中的匕首来隔挡,可那人手快的如同闪电,匕首还未举起便被震落,随着“叮”一声,手中匕首不知所踪。

    薛宝义只觉眼前一黑,但并未感受到应有的疼痛,回过神来,原来是小乞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他?他居然能挡住那快如闪电的一击,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血腥味,好浓。

    “君牧兄弟!”薛宝义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向后倒去的小乞丐,“噗”瞬间他喷出了一口鲜血,手臂上也尽是鲜血,显然方才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魔物的一击,身负了重伤。

    “哼!居然给这个臭虫坏了好事!”一语毕,便反手又来。

    薛宝义刚要起身,怀里便是一空,这一次他看的清楚,那小乞丐飞身过去身形也快如闪电一般,“呛”的一声,如两道电光相击一般,“啊!”一声惨叫,小乞丐又被一股大力猛然推了回来!

    “找死!”低沉而凶狠的声音沉声道,眼中似乎都要喷血,他蓄势待发,刚要发动却在屋子里听到了清脆的一声骂!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又在害人!”

    猛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如炸雷在屋内响起,这屋子的人都猛然一惊,四下望去没有半个人影。

    “哼!”只见那男子眼光冷厉扫向了屋内,猛然间瞳孔收缩,一道白光掠过,“碰”的一声,撞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哎呦!哎呦!”恍惚间,一个看上去刚过周的婴儿,被撞的翻滚出来,骨碌碌一直到撞到了墙才停住,这就是林子中看到的小人。

    他一骨碌身翻身跃起,跳起来破口大骂:“玉面花郎,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害了我家娘娘不说,还要在这里兴风作浪,害死多少生灵!”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灵芝娘娘,而是叫做玉面花郎的妖魔!

    “你们两个,还不快跑!”这小人儿又看看还在屋内傻站着的朝薛宝义与张君牧,对他们喊道。

    经仙仆提醒,薛宝义才反应过来,他拉起张君牧夺门而出。

    “哎呦!公子还没结香火之缘就想走吗?”他们一跑到了院中,那一群姑娘们便将他们两个团团的围住。

    “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芝兑兄弟,想不到今天稍不注意让你们溜进了我布下的结界里了,你那几个兄弟呢?一同出来吧?”

    “哼,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收拾了你!”

    芝兑双脚踏地,如弹丸一般一弹而起,迎面朝这玉面花郎刚要扑上来。

    可眼见到了这芝兑已经到了近前,可猛然间,就换做了一块巨石扑面带风而来,这玉面花郎冷哼了一声,赶忙向左矮身躲闪,躲闪过后那块巨石“哗啦啦啦”居然变成了一块只有拇指大小的石子,那块石子“哗啦啦”地翻向了远处。

    一转身,芝兑已经一脚到了近前,他跃起身,来踢玉面花郎的面门,花郎嘴角含着一抹讥笑,用手猛点芝兑的脚底涌泉穴。

    “哼!雕虫小技,障眼法!看招!”

    涌泉穴,是每个修炼者最重要的地方,也称为:采阴之地。天地之内凡有涌泉者皆可修炼,涌泉穴也就是相当于树的根。只有有了这根才能吸收地之阴气,从脚下吸取地球的滋阴之气,再从头顶百会穴去吸收太阳的阳气。而二气相交于腹部丹田,在丹田之内再去淬炼这股精气。

    若此处被点,也便等于卸了这股精气,是修行者的大忌。芝兑见眼看自己的涌泉马上被点,赶忙缩身躲闪,然后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

    玉面花郎仰面大笑两声,见芝兑在地上打滚,他嘴角一勾,带一抹调笑的说:“我看你在地上滚得样子倒不像是灵芝,反而像个屎壳郎......啊哈哈哈!”

    “你!你!不知你是个什么畜生变的!我若是屎壳郎,那估计阁下就是屎壳郎脚下的大粪球了!驴粪蛋子表面光!”芝兑一面回骂着一面跑开了。

    “哼!别嘴硬看脚!”玉面花郎怒极,他飞起一脚来踢地上翻滚的芝兑,芝兑身手灵活,接连翻滚两下,然后大叫一声:“遁地!”便凭空消失了!

    玉面花郎冷笑一声,一掌朝着芝兑遁地不远的地方劈去,这一掌的掌风推出,这团急速奔涌的气流在朝着不远处某个地方袭过,这团气流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一撞之下,“哎哟!”一声传来,芝兑的声音,那团气浪撞到的那里,空气隐约都在颤抖,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下被气浪推的翻滚了起来,正是大喊一声“遁地”后消失的芝兑。

    “尔等雕虫小技,也感拿出来现眼!怎么灵芝姐姐手下竟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绯色的长发飞舞,玉面花郎笑得张狂,他嘴角一勾满含讥诮。

    “你!你......”芝兑在地上,气的一时语结,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你这个鸟人!何必嚣张呢,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不知从何处,传过来一声苍老又极有穿透力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黄光掠过,如一颗巨大的流星飞来,那道黄光“Duang”的一声穿透了玉郎在房子周围布下的结界,紧接着这道黄光裹狭着巨大的风,直奔玉面花郎而来,玉郎眼疾,赶忙闪身躲过,这大葫芦“Duang”的一声将铺满青石砖的院子砸出个深坑!

    “降魔人!”

    玉面花郎见有人点破了他的真身,还骂他是鸟人,不由得气恼,开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来多管闲事......”

    正骂着,一阵黑风又起,一道黑光更比那道黄光速度快上百倍,这次玉郎还没有来的及应,便迎面被这道黑光击中,正中面门!

    “破鞋”!薛宝义和张君牧心中雪亮,不由暗叫一声。

第八章 转头空(七)

    “铛~”玉面花郎冷不防,被老道人一下击中了背后,踉跄几步摔倒在了地上,眼看就被这老道人的铜葫芦砸死。

    月华身旁的芙蓉仙子疯了似的又扑过去,挡在了玉面花郎的面前,苦苦哀求,说道:“不要杀他,求求你们了,放过花郎,我带你们去找灵芝姐姐!”

    老道人见这芙蓉仙子本性不恶,又见她对玉面花郎此情真挚,不由得将葫芦举在当空,略一迟疑。

    “道长!若真的放过花郎,我愿替花郎赎罪......”

    芙蓉仙子下半句还未说出口,便已经飞了起来,她被后面的玉面花郎从后面抛了起来,朝着老道人扔了过去。

    “道长既然喜欢,你就收了她吧,过两年再给你生个小道士出来!”一语毕,他嘴角邪魅的一勾,含着一抹讥诮的笑,足下一点,飞身跃起。

    “刷!”他手中的白骨勾已经抛出,白骨勾携着如刀的气刃,迅疾而来,直奔这老道人而来,根本不顾前面芙蓉现在的死活。

    “你这个老吊死鬼插粉——死不要脸的东西!真是太可恶了!”一时怒极,她大骂一声,随手掷出了十来个铁弹珠。

    薛宝义也愤恨不已,这玉面花郎如此无情无义,真可谓是没有人性,相比之下,那鸱鸮夫妻却情可感天,义可动地!

    这小乞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见着玉面花郎那眼神便知,这是一只山坳中离群的野狼,没有半点人性了!后来又一想,他本来也不是人,这可能就是妖类的可怕吧!

    那十来个铁弹珠,瞬间,变被这白骨勾所携的刃风化为了飞灰!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这白骨勾就要击中了芙蓉仙子的后心。说时迟那时快老道人用力将芙蓉仙子推到一旁,举起葫芦便上前相迎,“Duang”的一声巨响,葫芦上面应声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月华飞身跃起,接住了被抛出来的芙蓉仙子,他见这芙蓉仙子跪在地上,苦苦替玉面花郎求情,还以为这玉面花郎会为之感动,却不想,这玉面花郎如此没有半点情义。

    道人身上,也被这阵阵的刃风划出道道怖人的伤口,似腊肉一般的胳膊上,滴答的渗着血珠子下来。

    “哼,你们这对奸夫**,还挺有情义嘛!”玉面花郎嘴角带着一抹讥诮,邪魅的一笑,说着,又用力一登那大铜葫芦,借力猛朝后翻了身跃去。

    苍白的月色下,那一袭绯红的长发飞舞,他那双阴毒的眼眸中也泛起了腥红,显得更加诡异邪魅!

    猛然间,他目光中射出一道奇异的光彩,一震奇异的咒语从他口中渐渐响起,只听“倏”的一声,那些被他幻化出来的女子们,如八颗流星般的,“倏”的飞入了玉面花郎的体内。

    玉面花郎“呵呵”邪魅的笑了两声之后,手臂一展,那手臂随着周围似有风的流动,“砰”地,一阵猛烈的气浪一阵,那双手臂化成了一对黑色的巨翅。

    玉面花郎“桀桀----”的发出阵阵的狞笑。那一张妖异的脸孔,渐渐的如冰融一般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好似凤凰一般的纯黑色鸟头,这鸟全身披满了黑色的翎羽,只有爪子和额头是赤红色。

    “原来是这么个畜生!咳咳......”老道人方才受了巨大的冲击,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师父!”月华见师父咳嗽,担心的唤了一声师父。

    那老道人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芙蓉仙子方才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没有着实的受那玉面花郎白骨勾击中,可是也被那道道刃风所伤,此时身上衣衫凌乱,头发蓬乱。

    此时她的心,一分分的坠下去,一直,一直,直到坠到了最深的寒潭一般。她见玉面花郎连她都要杀,不免伤心欲绝,嘤嘤哭泣,此时她耳畔又浮现出以往玉郎与她说的那些情话,不免哭的更加的伤心,若早知今日如此,她宁愿希望,她还是瑶海便上一颗芙蓉树,而他永远是那个替自己衔虫的姑获鸟。

    一声声响彻天地的戾鸣,如波涛汹涌的海浪,裹狭着怨毒愤怒,阵阵飘荡过来。随着阵阵震天动地的叫声,九头姑获如一道白色疾光袭来,直扑那赤脚老道人。

    大敌临前,老道人仍旧还是那般稀松平常的样子,全然没有半点紧张。他似乎根本没有见着一般,只手拄着葫芦休息,看上去相当的疲惫,此时的他,与一般的老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抬起疲惫的眼眸望着这疾飞而来的白色疾光,猛然间眼中如寒星一闪,单手拎着那只大葫芦,一跃而起,速度奇快,朝着九头姑获迎了上去。

    九头姑获赤红色如勾的利爪,携着如刀的疾风,裹着地上的砂石直扑过来。

    一时间,飞沙走石,雷虐风号,窃冥冥昼晦。再加上那九个鸟头声声戾叫直叫人心中发骇。

    此时薛宝义、张君牧、月华早已躲到一旁,双手捂住了耳朵。

    利爪如刀一击扑空,这九头姑获长啸一声,翅膀一振,又追着袭来,老道人双脚点地一跃而起,迎上那旋即又扑来的九头姑获,风沙之中,只觉得里面黄光闪动,道人提着那锃亮的葫芦左右、上下,翻转腾挪,他们两个在里面斗的昏天暗地。

    只是这一次这九头姑获着实的厉害,再加上他九个鸟头,九个鸟头又时不时的相互交替着叼啄这老道人。

    一时间,这老道人被这九头姑获罩在了他的刃风之下不得已脱身,他那只大葫芦时不时便会发出“锃...”“锃...”“锃....”的巨响。

    “哈哈哈”九头姑获,口中发出了阵阵狞笑,这笑声此起彼伏,诡异非凡。老道人多次想使出“旋风之刃”,可这九头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每次一拉开距离又都被这九头鸟追赶过来,将他笼在羽翼之下,不得已施展。

    “遭了。”这样下去,早晚会败在他的抓下!

第八章 转头空(八)

    老道人薄唇微抿,心念电转,瞳孔猛的一缩,使出了“疾风之刃”!

    即使身为降魔人一族的他,也没有料到到,这九头姑获会如此厉害,这些年日子过的太平静了。

    魔王被诛,万妖都隐匿了身形,不敢随便出来生事。然而他们这些降魔人,也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敌手,如今猛然遇到了劲敌,也只能横下了心,拼了一条老命。

    他心念电转,身子闪转腾挪,如一道黄光一般,不断的想找机会攻击,这九头姑获鸟与老道人斗的昏天暗地,飞沙走石,疾风如刃,就连地上的砂石被这如刃的疾风卷进去,也都瞬间化作了尘埃,经刃风的百转千回之后,又被甩了出来。

    月华知道薛宝义与张君牧没有罡气护体,早已带着他们躲到了旁边。

    老道人,他单手携着葫芦,闪转腾挪,如一道黄光一般,不断的想找机会进攻,却怎奈被九头姑获罩在自己的风刃与利爪之下,只能守不能攻,时间一长了,渐渐显得吃力了起来。

    老道人被这九头姑获的刃风,笼了个密密扎扎,如铁桶一般,坚硬无比,渐渐有些不支了,他踉跄一下,堪堪躲过了一击,然而,九头姑获全身却坚实如同盾牌,强劲的刃风在他的身上划过,只是将黑色的翎羽带下几根,丝毫不能伤到它。

    夜已寒凉,阵阵冷风如刀,割着每个人的皮肤,刀割一般的疼。而这道道冷如刀刃的戾风,却道道割在芙蓉仙子的心上!此时,她的心早已被割出千道万道的血口子!

    “他的命门在膻中穴,而他的膻中穴,于一般鸟类靠下半寸。”芙蓉仙子一面拭干了眼角泪花,一面幽幽开口说道。

    这些年做下的孽实在太多了!这一切该结束了!梦该醒了......想到这,她便狠了狠心,一口,道破了九头姑获鸟的命门所在。

    虽然命门被道破,然而,却晚了半分,一道赤红掠起,老道人想将葫芦作为盾牌来隔挡,却不想还是慢了半分,葫芦还未用上力道,却已相交,咯咯两响,老道人只觉胸口隐隐发痛,急忙运气相抵,但还是抵不过血气上行,一口鲜血喷出。

    “桀、桀”那怪鸟怪叫了几声,它已经占了上风,一招紧似一招,来势更猛,再不容敌人有喘息之机,眼看一击又到,老道人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看来今日定是要毙命于此!此时他心里惨然一笑,“我对不住莲师妹,这也是报应!”一念及此,他手下迟滞慢,竟不再尽力抵挡,只等毙命!

    就在双方身形交错的一瞬,大地猛然一震,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只听“咔嚓”一声,如同裂帛,有剑光如同匹练,在空中掠过,劈开了结界!

    结界内的所有幻想,在这一劈之下,扭曲晃动,转瞬之间,竟然消失!

    “伏诛吧!”一个清丽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紧接着,一道碧绿色的剑光呼啸而来,恍惚间,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手中一把碧绿色的长剑,信手挥洒,剑光又疾又厉,一招《素问》天阳地阴,声如裂帛,形如匹练,“噗”的一声,鲜血四溅,这一股携带着强大力量的一剑直透九头姑获的膻中穴。

    虚空里鲜血绽开,那是殷红,灼热的鲜血,猛地拍落到的地上,发出噗噗的声响,与此同时,那通体翠碧剑身出了极其轻微的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一条细如蛛网的裂痕蔓延开去。

    “桀、桀.......”九头姑获嘴里不甘心的发出了两声怪叫,便再也没有力气,他向后轰然倒去,倒在了身下的血泊中,瞬间,鲜血便如一小潭的溪流,蜿蜒辗转,流向了远方。

    血的颜色,腥红刺眼,血的味道,咸腥腻人,猩红而粘稠的鲜血,喷涌而出的鲜血,招示着生命的逝去。

    ......

    生命也许正因为脆弱才可贵吧。

    九头姑获鸟的九个鸟头,如海蛇一般的来回的摆着,鲜血顺着嘴角一直流下来,如同一条蜿蜒的小蛇,直到与那喷涌而出的血注汇聚成一片。

    “如今的驱魔人,竟然只有这么点本事!真是不成器!”这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用手拂去了剑身上的血痕,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月华听见她这么说,不由得气的眼角直跳,她足下用力,跳了出来,不服气的叫道。

    “想不到,自永夜之战后,降魔人竟然如此的不肖。”见月华问起,怜月冷然的说道,语气中满含了失望之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害人间,居然还口出狂言!”月华的师父猛然感受到了女子身上浮动妖气,逼问道。

    “为害人间?降魔一族,斩妖除魔,荡尽天下鬼怪妖魔,无论人间妖界!是你忘了降魔一族的教义吧?”怜月冷冷的反问道。

    “........”老道人猛然一震,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恶寒袭来,她怎么会.....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夜风沁凉,明月如勾,方才这还是那个方砖漫地,大屋成排,松下成阴,竹菊相应的宅院,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的。

    如今终于却有人打破这个,或说美或说是残酷的梦境了。

    随着九头姑获鸟与醉道人二人相互激斗,玉面花郎幻化出来的这座宅院,影像开始晃动,晃了几晃之后,渐渐这些残影再也维持不住了。

    片刻之后.....这幻化出来的美妙房舍,赫然,变成了一座颓然荒岭的一派景象,阴森怖人!

    怜月一袭白衣在夜风中猎猎,宛若仙子一般,她于黑夜之中翩然而至,宛若神仙,淡然的双眸,眼前空若无物一般,似乎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是用了何种力量,来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姑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怜月心中猛然一震,强行的抑制住心中的汹涌,将头别过去,淡淡的说了句,“还好。”

    薛宝仪一见是她,便赶忙整理了一下仪容,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想要说两句话,又因为实在不熟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含糊道,“真是有缘,上次......姑娘......”

    “少爷!小心后面!”忽然之间,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声音,那声音竟是云儿的。

    云儿!云儿没死!薛宝义顾不上别的,寻着声音望过去,就在远一点的地方,那辆华丽的马车暖帘挑开,朝这边喊的那个孩子,不就是云儿吗?

第九章 今.昔(一)

    虽然早就申请了上架,但是还是将前面的改了才来发新的。这一路上很感激朋友们,无论是投推荐票的还是,打赏的都是对我莫大的支持,莫天陵下在我断更期间还来支持我,真的感激涕零了,还有小荷茜茜是第一个给我打赏的,还有那些投推荐票的,有一段时间我每天晚上睡到半夜都会醒来看一下,有没有人投推荐票。么么哒,爱你们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谁也没有料到,想不到,堪堪待毙的妖魔,要硬是凭着最后的一线怨念,发出这如此令人猝不及防的一击。利爪带起的劲风,强劲而猛烈,当人们看到时,利爪也到了跟前。

    所有人心中,都才叫了一声“不好”,这阵劲风已经掠来!

    “啊!”几乎是同时响起,云儿的话还没有落下,薛宝义“哇”的,呕出一口鲜血,眼前彻底黑了,紧接着,他一个踉跄,直接仰面摔倒在地,后心几乎被贯穿!

    “易哲!”怜月脸色陡变,顿时心胆俱裂,手中的秋水挥洒,钉入了九头姑获的丹田,刀锋顺势一转,“叮”的一声脆响,一个裹着血的珠子掉了出来——九头姑获的内丹!

    内丹一出,就算是有九条命也必死无疑。

    好不甘心,难道就这么在她的面前死去吗?薛宝义在最后的瞬间,用尽了全力,想要临死前触碰一下身边的人,然而,却落了一个空,怜月已经飞身而起,手中秋水剑直钉入了九头姑获的丹田。

    他跌落在地,瞬间便失去了知觉,蜷缩在地上,生命飞快地消逝。

    他靴筒中的那柄匕首,猛然“嗡”一声微颤,随着主人一起倒了下去。

    就在他倒下的瞬间,一双手将他重新扶起,只听得一声极轻、极轻的声响,跟着又是一声,居然有几滴泪水,落在了薛宝义的脸上。

    “少爷!少爷!”云儿见少爷撕喊了一声,跳下马车,顾不上身体还很虚弱,跌跌拌拌的跑过来,“姑娘!求求你救救少爷吧,我家少爷是好人!”

    方才,云儿在车箱中悠悠转醒,金婆、银婆已经将他是怎么被她们救的事,都说给他了,这云儿听完之后,立刻拍了一下脑袋,大叫一声不好,金婆、银婆不由得一惊,问他怎么了,他直喊着,“少爷还在破庙,快去救少爷!”

    听到这,金婆、银婆不由的嘻嘻一笑,用手掀开帘子对他说,“你看那边是谁?”

    云儿不解的朝那边望去,刚好看到,在薛宝义身后的九头怪鸟,猛然腾空而起,便想薛宝义的身后抓了过去,所以他在大喊了一声。

    来不及多想,怜月双手在胸中缓缓收拢,笼做了莲华状,十指尖上骤然绽放出耀眼的光华。

    如今降魔一族的老酒鬼不禁一愣,他自命活久见多,可见到这一切,也不由的一怔。

    只见她左手中指上,带的一枚隐隐发着寒光的戒指,戒指通体闪着寒光,似天上的流星般,这两条流星汇到一起相互缠绕,形成了月亮的形状,成为了戒指的托子,托上面是一颗月亮形状的蓝宝石。

    这颗弯月形状的宝石,里发着莹莹的光华,隐隐的光晕在漆黑的夜里,耀眼夺目。

    这只戒指下面有三银白色的金属链子,三条链子,每条链子下面都有个极其小巧的掐丝银铃。

    这道耀眼的光华流转,汇聚,凝聚,凝聚,直到最后化作了一个个淡蓝色的小小光团,随即,又猛然一掠,化作了道道流星,滑入薛宝义的体内。

    这.........这简直和月华的玉净瓶有一样的妙处!只不过玉净瓶收集了灵魄之后,需得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炼化纯净,供人使用,而作为圣使传人的月华,不过是有收集这些灵魄的能力,并没有炼化的能力,然而,要想将瓶中的灵魄炼化,需要交给教中的另一名圣使。

    经另一名圣使,将这些收集来的灵魄炼上九九八十一天,随后交给掌教,掌教会将这些净化干净的灵魄,交给御灵者,或者分发给教中贡献大者,已做不时之需。

    ——她究竟是谁?为何对本门教义如此清楚,而她竟然也会御灵术,不,她的御灵术,要比如今教中圣使的要厉害百倍不止!

    .......

    转瞬,薛宝义的身体在地上微微一震,本来已经绝了声息的人,又有生命的气息萦绕,他唇角微微抽动一下,眉头也稍稍抽动。

    随即,怜月又快速的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道,只见那涓涓而流的鲜血陡然便止住了。她双目微微合上,将那春葱一般的玉手,放到了薛宝义受伤的地方。

    他原本几乎被贯穿的身体,便在怜月的掌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肌肉循序的生长,皮肉循序的愈合,片刻之后,手下的人突然微微一动,似乎感受到了疼动,轻轻的抽着气。

    怜月缓慢将手掌收回,她微微蹙着眉头,看上去疲倦不堪,“咳、咳”微微轻咳了两声,再展开洁白的丝帕时,竟有星星点点的鲜红,似乎由于消耗灵力太多真气受损。

    “嘶........好疼啊,下雨了吗?”一面说着,他一面伸手,像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发现确实有些水浮在脸上。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怜月不由得身子猛然一震,只觉得心中猛然一痛。

    此时已经是晨曦,一道金色的阳光由天际瀑下,虽然还未睁眼,也感受到了那一抹炽热的金黄,隔着眼帘微微的刺痛!

    “少爷!少爷!快醒醒。”云儿见到他醒了,便拼命的喊他,摇他,薛宝义猛然一惊,“云儿!”对了自己明明听到了云儿的声音,他又惊又喜,睁开眼想看清楚是不是云儿。

    刚一睁开眼睛,一道刺目的光逼得他又赶忙将眼睛闭上,随后,他将手遮在了眼前才看清楚——果然是云儿!

    他一见是云儿也顾不得别的,便挣扎着要起身,想不到一动之下剧痛袭身,不由的又颓然的向后躺去,虽然伤势已经痊愈,但是伤势所带来的巨大的痛苦却并没有消失。

    猛然间,他脑中如闪电掠过,他记得明明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后心穿透,怎么又活了呢,他记得,他临倒下之前,想去伸手触碰一下那近在咫尺的人,却不想一把落空。

    他四处张望下看见一袭白衣,于晨曦中染上了金黄色,墨色的长发随风飘散,她背对着自己,手中正擦拭着一柄翠绿色的长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只觉得此刻的宁静中似乎有极轻、极轻的“咔,咔”的响声,这声音极其的细微,并且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锃~”碧青色的光芒一闪,随着一声剑身与剑鞘摩擦的声响,怜月已经将布满了裂纹的秋水长剑,收入鞘中。秋水剑已经经不起一点撞击了,若不赶快去修补好,恐怕会断!

第九章 今.昔(二)

    他——青阳城薛家的二少爷,身为护玉一族的小公子,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人,究竟在想什么,她.......是那么难以捉摸,对自己忽冷忽热,有时候完全是陌路人的冷漠,而有时候,她看过来的目光,又是那么的炙热。

    就在方才,她竟然用手中的长剑将结界劈开,纯白的衣衫在夜空中猎猎飞舞,宛如一朵瞬间绽放的白色蔷薇,而她却只是凌空手腕一转,转瞬间,便将碧青色的长剑钉入了那怪鸟的体内!

    她究竟是谁?一个弱小女子竟如此强大?

    “你究竟是谁?”一旁的老道人脸色凝重,浑浊的双目中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让人看不清是在想什么。

    谁?哼!若是说出来你们会信吗?而作为降魔一族的第三百八十五代掌教,她实在是对这些后辈失望透顶,最关键的是,她早已厌弃了降魔人的身份,五百年之前她就想将这一切斩断,做一个普通的女子.......

    薛宝义勉强挣扎着起来,似乎比问话的人更想知道答案。

    然而,良久的静默.......之后还是静默.......

    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将九头姑获的妖丹捡了起来,擦干净,便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那边的金婆、银婆笑嘻嘻的似乎在等着她上车。

    “姑娘救命之恩,还未请教恩人尊姓大名!”薛宝义见她要走,赶忙问道,指望能够留住她,哪怕一刻也好。

    然而,她却连头都未回,便径直朝马车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暗自神伤的小公子,手抚伤口,期期艾艾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哼,”老道人见她想走,心里暗道:“她要走!看来是时候说两句狠话,找找面子了,不然,就算以后在月华面前,腰杆也硬不起来。”想到这,他冷哼了一声,轻蔑的问道:“这就想走吗,怕了吗?”

    “.........”那白衣女子的脚步募地停下,洁白的衣襟在清风中微微扬起,老道人不由得心中惴惴,怕方才一句话激怒了她,他实在是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方才,不过是看她要走,自己找点面子罢了。

    虽然,老道人的心中惴惴,可薛宝义眼前却猛然一亮,他看见了,她虽没有转过头,但他还是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偷偷的瞥了自己一眼。

    “在下........”他见她为说出自己的姓名,便想自报家门。可这句话还未张开了嘴,她又抿了一下唇,快步走了!

    看着她拔脚、转身离去的背影,薛宝义只觉得一颗心坠了下去,一直坠到了冰窟一般的感觉。心气一泄,他便再也不能那样仰头挺胸的站立,此时他如同骨头被打断了一般,颓然的站在原处。

    “哎,”老道人偷偷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即,对月华说道,“月华,你要记住。我们作为降魔一族,斩妖除魔义不容辞!时刻要已荡尽天下妖魔为己任!”他这几句话说的慷慨激扬。

    “是!”月华朗声应了一声,但心中暗自发问:“这九头怪鸟又不是师父收的,他这么神气干嘛?还是这位姐姐有本事。”

    看着她上了那辆马车,失望的小公子,胸中吐出了一口气,然而,就当他失望以及的时候,车帘一挑,旋即,她又从车厢里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背囊。

    ——这?这不是我的背囊吗?为了这个背囊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一见她又朝着边走来,薛宝义立刻整理了下直缀,可她却在还有几丈远的地方停下来,大力的一抛,将那个背囊抛了过来,薛宝义伸手接到,只觉得里面沉甸甸的,一动哗楞楞直响,想是那些金子都还在。

    “少爷!”云儿看见背囊失而复得,高兴的喊了一声,可却见少爷只是抱着背囊直愣愣的看着前面不远的女子,不由的叹了口气,心想:“少爷定是没出过门,不懂江湖上的规矩,也不懂得寒暄,看来还要我出马了!”想到这,云儿朗声说道:“姑娘救命之恩磨齿难忘,我们主仆二人,今生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姑娘的。”

    经他一提醒,薛宝义也似乎回过神来,他朝怜月抱拳说道,“在下姓薛名宝义,家住青阳城,这一趟是.......”可他还没说完一句话,几丈开外的女子没有说话,可表情却有些异样,那种眼神让他一下子忘了说什么。

    薛家小公子,并不是没有目的的自报家门的,只因为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所以才想报出家族背景,来引起怜月的主意,没有想到,他一句话出口,怜月居然反应这么大。

    自报家门的小公子不由住了口,然而不等他在次开口,她却忽然转过身,睫毛微微颤抖,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激动,。

    他......难道真的是五百年前易哲的转世?难道沧海桑田他在等着自己?亦或是命运更加无情的作弄?要让一次又一次的从希望到失望,从甜蜜到痛恨?怜月的心中

    “..........”她这举动让他一时间忘了说什么,大脑有短暂的空白,只那样望着她转过身去。

    “站住!站住!”

    一旁的那灵芝八兄弟跳起来,团团将怜月围住,喝到,“站住!”

    怜月微微俯首,冷睨着这如同刚过周的婴儿大小的八个兄弟,冷冷道,“你们想怎么样?”

    一语毕,这八兄弟跳起来,随后噗通一声,都跪在了地上,“求姑娘救命!”说着这几人都抱拳叩首。

    “.........”怜月一震,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们,这几兄弟一见她有些动心便赶紧说道,“我们八兄弟都看出来,姑娘法力高强,恐怕只有姑娘能救我家娘娘了!”

    “咳,咳”一旁正在喝酒的老道人一听,不由一口酒喷了出来,不悦的咳嗽了两声,算是提醒他们,自己还在这里,没有必要另求别人吧?

    经他一提醒,芝乾抱拳接着说道,“我们本来想找苏兄帮忙,可你方才也看见了,苏兄差一点就死在了九头鸟的手里,我们怕就怕万一苏兄不能担此大任,才来求姑娘的。”

    听道这,那老道人不由得要吐一口血出来,心想,“难怪圣人说,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刚一失厉,这帮家伙立刻见异思迁,要不是我还有求与灵芝娘娘,不然我才懒得理你们!”他冷眼看了看薛宝义,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个小子居然是护玉一族的,降魔一族与护玉一族向来有三不交的规矩,以后还是注意点,省的被教中别人知道了,惹上麻烦。”

    “哼!”一念及此,他将脸转到一边,只管喝酒。

    月华在一旁,看着师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好笑,他知道师父平时最爱面子,如今这么名目张胆的说他本事不如这个姐姐,师父一定都气死了,他强压住笑,偷偷的看着师父喝闷酒。

第九章 今.昔(三)

    “你们家灵芝可有为非作歹、为虐众生?”那白衣女子略一迟疑,扬眉问了一句,语气中含有摄人的威势。

    “姑娘明见,我家娘娘从未为非作歹,害人性命,甚至还经常用用自身的灵根救助百姓,林子前面那个娘娘庙,就是村民为了供奉娘娘盖的,村民把我家娘娘和佛祖摆在一块祭拜。”

    她略微点一点头,心道,“我闻他们口气清而不浊,不像是吃人的,看来,前方的破庙就是娘娘庙了。”

    芝乾见她点头,又赶紧接着说道,“都是玉面花郎那个畜生,夺了我家娘娘的洞府,在这里为非作歹,并不是我家娘娘做的这些恶事。还请姑娘明见。”边说着,他又深深叩首。

    其余八兄弟也跟着叩首,“姑娘救救我家娘娘吧!”

    “好!若能救了你家娘娘我自然尽力而为。”她的语气坚定而诚恳,让一旁偷偷看着的老道人也收敛了点不屑,不知道为何心里一愣,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见她不走了,薛家的小公子微微一笑,偷偷的瞧着她笑,一旁的月华见了嘻嘻笑了两声,跳了出来,指着他说道,“你总看着这个姐姐笑,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姐姐?”

    月华的声音清脆、干净,在清晨的山坳中炸响,如同是一匹绢帛被扯碎,他一句话说完后,一时间所有人都禁了音,大家的都静静的瞧着他们两个。

    薛宝义被他一语道破了心事,很是尴尬的挠挠头,呵呵傻笑。而白衣女子似乎有些生气,脸上的表情僵硬,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烦,张开了嘴像是要说什么,可还没说话,就听见远处出来一声娇笑。

    “哎哟!小公子还真有眼光啊!”金婆、银婆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她们见薛宝义一直红到了脖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由的想要调弄、调弄。

    “两位婆婆。”薛宝义深施一礼,讨好的叫道。

    “瞧瞧,多会说话。”金婆斜了一旁的老道人一眼,说道:“不像有人人跟头驴子一样倔!”

    “咳、咳”老道人被呛的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他斜了这宛如皮影戏一般的老太婆一眼,冷哼了一声,将头朝旁边又扭了扭,不去看她。

    “嘻嘻......”一旁的月华见师父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

    “呃,我说,还是先救我家娘娘要紧........”一旁的芝乾站起身说道,打破了尴尬。

    “对了,金刚叔叔,你还没说,灵芝娘娘究竟是怎么被害的?”月华忽然想起,方才芝乾,并没有将灵芝娘娘是怎么遇害的说出来,所以低头的问道。

    他一出口,所有人都来了兴趣,目光中充满了询问的看着他,怜月也看了过去,想要知道个究竟,看着灵芝娘娘值不值得救。

    “哎!”芝乾还未说话,先长叹了一声,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地上那几个小人都面带了羞怯,眉目间又笼罩上了一片愁云,不由得都叹了一口气。

    “我们原本便是一株灵根上的八株灵芝,灵芝娘娘游玩到此,见到了我们之后尤为喜爱,便日日以甘露灌溉,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我们兄弟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便成了八个一模一样的八胞胎的兄弟。”

    “哎,”芝乾又叹了口气,“我们本来侍奉在娘娘左右,在赤霞宫中快活无比,这一切都因为那一年的元宵节........”说道这,不足一尺的小人,信步走到了池水边,负手而立,看着里面如水藻一般游动的毛发,又叹了口气,款款的讲述了这一切.....

    ####

    那一年,元宵佳节......

    村镇上的人们,家家箫管,户户弦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社火花灯直映的天似彩霞......

    “芝乾!”灵芝娘娘唤了一声,这八兄弟立刻抱拳相迎,娘娘眼光流转,说道:“我想到镇上耍耍,你们几个将门户看好,回来时少不了给你们带酒,让你们喝个痛快。”

    “是!”这几人一听有酒喝,便都欢天喜地的答应一声。

    灵芝娘娘本就生的身姿傲然,娇美异常,平素又讲究装扮,常常一袭淡黄华服裹身,轻裘缓带,冰肌玉骨,裙摆曳地,如雪夜光滑流转于地,三千青丝绾起,发间插了一支羊脂白玉簪,一缕青丝垂胸前,略着粉黛,说不尽的美艳。

    玉指一展,轻轻拂过虚空。随着玉指拂过,空中如湖面般起了涟漪,湖面中便是另一个空间,她昂首迈步出了宫内,出来后看看自己浑身装扮又觉不妥,随即身子在空中轻盈一转,变换了一个装束,转眼之间变作了个,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潇洒,面目俊雅的年轻公子。

    灵芝娘娘变作的年轻公子,手拿折扇,便摇摇摆摆的去了镇上,看那社火花灯,凡人间元宵佳节最是热闹,往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姑娘,今日都可出来放风,看花灯、猜灯谜,一时间真是宝马雕车香满楼路。

    街上,灯火阑珊,家家户户都将自己门前挂上花灯添彩、斗灯,更有卖灯的小贩摆开十里接龙的花灯,供顾客挑选、采买。

    只因灵芝娘娘幻化出的公子,长相太过于俊逸潇洒,一时间许多女子都来她身边,盼望能有所接触,或是说上一句半句的话,被这一干女子围绕,灵芝娘娘也是不厌其烦,正欲转身离开之际,就觉得有人拉她的衣袖,唤了一声:“姐姐”,她正好奇,何人能将她的幻变之术看穿了,那人又唤了一声:“灵芝姐姐。”

    “......原来是芙蓉妹子啊!”

    她转过身,见一个俏丽的粉衣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瞧着她笑呢,她略一凝神,便将她的变换之术看穿了。

    旧友相逢,何有不叙旧之理,灵芝娘娘也有些厌烦了这些姑娘们都往她身边凑了,便采买了酒菜,与那芙蓉仙子相携回了那片白桦林。

    到了林内,芙蓉仙子四处打量,见此处又非名山大川,虽说也有花草,不过也是些不敢入目的闲花野草,她不解的问道:“姐姐就在此地修行吗?”

    见她问起,灵芝娘娘笑而不语,她玉指一拂,林中空气立刻起了涟漪,似一面湖一般,她朝芙蓉仙子嫣然一笑,袍袖一笼,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芙蓉仙子含笑点头,便也不客气,抬脚便朝那涟漪中走去,双脚一踏进涟漪,里面立刻现出了另一番景象,好一番高山水秀,层峦叠嶂,齐花异彩流光,远处山上一座巍峨的赤红色宫殿,广大恢弘,飞檐高耸,整座宫殿坐落于山腰,山腰处,又有瀑布由宫底下龙头中吐出,瀑水淙淙,日光一照,一道七彩霓虹挂在半空,其中又有白鹭飞掠而过,真是一派好精致。

第九章 今.昔(四)

    赤霞宫门一开,芙蓉仙子不由看的呆了,不住口的赞道:“此处真乃福地洞天,真是人间仙境啊!”

    此时灵芝娘娘也穿过结界,她身形一晃,也恢复了原本那般雍容华贵的样貌。

    芙蓉仙子轻轻一笑,也收了幻术以真面目示人——她着了一身淡粉色的新装,淡雅出尘,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流畅的锁骨,一头乌发披在身后,额上只束一条玉带。

    “妹妹好相貌!越发的美丽出尘了!”灵芝娘娘见了芙蓉仙子的真容,不由赞叹。

    “姐姐才是美艳无双!”

    说罢,二人相携进了殿内,灵芝娘娘将采买的酒菜留下一些,其余都交给了那八兄弟解馋,那八兄弟,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去喝酒吃菜自不必说。

    “妹妹歌喉冠绝天下,不知今日可否雅兴为姐姐一展歌喉?”

    见灵芝娘娘这么说,那芙蓉仙子也不推辞,手中幻化出白玉瑶琴一把,边弹边唱,一句终了,只觉余音绕梁,回音袅袅。

    “美哉!美哉!如此美妙歌喉真乃天上天下罕有。”

    一曲终了,灵芝娘娘不禁赞道。

    听她这么说,这芙蓉仙子嫣然一笑道:“我这歌喉算得什么,我知道还有一人,若在他面前妹妹都不敢张嘴!”

    “哦?何人还能有比妹妹更动听的歌喉?”

    “此人人送雅号:玉面花郎,是也。”

    ......

    芝乾讲到这,不由得叹了口气,愤恨的说道:“好一个玉面花郎,原来这是他设计的毒计,夺了我们的灵山洞府,害了娘娘,也害的我们成了这般模样!”

    怜月听了点点头,示意他再说下去。

    芝乾会意,用下巴指了一下趴伏在地上的芙蓉仙子,接着说道,“哼,这芙蓉仙子一会说,这玉面花郎如何相貌出众。一会又说,此人不仅相貌出众,还有世上罕有的琴艺。”

    “当时,娘娘并未有多大兴趣,后来这芙蓉仙子又说,此人最善炼制丹药,娘娘听到此人还会炼制丹药,不禁就来了兴趣......”他一面说着,那一双眼睛望着远处,似乎是看着很遥远的过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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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妹子,你说此人这般的好,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姐姐又在我取笑,我不过是,知道此人有许多妙处,才说出来与姐姐谈论一二的。”

    灵芝娘娘听她这么说,莞尔一笑,说道:“那你下次再来时,若有机缘,可与他一同来此,我也替妹妹把看、把看。”

    听她这么说,芙蓉仙子不由面夹通红,娇嗔一声:“姐姐!”

    灵芝娘娘与她又调笑了几句,之后芙蓉仙子便告辞,离了我们的赤霞宫。

    芙蓉仙子离宫后,又过了几个月,再登门拜访这次来时,果然不是一人而来,而是与一个年轻潇洒的青年公子,结伴而来。

    那青年公子,生的面皮白净,眉飞入鬓,眼如寒星,一身纯黑锦袍,轻裘缓带的,头上绾鬓斜插玉簪,行动之中说不尽的风流潇洒,这人便是你芙蓉仙子口中的玉面花郎。

    此人既善抚琴、歌唱,又能吟诗、作对。一时间,甚得灵芝娘娘的心意。娘娘看待玉面郎。也如旧友芙蓉仙子一般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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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这,另一个尺来高的小人,,用手锤了自己的掌心一下,愤愤的说道:“我早说了,这不明来历的人是信不过的,你们偏偏不信,最后落得这般模样。”

    他这一句话出口,那几人都叹了口气:“哎。”

    这个小人跳起来,用力跺了一下脚,又说道:“那日,玉面花郎与芙蓉仙子又来宫中,说炼出了三枚金丹,说是此丹吃一粒,便可以长一百年道行。特意来此,与娘娘一同享受,娘娘一听十分高兴,便设下了宴席,款待两人。席中那玉面花郎又幻变出八个美丽女子,让这几个女子陪我等兄弟喝酒嬉戏,这八个女子,个个都巧舌能言,最会看人心意说话。”说道这,他似乎更加的懊恼了,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芝震又说道:“在席间,娘娘谢过了那玉面花郎,便接过金丹,合酒吞下,吞了金丹之后,又照玉面花郎所说的方法吐纳。是夜,他们七个都禁不住,那玉面花郎幻变出来的女子诱惑,都行了那苟且之事,结果精气被吸干,现出了原型.....”

    随后,又接着说道:“多亏我还未就范,我们八兄弟,本是生于一株灵根之上,见他们如此,我只能将自己全身精魂灵魄,布散到他们身上,最后,我等八人,便都变成了这小儿模样,法力也散去了十之八九!”

    芝乾听他说到了自己短处,全身顿时都通红了起来,负手转过身去,语气中似乎有埋怨的意味,便脸色一沉,不悦的说道:“好好好,这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等的独木桥,还不行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要是不想管你们,那日我自己逃了不好吗?”这个小人跳起来,指着他骂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不服。

    “既然是兄弟,还说什么谁对谁错,现在救出娘娘要紧!”一旁的别的小人劝道。

    “我说不救娘娘了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芝震还是不依不饶的,一边跳着一边骂。

    “你......你......”那芝乾气的一时语结,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地上的八个小人,蹦蹦跳跳的炒作了一团,他们一炒都是给月华和云儿看了笑话,他们两个本来就还是孩子,看见这些小人本来就觉得很稀奇,在看他们跳着脚的吵架,觉得更有趣了。

    见他们争吵,薛家小公子往前凑了凑说道,“何必争吵呢,现在要紧的是救灵芝娘娘,有这位姑娘在你们大可放心了!”说完他用眼角瞥了一眼怜月,正碰上怜月看他,目光一交汇,怜月的目光如同被火舌舔舐一般的收回。

    而春心萌动的小公子却嘴角一勾,微微一笑,顿时感觉心里甜甜的。

    然而前方咫尺的女子,只是冷然凝视着身边的朝自己傻笑的人,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芝乾接着又说道,“要不是他将精气疏散到我们几个身上我们,我们几个早就元气涣散,成了一堆枯木朽芝了!”

    听到这,月华不禁好奇问道,“那灵芝娘娘呢?你们都这等样子,那灵芝娘娘怎么样了?”

    芝乾听月华问起灵芝娘娘,更加的懊恼,他愤愤的说道。“那玉面花郎,好生的歹毒,我家娘娘吞了他的金丹之后才知道,他那金丹,是用九百九十九个怀胎妇人的血骨与怨灵所炼制,阴毒无比。”

    听到这,月华吓的“啊”了一声,接着骂道:“这玉面花郎简直蛇蝎心肠!”

    老道人一听,不禁摇摇头,咕咚喝了一口酒,“哈”了一口气出来,说道:“这灵芝娘娘好糊涂,俗话说: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这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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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雨如歌介绍:
(重生文)作为降魔人的她,注定要与魔同生,与魔同亡。世间唯有玉萼符玦可以将她与魔的牵绊斩断,而拥有玉萼符玦的他,直到她死,也没有将玉萼符玦带来.........
她,就这样含恨而死。
在死之前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痛苦,死前一念之中,只感觉有水落到了面颊,是雨吗?然而,她再没有机会知道,落到她脸上的并不是雨,而是他的泪!
就在这恨与痛苦中,她度过了五百年黑暗的岁月,五百年后她居然从黑暗中醒来,然而,难道是命运的捉弄吗?她竟然遇到了他的转世......
然,百年之后才知晓所谓命运,根本就是刻意的人为,自己拼命要挣脱的不过是步步为营的算计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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