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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炫火凤凰     幸运花神txt下载     幸运花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宋小公爷

    球场的人逐渐散去,白初玥站在辛夷树下,又将方才惊飞的蝴蝶引回来,在她身畔翩翩起舞。

    这里的蝴蝶,真的比白府花园的蝴蝶还漂亮。

    她看着漂亮的蝴蝶,方才的失落顿时消弭,开心的逗弄着蝴蝶。

    这么漂亮的蝴蝶,真舍不得捉回去让白雪姬糟蹋了。

    可是,不捉回去,不能交差,免不了又被白雪姬找茬。

    球场的人马几乎都走光了,有匹马走在最后,正要离去之际,马上人远远看着身畔环绕着蝴蝶的白初玥,好奇的纵马向她走来。

    白初玥正在扑蝴蝶,见有人纵马向自己而来,以为是承王去而复返,又惊又喜的转身,迎视马上之人。

    那人却不是承王。

    她心里陡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望。

    马上是位面如冠玉,一身素锦的翩翩美少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轻愁。

    就是这抹忧郁的轻愁,教人不由得一眼就心疼。

    若说这位美少年优雅得似谪仙人物,承王则是帅裂天穹的九天战神。

    一个温润,一个霸气,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但承王之美,惊天动地,邪魅不羁,霸气逼人,尤其是那双会谈情说爱的星眸,令人一眼就怦然心动。

    马上的翩翩少年看着转身回眸蝴蝶环绕的白初玥,惊为天人,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跃下马,惊讶的问:“你身上怎会有那么多蝴蝶?”

    他的声音,竟也温润如玉,如珠玉落盘,甚是好听!

    笨蛋,这满树辛夷花开,蝴蝶自然是闻香而来。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她莞尔一笑,似春花盛绽!

    他怦然心跳,看着那如花笑靥。

    即便是一身男装,被蝴蝶环绕的白初玥,也尽露豆蔻少女的娇媚。

    “这些蝴蝶,便似是为了你而来。”他带着一丝少年人的羞涩,看她的眸子越亮。

    白初玥见他自球场过来,便随口道:“公子是来打马球的?”

    “对。”美少年点点头,看着她身旁的竹篓反问:“瞧你这身装备,是专门来捉蝴蝶的?”

    “是啊,没想到这里不仅有蝴蝶,还有马球看。”白初玥友善的笑道。

    “这皇家球场经常有比赛,你不知道吗?”美少年的眼睛仿佛挪不开她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看马球呢,没想到这般热闹。”

    别人扑蝶得要网兜,白初玥只需伸手,她身边的蝴蝶就乖乖的让她捉走。

    她小心翼翼的提着蝴蝶的翅膀收集进竹篓。

    美少年见那些蝴蝶竟然乖乖听她的话,不无震惊的看着她。

    随即,又看着白初玥捉蝴蝶的那双纤纤玉手,对她的兴趣更浓。

    及见白初玥挎在肩背上的球杖,他眉宇轻蹙,又露出惊讶。

    美少年走近她,看着她背上的球杖,蹙眉问:“你第一次看马球?难道你不会打马球?”

    “还不会,正打算学。”白初玥坦言。

    白初玥纵然不敢去想自己与承王的未来,终究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能理智的处理刚刚生发的感情。

    第一次欢喜一个人,不是她想忘,就一下子能彻底忘记,心里萌发的芽苗,不是她想掐灭就能掐灭的。

    情芽会像野草疯长,春风吹又生。

    更何况,他给她下了聘礼。

    即便她当他是一句戏言,心底总不期然有一丝企盼。

    他说过他的女人,得会打马球。

    承王虽然主动提出来教她打马球,他也不似信口开河之人,但他的虞美人一来,他就吓得匆匆跑了。

    他是否会来,还真的难说。

    若自己早就学会打马球,若他真的会来,说不定会给他个惊喜。

    必须有最优秀的自己,方能再邂逅那个最优秀的他。

    “嗯……那我教你?”美少年的语气带着询问和征求。

    “你教我?可是……”

    白初玥迟疑着,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承王答应来教她。

    借口!她又自己质问自己,跟承王学就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

    如此一矛盾,脸颊就飞起红霞。

    美少年看着脸似胭脂的她,眸眼带着惊喜,嘴角微翘,向她伸手:

    “来吧,若有心练球,就要付诸行动。”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骑术还没练好呢……”

    他虽然一脸真诚,但她还是犹豫,潜意识想等那战神亲自教她。

    美少年看看白初玥的马,微微摇头:

    “你这马一看就年纪老迈,跟老驴差不多,怎么能驰骋球场打马球。”

    那人说的对,她那匹确实是慢得不能再慢的老马,只是她日常出门代步的。

    “就是嘛,所以学马球,急不来。”白初玥有些尴尬的笑道。

    这时,原本马场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美少年的随从也收拾了东西骑马向他们走过来,颇为好奇的看看白初玥。

    “风信子,把球杖给我!”

    美少年向他的随从风信子伸手,扬声喊道。

    风信子顺从的把背上的球杖递给他,却有些迟疑的问:

    “小公爷,您这是……”

    “我暂时不走了。”那被唤做小公爷的美少年道。

    “不走了?”风信子有些错愕。

    稍顿,还是尽职尽责,有些煞风景的提醒:

    “小公爷,雍王殿下还邀您去他府上吃酒呢,小芥子临走还叮嘱我,让您这就过去,别等一下迟到,那小恶魔可有得难为您了。”

    “风信子,你好大的胆,别人背地里这般叫雍王也就罢了,你也敢这样叫,仔细让皇后娘娘听见,拔了你的舌头。”那美少年低叱。

    “小公爷,雍王小恶魔的绰号,可是满神都人尽皆知,并非小的在他背后嚼舌头。”风信子一脸委屈,还替主子抱屈:“他整日里就作弄人,连小公爷也不例外,还不是小恶魔。”

    美少年见风信子一副委屈的样子,暗暗摇摇头,脸色却缓和了:

    “罢了,你且去雍王府回禀三皇舅,就说我有事不能去了,改日再去请罪。”

    那美少年吩咐他的随从,稍顿又似是安慰自己道:

    “他素日被皇后宠坏了,虽然爱作弄人,想来,也不至于难为我的。”

    “是。”风信子领命,准备离去。

    “等等!”小公爷又指着白初玥的马,对风信子道,“把你的马留下,你骑这位公子的马儿去吧。”

    风信子有些错愕,不知主子为何要他去换马。

    “不必换了。”白初玥赶紧阻止,看着美少年道:“你是……小公爷?”

    这皇家球场,原是皇家以及贵族们消遣的球场,来这里打马球者,非富则贵,有小公爷,白初玥也不意外。

    听他们主仆的谈话,想来那风信子口中的雍王殿下就是皇上的三皇子吧。

    白初玥父亲也是官场中人,官拜工部侍郎,知晓城中有鲁国公和宋国公还有荣国公,还有什么镇北候平南王之类的贵族门阀。

    据说宋国公只有独子,他的独子在国公死后,会顺理成章承袭爵位,是未来的国公爷。

    风信子本想去换马,见白初玥阻止,又询问他主子的身份,赶紧给白初玥介绍:

    “这位公子,此乃咱们宋国公府的小公爷。”

    “在下宋玉。”宋玉带着一丝腼腆的笑着,正式拱手,自我介绍。

    宋国公的夫人原是当今皇上兄长凌王的女儿高阳郡主,嫁与宋国公为妻。

    传闻宋国公与高阳郡主夫妻情深,不曾纳妾,被神都传为让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除了那位赫赫威名的战神承王,这小公爷也是名媛贵女争相盼嫁的良人。

    白初玥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既不惊惶,也不刻意巴结逢迎。

    “原来是宋小公爷。”白初玥依然学着男子般拱手,不卑不亢的粗声道:“在下白月光,见过小公爷。”

    他女扮男装,在外人面前,一直自称白月光。

    “……白月光?”宋玉眸光惊艳,“人如其名,圣洁美丽,清新脱俗,就像高悬天上的月光。”

    “小公爷过誉了。”白初玥有些尴尬,“什么清新脱俗,在下可是男子噢。”

    宋玉看着白初玥,见她执意说自己是男子,即便看破也不点破。

第九十三章:君子端方

    宋玉看着白初玥,随口问:“看你举止谈吐,得体有礼,想来府上也是官场中人?”

    白初玥并不想把父亲和家世搬出来。

    再说,自己一个庶女,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我一介白门,不敢在小公爷面前谈论身份。”

    “身份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是清白人家,便可理直气壮示人。”

    小公爷这番话,令白初玥心生好感。

    宋玉虽一番好意,但他既然有事,她也不好打扰了。

    “小公爷有约,在下就不打扰小公爷了,就此告辞。”白初玥抱拳告辞。

    “不妨事的,我让风信子去通禀雍王殿下,他不会怪罪的。”

    宋玉执意要教白初玥打马球,指着白初玥那匹老马,再对风信子道:

    “风信子,把你的马留下,你骑这匹马去。”

    风信子看看那匹老马,虽然有些舍不得换,看一眼他主人和白初玥,也不敢抗命,领命上马而去。

    白初玥虽想推辞,但风信子已骑她的马离开。

    这也势成骑虎了。

    宋玉看着她的球杖,脸上纠结万分。

    如此熟悉的球杖,如此独一无二的木料和精致的手工,和承王的球杖几乎一模一样,就差没露出承王那蛟字的篆刻。

    “你这球杖,似乎很特别,还有些眼熟,在哪里定制的?”宋玉忍不住问。

    白初玥紧握着球杖,生怕手底下那个蛟字钻出来。

    “这个……刚刚捡来的。”她撒了个善意的小谎。

    “捡来的?”宋玉略为蹙眉,脸上分明不相信,“这球杖怎么还绑个丝帕?”

    宋玉再看着那丝帕,真想解开丝帕,看看底下是否有个烫金的蛟字。

    “哦……那里……被虫咬了一个洞,可能那就是被主人丢弃的原因吧。”

    她也不算完全撒谎,那里刻了个蛟字,虫交便是被虫咬了。

    “既然被虫咬了,那我给你送个新的,我备有几杆新的呢。”

    宋玉说罢,便想去取新球杖。

    “不用麻烦小公爷了,我这个就很好。不过就是被虫子咬了一口,那主人就丢弃,真是太浪费了。”

    她像宝贝似的护住球杖。

    宋玉心里暗暗嘀咕:爱慕战神的女子多如牛毛,她们几乎把战神用过的任何物件当宝贝收藏。

    她手中的球杖,难道真是被虫咬坏,才包裹起来?

    但战神的球杖,怎么可能被虫咬?又怎会被她捡到?

    白初玥看着宋玉那匹马上流下血红的汗,惊讶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吧?”

    “是的,它叫胭脂。”宋玉摸摸马脖子,轻轻拍拍她,以示对她的肯定。

    “胭脂?”白初玥也摸摸胭脂的头,“这马不仅健壮,连名字也好听。”

    “想要打好马球,得先骑好马。”宋玉道,“我且教你骑马吧。”

    她正想去骑风信子留下来的马匹,宋玉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抓着她的手将她拉上他的马上。

    白初玥面红耳赤,她还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的骑马呢。

    “这……”

    她想下来,宋玉已打马驰骋。

    “别乱动,要心无旁骛,想有精湛的球技,先得有高超的骑术。”

    宋玉在她身后拥着她,手握马缰绳与白初玥奔驰在球场上。

    白初玥也只得专注的学骑马。

    宋玉的马术和球技,仅次于承王和雍王,在大东荒,也算是佼佼者了。

    他带着白初玥驰骋,白初玥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快马驰骋中消退。

    原来骑马可以如此惬意,一如她在跳鼓舞时的洒脱飞扬。

    她那匹慢悠悠的老马,也真该下岗了。

    宋玉与她共骑一会,而后正式教她打马球,看着她的球杖,仿佛走神。

    “小公爷……”

    白初玥叫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手把手教她如何握球杖,挥杖,下腰……

    白初玥一向学任何东西,皆是一看就会,一学便懂。

    而且,若自己无需战神教导,便学会打马球,还能与他较量,会不会给他一个惊喜,令他刮目相看?

    他说过,他的女人得会打马球,她不经意间,早已把他每一句话放在心上。

    自然,更把他那球杖为聘的话刻在心间。

    于是,非常认真的学起来,希望再见那战神时,给他一个惊喜。

    在宋玉的悉心教导下,白初玥很快掌握了骑马和初步打马球的技巧。

    单独和宋玉打了一会,也能射球入球门,总算找到一些感觉了。

    白初玥异常兴奋,没想到自己短短时间,便掌握了骑马和打马球的窍门。

    虽然只是略懂皮毛,但与那战神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原来打马球,是这般好玩!”她兴奋的笑道。

    宋玉看着笑靥如花的白初玥,眸子又流露出惊艳。

    “如今只是刚刚开始,你就感受到打马球带来的乐趣了?”他含蓄的笑着。

    “是的,太开心了,没想到这么新潮的马球,我也会了,虽只是略懂皮毛,但却很满足了!”

    她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他看着容光焕发的她,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羞涩:

    “没想到,你如此聪颖,学东西一学就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本来就会打马球呢。”

    “哪里……不是在下聪明,是小公爷教导有方。”白初玥谦虚道。

    “那我,可算是你的师傅了。”宋玉微笑道。

    白初玥心想人家辛辛苦苦教了自己那么久,自然不能埋没了人家的功劳。

    “自是算的。”白初玥向宋玉躬身揖礼,正式多谢:“谢谢师傅教导。”

    “徒儿客气了,师傅没什么功劳,是徒儿天资聪颖,一学就会。”

    宋玉含蓄的脸上,也洋溢着喜悦。

    白初玥见他的随从风信子去了一趟雍王府已返回,候在球场外。

    看看天色,也该练了两个时辰了。

    自己耽误人家那么久,小公爷也该累了,于是道:

    “好了小公爷,麻烦你那么久,在下就不打搅了。”

    “你……累了?”

    宋玉竟有些舍不得离去,虽然两个时辰过去,自己竟丝毫不觉得疲累。

    “哦……累倒不累,只是天色不早,再不回去,你我的家人,都该担心了。”

    “……好吧,你今日刚学,确实不能贪多,慢慢消化技巧。”

    “谢谢小公爷,就此别过。”白初玥抱拳告辞。

    “你既有心学打马球,就要持之以恒。”宋玉又热心道:“这样吧,每隔三日的早上你都来此,我来教你,以你的聪慧,相信很快就青出于蓝。”

    “每隔三日的早上?”她有些愕然。

    听小公爷这语气,以后还要教自己,真的要做自己的师傅了?

    但那战神也说过要来教她打马球呢。

    宋玉点头道:

    “嗯……是这样的,我通常要陪三皇子读书,每隔几日师傅方给我们放假。

    这球场一般午后会人满为患,于你学打马球也不便,我们一早练球,刚好与他们错开。”

    白初玥略为迟疑,还是婉言拒绝:

    “你我萍水相逢,今日教一次,已耽误小公爷宝贵的时间,总是麻烦小公爷,终究不太好。”

    “你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师傅么?”宋玉紧张的问。

    白初玥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忽然就想到诗经里的几句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白初玥真心道:“小公爷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恰如其名,怎会当不起我师傅呢。”

    宋玉见白初玥如此夸赞自己,心里如喝了蜜糖。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宋玉带着含蓄的笑,“我这辈子,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赞誉呢。”

    “师傅不必过谦,徒儿是发自肺腑。”白初玥真诚道。

    她说的是心里话,宋玉言行举止,有礼有节,实乃谦谦君子。

第九十四章:戏说战神

    宋玉看着白初玥,如沐春风,期待的看着她:

    “你不必担心会麻烦我,倒是我能教你这聪明伶俐的徒弟,有莫大的成就感。”

    “但……我未必能常常得空……”白初玥还是想推辞。

    她除了给白雪姬捉蝴蝶,没什么借口出来。

    “没关系的,我这也不是每日都得空,反正你我得空就来,不见不散?”

    白初玥不去练舞之时,一般早上就出门帮白雪姬捉蝴蝶。

    她早上可以练完马球,再给白雪姬捉蝴蝶,倒是两不耽误。

    “既然……小公爷不嫌在下麻烦,那……好吧。”白初玥又微微躬身致谢,“谢谢小公爷。”

    风信子见白初玥要走,赶紧将那匹老马牵过来给她。

    白初玥看着自己这匹老马,想骑它打马球是跑不快的,她总不能一直借用人家风信子的马匹吧。

    白初玥想着若让家里知道她在学打马球,铁定不会同意。

    光白雪姬就会百般阻挠,自然不敢让父亲给她购置好马。

    宋玉善解人意,把他那匹胭脂牵给白初玥,体贴道:

    “你那匹马太老了,以后就骑胭脂吧。”

    “那不行……”白初玥急急推辞。

    “同师傅客气什么,我府里还有好几匹宝马呢。”宋玉执意要给。

    “那也不行。”白初玥已翻身上了自己的老马。

    小公爷能教打马球,已然是麻烦人家了。

    “那这样吧。”宋玉看着马上的白初玥,“你以后只管骑这马来便是,咱们练球时,你再骑胭脂。”

    白初玥盛情难却,再次抱拳多谢:

    “如此,那谢谢小公爷的好意了。”

    再推辞就矫情了,人家府里还有好几匹宝马呢。

    临走,宋玉再对白初玥叮嘱:

    “月儿,你记住了,三日后一早,我会在此等你,不见不散!”

    月儿?

    白初玥有些意外,却也不以为意,想来宋玉是以自己的师傅自居了。

    “好,我尽量……”

    白初玥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能来,但人家小公爷肯不辞劳苦,悉心教导,自然是感激的。

    身后,宋玉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这次,白初玥回到城里那茶馆,说书人又在说战神承王与西陵霸王百里虎威的故事,说战神如何天下无敌。

    台下的听众也把自己知道武神和西陵霸王的点滴,像炫耀般说出来。

    白初玥细听人们议论,方知道原来二皇子姓王名蛟字凤宸,封号承王,小小年纪,就领兵打仗,居功至伟,掌管军权,人尊战神。

    难怪,他的球杖,刻了个蛟字。

    那个直呼他阿蛟的紫衣美人德云郡主,一看就关系非浅,难道他们真的快要定亲了?

    没想到王蛟十岁便领兵挂帅,短短六年,他一个毛头小子,便掌控整个大东荒的军政,连曾经赫赫威名的西陵霸王百里虎威,也被皇上甩至封地西陵。

    台下听众窃窃私语:

    “战神天下无敌,若有人能与之一战,天下间,也只有西陵霸王百里虎威了。”

    随即,又有人好奇的问:

    “那到底是战神的诛神枪厉害,还是西陵霸王的霸王枪厉害?”

    “对对对,若战神和西陵霸王决战,到底谁厉害些?”

    台下听众一边讨论一边发问。

    说书人又带着斟酌道:

    “战神姿颜英伟,少年英雄,白马银铠诛神枪,简直是所向披靡。

    而西陵霸王虎眉威猛,金虎金甲霸王枪,也是难逢敌手。

    他们皆是叱咤风云的不世人物,若他们决战,定是石破天惊。

    但到底谁胜谁负,终究要他们决战方知,鄙人不敢妄自评论。”

    听众颇为失望,有人道:

    “他们一个是赫赫威名的皇子战神,一个是功勋卓著的西陵霸王,两人只会好好辅助皇上,同仇敌忾,怎么会生死决战?”

    “对啊,即便有机会比武,也是点到即止,很难像决战那般全力施为,也就看不出真正的本领喽。”

    说书人又道:“但传闻战神不把西陵霸王放在眼里,倒是想一试王者之剑的真正威力,是否真的那么神奇。”

    “什么王者之剑?战神的倚天剑和西陵霸王的青釭剑,已然是绝世双剑了啊?”

    说书人摇摇扇子,道:

    “这王者之剑,传说乃是西荒的圣剑,一直封存于石中,唯有真正的王者,方能拔出圣剑。

    起初一直无人能拔出此剑,后来少年亚瑟却将剑拔起,他也成了当之无愧的永恒之王。”

    听众又各抒己见:

    “西荒的王者之剑,有那么厉害吗?”

    “即便比得了倚天剑和青釭剑,怕也敌不过诛神枪吧?”

    “西荒远在万里之外,战神年纪轻轻,便有不畏万里跋涉,去西荒会会那亚瑟王的胆魄,还真的叫人佩服!”

    “诛神枪定然天下无敌,击败那王者之剑!”

    听众不由得为战神打气呐喊助威。

    白初玥不禁笑着摇摇头:

    这只是战神一个随便的念想,还未真正去西荒,还未与亚瑟王决战呢,这些人就起哄了。

    况且,那只是说书人道听途说,是否真的是战神之愿,欲赴西荒,他一个说书人,岂能妄加揣测。

    但,战神在她心中的形象是越来越高大,一如天上的神祇。

    心田,是最奇幻的乐园,不经意飘落一颗心动的种子,便会顽劣的生根发芽,长出参天大树,并拥有洪荒之力,任谁也拔不去,凭谁也侵占不了它的家园。

    即便那份最初的心动,最后无疾而终。

    白初玥的手不由自主的按在那球杖上,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而且,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战神所送的——聘礼。

    虽然只是一句戏言。

    白雪姬素来对她拥有的任何东西,都要抢夺……

    若她知道这是战神送给自己的球杖,肯定将其夺去或毁去。

    她寻了家皮革店,选购了一块软羔羊皮,解下球杖上的丝帕,拿羊皮重新缠好,把那蛟字包裹严实。

    这样,就不会像丝帕那般显眼。

    回到府里,大娘就带着娘亲和白雪姬她们围过来。

    白雪姬一回来就发脾气,说白初玥又坏她好事,影响了她与承王殿下打马球。

    夫人铁牡丹气得咬牙切齿,姨娘也暗暗骂白初玥不懂事。

    白雪姬一见白初玥回来,就气不打一处出,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白初玥,说!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球场?!”

    白初玥慢腾腾的把竹篓递给白雪姬:

    “不是为了你这些蝴蝶,我用得着跑去那闹哄哄的地方吗?”

    白雪姬看着竹篓里面漂亮的蝴蝶,气虽然消了些,却还是咄咄逼人:

    “胡说!球场怎么会有蝴蝶!”

    “大小姐,你没看见我站在球场外的辛夷树下吗?”

    随即,白初玥反将一军:

    “白雪姬,你到底什么意思,若无须我再去给你捉蝴蝶,你可要快些告诉我。”

    晚香玉却对白初玥低叱:“玥儿,好好和姐姐说话!”

第九十五章:战神爽约

    铁牡丹见白初玥如此解释,似乎是白雪姬疑心生暗鬼,便低声劝道:

    “姬儿,看样子玥儿是真的去给你捉蝴蝶,并非专门坏你好事,这次没机会接近承王,还有下次嘛。”

    在母亲的劝说下,白雪姬的气似乎消了些。

    铁牡丹离去,晚香玉也像跟屁虫般跟着夫人离去。

    夫人和姨娘离开,白雪姬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瞪着白初玥:

    “白初玥,说!你怎会跟承王殿下在一起?”

    “什么承王殿下?”白初玥显得迷惘道。

    “就是那个骑马出现在你面前的战神!”白雪姬恨不得抓破白初玥的脸。

    “什么承王殿下什么战神的,谁认识他呀,我以为那人就是来捡球的,我把球还给人家罢了。”

    “就这么简单,殿下没同你讲什么?”白雪姬犀利的眼神像箭一样盯着白初玥。

    “人家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人家,素未谋面,他可是战神,怎么可能与我说什么?”

    白初玥不耐烦的想走。

    白雪姬猛然看见白初玥手里的球杖,一把夺过来,有些爱不释手,冷冷的问:

    “白初玥,你怎么会有球杖,哪里来的?”

    “捡来的。”

    白初玥就知道她不会放过属于她的任何东西。

    “捡来的?”

    “就是在球场外草丛中捡的。”

    白雪姬半信半疑,随即道:

    “这么好的球杖,归我了,等哪日再有机会与承王打马球,给我的战神一个惊喜。”

    “姐姐,这球杖被虫子狠狠咬了一口,才被它主人丢弃,我见那虫口又深又碍眼,才买了羊皮包裹起来。

    你拿别人丢弃破损的球杖打马球,万一比赛时当场折断,岂不丢了你堂堂大小姐的颜面?”

    “既被虫咬了,一根不能打马球的废柴,你为何还宝贝似的买羊皮包裹起来?”白雪姬半信半疑的看着白初玥。

    “这球杖虽然不能再打马球,可是我去山野给姐姐捉蝴蝶,却能驱赶蛇虫鼠蚁,于我,还是有用处的。”

    白初玥如此解释,白雪姬才嫌弃的将球杖丢回给白初玥,那条毒舌还不饶人:

    “瞧你那穷酸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乞丐,竟捡根打狗棍当宝,丢尽我堂堂工部侍郎府的颜面!”

    白初玥也不理会白雪姬尖酸刻薄的话,径自回自己的邀月阁。

    洗浴后,白初玥换回女儿装,拿着球杖,走出小院,坐在月光下,战神好听的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

    “江山如画,百花娇媚,春风十里,一眼见你,万物不及。”

    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真的这般美好,世间万物皆不及?

    情窦初开的她,在心里暗暗道:我的战神,日月星辰也不如你!

    “原来,我的存在,只为等你。”

    那小子说的每一句,都是多么好听的情话。

    白初玥心中陶醉之极,像喝了蜜露。

    解开球杖上的羊皮,来来回回的看着球杖,看着那金漆的蛟字。

    “球杖为聘?”她轻抚着那蛟字,“待我长发及腰,战神娶我可好?”

    她情不自禁说罢,满脸绯红,似怕人听见,赶紧掩嘴。

    “小月牙,可是有心上人了?”

    白初玥方才的话,还是被守夜人白头翁听见了,乐呵呵的问。

    她脸颊红得烫人,羞答答的娇嗔:

    “阿翁,你……说什么呢,你……听错了。”

    “阿翁听错什么了?”白头翁还是乐呵呵的问。

    “阿翁真坏,小月牙不理你了。”

    白初玥赶紧把那羊皮重新包裹上那蛟字,生怕白头翁瞧见。

    “小月牙,谁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白头翁带着宠溺的笑道,“有了心上人,不是丢人之事。”

    “阿翁你还打趣小月牙,小月牙不同你说了。”

    白初玥羞赧的抱起球杖跑回房间。

    躺在床上,她想着白日里一下子认识的两个少年郎。

    小公爷宋玉确实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无奈那一身霸气的战神却快他一步,骑马直接闯进她的心,他是如此的霸道,填满了她狭小的心,那窄小的空间,再也容不下温润如玉的宋小公爷。

    整整一晚,她心情澎湃,想着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想着战神说的每一句话,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聘礼?定情之物?

    原来,一见倾心便是如此。

    即便,那人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神祇。

    原来,爱一个人,感觉是这么的美妙。

    以后出门捉蝴蝶,白初玥理所当然的带着球杖,驱赶蛇虫鼠蚁嘛。

    原本宋玉约她三日后教她打马球,她却抱着一丝希望,想去球场看看承王会不会真的来,他说过让她来那里等他,他教她打马球的。

    翌日一早,她做了自己最拿手的辛夷酥,这辛夷酥看上去就像一朵盛绽的辛夷花,颜色粉白,层层酥得开口笑。

    她拿一个锦盒装上,再以锦帛包上,还剩下一些她藏起来,悄悄给阿翁送去。

    阿翁晚上守夜,白日里便会沉沉睡去,此刻阿翁还是一如往常的沉睡。

    白初玥也不吵醒阿翁,悄悄将辛夷酥放在阿翁的枕头旁边,待阿翁晚上起来吃。

    她带上辛夷酥出门去球场,白雪姬还没起床呢。

    她身无长物,最拿手就是做糕点了,他既送了球杖给自己,自己好歹亲自给他做些糕点。

    刚骑马经过热闹的铜锣大街,便远远看见对面街有队快骑“驾!驾!”的驰骋而来。

    有个一早挑着担蔬菜去赶卖的老婆婆,见有快马迎面而来,赶紧想躲避,心里一害怕,竟然倒在路旁。

    白初玥赶紧下马去扶:“老婆婆,你怎么了?”

    扶起老婆婆,老婆婆倒是没事,只是自己害怕摔倒,菜也散落罢了。

    白初玥帮老婆婆捡菜,方才快马自身旁疾驰而过。

    白初玥抬眸去看,那鲜衣怒马的白衣少年,竟是她期待的战神。

    任何时候,他都充满着王者的霸气,仿佛天神降临。

    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可惜,他快马疾驰,根本没瞧见地上捡菜的白初玥。

    白初玥赶紧站起来,看着他们一行,是向着郊外而去。

    难道,战神一早就来赴约,才赶得如此焦急?

    白初玥又惊又喜,赶紧帮老婆婆捡了菜,看她还能挑起菜赶路了,方离开。

    又惊又喜的骑马赶去球场,胸腔就像揣着一头小鹿在奔跑。

    到了球场,球场根本没有什么骑队,难道承王来过,看不见自己,又走了?

    白初玥就在那辛夷树下,他们初遇的地方,傻傻的等着,希望他会再回来。

    虽然战神离开前,没确定相约的时辰,他也一声不吭就走了。

    但她觉得他是战神,既已许诺,便会一言九鼎,还是会来的。

    是自己耽搁了,许是他早已来到,看不见自己才走的,也许他还很失望呢。

    她不敢有任何分神,观察着经过球场的每一个人,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她就以为是战神来了。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

    相遇,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能一见倾心,该是累世的情缘?

    我的战神,是否前生,你我就相知相爱?

    今生,我寻觅着前世失落的足迹,跋山涉水,走进你的眼中,是否能在你心里落地生根?

    她胡思乱想,带着忐忑悸动的心在等,而后在等待的幸福时光遨游,遐想,默默陶醉神往。

    原来等待,也是一种思念的甜蜜,秋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她怀着兴奋而羞涩的心,从早上等到黄昏,一直不见战神的身影,最后她自己默默把辛夷酥吃了。

第九十六章:红豆相思

    晚上回来,白初玥吃饱了辛夷酥,也不想吃饭,心里烦闷,信步至花园看阿翁。

    阿翁手里拿着她做的辛夷酥,正想来找她呢,见到有些魂不守舍的她,便笑呵呵呵的问:

    “小月牙,这可是你做给那心上人的辛夷酥?”

    “……阿翁咋知道的?”白初玥目瞪口呆。

    “这辛夷酥已经变凉了,可是你一早给那心上人做的?”阿翁又笑呵呵道。

    白初玥见阿翁口口声声心上人,有些害羞:“阿翁说什么心上人呢。”

    阿翁又问:“那小子能吃到小月牙做的糕点,可是高兴坏了?”

    “我没等到他。”她闷闷的低声道。

    “他爽约?”阿翁立刻跳起来:“那臭小子竟如此不识抬举?”

    “他……可能来了,我在街上见他策马狂奔的,是我迟到了。”白初玥替战神解释,“许是他来,看不见我,就失望的走了。”

    阿翁见白初玥维护她心上人,暗暗叹口气,默默摇摇头,又心疼的问:“那,你明日还要去吗?”

    “去,当然去了,是我迟到错过了,不能怪他。”白初玥点点头:“我明日早些去,应该就能见到了。”

    翌日天没亮她就起来,又做了无忧糕,雪白的糯米粉上,以紫薯为馅,自雪白的糕点上透出淡淡的粉紫。

    颜值浪漫之极,一看就似乎忘记忧愁,故曰无忧糕。

    还用锦帛包装上盒子,天刚擦亮,就赶到那辛夷树下静静等候。

    只要球场附近,有一个人出现,她都会兴奋的以为是战神赴约。

    可是,始终不见战神身影。

    那日,又是她自己一个人把无忧糕吃了。

    第三日,她一早醒来,放眼庭院,杏花微雨,她想着这样的天气,战神未必会来。

    但他既然许诺,她便不会轻易放弃。

    况且,说不定这样的天气,日理万机的战神反而会得空前来。

    她还是满怀信心的跑去厨房做糕点,她做了层层酥化的杏仁酥。

    小心翼翼的包装好,在蒙蒙细雨中,顶着雨伞,再去辛夷树下等候。

    就这几日的光景,辛夷树上的花便已落尽,只剩光秃秃的树丫。

    唯有不远处的一株杏花,蒙蒙细雨中飘飘洒洒。

    最后,又是她一个人把整盒杏仁酥吃了。

    一连三日,每天清晨,她便出门等在辛夷树下,直到暮色四合。

    可是,球场没有战神的身影,只有白初玥痴痴的苦盼。

    她为他精心做的糕点,也只有她自己品尝。

    她第一次那么失落,像丢了魂魄。

    战神定是那日赴约,见自己没来,他才失望的不再来了。

    那日自己怎么就在街上慢腾腾的,竟然错过了呢。

    她不怪战神,竟怪责起自己来。

    晚上,她又在花园见阿翁,阿翁吃着她白日里留给他的糕点。

    阿翁见她闷闷不乐,又开解她:

    “小月牙,错过的是那小子,该失望该惋惜的人是他,你可不要为了他伤心。”

    她知道,每次她不开心,总有阿翁相伴。

    “阿翁,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错过了。”她依然为战神辩解。

    阿翁摇摇头,拿她没办法,又问:“那明日还去么?”

    “去。”她锲而不舍的点点头。

    “还做糕点么?”

    “做。”她是不见战神不死心。

    “那就做相思糕吧。”

    “相思糕?”

    “红豆相思,谁吃了小月牙的相思糕,可是会害相思的哦。”

    阿翁说话的声音,总是有些沙哑。

    明日,便是答应宋玉去练球的日期。

    白初玥一早起来,荼蘼花尽,春意阑珊。

    虽然这几日,都等不到战神,白初玥心里失望却不气馁。

    仿佛遇到他之后,日子一下子不艰难了,风沙也好,雨雪也罢,虐待也好,责骂也罢,都是那么的甜。

    她依然如常做糕点,反正她每日要变着花样给白雪姬做糕点。

    红豆相思?

    她蜜了红豆,先在蒸盘上以芭蕉叶铺垫,筛上一层像雪花的糯米粉,再撒上一层蜜红豆,再撒上一层雪白的糯米粉,最后在每个圆圆的糕点上,撒上金黄的桂花点缀。

    指尖翻转间,就把幽香留住,把相思暗藏。

    蒸好的相思糕圆圆的,有那桂花点缀,就更像一轮皎洁的明月,又像皑皑的白雪,白雪里埋着一颗颗相思红豆。

    软糯香甜,既有底层芭蕉叶的淡淡清香,又有馥郁的桂花香,细嚼又有蜜豆的香甜,卖相好看又好吃。

    白初玥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双巧手了。

    她拿起一个,伸手指轻轻点一下,俏皮的道:

    “绿了芭蕉,红了蜜豆。白雪堆明月,相思在心头,小冤家,知否,知否?”

    呵呵呵……若战神吃了这相思糕,会不会也像她那般,害上相思了?

    天上,细雨如丝。

    战神前几日不来,许是军务缠身?

    不管他来不来,自己还是得去,兴许他今日就会在雨中出现,若看不见自己,岂非很失望。

    且今日也是自己答应宋玉的三日之约。

    战神言而无信,宋小公爷是否守诺?

    不管下雨天他们会不会来,她还是要去一趟的。

    白初玥带上相思糕,依然一身男装出门,到了球场,下了老马,放眼看去,球场没有人。

    而球场外的辛夷树下,却有人顶着雨伞在等人。

    白初玥欣喜极了,以为是战神,冒着雨丝飞奔过去,顾不得脚底下的泥渍溅脏了衣袍。

    那顶着雨伞之人,远远听见有人飞奔而来的脚步声,也顶着雨伞急跑着迎过来。

    两人跑近,那人抬高雨伞,白初玥却见伞下之人,竟是宋玉。

    白初玥的心,顿时被一头冷水浇下,从头凉到脚板心。

    微雨带着凉意,白初玥心里也凉凉,脸色煞白。

    她脸上不期然有一瞬的失望和尴尬,迅速把手上那盒相思糕藏在身后。

    宋玉早就如约在球场等候,来的比她还早,一见白初玥,便高兴道:

    “月儿,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玥儿?”白初玥错愕的看着宋玉。

    莫不是宋小公爷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真名叫白初玥?

    “你不是叫白月光吗,那为师自然喊你月儿了。”宋玉解释道。

    “哦……”白初玥释然,随即像男子汉道:“这样的下雨天,徒弟还以为师傅不来呢。”

    “怎么可能,我宋玉一言九鼎,说好来教你打马球,哪怕下刀子,也不会失约。”宋玉认真道。

    战神失信,没想到小公爷却守诺。

    白初玥看看天上的蒙蒙细雨,迟疑道:

    “可是,如今下雨,已不能练马球,或者……改日吧?”

    “先避一会雨吧,我看这雨很快就能停。”

    宋玉带白初玥到马球场的一处凉棚。

    那里,他早就体贴的命风信子备下炭炉烧水煮茶。

    一应茶具,还摆设得相当精致,一看便是花了一番心思。

    而宋玉的煮茶手法娴熟,令白初玥大开眼界。

第九十七章:出口成诗

    “来,月儿,赶紧喝口茶,暖暖身。”宋玉细心的将煮好的茶斟给白初玥。

    白初玥把手上那盒相思糕放在桌子上,接过宋玉的茶,嗅嗅茶香,再慢慢酌茶,淡淡的笑道:

    “这碧螺春茶香沁人心脾,茶汤清冽怡人。没想到宋小公爷不仅会打马球,还会煮一手好茶。”

    宋玉见白初玥夸赞他,自然是开心,道:

    “你会品茶,可知这煮茶的水,来自哪里?”

    白初玥嫣然一笑:“可是来自皇宫御花园的百花凝露?”

    宋玉不由得大吃一惊:“你怎会知晓?”

    自他认识白初玥,这三日天刚擦亮他就跑去皇宫御花园,亲自收集百花晨露。

    没想到她却如亲眼目睹。

    “这茶香带着百花的香甜,还有晨露的清纯甘冽,能集合这般百花香,想来,只有皇宫的御花园了。”白初玥淡淡道。

    “我自诩略懂茶道,甚至比起打马球还高出一筹,没想到却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看来,不管是茶道还是打马球,都只能暂时做你的师傅,不消多久,你就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师傅可千万别抬举我,打马球我还未算入门呢。至于品茶嘛,是我自幼对花香敏感,很容易辨认香气罢了。”

    她自幼便摆弄花花草草,对花香敏感,所有花都能轻而易举就嗅出来。

    宋玉忽然看着桌子上那精美包装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那个……就是一些糕点。”

    想到这是要送给战神的心意,白初玥雪白的脸上,立刻漾起一抹红霞。

    “糕点?”宋玉一脸欢喜,看着她道,“正好,可以作茶点。”

    宋玉随手就打开锦帛,眸眼又是惊喜:

    “又圆又白,像雪又像玉,而这些桂花点缀,就更像一轮皎洁的明月,好漂亮的糕点,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白初玥迟疑的点点头。

    白初玥这略为迟疑的样子,在宋玉看起来便是女儿家的矜持害羞。

    “月儿这糕点,可是专门送给我这师傅的?”宋玉又含笑问。

    糕点已在宋玉手上,若不给他吃,就显得小气了。

    既然战神不来,要不,这糕点就权当是送给宋玉的谢礼?

    “就算,是答谢师傅教我练球吧。”白初玥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谢谢月儿。”

    宋玉喜不自胜,拿起一块糕点,见雪白的糕点镶嵌着一颗颗红豆,遂又问:

    “这糕点叫什么名堂?”

    “相思糕。”

    白初玥冲口而出,话说出口,却觉得不妥,赶紧伸手指掩住嘴巴。

    这相思糕是有深意的,阿翁说谁吃了她的相思糕,会害相思的。

    “都说明月寄相思,谁明相思苦。”宋玉看着相思糕,似自言自语。

    这个宋玉,还没吃相思糕呢,不会就害相思了吧。

    “这个,做得不好,或者下次,再送给师傅……”

    白初玥的手还没等伸出去,宋玉已将相思糕放进嘴咬了一口,有滋有味的品尝。

    相思糕已落在宋玉口中,白初玥总不能再掏出来吧。

    罢了。

    宋玉带着一脸陶醉的品尝,即兴赋诗:

    “堆雪成月嵌红豆,

    入骨相思君知否?

    明月不懂雪中事,

    万般滋味藏心头。”

    堆雪成月嵌红豆?

    自己早上还说过堆雪成月的话,难道这宋玉与自己心有灵犀?

    白初玥看着相思糕,这糕点像雪白的美玉,又像皎洁的明月,里面藏着殷红的相思红豆。

    一句堆雪成月嵌红豆,就把相思糕形象的描述出来。

    入骨相思君知否,相思红豆镶嵌在白雪一样的糕点里面,又把相思糕的深意和精髓表达出来。

    明月不懂雪中事,像白玉一样的雪,堆砌成皎洁的明月,然而明月,却不知雪玉里面篆刻着相思。

    万般滋味藏心头,雪玉带着幽怨,诉说着他深藏在心里,对明月的相思,这样的单相思,自然是苦相思。

    白初玥见宋玉出口成诗,不禁点头赞誉:

    “师傅应景而作,把相思糕的精髓,剖析得淋漓尽致,徒儿佩服,佩服。”

    白初玥最后是学着男子抱拳揖礼。

    其实这首诗,最难得的是宋玉表达的相思之苦。

    但白初玥却故作没领悟一般。

    “献丑了。”宋玉满目深情,又有些失落的看着白初玥。

    顿了顿,半开玩笑的问:“如今,我可当得起月儿的师傅了?”

    “自然担得起。”白初玥赶紧正式道。

    宋玉品尝过相思糕,又赞不绝口:

    “这相思糕实在美味,即便在皇宫,我也没吃过这般美味的糕点。”

    “师傅说笑了,徒儿做的糕点,怎敢与御膳房媲美。”

    白初玥不知道皇宫的糕点,究竟是怎样的味道,只想着皇帝的御膳,自然非比寻常。

    “你若是不信,改日我带些御膳房的糕点你尝尝,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好。”

    “这相思糕既已送我,那我就拿回去慢慢品尝喽。”

    宋玉把相思糕仔细的包起来。

    白初玥见人家都吃了,还能要回来么,遂淡淡笑道:

    “师傅不嫌弃就好。”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宋玉嘴角带着含蓄的笑意。

    他们喝着茶,吃着糕点,也没人来打扰。

    白初玥看着空中雨丝,似无意的问宋玉:

    “师傅,那日你们马球比赛,那么精彩震撼,什么时候能再看你们比赛啊?”

    “精彩的不是师傅我,是我二皇舅。”宋玉颇有自知之明。

    “你二皇舅?”白初玥微愕。

    “也就是人称战神的承王殿下。”

    宋玉盯着白初玥的脸,仿佛想看看她的反应。

    宋玉主动提到那人,白初玥心里不由得怦怦乱跳。

    “……他的球技很厉害?”

    她脸上不动声色,装作不知道承王殿下。

    “非常厉害,在咱们大东荒,他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那是别人碍于他的身份,不敢与他争名分吧?”

    “绝对不是,二皇舅打马球,东西驱突,风回电击,所向无前。

    几乎每场比赛,连击数百,马驰不止,堪称马球状元。”

    “马球状元,那么厉害?”

    “二皇舅的球技,那可是实至名归。那日马球比赛,你没见过他吗?”

    他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哦……我离得太远,人山人海的,也看不仔细,只知道场上每个人都好像很厉害。”

    白初玥故作平静,顿了顿,再笑道:

    “他既堪称马球状元,那你们何时再比赛,让我也见识见识,偷学他一招半式?”

    “怕要很久了,那日马球赛后,隔日一早,他便领兵巡视边塞,怕是没一年半载回不来喽。”

    他再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隔日便走了?

    白初玥一听,心下陡然涌起一股心疼的失落。

    方才的平静似乎维持不下去,茶盏的茶汤抖了出来。

    原来那日一早,他不是来赴约,而是去边塞。

    宋玉看她的眼神也仿佛随着她的失落而失落。

    白初玥怅然若失,原来,什么定情之物,什么聘礼,什么他的女人,什么教她打马球。

    真的只是他随口的一句戏言。

第九十八章:苦练马球

    白初玥想到那德云郡主所言,难道她真的要与战神定亲了?

    “对了,你可认识德云郡主?”白初玥又问宋玉。

    “你说的是虞美人?”宋玉有些愕然的看着白初玥:“我自然认识,怎么,你也认识她?”

    “我……并不认识,只有一面之缘,那日你们打球赛,听人喊她德云郡主来着。”

    “她乃皇后兄长平南王的女儿,自幼就跟着皇后姑母住在皇宫,与七公主作伴。”宋玉道。

    “噢……原来是皇后的侄女。”她恍然,还真与承王是表兄妹,“她长得楚楚动人的,可曾婚配了?”

    “她才及笄不久,没听说有许配给谁呀。”宋玉道。

    原来,德云郡主真是在她面前胡说。

    白初玥心里不禁有丝宽慰。

    宋玉又看着白初玥调侃:“怎么,你瞧上人家了?”

    白初玥满脸绯红:“你说什么呢,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不是便好,虞美人爱慕承王殿下,可是人尽皆知之事。”宋玉给白初玥添茶。

    白初玥似有意无意的问:“那德云郡主是要嫁给战神的喽?”

    “这个嘛……二皇舅目空一切,寻常女子无法入得了他的法眼,承王妃还不知花落谁家。”

    宋玉话毕,拿起腰间的玉箫,岔开话题对白初玥道:“我吹箫给你听?”

    白初玥这才留意宋玉腰间的玉箫,遂含笑点点头。

    宋玉的箫声和缓幽鸣,幽悠凄清,如泣如诉。

    一曲终了,白初玥惊诧道:“你的箫竟吹得如此动听,余音袅袅,连过往的鸟儿,都忍不住停下来侧耳倾听了。”

    “月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舒心。”宋玉见白初玥夸赞,自然喜不自胜。

    顿了顿,却不无遗憾道:“这世间上还有更好的玉箫,那管箫吹奏出来的音律,能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吹奏者若功力深厚,能令听者悲恸下自绝,那才真正称得上余音绕梁,可惜那玉箫却在战神手里。”

    “还有如此神奇的玉箫,能令听者悲恸自绝?”白初玥惊讶道,“那可堪称夺魂箫了。”

    “那本就是夺魂箫。”宋玉看着面前的虚空,似乎有些悠然神往。

    白初玥也好奇道:“有机会我也想见识见识那夺魂箫。”

    这时候微雨停了,宋玉喜道:“雨停了,咱们可以练球了。”

    顿了顿,宋玉又看看有些泥泞的球场,再看着白初玥犹豫的问:

    “这球场会溅起泥巴,你介意把衣袍弄脏吗?”

    “不介意。”她只想快意驰骋,忘却一切烦恼。

    两人下场练马球。

    白初玥挥杖又快又狠,仿佛把心里所有的失落都挥打在马球上。

    如此发泄了一会,心里倒是舒畅了一些。

    她的进步很快,可是宋玉的眉宇,却不禁透着几分忧郁。

    那日阴雨,没人来球场,白初玥练了很久,直至精疲力尽,才回去。

    自然,宋玉也整整陪了她一日,尽兴而归。

    宋玉回去把那盒相思糕当宝贝似的,舍不得吃完,每日只吃一个。

    风信子见小公爷吃得那么有滋有味,也嘴馋起来,宋玉却道:

    “这可是我的,你碰都不许碰。”

    风信子有些意外,小公爷平日里是不会吝啬的。

    白初玥回家,晚上洗漱后,柱着球杖在夜空下看星星,似乎在星光里,能看见战神那抹璀璨的眸光。

    本想将球杖束之高阁,转念一想,他领兵巡视边塞,难道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他才匆匆离开?

    难怪那日一大早,就见他们一行急匆匆的离开神都。

    打马球充其量只是娱乐活动,玩物丧志。

    军情重于一切,军令如山,身为堂堂战神,确实不能沉湎于打马球玩乐。

    身为大军统帅,他不得不以国事为重,不得不放下他对自己的许诺?

    如此一想,她心里反而对战神添了一份敬重,心里的失落又荡然无存。

    无论如何,总得有个最优秀的自己,方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他,与他并驾齐驱。

    待战神自边塞归来,给他个惊喜。

    自此,即便宋玉要陪皇子公子学功课,不是每日能来教她打马球,白初玥每日也会以帮白雪姬捉蝴蝶为由,来球场苦练马球,顺便看看承王会不会来。

    来固欣喜,不来也候。

    她每次出门,自然还是女扮男装。

    但她却不再带糕点出门了。

    晚上,她还是不错过每一个繁星熠熠的夜,因为,她总能在星光里,看见他璀璨的眸光。

    她与宋玉每次练马球,都是一早球场无人之时。

    只有她与宋玉驰骋球场,场外的观众便只有宋玉的小厮风信子。

    自从叫宋玉做师傅,她一般都叫他师傅而不是小公爷,他也乐于听她喊他师傅。

    宋玉见风信子无所事事,便命风信子帮她事先捉好蝴蝶。

    如此一来,她既可以练马球,也不耽误给白雪姬送蝴蝶。

    他们每次练完球,风信子早为他们准备好吃喝,宋玉会和白初玥一起享用。

    而后会吹箫给她听,她也静静欣赏。

    却不期然的会想,承王手上的夺魂箫,吹奏起来,会是怎么样。

    某日,宋玉一边给白初玥捉蝴蝶,一边不动声色的问:

    “月儿,你是男孩子,怎么也像女儿家一般喜欢蝴蝶?”

    “……蝴蝶漂亮嘛,漂亮的东西,不管男女,都会喜欢呀。”

    白初玥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俏。

    小公爷脸上带着少年郎的羞涩,情深款款的看着她:

    “我也喜欢蝴蝶,尤其喜欢看蝴蝶在你身上,翩翩起舞的样子。”

    白初玥未留意宋玉情深款款的眼神,只看着空中的蝴蝶,重重叹口气,眼里带着疼惜:

    “蝴蝶和那些鸟儿一样,本该自由自在于天空飞翔的。”

    蝴蝶好端端的,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却被生生捉回去,囚在一间屋子里,有很多不适应的,没过几日,便活生生的死去,真是可怜。

    蝴蝶的命运,也是因了白雪姬而改变,与自己同病相怜。

    宋玉眉宇轻蹙:“你既怜惜蝴蝶被囚,却因何常捉蝴蝶?”

    “……我捉蝴蝶,可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是我姐姐建了间蝴蝶屋,命我捉蝴蝶来供她观赏。”白初玥脸色黯然。

    每当不适应被囚的蝴蝶死去,白雪姬便催促白初玥赶紧去捉蝴蝶回来补充。

    “看来你姐姐,与你不是一样的人。”宋玉不由得慨叹。

    “人与人怎么能一样。”白初玥道,“罢了,不说我的家事了。”

    宋玉让风信子去扑蝴蝶,老实的风信子即便在身上涂抹蜂蜜,也难吸引蝴蝶过来。

    很多时候还是得要白初玥亲自去捉蝴蝶。

    只要白初玥站在花丛中,蝴蝶就不期然的飞来。

第九十九章:痴心错付

    每当白初玥被蝴蝶环绕,宋玉看着花容月貌的白初玥,即便是一身男装,也美得令他挪不开眼睛。

    风信子便会在一旁蹙眉挠头,暗暗道:

    完了完了,这小公爷不会也喜欢男子了吧?

    莫非物以类聚,他和三皇子雍王一样了?

    难怪,小公爷与三皇舅特别亲近,一起读书,就连嗜好也一样。

    此后小公爷只要走近一些风信子,风信子就会刻意退后一些。

    白初玥学打马球比学任何东西要上心用心,如此,方能尽快与战神同步。

    每当想到能再次邂逅承王,让他知道自己已学会打马球,他刮目相看的样子,她就满怀喜悦。

    自然,她每次出门,装蝴蝶的竹篓是要有收获的,否则,白雪姬又有诸多阻挠的理由。

    白雪姬见白初玥能勤勤恳恳给她捉蝴蝶,对她的折磨倒也少了些。

    如此白初玥倒也侥幸,安稳的过了些日子。

    每次练完马球,白初玥会非常爱护球杖,一遍遍翻来覆去,不厌其烦的擦拭,自球杖的顶端至杖稍,每一寸都握遍,便如同与心中的神祇十指相扣。

    擦拭后,就情不自禁的将球杖搂在怀里,似喝了蜜糖,心里甜丝丝的。

    偶尔捉完蝴蝶,她会去街上吃茶,给钱说书先生专讲战神的事迹。

    说书先生就会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白初玥,天下间仰慕战神的女子,前赴后继,明知没有结果,奈何她们还是飞蛾扑火,抵不过一个痴。

    情之一字,最是误人!

    说书人会将承王的事迹加以渲染,更把他说得真如天上的神祇般厉害。

    战神到底有没有说书先生说的那么厉害,白初玥不去深究,但她乐意听。

    每看见有人骑马驰骋而来,她恍惚之间,都以为是鲜衣怒马的战神从天而降。

    可是,每次,皆是失望的身影。

    但她不气馁,只要好好练马球,终究能与他再遇,说不定就在球场上较量。

    偶尔,她看错路上那些马上之人,会听到有首歌,在空中飘送:

    错认庭前过马人,醉几分,一抹笙香吹梦成真……

    可是,整整三个月过去,承王没出现在球场……

    偶尔白初玥会与宋玉谈起战神的球技,想见识战神打马球。

    宋玉说他带兵一直未返,白初玥心中有期待,也从不气馁,勤练球技。

    宋玉给白初玥专门定制了最好的球杖,白初玥不肯换,说原来那个用了顺手,没必要再换。

    每当那时,宋玉便会看着白初玥那球杖出神,眸子有难以言喻的纠结之色。

    宋玉求白初玥再给他做相思糕,白初玥本想推辞,见师傅浪费那么多时间,孜孜不倦的教自己打马球,只得再给他做。

    权当是孝敬师傅的学费。

    每次,宋玉收到白初玥的相思糕,都会开心得睡不着,夜里想着她,辗转难眠。

    又过去三个月……

    正如宋玉所言,白初玥天资聪颖,她的球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日练完马球,宋玉看看白初玥的球杖,眸眼带着痛苦的纠结。

    再看着花丛中扑蝴蝶的白初玥出神……

    “月儿,你的球技进步如此神速,比那些十年的老球手都厉害,别说是师傅我了,怕是连战神都打不过了。”

    “师傅可是说过,战神的球技,无人能敌。”

    “那是从前,如今你的球技巧捷万端,不比战神逊色,一个说不好,还能赢他呢。”

    “……这怎么可能?”她瞪大眼睛,大摇其头。

    “怎会不可能,别长他人志气,相信师傅的眼光,师傅说你行,你就一定行。”

    稍顿,宋玉又带着孩子气的笑道:

    “还真该有个人出来,挫挫二皇舅的锐气了。”

    儒雅温润的小公爷,此刻俏皮的笑起来,不仅像个谪仙人物,还非常的可爱。

    “师傅,你也太护短了,哪有师傅如此夸赞自己徒弟的。”

    白初玥一边摇头笑着,一边捉蝴蝶。

    宋玉痴痴的看着蝴蝶环绕的白初玥,半晌后回过神,不无骄傲道:

    “真的,等哪日有机会,你与二皇舅打上一场,还赢了他,就知道我并非虚夸自己的徒弟。”

    “你不是说他领兵在外,一年半载回不来么。”白初玥随口道。

    宋玉看着她道:“他已回来了。”

    白初玥心里顿时有莫名的激动,却不动声色:

    “战神掌管军事,日理万机,打马球乃玩乐,他未必得空。”

    “嗯……二皇舅这次回来定亲,确实够忙的。”宋玉定定的看着白初玥道。

    白初玥脸上登时刷白,心中的大厦轰然坍塌。

    宋玉看着脸色苍白的白初玥,略为蹙眉,眸眼有些异色,随后又道:

    “天下那么多女子仰慕战神,这回相思河,定然泛滥成灾了。”

    莫名的心疼,酸涩,失望如潮水涌上白初玥的心头,又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猛然转过身去装着捉蝴蝶。

    再转过身时,平静自如的将手上的蝴蝶放进竹篓。

    只是,手上的蝴蝶几乎奄奄一息。

    她故作平静道:“不知哪家贵女,如此幸运,能成为承王的未来王妃?”

    “能嫁给二皇舅,虞美人也算是幸运了。”宋玉点点头。

    “……虞美人?”白初玥略为蹙眉。

    “就是德云郡主呀。”宋玉道,“你不是见过她吗?”

    “哦……是啊,你说过德云郡主的芳名,叫虞美人。”白初玥容色寂寂,神思恍惚。

    “听说不仅平南王虞半夏想与承王结亲,就连镇北候顾雨堂,也想将女儿嫁与承王。

    但虞美人有皇后姑母撮合,镇北候一直仰平南王马首是瞻,虞美人自然就比顾盼盼多几分胜算,故而,虞美人乃正妃,顾盼盼成了侧妃。”

    原来,他不仅要定亲,还一下子定了正妃和侧妃。

    “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皇后自然希望自己的侄女,嫁给自己的儿子。”

    “当今皇后娘娘,可不是二皇舅的亲娘。”宋玉道,“二皇舅至今还不肯喊皇后一声母后呢。”

    这个,白初玥倒有些意外,她并不太了解皇宫那些人脉与关联。

    “虞美人?人如其名,还真是个美人儿。”白初玥扯着牵强的笑。

    自己痴心错付,一直是自己痴心妄想。

    此刻,她只想尽快逃离,远离任何人,一个人静一静……

    “虞美人温婉可人,勉强也算得上人如其名,但与清纯脱俗的玥儿你比起来,又怎及玥儿的万一。”

    “月儿还是玥……”白初玥狐疑的看着宋玉。

    宋玉一脸深情,坦然的看着她:“自然是白初玥的玥儿。”

    白初玥震惊的看着宋玉,她竟然知道自己叫白初玥,那么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他是否早就知道,还是刚刚才知晓?

    师傅会怪自己瞒他那么久吗?

第一百章:宋玉表白

    宋玉痴痴的看着白初玥,一往情深道:

    “玥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

    宋玉认识白初玥前,从未喜欢过一个女子,如今要表明心迹,也羞涩得面红耳赤。

    “我……”

    白初玥迟疑着,不知是该直接承认自己是女儿身,还是继续隐瞒。

    “你不要再瞒我了,白月光,其实就是白初玥。”宋玉看着白初玥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工部侍郎白菖蒲的二小姐,真名白初玥。”

    “……你早就知道?”白初玥惊愕的看着他,“师傅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女扮男装的?”

    宋玉略为沉吟,有些吞吞吐吐:“第……第一次见你。”

    其实宋玉第一眼看见蝴蝶环绕的白初玥,只是好奇和怀疑。

    及后与她同骑,教她打马球,嗅着她身上的花香,看着她的耳环洞,才有了八九分肯定。

    原来,小公爷竟知道半年,却一直不点破。

    他年纪轻轻,城府也相当深了。

    “小公爷真厉害。”白初玥脸上绯红:“我自己一叶障目,以为女扮男装,别人看不穿,却反被小公爷蒙在鼓里。”

    如此说来,即便当时白雪姬在承王面前叫自己为弟弟,那承王,也该一眼就能瞧出来,她其实是女扮男装喽?

    可他却戏弄她一番后,绝然离去,从此不再出现,还与德云郡主定亲。

    人家不过是随手甩给自己一杆球杖,说些轻薄之言,是自己凭空将人家装进心里,自作多情,傻呼呼的等待。

    一等,便是半年。

    等来的,却是他与人定亲的消息。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天下间最傻最白痴之人。

    她的心,忽然好痛好痛。

    这情窦初开的第一次心动,还没来得及敞开心扉,就已狼狈不堪,无疾而终。

    宋玉看着白初玥,又道:

    “不是我厉害,是你太漂亮了,世间上怎可能有这么俊俏的男子。”

    她即便男装,却比女子还俊俏,还有耳环洞,可想而知,她的真正身份。

    任谁都会有所猜疑。

    即便是常自诩貌美如花,有倾城之姿的三皇舅,也有喉结,多少还有些男儿态。

    如今女扮男装的白初玥,已俊美无双,就连二皇舅和三皇舅都比下去。

    若她作女儿装,肯定比如今更加漂亮不知多少。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她恢复女儿装的模样。

    白初玥不知道,宋玉吃了她亲手做的相思糕那日,就悄悄跟着她,见她回到工部侍郎白菖蒲的府邸。

    后来多次,白初玥回去,他也远远看着白菖蒲出入白府。

    白初玥的身份,一查便知。

    “对不起,不是我想隐瞒,只是我一个女儿家出门,荒郊野外,要女扮男装才方便些。”

    白初玥虚弱的解释。

    其实,她一个女儿家出门,确实不便,最大原因,是白雪姬不想她的女儿身招人喜爱,所以要她女扮男装。

    而自己隐瞒不告诉宋玉,是自己心里一直住着承王。

    “玥儿,多少次,我想告诉你,我已知道晓你的身份,又怕把你吓走,你从此就远离我了。”宋玉眉宇带着轻愁。

    白初玥弱弱的讪笑: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师傅,我还要跟你好好学打马球呢。”

    “玥儿,我在你心里,就仅仅是师傅么?”宋玉有些失落的问。

    这半年来,他们朝夕相处,耳鬓厮磨。

    “难道,师傅不满意我这个徒儿?”白初玥脸色煞白,却强颜作笑,“你方才还夸徒儿,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自然是满意的。”宋玉点头道,“只是我有些贪心,不满足只做玥儿的师傅。”

    白初玥知他所指,搓着手,紧张道:

    “那个,师傅,徒儿该回去了。”

    宋玉却站在她面前,痴痴的看着她:

    “玥儿,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我喜欢你,每次看见你,我都忍不住想告诉你,却又生生忍住。你知道这半年来,我忍得有多痛苦吗?”

    “师傅,你……在说什么呢。”白初玥有些手足无措。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宋玉含蓄的脸上带着淡淡哀愁,“玥儿,你知道我为何喜欢吃你的相思糕吗,因为我每时每刻,对你这轮明月,有剪不断的思念。”

    “……师傅,我真的该走了。”

    白初玥吓得不敢再听下去,翻身上了胭脂就策马而去。

    宋玉在她身后喊道:

    “玥儿,你一定要再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宋玉失魂落魄的看着像惊鸟飞去的白初玥,他就是担心吓走白初玥,才一直不道破她的身份。

    他知道她心里只有战神,他等了半年,一直等到战神与虞美人定亲,她应该对战神死心了,他才敢表白。

    白初玥一直策马跑离球场,在一处丛林,虚脱的跌落马上,此刻方知自己已崩溃。

    脸上,尽是凉凉的泪珠。

    心里头有压抑的痛,难言的苦,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哭一场……

    直至她被一只蜘蛛咬了一口,痛得又红又肿,方停止肆意的哭泣。

    看着又红又肿的手,看着方才落马不慎打翻的竹篓,蝴蝶早已飞逃,她又傻傻的笑……

    笑自己的青涩幼稚,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来,风没动,叶没动,花儿也没动,只是她的心动了。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一场还没开始的初恋,就这般无疾而终。

    心中那朵含苞待放的情花,还没盛绽就骤然凋零。

    人家根本对你不是真心实意,所谓以球杖为聘,不过是皇孙贵胄的一句戏言,孟浪的轻薄。

    人家随手甩给她一杆用旧了的球杖,自己还真当是聘礼!

    承王可是赫赫威名的战神,天下仰慕他的女子成千上万,你又怎能怪人家没将你放在心上。

    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她以为老天爷终于眷顾,给了她一缕阳光,原来竟是乍暖还寒。

    白初玥呀白初玥,你出息一下吧!

    痛定思痛,她擦干眼泪,把球杖弃于丛林,走了丈远,又调转马头,回来拾起。

    人家不喜欢你,是你自己不够优秀,又怎能怪人家。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不知哪里,飘过来一首歌曲:

    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扰公子良久,公子勿怪……

    回到家里,府里自花园至厅堂竟一片狼藉,东西砸了一地。

    能把白府砸得这般壮烈,舍白雪姬其谁。

    还未进厅堂,就听到白雪姬杀猪般嚎啕大哭:

    “承王真的要与德云郡主定亲了,皇上赐婚,尘埃落定,我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没有了……”

    便听夫人铁牡丹的声音在劝:

    “姬儿,你就不要哭闹了,人家乃承王,需得公主郡主方配得上,你爹毕竟只是工部侍郎,官阶低微,咱们就认命吧。”

第一百零一章:承王定亲

    “认命?你们就知道认命,为什么我不是公主,不是郡主,只是小小工部侍郎的女儿!”白雪姬蛮横的大叫。

    晚香玉的声音也在劝:“姬儿,你就听夫人的话吧,天下良人多着呢,夫人一定会为你觅一个如意郎君的。”

    “什么如意郎君,天下间除了承王殿下,哪里还有如意郎君!”白雪姬伤心的哭叫。

    晚香玉仍然好脾气的劝:“姬儿,咱们高攀不起,就不要为那承王伤神了。”

    “你这般低贱的身份,生的女儿自然高攀不起,你怎知我有日会不会翻盘,麻雀变凤凰!”白雪姬依然哭哭啼啼,吵吵闹闹。

    夫人铁牡丹被她闹得不耐烦了,对晚香玉道:

    “如玉,你也甭劝她了,哪个少女不怀春,不爱慕几个大英雄,到最后,她总会接受现实的!”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帮我!看着我伤心失意痛苦,我该怎么办呢……”

    白雪姬哭闹着,一个茶盏掷出来,几乎就砸在白初玥的身上。

    唉,看来白雪姬比她还失意呢。

    看见白初玥,白雪姬更来气,上来瞧瞧她捉到什么蝴蝶。

    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篓,她把所有的憋屈失意都撒在白初玥身上,拿空竹篓砸打在白初玥身上。

    “白初玥,为何今日一只蝴蝶也没有,连你也敢让我不快活!”

    “被虫咬了。”她淡淡道。

    “什么被虫咬,白初玥,你耍什么花样?!”白雪姬盛气凌人的道。

    白初玥无语,只略为举举红肿的手。

    白雪姬看着白初玥红肿的手,幸灾乐祸道:

    “太可惜了!怎么就咬在你的手上,而不咬在你的脸上?!”

    晚香玉这才留意白初玥红肿的手,还有她哭红的眼睛,不由得心疼道:

    “哎呦,真的被虫咬得又红又肿呢,也不知是什么毒虫,有没有毒,万一毒气攻心可怎么办?”

    “早就毒气攻心了。”白初玥心灰意冷道。

    “哎呦……那可不得了,得赶紧去请大夫,被毒虫咬了可大可小,随时随地会丢了性命的。”

    晚香玉赶紧张罗着让管家去请大夫。

    白雪姬却不阴不阳道:

    “矫情!请什么大夫,不准去请!瞧她脸色红润,怎会毒气攻心?!”

    晚香玉却摇头道:

    “姬儿,玥儿终究是你妹妹,她要是被毒虫咬出什么好歹,你爹面前,也不好交代。”

    “毒死更好,省得我看见她就来气!”

    白雪姬的话,让刚刚回来的白菖蒲听见,对白雪姬喝道:

    “姬儿,玥儿是你的妹妹,她每日外出给你捉蝴蝶,风尘仆仆,冒着生命危险,你还如此待她?”

    夫人铁牡丹见老爷对她女儿发火,遂赶紧息事宁人,宽慰道:

    “老爷,姬儿说得没错,毒气攻心之人,该是脸色发黑,玥儿脸色白里透红,瞧这样子,那虫该是没毒。”

    “不管是红是黑,总得让大夫瞧瞧才放心,一不小心丢了性命,找阎王爷去赔啊?”白菖蒲又显得担心的道。

    父亲维护的话,白初玥心里一暖,眼泪就骨碌碌的滚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以为老天爷对她无情无义,这个家,除了阿翁,就没人对她好。

    原来,娘亲还是疼爱自己,还有爹爹,一直做她的擎天柱。

    “娘亲,爹爹,玥儿真的没事,不过是给虫子咬了一口罢了,很快就会好的。”

    白初玥一如往常的吃饭,回闺房邀月阁,晚上躲在被窝里,捂嘴哭起来。

    整个白府,没人知道白初玥夜里哭泣,更没人知道她因何而哭。

    就连阿翁,她也没出去见他。

    阿翁已经够心疼她的了,若让他知道自己失恋,还是单相思,可不得揪心死了。

    报喜不报忧,她又何必令阿翁徒添难过。

    而那个咬得她毒气攻心的虫子,又是怎样可恶的一条臭虫。

    夜里哭了一场,翌日起来,白初玥迎着晨曦熹微,看着庭院信步闲庭的蝼蚁,赏着石缝不屈不挠迎风摇曳的小草,还是一如往常,笑靥如花。

    每个不快乐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晚香玉看着一脸阳光的女儿,紧张的问:

    “玥儿,你的伤怎样了,你昨夜关起门,也不让去请大夫,你爹爹可是担心呢。”

    白初玥见娘亲一脸的关切,搂着娘亲,暖暖的笑道:

    “不过被虫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瞧你这孩子,昨日把娘亲吓坏了呢。”

    娘亲的话,暖得白初玥想一直赖在她怀里。

    因为娘亲的关怀难能可贵,她甚至溢出眼泪。

    娘亲温暖的怀抱,一向是对白雪姬畅开的。

    以后,遇到任何伤痛,她也是洒脱的告诉自己:

    不过是被虫子咬了一口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真正动了心的情,闯进心里的人,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么?

    若那毒虫钻进心上狠咬一口,不仅是锥心噬骨之痛,还血流不止,最终,只能血枯而亡。

    用过早膳,与白雪姬去舞坊练舞。

    在街上,便见万人空巷,人人几乎走出大街观看热闹。

    一看那般阵仗,便知是承王与德云郡主定亲,皇家赏赐给平南王虞半夏位于神都的府邸下聘礼。

    平南王虽然封王,却没有封地,还因妹妹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在神都,他们兄妹情深,是以也一直住在神都。

    而镇北候的女儿顾盼盼,只是侧妃,也不敢越了平南王郡主的威风,自然事事低调。

    白雪姬的脸黑得像锅底。

    承王定亲,是何等大事,消息不胫而走,全城沸腾,老百姓争相观看。

    彩礼浩浩荡荡,堵得车马拥挤,加之看热闹的老百姓多,人潮拥堵,几乎寸步难行。

    老百姓还热议不仅皇家给的聘礼奢华,平南王虞半夏还为德云郡主备下十里红妆呢。

    战神呀战神,原来你不是虫子,而是一阵飓风,在我这里掀起惊涛骇浪,又和云彩寻找你的诗和远方。

    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绕之事,在他眼里只是个屁。

    被皇孙贵胄戏耍一回,自己却当了真,原来是一厢情愿。

    丢人!丢人!丢人啊!!!

    白初玥心里陡然涌起一股失落,还羞愧难当,早上强撑的笑靥,逐渐枯萎。

    但是,人家与自己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何必再自作多情。

    如此一想,她又逐渐平复心情。

    白初玥与白雪姬同坐马车厢,白雪姬掀开帘子,看着街上那十里红妆,那样的奢华气派,已气得咬牙切齿的低声怒骂:

    “不过是倚仗她皇后姑母的关系罢了,轮才貌,她虞美人又有什么出挑的?我白雪姬如何就比不上她了?!”

    白初玥虽然早就知道白雪姬的心思,却还是装作不知情的问:

    “姐姐不会是……喜欢承王殿下吧?”

第一百零二章:放下战神

    白雪姬也不顾女子的矜持了,气哼哼道:

    “是又如何,他可是天下所有女子爱慕的战神,我打小就崇拜他,仰慕他,也只有你这孤陋寡闻的庶女,不知战神厉害!”

    “可是,人家一个是承王,一个是郡主,门当户对,自然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乌鸦也能变凤凰,何况本小姐也是堂堂工部侍郎的大小姐!”白雪姬兀自愤懑不平。

    纵然她愤懑不平又如何,人家承王就是与德云郡主定亲了,还轰轰烈烈。

    白雪姬也只能是羡慕妒忌恨。

    不仅是她白雪姬羡慕妒忌恨,大街上有多少女子和她一样,在羡慕妒忌恨。

    白雪姬气哼哼的与白初玥回到舞坊,却没心情练舞,和一众失意的贵女同病相怜的怒骂虞美人和顾盼盼。

    白初玥本来一直是很用功练鼓舞,今日也觉得整个人蔫蔫的,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劲。

    李教娘看着她,又看看那些无精打采的贵女,只得默默摇头苦笑:

    这些女娇娃,一个个是被承王迷惑了,如今人家承王定亲,她们都失意了。

    遂统统给贵女们放假,白初玥也到一旁休息。

    平日里,白雪姬与夫人去应酬,白初玥从不参加,也不打听城中那些新闻轶事。

    即便来舞坊练武,也是规规矩矩的学完舞,便立刻离开,不与贵女们聚在一起说短道长。

    这次,她在一旁休息,也顺便听听贵女们议论承王定亲的消息。

    贵女们一个个都对德云郡主虞美人羡慕妒忌恨,自然把他们定亲的负面消息尽情渲染:

    “你们方才来的路上,可都瞧见了吧,双方不仅互换了庚帖,皇家的彩礼堆得像小山丘,而平南王也为德云郡主备下十里红妆呢。”

    “不仅平南王府,就连镇北候府,也是喜气洋洋,真真是气人之极!”

    “别急别急,承王妃的人选虽然尘埃落定,可是婚期却悬而未决,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

    “就是,就是,未到最后,还不知花落谁家!”

    “就是嘛,听说承王殿下借口军务繁重,只进宫与皇上皇后和德云郡主吃了顿饭,便匆匆回军营了。”

    “如此看来,承王殿下只是碍于皇后娘娘的面子,才应允这门亲事喽。”

    “即便虞美人成了承王妃,不是还有侧妃顾盼盼吗,日后还有更多的妃嫔呢。”

    “如今就不受宠,日后大婚,定有她受的。”

    白初玥听至此,已不想再听下去。

    不管如何,他终究是定亲的人了,还一下子有妻有妾,她一个庶女,更不能有一丁半点的奢望。

    且他承王将会姬妾成群,她自幼就发誓,不与任何女子共侍一夫的。

    她伸伸腰,舒畅心情,此刻,她倒也乐得自在起来。

    并不羡慕那虞美人和顾盼盼了。

    白雪姬和那些贵女絮絮叨叨,才没心情管白初玥心里怎么样呢。

    “承王殿下咱们是没戏了,可是还有三皇子雍王殿下啊。”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雍王殿下可是有断袖之癖,嘻嘻嘻……”

    “即便不能与皇家结亲,还有宋小公爷啊,他的身份和样貌虽不及承王殿下,却也是玉树临风,人称玉面郎君呢。”

    “宋小公爷我是认识的,生得还真是温润如玉,不负玉面郎君之名。”

    白初玥换回男装,离开舞坊。

    信步到那间常去的茶馆,说书人正大肆渲染承王定亲的消息。

    白初玥也坐下来,嗑着瓜子,台下的姑娘们早哭得是稀里哗啦,一个个嚷着战神定亲,她们都不想活了。

    她的心,却不感觉痛,忍不住对那些寻死觅活的姑娘摇头而笑。

    说书人又带着痛心的看着下面一大票痴情伤心的女子道:

    “姑娘们,在你们孤独失意,伤心欲绝之时,你心中的神祇却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你的悲痛欲绝,试问可值得?战神可知晓?

    一个男人,他若爱你,会真情流露;他若想你,会主动找你;他若要你,会有所行动;若这些都没发生,那他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世上除了糟糕之事,还有很多美好在等着你,别一不顺心就死缠着痛苦不放,把美好晾在一旁对快乐不理不睬。”

    说书人这些话,何尝不是对她白初玥说的。

    人家轰轰烈烈的定亲,还真是不劳您费心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伸伸懒腰,迎着阳光站起来,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说书人又劝道:“姑娘们,走不通的路就回头,爱而不得的人就放手,别把一厢情愿当成满腔孤勇。再说,咱们也要有些自知之明不是?”

    姑娘们哭哭啼啼:

    “你这说书人,奴家伤心欲绝,可是想死的心都有呢!”

    “就是嘛,失恋的人不是你,你这说书人倒说得轻巧!”

    “我就是忘不了战神,对他日思夜想,那可怎么办啊?”

    说书人摇摇头,劝道:

    “想要忘记一个人,治疗伤心,就赶紧投入另外一段新感情吧!”

    “可是,若这新感情还是治愈不了我心中的伤,我还是忘不了战神呢?”有姑娘又哭道。

    说书人又耐心道:

    “那就说明这感情爱得不够深,又或者时间不够长。用心去爱,给点耐心,定能治愈心里的伤,也能逐渐忘记战神的!

    既然风花雪月良辰美景不属于你,就先过好眼前的苟且,再去寻属于你的诗和远方!”

    “说得好!太好了!”

    白初玥站起来对说书人夸起大拇指,开心的鼓掌。

    这一刻,她似乎真的将战神放下了。

    又对那些愁云惨雾的姑娘们调侃道:

    “好姐姐,那战神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帅一点,钱多一点,拳头猛一点,权力大一点罢了。

    这世间上好男人多的是,比如我,长得就不比那战神差吧。快回家洗把脸,化个漂亮的妆容,重新觅个如意郎君吧!”

    “小郎君,你可知道帅一点,钱多一点,拳头猛一点,权力大一点,那就是男人中的极品呀,你让我们去哪里再找这样的极品啊!”

    “哎呦……我的好姐姐……战神纵然是极品,咱也得瞧瞧自己,是不是极品嘛。”白初玥又好心劝道。

    “这小郎君话糙理不糙,我们确实高攀不上战神,人家可是承王殿下啊。”

    “对呀,这小郎君说的委实不错,这世间上好男人还是有很多。”

    “他!就是这小郎君!”有姑娘指着白初玥,又惊又喜,“你们瞧瞧,雪肤花颜,貌若天仙,就比战神帅得甩几条街呀!”

    “就是呀,我之前怎么就没发觉呀!有了这貌若天仙的郎君,我一定能忘怀战神啊!”

    “小郎君,你是哪里人氏,家住何处啊?”

    ……

    一个个姑娘竟围上来缠上白初玥,吓得白初玥惊悚的叫:

    “好姐姐,饶了我吧!我是开玩笑的,我不适合你们呀。”

    “小郎君,不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呢。”姑娘们恨不得将立刻投怀送抱。

    吓得白初玥撒腿就跑,嘴里大叫:“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对象啊!!!”

    暗自一直尾随白初玥的宋玉,忍不住哈哈大笑。

    姑娘们一听又有人大笑,都朝宋玉看过去,见宋玉也是面如冠玉的美男子,一个个又扑过去。

    “这个美如冠玉,也不错……”

    吓得宋玉也赶紧逃跑……

    被女子追了几条街的白初玥与宋玉撞在一处,两人相视,不由得哈哈大笑……

    似乎,有些情愫,终于在白初玥与宋玉之间蔓延……

    说书先生刚刚才说过,想要忘记一个人,最好是投入另外一段感情。

第一百零三章:止于唇齿

    一连数日,承王从早到晚听着她的故事,甚至与她一同用膳,他默默的在一旁煮茶,偶尔带着心疼的看着她,问些小细节。

    白初玥自然是避重就轻,她不能告诉王蛟当年自己与他的那断无疾而终的孽缘。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只能在心里回味,包括白雪姬爱慕他之事,她也不能随便吐露。

    晚上,一场雷雨,噼噼啪啪,寒意自窗外渗进来,白初玥冷得颤抖。

    密室监看的墨子虚一见颤抖的白初玥,顾不得多想,赶紧去铁娘子领班那里,让铁娘子给白初玥送棉被。

    铁娘子有些惊愕,这一向自诩清高的翰林院学士,要他们给白初玥送被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漂亮的女子还真是,到处招蜂引蝶!

    墨子虚见她们疑惑的眼神,再冷厉道:“若白初玥有什么好歹,承王殿下第一个就不饶你们!”

    铁娘子才赶紧给白初玥送去厚被褥。

    白初玥见铁娘子给她送来厚被褥,道谢后赶紧裹着身子。

    那晚,她还是冷得彻夜难眠。

    是日一早,承王如常而至。

    一进来,就一脸关切,看着脸色苍白的她,一连串的问:

    “听说,你昨晚又彻夜未眠,还冷得颤抖?是受凉了?为何不叫医官送药?”

    他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哦……许是昨晚一场雷雨,受了寒。”白初玥有些闪烁,“喝些姜汤,应该会好些。”

    “小杜……”承王略为抬眸,瞥一眼他身旁的姑娘。

    杜若心领神会,赶紧出去交代铁娘子给白初玥备热姜汤。

    看样子,杜若在他身畔伺候多年,熟知他的一举一动。

    “等等!”王蛟却叫住杜若:“你亲自煎姜汤,不要假手于人!”

    “是。”杜若领命,亲自去给白初玥煎煮姜汤。

    杜若离去,王蛟又看着白初玥蹙眉道:

    “如今还是季夏,外面热得很,你怎么就那么容易受寒了呢?”

    白初玥淡淡的笑笑,没有回答他的话题。

    默然看着他,眼前又出现那个曾经有些青涩,却带着狂傲不羁,鲜衣怒马的少年。

    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那些情窦初开的往事,本来早被白初玥尘封在心底。

    或许只是那日阳光正好,或许只是他邪魅的笑像春日般温暖。

    他不仅带着一缕阳光闯进她的视野,还直接驻扎她的心房。

    第一次心动的感觉,情窦初开的朦胧,简单质朴的情愫,总令人念念不忘。

    那年,辛夷树下初相遇,因着他的聘礼,杏花微雨,她带着点点心意苦苦等待。

    后来,她才知道,天上落下每一滴雨,都是她的相思泪。

    曾经她幼稚的以为,两情相悦就会地老天荒。

    原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后来她将他放下,剥离失意,陷入梦幻,以炙热的情感书写爱情,编织美丽的神话,渴望世间有真情爱。

    她茕茕孑立,徒劳地编织梦幻爱情填补内心的空虚,却无济于事,难掩寂寥。

    阅遍千山万水后,才知道,她一直走不出最初被爱笼罩的那道藩篱。

    她以为早就尘封的心,时隔多年,再看到那熟悉的名字,心里还会泛起涟漪。

    有些人,时隔多年不见,再见面还是会怦然心跳。

    有些情,埋葬得再深,每每提及,心中都会隐隐作痛。

    如今卑微如她,满身污垢,更与那心中的神祇相距甚远,自然不会再提。

    有些情意,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他又看着她,带着一股酸涩开玩笑:“你不会是,想着新欢,相思成疾吧?”

    “什么新欢?”白初玥收回心神,没好气道:“你难道就不猜想,我是想念一双女儿,想尽快牢笼脱困?”

    他静静看着她,点点头:“我也希望尽快,如你所愿。”

    她定定看着他,暗暗叹口气,幽幽道:

    “我心里确实欢喜一个人,可我不会说出来,终其一生,也不会让他知道。”

    他默默凝视她,她藏在心底那个人是谁?

    难道真是亚瑟王,又或者是——常常留恋在她凤凰台的宋玉?

    “女子都这般矜持,又或者说,故作清高吗?”他研究性的问。

    “你为何没想到,是否自卑?”她眼底带着微凉,又抱着双臂取暖。

    “……自卑?”

    他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洞察那个深藏不露令她觉得自卑之人。

    半晌,他再道:

    “若对方也是个含蓄内敛之人,岂非错过一段良缘?”

    “若真的有缘,又怎会错过。若他心里无我,岂非自取其辱。”

    “是新欢,或者旧爱?”他看进她的心里。

    白初玥看着他半晌,淡淡道:

    “情窦初开那年,一不小心,闯进心里的少年郎。”

    她看着他的星眸,早已尘封的心田,又不由得泛起阵阵涟漪。

    辛夷树下初相遇,一见战神误终身。

    师傅当初竟然一语成谶。

    他那一句戏言,来得轻描又淡写,却换她一生被囚,有了解不开的劫。

    如今被他囚着皮囊,假以时日总会自由,可十年前,她的心早就被上锁,是否永生不能脱困?

    若当年他那所谓的下聘,是一见钟情,是真心诚意,不是一时的轻狂孟浪,自然会信守承诺来见。

    他不再来相见,便是他根本只是年少轻狂的轻佻,信口开河的妄言,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即便再有缘相见,又何必宣之于口,旧事重提。

    况且,姗姗来迟的承王殿下,早就与虞美人大婚,不仅有了王妃,还心有所属,有了挚爱。

    为了他的辛夷,他可以粉身碎骨,生死追随。

    “情窦初开那年的少年郎?”他喃喃道,暗暗算着时日,“是宋玉?”

    “我说过,不会说出来。”她依然带着一丝神秘。

    “你很傲娇。”他看着明艳动人的她,轻轻点头,“但白姑娘惊才绝艳,有傲娇的本钱。”

    “傲娇?”她牵起一抹冷笑。

    他深深的看着她:“可是,我的发妻,却主动对我示爱。”

    他的王妃乃德云郡主虞美人,这个他们定亲时全城皆知。

    虽然他大婚时,她在桃花谷,只是听师傅说起他已有了王妃,但想来这些年了,人家不仅大婚,更加姬妾成群。

    正如宋玉所说,且不说他的妃子姬妾,光他上百的通房丫头,就骇人听闻。

    但他的发妻,她却第一次听见。

    难道是那个他不惜粉身碎骨,生死追随的辛夷?

    皇室中人,有太多不为外人道的隐私。

    窗外,飘进一朵洁白的梨花,她知道那是若梨。

    果然,若梨用心语担心的问:“老大,你的寒疾又发作了?”

    “没事的,喝些姜汤会好些。”白初玥用心语宽慰若梨。

    若梨狠狠的看着王蛟:“都怪这登徒子,收了你的赤灵珠!”

第一百零四章:倾心以待

    愤懑的若梨飞旋着,竟出其不意就想掴王蛟一个耳光。

    王蛟听不见若梨的骂,陡见梨花向自己疾射而来,潜意识就挥手去挡。

    若梨被远远打开,没想到王蛟身手如此敏捷,自己想偷袭都失败,惊愕的停在半空。

    王蛟看着怪异的梨花,正想一把抓在手中。

    白初玥与若梨心意相通,一下子把若梨吸过来。

    略运气息,素手轻旋,兰花指轻轻一绕,将若梨变成一朵粉白淡雅的辛夷花,旋至承王面前。

    她看着停在眼前的辛夷花,笑着问王蛟:

    “殿下的发妻,就是殿下生死追随的,辛夷花?”

    承王正想抓那朵梨花呢,陡见梨花消失,凭空又多了一朵辛夷花,又惊又喜,刚伸手去拿,辛夷花却在他的手上消失。

    他有些失望,默然无语,定定的看着她,深邃的眼底,蕴含着浓浓的柔情。

    白初玥见他不回答,又带着酸涩道:

    “那是你的辛夷,知道你心里有她,才敢主动示爱。而我与那人,隔着天际银河。”

    她眸眼被潮水席卷,悲凉的看着他的星眸。

    她悲凉沁骨的眼神,像瓢泼大雨,在他头上兜头泼下。

    也将他眼前的迷雾泼得清晰……

    他忽然深深的感觉,她不染尘埃的澄澈眼眸,是如此的熟悉,那双让他难以忘怀的清纯圣洁,怎样也难以消除的明眸……

    还有那个一直挥之不去,朦朦胧胧的圣女,她澄澈不染尘埃的眼眸……

    他如遭雷击,震惊得几乎自椅子上弹起来,一如凤凰台初见她时的震撼。

    “……你从前,真的没见过我?又或者,你是否忘记了什么?”

    他的唇齿,他的声音,他整个人,几乎是颤抖的,激动的。

    忘记过什么?

    亏他能问出这样的话,是谁失信,一句戏言,却爽约不来!

    到底是谁,忘记了谁?!

    “殿下好像,已问过同样的问题。”她的心平静得似一潭死水。

    “回答我。”他语气低沉,身子剧震,以致语音都几乎颤抖。

    “殿下赫赫威名,如雷贯耳,妇孺皆知,我自然是早就听过的。

    至于本尊,倒是因了这次牵涉谋逆,初玥才有幸一睹战神威仪。”

    白初玥脸上依然波澜不惊,澄澈清纯的眸眼不似说谎。

    如此说来,她果真没见过他?

    他脸上分明有掩饰不住的失望,软软跌坐。

    “……原来你心里那人,就是在你凤凰台流连忘返的宋玉?”

    他语气酸涩,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白初玥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心里越发凉凉:

    他终究,没看出自己是当年辛夷树下,以球杖为聘之人。

    提起宋玉,白初玥不由得有些紧张的问:

    “殿下是否已放了宋玉?”

    “关他几日就放了,再不放,我皇姐就会烦死我了。”

    顿了顿,王蛟再酸溜溜道:“到底是你曾经的心上人,时刻关心着呢。”

    “……殿下,初玥有些累了,您明日再来吧。”

    白初玥有些不耐烦,情不自禁用手抱着开始发冷颤抖的身体,第一次拒绝与他谈话。

    他看出她真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冒着冷气,就这一瞬间,她脸上和肌肤上已有寒霜轻覆。

    他大吃一惊,伸手一摸,她的肌肤真的出现霜雪,触手冰冷。

    他心里似被利器划过,有钻心的痛,紧张道:

    “你体内怎会有这么深重的寒气,似凝聚了千年阴寒?”

    白初玥冷得牙齿打颤,浑身也开始疼痛难忍:

    “我的……寒疾……又犯了。”

    他顾不得多问,赶紧扶她坐好,自她身后运功,给她输送灵力。

    一股暖暖的炫光缓缓渗进白初玥身体,他修习的是九天真火,乃世间至阳之功,能驱除阴寒。

    他运功驱寒,逐渐加深功力,方将白初玥肌肤上的霜雪消弭。

    白初玥身上的霜雪没有了,也恢复了暖意,直至她惨白的脸上恢复了红润,他才住手。

    “好一股阴寒之气,深入骨髓,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王蛟忧形于色,“我也只能给你暂时保暖,而不能将骨髓的寒气驱除。”

    “这样已经很感谢了。”白初玥微微揖礼。

    他看着她,不无心疼道:“这股寒气发作之时,必然疼痛难忍。不知你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熬着熬着,也就成了习惯。”她淡然的笑笑。

    他痛心的追问:“这股寒气,早已侵入你的骨髓血脉,到底源于何处,一往而深?”

    有阵阵痛楚如刀绞,她眼前一片迷惘,迷离的看着虚空。

    或许,老天爷将这寒疾刻在她的骨髓里,是让她永远不要忘记报仇雪恨吧。

    见她眸光凄凄,他心里又划过刀锋,她究竟又经历了怎样的伤痛?

    他蹙眉看着她,眼底的心疼加剧:“你的医术,可谓登峰造极,世上难出其右,为何不给自己医治?”

    她看着满目紧张的他,心里不无感激,淡然一笑:“医难自医,况且,灵药难求。”

    “你需要什么灵药,只管说来,或许我能给你寻到。”他依然一脸关切。

    她需要的药引,乃死亡谷的神鹰,但去死亡谷猎神鹰,九死一生,连师傅都办不到,何必告诉他。

    再说,为了根治自己的寒疾,而诛杀神鹰性命,她的命是命,神鹰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那灵药长在刀山火海,不提也罢。”她还是淡然道。

    “刀山火海,于我,并非难事。”他锲而不舍,“到底是何物?”

    “嗯……”她略为沉吟,“其实,不必上刀山火海,我那香囊,就有驱寒之物,从不离身,这些年也得亏有此灵药,所以……”

    原来,她进来之时,不想让铁娘子没收她的香囊,是因为里面有她寒疾之药。

    “来人!”王蛟喊一声,守候在门外的流云和铁娘子急急跑进来,“去,把白娘子的香囊,拿回来给她!”

    流云见承王不容置喙,赶紧去取香囊,铁娘子则悄然退出去。

    王蛟再一扬手,将案上几个银盏打向墙壁上的几个梅花孔,封住密室监视的眼睛。

    随后解下身上一个香囊,那香囊圆鼓鼓,用料竟是金蚕丝。

    他将香囊递给白初玥,低声道:

    “此香囊里面有至纯至阳之物,以此物修炼九天真火,正可克制你体内寒毒,我立刻教你修习之法。”

    她接过来掂量一下,沉甸甸的,看看房间的梅花孔,虽然被他以银盏封住,却还是怕隔墙有耳,低声道:

    “你这香囊以名贵的金蚕丝织就,里面装的,感情就是——”

    她停下来,沾了沾杯盏茶水,在案上写了三个字:

    雮神珠?

    他震惊的看着她:“你知道此物?”

    白初玥点点头,没想到他竟倾心以待。

    原来,师傅当年说得不错,真的雮神珠就在他手上,那皇宫璇玑楼上,皇帝用以修炼的那颗雮神珠,想来是假的影珠了。

    此乃上古神物,他得到此物,却连他皇帝老子都瞒着,如今却竟然拱手送给她。

第一百零五章:情定宋玉

    白初玥将香囊推回给他,感激道:“殿下好意,初玥心领了。”

    “你为何不要?此珠至纯至阳,你以此修炼,虽然不能根治寒毒,最起码能克制不发作。”他低声道,还是要将香囊给她:“拿着!”

    这时候,流云已飞快的跑去取来香囊,在外面轻轻的敲门。

    殿下与白初玥在一处,他可不敢随便骚扰。

    王蛟让他进来,接过香囊,流云遂识趣的退下。

    白初玥的香囊被她施过法,常人无法打开,除非连香囊偷走,否则动不了她的赤灵珠。

    她拿着自己的香囊,对他道:“你里面的是老大,我这个是老三,有异曲同工之效。所以,殿下还是把你的收起来吧。”

    王蛟略为思忖,低声问:“赤灵珠?”

    白初玥点点头:“这些年,我也就靠它驱寒。只是,即便有这神珠,若没有那味灵药做药引,我的寒毒还是不能根治。”

    白初玥说罢,将自己的香囊佩戴好。

    这香囊乃是乾坤袋,里面的东西可多着呢。

    王蛟见她有赤灵珠,也只能收好自己的香囊。

    杜若也送来了姜汤,白初玥喝了姜汤,脸色立刻红润起来。

    王蛟看着她红润的脸,便如扫了淡淡胭脂的辛夷花,心里顿时暖融融。

    含笑问:“对了,方才那朵辛夷花,是怎么回事?”

    “哦……”她嫣然一笑,“在西荒学了些变戏法的把戏,与殿下玩玩罢了。”

    稍顿,她又似想起什么来,不好意思道:

    “哎呦,忘了殿下对辛夷花情有独钟,实在不该与您玩这样的变戏法。”

    “既有辛夷花,那你可否为我做辛夷酥了?”他再带着祈求。

    “那个……变戏法的辛夷花只是幻象,做不了辛夷酥。”她委婉的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等日后辛夷花开,再为殿下效劳吧。”

    也对,此刻并非辛夷花开的季节,他不能强人于难。

    “好吧。”他点点头。

    但他却不知她说了谎,虽然并非辛夷花开的季节,她凤凰台却有终年花开不败的辛夷花。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辛夷花,只是常人不能随便采摘罢了。

    只要她真的想做,随时能做辛夷酥。

    王蛟见她身子还没恢复,也想让她好好休息。

    一张手,将梅花孔那些银盏吸回来,对她道:“你且好好休息,我迟些再来看你。”

    承王带着一脸关切的离开,到了外面,再叮嘱铁娘子给白初玥送来暖和的被褥,若白娘子有任何不适,赶紧传医官。

    而后又去了那监视的那间密室,看看有些魂不守舍的墨子虚,也不说什么,只将翰林院众人当日所记录的文牍,都没收了。

    白初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又被潮水席卷。

    本以为可就此相忘于江湖,惜天意弄人,她收到朝廷的书函,下面还加盖了承王的印鉴。

    即便不为了他胁迫那么多人的性命,只是他一声叫唤,她即便身处地狱,也生出一股力量爬回来见他。

    自小见身为姨娘的娘亲备受欺凌,她才对一生一世一双人心驰神往。

    更对这个一眼就闯进自己心房的人念念不忘,仿佛此人已在她心里落地生根。

    如今沦为他的阶下囚,这就是当年心动的代价?

    那年初遇,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可是那份爱却无疾而终,若感情真的可以用理智控制,这世间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爱伤神了。

    静谧的夜晚,看窗外的花好月圆。

    弹指芳菲尽,岁月不堪老。

    历尽沧桑,百转千回,蓦然回首,她才惊觉,自己依旧守着当年那颗初心。

    说书人说,想要忘记一个人,治愈受伤的心,最好的良药是时间和新欢。

    若时间和新欢也没能让你忘掉这个人,治愈受伤的心,那就是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

    她深以为然。

    那年,承王再没出现,还与她人定亲,面对一往情深,丹心可表的宋玉,她终于将宋玉当成自己的疗伤药……

    那日,她在说书摊和宋玉分别被女子追了几条街,竟与宋玉不期然撞在一起,两人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

    有些情愫,似乎也生发了。

    宋玉一往情深的看着她,向她伸出手,充满期待的眼神,等待着……

    战神一句戏言后,便渺无音讯,他的出现,如同泡影,宛如一梦。

    承王对自己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神祇,他的眼中,自己不过是那千千万万追随他的红粉罢了。

    而这半年里,是宋玉风雨无阻的陪伴在自己身边,孜孜不倦的教自己打马球,细心关怀,点点滴滴,无微不至。

    说书人说的对,想治疗心里的伤,就投入另外一段感情。

    她为什么放弃对自己那么好的人,不好好珍惜身边的幸福,而去奢望一份幼稚的心动,去留恋一个不存在的梦。

    宋玉情深款款的看着她,带着少年人的腼腆,大胆的尽诉衷肠:

    “玥儿,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你了,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顿了顿,宋玉又看着羞赧的白初玥,情深款款道:

    “这些时日,每多见你一次,就更加难以自拔,每次和你分开,一转身,便想着你,脑海里全是你。

    那种忐忑的兴奋,患得患失的喜悦,终生难忘,我真的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似豁出去的把自己的情感表白,而后定定的看着她,静等她的反应。

    白初玥一脸红霞,虽然有些迟疑,有些害羞,最终,还是把手伸过去。

    宋玉开心极了,紧紧握着她的手,她被他握着手,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们一起逛街,一起惬意的吃街头小吃。

    宋玉对那些小吃糕点不大满意,说不如她做的相思糕。

    “你别让那些店家听了,人家还得做买卖呢。”白初玥笑道。

    宋玉脸上带着含蓄的笑:“玥儿,以后,你能每日给我做相思糕吗?”

    她笑眯眯道:“为何只吃相思糕,我会做的糕点可多了。”

    “我却对你做的相思糕,情有独钟。”宋玉道。

    每日给他做?那不得每日见面?

    宋玉见她犹豫,又道:“玥儿,我爱你,我要娶你为妻,一辈子绝不辜负。”

    白初玥心里也觉得甜丝丝的。

    可是她却缩回手,摇摇头,拒绝了:

    “师傅,你是贵女们争相想嫁的贵胄,我只是工部侍郎的庶女。你要娶我,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我心里爱你,不管任何阻力,我都会娶你的。”宋玉诚恳而坚定。

    白初玥还是摇摇头,微微叹道:

    “我娘亲是姨娘,我自小就见尽她的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我不想在争风吃醋中过日子,不愿意在女人堆中去求得夫君的一点怜爱。我自小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玥儿,我对你一见倾心,除了你,我不会再去爱别人。

    我父亲就只娶了我母亲一人,我也不会让你在争风吃醋中过日子,我会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着宋玉恳切的眸光,良久,白初玥终于羞赧的点点头。

    一向含蓄带着几分羞涩的宋玉,笑得幸福极了。

    他与她十指紧扣,挽着她的手,幸福的当天发誓:

    “苍天为证,宋玉若能娶白初玥为妻,绝不相负。”

    白初玥也温馨的笑了。

第一百零六章:如隔三秋

    此刻的白初玥,仍然是女扮男装,后面的风信子看着小公爷和白初玥如此的亲密,简直吓傻了,远远的不敢近前。

    宋玉买了白初玥喜欢的糕点,你喂着我,我喂着你。

    最后,白初玥要回去了,宋玉依依不舍的送白初玥到街口。

    待白初玥进了白府,宋玉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风信子实在忍不住了,看着一脸幸福的小公爷,惴惴的问:

    “小公爷,您真的……喜欢那白公子了?”

    “是啊,我还要娶她呢。”宋玉幸福的笑着点头。

    “完了……小公爷和雍王一样,也有断……这可怎么办啊……”风信子吓得脸色煞白。

    却愣是没敢把断袖之癖说出口。

    宋玉见状,不禁失笑,附耳在风信子耳畔道:“她是女的,真名叫白初玥。”

    “女子?”风信子恍然大悟,又有些困惑:“那白小姐为何女扮男装?”

    “她女扮男装出门,自有她的难处。”

    宋玉再叮嘱风信子:

    “但你切记,千万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说我徒弟是女子。”

    风信子挠挠头:“那又是为何?”

    “你别管,尤其是承王和雍王面前,不能泄露半句!”

    风信子见宋玉郑重其事,便点头领命。

    自从情定宋玉,白初玥又开心又紧张,怕家里人尤其是白雪姬看出什么端倪。

    若被白雪姬瞧出什么,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事。

    承王虽与德云郡主定亲,但承王不仅有正妃,还可以有侧妃和姬妾。

    白雪姬央求父母给她跑关系走门路,想挤身进承王的女人队伍中。

    白菖蒲奈不过白雪姬和夫人铁牡丹的软磨硬泡,还有姨娘晚香玉在枕边为白雪姬吹风。

    也托人去想将自己的嫡女献给承王,无奈承王根本不接受任何人说媒,命人将所有媒婆赶走。

    自从宋玉与白初玥定情,宋玉每离开她一日,都坐立不安,茶饭不思。

    一日不见,就按耐不住,悄悄给白初玥送了信。

    送信的,自然是他的随侍风信子。

    风信子几经波折,买通了白府下人细辛,方将信送到白初玥手里。

    细辛平日里对白初玥就仰慕,自然乐意将信传递给二小姐。

    白初玥收到信,预感到是宋玉来函,因为除了宋玉没人会给她来信。

    有些忐忑的走回她的闺房,并让服侍她的丫头海棠在外面看门,有人来赶紧大声通禀。

    回到房间,打开信,看着上面的端正整齐的字:

    玥儿:相思红豆在心头,一日不见如三秋。盼见!

    寥寥数语,一句盼见,看得白初玥怦然心跳,面红耳赤。

    这小公爷也真是,昨日不是刚刚才见面么?

    相思红豆在心头,一日不见如三秋?

    当日自己做那相思糕,原本是送给战神的,后来战神没来,宋玉误吃,她也就当谢师礼送给了宋玉。

    不会是宋玉吃了那相思糕,入了魔障,他才会喜欢自己吧?

    正在白初玥胡思乱想……

    “白初玥,你在看什么?”房门口传来白雪姬的话音。

    她一边质问已一边向白初玥走来。

    她的身后,是海棠。

    白初玥虽然吩咐海棠在外面看门,但海棠原本就是白雪姬派来监视她的。

    平日里海棠本就没真正当她是小姐的伺候,大小姐进来,她自然不禀报二小姐。

    白初玥登时吓得脸色刷白,赶紧将信转至身后,并快速的将信撕碎。

    “没……什么。”白初玥有些忐忐忑忑。

    白雪姬自小就强悍霸道,白初玥一向对她虽然恭顺,却没有如今这般畏缩。

    “……没什么?”

    白雪姬看着神色慌张的白初玥,又狐疑的道:

    “我在院子就瞧见你鬼鬼祟祟的走回房间,方才进门明明瞧见你在看信来着!”

    白雪姬说话之际,白初玥身后的手拼命的撕,一边后退……

    “信呢?”白雪姬的手伸向白初玥,不依不饶:“快给我瞧瞧!”

    “真的没什么。”

    白初玥停下来淡然道,紧握着已被撕成碎片的信。

    白雪姬更加狐疑:

    “莫不是你这一年来,打着给我捉蝴蝶的幌子出门,却是在外面勾三搭四,与什么狗男有了奸情?”

    “狗嘴吐不出象牙!”白初玥冷冷道。

    “敢顶嘴?”白雪姬依然伸手,疾言厉色,“快把你身后的东西拿出来!若真的给我知道你与人通奸,我禀报娘亲,你就该浸猪笼了!”

    白初玥把手转过来,随即往空中一抛,碎纸片在白雪姬头上纷纷扬扬。

    白雪姬看着落在地上的碎纸片,碎成这般模样,怕就算拼凑,也看不出信的内容了。

    白雪姬双手叉腰,恼羞成怒的吼:

    “白初玥!你竟敢毁灭证据,如此做贼心虚,还敢说你没有见不得人之事?”

    “不过是李教娘来信,说她这几日要回趟老家,让我过段时日再去练舞罢了。”

    白初玥显得淡然从容道。

    其实,李教娘要回老家,是她上回练舞告诉白初玥的。

    “我不信!李教娘怎么会给你来信!”白雪姬不相信,咄咄逼人。

    “你明日去教坊看看,李教娘是否回了老家,就知道我是否撒谎。”

    白雪姬见白初玥如此镇定,也拿不了真凭实据,实在没办法,只得悻悻然离开。

    白初玥看着悻悻而去的白雪姬,终于抹了一把汗,赶紧将碎纸片收集起来,放炉火上烧毁。

    这样总算是毁尸灭迹了。

    海棠来帮忙收拾,白初玥心照不宣的看着她,明知道她是白雪姬的走狗,也未点破。

    后来白雪姬去舞坊,李教娘也真的回了老家,她才不与白初玥计较。

    白初玥如约来到老地方,宋玉早就焦急的候在那里。

    宋玉含情脉脉的看着清丽脱俗的白初玥,心情激动澎湃:

    “玥儿,不过是两日不见,我就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夜不成寐了。”

    “师傅是担心……徒儿的球技,没有长进吧?”白初玥羞赧的岔开话题。

    “还叫师傅?”宋玉甜蜜蜜的看着她。

    白初玥嫣然浅笑:“当然是师傅喽,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嘛。”

    宋玉看着她的笑靥,心里乐开花,伸手拉着她的手:

    “那你告诉我,这两日,可有想师傅?”

    白初玥面红耳赤,低低垂眸,声音轻若蚊蝇:“不知道。”

    “……不知道?”宋玉定定的看着她:“三皇舅说,女子爱说反话,通常说不知道,就是知道。”

    白初玥抽回手,娇嗔:

    “你那三皇舅是个大男子,哪里知道女子的心思。”

    他看着她娇俏羞赧的脸,笑得春风满面:

    “你错了,他才懂得女子的心思呢。”

    “他又不是女子,怎会懂得女儿家的心思。”

    “他虽生了男儿身,却是女儿态,喜欢男子。所以,他能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么。”

    “……你是说,三皇子,喜欢男子?”白初玥颇为惊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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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花神介绍:
白初玥乃天帝天后的小公主,顺理成章成为幸运女神,但要成为幸运女神,必然要经历最倒霉之磨砺。凤宸从医仙晋升战神,就该去人间渡劫,可是他却再三拖延,宁愿每日受天雷之刑,等他心中那朵帝女花降生,等她长大成为幸运女神,陪她一同渡劫人间。幸运花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幸运花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幸运花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