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打情骂俏
宋玉顿觉自己说漏嘴,轻轻拍打自己嘴巴一下。
顿了顿,想着反正白初玥也不是外人,便直言了。
“罢了,既已说开,就直说吧,三皇舅确实喜欢男子,反正这也是公开的秘密。”
“原来堂堂皇子,竟然……”白初玥面红耳赤,不好意思说下去。
宋玉随即喟叹:
“我也想不明白,三皇舅为何好端端一个美男子,却去喜欢男子。唉……也怪皇后太宠他,自小就惯着他。”
宋玉本来并不太喜欢与三皇舅一起,倒是敬仰二皇舅,喜欢与二皇舅一起。
无奈他娘亲高阳郡主说王旭乃皇后娘娘亲生,太子之位悬而未定,让他多亲近王旭。
“皇上和皇后也不管他?”白初玥随口问。
“三皇舅是皇后娘娘的命根子,听说他小时候受了什么惊吓,大病一场,自此皇上皇后就对他百般纵容。
皇后虽然气恼,却也狠不下心去教训。
皇上嘛,竟也和皇后一样放纵。想来,是自小便惯着,也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就没有严加管教。”
“那个雍王,也确实……标新立异。”白初玥讪笑道。
“就因为皇后娘娘纵容,皇上放任不管,谁惹他不快,他都会修理别人一番,别人私底下都叫他小恶魔呢。”
“那你这些年陪他读书,是否也常常被他欺负?”白初玥不无关心的问。
宋玉见白初玥关心自己,心里登时暖融融的。
“比起旁人,我被他捉弄的还算少了,除了二皇舅,我还没见他怕过谁。”
宋玉颇为感慨,又道:“好了,不说三皇舅了。”
他看着人比花娇,蝴蝶缠绕的她,情切的问:
“玥儿,我总是患得患失的,好像这幸福不踏实。你能告诉我,你也是喜欢我,爱我的,对吗?”
“我……”白初玥轻咬玉唇,终究有女儿家的矜持,“是否爱你,你自己感觉不出来么?”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你也爱我。”他又期待的问,“玥儿,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人?”
白初玥含羞嗒嗒:
“师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对徒儿又悉心教导,是个……难得的……好师傅。”
“你还没说,爱不爱我?”宋玉看着含羞嗒嗒的她,一脸幸福的继续追问。
白初玥害羞的挣扎开手,俏皮道:
“师傅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好!”宋玉兴高采烈。
见白初玥居然没带平日里不离手的那杆球杖,宋玉更加开心。
他自风信子那儿取来新球杖,这杆他为白初玥定制刻有一弯新月的球杖,每次来球场,他都让风信子带着。
白初玥这次也没有推辞,接受了宋玉的球杖。
两人在球场上比赛。
“师傅可不能故意让我。”白初玥道。
“师傅哪里还有资格让你?得要徒儿手下留情才对。”
第一球,是白初玥拔得头筹。
最后,白初玥连赢宋玉三十球。
“玥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宋玉欣喜道。
“谢谢师傅承让。”她拱手笑道。
“如今,玥儿可以告诉我了?”宋玉又追着白初玥问。
白初玥还是不肯正面回答:“师傅还没打赢我呢。”
“求求你了,说嘛……”
白初玥终于奈不过,轻轻的点点头:“应该……是爱吧。”
一脸绯红的她,更显得明艳动人。
一袭男装,也美得动人心魄。
虽然她说的,没那么肯定,但她总算是说出口了。
“太好了,你终于亲口说爱我了!”宋玉春风满面,握着她的手,情真意切道:“玥儿,认识你,是我宋玉的荣幸。”
小公爷即便没有承王身份贵胄,那般受万千女子追捧,也是身份尊贵,是多少名媛贵女大家闺秀都争相想嫁的对象。
她一个庶女,即便再喜欢他,也不敢奢想嫁给他。
白初玥抽回手,迟疑道:“可是……我们还是只能做师徒。”
“为何?”宋玉一脸紧张,心里似乎一下子掉落寒冰。
“以我的身份地位,只怕……高攀不上小公爷。”
“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的身份地位,哪怕你就是个丫头,我宋玉也要定你了。”
“我那日就同你讲过,我自小发誓,不会与她人共侍一夫,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初玥将心里所想如实告知。
宋玉闻言,立刻举手发誓: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宋玉若能娶白初玥为妻,定不会再纳妾。”
“男人都三妻四妾,你是小公爷,会不纳妾?”白初玥不相信道。
宋玉不无得意道:“谁说所有男人都三妻四妾,我父亲就只娶我母亲一人,与我母亲琴瑟和鸣,是多少官宦夫人羡慕的恩爱夫妻呢!”
“真的?”白初玥不禁悠然神往,“你父亲对你母亲之情,还真是令人羡慕。”
“所以,我们宋家男儿,都不是寡情薄幸之人。”宋玉又道。
“可是,你的父母,还是会嫌弃我的身份的。”
“不会的……我乃家中独子,是我母亲的命根子,我父亲也唯我母命是从,若我认定了你,我父母定然拗不过我的。”
其实,这半年来,真正陪伴她,给了她温暖的,是宋玉。
两人时常相处,耳鬓厮磨,也是有感情的。
即便她的心早就给了那战神,与宋玉也有竹马之情。
而宋玉,也确实是个良人。
白初玥最终,还是含羞嗒嗒的把手交给他。
宋玉兴奋得一把拥她入怀,在她的脸上亲了口。
“玥儿,这一生,我只爱你一人,今生今世绝不负你。”
宋玉深情道,见怀里的白初玥始终有些抗拒自己。
他患得患失,又握着白初玥的手,带着恳求问:
“你也答应我,这一生,只爱我一人,好吗?”
倏然,白初玥的脑海又掠过那战神,鲜衣怒马的抛球杖给自己,以球杖为聘的一幕。
可是,那登徒子却言而无信!
她最终,迟疑道:“好,这一生,我……只爱你一人。”
这样的话说出口,自己就能彻底忘记那个人了吧。
宋玉幸福的抱起她就旋转。
“好了,师傅,快停下来。”白初玥拍着兴奋的他。
宋玉停下来,情深款款的看着她:
“玥儿,以后别叫我师傅了,叫我玉郎可好?”
“……玉郎?”白初玥满脸绯红,拼命摇头,“太肉麻了,你只是我的师傅,我只能喊你师傅,师傅……”
她笑嘻嘻的叫着师傅,样子可爱极了。
宋玉看着她的笑靥,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不,叫玉郎。”宋玉带着撒娇。
“不,就叫师傅。”白初玥也面红耳赤的撒娇。
“玉郎。”他抱住她,在她耳鬓厮磨:“叫不叫……”
“什么玉郎,我还那么小,羞死了。”白初玥溜出他的怀,逃得远远的。
最终宋玉还是拗不过白初玥,由着她叫师傅。
白初玥终于接受宋玉,放下战神,心里也似乎舒服起来。
“那个,我还小,我们的事,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就连出来捉蝴蝶的借口,都没有了。”白初玥谨慎的对宋玉道。
宋玉点点头:“好,就依你的,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我的徒弟。”
此刻,白初玥几乎认定,宋玉就是自己要嫁的良人。
“好了,不和你闹了,我还要捉蝴蝶呢,否则回去,我姐姐又要刁难我了。”她含羞嗒嗒道。
“好,我帮你。”宋玉带着心满意足的笑。
两人开始捉蝴蝶。
忽然一阵马蹄响,球场来了一群人马。
第一百零八章:初试身手
为首者衣饰明亮,妩媚到了极致,是雍王王旭。
紧随王旭而来的,是王旭的舅舅平南王虞半夏的儿子虞飞蓬和镇北候的儿子顾天冬,还有王旭的亲密知己茱萸。
这还真是白日不要说人,今日刚刚说起三皇舅,他就来了!
宋玉一见那群人,便催马上前:“三皇舅,你们怎么来了?”
雍王王旭略为不满的看着宋玉道:
“好啊,玉儿,你这半年,竟瞒着本王悄悄勤练马球,是打算超越我吗?”
“三皇舅,玉儿哪里敢超越您,我只是收了个徒弟,得空来教他打马球罢了。”宋玉赶紧解释。
“……徒弟?”王旭看看宋玉身后的白初玥,“什么徒弟,也不介绍给三皇舅?”
宋玉见王旭如此一问,也不得不将白初玥介绍了,回首喊一声:
“小光!”
白初玥听到宋玉叫她小光,有些奇怪,这宋玉一向是喊她月儿的。
想来,他是不想在朋友面前表露自己的女儿身,还有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顾不得多想,催马过来。
王旭本来还想对宋玉发牢骚,忽然看着一袭白衣素服,发髻上同色发带飘扬,驰骋而来的白初玥。
马上人儿,英姿飒爽,雪肤花颜,一双眼眸清纯得不染半分尘埃,似不食人间烟火,宛如九天仙女落凡尘。
“三皇舅,这就是我徒弟白月光。”宋玉看着目瞪口呆的三皇舅介绍,又对白初玥道,“小光,快见过雍王殿下。”
宋玉如此介绍她是小光,她也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男子了。
这群人,一个个都是王孙公子打扮,年纪与宋玉也相仿。
白初玥看着那衣饰美艳的男子,微微拱手,学着男子声音粗声道:
“白月光见过雍王殿下。”
王旭的眼中,清纯的白月光就是这肮脏的世间上,最后一抹净土。
他一脸惊艳,瞪着一双丹凤眼看着白初玥,嘴里啧啧赞叹:
“白月光?啧啧啧……好一个绝世美人,冰清玉洁,遗世独立。”
“咳咳咳……”宋玉尴尬的轻咳几声,对王旭道,“三皇舅,什么绝世美人,我徒儿可是男子。”
雍王惊艳后,也觉得自己方才失言了,轻轻拍拍自己的嘴巴,而后呵呵呵的笑道:
“呵呵呵……怪你徒儿太俊俏了,就像高悬天际的月光,本王都口不择言了。”
宋玉又介绍虞飞蓬和顾天冬以及茱萸:
“小光,那两位一身富贵的,是平南王的公子虞飞蓬,那个猴精猴精的,乃镇北候家的公子顾天冬。
而这位美如冠玉的,是雍王殿下的知己茱萸,他们一个个的,可都是马球好手呢。”
那虞飞蓬和顾天冬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白初玥并无好感。
而茱萸,也生就一副娘娘腔。
总之,这一群人,除了王旭还有些可爱,其他的白初玥都没有好感。
但碍于礼节,也只能见礼。
“幸会……”白初玥抱拳道。
众人和白初玥皆礼节性的点头打招呼,大家便算认识了。
这一群人不期然的看一眼宋玉身畔的白初玥,皆不由得眼前一亮。
顾天冬对宋玉道:“小公爷,难怪最近你少与我们喝酒,原来藏起来教徒弟。”
虞飞蓬也颇为不满道:
“即便授徒,也可以告诉我们一声嘛,这闷声不响的,看来,是不与我等同一条心呀?”
看他与宋玉等人不拘束的言行,如此熟络,便知他们是常常在一起玩耍的好朋友。
“呵呵呵……”宋玉笑得有些尴尬,“我总得把徒弟教出息了,才敢告诉诸位呀。”
“罢了罢了。”王旭对虞飞蓬和顾天冬发话,“你们也不要难为玉儿了。”
虞飞蓬和顾天冬对王旭似唯命是从,闻言便不敢多话了。
白初玥看着王旭,这三皇子打扮得还真是花枝招展。
虽一眼能看出他是男子,却是眉目如画,分明比一般女子还要妩媚妖娆。
王旭的妖冶与温润如玉的宋玉比起来,却是另一番风情。
难怪他自诩貌美如花。
宋玉看着白初玥笑道:“小光,我三皇舅貌美如花吧?”
雍王虽是男子,却似乎不介意别人说他貌美如花,是否有褒贬之意,只管惊为天人的,眼睛在白初玥身上流连忘返。
“确实惊艳。”白初玥心照不宣的道。
“惊艳?”雍王看着白初玥道:“这惊艳,应该用在小月光身上吧?”
白初玥粗声道:“雍王说笑了。”
“本王可不喜欢说笑。”王旭再度夸赞:“小月光人如其名,恰如这天上高悬的明月。”
“呵呵呵……”白初玥干笑,“雍王殿下过誉了,在下怎敢与明月争辉。”
“你何必害羞,我看天下的女子,都不及小月光的美。”
雍王一边赞美,笑容却慢慢敛起,有些委屈和孩子气道:
“不行不行,老天爷真不公平,让老二处处压我一头也就罢了,本王自诩貌美如花,如今又有小月光横空出世,生生夺了我天下第一美男的美誉。”
“三皇舅,第一美男子的美誉,早被二皇舅夺了去,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女子,为战神神魂颠倒喽。”宋玉打趣的笑道。
白初玥听着有些担心,宋玉如此揶揄雍王,就不怕他会生气?
“玉儿,那些女子肤浅也就罢了,连你也在三皇舅伤口上撒盐?”王旭像女子般嗔道。
宋玉闻言,赶紧赔礼作揖:“玉儿哪里舍得伤三皇舅的心。”
王旭又板着脸,指着宋玉低声骂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口是心非,你的心是向着老二的,小心我将你收房。”
“三皇舅,我徒弟还在呢,你这些玩笑话,小心吓坏了小光。”宋玉赶紧正式道。
雍王闻言,看了白初玥一眼,故意板着的脸也松弛:
“罢了,我若将你收房,我那堂姐还不生生把我给吃了。”
三皇子虽然一身娘娘气,若是其他男子如此,别人看了都会反胃想吐,偏偏王旭撒起娇来,却甚是可爱。
也不似风信子和宋玉口中的小恶魔那么可怕。
这时候,王旭身旁那美如冠玉的茱萸,看看清丽脱俗的白初玥,娇滴滴道:
“小公爷,你这半年来,就是在悄悄教这徒弟?那他的球技,应该不错喽?”
“小光聪颖,已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宋玉与有荣焉道。
白初玥赶紧低声道:“师傅,你怎么乱说。”
王旭却看着白初玥道:“小月光,你师傅可不是乱吹之人。难得他如此夸一个人,那咱们来场热身赛如何?”
“不行不行,我学马球不过半年光景,怎么能与殿下比赛。”白初玥大摇其头。
“来吧!择日不如撞日,小月光,你可得使出看家本领,不能藏着掖着啊!”
王旭说罢,已招呼身边所有人策马进场,他那些侍从赶紧做打球准备。
既然如此,宋玉也只能让白初玥上场了。
宋玉看着略显得局促紧张的白初玥,细心交代:
“没事,不要怯场,淡定就可以了。”
别看王旭一副娘娘腔,马术一流,球技也灵巧,真正打起马球,却是比宋玉还要身手敏捷。
一开始,王旭就赢得了头彩,锣鼓声中,他雄心勃勃。
白初玥一开球,经验不足,略处于下风,到她飞射进一个球,便有了信心。
王旭看着飞身射球的白初玥,眼睛都看直了:“这小月光入球,真是太帅了!”
白初玥进了一个球后,急起直追,最后一场球下来,白初玥不仅赢了宋玉,还与王旭打成平手。
宋玉看着白初玥,给她一个鼓励的笑。
白初玥也心照不宣的笑笑,没想到自己初试身手,便能与雍王打成平手。
第一百零九章:雍王爱慕
他们在打马球之际,雍王的侍从便在一旁的竹棚内备下茶水,众人打完球,进去喝茶叙话。
“真不敢相信,你只跟玉儿学了半载,就有如此高超的球技。”王旭对白初玥更加刮目相看:“玉儿这徒弟,收得好,收得妙!”
“是殿下承让了。”白初玥赶紧拱手,粗声道。
茱萸不无敌意的看着白初玥:“小公爷的徒弟,不仅是人间绝色,球技还如此了得,着实惹人喜爱!”
顾天冬和虞飞蓬也暗暗点头,虞飞蓬对顾天冬道:“看来,咱们那未来姐夫,是有对手了。”
虞飞蓬和顾天冬的姐姐皆是承王的正妃和侧妃,那承王自是他们的姐夫了。
“几位公子谬赞了。”白初玥带着谦虚的敷衍。
宋玉见白初玥眉宇轻攒,知道她有些不适应应酬,对她道:
“我平日里和他们一起读书,玩闹惯了,你也不必介意。”
白初玥默默点点头,笑得无奈,心里暗道:宋玉是身不由己,才会和这几个纨绔弟子混在一起吧。
茱萸拿出丝帕,细心的给雍王擦汗:“殿下今日,可玩得尽兴?”
“尽兴!当然尽兴!能认识小月光,可是意外惊喜!”王旭不掩饰自己对白初玥的欢喜之情。
茱萸赶紧递了盏茶给王旭,堵住他的嘴:“殿下喝茶。”
“小茱茱,还是你体贴。”王旭接过茶水喝了口。
白初玥看着妩媚的雍王和美如冠玉的茱萸,两人好得如胶似漆,不禁想起一首诗来,情不自禁的冲口而出: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这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原本是形容安陵君和龙阳君的美貌和感情之欢爱。
白初玥择其中两句念来,话毕,才后悔不迭。
若雍王恼自己指出他们有龙阳之癖,可如何是好。
没成想雍王不仅不恼,还又惊又喜的看着白初玥,欣然道:
“知音……知音啊!”
雍王身边的茱萸更加充满敌意的看着白初玥。
雍王微微推开紧挨着自己的茱萸,带着挑逗暧昧的看着白初玥道:
“小月光,你可知这首咏怀安陵君和龙阳君的真正意义?”
白初玥听他一再唤自己小月光,便如同方才他唤茱萸小茱茱那般亲密,满脸尴尬。
“呵呵呵……”白新月尴尬的笑着:“我只是看殿下和茱萸公子,都是那么俊美,没别的意思……”
雍王却含情脉脉的念道: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雍王念了几句诗,瞥了一眼宋玉,兰花指绕着胸前的一缕发丝,妩媚的看着白初玥,柔声问:
“小月光,那你告诉本王,本王与你师傅,哪个更美?”
“嗯……我师傅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白初玥实话实说,“雍王殿下嘛……千娇百媚,妖娆多姿。”
宋玉掩嘴偷笑:白初玥形容他自然是美男子标准,但形容王旭那些话却是对女子而言。
雍王不以为意,却颇为难的对宋玉道:
“玉儿,你这徒弟人长得俊俏,嘴巴还甜,三皇舅若被他勾了魂,可怎生是好呀。”
宋玉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指着雍王干笑:
“呵呵呵……三皇舅又开玩笑了。”
“玉儿,你可曾见本王随意开玩笑?”王旭颇为认真的看着宋玉。
白初玥却装着若无其事的笑道:“雍王殿下,还真是风趣。”
“二皇舅虽然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却略嫌孤高冷傲些。”宋玉也带着奉承,“倒不如三皇舅纵情天地,逍遥自在,风雅有趣。”
“煞风景,好端端的,你提老二干嘛。”雍王嗔宋玉一眼,慵懒道,“你三皇舅就是个闲散王爷,才与你这个淡泊名利的小公爷,臭味相投。”
白初玥也看着宋玉和雍王道:“师傅,看你和雍王无拘无束的说话,就知道你们其实是好朋友。”
雍王笑眯眯的看着白初玥,柔声道:
“小月光,别雍王雍王的叫,多生疏啊。本王表字扶苏,以后你就唤我扶苏吧。”
“扶苏?”白初玥默默点头,“这名字真好听。”
“好听?”王旭大喜,“快给本王说来听听,如何好听了?”
“诗经有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白初玥念罢诗,便道:“雍王如旭日东升,扶苏代表枝叶繁茂,自然是好听的名字。”
白初玥这番话,把雍王高兴坏了:
“哎呦……玉儿,你瞧瞧小月光这小嘴甜的,简直甜到本王的心坎里了。”
雍王恨不得就想捧着白初玥的小嘴亲上几口。
宋玉带着一丝醋意的看着白初玥道:
“我还没及冠,父亲也还没赐字。依小光看来,该起什么表字适合?”
白初玥略为沉吟,笑道:
“方才那首诗,子都子充皆是美男子,师傅不如就叫……子都吧?”
“子都……好,就听你的。”宋玉欣然点头。
白初玥笑道:“什么就听我的,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师傅的字,得令尊来赐。”
她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雍王极力挽留,说与小月光一见如故,要请他去雍王府玩。
宋玉看着王旭对白初玥爱慕的眼神,也怕再耽搁,说不定三皇舅还真就喜欢上白初玥了,也说小光得回去了。
王旭最终依依不舍的看着白初玥策马离开。
翌日白初玥再来捉蝴蝶,宋玉已来寻她。
白初玥看着他道:“你今儿怎么又得空来了,咱们并未约好呀。”
“我……想你了呀。”宋玉看着白花丛中的白初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不和你闹了,我得好好捉蝴蝶,这几日,我姐姐埋怨我的蝴蝶少呢。”白初玥小心翼翼的捉蝴蝶。
“其实,我不仅想来见你,还是来告诉你,过两日,可能要和二皇舅打马球。”
白初玥闻言,心里突突的狂跳。
“人家军务繁忙,还刚刚定亲,哪有闲暇打马球?”
她刻意的回避承王。
宋玉一脸懊恼,看着白初玥半晌,迟疑道:
“都怪我,昨晚和三皇舅去承王府喝酒,恭贺二皇舅定亲。
席上三皇舅多喝了两盅,夸耀你的马球如何厉害,如今初上场就能与他打成平手,假以时日,不仅能超越他,就连二皇舅也不一定鹿死谁手。
二皇舅一听,就要向你挑战,让我组织球友开赛,务必把你带上。我推辞不了,只好……应承下来。”
王旭酒后失言,暴露了白初玥,宋玉当时在桌子下踢了王旭一脚,王旭还觉得宋玉莫名其妙呢。
宋玉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承王殿下,真的,要你带上我?”
白初玥蹙眉看着他,不期然的有些紧张,心里发悚。
“二皇舅一向打遍天下无敌手,听说有人能打败他,他自然想会会……”
宋玉至今还有些后悔不迭,他应该想办法推辞的。
“那……我真的要和战神打马球?”白初玥又惊又喜。
潜意识既期盼能再见那人,又担心再见到那人。
虽然,她早已不对战神奢望。
第一百一十章:战神挑战
“二皇舅既然有命,我自然不能推辞。”宋玉有些沮丧,“到时确定日子,我提前通知你。”
“希望,我不会给师傅丢脸。”她的手不期然有些抖,有些心神恍惚。
宋玉见她的手有些抖,便握着她的手问:“你很紧张?”
“确实紧张。”她下意识的抽回手,“毕竟是和鼎鼎大名的战神比赛。”
“若是担心技不如人,你大可放心,在我看来,你绝对能与他打成平手。至于高下,就要看临场发挥。”
“好,有师傅鼓励,我便不紧张了。”白初玥浅浅笑道。
宋玉看着嫣然浅笑,一身男装也让人挪不开眼的她,若是女儿家的她出现在二皇舅面前,那岂非……
他又有些为难道:
“你在他们面前,可否还是以白月光的男子身份出现,不要泄露女儿身?”
白初玥一直都是借口出来给姐姐捉蝴蝶,家里根本不知道她在跟宋玉练马球。
若家里知道,定然不会再让她出来。
“你是担心万一我泄露身份,家里知晓,就不让我出来,你就见不着我了?”她甜丝丝的问。
宋玉有些微愕,随即讪然道:
“就是……果然是心有灵犀。我……就是担心你被人发现真正的身份,家里阻止你出来,我就见不到你了。”
“难得你想那么周全,我本来就没打算以女儿身出现。”她软软的笑道。
宋玉脸上情不自禁的有丝惭愧。
其实,是他不敢让二皇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最起码,得让自己与玥儿的亲事定下来再让他们知道。
“玥儿,你好像……下月初一生辰?”
“嗯。”
“我想,等过了你生辰,就让我母亲托人上门提亲。”他深情的看着她。
她脸颊绯红:“你说什么呢,人家还没及笄,什么提亲。”
白初玥虽未及笄,但她身材高挑,乍一看却以为已是及笄女子了。
“虽没及笄,亲事是可以提早定的。”宋玉情急道,“等过了及笄,就可以成亲了。”
宋玉说罢,青涩的脸上也带着年轻人的羞赧。
白初玥见他一往情深,沉吟半晌,呐呐道:
“我好像听闻,我姐姐……让我父亲托媒为她说亲。再怎样,也得她的亲事定下,才轮到我谈婚论嫁吧。”
宋玉闻言,打趣道:
“你姐姐怕是有了心上人,思嫁心切,才主动让你父亲为他说媒吧?”
“这个……我不大清楚。”
白初玥又怎能告诉宋小公爷,姐姐爱慕战神,自己也曾经爱慕战神。
宋玉又诚恳道:“等你生辰后,我就让我母亲请媒人,将我的庚帖送到府上。”
“我的生辰还没到呢,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白初玥柔肠百结。
战神另娶,她也要别嫁,从此战神是路人。
“你不要害羞,有很多人,尚未出生,就定下娃娃亲呢。”宋玉有些迫不及待,“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同母亲说去。”
“谁答应要嫁给你了。”她脸颊绯红,有些手足无措:“那个,师傅,徒儿该回去了。”
白初玥说罢,拿了装蝴蝶的竹篓,转身一溜烟的往马儿跑去。
宋玉看着含羞离去的白初玥,嘴角含笑,在她身后喊道:
“玥儿,到时定了打球日子,我让风信子给你送信,你要早些来!”
“好!”
白初玥头也不回的上马离去,胸口仍然怦怦乱跳。
不知是紧张即将见到战神,还是紧张那场马球比赛。
隔日,风信子就通过细辛给白初玥送来宋玉的信,承王定好三日后开赛。
细辛来邀月阁找白初玥,男仆不准进小姐闺阁,细辛也只能在门口让丫头海棠通传。
海棠本是白雪姬监视白初玥的内奸,问细辛何事找二小姐,若不说清楚,不给通传。
细辛支支吾吾,白初玥听到外面说话声音,便出来见细辛,还打发海棠去厨房给她拿糕点。
海棠知道二小姐故意支走自己,慢腾腾的离开,却躲在外面,见细辛似乎给了白初玥一封信。
于是赶紧跑去给白雪姬送情报,白雪姬赶过去,白初玥早就将信烧毁。
白雪姬看着那些还冒烟的纸灰,气得大声质问:
“白初玥,方才海棠明明看见细辛给你送信,赶紧从实招来,谁给你送信?”
“不过是李教娘给我来信,告知我在西樵山上,发现很多美丽的蝴蝶罢了。”
她知道教坊的李教娘不喜欢白雪姬的刁蛮任性,而白雪姬也恼恨李教娘对白初玥偏心,一直与李教娘没什么交集。
“白初玥,你以为信口开河,我就相信吗?”白雪姬仍咄咄逼人。
“不相信你去问李教娘呀。”白初玥悠闲道,“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你却胡搅蛮缠。”
白雪姬气得跺脚:“我胡搅蛮缠?”
白初玥叹口气:
“还是算了,那蝴蝶再漂亮,我也不敢去西樵山冒险,听说那里有狼群出没,我的小命虽不值钱,但终究还是留着脑袋才有饭吃。”
白雪姬研究性的看着白初玥:“真的是这样?”
“爱信不信!”白初玥慵懒的躺回软榻上。
“好,那你就去西樵山给我捉蝴蝶!”白雪姬带着命令道。
“我说了,那里有狼群出没,凭什么要给你去冒险?”白初玥故意抗议。
“凭我是嫡女,你只是庶出。”白雪姬转身,“我可等着,看你能给我什么惊喜!”
白雪姬往外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警告白初玥:
“若真让我知道你与人苟且,那你就死定了!”
白初玥看着战战兢兢的海棠,只是淡然一笑,也没道破自己已知道她就是白雪姬派来的密探。
宋玉来信:战神已正式下战书,定于三日后一较高下。
那杆一向不离手的球杖,已被她束之高阁。
翌日白初玥出门捉蝴蝶,却没带那球杖。
白雪姬本来拉着白天朗出门,想跟踪白初玥,白初玥早有防备,一出门就快马将他们甩了。
白雪姬兄妹一出门就没了白初玥的行踪,白雪姬又恨得跺脚。
“姬儿,你是不是疑心生暗鬼,也许玥儿根本就是去给你捉蝴蝶呢。”
白天朗看着失望的白雪姬道。
“她这些日子鬼鬼祟祟,肯定有什么瞒着我。”白雪姬笃定道。
“哥哥看你呀,就是一门心思,总想给玥儿找茬。”
“我怎么给她找茬了,你瞧她平日里都带着那杆打狗棒,这几日出门竟然没带,是不是太奇怪了。”
“玥儿那是给你去西樵山捉蝴蝶,听说那里还有狼群出没。”
“有狼群更应带着那打狗棒啊,这不更奇怪么?”
“许是她忘带了,她毕竟是咱们同父异母的妹妹,晚姨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奶娘,以后少挑事了。”
“哥哥,你如今倒是事事向着白初玥,我每次给她找麻烦,你也从中作梗,不似从前那般向着我了。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白雪姬质问白天朗。
“我……玥儿也是我妹妹,我能安什么心!”
白天朗有些语噎,终究底气不足。
白雪姬直看着白天朗,嗤笑一声:
“瞧哥哥平日里看那小狐狸色眯眯的眼睛,你别告诉我,你不敢打她的主意!”
白天朗双袖一拂:“姬儿,你不要胡言乱语,让爹爹知道,不仅打断我的腿,你也没好果子吃!”
“哥哥可别让我猜中你的心思,乱伦,即便女子羞愤而死,可男子,也是会身败名裂的!”
“白雪姬,似你这般毒舌,看将来哪个婆家敢要你!”
白天朗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白雪姬被哥哥说没有婆家敢要她,也不由得咬牙切齿,看着她哥哥的背影怒哼:
“没有婆家敢要?哥哥我告诉你,你妹妹我一定会遇到良人,嫁个好夫婿的!”
转身离去,还怪海棠禀报得不够及时。
白初玥去郊外捉蝴蝶回来,经过墨子虚的书摊,约他去球场看她打马球。
白初玥平日里经过墨子虚的小摊,总会给些碎银或者书籍,暗自支助。
墨子虚知道她会打马球,很是高兴,欣然应约。
晚上白初玥如常捉了蝴蝶回来,白雪姬找不到她的把柄,才又作罢。
第一百一十一章:再度爽约
比赛那日,白初玥如常出门,依然是女扮男装。
本来被白初玥束之高阁的球杖,又被她翻了出来。
今日,就把这所谓的聘礼,退回给那登徒子。
白初玥带上那杆包裹着羊皮的旧球杖,如约来到球场。
皇家球场人山人海。
宋玉远远一见辛夷树下的白初玥就开心的策马去迎。
猛见白初玥背上挎着的球杖,宋玉本来充满阳光的脸上,陡然像被乌云遮掩。
“师傅,怎么了?”白初玥看着神色有异的宋玉问。
宋玉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眸,遂笑道:
“……没什么,就是看见你,高兴傻了。”
“不是要比赛么,师傅还是赶紧去准备更衣吧,免得耽搁时辰,你二皇舅怪罪。”白初玥对宋玉道。
平日里,白初玥还是叫宋玉做师傅。
“不急……二皇舅还没到呢。他是个万人迷,他若到来,这场面肯定喧哗好一阵子。”
宋玉真后悔酒后失言,与三皇舅谈论那场球赛,让二皇舅知道他徒弟的存在。
“和名满天下的战神比赛,我还真是有些紧张。”白初玥一些手足无措道。
宋玉看着白初玥,眸色纠结,迟疑道:
“玥儿,你要是紧张,或许,咱们别打了,我回绝二皇舅,就说你不舒服,不能来参赛,可好?”
“你不是已经约好了吗,不能因为我紧张就爽约,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撒谎。”
顿了顿,白初玥看着沉吟的宋玉,又宽慰:
“我如今是有些紧张,兴许真正和他比赛,就不会紧张了。”
她把球杖带来,退还给那人,此后便各不相欠了。
“战神无人能敌,堪称马球状元,或者,咱们再练好一些,再上场……”宋玉还是犹豫着。
“怎么,师傅如今倒是怕我给你丢脸了,你不是说我最起码,能与战神打平手吗,咱们怎么能临阵退缩。”
白初玥无心无肺的笑道。
“从前我是觉得你能与他匹敌,没想到半年不见,他的球技更加出神入化,我怕会打击你的信心。”
宋玉眉宇紧蹙,一副纠结的样子。
“不怕,我都能与雍王打成平手。”白初玥平静道,“高手切磋,才会有进步,反正我不在乎输赢。”
宋玉还想劝白初玥回去。
这时候,场内闹哄哄起来,宋玉以为是战神来了,赶紧抬头去看。
白初玥也怦然心跳,抬头去看。
却瞧见很多人马竟然陆陆续续离去,特别是女眷。
本来黑压压一大片的人潮,一下子走了一大半。
“这是怎么啦?”宋玉自言自语。
便见风信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宋玉禀报:
“小公爷,今儿个承王殿下又来不了啦。”
“来不了啦?”
宋玉眉宇的忧郁登时舒展,仿佛大大松口气。
风信子继续禀报:
“承王殿下的侍卫队长流云来传话,说本来承王殿下是打算来的,可是军营临时有事,他就不来了。”
宋玉挥挥手,让风信子退下。
白初玥闻言,心里莫名就一阵失望,手里的球杖坠落地上。
原来,自己还一直等待着与那人再见一面,她还以为早就能将他放下了呢。
心下又不禁暗自嘀咕:
那承王把军政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即便是他曾经的许诺,只要涉及军政,就可以将一切抛之脑后。
如此说来,他被尊战神,也并非浪得虚名。
宋玉本来被阴霾遮掩的脸上又充满阳光:
“这下好了……二皇舅不来,这场球,也不用打了。”
“嗯。”白初玥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那咱们,这就散场?”
“二皇舅不来,球场就是三皇舅说了算。还来了很多球友,也不知他们肯不肯就此离去。”
白初玥心不在焉,有一听没一听的。
她与战神,到底是连见最后一面的缘分都没有了。
他们正说话间,有马匹向他们驰骋而来。
“……三皇舅?”宋玉看着疾驰而来的人喃喃。
白初玥低声道:“你这三皇舅,我已领教,还真是难缠。”
“他就是被皇后宠坏的孩子,一向口没遮拦的,你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就行了。”
宋玉柔声对白初玥道。
白初玥也不当那雍王一回事,弯下腰来收拾坠落地上的球杖……
只见王旭一边驰骋,一边怒骂: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在那帮人眼里,就只有战神……简直当本王是个摆设!”
王旭来到宋玉跟前,跃下马,兀自生气,挥马鞭指着那些陆陆续续离去的女眷大声道:
“尤其是那些肤浅的女子,一个个的,一听战神不来,便都拍拍屁股一脸失望的撤了!
就连杜淳告诉她们,说这场比赛有雍王我坐镇,就如此还留不住她们!
太不给面子了,还真真当我王旭是个摆设!玉儿,你说气不气人!”
王旭指着那些离去之人痛骂一顿。
宋玉看着气哼哼的三皇舅,带着宽容的笑道:
“罢了,三皇舅,你又不是如今方知,那些人大多是奔着二皇舅而来的。”
雍王像个女孩子般跺脚撒娇:
“他王蛟再英勇无敌,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战神又怎样!
好歹我王旭也是球场的佼佼者,他不来这场球还有你和我呢,总不能一点颜面都不给咱们吧!”
“您也说了,她们不是肤浅吗?”宋玉耐着性子,陪着笑安抚三皇舅,“您是堂堂雍王,何必跟她们计较。”
“玉儿,我知道,你看似护着我,其实是维护你的英雄战神……”
白初玥收拾好球杖,站起来,对王旭揖礼,微笑道:“见过雍王殿下。”
王旭一见白初玥,似乎所有的怨怒都没了:
“小月光就是一朵解语花,本王一看见你的笑靥,就什么怨气都没有了。”
“雍王殿下过誉了。”白初玥赶紧一整容色。
这时,茱萸已紧追过来,对王旭撒娇道:
“殿下,这马球到底还打不打啊?”
雍王气哼哼道:“怎会不打,难道承王不在,本王就不能坐镇了吗?!”
雍王重新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初玥道:
“小月光,那日你我打成平手,你输在经验不足,今儿个,可要全力以赴,拿出自己的真本身哦。”
“是。”白初玥拱手道。
这时有数匹马纵马而来,有些看衣着是来打马球的王孙公子,后面那些看衣着是随侍的打马球供奉。
那些人勒住马,前面两匹马并驾齐驱,马上一个是器宇轩昂的少年,另外一匹马上则是个约莫十岁的红衣小姑娘。
宋玉低声对白初玥道:“那小将军是骠骑将军杜衡的儿子杜淳,那小姑娘是杜衡的女儿杜若。”
后面有两个是虞飞蓬和顾天冬,白初玥已经认识。
杜淳长相淳朴,器宇轩昂。
杜若一双粗眉下搭配的眼睛显得略小了,但小小年纪,眉宇间,也是英气逼人。
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也有将门虎女的飒爽。
第一百一十二章:杜家儿女
便见杜淳对王旭抱拳道:“雍王殿下,承王殿下既然不来,那我和妹妹也撤了。”
“杜淳!连你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他王蛟不来,本王就是摆设吗?!”王旭大怒。
白初玥总算领教了王旭的喜怒无常,难怪之前宋玉说他是小恶魔。
杜淳见王旭发怒,有些尴尬,赶忙解释:
“我想着承王殿下不来,是否军营有事,我也得回军营看看。”
宋玉赶紧对杜淳使眼色打圆场:
“杜淳,军营若真有紧要事,承王自然会通知你离去。既来之则安之,雍王既然还想继续,你又何必扫兴。”
同来的几位王孙公子,也对杜淳颇有微词,虞飞蓬道:
“杜淳,你如今跟了承王入了军营,成了校尉,眼里除了战神,连我虞飞篷和顾天冬你都瞧不起了。
但雍王殿下好歹是皇后娘娘的亲儿子,你既来了,总得陪雍王殿下,打完这场球再走也不迟啊。”
“……好吧。”杜淳见宋玉和虞飞篷都如此说,也就不敢走了。
虞飞蓬说得不错,毕竟雍王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也不敢随便得罪。
那红衣小女孩却低声嘟囔:“承王殿下不来,那这马球还有什么看头!”
宋玉听了杜若之言,便对杜淳兄妹介绍:
“杜淳,杜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徒弟白月光。”
“幸会幸会。”杜淳看着白初玥,眼前一亮,拱手道,“这就是承王殿下想领教的,小公爷的徒弟?”
“月光不才,让诸位见笑了。”白初玥也拱手道。
小杜若性格爽直,对宋玉笑道:
“小公爷,没想到你的徒弟,长得比雍王殿下还帅。”
杜淳看看雍王和他旁边并驾齐驱的茱萸,赶紧对妹妹低叱:
“妹妹,别乱说。”
雍王见杜淳还算是识趣,遂看着白初玥,媚笑道:
“罢了罢了,若是旁人,有人夸他比本王还帅,本王是铁定不甘心的。
但这个小月光嘛,乃人间绝色,还真的把本王比下去了。”
“杜妹妹童言无忌,幸好雍王殿下宽宏。”白初玥拱手笑道。
“姐姐,我说的是真话,你比我看过的所有姐姐,漂亮多了。”小杜若更加的畅所欲言。
她虽然知道白初玥穿着男装,可她的眼里,白初玥就是个女子。
宋玉一脸尴尬的看看白初玥,雍王听了杜若那番话,如梦初醒,重新审视白初玥。
杜淳虽不知道白初玥的真正身份,但想来能成为小公爷的徒弟,也不是一般人家。
见宋玉与白初玥关系亲密,心道莫非宋小公爷和雍王一样?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赶紧又对妹妹低叱:
“妹妹,你再乱说,以后哥哥可不带你来打马球了!”
杜若不高兴的嘟嘴,委屈道:
“哥哥,我哪里说错了,你有见过比月光姐姐,更漂亮的姑娘么?”
宋玉有些尴尬的掩嘴咳嗽,挡在白初玥面前。
杜淳侧身过去,靠近杜若耳畔低声道:“人家不是姐姐,是哥哥!”
杜淳转过来,见白初玥和宋玉不怪,紧吊的心也就落地,对白初玥道:
“我这小妹,打小喜欢舞刀弄棒,倒像个粗野的男孩子,常常口不择言。”
白初玥看着小杜若,落落大方道:
“杜妹妹不愧是将门之后,率真可爱。”
杜若手里拿着球杖,见白初玥夸她,乐颠颠的笑了,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和害羞,就冲口而出:
“我要好好练马球,长大后要嫁给承王殿下呢。”
白初玥有些惊诧的看着杜若,想来,那承王殿下,也是小杜若眼中的英雄,才会小小年纪就想着长大后嫁给他吧。
哎!长得帅还有本事,也是祸国殃民。
连小女孩都被他勾去魂魄。
承王王蛟已是和虞美人和顾盼盼定亲的,顾飞蓬和顾天冬闻言,脸色登时不悦,又不敢随意开罪杜衡的儿女。
虞飞蓬和顾天冬不敢开罪,王旭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看着杜若,捻起兰花指哈哈哈的讥笑:
“哈哈哈……小杜若,你个女张飞,还痴心妄想嫁我二皇兄?
这大东荒想嫁给战神的女子,没有千千也有万万,等你变成老太婆,还轮着排队呢!”
小杜若被雍王这一轮抢白,羞辱得无地自容,满脸通红,委屈而羞愧的低嗔:
“你个小恶魔,我怎么就是女张飞了……”
“什么?你个女张飞,竟敢说本王是小恶魔?”雍王恼道,“若不是可怜你日后难找夫君,本王定不饶你。”
雍王这话,损杜若日后难找夫君,也着实刻薄。白初玥真正领教他的小恶魔之名了。
杜若纵然委屈,见雍王发怒,也就敢怒不敢言了。
杜淳也一脸的尴尬,却也不能回驳雍王的话。
且妹妹毫无顾忌,大庭广众就说要嫁给战神,也委实丢人。
白初玥见杜氏兄妹尴尬,雍王发怒,赶紧打圆场:
“雍王殿下,这场球既然还打,那还不开始?”
“马上开始。”王旭带着耐人寻味的看着白初玥笑道:“我已迫不及待的,想与我的小月光再切磋了。”
虞飞蓬随即对那几个打马球供奉道:
“走,更衣!”
雍王与虞飞蓬他们先行离去更衣。
杜若被王旭奚落得无地自容,眼泪汪汪。
杜淳看着杜若默默摇头,既不能教训妹妹痴心妄想,自作自受,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妹妹。
白初玥却上前宽慰她:
“小杜若,那小恶魔口没遮拦,你就当他的话是放屁,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草包皇子,哪及你的承王殿下,你何必同他计较。”
小杜若看着白初玥,听她损雍王的那些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就是,我身为骠骑将军的女儿,怎么能同一个草包皇子计较!”
杜若英姿飒爽,不把王旭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宋玉听了白初玥贬低雍王抬举承王的话,心里又有些吃醋了。
杜淳也感激的看看白初玥,遂与杜若策马离去。
杜若太小,她的技术还不能上场和他们一起打马球,遂坐在观众席上看打马球。
杜若的身旁,是年约十岁,一身素衣,书卷味浓的小少年墨子虚。
墨子虚这些衣裳,是白初玥给他置办的。
墨子虚自从认识白月光哥哥,便当他是偶像,衣着打扮也模仿起白初玥。
他是受月光哥哥邀请来看打马球的。
杜若嘟着小嘴,双手托腮,带着惋惜的自言自语:
“可惜战神没来,这场马球,大概没什么看头了。”
那素衣少年不屑的瞥一眼粗眉小眼的杜若,再看着球场马上的白初玥,骄傲道:
“战神就了不起么,说不定一山还有一山高。”
杜若见他出言轻慢承王殿下,挑眉看着他,生气的质问:
“出言无状,你谁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身份拆穿
那素衣小少年略为迟疑,拱手道:
“小生墨子虚。”
“哼!瞧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握球杖的力气都没有,还敢瞧不起咱们战神?”
杜若不屑的看着他。
“这位姑娘,书生怎么了,你怎可以貌取人。”墨子虚不满道。
“宁为百夫长,不作一书生。”杜若傲然的昂头。
“你懂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墨子虚大为不满,“什么百夫长,你自己还是个女子呢。”
“哼!”杜若霍然站起来,指着墨子虚道:“女子就不能从戎么?墨子虚,你方才还说不能以貌取人呢!”
“好好好,你去从戎,说不定是个女将军呢。”墨子虚想不理会杜若。
杜若却不依不饶:
“哼!墨子虚,你若有本事,别说与战神一决高下,先上场同我哥哥打一场,恐怕我哥哥让你一百球,你也不敢接吧?”
墨子虚见小杜若咄咄逼人,也就讪讪然的道:
“可惜我不会打马球,否则与你哥哥打一场,又有何惧。但我月光哥哥会,他肯定打赢你哥哥。”
“白月光,是你哥哥?”杜若惊愕的看着场上的白初玥问墨子虚。
墨子虚一脸笃定:“那是自然,难道我还故意攀认不成。”
杜若挠挠头,有些费思量,难道自己看错了,那位白月光真的是男子?
想想,心中还是有气,鄙夷的看着墨子虚道:
“嗤!自己连打马球都不会,还敢大言不惭,评论咱们承王殿下!”
杜若愤然叉腰带着蔑视的瞪着那小少年。
“好好好,是小生错了。”墨子虚避开杜若,摇头喟叹:“夫子说得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什么,你竟把我与小人相提并论?”杜若又凶巴巴的瞪着墨子虚。
“好好好。”墨子虚摇头叹气,转过身去:“惹不起,我躲得起。”
球场那边,宋玉再细心叮嘱白初玥:
“玥儿,这次不同上次,球场上人多马快,球杖无眼,别说是人伤马残了,碎首折臂之事也常有发生,你可千万小心,别被人闷你一球杖,那可是没得追讨的。”
“我知道了。”白初玥点点头。
他们更衣后,比赛正式开始。
白初玥跨马执杖,驰骋在球场上,在空中运球,犹如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巧捷万端,连击至百,马驰不止,迅若流电。
飞身射球,身法轻盈曼妙,动作一气呵成,即便是一身男装,也看得场内场外一片哗然。
王旭挪不开眼:原来小月光那日只是小试牛刀,今日才是真正拿出本事啊!
杜淳等人也是刮目相看。
如此轻盈快捷的身手,即便是承王,怕也自叹不如。
人们震惊白初玥的高超球技,没想到这个新手竟有如此本事。
不仅宋玉看得心花怒放,就连王旭和杜淳还有场外那些老打马球手,也不由得为她喝彩。
墨子虚和杜若也站起来为她鼓掌。
整场马球下来,白初玥进球过百,轻松就超越王旭,成为射球最多的冠军。
马球结束,人群开始散去。
王旭虽是白初玥手下败将,却输得非常开心。
茱萸策马到三皇子身边,娇滴滴道:
“殿下,咱们走吧。”
王旭本来看着白初玥开开心心的脸,在看到茱萸后,又冷下来。
若有所思的看着茱萸,冷冷道:
“茱萸,你先回去吧。”
“殿下,马球都结束了,您还不走么?”茱萸撒娇道。
“茱萸,不要以为本王往日宠你,你就敢干涉本王的行踪!”三皇子的语气更冷。
茱萸一脸委屈:“茱萸不敢……”
王旭见茱萸一脸委屈,遂对随侍的小芥子抬抬下巴:“小芥子,派人送茱公子回府。”
此刻王旭,连小茱萸也不叫了。
“是。”小芥子随即安排人送茱萸离开。
茱萸见雍王不高兴了,也不敢再多嘴,默默离开。
白初玥打马球时,见墨子虚站起来鼓掌,想着还没跟他打过招呼,向墨子虚的方向打马过来。
杜淳也骑马过来准备接他的妹妹离去。
不远处的宋玉见王旭不高兴的打发茱萸离开,以为他输给白初玥,心里不痛快,遂策马过来。
“三皇舅,你不是输给我徒弟,心里不痛快吧?”
“怎么会,玉儿也太小看你三皇舅了。”
王旭豁达道,随后又看着策马的白初玥对身畔的宋玉笑道:
“小月光果然厉害,看这情形,若老二下场,能不能赢他还两说呢。本王输给他,输得心服口服!”
“当然,那可是我调教出来的徒弟。”宋玉与有荣焉道。
宋玉正有些得意洋洋,万万没料到三皇子将手上的球往上一抛,大力一杖挥打,精致的球就疾射向白初玥的头部。
撤离的人潮闹哄哄,白初玥一时没留神有球击打自己,待发觉时,想侧头去躲,球却已堪堪将她的发髻打散。
白初玥侧身力度过猛,顺势飞身落地,却已是长发飞扬,瞬间露出女儿态。
宋玉正惊骇,以为雍王惩治白初玥赢了他,若球击中白初玥的头部,即便不头破血流,也会很痛。
正暗恼雍王不该如此小气报复,见白初玥无恙,只是被打散了头发,不禁长吁口气。
而身旁的王旭已看着长发飞扬的白初玥笑道:
“玉儿,我猜得果然没错,小月光真是女扮男装!”
“三皇舅故意的?”
“本王若说不是故意,你相信么?”王旭带着魔性笑道。
杜淳与白初玥本来迎面策马而来,倏然见白初玥被球射得长发飞扬。
看着飞身落马的她,不仅震惊她竟是女儿身,还看着女儿态的她惊为天人。
他本以为小公爷的徒弟是男子的。
还是妹妹杜若有眼力见,方才早就看出宋玉的徒弟是姐姐。
而杜若身旁的小少年墨子虚,看着长发飞扬的白初玥,目瞪口呆。
月光哥哥竟是姐姐?
小杜若看着秀发飞扬的白初玥,拍手嘻嘻嘻的笑道:
“我就说你是姐姐,不是哥哥吧!”
白初玥心道杜若好眼力,于是笑道:
“杜若蕙质兰心,自然比其他人好眼光。”
墨子虚看着嫣然浅笑的白初玥,呐呐道:
“……白哥哥,你竟然是姐姐?”
白初玥走近他,低声道:
“不好意思子虚,玥姐姐从前女扮男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玥姐姐?”墨子虚低低的呢喃。
白初玥不再隐瞒,低声道:“我呢,其实叫白初玥,白月光是我女扮男装才叫的。”
“哦……我……知道了,玥……姐姐。”墨子虚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的点头。
“好了,子虚,你回去吧。”白初玥拍拍墨子虚的头,随后翻身上马。
杜淳也看着白初玥出神,直至他妹妹对他道:
“哥哥,咱们也走了。”
杜淳才回过神来:“好……”
王旭和宋玉纵马向白初玥走来,看着长发如缎的白初玥,王旭笑嘻嘻道:
“我就说嘛,哪有男子长得比我还貌美如花的,本王果然没猜错。”
“原来是雍王在背后袭击我。”白初玥看着王旭,脸上有些不悦:“殿下是故意而为?”
“本王若说是不小心,将你逼出原形,美人你信么?”
三皇子身上果然有小恶魔的魔性。
“罢了,原是我不该隐瞒的。”白初玥又大方道。
“美人可不要怪我。”王旭转头嗔怪宋玉:“要怪,只能怪你师傅,竟敢让徒弟女扮男装,连本王也欺瞒!”
白初玥见雍王责怪宋玉,怕给小公爷惹来麻烦,赶紧道:
“殿下不要怪小公爷,我平日里出门,都是女扮男装,与师傅无关。”
王旭还是不相信的瞪着宋玉,认为是宋玉故意隐瞒他。
宋玉见状,也只能解释:
“三皇舅,小光这段时日跟我练马球,一直就是女扮男装,我,我也不知她的真实身份,真的没故意骗你。”
“罢了罢了,是否故意,已不重要,便不与你计较了。”
王旭挥挥手,白月光女扮男装之事算是翻篇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雨过天晴
而后,王旭再看着令人眼前一亮的白初玥夸道:
“小月不仅天生丽质,打马球更是神乎其技。看来,老二球场上不败的神话,很快会被你打破了。”
小月?
白初玥和宋玉不期然的互相看了一眼。
这雍王对白初玥的称谓是越来越亲昵了。
白初玥不骄不躁道:“月光今日侥幸赢了殿下,是殿下手下留情。”
“本王也想手下留情,可惜没那个本事,即便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是美人的手下败将。”
王旭说罢,又一本正经的叹道:
“想我堂堂须眉,诚不如一钗裙,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三皇舅堂堂须眉?”
宋玉看着打扮得妖冶的王旭,忍不住想笑,却生生憋着。
“爱美乃人之天性,我……不过是喜欢打扮罢了。”
王旭有些尴尬,又看着白初玥道:
“小月,你别听你师傅瞎说,我可是堂堂男子汉。”
“我师傅没跟我说过什么啊?”白初玥故意装糊涂。
“真正的聪明,是难得糊涂。小月,本王是愈发的喜欢你了!”
王旭一边对白初玥点点头,随后又带着庆幸的对宋玉道:
“幸亏老二没来,否则……”
白初玥一下子没明白王旭此话的真正意思,以为雍王的意思是承王若来,输给她就尴尬了。
于是又谦虚道:
“我只是侥幸罢了,战神威名远播,他若在场,我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宋玉也看着白初玥,点头道:
“你虽然轻盈灵敏,毕竟只是新手,你们只能说势均力敌,承王若来了,你能否赢得了他,还真的难说。”
王旭白了宋玉一眼,嘴里嗔道:“笨蛋!”
“……笨蛋?”宋玉错愕的看着三皇舅。
白初玥已经笑道:
“师傅曾说承王于军政上号称战神,打马球堪称状元,如此说来,我更希望与承王切磋,一睹他球场的风采了。”
宋玉和王旭本是酒后失言,在承王面前说漏了嘴,迫于无奈,宋玉才答应带徒弟与承王打马球。
但见白初玥居然还对那柄球杖爱不释手,便后悔不迭。
哪里还想撮合她与承王打马球,又不忍扫白初玥的兴,顺着她的话茬,支支吾吾道:
“那个……三皇舅虽然军务繁忙,应该……还有机会和他切磋的。”
王旭这时候,有些无可救药的看着宋玉:
“玉儿啊玉儿,从前不觉得你笨,如今看来,还真是笨到我大伯娘家了。”
“……你大伯娘家?”宋玉又错愕的看着王旭。
王旭狠狠瞪宋玉一眼:“就是你姥姥家!”
白初玥见王旭的样子可爱,“噗嗤”一声笑了。
王旭看着嫣然浅笑的白初玥,一时间又愣住。
白初玥一头散发配着一身男装,也颇为不雅,于是便告辞:
“雍王殿下,师傅,你们请便,我先行回去了。”
“什么雍王殿下,说好了叫我扶苏嘛。”王旭妩媚的道。
“那个……好吧,月光告辞了。”白初玥已翻身上马。
“这……这就走了?”王旭伸着手,一副依依不舍的看着白初玥策马而去。
宋玉猛然想起什么,顺手抄下风信子背上的竹篓追向白初玥。
“玥儿,等等……你的蝴蝶!”
宋玉见他们远离了三皇舅,才敢叫她真名。三皇舅对玥儿可是少见的认真,他不得不防。
白新月见宋玉追来,给自己送蝴蝶,这才想起忘记拿蝴蝶了,接过宋玉递过来的竹篓,挎在肩膀上笑道:
“我几乎都忘了呢,幸亏你还记得。”
宋玉看着秀发如瀑的她,眼睛挪不开。
“玥儿,你生辰那日,可否出来一趟?”
每年工部侍郎白菖蒲都会为两个女儿办生辰宴。
但白初玥知道即便是自己生辰,府里恐怕也只是为白雪姬准备,客人也不会是专程为她而来。
但即便无人惦念她的生辰,那日她离家也实属不妥。
“……出来一趟?”她显得有些为难。
“你的生辰,我自然是想去府上道贺的。”宋玉斟酌道:“但我若贸然前去,显得唐突,于你的闺誉也有些欠妥。”
白初玥默默点点头,确实如此。
若白雪姬知道她早就认识宋小公爷,不知又生出什么是非来。
“你府上隔一条街的曹府,原是曹校尉府,他外调边疆举家齐迁,曹府空置无人,我午时在那里等你。”
“曹校尉府,我是知道的。可是我那日生辰,也是我姐姐生辰,府里宾客盈门……”
白初玥还是有些迟疑,毕竟与男子私会,让家里知道,终究不妥。
“你们家的生辰宴,通常是中午还是晚上?”
“大多……是中午。”白初玥道。
“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宴席,宴席后你便出来见我一面,我特别选了脚程近的曹府,只隔一条街,你见我一面再回去,他们都不知道呢。”
“必须要在那日见面么?我们平日里练马球,不也是能见面?”
“你那日生辰,我自然想要送份生辰礼物给你,提前或者推后,意义就不大了。”
“好……我尽量去吧。”白初玥说罢,策马离去。
“不要尽量,要一定!”宋玉在后面扬声道。
终于雨过天晴。
看着离去的白初玥,宋玉终于长吁口气,庆幸承王今日没来。
他方才看见白初玥背着那球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即便二皇舅挑战他的徒弟,他也可以找借口推辞的呀。
宋玉去送白初玥,王旭招手让风信子走近他跟前,好奇的问风信子:
“白姑娘喜欢蝴蝶?”
“是啊,嘻嘻嘻……可奇怪了,那些蝴蝶都乖乖飞到她身边呢。”
风信子很是开心,之前还以为小公爷像雍王一样喜欢男子,害自己好一阵担心呢。
“蝴蝶乖乖往她身边飞?”王旭似自言自语,“这般香喷喷的,也难怪招蜂引蝶。”
王旭对风信子挥挥手,让他退下。
随即对他的随侍小芥子吩咐:“小芥子,以后命人每日给本王去抓蝴蝶,最漂亮的蝴蝶!”
“是,殿下。”小芥子赶紧领命。
王旭恋恋不舍的看着白初玥策马离去的背影,又看着春风满面走回来的宋玉,欢喜道:
“玉儿,小月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好,太好了……”
宋玉像看一个调皮孩子般看着王旭,笑着摇头:
“三皇舅,你从前不是对任何女子,都不感兴趣么?”
宋玉就差点破他喜欢男人。
“那是从前,还没女子入得了你三皇舅的眼。”王旭风情万种的挑一下宋玉的下巴,“你从前只喜欢吃萝卜,如今不也喜欢吃青菜了?”
宋玉警惕的看着王旭,看他到底是不是开玩笑:
“三皇舅,你不是说真的吧?玥儿可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宋玉口中的玥儿,王旭听起来便以为是月儿。
“本王也是正儿八经的三皇子,哪里委屈她了。”
“玥儿可是我的……徒弟。”
“我知道,那是你的徒弟。”王旭拖长声音道。
随即,又顿悟的叫起来:
“哦……你们一个师傅,一个徒弟,不会是日久生情,做了什么苟且之事吧?”
“三皇舅,你可不能乱讲,玥儿还未及笄呢,你会毁了她的名节!”宋玉面红耳赤。
第一百一十五章:公平竞争
王旭斜睨着紧张的宋玉:“你与小月,真的清清白白?”
“自然……是清清白白的。”
“真的只是徒弟?”
“嗯……”
宋玉含蓄的点点头,终究有些心虚,嘴角轻扬,脸上不期然就流露出幸福和羞涩的笑容。
“明明喜欢她,却为何不敢大胆直言,说是你心上人?”
“三皇舅,你不要口没遮拦,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三皇子看着腼腆的宋玉,又嗤笑一声:
“我太了解你们这些臭男人了,一个个都是闷骚!心里明明喜欢得紧,恨不得早早就抱上床,却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宋玉脸色有些不悦:
“三皇舅,从前我只觉得你……太胡闹了些,如今连说话,也变得如此难听。”
“好……我说话确实是直接了些。”王旭笑道,“既然只是你的徒弟,那你就不要管我,对小月先下手为强了。”
宋玉惊愕的看着他:“三皇舅,你……不要告诉玉儿,如今你又喜欢女子了吧?”
“对啊,就在今日,见过小月是女儿身后,你三皇舅我,发现自己喜欢女子喽。”王旭开心的笑道,“玉儿,你说是不是大好事啊?”
“三皇舅,你不要开玩笑。”宋玉脸色煞白,紧张的盯着王旭。
“谁同你开玩笑,我那日一见小月,就一见钟情,如今更是被那丫头,勾去魂魄了。”
宋玉看了他半晌,见他不似开玩笑,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他方才还在庆幸二皇舅没来,与白初玥没见上面,就万事大吉。
本以为三皇舅是最安全的,却万万没想到连一向只喜欢男人,有龙阳之癖的王旭,也对白初玥一见倾心。
“好吧,我便告诉三皇舅,我与玥儿私定终身了,还打算她生辰后向她提亲。”宋玉气哼哼道。
王旭盯着宋玉,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要是你三皇舅我,真的想娶那丫头呢?”
“三皇舅,你能转变回来,喜欢女子,这本是好事。”宋玉委婉的相劝:“但你只是一时兴之所至罢了,你不了解玥儿,她不会喜欢你这类型的。”
“我可不是兴之所至,再说,我堂堂三皇子,长得貌美如花,你怎么就肯定,小月不会喜欢我?”
王旭毕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号称小恶魔。
别看他阴阴柔柔的,他可是有仇必报的主,雍王府里那些侍女小厮,可是吃尽了他的苦头。
宋玉也不敢直截了当就说他有龙阳之癖,玥儿根本不喜欢他这类型的男人。
再耐着性子对王旭道:
“三皇舅,你不要胡搅蛮缠,不要再闹孩子脾气了。”
“谁说我闹孩子脾气了,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喜欢女子呢。”
王旭捋着胸前的一缕发丝,甜丝丝道。
“不会的……你就是闹孩子脾气,该让二皇舅好好管管你了。”
宋玉知道王旭不怕皇后甚至不怕皇上,却偏偏怕王蛟,所以才搬出二皇舅出来。
他和玥儿的事还没定下来呢,他可不能被三皇子就这么搅黄了。
若他真的胡闹起来,让皇上为他指婚,那他和玥儿,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宋玉,你不要动不动就拿王蛟来压我!”王旭勃然大怒,仿佛被宋玉揭了逆鳞。
“三皇舅,我,我这哪是拿二皇舅压你,我是希望你不要成天游手好闲,好好跟二皇舅学学,如何做个保家卫国的皇子。”宋玉苦口婆心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以为老二浴血沙场,纵横天下,就不会像百里虎威那般,换来父皇忌惮他功高盖主,鸟尽弓藏?”
王旭满不在乎道,随即看看宋玉不赞同的表情,又怒声道:
“我知道,你们都崇拜老二,人人尊他为战神,我王旭在你们眼里,只是个没人瞧得起的娘们!”
宋玉心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嘴里却还是哄着他:“好了……三皇舅,别动不动就生气,生气就不漂亮了。”
王旭听说不漂亮,于是缓和脸色,看着宋玉问:
“知道不知道我方才为何说你是笨蛋?”
宋玉懵然的看着王旭。
“我那二皇兄,你们的偶像战神,其实就是个神偷!”
“……神偷?”宋玉愕然的看着王旭,“你怎么好端端的,又烧到二皇舅那里了?”
“真是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王旭又娇嗔的白了宋玉一眼,“所谓的战神,颠倒众生,却是个偷心贼,偷尽天下女子心。”
这个,宋玉如何不知。
他方才还为答应白初玥与承王比赛后悔不迭呢。
但二皇舅一向是宋玉心目中真正的英雄,他在人前都是维护二皇舅的。
“三皇舅,我知道你不满二皇舅处处比你强,但你不该在背后毁谤他。
二皇舅征战四方,一向以基业为重,哪会偷什么天下女子心。
况且,他如今与虞美人已定亲,偷心贼,更是无稽之谈。”
“玉儿,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何必假模假样的帮助着老二。”
王旭顿了顿,再看着有些尴尬的宋玉,道:
“不得不承认,王蛟长得确实比我略多了些魅力,他自己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偷了天下女子心。
而那些以貌取人的女子,一个个飞蛾扑火,自然是心甘情愿把心捧到他面前。”
“寻常女子,哪入得了战神法眼。”
宋玉牵强的笑着摇头,眼前却浮现起白初玥背着的那杆球杖。
脸上的笑容又荡然无存。
王旭斜睨着他,戳戳他的胸口:
“你扪心自问,小月是寻常女子么?”
宋玉一时间梗住:他自然知道,白初玥不是寻常女子。
随即,他故作错愕的问:
“关玥儿何事?她……都不认识二皇舅,更没把心捧到二皇舅跟前。”
三皇子冷冷的看着宋玉,像看着个无可救药之人:
“你的好徒儿小月,方才不是说期待与马球状元切磋,一睹战神风采么。这还没见面呢,就差点把心给偷去了!”
“什么把心偷去。”宋玉似有所悟,迟疑道:“不会……每个女子都喜欢二皇舅的。”
“不会?你不知道小月是女子也就罢了,你明明早就知道,却还巴巴把她带给老二认识,说不定一场球下来,就把我小月的心偷走了!”
“二皇舅有命,要约战我徒弟,我如何敢不遵命。”宋玉闷闷道,“也怪你,几杯黄汤,就胡言乱语。”
“这怎么能怪我了,我当时也不知她是女子嘛,谁让你瞒着我!”王旭气哼哼道,“再说了,他要约战小月,你这根直肠子就不会说小月来不了么?”
宋玉开心的笑笑:“罢了,不说了,如今不是雨过天晴么,他们终究没见上面。”
“你能确保,他们永远别见面才好。”王旭又谨慎道。
没想到三皇舅的心思,确实比自己细腻。
宋玉闻言,一时默然。
想到半年前遇见白初玥的那日,晚上自己故意和王蛟见了一面……
王旭又看着发呆的宋玉,庆幸道:
“所以我才说幸好老二没来,也所以说你笨到姥姥家了。你这般撮合,他若来了,还有你我的戏吗?”
宋玉不禁反省:
原以为王蛟与虞美人还有顾盼盼定亲,自己也和玥儿相处半载,两人已培养了感情,他对她表露了爱意,她也接受了,两人算是私定终身。
即便他们一起打马球也不会有事,反正自己若真的娶了玥儿,以后也会与二皇舅相见的。
如今经三皇舅这一剖析,就更加觉得自己太草率了。
再怎么着,也等自己与玥儿定亲后,才让他们相见,甚至想方设法不让他们相见。
这个看似只知道玩闹的三皇舅,眼睛还真不是一般的毒,心思也不是一般的缜密。
不仅能看出玥儿女扮男装,还能未雨绸缪,连带着还未与白初玥见面的王蛟都提防着。
王旭又看着思忖的宋玉,倾身过来:
“玉儿,从前我……确实有问题,见了小月,才知道自己,竟也是真正的男子汉。
所以呀,甭管小月是你的徒儿,还是你的心上人,总之,她让我真正动了心,三皇舅就要与你争一回。”
这三皇舅还真的不似开玩笑,似乎真的想与他争玥儿呢。
“三皇舅,你要什么女子没有,何必与玉儿争。”
宋玉脸上没有了阳光。
“奈何老天爷,却只偏偏让我对小月动心,对她情有独钟。”王旭叹道。
宋玉也气嘟嘟道:“我非玥儿不娶,三皇舅就死了这条心吧,玉儿可以什么都让着你,唯独是玥儿,谁都不让!”
王旭见宋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想了想,拍拍宋玉肩膀,道:
“你放心,你我公平竞争,看看小月到底喜欢谁,我绝不搬出父皇母后来。”
宋玉听王旭表示不搬出皇上皇后,心里想着凭他断袖之癖,玥儿绝不会喜欢他的。
于是又淡定,有信心了。
“好,咱们就公平竞争。”宋玉道,“但是三皇舅,你可否别告诉二皇舅,我的徒弟是女扮男装?”
“玉儿,你自己笨也就罢了,你当我傻呀!”王旭几乎想一脚踹扁他,“别说不提什么女扮男装了,以后在那偷心贼面前,只字不提白月光!”
“那就好……”宋玉开心的笑道。
顿了顿,宋玉又担心起来:“但是,其他那些见过玥儿女扮男装之人呢?尤其是杜淳兄妹?”
“你放心,我会让所有人,不把今日比赛之事透露。”
王旭翻身上马,又看着发呆的宋玉叫道:
“走啊,发什么愣,咱们公平竞争,先从酒杯较量。”
“谁怕谁,去哪里喝?”宋玉问,翻身上马。
“……花满楼怎样?”王旭眼珠子略转,斟酌着道。
“花满楼?”宋玉摇摇头,“那可是烟花之地。您身份尊贵,去那种地方,恐怕不雅吧?”
“本王也瞧不起那些妖媚的庸脂俗粉,可是虞飞蓬已在那定了酒席,还说挺热闹的,就且去瞧瞧吧。”
“你呀,还是贪玩。”
宋玉说至此,忽然顿住,三皇舅贪玩,不是正好吗。
玥儿不会喜欢这样的男子。
只是自己要陪他去那种地方,委实违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志趣相投
王蛟再来之时,白初玥只是轻描淡写,寥寥数语告诉他,自己给姐姐白雪姬捉蝴蝶时认识宋玉,宋玉便教她打马球的往事。
自始至终,白初玥没提自己女扮男装,还有王蛟曾经约她打马球之事。
白初玥虽简单道来,王蛟却不无惊讶:“原来,你就是当年宋玉那个高徒?”
白初玥默默点点头终于道:“战神当年约战,没想到你我,终究缘悭一面。”
王蛟一脸的遗憾,只深深的看着白初玥,半晌后道:
“我只道宋玉留恋凤凰台,乃是沉迷与西陵霸王打球赌马,更有觊觎你这小姨子美色之嫌。
却原来,你与宋玉,不仅有竹马之情,还有师徒之宜。”
白初玥淡然的笑笑。
原本,那个与她竹马之情的人是他王蛟,那个与她有师徒之宜之人,也是他战神。
那个藏在她心里多年之人,更是他承王。
可惜,他一去不返,他们注定无缘。
王蛟带着落寂的笑笑:“原来,宋玉就是藏在你心里,那个少年郎。”
她没有接他这个话题。
“人生若只如初见……”白初玥看着眼前人,眸眼有些幽怨。
王蛟却又误会她眼里的幽怨,是与宋玉有情人不得善终,才有感而发。
带着一丝酸涩和同情道:
“是啊,人生若只如初见,有些初遇,会惊艳一生。没想到你与宋玉的初恋,无疾而终。”
她带着一抹苦涩的笑。
当年与他初遇,便惊艳了一生,此后出现之人再好,都是过客。
有时候,世事易变,可初心难改,情系一生。
但这些,便让他误会吧,因为自己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早已没有解释的必要。
承王身旁誊录的小杜,定定的看着白初玥,似乎一时忘记誊录。
看看承王,有些欲言又止。
而白初玥又想到当年小杜若说过的话,她要好好练马球,长大后嫁给战神。
甚至在翰州,她也时刻想跟在战神身边。
这曾经被王旭说是女张飞的小杜若,不得不说那王旭的眼睛很毒,杜若那双粗眉,果然有几分女张飞之态。
若将那双粗眉稍加修饰,该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了。
这小妮子一直留在战神身边,自是对战神心生爱慕。
承王殿下,又岂止是她白初玥心中的神祇,他可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神祇。
白初玥一念及此,不由得含笑看着那小杜姑娘。
王蛟想起当年爽约,只因军营临时有事不能去会会宋玉的徒弟,事隔数月,宋玉与王旭去承王府做客。
王蛟与闲话家常宋玉:“玉儿,听说上次那场马球,你徒弟入球过百,轻轻松松就拔了头筹,连阿旭都赢了。”
宋玉脸上明显的郁郁不欢,看一眼同样有些无精打采的王旭,强打精神,撑起牵强的笑:
“他侥幸罢了。”
“能赢阿旭者,还真的不可小觑。”王蛟又道。
“其实,他的技术与二皇舅相去甚远,只是那日三皇舅状态不佳,才令他有机可乘。”宋玉解释道。
王旭也叹口气,道:“对,若非我那日心情郁闷,岂能让他压我一筹。与二皇兄您比起来,就更加望尘莫及了。”
“你技不如人,还要为自己找借口?”王蛟斜睨着王旭,冷冷道。
“那日真是我状态不佳。”王旭认真道。
王旭虽然在背后总不服气二皇兄,对他是又敬又爱又恨,但真在王蛟面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不敢张狂。
王蛟对宋玉举杯道:“不管如何,上次二皇舅爽约,该自罚三杯。”
王蛟豪迈的先自罚三杯,随后对宋玉道:
“你徒弟能在球场上技压群雄,想来不会仅仅是侥幸,还是有些实力的。
对手难逢,这样吧,你再约上他,我还是想会他一会。”
“怕是难喽。”宋玉的脸上更加郁闷,“他已不在神都。”
“……是吗?”王蛟看一眼宋玉,“那么巧?”
“当然,玉儿怎敢骗二皇舅。”宋玉还是闷闷道。
宋玉一向不敢对王蛟撒谎,这个王蛟倒是知道的。
王蛟又怎知他的徒弟不仅不在神都,而是失踪数月了,所以宋玉才闷闷不乐。
王旭也一脸遗憾的道:
“确实那么巧,本来我还想让玉儿约他徒弟,结果他早就不在神都了。”
开始王旭以为宋玉是故意骗他,不肯带小月来见,及后见他每日喝闷酒,失恋憔悴落魄的样子,才知道宋玉并未骗他。
“缘悭一面,真是可惜。”承王带着遗憾道,随即又道:“但他总会回来的,本王能等。”
“未必。”宋玉重重叹口气,“他失踪了。”
“失踪了?”
王蛟蹙眉看着闷闷不乐的宋玉,再看看王旭,见王旭也闷闷的点点头,王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就不提了。
随后,王蛟再带着嫌弃的对王旭训诫:
“阿旭,你也老大不小,以前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倒好,还敢去花满楼厮混?”
本来王旭以为自己已变回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
结果白月光失踪了,他看任何女子都不顺眼,唯有花满楼老鸨的儿子,让他找到一些白月光的感觉。
王旭脸上有些讪讪然,忸怩道:
“我与花妈妈的儿子花翎,一见如故,才去了几……”
“够了!”王蛟冷然打断王旭的话。
看着王旭娘娘腔的样子忽然就来气,想到他断袖之癖就恶心,不留情面的逐客:
“好了,两位饭也吃了,请回吧!”
自此,王蛟连宋玉也不愿意多来往。
王蛟回想当年,酸涩的看着眼前的白初玥:
“当年我只知宋玉的徒弟球技出色,没成想,却是个女徒弟。
怪不得那时宋玉说你失踪了,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来,是丢了爱人。”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白初玥淡淡道。
“十年前你我缘悭一面。”王蛟不无遗憾道,“没想到一错过,就是整整十年。”
缘悭一面?
那年初遇,他一张嘴就给自己下聘礼,还约定来教自己打马球,结果却一去不返。
还有在翰州,那一路几乎日夜相伴……
他终究没认出自己来。
懵懂的情窦初开,于她而言,可能会是终身的执念。
可于他而言,情窦初开,或许只是年少轻狂的怦然心动,只是一场与未来无关的风花雪月,一如昙花般一闪而过。
若人生没有那些错过,该有多好!
有些天意,是冥冥中注定。
有时候人真是个无赖,自己无能为力之际,便怨天怨命,推说上天注定。
白初玥淡淡道:“缘悭一面,也就是说,两个人缘分太薄。”
“若真的有缘,不管过去多少年,错过多少,还是会重遇。”他看着她的星眸,带着异彩:“这场马球错过了十年,我真迫不及待,想与你切磋一场。”
“战神之名,如雷贯耳,殿下马球状元之名,更是仰慕已久,未能与殿下打上一场,也是初玥的憾事。”白初玥真心道。
“那好,等你出去,咱们第一件事,就是打一场马球怎样?”他兴致勃勃道。
这场约定,姗姗来迟,就像十年前的战神,一等就是十年之久。
“战神这是下战书么?”白初玥笑问。
“是。”他带着期待的点点头,“球场就选在……你的凤凰台?”
他的眼前,已出现她英姿飒爽的模样。
她默默摇头:“可否……就在那个皇家球场?”
那是她与他未圆之梦。
“成交!”他欢快的捶一下桌子。
她谦虚的拱手:“初玥一介女流,凭的只是一个巧字,骑术和球技终究不如战神,届时望马球状元,不吝赐教。”
“……马球状元?”王蛟讪笑:“什么战神,什么马球状元,皆是外间以讹传讹罢了。”
白初玥也笑道:“白初玥徐娘半老,江湖却传言惊才绝艳,不也是以讹传讹?”
两人相视而笑。
旁边的杜若看着志趣相投,也可以说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一时之间也似怔愣住。
第一百一十七章:没安好心
稍顿,王蛟又道:
“打马球除了骑术要好,讲究的便是灵巧敏捷,白娘子的马球绝艺,已被传为佳话,若非听说白娘子是百里虎威的女人,本王早就上凤凰台讨教讨教喽。”
白初玥听见王蛟口中百里虎威的女人,又变得黯然。
王蛟又不无好奇的问:
“宋玉迷恋你,人尽皆知,你俩既有竹马之情,他却为何成了白雪姬的夫婿?”
即便会勾起她伤心的往事,他还是想知道她的一切。
白初玥脸上露出浅淡的笑,但那丝笑意,却带着莫名的忧伤。
回忆,陷入了荒凉,即使美丽如昔,却带着零落的凄美……
那日白初玥甩掉白雪姬,与宋玉和三皇子他们打马球。
白雪姬本想跟踪白初玥,刚出门就没了她的踪影,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
事后找来细辛,让他跪在面前。
“细辛,你老老实实交代,是不是帮什么人给二小姐传信?”
“没……没有啊。”细辛嗫嚅着,有些胆怯的看着大小姐。
这个大小姐的厉害,他一直是知道的,她刻薄二小姐,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背地里细辛一直为二小姐愤愤不平。
“没有?海棠明明看见你给二小姐一封信,若不老实交代,我就说你胆大包天,敢轻薄本小姐,让夫人将你活活打死!”
“大小姐冤枉啊,我细辛哪敢轻薄大小姐啊!”
细辛大声喊冤,心里却道,我即便爱慕二小姐,也绝不会轻薄你大小姐啊。
“冤?”白雪姬冷哼一声,“本小姐说你有,你就一点也不冤!”
随后让一个小厮拿棍棒出来,吓唬细辛。
细辛终究认了:“确实……有个人,让我送信给二小姐。”
“可知是什么人?”白雪姬紧张的问。
细辛皱眉摇摇头。
白雪姬没好气的问:“那到底是男还是女?”
“是个……男的。”细辛招认。
是男的?
李教娘的舞蹈教坊都是女子,若真是李教娘给白初玥送信,差个女弟子便可,怎么会有男子给白初玥送信。
白雪姬略为琢磨,又问:“那信上说什么?”
“小的只负责把信交给二小姐,具体是什么内容,小的真的不知道。”
白雪姬斜睨着细辛:“细辛,你平日里对二小姐,可是忠诚得很啊!”
“大小姐,二小姐与你也是姐妹情深,小的求求大小姐,以后就别……为难二小姐了。”
细辛向白雪姬磕头。
白雪姬看着为白初玥求情的细辛,像个狐狸般笑了:
“细辛,你一个下人,都知道怜花惜玉,我又怎会不疼自己的妹妹呢。
我从前确实亏待了玥儿,过几日我们生辰,又长大一岁了,不会再闹孩子脾气了。”
“那就好……”细辛欢天喜地的磕头。
白雪姬审问完细辛,便又去了一趟舞坊,似不经意的与李教娘聊起蝴蝶,问李教娘可知哪里的蝴蝶最多最漂亮。
“我是教舞蹈的,哪里知道何处有蝴蝶!”
李教娘没好气的瞥一眼白雪姬,又训道:
“你整日里折腾自己的妹妹,要她给你抓蝴蝶,你自己既然喜欢,为何不自己去捉,却要使唤自己的妹妹,为你做牛做马?”
李教娘的反应,白雪姬心里终于雪亮。
白雪姬狡黠的笑笑:“好,以后我自己去捉,不使唤我妹妹了。”
白雪姬心里自然明白,是白初玥诓她。
但白初玥那信已毁尸灭迹,她没有捏死白初玥的证据,难道,就只有慢慢寻找机会?
她经过一间药摊子,那里是专门卖媚药的,有几个人正与老板交易。
她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也走了过去……
白初玥自球场回来,把蝴蝶交给白雪姬。
白雪姬看着依然是女扮男装,头发虽有些凌乱,却一身汗水,一脸红扑扑,风尘仆仆的白初玥。
瞧她一身泥一身土,别说没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就连普通女子的装扮也没有。
若说这般模样去与人幽会,又真的不可能。
她对白初玥诓她那些信是李教娘命人送来的,只字不提,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
只看着白初玥交来的蝴蝶,细心的看看,撇撇嘴:
“不是李教娘介绍你去西山抓的吗,说是什么新品种,我瞧着,也没什么特别嘛。”
“可能是今日出来的品种一般,等下次吧,或许会有好的品种。”白初玥淡淡道。
白雪姬把蝴蝶全部放进蝴蝶屋,看着里面翩翩起舞的蝴蝶,难得一见的笑道: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妹妹,这些时日不辞劳苦,给姐姐捉蝴蝶。”
白初玥抬头去瞧瞧天,夕阳开始西下,她嘴里惊愕的自语:
“太阳还是自西边下山,不是往东边隐退啊?”
“妹妹这是埋怨姐姐么?”白雪姬撇撇嘴。
“大小姐这声姐姐妹妹,我听起来委实刺耳。”白初玥不置可否道。
白雪姬见她对自己有怨气,又罕见的耐着性子道:
“玥儿,别以为姐姐真的就知道与你作对,毕竟是有今生没来世的姐妹。
你我又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姐姐知道你为我捉蝴蝶辛苦,去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吧?”
“当然了,我又累又乏,饿得都前胸贴后背,都能吃下一头牛呢。”
白初玥抚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在球场奋战那么久,这会儿还真的觉得又饿又渴又乏了。
“瞧瞧你,说话怎么那么粗俗!”白雪姬端出姐姐的架子,优雅的教导:“你终究是工部侍郎的千金小姐,要注意自己的仪态。”
“姐姐仪态万方就行了,反正我不同你一起去应酬,也不会丢你的脸。”白初玥淡淡道。
白雪姬看着白初玥默默摇头,随即又关心道:
“好了,姐姐知道妹妹这些年为我做吃食,费心费力,还为我捉蝴蝶,劳苦功高。
我这做姐姐的,也该有所表示,便专门学妹妹做糕点,做的芙蓉糕还不错呢,如今离晚饭还早,你先吃些芙蓉糕垫垫肚子,看看姐姐的手艺如何。”
“嘿……你亲自做糕点?”白初玥不无惊诧,“这太阳还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白雪姬一边观赏蝴蝶,一边道:
“若非爹爹一直教诲,姐妹要以和为贵,这一年来,你也不辞劳苦为我捉蝴蝶,我才不肯亲自下厨呢,把我的玉手都弄粗了!”
随即,她又对服侍白初玥的丫头海棠道:
“海棠,还不快去厨房,把本小姐亲自为二小姐做的芙蓉糕送过去?”
“是,大小姐。”海棠领命。
白雪姬又对白初玥道:“不管如何,妹妹得尝试一下,看看姐姐的芙蓉糕,哪里需要改进哦。”
“得嘞。”白初玥拍拍身上的尘土:“我这一身尘土一身汗水的,得先沐浴更衣,再试你的糕点吧。”
白初玥话毕,径自回邀月阁。
第一百一十八章:阴谋未遂
白雪姬见白初玥回她的闺阁,随即离开蝴蝶屋,并让她的贴身侍女樱桃带小厮细辛到她住的雪舞轩。
很快,细辛带到,并恭恭敬敬的见过大小姐。
白雪姬难得和颜悦色的对细辛道:
“细辛?你一直在院里做打杂,但本小姐欣赏你手脚勤快人老实,就让白管家调你去厨房,怎么样?”
“调小的去厨房?”细辛错愕的问,有些不敢相信。
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厨房干活的下人,多少总比外面的吃得多吃得好。
“细辛,你毕竟年轻能吃,不像那个白头翁,一日只需啃一个馒头,还是厨房油水多些,想来厨房应该更适合你。”白雪姬替细辛考量着。
“那谢谢大小姐了。”细辛忙忙揖礼多谢白雪姬。
白雪姬向身边的樱桃递了个眼色,樱桃遂把面前的一盘芙蓉糕捧给细辛。
樱桃对细辛道:“细辛,大小姐见你聪明,有心栽培你成为心腹。这可是大小姐亲自下厨做的芙蓉糕,如今赏给你吃,其他下人可是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其实,这些糕点可不是白雪姬亲自下厨做的,而是让庖厨做的。
又调换岗位又赏食物,视若心腹,福无双至,大小姐这恩德,可是太稀罕,也太意外了。
细辛看着大小姐,愣是不敢吃。
白雪姬抬抬纤纤玉手,嗤笑一声:“细辛,你以为你一个蝼蚁般的下人,还值得本小姐毒杀你,脏了我的手吗?”
“就是,你一个奴才,大小姐有心栽培,你竟敢不识抬举?!”樱桃也气哼哼道。
细辛见大小姐不高兴,大小姐说的也不错,她犯不着毒杀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于是赶紧道:“不敢……大小姐赏赐,哪怕是毒药,细辛也不敢推辞。”
细辛有滋有味的吃着芙蓉糕。
白雪姬见细辛一盘糕点全部下肚,嘴里笑眯眯的,随即吩咐他:
“细辛,你帮我去邀月阁看看二小姐,她为我去捉蝴蝶辛苦了,我也给她留了芙蓉糕,你瞧瞧她到底是领了我的情,吃了芙蓉糕,还是把我的一片好心,当驴肝肺。”
“……大小姐,我们这些男仆,没有主人传召,不能进入小姐闺阁呀。”细辛为难道。
“你奉本小姐之命而去,就是主人吩咐了。有什么事,本小姐给你担着!”白雪姬给细辛打保票。
樱桃也板着脸道:“细辛,这可是考验你是否对大小姐忠心之时,你务必要劝二小姐,难得大小姐亲自下厨,为她做糕点,以示姐妹之情,不要把这份好不容易的姐妹情给毁喽。”
“是。”细辛领命而去。
二小姐住在西厢偏远一隅,细辛一路行走还是一路纳闷,总觉得大小姐对二小姐忽然好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而樱桃在细辛身后,不紧不慢的远远跟着。
细辛一路走去邀月阁,便开始觉得身体有些发热。
樱桃在后面盯着细辛进去,等了约莫半盏茶功夫,还不见细辛出来,便喜滋滋的跑回去禀报白雪姬:
“细辛进去半盏茶了,也不见出来呢。”
“如此说来,成了!成了!”白雪姬也喜形于色。
估摸着这个时候,父亲是回来了,赶紧到厅堂去相迎,果见父亲白菖蒲回到府门。
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白天朗,也掐算着父亲回府的点回来,与白菖蒲在府门不期而遇。
夫人铁牡丹和姨娘晚香玉也一起恭迎老爷归来,晚香玉迎了老爷,见大少爷也回来了,便想让白管家开饭。
“白天朗,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今儿个又去哪里花天酒地了?”白菖蒲看着嘴里冒着酒气的白天朗正想教训一番。
白雪姬却拉过父亲,紧张道:“爹爹,你别尽想着教训大哥了,玥儿去西山捉蝴蝶,回来进房间便没出过门,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呢。”
白菖蒲见白雪姬如此关心妹妹,也算欣慰,便急急道:
“那爹爹且去看看玥儿。”
老爷去看白初玥,晚香玉自然也跟着去,却也不忘嘱咐白管家开饭。
白天朗见白雪姬为自己解围,爹爹去看妹妹,他自然也显得懂事的去关心关心。
白雪姬也似随意的跟着他们一起去邀月阁。
倒是铁牡丹,看着他们紧张的前往邀月阁,嘴里冷哼:
“一个个的,倒是转性了!”
白菖蒲一行到了邀月阁,外间并无丫头看门,进去便见赤裸裸的细辛搂抱着一个也是赤身裸体的女子在亲吻。
在二小姐房间出现此等龌龊之事,众人以为细辛怀里之人定是这里的主人白初玥。
“天啊!!!”
晚香玉和白雪姬同时尖叫起来,晚香玉是愤怒恐惧的尖叫,白雪姬却掺合着激动的欢呼。
“畜生!”白菖蒲爆喝一声,气得大力跺脚。
白天朗也暴怒的大喝一声:“我打死你这禽兽!”
他像自己的宝贝被人偷吃了,心疼得脸都扭曲,扑过去卯足劲一拳将细辛打倒,露出那女子的面容。
原来细辛怀里那女子,竟是白初玥的侍女海棠。
“不是玥儿……”白天朗欣慰道,大大松口气。
“……怎么会是海棠?”白雪姬也同一时间带着失望的脱口而出。
此刻细辛已被白天朗一拳打醒,海棠却还是一脸酡红,娇喘吁吁,一脸媚相的看着众人。
“不要脸的东西,丢死人了!”
晚香玉半掩着脸,害羞的骂一句,赶紧示意丫头拿衣裳给他们裹住。
“……怎么会这样?”白雪姬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低喃。
“……什么这样?”白菖蒲蹙眉看着白雪姬。
白雪姬见父亲疑惑的眼光,来不及回答,直扑向里间,但见白初玥躺在床上,拥着一个枕头,睡得那叫一个香。
白雪姬失望得粉拳几乎捏碎。
白菖蒲和晚香玉随后赶进来,他们看着酣然入睡的白初玥,暗暗松口气。
“幸亏不是妹妹,否则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是跳河,以证白家女儿的清白了。”白雪姬似乎松口气道。
晚香玉还是不放心,过去掀开白初玥的薄被,见她穿着严实的睡衣,才真正的松口气。
白初玥睡得正甜,见有人掀她被子,睡眼朦胧的嘟囔:
“谁呀……没看见我睡得正香吗?”
睁开眼,见那么多人在她房间,赶紧跳起来。
“……爹爹,这是怎么了?”白初玥一脸惊愕的问。
白菖蒲难以启齿,退出外间。
白初玥又问晚香玉:“娘亲,这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何……”
“玥儿,幸亏不是你,你爹爹难以启齿,娘亲也羞于说出口……”
晚香玉也气恼的跟老爷出了外间。
白初玥赶紧随他们走出来,陡见衣衫不整的细辛和海棠,她“啊”的尖叫一声,随即震惊的道:
“你们……怎么会这样,还在我的闺房……”
“来人!”白菖蒲不由分说:“将他们绑起来!”
便有下人去绑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下人枉死
“老爷,我……我们是冤枉的啊……”细辛看看白雪姬,想为自己辩驳。
海棠被丫头在脸上泼了水,此刻也清醒,随即似想到什么,看着那个曾经装芙蓉糕的盘子。
可惜此刻盘子里的芙蓉糕早进了海棠的肚子里。
“是芙蓉糕……”海棠又惊又怕还一脸委屈的看着白雪姬。
那芙蓉糕原是大小姐留给二小姐的,二小姐洗浴完,实在是太累太困了,也吃不下什么糕点,便赏给海棠吃。
海棠当时看着那盘芙蓉糕,垂涎欲滴。
她想起樱桃当时交代她的话:“海棠,你一定要看着二小姐吃。”
“莫非,这糕点有毒?”海棠当时战战兢兢的问。
毒死二小姐,她身为二小姐的丫头,也难逃照顾不周之罪。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樱桃当即低叱。
随即,又看看四下无人,方低声道:
“谁敢毒杀二小姐,她毕竟是工部侍郎的千金。大小姐……是想看看二小姐对她是否怀恨在心,将她的一片好心当驴肝肺。”
海棠见二小姐已倒头就睡,那盘芙蓉糕着实美味,于是忍不住吃起来。
此时细辛进来,海棠浑身发热动情,细辛欲火焚身,更把海棠看成是他日夜思慕的二小姐。
干柴烈火,顷刻燃烧……
海棠颤抖的道:“我吃了芙蓉糕就浑身发热,莫非……”
“我也吃了,”细辛也随声附和,想解释是大小姐赏赐:“是大……”
白雪姬捂着耳朵,跺脚打断海棠和细辛的话:
“爹爹,我不要听!不要听他们说一个字!
这两个肮脏下流的东西,他们说任何一句话,都会脏了我和妹妹的耳。
府里出了这样的奴才,简直连我和妹妹的清白都玷污了!”
“大小姐,你怎么能如此,分明是你让……”细辛愤怒的看着白雪姬。
“是啊,老爷,我们是冤枉的啊!”
海棠和细辛不约而同的申辩,海棠看向那装芙蓉糕的盘子,还想继续申辩。
他们的话被晚香玉打断:“来人,还不赶紧堵住这俩畜生的嘴?!”
闻信赶来的管家白蔹带着樱桃等下人赶紧堵住细辛和海棠的嘴。
白初玥顺着海棠方才的眼神,看向桌子上那曾经装芙蓉糕的盘子。
猛然想到什么,她洗浴后海棠给她送来芙蓉糕,她实在是太累太困,眼睛都睁不开了,便让海棠吃。
海棠方才说吃了芙蓉糕就……莫非是糕点有问题,才导致他们失去理智,行苟且之事?
她狠狠的瞥一眼白雪姬,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好心给自己做什么糕点。
只可惜如今所有证据都进了海棠的肚子里。
“快!快堵住这俩脏东西的嘴!”晚香玉一边指挥下人继续堵细辛和海棠的嘴。
“娘亲,他们虽然是下人,你们却不能不让他们申辩啊。”白初玥一边阻止下人们堵细辛海棠的嘴,一边道。
晚香玉把白初玥拉过来,嘴里低叱:“玥儿,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听这些脏人嘴里说些不知廉耻的话,会连带着你都被玷污的!”
“娘亲,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即便犯了弥天大错,也该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啊。”白初玥对娘亲道。
随即狠狠瞪一眼白雪姬,又对父亲道:
“爹爹,为什么不让他们申辩,想来是有人害我不成,他们倒成了替罪羊!”
“你的意思……”白菖蒲疑惑的看着白初玥,“有人想害你?”
“我自出生在白府,哪一日能消停,哪一日不是有人想我死!”白初玥怒视白雪姬。
“玥儿,你别胡思乱想,都是一家人,谁会害你,想你死呢。”晚香玉又对白初玥低声道。
而后看着细辛和海棠,一反往日的温婉,变得疾言厉色:
“这些该死的奴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小姐闺阁行此龌龊之事,不仅影响两位小姐闺誉,堂堂工部侍郎的脸更往哪搁?即便将他们乱棍打死,旁人也不敢说个不字!”
细辛和海棠嘴巴被堵,闻言吓得咿咿呀呀的乱叫,一边挣扎,看着他们的眼神又愤怒又害怕。
白初玥还想让父亲给细辛和海棠分辨的机会:
“爹爹,也许他们真的冤枉……”
“没什么冤枉的!”白菖蒲大袖一挥,也打断白初玥,“来人,将这两个有辱家门的狗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以证我白家门风!”
白菖蒲话毕甩袖出去。
细辛和海棠被白管家带人拖出去,临走,充满恐惧和愤怒的眼睛一直看着白雪姬,嘴里咿咿呀呀的抗议。
白雪姬怕白初玥追查芙蓉糕,示意樱桃把那盘子拿走,樱桃做贼心虚,拿眼睛去看白初玥,怯怯的不敢过去。
晚香玉看在眼里,却走过去,大大方方的把那盘子递给丫头墨兰,道:
“墨兰,海棠无福照顾二小姐,我会禀明夫人,以后就由你照顾二小姐了。”
“是。”墨兰端着盘子出去。
白雪姬终于暗暗松口气。
白初玥想拦住墨兰:“墨兰,把盘子放下,那上面可能还残留罪证!”
晚香玉挥挥手,示意墨兰出去不要理会二小姐,而后对白初玥低叱:
“玥儿,你说什么胡话呢,一个空盘子罢了,能残留什么罪证!”
白初玥恼恨的看一眼娘亲,又愤然的瞪着白雪姬。
“白初玥,你瞪我干什么?”
白雪姬见白初玥瞪着自己,那气势似乎恨不得生吃了自己,她恶人先告状道:
“罪证?难道你以为海棠是我的人,才想害海棠和细辛?”
白初玥一把抓住白雪姬的胸口,厉声道:
“白雪姬,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亲自做糕点,肯定是你的芙蓉糕有鬼!
是我太累太困想睡觉,才让海棠把芙蓉糕吃了,说不定细辛过来也一起吃了,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你要害的人是我,她们只是替罪羊!你为什么如此阴毒,我是前辈子杀了你全家又或者灭了你九族吗,你要日复一日变着花样的害我?!还连累无辜!!!”
白初玥连珠炮轰,她发飙起来,谁也插不进话。
她一通怒骂,晚香玉听得又怕又焦急,拉开白初玥低声道:
“玥儿啊,姬儿毕竟是你姐姐,她怎么会如此害你!
你若行差踏错,有什么苟且之事,她这个姐姐也蒙羞,也要羞愧跳河,以证清白,即便不死,也难找到婆家啊!”
白雪姬也似乎满腹委屈道:“就是啊,你自己御下不严,贴身丫头与小厮苟且,有辱门风,还敢把脏水泼给我,你不要脸,我还要找夫婿呢!”
白雪姬似乎理直气壮的甩袖离去。
“白雪姬,你这个魔鬼!你别走!别走!!!”
白初玥还想拉着白雪姬理论,晚香玉却对白初玥厉声喝道:
“够了!玥儿,你不要再冤枉你姐姐了,那俩贱奴咎由自取,死了也是他们活该!你一个闺阁姑娘,就不要再沾这些脏事了!”
娘亲平日里虽然维护白雪姬,如今白雪姬害她不成,反连累两个下人而死,娘亲还是这般纵容白雪姬。
她的心凉透了!
白初玥听着外面的打板声和闷哼声,又悲又愤,拼命喊道:
“爹爹!你们不能随便把人打死!你身为朝廷命官,也该知道这世间上是有王法的啊!”
白初玥一边叫,就想冲出去阻拦行刑,却被晚香玉让下人拉住:
“拦住二小姐,让她好好在房间待着!”
白初玥一边挣扎,一边哭叫:
“娘亲,那毕竟是两条人命,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活生生打死!”
“好了,你也累了,就在房间好好歇着,晚饭就不要出去吃了,我让墨兰给你送进来!”
晚香玉不由分说,把白初玥反锁在房间里。
外面的闷哼逐渐没有了,打板声也停歇。
白初玥知道细辛和海棠可能已断气了,泪珠像断线的往下掉。
她捶打着胸口:他们是被自己连累而死啊!!!
她虽然一早就知道海棠是白雪姬派来的,即便海棠平日里不把她当小姐,但毕竟是朝夕相处,海棠被自己连累而死,她还是非常难过。
尤其是细辛,平日里下人们都怕与自己走得太近,会被大小姐刁难,唯有细辛,对自己一直恭敬有加。
还悄悄帮宋玉给自己送信。
如今他们无端受自己所累,年纪轻轻就枉送了性命。
自己倒霉也就罢了,还连累了无辜之人。
白初玥知道无法保全他们性命,更无法为他们伸冤。
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第一百二十章:厚此薄彼
晚上,白初玥一个人被反锁在房间,她的心,很凉,像掉进冰窟。
晚香玉命墨兰送来的饭菜,全部被白初玥噼噼啪啪的掷了出去。
她心里难过极了,遂拿出那柄球杖,解开那包裹着的羊皮,抚摸着那金漆蛟字。
心里似乎又略为暖和了些。
纵使生活琐事百般不顺,纵使千帆过尽暗流涌动,可她依然在那个荒凉的夜里,翻来覆去想着战神跟她说过的那几句话。
就算是他的戏言,逗她一乐,也聊以自慰。
“小月牙,不要不开心喽。”
门外,传来白头翁的安慰声。
门被反锁着,白初玥出不去,隔着门对白头翁哭道:
“阿翁,你告诉我,细辛和海棠,真的被打死了么?”
白头翁坐在地上,靠着门,对白初玥柔声道:
“小月牙呀,这就是红尘俗世,弱肉强食。你若够强,便为刀俎,你若羸弱,便为鱼肉,任人宰割。”
“阿翁,难道这世道,真的没有公平可言么?”白初玥软软的哭道。
“呵呵呵……有啊。”白头翁呵呵苦笑,“那样公平的世道,得等小月牙去实现。”
白头翁这般失笑,是不可能有那样的世道了。
白头翁从门缝递进去一个馒头给她:
“小月牙,你累了一日,饭菜都被你丢出去了,快吃个馒头吧。这馒头不脏,干净着呢。”
“这又是阿翁的馒头?”白初玥摇头,不肯接,“阿翁每日就只有一个馒头,小月牙不能吃你的馒头。”
“这样吧,咱俩一人一半,可好?”
白头翁将馒头一分为二,再递进去给白初玥。
白初玥也着实饿了,且阿翁盛情难却,若自己不吃,他会难过的。
“谢谢阿翁。”
“哎,这才是乖孩子,吃了馒头赶紧睡去吧,阿翁去打更喽。”
这几日,白初玥病怏怏的在房间,哪里也不愿去。
奇怪,白雪姬也不来招惹她了。
她想,许是白雪姬做贼心虚吧。
而每个晚上,白头翁就来陪自己说话。
白初玥会将白日里那些糕点,藏起来晚上给白头翁,两人一起悄悄吃。
王蛟听完白初玥的故事,当然,她的故事并没有战神出现。
他看着眼神悲凉的她,牙关略为紧了紧,却一言不发,冷冽的离开她的房间。
那晚,窗外凉风习习,白初玥头痛又犯,还是辗转难眠。
翌日,王蛟还是带着那粗眉小眼的杜若进白初玥的房间。
一见白初玥就问:“听她们禀报,说你头痛,又彻夜难寐,难道是寒疾又犯了?”
“谢殿下关心。”白初玥看着王蛟关切的眸光,对他道谢后,又淡然道:“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毛病?”他略为蹙眉,“你不是神医吗,为何不好好医治自己的病症?”
“首先,我只是医者而并非什么神医。其次,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自医吧。”
“需要为你传医官吗?”他再紧张的问。
“不用了,我这毛病连我师傅都束手无策,就不必劳烦医官了。”白初玥道。
“你说过,你的寒疾,需要一味灵药,告诉我,那是什么?”他还是关切的问。
他并非她的谁,她何必要他冒九死一生之险,去死亡谷猎神鹰呢。
“罢了。”她摇摇头,“我的寒疾,即便深入骨髓,还不至于要命。”
王蛟看了她半晌,见她坚持不说,也就不勉强:“好吧,那么,我们继续昨日的故事?”
“……”白初玥只露出一抹苦笑。
她的眼前,又出现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细辛和海棠被乱棍打死后,转眼便到了白初玥和白雪姬的生辰。
每年,白初玥也只是沾了白雪姬的生辰,才能与她一起庆祝。
也偏偏如此,夫人和白雪姬怨怪白初玥分薄了白雪姬的福气,她生辰的礼物,也只是白雪姬的零头。
白雪姬见承王府的亲事插不进去,便想到半年前打马球,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宋国公府的小公爷。
除了战神承王,宋玉就是全场最瞩目的了。
既然承王瞧不上她,那她也不必吊死在战神那棵树上,应退而求其次,遂让父亲白菖蒲找人去宋国公府说媒。
白菖蒲也应承女儿,等过了她们的生辰,再做打算。
还未到白初玥和白雪姬生辰呢,铁牡丹和晚香玉就张罗着为白雪姬准备新衣饰。
白初玥也沾了白雪姬的光,她娘亲总算也没忘记给她备下衣饰。
他们生辰那日,白菖蒲请的亲朋好友同僚都来了。
原本两个女儿还没及笄,也不必办那么热闹的生辰宴。
只是白菖蒲早早想为两个女儿觅一门好姻缘,想早早将漂亮的女儿们炫耀。
一大早,晚香玉便给白雪姬化了个精致的妆容,穿戴上最华丽的衣饰。
白雪姬先去见客人,客人们都夸白雪姬花容月貌,将来定能许个好郎君。
白初玥本不想去见客人,无奈白菖蒲想让人们见识见识他这个女儿的绝世姿容。
她不得不违心的见客。
白初玥的衣饰自然不及白雪姬的华丽,只有简单的饰物,总算不丢工部侍郎的脸面。
那只是铁牡丹为了工部侍郎的体面,才允许晚香玉也给白初玥打扮得焕然一新。
换了粉白纱裙的白初玥出来见客人,俨然如春花盛开。
客人们惊为天人,一个个对白初玥赞不绝口。
都对白菖蒲祝贺,说如此人间绝色,将来定然前途无量,说不定会是个娘娘。
白菖蒲自然也欣喜。
白雪姬见客人一个个夸赞白初玥,对她的祝福却不咸不淡,气得咬牙切齿的跺脚,一对粉拳几乎握碎。
晚香玉看在眼里,便让白初玥回房间,免得又惹她姐姐不高兴。
也罢,娘亲厚此薄彼,她也见惯不怪。
白初玥看着满屋子的客人,满屋子的喧哗,满屋子的祝贺,着实与她无关。
她落寂的走向院子,看着日头数着时辰,此刻宋玉是否已开始出发,往曹府赶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玥儿。”
“哥哥?”白初玥看着白天朗,没精打采道。
白天朗看着貌若天仙的白初玥,眸光带着异样神采,一时挪不开眼。
白初玥又淡淡道:“哥哥不去和宾客叙话,来这里做甚?”
白天朗回过神来,拿出一枚蝴蝶金簪,递给白初玥,笑眯眯道:
“玥儿,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生辰礼。”
白初玥看着白天朗手上的蝴蝶金簪,蝴蝶金簪确实漂亮,她却并未去拿。
“还真是意外,哥哥也会给我送礼物?”白初玥不冷不热道。
“玥儿,你别看哥哥小时候帮着姬儿欺负你,那是小孩子不懂事。
咱们毕竟是兄妹,我怎么能不心疼你呢。你不知道,那日在你闺阁,我以为细辛那混蛋轻薄的人是你,几乎一拳把他打死呢。”
白初玥默默看着白天朗,看他的可信度。
“这蝴蝶金簪,可是哥哥专程给你买的呢。玥儿你不知道,蝴蝶围绕在你身畔的时候,你有多美!”
白天朗一边道,正想把蝴蝶金簪给白初玥戴上,金簪却被人一把抢走。
第一百二十一章:前世有怨
抢金簪的人是白雪姬,她手上旋着蝴蝶金簪,冷冷的看着白天朗道:
“好啊,哥哥,你明知道妹妹我喜欢蝴蝶,却给她买蝴蝶金簪而不送给我!”
“姬儿,这……蝴蝶金簪就只一枚,你已然有那么多饰物了,玥儿的衣饰不多,哥哥也只能给玥儿买了。”白天朗有些尴尬道。
“你还想掩饰,你分明就只想给白初玥买礼物,哪里想到我这亲妹妹!”白雪姬刁蛮道。
白初玥淡然道:“罢了,这蝴蝶金簪既然有人想要,就拿去吧。哥哥的礼物,我原本也不敢奢望。”
“这可是你自己不敢要的。”白雪姬得意道。
白天朗看着野蛮的白雪姬,忍无可忍道:
“姬儿,你不要太霸道了,你瞧瞧你满头都戴满珠钗,哪里还有这蝴蝶金簪的容身之处!”
“怎么就没它容身之处了!”白雪姬生生把那蝴蝶金簪挤进满头珠翠里面。
白天朗气得转身就走。
白初玥也想离开,白雪姬却拦住她,嫉恨的看着雪肤花颜的白初玥。
白初玥知道白雪姬又要找茬了,满不在乎的看着她:
“白雪姬,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白初玥,若不是沾了本小姐的光,你今日能风风光光的见那么多客人吗?”
“是啊,你说得不错,我真是沾了与你同年同月出生的光,否则有谁会记得我何时生辰,哪怕连我娘亲,也只是记得你的,才稍带着记起我的。”
“算你还识趣!我告诉你,那些客人,可都是为了我而来。我才是今日的主角,你白初玥,不过是我的配角而已。”
“对……我知道,我一直是陪衬你的绿叶,客人确实是奔着你白雪姬而来。所以,你就好好享受你的生辰宴吧。”
白初玥说罢,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白雪姬拦住她,“想去爹爹面前告状,又说我想害你,想在宾客面前让我出丑吗?”
白初玥看着飞扬跋扈的白雪姬,又想起细辛和海棠的死,气得义愤填膺。
“白雪姬,我还真瞧不起你!”白初玥睥睨着白雪姬,用激将法,“你那日敢用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害我,怎么就不敢承认了?”
白雪姬见四下无人,只有丫头远远站在一旁,她低头附在白初玥耳畔道:
“就是我想害你,想让细辛毁了你,没想到海棠这贪嘴丫头做了替罪羊,浪费了姐姐我的一盘芙蓉糕,她死得,倒也不算冤。”
“白雪姬,我没猜错,果然是你!”白初玥气得怒目圆睁,“我是前世和你有怨,还是今生与你有仇,你要如此害我?!”
“白初玥,你知道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白雪姬依然盛气凌人,“我就是要将你踩在脚底下,将你毁了!”
白初玥怒不可遏,一巴掌掴向白雪姬:“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会有报应的!”
白初玥那一记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白雪姬的脸上,清晰的留下几个红手印。
“你敢打我?!”
白雪姬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瞪着白初玥,气得七窍生烟。
想一巴掌掴回给白初玥,却被白初玥捉住手腕。
“是啊,我就敢打你,你又能怎么样?”
白初玥豁出去,再拉着她道:
“咱们就去当着宾客面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让所有人知道。
即便我如今已没证没据,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人通常是宁信其有的,即便没有证据,宾客难道不会怀疑你的人品吗?你还怎么找好的婆家?!”
白雪姬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道:
“白初玥,你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吗?”
“是啊,我就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劳烦姐姐在宾客面前教教我!”
白初玥卯足劲,拽着白雪姬往宾客中走去,还把她脸上厚厚的脂粉擦掉,大有将白雪姬干的所有丑事公之于世一样。
“樱桃!你个死丫头!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白雪姬吓得脸色煞白,大声喝骂丫头,樱桃过来帮忙,她才终于挣扎出白初玥的手。
若自己这个丑态在宾客面前出现,还被怀疑人品,那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白雪姬气红了眼,从牙缝里拼出话来:
“白初玥,今日就看在满堂宾客的面子,饶你一次,来日加倍奉还!”
“彼此彼此!”
白初玥转身而去,不带走一粒尘埃。
白雪姬顾不得惩罚白初玥,赶紧掩面,和樱桃飞跑回雪舞轩补妆。
白府宾客满堂,却没有一个是为白初玥而来。
她趁府里没人留意自己,悄悄离开白府,往隔壁街曹府走去。
白初玥不知道,一直让丫头监视她的白雪姬,闻报白初玥竟敢在宾客盈门之际悄然出府,立刻与丫头樱桃在她身后尾随而来。
远远看去,白初玥转过一条街,却不是在街上随便闲逛,而是鬼鬼祟祟的进入曹府。
白雪姬疑心大炽,让樱桃一问邻居,知道曹府阖府迁居边关,如今曹宅空置,白初玥鬼鬼祟祟进入曹府,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刚想与樱桃从曹府另一个偏门进入,却见街上来了一辆奢华马车,在曹府门前停下。
车上走下来的,是位面如冠玉,谪仙般的翩翩美少年。
看他衣着和奢华的马车,非富即贵,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爷。
白雪姬看着那俊美少年,眼睛都挪不开了。
这美少年竟然是宋玉,宋小公爷?
半年前白雪姬好不容易和贵女们去皇家球场打马球,当时承王王蛟和宋国公府小公爷宋玉也在。
人群中,承王殿下自然是举世无双又有王者霸气的绝世男神。
可宋小公爷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而雍王王旭虽然妩媚俊美,却娘娘腔的并不讨女子欢喜。
战神当时对自己不屑一顾,自然,战神是高高在上的天神,瞧不起她,她无话可说。
可惜当时自己一心想嫁给战神,对翩翩公子宋玉并未放心上。
然而承王已和德云郡主虞美人定亲,甚至镇北候的女儿顾盼盼也成为侧妃,爹爹四处托人说媒都插不进去。
她即便吊死在承王那棵树上,死了王蛟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正想着退而求次,让爹爹再托人去宋国公府,为她觅得那玉面郎君为婿呢。
如今天上竟掉下这翩翩公子宋玉在她面前,莫非这就是她与他的缘分?
她得牢牢抓住眼前这良缘。
宋玉让风信子守在府门,便匆匆进入曹府。
本来宋玉约了白初玥,是一早候在曹府等她的,没成想临出门皇后娘娘的七公主王嫣和德云郡主虞美人来宋国公府作客。
他耽误了半个时辰,才至白初玥比他来的还早一步。
白雪姬见宋玉一下马车就直接走进曹府,不由得疑云大炽,白初玥也进了曹府,不会是他俩认识,相约在曹府幽会吧?
她又气又恼,嘱咐樱桃留在外面,想办法去向那驾车的小厮打听,看看他们来此作甚。
而后她赶紧自后门潜进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