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探望故人
这边厢邀月阁缠绵悱恻,那边厢雪舞轩却愁云惨淡。
自焚醒来的白雪姬,心如止水,颜如玉和丫头伺候她,见她似乎平静了,便回去休息。
白雪姬哪里睡得着,坐在月夜下,思念儿子。
又想起无情的宋玉,继而想到对白初玥的情深义重的王蛟。
那个太子殿下为什么就青睐白初玥,却对自己不屑一顾呢。
心里正忿忿不平,忽闻屋宇上传来箫声。
她自窗台看上去,只见月色下,一男子身姿英武,白裳红袍,临风立于屋宇,衣袂飘飘,宛如天上降临的神祇,手握玉箫吹奏。
曲声缠绵悱恻,余音绕梁,如闻天籁。
是司马相如对卓文君吹奏的凤求凰。
月光照在那人俊美绝伦的脸上,美得令人怦然心动,悠然神往。
是他!自小就在她心中的战神!
卓文君新寡在娘家,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大胆向卓文君求爱,两人终成千古佳话。
原来,月夜下,他是来为白初玥吹奏凤求凰!
白初玥呀白初玥,为什么你一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再醮之妇,竟然还得到天之骄子的青睐!
而她白雪姬,却过得如此的凄惨!
她泪落如雨,看着屋宇那人,若那人能对自己垂怜一眼,她得有多幸福啊!
他若能把对白初玥的深情,分薄一点给她,哪怕是一点点,她死都甘愿!
太子殿下吹奏后,便飞跃下去找白初玥。
果然,他去与她幽会了!
前脚刚走,后脚立返。
那得是何等的情深!
为什么这样深情的男人,不属于她!
她哭着跪在月夜下,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对她如此的不公……
白初玥与太子殿下回府的翌日,白府门庭若市,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大都带着厚礼。
把白菖蒲乐得是见牙不见眼,吹嘘着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女儿是如何如何的好。
诚然,这并非他吹嘘,太子殿下是真的对白初玥好,还真的非她不娶。
但白初玥听来,还是觉得父亲故意炫耀。
白菖蒲还拿出太子殿下带来的茶叶礼品与大家共享,还沾沾自喜的告诉来客,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带来的赏赐。
这神都几乎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对白初玥的用情了。
白日里,白菖蒲都在忙着招呼客人,那些来客都是别有用心,各怀鬼胎。
白初玥想着百里虎威被抓,再无侥幸活命。
想到他曾经对自己的那些好,不管如何,他也是自己同床共枕数载之人,便亲自做了百里虎威平日里喜欢的辛夷酥,想去天牢看望。
天牢的台阶很高,仿佛如此方能显示朝廷的高高在上。
拾级到了高高在上的天牢,狱卒却不让他进去看望,还好心劝她走:
“呦!我说大美人,那百里虎威乃是谋逆重犯,旁人躲避还来不及,你去看谋逆重犯,不是惹事上身吗?”
“我不怕惹事上身,他是将死之人,我只想给他送些吃的,求求你行个方便。”白初玥塞给狱卒一些银两。
狱卒不知是嫌少还是怕担干系,还是不肯放行:“你回去吧,谋逆重犯没人敢放你进去看望,我们还要留脑袋吃饭呢。”
这时有人递了个官印给狱卒:“我这个翰林学士的官印,多少也有些分量,可以进去看犯人了吧?”
“子虚?”白初玥看着来到身边的墨子虚,“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担心姐姐,知道姐姐回了白府,本想去看姐姐,见你来此,便尾随姐姐而来。”墨子虚心疼的看着白初玥。
白初玥淡淡的笑笑:“姐姐没事,只是想着百里虎威是将死之人,毕竟……”
那边厢狱卒却不把墨子虚的官印放在眼里,为难的道:
“学士大人,即便是您一起陪同,小的也不敢随便放你们去见重犯啊。”
“加上本官,够不够?”说话的竟然是宋玉。
他这两日听到关于白初玥与太子殿下的传言,虽是意料之中,却也是满怀失落。
今儿一早,他儿子健康身子就格外的不适,正好白初玥就在白府,他想着去请白初玥来给康儿瞧瞧病,随便看看她。
毕竟她成了太子妃后,能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去了白府,并未进去,他毕竟曾经是白府的东床快婿,还是小公爷和大学士的身份,门人也不敢怠慢。
听门人回话说二小姐带着糕点,让府里的车夫送她去天牢了。
去天牢,那白初玥是去看望百里虎威了。
于是,宋玉也来了天牢。
白初玥对宋玉因怕牵连休弃白雪姬有些不满,纠结的看着宋玉,不无讽刺道:
“宋大学士,你何苦跟来这天牢之地,小心被谋逆之人牵连,你父母又要责怪你。”
“玥儿,你是在怪宋家休弃白雪姬之事吗?”宋玉压抑着痛苦的问白初玥。
墨子虚冷冷的看着宋玉,不紧不慢道:“宋大学士,你不该再来纠缠我玥姐姐。”
“你就该来纠缠玥儿吗?”宋玉冷着脸反问墨子虚。
“好了,你们少说两句好吗?”白初玥不耐烦的对他们道。
狱卒看看他们几个,摇摇头道:“你们有什么话回去讲吧,这里可是天牢,不是你们谈情说爱之地。”
宋玉见狱卒不给面子他,沉下脸道:“我好歹是皇亲国戚,你们连本官的面子都不给吗?”
“有什么事,本官担着。”墨子虚也对狱卒保证。
狱卒还是为难的看着宋玉和墨子虚:“宋大学士,墨学士,你们身为朝廷命官,也知道谋逆之人不能随便见,况且说不好,还会受牵连。”
“我们不怕牵连。”宋玉和墨子虚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白初玥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们:没想到他们俩竟然如此默契。
狱卒还在犹豫着,宋玉又给他递了一袋金铢,狱卒掂量着手里的金珠,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想放行了。
可是,狱卒的金铢却被一人夺下来:“光天化日,竟敢公然收受贿赂,你们是嫌命长吗?”
狱卒们一看来人,吓得脸色惨白,跪在那人面前:“太子殿下饶命啊!”
王蛟也不管那狱卒,径自把那袋金铢丢还给宋玉,对宋玉和墨子虚道:
“你们俩回去吧,我陪玥儿进去即可。”
宋玉还想说等白初玥去给他儿子健康瞧病呢,王蛟又警告宋玉:
“我的好外甥,别怪三皇舅不提醒你,玥儿马上要成为你的舅母,以后未经三皇舅允许,你不能单独见你的舅母!”
还不等宋玉和墨子虚反应过来,王蛟已然拉着白初玥的手进去。
狱卒们自然不敢拦太子殿下,还赶紧引路。
宋玉想说请白初玥去给他儿子瞧病的话又咽了回去,如今再多的理由,似乎都成了他想见白初玥的借口。
他怏怏不乐的和墨子虚离开天牢。
第三百七十九章:虎威之泪
白初玥一路往天牢行走,看着王蛟想解释:
“你不要多想,毕竟他……命不久矣,我还是想送送他。”
王蛟停下来,温柔的看着她,带着宠溺道:
“傻瓜,我没有多想,你还能来看他,足见你是有情有义的女人,我怎会生气。”
白初玥只含笑看着他,随他一同前往。
百里虎威被铁链锁着,还堵着嘴,昏暗中猛然见出现在眼前的白初玥,眸眼一喜。
可是看着白初玥身畔的王蛟,他又气得咆哮起来,铁锁链叮叮当当的响,明知道踢不了王蛟,还是想去踢他。
白初玥看着狼狈不堪的百里虎威,心里一酸,竟然一下子难过起来,含泪看着王蛟问:
“这绑住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堵着他的嘴?”
王蛟身后的流云赶紧上前几步,附耳在白初玥耳畔低声道:
“怕他自残。”
是啊,百里虎威自残,王蛟会感同身受的。
百里虎威怒视着王蛟,喉咙吼叫着,王蛟让狱卒退下,只留下侍卫,并示意侍卫去取下百里虎威堵在嘴巴的布帛。
百里虎威缓得一缓堵住多时的嘴巴,对王蛟吼道:“王蛟,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
“百里虎威,手下败将,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有意思吗?”王蛟冷冽道。
白初玥也看着百里虎威,曾经也算叱咤风云的霸王,没想到却沦落到如斯地步。
白初玥难过道:“百里虎威,我今日来,是带着不离不弃对你的问候和挂念。”
百里虎威骤闻不离不弃的问候,眼睛霎时间就噙泪:
“我俩闺女可好?她们可是知道,爹爹……”
“好,她们很好。”白初玥也噙泪点点头,“我没告知她们你的事。”
百里虎威喉咙哽咽:“是啊,尽可能,不要让她们知道,免得她俩伤心。”
白初玥也很难过,自食盒拿出糕点,递进木栅栏里面:“这是我给你做的辛夷酥,你尝尝。”
“辛夷酥?”百里虎威已经很久没吃过白初玥亲自做的糕点了,“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真是怀念。”
他含泪吃着白初玥递进嘴里的糕点,百感交集。
可是他看着她身旁的王蛟,又充满了戾气:“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王蛟扶着白初玥,迎视百里虎威咄咄逼人的目光,点点头:
“是的。”
“你们两个奸夫淫妇!你们滚!”百里虎威咆哮着,“王蛟,你夺我之妻!白初玥,你背夫偷汉!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初玥气得胸口又疼,刚刚才对百里虎威的一点可怜又荡然无存。
“百里虎威,什么背夫偷汉,你我早已恩断义绝,你早已成了索卢雅雅的夫君,你还有脸管我的事?!”
百里虎威像疯一样看着白初玥:“白初玥,你自始至终,爱的人就是他,对不对?我只是他的影子,对不对?!”
“你要是这么想,就是吧。”白初玥只能坦言。
“滚!”百里虎威狂吼,“你这贱人,你给我滚!滚!!!”
“住口!什么贱人!”王蛟对百里虎威喝道,“你再敢骂她一句,我保证让你好看!”
“我就骂她贱人了,你能怎样?你这小白脸,连我的破鞋都穿,你也太贱了吧!”百里虎威对王蛟怒吼,“有本事来打我啊!”
百里虎威显然是想激怒王蛟打他。
“你敢说她是破鞋?!”本来还想隐忍的王蛟,最终还是忍不住,一脚就踢开牢门,直接一拳就打在百里虎威的脸上。
百里虎威和王蛟,同时嘴角喷血。
百里虎威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一脸的血,笑得瘆人。
百里虎威就是想激怒王蛟来打他,哪怕自己也受伤,只要看见王蛟也同样受伤,他就开心。
最主要的是,王蛟和白初玥都能更加清楚一个事实,他百里虎威受伤,王蛟也会同样受伤。
让他们对他用刑,也会忌惮几分。
白初玥亲眼见到他们俩感同身受,吓得赶紧拉开王蛟。
把他拉出栅栏外,流云赶紧锁住牢门。
白初玥担心的看着王蛟,抚摸着他的脸:“怎样,疼吧?”
“放心,我没事。”王蛟吐一口嘴里的血渍。
隔着栅栏的百里虎威看着白初玥对王蛟如此关心的眼眸,又醋意大发:
“白初玥,你心里只有他,只关心他!哪怕我在你面前人头落地,怕你也不会有一丝恻隐了吧?!”
白初玥看着百里虎威脸上的血,也觉得痛心:
“虎威,你我早成了过去,今日我给你做的糕点,怕是此生最后一次给你做了。你如果还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丢了吧。”
白初玥说罢,转身离开牢房,王蛟也紧随着出来。
出了天牢,墨子虚和宋玉已经离开。
白初玥上了王蛟的马车,王蛟本想带她回太子府,白初玥却道还不够三日,她不想对父母不辞而别。
王蛟只能送她回白府。
在马车上,白初玥忧戚的看着王蛟脸上的伤,心头如同压了块大石头。
“你们真的感同身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他行刑,你该会如何?我都不敢想后果了。”
“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在桃花谷,看过所有医书案例,还真的没见过这样的怪事。”白初玥忧心如焚,“这可如何是好?”
王蛟笑着宽慰:“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你看我王蛟,会是如此短命之人吗?”
王蛟与百里虎威只差那些虎眉不一样,百里虎威也不是短命之人啊。
“这看相貌,也不一定就准啊。”白初玥担心道,“我觉得,可以定百里虎威的谋逆之罪,可以把他关押到老死,却不能行刑。”
“谋逆挑战了皇权和国家律法,不诛杀他,如何向朝臣和百姓交代。”王蛟为难的摇头。
白初玥带着心事重重回白府,到了门口,王蛟又舍不得白初玥下车了,拥着她道:
“怎么办,我连一日都不想与你分开。”
“傻瓜,我再陪爹娘两日,与父母共聚天伦,你再来接我吧。”
王蛟还是抱着她好一会,才舍得让她离去。
而天牢里,百里虎威看着王蛟与白初玥十指紧扣的离开,愤怒得狂叫,狂骂他们是奸夫淫妇。
最后,百里虎威看着白初玥做的那些辛夷酥,又泪流满面。
“玥儿,都是我的错,是我亲手把你推开,是我把你弄丢了,都是我糊涂,一时鬼迷心窍,都怪我……”
他再拿起糕点吃着,一边吃一边落泪:“没想到,此生,还能吃上你做的糕点,即便是最后一次。”
百里虎威很珍惜那些糕点,存放在牢房里,每天吃一点,与白初玥那些年的点点滴滴,就会历历在目。
狱卒看见自从白初玥来看望百里虎威,他总算是消停了,也不想自残了,便不再堵住他的嘴。
流云过来问百里虎威的状况时,狱卒也一五一十的禀报。
流云还是交代狱卒,在未将百里虎威枭首前,一定要确保他毫发无损。
他和白初玥一样,担心百里虎威行刑,不知太子后果将如何!
第三百八十章:父母凉薄
自从白菖蒲娶了水芙蓉,大多在水芙蓉的芙蓉园,常常冷落铁牡丹和晚香玉。
如今白初玥回来,他怕白初玥说他冷落了她娘亲,这几晚都在香玉阁陪晚香玉。
白初玥见白府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晚饭后,白初玥想去找爹爹谈谈,想让他见客人的时候慎言,别招来不必要的妒忌和是非。
夜色朦胧,她也不让墨兰跟着,一个人走向娘亲居住的香玉阁。
如今因为自己之故,爹爹审时度势,竟然每晚都在娘亲房间。
晚香玉的丫头米兰服侍老爷和姨娘睡下,便去一旁的丫头房间休息了。
白初玥到了香玉阁,刚想抬手敲门,却听到房间里传出父母的谈话,娘亲的哭声传出来:
“老爷,姬儿还是想不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白初玥自幼就耳聪目明,吃了桃花谷的仙草听力以及眼力就更远胜从前。
即便娘亲的卧室在里面,距离门口有一段远距离,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别担心了,哭什么哭呢!我这正高兴着呢,满朝文武几乎都来巴结我,我这好运就要来了,别把它哭衰了!”
爹爹的声音有些得意忘形,又有些不耐烦。
“老爷,玥儿如今有太子撑腰,你就知道讨好她,姬儿都要自焚了,你也不去看一眼。”
娘亲的哭声里带着埋怨。
“你以为我想舔着脸去讨好她呀,还不是因为她有太子这个靠山,我们早晚也得跟着她沾光!”
娘亲带着微微责备的声音又传出来:
“……咱们是否真的能跟着沾光,还是未知数呢。姬儿虽然写了告密信,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玥儿沾上那个逆贼,老爷才丢了官,白家才败落!”
娘亲还是偏心白雪姬,把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
“好了,那个就不提了,当初她沾上那个逆贼,说到底,也是因为救我出狱,也怪不得她。”
白初玥听了爹爹这话,心里不由得暖暖的,到底还是爹爹明辨是非,爹爹比娘亲还疼自己。
她正想离开,娘亲哭泣怨责的声音又传出来:
“这些年你将她视若瑰宝,还说她是你的幸运儿。
结果呢,诚如夫人所言,她终究是连累你丢了官,就连姬儿,也是因她被宋玉那个负心汉休弃!”
“这些年我护着她,当她是瑰宝,还不是因为当年那仙道指点,说她脚底的星月胎记,能给我带来幸运吗?
而且还真是应验了,自从咱们有了她,还真是时来运转,我官运亨通了,难不成还能将幸运儿赶出去吗?”
“可是这好运也怕到头了,你被皇上罢黜,怎能那么容易就官复原职?
你可不能因为巴结她,就故意冷落了姬儿,如今姬儿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娘家了。”
“好了,你以为她连累我丢官,下大狱受折磨,我还想舔着脸去巴结她,讨好她呀?
还不是因为她这边丢了西陵霸王,那边又捡回来个宝贝太子。
太子如此看重她,若不好好哄哄她,在她面前做个慈父,她如何能在太子面前替我美言,我如何能尽快官复原职,如何能尽快重振白家!”
“姬儿当年被歹人凌辱,已经够惨了,如今还被宋玉那负心汉休弃。
你这个父亲倒好,也不敢去宋国公府为姬儿讨半句公道……”
“好好好,等我官复原职,有了太子殿下做靠山,我第一个去灭了他宋国公全族,这总可以了吧!”
父母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朝白初玥泼下,一直凉至脚板心。
原来,不仅在娘亲心里,白雪姬那个嫡女,远比她这个亲生的庶女重要。
原来,自小就以为护着自己的爹爹,以为是自己唯一依靠的爹爹,看似将她视若瑰宝,却不过是因为她脚底的胎记,能给他带来幸运。
而他今日看似对自己疼爱有加,万般维护自己的慈父,不过是希望她找到的这个太子靠山,能提携他东山再起罢了。
自己在父母心里,到底是个啥?
是升官发财的踏脚石,是显赫门楣的摇钱树吗?
心凉的眼泪,倏然就骨碌碌的滚下来。
这时,夜色中见白管家匆匆忙忙,神色慌张的往这里跑来。
白初玥擦擦眼泪,悄悄躲在一角。
“老爷,姥爷!姨娘!快开门啊,大小姐哭闹着要上吊呢!”管家一边拍门一边紧张的禀报。
里面传来白菖蒲恼怒的呵斥:
“她要闹且让她闹!难不成她还真的寻死了!”
白菖蒲的话还未说完,里面传出脚步声,晚香玉猛然打开门,一脸焦灼急急的问:
“大小姐怎么了,可有人把她拦住?”
“大小姐上吊,绳索都勒上脖子,凳子都踢开了,幸好樱桃回来,还算发现及时,人救下来也醒了,樱桃她们看守着。”
“谢天谢地……”晚香玉大大的松口气。
“只是……大小姐还是想不看,似乎真的厌世了。”管家又担心的道。
晚香玉一听,撒腿就想往雪舞轩跑,又转回房间拉上白菖蒲:
“老爷,您就一起去看看姬儿吧,万一她再想不开寻了短,您可真就见不着这亲闺女了!”
“她想死,就让她死吧,我只当没这个女儿!”白菖蒲半推半就,还是被晚香玉拉着往雪舞轩走去。
白雪姬的雪舞轩紧挨着铁牡丹的牡丹园,离这香玉阁却有些距离。
晚香玉拉着白菖蒲小跑着过去。
白初玥看着对白雪姬紧张的父母,暗暗叹口气,回到邀月阁。
白雪姬从前为了宋玉,也不知闹了多少次寻短见,却是每一次都在做戏,恐吓宋玉罢了。
如今她被宋玉休弃,真的想寻短见,却把她爹爹和姨娘吓得半死。
身为嫡女,她的命果然是比她这个庶女金贵!
白初玥躺在床上,想着娘亲自小奶大白雪姬,一向视白雪姬如己出,甚至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细心体贴。
父母对孩子会厚此薄彼,自己对不离和不弃,到底疼爱哪个多些。
她的心里,却似乎更加牵挂那没有消息的儿子,许是对儿子的愧疚吧。
这些年,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是否知道还有她这一个娘亲。
罢了,都是父母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孩子,何必计较父母偏爱哪个子女多些。
自己在这个家里,令太多人心里不悦,还是及早离开吧。
好在,再过一日,王蛟就来接她了。
晚上辗转反侧,想到将要到太子府,皇上皇后还有王蛟的未婚妻子虞美人,他们若知道太子还没与德云郡主退婚,便金屋藏娇,会如何对待王蛟,如何对待自己?
不对,王蛟早在她之前,就开了先河,与他挚爱的辛夷生育儿子,还有上百名通房丫头,应该也不会太难为自己吧。
王的女人真的太多了,即便自己再怎么爱王蛟,却不愿与那么多女人争夺一个夫君。
未来的皇帝终究不适合自己,还是等百里虎威案子了解,她去找自己的女儿吧。
就当是自己负了他吧。
这一夜难眠,隐隐约约听得自雪舞轩传来的哭闹打砸声。
白初玥都能想象,定是那白雪姬在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她的娘亲晚香玉在苦苦相劝,彻夜守护,就怕那大小姐再想不开。
娘亲这奶娘做的,比白雪姬的亲娘铁牡丹还要称职。
雪舞轩那边,后半夜才消停,而白初玥临天亮方能安睡,直至日上三竿方醒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姨娘被打
白菖蒲被罢免,工部尚书一职尚在空缺中,朝廷无数官员正托关系,削尖脑袋想得到这个空缺。
人们纵观朝廷势力,太子殿下如日中天,只怕离皇上宝座为时不远矣。
知道太子殿下亲自护送白菖蒲之女回府,之前对白菖蒲落井下石之人,又或者想争夺工部尚书一职之人,都想来探探口风,是不是白菖蒲被太子殿下重用了。
而那些想巴结太子殿下却不得门而入的朝臣,就想通过白菖蒲这条线搭上太子那条龙船。
就连刑部尚书杭天启,得到消息后也颇为坐立不安,当日皇上下旨,将户部尚书白菖蒲下狱,是他亲自带人去抓捕的。
当时白菖蒲表现出一副可怜冤屈样,说自己是无辜的,根本不知百里虎威有谋逆之心。
杭天启根本没给他辩驳的机会,也没给他好脸色,到了天牢,亲自审问白菖蒲,对其用刑,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如今白菖蒲被太子救出天牢,太子为了白初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不仅为了她斩杀田七,断了相里鹤的一只手,还为了她兵临皇宫。
在天牢,杭天启还领教了太子殿下为了白初玥如何与百里虎威打斗。
这白菖蒲终究是白初玥的父亲,难保他不会东山再起有翻身之日,那时他要是挟机报复,自己可就岌岌可危。
思前想后,还是得去白府拜会白菖蒲,也为当日自己在天牢对他的过分道歉。
虞美人的父亲平南王虞半夏,本来知道白初玥一个人留在白府,已让他的亲信虞疆派了几名死士前往。
自然,他堂堂平南王是不会直接接触那些死士的,别到时候露陷,太子殿下查到他的头上来。
那些人先扮作平民百姓或者商贩去白府附近踩点,打算夜里行动,就发现有太子殿下的侍卫在白府周围保护。
他们自然不敢贸然下手,想看看侍卫晚间会不会撤离,谁知道晚上,还看见太子殿下夜探白府。
他们只得撤离,去约定见面的地点向虞疆禀报。
虞疆让他们随时随地等候命令后,随后急急回去禀报平南王。
“不仅把白府保护得铁桶似的,太子殿下还夜探白府,与那妖女幽会?!”
虞半夏气得狠狠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虞疆略为斟酌,又冷笑道:“王爷,太子殿下的侍卫,只是保护白初玥罢了。一旦白初玥离开白府,她的父母家人,还不是落入咱们的手中。那时,嘿嘿……”
平南王点点头:“白初玥就算再想迷惑太子,也要顾全她父母的性命。”
稍顿,再下令:
“再让他们去守株待兔,但一定小心,千万别暴露行踪。本王就不相信,那兔子没有落单之时!”
平南王一边派杀手随时行动,他自己也带着虞疆亲自去白菖蒲府上做客。
他得亲眼瞧瞧那白初玥到底是怎样的妖孽,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弃妇,还能把堂堂战神迷得五迷三道。
是日一大早,白府又门庭若市,城中权贵包括平南王和刑部尚书都来拜访。
管家禀报白菖蒲后,白菖蒲已然是意料之中,知道都是因为太子殿下之故,早已不似日前那般得意忘形。
但不管怎样,平南王和刑部尚书亲自来拜访,他一个被罢黜的工部尚书,都得装得又惊又喜,受宠若惊的去迎接。
白管家自然随着老爷身后,带着下人出去接待贵客……
后院的白初玥日上三竿方起床。
墨兰过来服侍她洗漱更衣,看着白初玥欲言又止,神色似乎吞吞吐吐。
“墨兰,你这是怎么了?”白初玥看着伺候她穿衣梳洗的墨兰问。
“二小姐……”墨兰还是迟疑着。
白初玥看墨兰的神色,分明就是有事。
“说。”白初玥不容置喙。
“是,二小姐。”墨兰回答,遂细细道来。
夫人铁牡丹日前被老爷责备,还要将她休弃,回去后几乎砸了房间所有东西。
隔日姨娘晚香玉去请安,夫人就骂姨娘,说是姨娘早就想撺掇老爷将她休弃,只是一直没有适合的契机罢了。
如今正好找到借口,又有太子给她那未来丈母娘撑腰,唆使老爷休弃她还不是迟早的事。
“今儿一早,姨娘循例去给夫人请安,夫人竟变本加厉……”
“那老毒妇怎样的变本加厉了?”
“姨娘被夫人……暴打一顿,还……几乎拿刀杀了姨娘,伤得可严重了。”
“那个老毒妇!”
白初玥气得跳起来,怒气冲冲转身出邀月阁,对铁牡丹多年来积压的火苗又开始上窜。
“二小姐二小姐!姨娘已回她房间了。”
墨兰一边道,赶紧领着白初玥去香玉阁。
路上,白初玥问墨兰:“老爷呢?他可知道夫人毒打我娘?”
墨兰一边紧随着走,赶紧给白初玥禀报:
“二小姐,老爷正在前厅接见客人呢,并不知姨娘被毒打之事。”
“一早又有客人来访了?”白初玥冷哼,“这白府还真是门庭若市呢。”
“官场那些人还真是趋炎附势,势利小人。那日太子殿下送您回来,神都有头有脸的人都收到风声。
这两日一拨接一拨的,不停的带着厚礼来拜访老爷,就快把白府门槛都踏破了。”
白初玥心急火燎的赶到娘亲住的香玉阁。
果见娘亲鼻青脸肿,头发凌乱,嘴角还有一抹血迹,地上也有一大滩殷红的血迹,似乎是刚刚吐了血。
左臂的伤虽然包扎了,却还渗着血迹,触目惊心。
娘亲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不仅如此,娘亲连喘气都似乎困难,捂着胸口,似乎还受了极重的内伤,否则地上不会吐那么多血。
白初玥大惊失色,赶紧过去,想给娘亲疗伤。
“娘,快让我看看,伤得怎样了!”
“玥儿,娘亲没……没什么事,没事的……玥儿不要为娘亲担心。”
晚香玉惴惴不安,双目噙满泪水,一边恐惧的退后,不敢让白初玥靠近身来,像被惊吓的兔子。
“娘!怎么没事,你看看你,都被那老毒妇打得快没命了!”白初玥看着娘亲的样子,心疼得落泪。
“没事的,玥儿,娘亲这些年……也被她打惯了……”晚香玉眼泪落下,一副逆来顺受。
白初玥看着逆来顺受含悲带屈的娘亲,怒火中烧:
“那狠毒的老毒妇,爹爹不是说要休了她吗,她还敢如此猖狂?”
晚香玉的丫头米兰对白初玥哭道:
“二小姐,夫人就是怪老爷对姨娘爱护有加,那日老爷还要休妻,夫人就更恨姨娘,担心迟早被老爷休弃。
方才姨娘循例去请安,谁知道夫人一早就等在那里,不由分说让瑞香和睡莲那俩丫头对姨娘一顿毒打。
这还不算,大小姐也气得拿刀要来杀了姨娘,大小姐身边的樱桃见姨娘鲜血淋漓,怕闹出人命,那时不仅大小姐要吃官司,老爷也会更厌弃夫人,方拉住大小姐。
我趁机赶紧扶姨娘逃出来,否则姨娘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那老毒妇母女,欺人太甚,真真是一对蛇蝎女人!”
白初玥气得双拳紧握,随即又问丫头米兰:
“可有去禀报老爷?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那老毒妇母女,把我娘折磨成这般模样吗?!”
“听说前厅来了很多达官显贵,我们不敢去打扰老爷。”米兰惴惴道。
“我现今就去找爹爹,让他休了那老毒妇!”白初玥怒声道。
晚香玉悲怆的哭着劝阻:
“玥儿,千万不要啊,你爹爹那日只是随口一说,又哪里真敢休妻。
这反而更加激怒夫人,要将我除掉。只怕娘亲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横竖是死在夫人手上了。”
“她敢,我杀了她!”白初玥怒气冲冲道。
“玥儿,这就是娘亲的命,娘亲本就是夫人捡回来的丫头,生来命贱,即便被她活活打死,娘亲也不能有一丝抱怨……死了,也不过是草草埋了……”
晚香玉泪如雨下,一边捂着胸口咳嗽,咳着咳着,拿手帕子捂着胸口咳嗽,再打开帕子时,帕子上竟是殷红的血块。
“娘,你吐血了?”白初玥又惊又担心的喊。
想过来给娘亲看看,晚香玉还是躲避的后退。
晚香玉拔下发髻的珠钗,对着胸口的位置,再看着白初玥作最后的遗言:
“女儿啊,娘亲这些年被夫人欺压,忍气吞声,以为将她的女儿高高奉起,不惜冷落甚至责打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就会放过我们母女。
没想到,我女儿就快出人头地,我以为能扬眉吐气了,她还是不放过我。
与其被夫人折磨,活活打死,还不如我自己死了,不要在世上活受罪。
女儿啊,娘亲从前委屈你,责打你,都是为了要保护你啊,你可要明白娘亲的苦心。日后没了娘亲在身边,你可一定要保重……”
晚香玉就想以珠钗刺死自己,白初玥一个箭步上前就抢下娘亲手上的珠钗,怒不可遏道:
“娘亲,有女儿在,一定会保护你,我不准你寻死!你好生等着,我找那老毒妇算账去!”
“玥儿,她可是夫人,难道你还能把她杀了吗?”晚香玉悲声问。
“这样歹毒的老毒妇,杀了她又如何!”
白初玥怒声道,又急急吩咐墨兰米兰:
“你们俩,看住我娘,切不可让她寻短见!”
说罢,扭身出了香玉阁,径自往铁牡丹居住的牡丹园赶去。
“玥儿……你不能去杀夫人啊……”
晚香玉吓得大叫,在白初玥身后追赶,嘴里依然大声喊着:
“玥儿,你不能冲动,不能去杀夫人啊……”
白初玥本就身轻如燕,健步如飞,晚香玉又受伤,怎么能追赶得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白府凶案
墨兰和米兰想跟着一起追过去,晚香玉却停下来,对她们呵斥道:
“你们别跟过来,都是你们嚼舌根,告诉二小姐我被夫人毒打,否则二小姐怎么要去杀夫人!”
墨兰和米兰等人便停止脚步,晚香玉想去追,却似乎力不从心,米兰和墨兰又赶紧过来搀扶。
晚香玉似乎无计可施,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只得吩咐米兰墨兰:
“你们跟着有什么用,二小姐可是会武功的,快去前厅请老爷来,方能阻止二小姐,否则二小姐一时冲动,说不定杀了夫人,甚至连大小姐也不放过!”
“是……”俩丫头惶恐的领命而去。
米兰墨兰去找老爷,晚香玉又爬起来,一边追赶白初玥,嘴里一边大声喊叫:
“玥儿,你不能冲动,不能去杀夫人啊!”
府里的下人听见姨娘的叫喊,都停下手中的活来,一个个惊愕的叫道:
“你们快听,姨娘在喊,二小姐要去杀夫人呢!”
“听见了,听见了,赶紧去找老爷啊!”
“不对,得赶紧去阻止啊!”
下人自四面八方赶来。
白初玥一路直闯牡丹园,平日里有两个贴身丫头服侍铁牡丹,此刻整个牡丹园却没有一个丫头守护。
白初玥直奔屋子里,刚抬腿进去,倏然瞥见门口一柄约莫半尺长的匕首,锋利的刀锋上还有血迹。
对了,墨兰说大小姐拿刀要杀娘亲,若非樱桃拉住,娘亲早被大小姐杀了。
娘亲手臂受伤,可能就是这柄带血的刀所伤了。
她一看刀上沾了她娘亲的血,更气得怒火中烧,一把捡起那柄刀,一边闯,一边叫:
“老毒妇!你给我出来!老毒妇……”
白初玥闯进去,却见铁牡丹伏在几案上,整个头脸埋在袖子里,似乎睡着了。
“老毒妇,你刚刚才把我娘亲几乎活活打死,你如今还能睡得着?你到底是不少人?!”
白初玥拿匕首指着铁牡丹怒斥。
可是,铁牡丹却依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毒妇,你给我起来!我还没杀你呢,你装什么死!”
白初玥再喝道,随即走近前大力推她肩膀一下。
便见铁牡丹整个人往座椅后栽倒,头歪倒在椅背上,脸色死白,完全失去血色。
只见铁牡丹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胸口有个血洞,她胸前衣襟早被血染透,此刻仍有殷红的血往外渗。
白初玥看着面前触目惊心的铁牡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瞪大双眼。
白初玥稍微推开她面前的几案,才发觉她的衣裙早被血染红,几案下是一大滩殷红的血。
她进来时被愤怒蒙蔽了嗅觉和警惕,铁牡丹穿的衣裳又是暗红色,血染上去,一时半刻没那么注意还真的瞧不出来。
赶紧伸手一探她的鼻息,早已气绝。
即便自己是神医,也救不活她了。
此刻,她才意识到铁牡丹被杀,血腥味充斥着房间。
她看看手上带血的匕首,这匕首与这血洞似乎大小吻合,难道这就是凶器?
随即,她伸手去探探那胸口的血洞,弄得满手鲜血,再拿手上的匕首比量着那血洞,这血洞的大小,果然与手上的匕首吻合。
想来这把匕首,就是杀人凶器?
据丫头说,白雪姬当时也在,她本来想拿刀杀娘亲,被她的丫头樱桃劝住。
这刀怎么最后反成了杀铁牡丹的凶器?
难道夫人是娘亲所杀,娘亲离开后又折返回来杀夫人,娘亲方才想自尽,不会是畏罪自尽吧?
可是,若是娘亲杀了铁牡丹,她铁牡丹不仅有两个贴身丫头,还有她的亲生女儿白雪姬和丫头樱桃护着,娘亲如何能得手。
如此说来,娘亲将其杀害的可能性不大。
看铁牡丹并无挣扎,凶器一刀命中胸口,深入刀柄,如此近距离,如此狠戾,一刀至命,想来是熟悉之人。
能让凶手如此近距离接触,想来不仅仅是熟悉,应该说得上是非常亲近之人。
铁牡丹一直对人防备,甚至对每日来请安的娘亲,都限她离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生怕她怀恨在心,对自己不利。
如此想来,若杀人凶手是折返回来的娘亲,娘亲又不怎能轻易得手。
到底是谁,敢在白家杀了白家的主母?
铁牡丹的身子还热还软,身上还有血在涓涓细流,难道凶手走得不远?
平日里贴身伺候的俩丫头,瑞香和睡莲呢,不保护主母,跑哪去了?
里面是卧室,她赶紧跑进去看看。
走到里面的寝室,白初玥又吸一口冷气,眼前的一幕,同样的触目惊心。
只见瑞香倒在寝室入口,地上一大滩血,已然气绝。
而睡莲则倒在衣橱附近,胸口也被血染红,也已死去,尸体附近散落衣物,显然那时睡莲正在收拾衣物。
她震惊过后,急忙走过去看,两人胸口同样是被刺了个洞。
又是近距离的一刀至命。
她们的死与铁牡丹一样,同时被刺中胸口。
这样的近距离刺杀手法,通常是熟悉之人。
看来这凶手,对铁牡丹主仆是熟悉的,难道是白府中人作案?
赶紧去探她们的鼻息,摸摸她们的体温,看来人死没多久。
她再看了看,除了寝室内这俩丫头和外面的铁牡丹,便无他人被杀。
走出寝室,经过铁牡丹身旁,她再看着死不瞑目的铁牡丹,没想到这恶毒的老毒妇,竟落得这般下场。
是叫恶有恶报,还是死有余辜?
她看着铁牡丹死不瞑目的眼睛,她的眼神是如此的震惊!
对!是震惊!
通常人被杀,都是惊恐万分,而铁牡丹的眼神,竟是震惊得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她在临死前看见凶手,觉得万分震惊吧?
不管如何,人死为大,还是让她闭目吧,靠上她身前,伸手将她的眼睛阖上。
却在此时,门口陡然传来晚香玉惶恐的狂叫:
“天啊!玥儿,你真的杀人了!啊!杀人了!杀人了!!!”
原来追过来的晚香玉一见拿着血淋淋的匕首,手上沾满血迹站在铁牡丹身前的白初玥,还有倒在血泊中的铁牡丹,就吓得像失心疯的狂叫起来。
白初玥见娘亲似乎被吓疯了,赶紧道:“娘亲,老毒妇确实被人杀了,但不是我……”
白初玥拿着匕首过去,想同娘亲解释铁牡丹并非她所杀。
“天啊!玥儿,你怎么真的把夫人杀了,你怎么真的敢杀人啊!天啊!这可怎么办啊!”晚香玉吓得尖叫,“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第三百八十三章:咄咄逼人
是日登门拜访的达官贵人包括平南王虞半夏和刑部尚书杭天启。
白菖蒲正在前厅接待客人,接到白管家禀报二小姐要去杀夫人,早就飞赶过来。
而那些来拜会他的客人,特别是平南王虞半夏,恨不得白初玥就杀了她的嫡母,赶紧撺掇刑部尚书杭天启:
“白初玥公然叫嚣要杀嫡母,你身为刑部尚书,还不赶紧去瞧瞧?!”
于是,所有宾客都跟着白菖蒲飞赶过来。
他们疾步赶到牡丹园,刚在院子里,还没到房门口,就听到晚香玉的叫声,吓得奔跑着过来。
白雪姬住在牡丹园旁边的雪舞轩,听到尖叫,一脸憔悴的走出来,与闻信急急赶来的白天朗汇合,一起跑过来。
门口的晚香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白初玥,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看着她手中滴血的匕首,一边惶恐的后退,惊恐的叫道:
“杀人了!太可怕了!玥儿啊,你怎么真的就杀人了啊,这可怎么办啊!!!”
“娘亲……你别怕,人不是我杀的。”白初玥再度解释。
晚香玉还是惊骇的看着白初玥喝道:
“玥儿,你为何那么冲动,那毕竟是夫人,娘亲即便被她打死,你也不能杀了她啊!”
“娘亲,真的不是我,我来到,这老毒——大娘已经被人杀死了。”
白初玥本来还顺嘴想叫铁牡丹为老毒妇,想想人死为大,就改口称大娘。
白菖蒲以及身后那群人还没跑到牡丹园,远远就听见晚香玉的狂叫以及和白初玥的对话。
众人飞奔到牡丹园,骇然的看着满手鲜血,握着沾血匕首的白初玥和里面倒在血泊中的铁牡丹。
“白初玥,你杀了我娘?!”
白雪姬又悲又愤的嚎叫一声,拨开众人,第一个冲进室内。
她的丫头樱桃几乎同步紧跟着白雪姬跑进来。
白雪姬看见她母亲倒在血泊中,已然气绝,立刻扑过去厮打白初玥:
“白初玥,你杀了我娘,我和你拼命!”
“我没有杀人!”
白初玥轻轻一推,白雪姬便似受了重击一般,跌倒在那滩血迹上。
她再爬起来时,额头也有血迹,就似被白初玥推倒撞得头破血流。
“白初玥,你杀了我亲娘,还要连我都杀了吗?!”白雪姬愤然的怒骂白初玥。
晚香玉赶紧拉着白初玥,哭喊着:“玥儿啊,你就收手吧,不要再杀人了。”
“娘,我没有啊!姐姐终究摔倒,我怎么就要杀她了呀!”
白初玥看着娘亲,娘亲难道是吓糊涂了吗?
白雪姬见姨娘拉住白初玥,她随后抱着铁牡丹的尸体嚎啕大哭:
“娘亲……你起来啊……娘亲,你死得好冤,死得好惨啊……”
这时候,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胸口血洞仍然泌血,但显然已死去的铁牡丹。
又骇然的看着满手鲜血,拿着匕首的白初玥,这个弑母凶手,方才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几乎连她姐姐都不放过!
平南王也震惊的看着白初玥,他的脑海竟霎时间浮现出另外一个绝世佳人的面容。
他暗暗嘀咕:这白初玥竟与那绝世佳人如此相似,简直是那人的重生。
白雪姬的哭喊叫骂,又令平南王猛然清醒,他显得似乎比主人还紧张还激愤,对白初玥大声喝道:
“白初玥,你竟敢弑母?”
白菖蒲也带着失望和震惊的看着白初玥,痛心道:“玥儿,这是为什么?!”
“伺候夫人的俩丫头呢?她们可有看见杀人凶手?”进来的白管家立刻叫道:“瑞香,睡莲……”
白初玥刚要分辨,不知何时白雪姬的丫头樱桃跑进寝室,这时候“啊!!!”的惨叫一声。
众人正自震惊,樱桃已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出来,几乎语无伦次:
“里面……瑞香,睡莲……也被杀了,都杀了……”
外面的人又一阵哗然,白管家首先带下人冲进去,平南王和杭天启以及他的几个随从,也赶紧跑进去看个究竟。
白菖蒲和所有人又跑进内室看过究竟。
众人看着里面倒地惨死的俩丫头,赶紧退出来。
这时候,相隔最远的水芙蓉和白云飞也闻信赶到。
白雪姬悲愤的指着白初玥哭道:
“白初玥,你不仅杀了我母亲,还连看见你作案的丫头,你都杀人灭口?”
水芙蓉一听白雪姬指责是白初玥杀人,大吃一惊,老爷目前正指望着这二小姐东山再起,白府重新兴旺呢,她怎么能出事。
她也委实不相信白初玥会随便杀人,于是赶紧道:
“大小姐,你无凭无据,切不可乱说,二小姐终究是你的妹妹。”
“三姨娘你刚刚过来,你知道什么!白初玥就是杀人凶手,不仅杀了我娘亲,还杀了瑞香和睡莲俩丫头!”白雪姬恶狠狠道。
白云飞愤怒的大叫:“不会的,我玥姐姐不会杀人的!”
此刻,除了刚刚跑过来不知就里的水芙蓉母子,有谁会相信她是无辜的。
“我真的没杀人!”白初玥大声道,“她们都不是我杀的!”
“白初玥,你手持凶器,一身血迹,你就是杀人凶手!还敢狡辩?!”白雪姬厉声道。
“大小姐,你不能空口白牙就冤枉二小姐杀人啊。”
三姨娘还是继续维护白初玥,还像白菖蒲递了个眼色。
白菖蒲对水芙蓉的眼色心领神会,他满意的点点头,毕竟白初玥是白府唯一的救星,她可不能出事了。
平南王见白菖蒲并未对行凶的女儿白初玥采取任何手段,于是厉声道:
“白菖蒲,没想到你教女无方,竟做出这弑母灭口,十恶不赦之事!”
白菖蒲见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看自己怎么处置。
于是看着白初玥,又紧张又愤怒的喝道:“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初玥还没来得及回答,平南王又抢在白初玥面前,咄咄逼人道:
“这还用问吗,白初玥不仅弑杀嫡母,连带着瞧见她行凶的俩丫头,都杀人灭口了!”
白初玥看着这些好事者,暗叹口气,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杀人凶手,人不是我杀的。我进来时,她们就已经被杀了!”
平南王指着白初玥咆哮:“白初玥,你这个毒妇,看看你手中的匕首和血迹,你还敢狡辩?!”
白天朗看到他母亲惨死,也嚷嚷着要白初玥偿命。
“白初玥,我要杀了你,为我母亲偿命!”
白天朗嘴里虽嚷嚷得厉害,看见白初玥手上依然握着的匕首,却不敢走近白初玥半步。
“我再说一遍,我来的时候,不仅大娘被人杀死!那俩丫头也被人杀了!”
白初玥再大声为自己辩解。
那些想坐上工部尚书空缺的官员,巴不得白菖蒲家出大事,他这个已被罢免的工部尚书便不能官复原职。
如今白初玥杀了嫡母,太子殿下也不会成为她的靠山,白菖蒲也不能东山再起了。
一个个看似义愤填膺的对白初玥喝道:
“大胆白初玥,竟敢弑母,简直罪大恶极!”
“真没想到,这白初玥如此心狠手辣,一连杀了三个人。”
平南王则对杭天启道:
“杭大人,你身为刑部尚书,还不赶紧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同来的官员也附和:
“对对对!杭大人,赶紧将毒妇白初玥捉拿归案,别让她逃跑了!”
刑部尚书杭天启见白初玥真的有重大杀人嫌疑,若她真的是杀人凶手,那太子殿下也不会再保她了。
随即对随行手下喝道:
“来人!快把这有悖人伦的杀人凶手白初玥,捉拿起来!”
他的随从便想去捉白初玥。
白初玥凛然的看着向她走过来的衙役,再次大声对所有人解释: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没有杀人,我来的时候,大娘就已然被人杀死了!”
她凛然不惧的神韵,倒是把向她走来的衙役吓得退缩,毕竟太子殿下为了白初玥怒斩田七兵临皇宫之事,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白初玥,你满手鲜血,手拿凶器,分明就是你杀人,你还敢狡辩?!”杭天启对白初玥喝道。
平南王却不耐烦的怒声道:
“哪个凶手会轻易承认自己就是凶手!杭天启,不必和她多费口舌,赶紧把她抓起来!”
“来啊,捉拿杀人凶手!”杭天启一声令下。
杭天启随行而来的衙役,见大人下命,只得拿出铁锁链……
水芙蓉见状,又惊又怕,赶紧对白菖蒲道:
“老爷,这杀人非同小可,二小姐既说人不是她杀的,我也相信她不会杀人,你不能让人随便冤枉她啊。玥儿若有什么事,你如何像太子殿下交代。”
“是啊爹爹,我玥姐姐怎么会杀人呢,我不相信她会杀人!”白云飞也急得哭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亲娘指证
白菖蒲自然明白水芙蓉的良苦用心,白初玥确实是白府东山再起的唯一指望。
他拍拍水芙蓉母子,让他们放心。
看看那些幸灾乐祸的旧同僚,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之前自己被罢免,避而远之。
如今一听说太子殿下送他女儿回来,便一个个的看似关心自己来探望。
实则想来探听虚实,看看自己是否官复原职有望,他们可都盯着工部尚书那肥缺呢。
还有杭天启,前倨后恭,在天牢对自己百般折磨,如今一听太子殿下登门,就连他这个刑部尚书也登门拜访。
而那平南王虞半夏,白菖蒲也知道他此行来的目的,就是担心太子殿下看上他的女儿,把他的女儿踹了。
这些人一个个上门拜访,看似客客气气,其实都是各怀鬼胎。
若玥儿出什么事,太子殿下哪里还会关照自己。
见他们一个个咄咄逼人,白菖蒲赶紧对要捉拿白初玥的刑部尚书杭天启道:
“杭大人,这肯定是误会,小女初玥生性率真,知书达礼,深得太子殿下看重,断不会杀了她嫡母,这其中定有误会!”
刑部尚书一听白菖蒲搬出太子殿下维护白初玥,一时之间顿住,抛眼色示意他的手下先不要轻举妄动。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平南王已对白菖蒲喝道:
“白菖蒲,你以为搬出太子殿下,就可以让你女儿逃脱杀人罪责吗?你不要毁了太子殿下的英明!”
白雪姬也对白菖蒲又悲又愤的哭道:
“爹爹,事到如今,你还要偏袒那杀人凶手吗?
莫说太子殿下只是送白初玥回来一趟,不代表他会维护这杀人凶手。
即便太子殿下在此,相信他也不会偏袒一个杀人凶手!
白初玥自小就不满母亲对其管教,母亲曾将她沉河,她记恨母亲,就能殴打大哥至残。
母亲将她卖进花满楼,害得她不明不白的与人生了两个孽障,她更恨不得杀了母亲。
日前母亲只是训了她几句,她就扬言要杀了母亲。
今儿一早,母亲又责打姨娘,白初玥就扬言要杀了母亲,府里人人听到。
白初玥早就有弑杀嫡母之心,积怨多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若还是偏袒这杀人凶手,女儿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白雪姬哭哭啼啼,伶牙俐齿,一副义愤填膺的指责。
白雪姬一番说辞,白初玥确实有杀人的动机,还有府里那么多人,都说听见白初玥要去杀人,包括她自己的娘亲。
听白雪姬言下之意,太子殿下并非对白初玥有什么特别关爱,不过是送她回来?
刑部尚书杭天启随即喝道:
“白初玥,你既有杀人动机,又满手鲜血,手拿沾血凶器,你怎么自圆其说?”
白初玥也据实直禀:
“诸位大人,铁氏一直虐待我和娘亲,我确实恨她,今儿一早,我娘亲向她请安,却遭她一顿毒打,白雪姬也拿刀几乎杀了我娘。
我听闻后见娘亲身受重伤,确实很生气,恨不得杀了那老毒妇,确曾扬言要杀了她。
可是我怒冲冲的过来,也只是想来教训她一顿,并非真正要杀了她。
我刚到门口,便看见这把带血的匕首,以为是白雪姬拿来划伤我娘的凶器,便拾了起来。
没想到进来便看见大娘已被人杀死,胸口尚淌着血。
我检查她身上的伤,才手沾鲜血。我看到她伤口的宽度,与这匕首吻合,思量着这匕首是不是凶器,便拿匕首来比量,这才沾了满手鲜血。
随后,我想着大娘被杀,那她的贴身丫头去了哪里,进去寝室内一看,才发觉俩丫头也死于非命。”
白初玥一口气说至此,顿了顿,冷冷的瞥一眼白雪姬,继续道:
“从她们三人伤口看来,皆死于同样的凶器,也就是这柄匕首。
伤口皆是胸口,一击致命,房间并无打斗痕迹,如此近距离一刀毙命,想来凶手是她们熟悉之人,她们才未对凶手防备。
且大娘方才还是睁着一双不相信的眼睛,死不瞑目,是我将她的双眼阖上。”
对于白初玥的辩解,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狡辩。
平南王已嗤之以鼻:“白初玥,你还真的会编故事为自己脱罪,可是我们都不是傻子!”
杭天启见白初玥镇定自若,虽然也不相信白初玥就是无辜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是冤枉的。
若自己冤枉了她,他可不想像相里鹤那样没了手或者像田七等人一样,丢了性命。
于是问道:“白初玥,有谁与你一同进来,谁看见你并未杀人,只是检查死者身上的伤?”
白初玥看着吓得颤抖的娘亲,道:
“我娘,她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我在检查大娘的伤口。”
恨不得白初玥就是杀人凶手的平南王已经出言:
“晚氏是你生母,她的证词怎能作数!”
那些巴不得白菖蒲家里出丑的官员也跟着起哄,说晚香玉自然是偏袒自己的女儿,为她隐瞒。
刑部尚书杭天启也摇头道:
“白初玥,你与晚氏乃母女,她的证词有偏帮你之嫌,确实不能采信。”
没想到晚香玉不仅没为白初玥作证,反而痛心道:
“玥儿啊,娘知道你孝顺,想杀了夫人替娘出气,但她终究是你嫡母,你再有怨恨,也不能杀了她啊。”
想将白初玥置于死地的虞半夏等人,意外之余,喜出望外。
娘亲方才确实吓糊涂,以为自己是杀人凶手,没外人时胡言乱语倒也没什么,但如今那么多外人,娘亲还是糊涂,那可怎么得了。
“娘,我说了,我没杀人,你别吓糊涂了。”白初玥低声道。
“娘没有糊涂,你杀了夫人,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有瑞香和睡莲,她们纵然是丫头,也是两条人们啊。
况且娘的命是夫人捡回来的,没有夫人,娘早就死了。
咱们对夫人就算有再多的怨,再多的恨,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晚香玉难过而痛心的责备白初玥。
听她之言,晚香玉还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且她帮理不帮亲,竟没为了自己的女儿而造伪证。
杭天启便问晚香玉:
“晚氏,你进来之时,可曾亲眼目睹白初玥刺杀铁氏。”
白初玥以为娘亲会摇头否认,毕竟娘进来真的只看见自己在检查铁牡丹的伤,并未亲眼看见自己刺杀铁牡丹。
所有人都以为晚香玉只会偏帮她的女儿,还想着她的证词不能采信呢。
没想到晚香玉却说出令白初玥难以置信的话:
“妾身进来,确实……没看见玥儿将刀刺进夫人胸口。”
正在白初玥暗暗松口气,晚香玉却又继续痛心的道:
“可是,妾身却看见,看见……玥儿将刀,自夫人身上拔出来。”
虽没看见白初玥把刀刺进去,却看见她把刀拔出来。
这样的证词,足以证明,白初玥就是刺杀铁牡丹的凶手了。
旁人说这些话,许有冤枉白初玥之嫌,但晚香玉是白初玥的生母,怎么可能冤枉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
这样的供词,无疑结结实实的证明白初玥是杀人凶手。
白初玥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当场。
水芙蓉母子也不敢相信的看着晚香玉,水芙蓉走近她,紧张的低声道:
“二姐,你怎么如此糊涂,玥儿可是您的亲生女儿,你这样说会害死她呀!”
白菖蒲更加恼怒,低声对晚香玉怒斥:“如玉!你是吓疯了吗?才会疯言疯语!”
晚香玉怯怯的低着头:“老爷,死者为大,我……不能因为玥儿是自己的女儿,就不说出实情啊。”
白初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娘亲,惊愕的摇头:
“不!这不是实情!娘亲,你不可能看见我在大娘身上拔刀,因为我根本没这样做过,你肯定是吓糊涂了!”
一旁的平南王却乐开花,指着白初玥喝道:
“白初玥,如今连你亲生母亲都大义灭亲,指证你是杀人凶手,你还敢狡辩?”
晚香玉看着白初玥绝望而茫然的眼神,赶紧跪下对刑部尚书道:
“杭大人,我女儿只是一时冲动,不满我被虐打,才会犯此弥天大错。
是妾身管教无方,你们不要捉我的女儿,儿之过,就由我这个做母亲代她受过吧。
求求你们,不要捉我的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杭天启和那些官员都不由得感叹:
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第三百八十五章:被冤杀人
“真是难为天下父母心,晚氏,你起来吧。”杭天启让晚香玉起来,“白初玥已然成人,且早为人母,她所犯之罪,你这个母亲岂能代她受过!”
白初玥不管平南王和那些来客如何咄咄逼人,不管娘亲是否被吓傻,淡定从容的对刑部尚书道:
“杭大人,诸位大人,我再说一遍,我白初玥敢对天发誓,我没有杀人。”
“白初玥,你自然狡辩,哪有杀人凶手肯随便认罪的!”白雪姬对白初玥喝道。
平南王对杭天启道:“杭天启,白初玥的母亲都亲自指证她是杀人凶手,你还想包庇杀人凶手吗?!”
一众官员也起哄:“对……把她抓回公堂,大刑伺候,看她还敢不招认!”
白初玥环视众人一眼,再看着刑部尚书,淡定从容的举手发誓:
“若我白初玥有杀嫡母和她的丫头,定教我白初玥不得好死!”
白雪姬怒视白初玥,一副义正辞严道:
“白初玥,你以为随口发个誓,就能逃避自己的罪责吗?若然如此,那些杀人凶手,都随口发发誓,就可以掩其罪行了!”
“白雪姬,我知道你恨不得我身首异处,但我白初玥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任何人都休想冤枉我!”白初玥凛然道。
杭天启看着貌若天仙而又淡定从容的白初玥,不由得暗暗琢磨:
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不仅怒斩枢密院田七等人,枢密院副院使相里鹤也被太子怒废一手。
自己还亲眼见太子殿下在大牢里为了白初玥打得头破血流。
这样的绝世美人,怪不得太子会失去往日的沉稳。
不管白初玥是否是杀人凶手,还是谨慎为妙,他可不能步相里鹤的后尘。
遂对白初玥道:
“白初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杀人,但你一早就扬言要杀了嫡母。
你恨嫡母虐待你娘,前日又与嫡母发生口角,既有杀人动机,又在凶案现在,一手拿着凶器,满手鲜血。
且你自己的亲生娘亲,众目睽睽指证,亲眼看着你自铁氏身上拔刀。
若是旁人作证,还有冤枉你之嫌,可那个是你亲生娘亲。
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我这个刑部尚书的位置让你来坐,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是最大的杀人嫌疑吗?”
白初玥失望的看着母亲,晚香玉却低头,眼神闪烁的不敢再看她。
白初玥悲痛却冷静的的问:
“娘亲,你为何说那样的话,你明明没看见我在大娘身上拔刀,你可知如此说辞,会害死女儿吗?”
晚香玉不得不抬头,迎向白初玥悲痛的眼眸,痛心道:
“玥儿,父母是天,山高遮不住太阳,儿女大不过爹娘。
大娘再有过错,也是你的嫡母,你不该一怒之下就杀了嫡母。
你……别怪娘狠心,杀人偿命,娘可以代你去伏法,却……不得不把事实说出来,否则,就对不起死去的夫人。”
晚香玉的话,可真是大义凛然的母亲啊。
“……事实?娘你说的根本不是事实!我何曾在大娘身上拔刀,这刀,是丢在门口,我进来时捡起来的!”
白初玥看着她娘亲,绝望的落泪。
白菖蒲也懊恼的看着晚香玉,恼怒她做那样的证词,无疑害死白初玥。
即便玥儿真的自铁牡丹身上拔刀,她也不该说出来啊。
这刚刚才凭玥儿得到太子的眷顾,官复原职有望,重振白家门楣有望,眼看就又要泡汤了!
他暗暗咬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恼怒的对晚香玉喝道:
“如玉!你别再发疯了!你做那样的证词,不仅会害死玥儿,还会害了我白家的!”
晚香玉闻言,也有些彷徨,飞快的瞥一眼白雪姬,略为迟疑,赶紧跪在白菖蒲面前:
“老爷,妾身也不想害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妾身真的……看见玥儿,自夫人的胸口拔刀出来,我不能因为玥儿是我的女儿,就说昧良心的话啊。”
白菖蒲不禁腿脚发软,摇摇欲坠,难道真是玥儿杀人?那他东山再起之望,不是又成泡影了!
幸好旁边的水芙蓉扶住,白菖蒲才不至于跌倒地上。
本来希望晚香玉改口的水芙蓉也不禁无可奈何,晚香玉如此笃定,指证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她真的看见玥儿杀人了。
晚香玉的话,再次将白初玥打下地狱深渊。
大东荒讲求孝顺,弑杀嫡母,乃十恶不赦之重罪,忤逆之人要被推上断头台,当众问斩。
白初玥绝望的阖上眼,再睁开眼时,默默点头,长叹口气,丢弃手上的匕首,心灰意冷道:
“杭大人,依照目前证据所指,我白初玥确实是最大的嫌疑。”
白雪姬怒不可遏的指着白初玥:
“什么最大嫌疑,白初玥,你明明就是杀人凶手!”
“对,她就是杀人凶手,杭大人,你赶紧将她捉拿归案,为我母亲偿命!”白天朗也指着白初玥怒声道。
杭天启看着白初玥,还是谨慎的问:
“白初玥,那本府将你拘捕,收押天牢,你可会负隅顽抗?”
白初玥不再辩白,因为如今自己再怎样辩白,都是狡辩。
娘亲指证女儿是杀人凶手的供词,已将她推往断头台。
白初玥向杭天启伸出双手,淡然从容道:
“杭大人,初玥既是最大嫌疑,愿意跟你们回去,但我定会找出证据,为自己洗脱嫌疑的。”
在这个所有证据都对自己不利,连自己娘亲都指证自己是杀人凶手的时刻,她却能镇定自若。
如此女子,堪称绝艳。
杭天启暗暗点头,遂对他的随从道:
“来人,白初玥涉嫌弑杀嫡母,罪大恶极,将其捉拿归案!”
“不!我玥姐姐没有杀人,你们不能抓她!”白云飞一边哭着,拼命去推抓捕白初玥的捕快,“玥姐姐快跑!你快跑啊……”
白初玥看着一边哭喊,拼命要为自己杀一条血路的弟弟,不禁潸然落泪。
这满屋子的大人,却只有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弟弟相信自己,为自己拼命。
“云飞,你不要担心,姐姐没杀人,姐姐一定会洗清冤屈的。”
白云飞还是担心张开双臂拦在白初玥面前,泪流满面的对捕快哭道:
“你们不要抓我姐姐,我姐姐是不会杀人的……”
水芙蓉也跪在杭天启面前哭道:
“大人,如今玥儿只是嫌疑,您可不能对她屈打成招啊。”
白初玥扶起水芙蓉和白云飞,宽慰他们:
“三娘,云飞弟弟,你们不要担心,清者自清,我会没事的。”
白初玥大方的伸出手,让捕快带上镣铐。
杭天启随即命人回去带仵作来验尸验凶器。
平南王见白初玥被拘捕,终于开心的笑了。
白雪姬却深深的看一眼对白初玥咄咄逼人的平南王,眸眼带着喜悦。
就这样,白初玥刚出了枢密院回岸堂不久,又即将进入刑部死牢。
第三百八十六章:身陷囹圄
白初玥被衙役铐着枷锁,带出白府之时,平南王开心的离去,随即派人大肆渲染白初玥杀嫡母和杀丫头灭口之事。
整个神都,又一下子沸腾起来。
而白雪姬,在白府门口看着白初玥被押走,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人兴奋,便会有幻觉,白雪姬看见宋玉了。
揉揉眼睛,真的看见宋玉骑马疾驰而来,而且是一脸焦急。
白雪姬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负心汉,白初玥才刚出府门,他怎么那么快就知道白初玥出事,赶来看她?!
宋玉见刑部捕快要带走白初玥,急忙拦住他们。
问明白初玥到底所为何事,他们要铐锁她后,宋玉却不急着为白初玥开脱辩护,而是焦急的对刑部尚书杭天启道:
“杭大人,我儿重症高热,危在旦夕,可否先不要带走白初玥,让她到我府里帮小儿瞧病。”
“宋大学士,您府上小公爷病了,凭您的关系,大可以请御医啊。
白初玥弑杀嫡母,罪大恶极,必须要打入天牢,任何人也不能拿任何借口徇私带走!”
刑部尚书杭天启以为宋玉是找借口带走白初玥,遂秉公执行,让衙役将白初玥押走。
白初玥想问问宋玉,他儿子到底是怎样情况,衙役已不由分说将她押走。
白雪姬一听宋玉说他儿子危在旦夕,吓得魂飞魄散,摇摇欲坠,赶紧过来拉着宋玉问:
“相公,康儿怎么了?”
白雪姬冲口而出喊宋玉相公,宋玉却脸色一沉,甩开她,冷冷道:
“白雪姬,我好像已给你休书,你还叫什么相公。”
“是……宋大学士,是我一时情急,叫错了。”白雪姬心系儿子,赶紧改口,“你快告诉我,康儿到底怎么了?”
原来白雪姬被宋玉休弃,他年仅八岁的儿子宋健康,思念母亲,不思饮食,感染寒疾,咳嗽发热,还咳出了血。
本来就体弱多病的他,一下子病入膏肓,所看的大夫药石无效。
宋玉遂想到找白初玥这个神医去给他瞧病。
白雪姬跪在宋玉面前,哭道:“大学士,你让我回去看看康儿吧,他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了……”
晚香玉见白雪姬跪求宋玉,也过来道:
“宋大学士,你将我们大小姐休弃回来,我们老爷还没去贵府找你们讨公道呢。
如今康儿有病,你不能不让姬儿回去照顾孩子啊。否则孩子若……呸呸呸……”
“好吧,你就回去看看康儿吧。”
宋玉见白雪姬确实心系儿子,便答应了她。
“姬儿,姨娘陪你回去吧。”晚香玉搀扶着白雪姬安抚,“康儿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宋玉看着对白雪姬关怀备至的晚香玉,蹙眉道:
“姨娘,玥儿被冤杀人,你不去为她鸣冤,还有功夫陪白雪姬回去看康儿?”
晚香玉略为垂首,道:“玥儿确实杀了夫人,我也不希望玥儿出什么事,但我是她母亲,就更不能偏袒啊。”
“玥儿真的杀了夫人?”宋玉摇头,不相信道,“不可能……”
“是姨娘亲眼所见,难道她会冤枉自己的亲生女儿吗?”白雪姬对目瞪口呆的宋玉道,“快走,回去看康儿吧!”
白雪姬心急火燎的让管家派马车送她和姨娘回宋国公府。
杭天启虽把白初玥押解回刑部死牢,却是恭恭敬敬,严令狱卒,不得有丝毫亵渎。
枢密院田七等人,因对白初玥意图不轨,被太子怒斩,相里鹤私自对白初玥动刑,结果也被太子怒废一手。
这些,早就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他可得时刻注意着。
故而白初玥即便涉嫌弑杀嫡母,打入死牢,他们也不敢丝毫侵犯。
白初玥想到娘亲竟作那样的证词,无疑是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自己到底是娘亲的亲生女儿啊,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正心如死灰的阖上眼,师傅便与她密音通话:
“丫头,我这一掐算,你这倒霉孩子又要渡劫了,如今可是在死牢?”
白初玥叹口气,无精打采道:“师傅,你既是神算,那就快点算算,到底是谁杀了那老毒妇,却让我背了黑锅?”
“自然是……”师傅顿了顿,“巴不得你死之人喽。”
“巴不得我死的……首当其冲就是白雪姬,其次是白天朗。”白初玥分析着,“当然,老毒妇更巴不得我死,可是她却比我先死了。”
“嗯……你冷静下还是头脑清醒嘛。”师傅夸道。
白初玥琢磨道:“师傅的意思,是白雪姬和白天朗可疑?”
随即,白初玥又摇头道:
“但他们可是老毒妇的亲生儿女啊,若是其他人被杀,这对兄妹嫁祸给我还有可能,但老毒妇是他们的亲娘,他们不会杀了自己的娘亲,来嫁祸给我呀。”
“真亦假时假亦真,拨开云雾证白身。”
“老头,你又耍什么玄机,就爽爽快快告诉我吧,你不想你徒儿上断头台吧。”
“师傅说了,你的劫数得自己去渡,师傅不能泄露天机,否则会遭天谴,我……我这好不容易修来的仙术会消弭殆尽。”
“臭老头,你为了怕仙术毁掉,就不顾你徒儿我的生死了?”
“师傅并不仅仅为了自己,还为了你,师傅若帮了你,你的劫数只会越来越惨重。”
“哎呦老头,先不管以后如何惨重,你如今不帮我,我就得被斩头,再大的劫数也惨重不过被杀头,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有了,其他劫数还怕什么!”
“嗯……你稍安勿躁,你没杀人,清者自清……”
“稍安勿躁?”白初玥烦躁的打断师傅:“我身在死牢,怎能安心怎能不燥,要不,换你来享受享受?”
“嘻嘻嘻……丫头,你故意冲师傅发火也没用,师傅纵然能算,天机不能泄露,我也说不出来的。”
“真的?”
“师傅何时敢骗你,你天资聪颖,定能想到这其中奥秘。”
“……其中奥秘?”
“好了好了,你那边有人来了,我得去陪不离不弃那俩鬼灵精玩游戏喽。”
这臭老头,隔着千万里之遥,我这边有人来都能算到,就不能帮自己算算谁是真正的凶手……
白初玥霍然瞪看眼,真的就看到一个站在身前高大的身影。
王蛟一把将她扶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赶紧检查一下她是否有受伤。
见白初玥安然无恙,他松口气,还是不放心的问:
“可有人虐待你?”
“没有。”
“可有人轻薄你?”
她看着他紧张的眼神,默默摇摇头。
王蛟这才冷冷的瞥一眼外面跪着的杭天启,抬抬下巴示意杭天启起来。
杭天启擦擦额头的冷汗爬起来。
白雪姬还说太子殿下只是送白初玥回白府,并无深情呢。
瞧太子殿下如此紧张白初玥,似乎白初玥少一根汗毛,他们就得人头落地。
好险!
“玥儿,老毒妇真是你杀的?”王蛟再问。
“当然不是。”白初玥淡定从容的答。
“那好。”他一把抱起她,看着她的眸子充满心疼:“咱们走。”
“那么快就找到凶手了?”白初玥高兴的问。
“本太子不管什么凶手,我进来就对杭天启有言,只要你说没有杀人,我就会带你走。”
王蛟抱着白初玥走到杭天启面前。
杭天启看着旁若无人抱着白初玥的太子,没想到这太子对白初玥是如此情重。
幸好他交代天牢所有狱卒,不得对白初玥不敬,否则随时随地丢命都不知是怎样死的。
白初玥看着杭天启一脸为难,却不得不屈服于太子的表情。
且有外人在,王蛟如此抱着自己,委实有些难堪,遂溜下王蛟的怀抱。
王蛟依然与她十指紧扣,对杭天启道:
“杭天启,白初玥是未来太子妃,她说没有杀人,本太子就相信她绝对没有杀人。
凶手另有其人,查案是你们的事,我把自己的女人带回去,你们若有需要协助查问,也可以到太子府,我会让玥儿配合。”
太子殿下竟公然承认白初玥是他的女人,未来太子妃?
杭天启震惊之余,又暗道侥幸:
他太子殿下的女人,即便有杀人嫌疑,也不轻易让人入她的罪呢。
“……可是太子殿下,所有证据皆指向白初玥,就是……杀人凶手。
而且,指证她的人,还是……她的亲生母亲。您这就带走人犯的话,恐难掩悠悠之口啊。”
杭天启非常为难的看着太子。
“什么人犯,白初玥既否认她是杀人凶手,她就不是凶手。她娘亲说的那些所谓供词,根本是她失心疯!”王蛟怒声道。
“……失心疯?”
杭天启回想着晚香玉指证白初玥的情形,那女人不似吓傻,清醒得很呢。
随后摇头道:“不对呀,那晚氏众目睽睽之下作供,条理清晰,并非失心疯啊。”
“条理清晰?”王蛟大怒,“若非失心疯,有亲生娘亲指证自己的女儿是杀人凶手,如此冤枉自己的女儿吗?!”
“晚氏是……大义灭亲。”杭天启惴惴道。
“什么大义灭亲,本宫看她根本就不是白初玥的亲生娘亲!”
“……并非亲生娘亲?”杭天启又疑惑的低喃。
王蛟方才只是一时气愤随口一说,经杭天启一问,真的福至心灵。
看着白初玥道:“这世间上,有狠心杀子的父亲,却鲜有如此狠心的亲娘。也许你那娘亲,真的不是你的亲生娘亲!”
“你胡说什么呢!”白初玥道,“我娘亲怎么会不是我的亲娘。”
“我问你,你娘亲当真亲眼看见你杀人了?”王蛟问白初玥。
“当然没有,我根本就没杀人,也没拔刀。”白初玥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娘亲为何如此糊涂,竟然说那些冤枉我的话。”
“那就对了,所谓旁观者清。你告诉我,这世间上有冤枉自己的女儿,是杀人凶手的亲娘吗?”王蛟又对白初玥道。
白初玥一时之间默然。
杭天启思索着太子殿下的话,沉吟道:
“若真像白娘子所言,她自己是冤枉的。但那凶器血迹尚新,证明凶手作案未走远,对白府也是相当熟悉,夫人铁牡丹也不怎么防备,很大可能是府里人所为。”
白初玥也默默点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觉得这么近距离杀死她们三人,没有任何打斗和喊叫,应该是对大娘和丫头们非常熟悉之人。
且我到的时候,大娘身上尚泌血,显然凶手逃走未久,很大可能是府里熟人所为。
否则大娘临死前的表情,不会很震惊,还死不瞑目。”
“凶手逃走不久,府里也未见外人闯入后院。”杭天启又道,“方才捕快已询问过所有下人,并未有谁看见什么人去牡丹园。”
王蛟却问白初玥:“那谁离牡丹园住得最近。”
“白雪姬。”白初玥道,“她住的雪舞轩就紧挨着牡丹园。”
杭天启立马想到什么:“既然白雪姬离她母亲住得最近,为何府里下人都在叫喊二小姐去杀夫人,她却几乎是最后才赶过来,最起码,是在我们之后紧跟过来,而不是我们之前?”
王蛟不由得冷笑:“杭天启,那个白雪姬是最大嫌疑,她从小到大,就不知冤枉嫁祸白初玥多少次!”
杭天启又问白初玥:“太子殿下所言,确有其事?”
白初玥默默点点头:“这世间上,若有人想我死,想陷害我,第一个就是白雪姬。”
白初玥顿了顿,又叹道:“但若说她杀了自己的亲娘来嫁祸我,我是打死都不敢相信。”
“若说她杀自己的亲娘嫁祸给你,确实不合常理。”杭天启也点点头。
随即再问白初玥:“白初玥,你可否说说,你娘亲和你们府里所有人的关系?”
“听说大娘生白雪姬难产,昏迷了一日一夜,就连白雪姬都奄奄一息,是我爹爹渡给她血才救活。
所以,白雪姬出生就体寒,吃尽补品都药石无效,我爹爹便做主让我娘亲喂养白雪姬,自此,我娘亲便成了白雪姬的奶娘。
但不怕家丑外传,我这个娘亲,从小到大,都是疼我这个姐姐,比疼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多。”
杭天启略为思忖,道:“从前有皇室狸猫换太子,晚香玉不会掉包,把自己的女儿换做嫡女,却把夫人生的女儿留在身边吧?”
“……狸猫换太子?”
白初玥不禁陷入沉思,想着一直以来,娘亲对白雪姬,比对她这个女儿还好。
难道,娘亲趁大娘生育昏迷,换了自己的女儿?
而杭天启此话一出,王蛟像猛然想到什么,拍一下手掌,道:
“玥儿,杭大人这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层,他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你根本不像你娘,反倒是白雪姬,与你娘五官眉眼非常相似,就连神态,都一样的妖娆!”
“真的?”
白初玥其实有些明知故问,只是她不敢相信。
“旁观者清。”王蛟点点头。
白初玥迟疑道:“从前也有人说白雪姬像娘亲,可是娘亲说孩子的容貌会随着身边带大的奶娘,我以为真的是这样……”
可是,王蛟又摇摇头,沉吟道:
“若说狸猫换太子,那也不对,你更加不像那老毒妇。”
白初玥忍不住想笑,笑他随着自己叫铁牡丹为老毒妇。
但王蛟说得不错,自己与铁牡丹是更加的不像。
随即,白初玥对杭天启道:
“对了,铁牡丹的尸体上还有血,大人可否去取些她的血回来,我想拿她的血,与我的血验一下,看看是否真的……”
“傻瓜,光验你与那老毒妇的血,怎么能清楚来龙去脉。你方才还说,你娘亲自小对白雪姬,比对你这个女儿还好。”王蛟道。
杭天启见太子殿下对白初玥言行皆是万般疼爱,就更不敢胡乱对白初玥不敬。
若白初玥真的冤枉,他身为刑部尚书不彻查清楚,太子殿下定不会饶恕他。
白初玥虽然知道娘亲自幼就对白雪姬比自己好,可是,她真的不敢接受晚香玉不是自己的娘亲。
“那你的意思……白雪姬和我娘亲也要验?”白初玥迟疑的看着王蛟。
“你不用管了,交给我,你只管随我回去就行了。”王蛟还是想带走白初玥。
白初玥看看为难的杭天启,摇头道:
“其实,我确实有重大嫌疑,你这样就带我走,不仅不能给我洗脱嫌疑,还不能服众。我不能不清不白的离开,我更不想你堂堂战神,一世英名被我玷污。”
王蛟默默看着她半晌,遂点点头,对她道:
“好吧,那你暂时留在这里,其他事情,我去处理。”
杭天启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悦色,赶紧对白初玥一揖:
“白娘子真是识大体,难怪能得到太子殿下垂爱。”
随即恭谨的请白初玥回牢房,并命人赶紧把牢房装点,竟如客栈般舒适。
王蛟这才算是放心的离开。
第三百八十七章:虞氏兄妹
白初玥刺杀嫡母之事,被平南王虞半夏大肆渲染,一下子就在神都传遍,传进皇宫。
平南王一早就进宫,把白初玥弑母的事对皇后妹妹和郡主女儿说了。
“父王,那白初玥真的是弑母凶手吗?”虞美人又惊又喜,迫不及待的问。
皇后娘娘拚退宫人,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只是重大嫌疑罢了,并未最后判定,她就是杀人凶手吧?”
皇后如今是巴不得王蛟为了白初玥与皇上闹得决裂,甚至为了白初玥身败名裂。
“她满手鲜血,手持凶器出现在死者旁边,不是她还有谁。”平南王笃定的道。
“她真的杀了自己的嫡母,这可是杀头大罪啊。”虞美人颇为不相信的问。
平南王一脸欢喜道:
“她有杀人动机,白府所有人都听见她嚷嚷着要去杀了那老毒妇,最主要的,是她亲娘指证,亲眼看见她女儿白初玥杀人。”
平南王便把他在白府的所见所闻,一一说给皇后和虞美人听。
皇后听罢,淡淡的对虞美人道:
“你瞧瞧自己,还一直忧心忡忡,如今那白初玥身陷囹圄,成了弑杀嫡母的杀人凶手了。”
“果真如此,真是天助我也。”虞美人微微点头,却不无忧虑,“就怕阿蛟会力保她。”
“别说证据确凿,太子不能徇私枉法。”虞半夏道,“即便那妖女不是弑母凶手,侥幸逃出牢笼,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她已声名狼藉,想高攀太子殿下,那也是痴心妄想!”
皇后娘娘却无精打采的看她哥哥一眼,不咸不淡道:
“若真有万一,王蛟力保那白初玥无罪,再帮其父官复原职,甚至令她白氏成为钟鸣鼎食之家。
这人啊,都是趋炎附势的,曾经的弃妇,什么声名狼藉都会忘掉,那白初玥要成为太子妃,也不是不可能啊。”
虞半夏闻言,重重叹口气,也有些沮丧道:
“娘娘所虑,不无道理,本来我请了死士去白府刺杀白初玥,没成想太子竟派了侍卫在白府周围,将白府保护得铁桶一般,根本无从下手。”
虞美人听他父王此言,又黯然神伤:
“看来太子殿下,是真的被那妖女迷得神魂颠倒,铁了心要娶她了。”
“美人放心,父王定会给你清理一切障碍!”平南王又拍胸口对女儿打包票。
皇后娘娘看着哥哥对虞美人的溺爱之情,不由得感慨:
“这天下的父母啊,都是同病相怜,都要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为自己孩儿的未来筹谋。”
“谢谢父王,谢谢皇后姑母。”虞美人赶紧多谢父亲和姑母。
也终于转颜欢笑,这些时日七上八落的心,终于妥妥的放回胸口。
虞美人给父王和姑母奉茶,皇后端茶盏的手微抖,茶水都溢了出来。
平南王看着脸色晦暗的皇后娘娘,担心道:
“皇后娘娘是否凤体抱恙,臣数日不进宫,怎觉得您的脸色很差,连手都在颤抖,可有请御医瞧过?”
“就是……”皇后有些支支吾吾,“最近为了王蛟被册封太子,终究心里不舒坦,没睡好之故。”
若她把皇上赐给她的滋补汤药是毒药之事同哥哥讲,说不定还会连累哥哥和娘家。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是自己悄悄将身上的毒想办法给解了。
“皇后娘娘这是心病,得放宽心。但也怪阿旭,若他争气一些,岂会让王蛟夺了一切。”
平南王一边叹息,又关心道:“但也得让御医开些药调理,凤体要紧啊。”
虞美人也看着皇后,担心道:“皇上每日给姑母送来滋补汤药,但我看却一点成效都没有,反而是越来越差了。”
“好了,你父女就不必担心本宫了。”皇后淡淡道。
虞美人又问她父王:
“父王,那白初玥能把太子殿下迷得团团转,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这个问题,皇后娘娘也同样感兴趣。
平南王脸色凝重,重重叹口气,沉重道:
“白初玥惊才绝艳,天人之姿。难怪,一向孤高冷傲的战神,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难道,她一个生育两个女儿的妇人之身,还容色不老,倾国倾城了。”皇后娘娘不以为然的道。
“正是,雪肤花颜,倾国倾城,比起当年迷惑皇上的香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平南王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忧色。
虞美人闻言,脸上又不期然的担心起来。
皇后娘娘陡闻香妃,不由得重重一震:
“竟有如此绝色?那妖妃沉香,已是世间绝美。难怪……倨傲如王蛟,也为了他冲冠一怒!”
“说起那香妃……”平南王沉吟道:“那白初玥与那香妃,竟然很是相似呢。”
“她与香妃相似?”皇后娘娘又惊又疑,所有神经都绷紧起来。
“嗯……当年香妃宠冠后宫,皇上鲜少让她与外臣见面,哥哥却得了入宫觐见皇后妹妹之便,隔远瞧过,还真有八九分相似呢。”
皇后闻言,吓得面无人色,手上的杯盏“噼啪”掉落地上。
平南王见皇后妹妹如此紧张,为免她过度担心,又赶紧宽慰道:
“娘娘别急呀,我当年也只是隔远瞧过香妃一眼,都这些年了,许是我看得不准,这美人嘛,大抵长得都差不多。”
皇后听哥哥如此说,方才的惊慌失措,才稳定回来,对哥哥嗔道:
“哥哥也真是的,什么不好说,竟拿白初玥与香妃相似之事来吓人。”
皇后又怎知她哥哥当年在宫中虽只见香妃一面,却惊为天人,将其嵌入脑海,魂牵梦绕,如此绝色美人,又怎会轻易忘掉。
即便是时隔二十多年。
“是是是,哥哥以后不随便在娘娘面前提及香妃,免得她阴魂不散来惊扰娘娘。”虞半夏赶紧陪笑。
皇后一脸阴郁,带着愤懑和悲痛道:
“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那香妃是否还在人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皇上事到如今,却把罪过怪到本宫头上!”
“皇上把香妃的死,怪到皇后娘娘头上?”平南王担心的问。
皇后见自己泄露了口,赶紧掩饰:“也没什么,哥哥不必担心。”
平南王见皇后妹妹和女儿脸上都带着隐忧,暗暗怪自己不该将白初玥之美在她们面前明言。
便又安慰虞美人:
“白初玥纵然是人间绝色,可她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娘亲,身份地位本就与我的女儿有着天渊之别,还是个杀人凶手。
太子殿下即便曾经被她迷惑,也会及时清醒,不会再管她死活的。”
“父王不懂太子殿下,他若爱上一个人,是会豁出性命保护的。”虞美人忧心忡忡道。
平南王见虞美人仍然不放心,又宽慰道:
“女儿你就放宽心,白初玥有父王对付,即便她是冤枉的,即便太子殿下护着她,父王也要她名声扫地,别说是太子殿下,就是一般平头百姓,也没人会娶她!”
“果真能如此,就好了。”虞美人终于展颜。
那样的女人,阿蛟就算对她曾经有一丝怜爱,也会生厌了。
皇后却冲口而出:“不,但愿他为了白初玥,搅动风云,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皇后看着虞美人惊愕地瞪着她的眼神,才猛然住口。
“姑母……不会是希望阿蛟……为了那白初玥,徇私枉法,强行把她救走吧?”
虞美人虽然迟疑,还是直接的问。
“……姑母只是随口一说罢了。”皇后淡淡道。
平南王冷笑道:“若太子真的为了白初玥徇私枉法,那他刀枪剑戟打下来的威望,便付之东流喽!”
这自然是皇后娘娘乐意看到的,却不是虞美人愿意看到的。
“父王,难道你也盼着阿蛟为了那女人,不惜舍弃江山么?”虞美人颇为不悦的看着她父王。
平南王看着皇后妹妹和女儿,脸上有些为难:
一边是想帮自己儿子争夺未来皇帝之位的皇后妹妹。
一边是女儿的未来夫婿。
但他心里透亮,若王蛟真的爱他的女儿,早就与其大婚,怎么会一拖就是十年!
还同皇上请旨要与他女儿解除婚约,铁了心要娶那妖妇!
自己的女儿为了他都变成老姑娘了,他还敢解除婚约!
平南王心里对王蛟毕竟有怨恨,狠狠道:
“话说回来,那王蛟着实欺人太甚,咱们美人与他定亲整整十年,一直不肯完婚,把好好的黄花闺女熬成老姑娘,还想退亲!还真当咱虞家好欺负了!”
虞美人虽然也等得望眼欲穿,却舍不得责罚王蛟,软软道:
“父王,太子殿下……也有他的难处,他当年与我商量,我答应让他为不悔娘亲守十年的。”
“你瞧瞧我这都养了什么女儿,这还没嫁给王蛟呢,就处处护着那负心汉了!”平南王没好气道。
皇后娘娘也看着虞美人,谆谆教导:
“美人,姑母赠你一句,后宫波谲云诡,一步不慎,便万劫不复。
一入深宫,便注定与阴谋算计为伍,即便你日后能与王蛟大婚,也要时刻懂得为自己和孩子筹谋。”
平南王也随即点头附和:
“美人,你好好瞧瞧,姑母才是真正疼你之人,那个王蛟,他终究是靠不住!”
“是……谢谢姑母教诲。”虞美人向皇后揖礼。
“对了哥哥,”皇后又叮嘱虞半夏:“香妃早已香消玉殒,关于白初玥与香妃相似的话,哥哥可千万别再乱说,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是是是,谁敢在皇上面前随便提及他心爱的香妃呢。”
“好了,哥哥也该回去了,免得有闲话。”
“好,那臣且告退。”
平南王也不便多留,离开皇宫。
“我送送父王。”虞美人起身去送平南王。
第三百八十八章:虞姬之恨
皇后娘娘看着虞美人的背影,心里暗暗叹口气。
真是女大不中留!
王蛟终究是虞美人的心上人,即便虞美人跟着她这个姑母长大,她这个皇后姑母与王蛟比起来,还是没有王蛟重要。
有些事,是不能让虞美人知道的。
比如她早恨不得诛杀了王蛟,让她的儿子王旭独揽大东荒的江山。
当然,若虞美人知道她处心积虑想害死王蛟,自然也会恨这个姑母。
白初玥竟然长得像香妃?
这个意外消息可是天大的问题!
抚今追昔,自己虽是名门望族,年轻时也风姿绰约,却自问并非绝色,论容貌比不上圣女沉香,论家世比不过先皇后梓桐。
可她却工于心计。
当年她一箭数雕,除了前皇后和香妃,也令二皇子几乎命丧亲生父亲之手,坐享皇后娘娘至尊宝座。
她终于母仪天下,还除了韩渊之女韩昭仪和四皇子,清除所有危害。
她一直在人前扮演贤妻良母,也不辞劳苦抚养王蛟之子,甚得皇上恩宠。
这些年,后宫虽源源不绝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佳丽,她的皇后宝座却依然屹立不倒。
此时,外间传来宫人们对太监总管傅承恩的招呼:
“傅常侍好……”
皇后娘娘闻言,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
“皇后娘娘,奴才又给您送药来了。”
傅承恩把药亲自端到皇后娘娘面前。
每次傅承恩都要亲眼看着她把药喝了再回去复命。
皇上赐药,不得不喝。
即便她知道这些汤药不仅没有效果,还每况愈下。
“有劳傅常侍了。”
皇后娘娘在傅承恩面前是没有什么皇后架子的,因为他知道皇上对他宠信。
他的一句话,甚至能改变一个宫人妃嫔的命运。
她颤抖着手捧过药碗,愣是没让药汤洒出一滴,乖乖的喝了药。
傅承恩想离去,皇后娘娘却把他留住,推给他一个匣子,打开匣子盖,道:
“傅常侍,里面是万亩良田和城中几处大宅的地契,还有些上好的碧玉,你且收下。”
“皇后娘娘,这……”傅承恩看着匣子,虽然心动,却不敢忤逆皇上旨意,“奴才奉命伺候娘娘服药,圣命难为啊。”
“本宫并非让你逆旨,你每日送药,本宫依然照喝,只是想请你多送半碗药罢了。”皇后娘娘道。
“……什么?多加半碗?”傅承恩一脸震惊,“娘娘不会不知这药……”
娘娘这是要加速死亡吗?
皇后娘娘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惨然的笑道:“本宫如何不知。”
“娘娘,这汤药多喝一口,尚且避之不及,为何娘娘……还要多半碗?”
“你尽管给我送来便是。”皇后娘娘道。
“可是,娘娘这每日一碗的分量,还是不能减免的。”傅承恩有些同情道。
“本宫知道。”皇后娘娘痛苦的点点头,“只是你每日给本宫多送的分量,绝不能泄露半句。”
傅承恩不知皇后有什么打算,但既不需逆旨,又可以敛财,何乐不为。
“那奴才就给娘娘多送一些。”
傅承恩收了匣子,藏在提篮里,满意的走了。
待傅承恩走后,皇后越想越悲愤,看着那药碗,一把将药碗砸个稀巴烂。
“咣当!!!”
皇后恨难平:“王九凤,你好狠的心!!!”
刚刚送平南王出去的虞美人,和七公主王嫣联袂进来。
王嫣猛然看见母后砸药碗,看着母后意难平的痛骂父皇,还有她颤抖的双手和难看的脸色,焦急道:
“母后,我看这些汤药不仅不滋补,反而有损母后凤体。嫣儿这就去找父皇,赶明儿不再喝这些汤药了!”
皇后却叫住想要离开的王嫣,含泪道:
“嫣儿别去,这些是你父皇对母后的心意,不会没效果,只是……效果缓慢罢了。”
心细的虞美人却看着姑母颤抖的双手,迟疑道:
“姑母不喝药之前,凤体是极好的,喝了这药后,反而每况愈下,似是……有中毒迹象,皇上每日命傅常侍看着您喝药,这药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王嫣听罢,想想母后方才的痛骂,又惊又疑:“表姐,你是说,父皇每日给母后喝的,是毒药?”
皇后娘娘禁不住泪如雨下:“伴君如伴虎,最是无情帝王家……”
王嫣闻言,震惊的跳起来:“我去问问父皇,母后对父皇情深一片,为大东荒鞠躬尽瘁,父皇为何如此狠心对母后!”
皇后赶紧阻止冲动的王嫣:
“儿啊,凭你也能去对父皇兴师问罪?你装做什么都不知,母后也乖乖的喝药,兴许你父皇还会一时心软,手下留情。若你鲁莽冲动,母后死得更快啊!”
“母后一早就知道,父皇要将你置之死地?”王嫣骇然的问。
虞美人也忧心忡忡:“姑母可知,皇上为何要置您于……”
那死地俩字,虞美人是生生噎住。
虞姬心里自然明镜似的,皇上之所以如此对待自己,定是怀疑当初香妃的失踪,与自己有关。
只要涉及香妃,皇上都会绝不手软。
“想来,皇上是怀疑当初香妃失踪,与本宫有关。”皇后娘娘恨声道。
二十多年前,香妃有孕失踪,母后是同她讲过的,王嫣自然知道此事。
“那香妃的失踪,是否真的与母后有关?”王嫣又问皇后。
“自然不是!”皇后矢口否认,“皇上当年也怀疑是先皇后故意放走香妃,当即一剑将其刺死,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皇上当年连不到四岁的阿蛟也亲手刺杀,虎毒不食子,皇上真是狠心!”
虞美人带着对王蛟的怜惜,还有对皇上的憎恨道。
皇后娘娘又妒又恨道:
“皇上当年被香妃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给她摘星星揽月亮。
尽管香妃宠冠六宫,皇上对她视若瑰宝,她还是弃皇上而去。
皇上失去心头挚爱,只要是涉及香妃失踪有关之人,他断不会手软!”
虞美人和王嫣相互看了一眼,王嫣震惊道:
“能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小儿都能举起屠刀,那香妃到底是怎样的美人?!”
虞美人却心疼起王蛟来:“说起来,阿蛟也真是可怜,自己的母后不仅被父皇所杀,连自己,都险些命丧父亲之手。”
“怪不得太子皇兄,一直以来都那么倨傲酷冷,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王嫣叹道。
皇后也暗叹口气,对王嫣和虞美人严厉道:
“你们给本宫记住,什么都不要问,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如此,本宫兴许,还能力挽狂澜。”
王嫣与虞美人面面相觑,半晌后点头领命。
皇后娘娘隔日拿到多余的汤药,让张御医赶紧拿去化验,看看能否查找出是什么毒药……
张御医领命而去,最后却查不出是何毒性,只能以皇宫解百毒的药丸,暂时给皇后娘娘遏制。
皇后娘娘又去了趟晗光殿,看着聪明懂事,可爱的不悔,拳头不由得紧握……
第三百八十九章:验血解惑
在天牢里,隔了几日,王蛟才与侍卫送来了好几瓶血样,让白初玥验证。
白初玥本以为王蛟很快会来,却迟迟未见,她还以为他公务缠身。
紧随太子殿下而来的,是刑部尚书杭天启以及几名亲信捕快。
血样的瓷瓶上皆写有它们主人的名字。
白初玥一看,不仅有她娘亲和白雪姬的,还有铁牡丹和白天朗,甚至连父亲白菖蒲和水芙蓉母子都有。
也就是说,王蛟把他们府里所有人的血样都取了来。
王蛟眼神有些迟疑,想告诉白初玥些什么,最后没说,只让人把血样摆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其实他那日离开牢房,晚上就亲自和侍卫悄悄去了一趟白府。
晚上夜深人静,他们顺利在白府取了铁牡丹尸体内的血块,又悄悄点晕了白菖蒲和白天朗,取了这些血液。
而白雪姬和晚香玉当晚都不在宋国公府,白雪姬那日赶回宋国公府看望她重病的儿子。
可惜当晚,他儿子宋健康却一病不起,年仅八岁就夭折。
她悲痛欲绝,哭得声嘶力竭,几度昏厥,晚香玉则在一旁守护着憔悴不堪的她。
当然,宋玉和宋国公高阳郡主,失去孙儿,也是非常难过,整个宋国公府,愁云惨淡,王蛟也不好在那个时候去取血样。
过了两日,孩子下葬,白雪姬和晚香玉回到白府,王蛟再去取了血液。
“你怎么把我们家所有人的血都取来了?”白初玥诧异的道。
“既然要验,便都取来,验个清楚。”王蛟道。
也罢。
白初玥便让捕快拿了些小碗和清水,验血所用。
白初玥看着那些血样,有些迫不及待,却又有些纠结,害怕验出来的结果。
若自己真的被掉包,不是晚香玉的女儿,而是铁牡丹的女儿。
这二十多年,铁氏一直折磨自己和晚香玉,晚香玉虽然被折磨,但她看着铁牡丹折磨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是何种报复的心态。
而铁牡丹已死,若她真的是自己的娘亲,自己半生与亲娘为敌,又情何以堪。
她重重吐口气,终于开始验血,先将白天朗的血分别注入白菖蒲和铁牡丹的血碗里。
白天朗与铁牡丹和白菖蒲的血液,都是相融的。
证明白天朗确实是他们夫妇的儿子。
接着,她又把白雪姬的血注入白菖蒲和铁牡丹的血碗。
白雪姬的血与白菖蒲的血,虽在游离之间,倒也算是融合,但与铁牡丹的血根本不相融。
“白雪姬果然不是铁牡丹的亲生女儿!”杭天启震惊道。
王蛟却平静的看着白初玥:“看来,白雪姬与你,很可能是掉包了。”
他们在说话,白初玥却看着白雪姬与白菖蒲的血液沉思。
“怎么了?”王蛟问白初玥,“他们的血,不是相融了吗?”
“怎么说呢,不算完全融合。”白初玥看着那血血液的状态,沉吟道:“你们看看,只是融合了一半。”
王蛟不明白这些医理,遂问:“那白雪姬是不是白菖蒲的女儿啊?”
“这些血里面,确实有些父亲的血液。”白初玥点头道,“应该,算是吧。”
随后,白初玥几乎是屏住呼吸,将白雪姬的血,注入晚香玉的血碗。
仿佛几十年的秘密,真相马上要浮出水面。
但越是接近真相,白初玥却越忐忑,越不敢揭开那层面纱。
不一会儿,白雪姬的血,果然便与晚香玉的血完全相融。
白初玥震惊得目瞪口呆。
杭天启却惊叫起来:“真没想到,白雪姬竟然是晚香玉的亲生女儿!”
“来吧,到你的了。”王蛟示意让白初玥放血验血。
白初玥却迟疑着,不敢去想象自己是铁牡丹女儿的后果,道:“先验云飞他们的吧。”
验过白云飞和白菖蒲水芙蓉的血,证明白云飞确实是白菖蒲和水芙蓉的儿子。
最后已避无可避了。
白初玥与王蛟相视一眼,终于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注入到另外一只有晚香玉血液的血碗。
等了良久,却始终不相融。
这样的结果,仿如雷击,白初玥眸眼涌上泪雾,几乎站立不稳,王蛟赶紧扶住她。
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下,她又把自己的血,分别注入铁牡丹和白菖蒲的血液。
等了半天,自己的血竟然和他们都不相融。
“娘亲……爹爹……为什么会这样,我竟然……竟然不是他们的女儿?
那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我到底是谁?!”
她自言自语,泪如雨下,双腿忽然就无力,软软跪倒。
就连唯一疼爱自己的爹爹,竟然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难怪,那晚她会听到父亲和母亲那样的对话,自幼父亲对她偏爱,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幸运儿!
王蛟急忙接住软软倒下的她,安抚她道:
“不要伤心,白菖蒲与那老毒妇,他们哪里配做你的父母。”
小时候,她在白府的一幕幕,那些心酸往事,又涌现眼前……
原来娘亲一直对白雪姬疼爱有加,竟然因为白雪姬是她的亲生骨肉!
怪不得她对自己的疼爱,总是不如白雪姬,还一直让自己忍,说姐姐是嫡女,她是地位低微的庶女。
怪不得,白雪姬每次冤枉她,作为娘亲不仅视而不见,还能狠心代夫人出手教训她!
怪不得她能狠心指证外人以为的亲生女儿,表现出一副痛心的大义灭亲,不惜说假供词,冤枉亲生女儿是杀人凶手!
她痛苦的摇头,惨然的哭道:
“我以为以前的我够倒霉够惨了,原来我二十多年,竟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竟然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不要担心,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白菖蒲和晚香玉他们应该知道。”王蛟安慰着。
白初玥默默点点头,收拾泪眼:
“是的,他们既然养育了我,应该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
王蛟随即对杭天启冷冽道:“杭天启,你如今知道,那晚香玉为何给出那样的供词了吧!”
杭天启一叠连声的点头:
“是是是,原来晚香玉并非白初玥的亲生娘亲,怪不得会作那样匪夷所思的假供词。”
“说不定人就是她自己杀的,铁牡丹毒打她,她怀恨在心,是以将铁牡丹杀死,再嫁祸给白初玥。”王蛟分析道。
白初玥却默默摇头:
“铁氏一向不让我娘亲太接近她,甚至请安,也要娘亲远离她一丈开外。
听我娘亲的丫头米兰说道,当时白雪姬拿刀要杀我娘亲,是她的丫头樱桃拉住,米兰趁机带我娘亲逃跑。
她们回房间后包扎,不久我闻信赶去看望娘亲。这期间,娘亲也没出门。
我赶去老毒妇的住处,见老毒妇被杀,伤口仍然溢血,离她被杀,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
她回想着当时情景,还是摇头否定:“以我娘亲的行动,她应该不会是杀害铁牡丹的凶手。”
白初玥即便知道晚香玉不是她的亲生娘亲,她还是口口声声的称其为娘亲。
杭天启道:“若那凶手不是晚香玉,那会是谁?”
白初玥接着分析:
“铁氏身上的伤口,正中胸口,如此近距离而又令她毫无防备之人,想来应该是她信任之人。
就连那两个丫头身上所受的伤,与铁氏也几乎一样,想来她们对凶手,都毫无防备。”
王蛟也沉吟道:“如此说来,那几个死者,莫非是白雪姬杀的?只有白雪姬,才是她们毫无防备之人。”
杭天启却摇头道:“这个,怕也不可能吧,那丫头米兰说白雪姬为了帮她母亲出头,还拿刀要杀晚香玉呢。”
王蛟冷笑一声,冷静道:“那白雪姬如此狡黠,难道她就不会和晚香玉演一出苦肉计,而后再去杀了铁牡丹,嫁祸给白初玥吗?”
杭天启见太子殿下不满,他的猜想也很符合逻辑,不敢再乱发表意见。
白初玥虽然也觉得王蛟言之有理,可她还是不敢置信。
“……你是说,白雪姬一早就知道,她是我娘亲的亲生女儿?她和我娘亲合谋……欲置我于死地?”
若真是这样,娘亲是故意装可怜,故意在自己面前自尽,引怒自己去找铁牡丹寻仇。
门口那把匕首,也是她们故意丢在那里,让她捡起来,让所有人都看见她拿着凶器,双手沾满鲜血。
而晚香玉是她亲娘,有她这个亲生娘亲言之凿凿的指证,人人都会相信她是杀人凶手?
她们母女一早就预谋,如何让自己变成杀人凶手!
想到这一点,她就不寒而栗,她拼命的摇头,泪落如雨。
若真是这样,娘亲……她一直视如亲娘的娘亲,竟是蓄意要将她推向断头台?
这让她情何以堪!
白初玥腿脚越加发软,王蛟赶紧将她扶住。
王蛟旁若无人的拥住她,不管身旁是否有杭天启和一众侍卫捕快,不管众人尴尬的脸色。
“别难过,她们母女这些年是怎样对你,你也早该意料……”王蛟宽慰着。
白初玥忽然想到什么:“我娘亲那日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身上手臂上也血淋淋,却不让我近身医治。
如此重的伤,三五七日也难以痊愈,即便痊愈,也会留下伤疤。
我得好好为娘亲检查伤口,看看我这个娘亲的演技,是不是真的无懈可击。”
王蛟随即对杭天启道:“明日立刻升堂,把真正凶手绳之以法!”
“是,太子殿下。”杭天启领命。
第三百九十章:公堂之上
白初玥弑母大案,被平南王虞半夏大肆宣扬,在神都传得沸沸扬扬。
只要白初玥声名狼藉,她即便不是杀人凶手,凭她带着一对女儿的弃妇,别说是妃嫔了,甚至连做太子殿下的女人都没资格。
如此一来,白初玥不仅是逆贼百里虎威的弃妇,还是弑母的恶毒女人。
这些年她与众多男人不干不净,还在花满楼为妓,成为花魁百花公主。
更被采花贼玷污生了一双来历不明的女儿等等不堪入耳的传闻,就更铺天盖地。
一时之间,白初玥声名狼藉,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这样一个女人,却能得到太子殿下青睐,那可是千万女子仰慕的战神啊!
这又引起所有人对白初玥的好奇。
案件开审,简直万人空巷,引来无数围观百姓。
有些想一睹白初玥芳容,看看是否真如传言中绝世无双,有些却是单纯瞧热闹的。
因晚香玉作为白初玥的娘亲指证白初玥是杀害铁牡丹的凶手。
牵涉白初玥的身世,她是否晚香玉的亲生女儿,晚香玉的供词是否可信,刑部需传白菖蒲满门来开审。
捕快一早便领命去传白菖蒲阖府出庭。
白初玥亲娘指证女儿杀害大娘,此案轰动整个神都。
不仅太子殿下来刑部出席白初玥案件,宋大学士宋玉,翰林院学士墨子虚,很多将士,包括杜若和他父亲杜衡,兄长杜淳也赶来听案。
平南王虞半夏也来观看杭天启审案,还把那日去白府拜访的所有客人都召来,他们可是都听见晚香玉亲口指证白初玥杀了铁牡丹的。
有那么多人亲耳听见晚香玉的指控,即便太子殿下要晚香玉翻供,恐怕也难堵悠悠之口。
所有人见到王蛟,都依礼见过太子殿下。
王蛟看见平南王,并不意外,坊间那些对白初玥不利的流言蜚语,他早就收到禀报是虞半夏在兴风作浪。
他冷冷的问虞半夏:
“平南王,什么风,把你也刮到这刑部大堂了?”
平南王依礼见过太子殿下,装作一副正气凛然道:
“那日我与杭大人同去白府做客,没曾想刚巧碰上夫人铁氏被杀,而他们的女儿白初玥牵涉其中。”
平南王斜睨白初玥一眼,再继续道:
“我就是好奇,这白初玥到底与铁氏有多大的仇恨,引致庶女敢杀嫡母。”
“平南王,这案子还未开审,你怎么就肯定是白初玥杀了嫡母?!”王蛟冷冽的看着虞半夏。
虞半夏显得一脸惊愕:“这不是白初玥杀了嫡母?那日可是她的亲娘,亲口指证,是她的女儿白初玥杀了夫人铁氏呢!”
“这案子还未开审,一切只是嫌疑,平南王不要高兴太早!”王蛟的脸色更冷冽。
“呵呵呵……”虞半夏干笑,“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我怎么会高兴,我这可是为白初玥担心啊。”
“担心?”王蛟鄙夷的看着虞半夏,“你在神都兴风作浪,把白初玥编排得臭名昭著,恐怕是为你自己的女儿担心吧?!”
“殿下无凭无据,怎么就指责是我兴风作浪,编排白初玥呢。”虞半夏脸色也不好看,“她白初玥那些丑事,早就臭名远扬,何须老夫编排。”
“平南王,别说本太子不警告你。”王蛟还是冷厉道,“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虞半夏见王蛟凛不可犯,也不敢再说什么,只默默的在一旁观看。
这起案子,不仅太子殿下亲临,竟连近日足不出户的小恶魔雍王王旭,也和他的狐朋狗党闻信而来。
当日皇后对王旭那些男宠处以极刑,王旭眼见他们一个个惨死,几乎得了失心疯。
除了常常在院子里堆炭火烤猪烤狗,还虐待婢女,动辄就将她们架在炭火上行烤刑。
后被王蛟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惊吓后倒不敢再虐待奴婢了。
自从得了降魔杵,就开始修炼降魔杵的魔功,没事就坐在花园发呆,傻笑。
皇后怕他整日闷在雍王府,遂让虞冬青得空带他出外散散心。
城中出了那么热闹的,王旭那些狐朋狗党虞天冬等人就去雍王府拽他出来。
杭天启见雍王和平南王毕竟身份尊贵,也像安排太子殿下和宋玉等人一样,安排他在一旁就座。
其他那些官职不大不小的,也没椅子再安排了,就站着观看。
刑部大堂内外人满为患,去白府传人的捕快却迟迟未回来。
王旭百无聊赖的随着猪朋狗友进入公堂看热闹解闷,也任凭杭天启安排落座。
当他抬头四顾,看见堂上素衣的白初玥,陡然眼前一亮,又惊又喜。
急急起身近前一步确认,她就是十年前的白月光,顿时喜笑颜开,迷离茫然的眼神终于回光返照,魂魄终于归位了。
“……小月光,一别十载,你可还认得我?”
白初玥过目不忘,王旭那张妩媚的脸,她怎会忘记。
“雍王殿下,别来无恙?”白初玥对王旭福身道。
“谢谢你还记得我!”王旭大喜,伸手去握着白初玥的手:“想来你也是对本王念念不忘,才会一眼就认出我来吧?”
白初玥被他握着手,有些尴尬,又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微微退后。
眼角余光,果然瞥见王蛟脸色紧绷的瞪着他们。
白初玥低声对王旭道:“殿下说笑了。”
“本王可没说笑,这十年来,本王真的太想念你了!”王旭一本正经道。
王蛟看着与白初玥交谈的王旭,眉头紧蹙,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虞半夏见王旭与白初玥似乎是老朋友,那王旭还与白初玥如此的亲近,就向他儿子虞天冬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告诉自己,王旭与白初玥是怎样认识,到底是什么关系。
虞天冬也认出了白初玥,遂过来把王旭如何认识白初玥言简意赅的告诉父亲。
弑母可是罪大恶极之罪,得当众在刑场上断头台斩首。
虞半夏虽巴不得白初玥立刻处斩,可是大部分人并不希望白初玥是杀人凶手。
王旭更加不希望小月光是杀人凶手,为表对她的爱护,指着杭天启大声质问:
“喂!我说杭天启,你到底有没有真凭实据,怎么随随便便就把我的小月光抓来,你是想屈打成招吗?!”
杭天启自王旭出来与白初玥打招呼,就暗暗吃惊,瞧那小恶魔的情形,与白初玥也是故交呢。
没想到这白初玥桃花运竟是如此之好!
雍王乃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虽然并非太子,却是皇后娘娘的心尖尖。
雍王号称小恶魔,且他受刺激后,更加行事乖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今的太子殿下王蛟一日未登九五之尊,这未来皇位都不定是谁坐。
王旭虽然颐指气使,杭天启还是忍气吞声的站起来,恭敬的道:
“雍王殿下,下官并非贸然抓人,自然是有证据,证明白初玥有重大杀人嫌疑,才将她拘捕。但雍王放心,下官绝不会屈打成招,这里还有太子殿下主持公道呢。”
王旭的怒气略收敛:
“你的意思,白初玥只是重大杀人嫌疑,而未必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殿下说得对,白初玥只是有重大杀人嫌疑罢了,所以要开庭审讯,还她一个公道。”杭天启忍气吞声道。
“好,好好,如此甚好。”王旭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不无威胁道:“本王就好好看着,若你冤枉了我的小月光,本王可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王旭随后再拍拍胸口,妩媚的对白初玥笑道:
“小月光,别担心哈,本王相信你不会杀人,一切有我在,本王会挺你的!”
白初玥看着王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想着当年和他打马球,见他如此出面维护,心里还是感激。
但公堂之上,众目睽睽,她也不便与他多搭讪。
旁边还坐着一醋坛子呢,她即便没瞧过去,也知道王蛟一直瞪着王旭。
白初玥感激的点点头,嫣然浅笑:“谢谢殿下对初玥的信任。”
白初玥虽对王旭只是淡然浅笑,王旭已沐浴春风。
“不客气不客气。”
王旭笑逐颜开的看着白初玥,回到紧挨着宋玉的座椅上。
一看见宋玉,王旭的脸立刻又拉下,低声恼道:
“好你个宋玉,你可真不够意思!原来白初玥就是小月光,她竟然是白菖蒲的女儿,你的小姨子!这些年,你竟瞒得本王好惨!”
宋玉却愁云惨淡的看着白初玥,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三皇舅。
王旭见宋玉无话可说,气哼哼的低嚷嚷:“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王旭重新坐好,原本气哼哼的他,一看见白初玥的脸,似乎什么坏心情都抛之脑后了,又笑眯眯起来。
静等为白初玥出头。
王蛟自王旭跳出来与白初玥叙旧,就冷眼旁观,斜睨着他。
见王旭对白初玥竟如此上心,还说十年不见,对她思念得紧,一副熟络的样子。
对啊,那年宋玉相约打马球,他没去,王旭可是去了。
王旭还对宋玉的徒弟赞口不绝,莫不是那时,那小子就跟宋玉一样,悄悄喜欢上白初玥了?
这小子不是有龙阳之癖,一向不喜欢女子的么?
怎么对独独对白初玥一个女子上心,莫不是已经恢复正常男子心态了?
他瞅着白初玥,心里感慨:白初玥啊白初玥,你不仅老少通杀,连扭曲的藤条,你都给掰直了?
而平南王听了儿子的禀报,也瞧着王旭和白初玥暗暗嘀咕:
瞧旭儿看白初玥爱慕的眼神,竟然和王蛟那般维护白初玥。
这王旭可是他皇后妹妹的亲生儿子,他的外甥,怎会允许堂堂雍王喜欢一个有俩女儿的弃妇。
平南王看着白初玥不由得咬牙切,这女子确是人间绝色,自己的女儿美人确实被甩几条街,难怪王蛟和王旭宋玉都被她迷得昏头转向。
但如此迷惑人,简直就是妖女!
他的拳头气得几乎握碎。
第三百九十一章:白府生变
王蛟见捕快迟迟未返,便对杭天启道:
“杭大人,你派去的捕快是怎么回事,那么久还没回来,难不成白府出什么事了?”
“是啊,不过是传人回来问话罢了,竟如此拖沓。”杭天启也疑惑道,“下官再派人去催催。”
杭天启正想再派捕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捕快带着白府众人回来了。
捕快不仅抬着铁牡丹和俩丫头瑞香睡莲的尸首,还有白菖蒲和管家白蔹以及值夜的白头翁几个人的尸首。
原本白府昨晚又死了三个人!
这又添三具尸首,白府短短几日就死了六个人!
堂上众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白初玥,看着阿翁惨白的脸庞,犹如五雷轰顶。
白府生者皆哭哭啼啼,尤其是晚香玉和白雪姬,一直跟着白菖蒲的尸体旁边,哭得死去活来。
还有水芙蓉母子,年纪轻轻,就要成为孤儿寡母,白云飞才不过十岁,自然是哭得厉害。
白初玥震惊过后,立刻扑向阿翁和爹爹他们的尸体,眼泪顿时簌簌滚落。
“阿翁!爹爹!你们这都是怎么了?”白初玥痛心得泪水簌簌滚落。
白初玥摸摸爹爹的身子,又摸摸阿翁的脸庞,他们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硬,早已死去多时。
白初玥摸着阿翁惨白的脸,小时候一幕幕的画面瞬间出现在眼前,想到阿翁对她的疼爱,她就肝肠寸断,失声痛哭:
“阿翁,您日前才答应小月牙要好好的,小月牙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小月牙还没好好给您养老,您怎么就走了?到底是谁,是谁对你们下了毒手?!”
白初玥之前在白府时,流云他们留有侍卫暗中保护,但白初玥进了刑部,侍卫便撤了。
王蛟过来轻轻拍拍悲痛的白初玥,低声安抚:“逝者已矣,你要节哀。”
“我阿翁不过是个值夜人,他与世无争与人无仇,却为何也惨遭横死?!”白初玥伤心得几乎泣不成声。
白初玥虽然悲痛,身为医者,却还是清醒的,赶紧给阿翁和爹爹他们检查死因。
王蛟也一同查看尸体。
自那些尸首抬进来,还有白府那群哭泣声,王旭袖中的降魔杵就蠢蠢欲动,在源源不断的吸取那些怨气和戾气……
王旭又惊又喜,他知道降魔杵吸取了那些戾气,魔力就会增强,那些怨气戾气便会成魔。
他也不动声色的走向那些尸首和哭泣声……
杭天启早让人传仵作,还查问捕快是怎么回事。
捕快禀报,值夜老者白头翁的尸首被发现在白菖蒲的书房外面,而白管家的尸首发现在书房内的椅子上,白菖蒲的尸体则在书房内室的床上。
捕快初步推断,是凶手抓了值夜的白头翁,逼问白菖蒲夜宿在哪里,白头翁被迫带贼人去白菖蒲的书房。
随后贼人第一个就杀了值夜的白头翁,继而进去先杀了椅子上的管家白蔹,再闯进内室杀了主人白菖蒲。
白初玥从悲痛中冷静下来,检查过尸体,阿翁和爹爹以及白管家皆是被大刀斩杀。
他们的死,与铁牡丹被匕首刺杀又不相同。
王蛟检查着白菖蒲等人身上的刀伤,便能想象死者是如何中刀:
“拔刀,出刀,收刀,一气呵成,一刀毙命,没有半分迟疑,心狠手辣,此乃职业杀手的刀法。”
“难道有人请杀手去我们家行凶?”白初玥看着王蛟,“杀手刀法快得匪夷所思,那会是怎样的杀手啊?”
“顶级杀手。”王蛟道。
“职业杀手,或者死士,他们武功高强,堪称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王蛟身畔的近侍流云插话道。
烈风见白娘子悲痛,一脸愧疚道:“没想到我们的人刚撤不久,杀手晚上就来行凶。看来,是早有预谋,有备而来,而我们的人,白日里竟然没察觉,害得白娘子失去……”
白初玥见烈风一脸负疚,叹口气道:“那怎么能怪你们,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们在明贼人在暗,即便你们一直保护着白府,也难保贼人起歹心。”
王蛟也点点头道:“真正的隐者杀手,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普通人,又或是拐着腿的残疾人,甚至不会武功,只会一刀毙敌,你们也是防不胜防。”
“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白初玥拳头紧握,“我白家与他们到底有何冤仇!”
“放心,他们再隐秘,也是有迹可查,总会有露出马脚之时。”王蛟也只能宽慰白初玥。
杭天启愁眉不展的看着王蛟:“太子殿下,那些死士为了钱财,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想查出他们,不容易啊。”
王蛟随即在烈风耳畔吩咐些什么,烈风赶紧领命而去。
平南王自捕快抬尸首进来,就与他随侍的虞疆递了个会心的眼神。
他一直在旁边静静观察,此刻见王蛟交代烈风去办事,又向虞疆递了个眼色,虞疆会意,也悄悄溜出大堂,快马离开。
晚香玉一脸憔悴,在白菖蒲的尸体旁哭得撕心裂肺,脸上兀自惊魂未定。
白雪姬白天朗兄妹和水芙蓉母子也守在白菖蒲尸体旁,一个个都哭得死去活来。
白天朗一边哭,一边恳求杭天启为他们找出杀害他们父亲的凶手。
外面观看的人也窃窃私语:
“这白府是怎么了,这白夫人和丫头刚刚被杀,白菖蒲也一起殒命,就连他们身边的下人也跟着遭殃。”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还有那些下人丫头,也真是可怜。”
“看来,这白府是没落喽!”
“娘亲……你且节哀。”白初玥见娘亲悲恸难抑,过来抱着晚香玉安抚。
白初玥虽然知道晚香玉并非自己的亲生娘亲,还有可能与白雪姬合谋陷害自己。
但见娘亲为爹爹的死,哭得肝肠寸断,也不禁抱着娘亲宽慰。
白云飞看着白初玥又惊又怕的哭着:
“玥姐姐,这可怎么办呢,你被人绑在这里,爹爹又躺在这里,再也起不来了!”
这些年白菖蒲对这小儿子百般疼爱,在蜜罐里长大的白云飞一下子失去父亲,自然是悲不自胜。
“飞弟别怕,一切有姐姐,姐姐不会让真正的杀人凶手得逞的!”
而水芙蓉没有白菖蒲庇护母子,更是彷徨无助:“二小姐啊,这白府到底是得罪了谁,竟一而再地行凶啊。”
“三姨娘,凶手会绳之以法的。”
白初玥安慰一旁的水芙蓉母子。
杭天启回到大堂上的案前,见堂下仍有哭声,一敲惊堂木:
“好了!好了!肃静!肃静!”
堂下的哭声逐渐小了。
杭天启又看着一旁太子殿下,拱手道:“太子殿下亲鞫此案,堂下所有人等,不得有任何虚言,否则定不宽宥!”
白府活着诸人,见大人开堂审案了,也不得不止住悲伤,跪在堂上,哭泣声也渐停。
杭天启问白府众人,谁最先发现尸体,可曾发现凶徒。
第三百九十二章:冥界之王
晚香玉的丫头米兰擦擦泪痕,惶恐的禀道:
“回大人,是奴婢最早发现,二姨娘昏倒在老爷的书房外面,值夜的白头翁也死在外面,奴婢吓得大叫,后面人们发现书房里面,白管家和老爷都被人杀死了。”
杭天启听了丫头米兰的禀报,与太子殿下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晚香玉:
“晚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大晚上的,怎么不在自己的香玉阁,又不在老爷的书房内,却偏偏晕倒在书房外面?
而白菖蒲有妻妾有那么多书房的小园子,怎么会住在书房,还与白管家死在里面?
那些凶徒心狠手辣,怎么就只杀了白菖蒲等人,却偏偏放过你?!”
杭天启再一拍惊堂木,喝道: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买通杀手,回来杀了白菖蒲和白管家?!”
晚香玉猛听惊堂木响,见杭大人一连串的喝问自己,惊魂甫定,吓得赶紧对杭天启道:
“冤枉啊大人!昨夜妾身并不在香玉阁,而是在雪舞轩陪大小姐。”
“你既在雪舞轩,又怎会被人发现昏倒在书房外面?”杭天启又大声喝问。
晚香玉赶紧道:“大人,请容妾身细禀。”
白菖蒲最近还真是祸不单行,先是女儿白初玥牵涉百里虎威谋逆,他也下了他牢,最后即便捡回性命,却丢了官。
如今夫人铁牡丹被杀,白天朗绝后,白雪姬丧子,白初玥下狱,白菖蒲备受打击,觉得再无翻身之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年。
本来白初玥回来,为了讨好这个即将提携他的女儿,他每晚去香玉阁陪晚香玉。
后来白初玥被抓下狱,晚香玉陪白雪姬去宋国公府看外孙宋健康,没料宋健康却夭折,晚香玉和白雪姬便暂留宋国公府,那几日他又回芙蓉园陪水芙蓉。
白雪姬昨日傍晚与晚香玉回来,就一路哭着回雪舞轩。
白菖蒲去雪舞轩,见白雪姬哭得死去活来,更加心烦意乱。
略为宽慰白雪姬,让晚香玉好生陪伴,便要起身离开。
晚香玉见白菖蒲非常失落,走路都似乎力不从心,也不知是否愧疚,主动让白管家送老爷去芙蓉园。
白菖蒲当场就心浮气躁的说哪里也不想去,让管家扶他去书房。
晚香玉自然知道,老爷的书房也有内室,老爷从前忙公务晚的时候,就在书房就寝。
白管家扶老爷回书房,服侍老爷在书房里面的内室睡下,担心老爷夜里有什么事,他就直接靠着书房的椅子睡。
而白天朗也因为最近的糟心事,他的妻子李氏也不肯回来,他喝得酩酊大醉,早就在自己的房里蒙头大睡。
白雪姬悲恸儿子早夭,哭得是撕心裂肺,半夜哭累了,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晚香玉担心白雪姬想不开再寻短见,一直陪到她睡着方离开雪舞轩。
晚香玉回香玉阁的路上,心中对老爷始终觉得愧疚,虽是半夜三更,还是想到老爷的书房瞧瞧,看看老爷是否好好休息了。
半夜里,两名一身夜行衣蒙面凶徒闯进白府,抓到值夜在花园打更的白头翁,要挟他带他们到了白菖蒲的书房外就直接杀之。
再闯进书房,先是看见里面的白管家,便下手屠杀,继而闯进内室,杀了白菖蒲。
夜色中晚香玉向书房走来,还在外面就看见白头翁倒地身亡,她正想呼叫,里面的凶徒也在此时出来,猛见晚香玉,正想继续举刀杀人。
眼看长长的朴刀就要斩下晚香玉的头,晚香玉吓得魂飞魄散,想着必死无疑之时,半空中却飞下一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出掌将俩凶徒击飞。
鬼面具人虽没用武器,却凭着掌力将俩凶徒打得嘴角喷血。
鬼面具人救下晚香玉,凶徒即便受伤,还想举刀来杀了鬼面具人和晚香玉。
鬼面人诡异的声音对俩人黑衣人喝道:
“你们已杀了白家主人,还想再灭门,也得自己有命!”
鬼面具人话毕,隔远就向俩凶徒击出掌,这次的掌力更加厉害,将俩凶徒打得撞向花园的大树上,几乎就气绝。
俩凶徒即便举着明晃晃的朴刀,却根本连走近鬼面具人身边的几乎都没有,更遑论与鬼面具人过招鬼。
俩凶徒爬起来,知道远远不是鬼面具人的对手,只得落荒而逃。
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的晚香玉,见鬼面人打跑俩凶徒,也吓得昏死过去。
天亮时,被出来找她的丫头米兰发现救醒,也知道了昨晚的血案。
捕快来到白府传人时,白府所有人,正在书房呼天抢地的大哭。
还未来得及去报案,白府所有人便被捕快一并带回来。
杭天启与太子殿下相视一眼,疑惑的问晚香玉:
“竟然还有个鬼面具人,阻止黑衣人继续行凶,救了你?”
“是啊大人,若非那鬼面人搭救,不仅妾身要随老爷而去,白府怕是要灭门了。”
晚香玉心有余悸,哀哀的哭道。
王蛟却冷然问晚香玉:“那鬼面人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晚香玉看着太子殿下冷冽的眼光,似有些不敢直视,垂头惶惶道:
“没有……他将俩凶徒打飞撞到树上,妾身也吓得晕死过去。”
“你真是被吓昏过去的?”王蛟也蹙眉追问。
晚香玉想前昨晚的事,似兀自心惊胆战,战战兢兢道:
“民妇胆小,哪见过那般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即便那人救了我,可他戴着那么吓人的鬼面具,也能把民妇给吓死。”
堂上的杭天启略为沉吟,对王蛟道:
“太子殿下,昨晚白家的血案,似是有人买凶来白府灭门。”
“的确如此。”
王蛟默默点点头,却依然盯着晚香玉,总觉得她隐瞒了些什么。
那鬼面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那么巧,就来阻止凶徒继续行凶。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对晚香玉说?
杭天启随即道:
“白菖蒲与白管家之死,一时半刻还未能查明,此案就暂且押后再审。今日,只是审理白初玥涉嫌谋杀嫡母之案。”
白菖蒲之死的案件有待调查,暂时推后,白初玥的案件要先行审理。
所有人都期待白初玥是不是真正的弑母凶手。
杭大人既已宣布白菖蒲一案押后调查再审,白初玥才从爹爹与阿翁遇害的伤痛中回过神来。
认真的看着一旁的娘亲,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一直以为是亲生娘亲的母亲,难道是自己的养母?
“娘,那日娘亲受伤,尤其是手臂,鲜血淋漓,玥儿还没给娘亲好好瞧瞧。”白初玥看关心的拿起晚香玉的手臂,“来,让玥儿看看,娘亲的伤如何了?”
白初玥要拉开晚香玉的衣袖看她手臂的伤。
晚香玉赶紧抽回手臂退开些,低声道:
“娘亲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里众目睽睽,你掀开娘亲的衣裳,多有不雅!”
白雪姬也紧张的看着白初玥,似生怕她查看晚香玉手臂的伤。
“不过是检查手臂的伤罢了,有什么不雅的。”
白初玥再一把抓着娘亲那日受伤血流不止的手臂,迅速捋起她的袖子。
哪里有什么重伤,只划破了浅表皮肤,留下一点点疤痕,哪有当日那般血淋淋的伤。
白初玥看着晚香玉,什么话也不说,却露出无比失望的眼神。
晚香玉赶紧放下手臂的衣袖,脸上有些讪然道:“娘亲这伤,好得真快,玥儿也不必担心了。”
其实白初玥那日给的,自然是治疗外伤的药,她方才只是诈娘亲罢了。
见她眼神闪烁,有些手足无措,便更加明白了。
晚香玉和白雪姬不经意的相互看了一眼,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