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揭晓身世
杭天启再当众问一遍晚香玉,她当日是否亲眼看见白初玥在铁牡丹身上拔刀出来。
晚香玉又纠结的看看白初玥,似乎非常的不忍心,几经心理挣扎,最后再难过的将当日的话重复一遍。
“玥儿,你也别怪娘亲,娘亲也不忍心啊。”晚香玉含泪看着白初玥。
白初玥噙泪看着晚香玉,娘亲的演技到底是好啊。
“娘!我当日并未在大娘身上拔刀,我根本没有杀她。您可知道,您这样作供,会害死女儿的,我可是您亲生女儿啊,您就狠心冤枉女儿,将女儿推上断头台吗?”
“玥儿啊,就因为你是娘亲生的,杀人偿命,娘才不得不……大义灭亲。若娘能给你承担,娘亲也想代你受过啊。”晚香玉悲恸的哭道。
白初玥绝望的看着晚香玉,慢慢的,语气疏离:
“娘,玥儿真是您亲生的吗?这些年,我看您对白雪姬比我这个女儿,更胜亲生呢。”
“玥儿,你……说什么呢。”晚香玉伤心道,“你……自然是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呀。”
王蛟冷若寒霜的眼睛像箭一样射向晚香玉:“晚氏,你可知你的谎言会令你以及你的至亲,万劫不复!”
太子殿下不怒而威,那双冰冷的眼神像冷箭,晚香玉一下子吓得不敢再看。
“来啊!验血!”王蛟猛然一拍桌子,“白府阖府统统验血!”
要验血?!
这可是晚香玉和白雪姬意料之外,两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杭天启再解释为了确认晚香玉是否有诬告白初玥之嫌,要滴血验亲,看看晚香玉是否真的是白初玥的亲生娘亲。
为确保验血令众人信服,王蛟一早就请了御医赶来。
御医当场将白府几个亲属的血液,像白初玥在牢房时重新当众验一遍。
晚香玉避无可避,也只得硬着头皮的验血。
结果不出意料,白雪姬才是晚香玉的亲生女儿,白初玥并非晚香玉或者铁牡丹的孩子。
而白雪姬与白菖蒲的血,还只融合了一半。
白雪姬到底是不是白菖蒲的亲生女儿,还有待商榷。
但御医和白初玥最后的结论,即便有一半融合,白雪姬与白菖蒲也有血缘关系。
那白雪姬也算是白菖蒲的亲生女儿了。
晚香玉看见那样的结果,顿时软倒在地上。
白天朗也震惊:原来白初玥果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当年白雪姬就言之凿凿,引得自己对白初玥起色心,莫非姬儿一早就知道?
白雪姬则似掩饰不住的惊恐看着晚香玉。
“怎么可能,姨娘怎么可能是我的娘亲?我的娘亲,明明是大夫人啊!”白雪姬不敢相信的悲声道。
白初玥看着白雪姬和晚香玉,冷冷道:
“白雪姬,娘亲,你们两个,事到如今,还想继续演戏吗?”
“不,这滴血认亲一定是假的……”白雪姬赶紧向杭天启申辩,“这里面一定是白初玥做了手脚,我不可能是姨娘的女儿!”
杭天启一拍惊堂木,对白雪姬喝道:“御医亲自验证,怎会有假!”
顿了顿,杭天启再继续道:
“白雪姬,实话告诉你吧,早在开堂前,我们已验了一遍白府所有人的血液,证实你白雪姬才是晚香玉的女儿,而白初玥,根本不是白府的孩子!如今请御医再验,不过是要所有人心服口服罢了!”
王蛟对杭天启道:“事实证明,白初玥并非晚香玉的亲生女儿,你们如今知道,所谓的亲生娘亲,为何要说那样的假供词,诬陷女儿白初玥了吧!”
杭天启再一拍惊堂木,对晚香玉喝道:
“晚香玉,你从实招来,你为何要作假供,陷害白初玥?!”
“我……”晚香玉眼神闪烁,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娘亲,欺人莫欺天,世人以为一叶障目就能瞒住所有人,殊不知还有老天爷在天上看着,对世人所作所为了如指掌。”白初玥看着晚香玉道,“即便你不怕良心受谴责,难道就不怕老天爷降罪,冥王索命吗?”
晚香玉陡闻白初玥说冥王索命,似乎恐惧得像被宰的母鸡,全身打颤,全身顿时没了力气,软软瘫坐地上。
杭天启又大力一敲惊堂木:“晚氏,你还不从事招来吗,为什么要诬陷自己的养女白初玥?!”
“娘,你还是先把我的身世说出来吧?”白初玥痛心的看着晚香玉。
晚香玉看看白初玥痛心的眼眸,再看看堂上一脸寒霜的太子殿下,咬咬牙,罢了,不得不把当年实情说出来。
原来二十四年前,白菖蒲在外地赶回神都,途经天虞山附近,捡了白初玥回来。
那时铁牡丹和晚香玉同时临盘,铁牡丹难产大出血,生下女儿后昏迷不醒。
可惜铁牡丹产下的女儿没过半盏茶,便咽了气。
晚香玉也生下女儿白雪姬,白菖蒲带着白初玥赶回来,铁牡丹生下的女婴已然死去。
白菖蒲见铁牡丹难产昏迷,女儿又死去,悄悄让人把死婴埋了。
怕铁牡丹醒来难过,想等她醒来后说带回来的女婴就是她生下的女儿,以作弥补。
但晚香玉看着怀里满是白斑的女儿,又怜又心疼,更不满一个弃婴居然能做嫡女,日后她的女儿也得对那个弃婴恭恭敬敬的叫姐姐。
于是便让白菖蒲将她生的女儿,给铁牡丹做了嫡女,白菖蒲捡回来的孩子,就做了她的女儿。
她还以奶娘之名,照顾亲生女儿白雪姬。
就这样,晚香玉这个奶娘,对大小姐的疼爱胜过所谓的亲生女儿白初玥。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铁牡丹只道晚香玉为了讨好她,才对她的女儿尽心竭力。
铁牡丹也不想想,若晚香玉真的只为讨好她,怎么不对大少爷白天朗尽心竭力,偏偏只偏爱白雪姬。
晚香玉说至最后,惭愧的看着白雪姬和白初玥,哀哀的道:
“对不起,姬儿,玥儿,娘亲瞒着你俩这些年,也是迫不得已啊。”
在外人看来,此刻也是白雪姬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白初玥心酸的看着晚香玉,她一早就觉得,娘亲对自己的爱不如白雪姬,甚至问过娘亲自己是不是捡来的野孩子。
白初玥颓然坐在地上,喃喃道:“原来,我真是被捡回来的孩子!”
王蛟不顾众目睽睽,过来扶她站起来,心疼道:“不要难过,你有我呢。”
“我没事,殿下还是请坐回去吧。”白初玥不想再让人非议,自己毕竟还是嫌疑人。
王蛟点点头,重新回座观审。
王旭本已站起来想去安慰白初玥,却没料被王蛟快了一步,大为不满的看着王蛟,心里暗暗嘀咕:
近日这些传言竟是真的,王蛟真的爱上弃妇白初玥了?
可是,自己在很早以前就爱上她了呀!
这个老二,抢了太子位置也就罢了,怎么连他喜爱的女人也抢。
那可是自己唯一的爱人白月光啊!
既然白初玥并非晚香玉的亲生女儿,有太子殿下护着,杭天启也不好让白初玥跪下了,便由着她站着。
白初玥看着娘亲,百感交集。
所谓生娘不及养娘大。
即便晚香玉对白初玥的爱不如她的亲生女儿,可也是养育自己长大的娘亲。
白初玥跪下去,对晚香玉磕了三个头,诚恳道:
“这些年,娘亲含辛茹苦抚养玥儿,女儿还没好好回报娘亲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狠心养母
晚香玉惭愧的看着白初玥,想着这些年白初玥对自己的孝顺,不禁落下两行清泪:
“玥儿,即便娘亲……待你不如姬儿,可是,娘亲也是真心疼你的啊。”
白初玥悲凉的看着晚香玉:
“真心疼我?娘亲,我并没杀铁氏,娘亲却作那样的供词,何异于将玥儿送上断头台。这就是娘亲所谓的疼我么?”
晚香玉看着白初玥眼中的悲凉,似乎有些不忍。
白雪姬此时却适时的低低哭泣起来,擦着眼泪。
晚香玉的眼神又变得冰冷。
“玥儿啊,你和姬儿都是娘亲的孩子,虎毒不食子,若非夫人于娘亲有救命之恩,娘亲……怎么舍得把你供出来啊。”
晚香玉一脸的为难和心疼。
白初玥看着娘亲的眼神已然绝望,默默点点头:
“确实是虎毒不食子,那不过是娘亲对你的亲生女儿罢了。”
“玥儿,你要怪娘亲,娘亲也没办法,但你既杀了人,就要……”
晚香玉的话还没说完,白初玥已怒声打断她:
“娘亲还要说谎,维护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你的亲生女儿白雪姬吗?!”
晚香玉大骇,一时哑口无言。
白雪姬闻言又惊又怒,而后怒声对白初玥回怼:
“白初玥,明明就是你杀了我娘,却空口白牙来冤枉我?!”
白初玥冷冷的看着白雪姬,缓缓道:
“白雪姬,你被宋玉休弃回来,本就悲伤,自怜自艾。见太子殿下送我回府,更加觉得自己悲悯,先是燃烧蝴蝶屋自焚。
娘亲本以为过了一日,你已经没有寻死之念,已回她的香玉阁住下。
未料你还是伤心难抑,再度上吊自尽,幸好樱桃发现救了下来。
管家随后赶去禀报爹娘,娘亲紧张的拉着爹爹去劝你,希望你不要寻死。
你不仅不领情,还大骂娘亲,让她滚回她的女儿我白初玥身边,是也不是?!”
白初玥说罢,看看白雪姬,再看看晚香玉。
晚香玉和白雪姬震惊得哑口无言,白初玥仿如亲眼看见。
并非是白初玥亲眼看见,只是白初玥耳朵极灵敏,白雪姬那晚闹得那么大声,她躺在床上侧耳倾听,便能听见。
“后来娘亲见你执意寻死,不得不将你是她亲生女儿之事说出来,希望让你知道,她这个亲生娘亲这些年默默为你付出,有多么的疼爱你,她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也希望能让你重新燃起对生的欲望。”
这些,自然是白初玥猜出来的。
当时晚香玉说这些秘密时,生怕外面的丫头听见,自然是小声密语。
白初玥到底隔得太远,自然没听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并非晚香玉的亲生女儿后的大胆猜想。
那晚白雪姬开始不相信姨娘的话,更不愿承认自己是姨娘生的庶女的事实。
但事已至此,白菖蒲也不得不点头证实晚香玉所言,白雪姬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白雪姬知道自己是晚香玉的庶女,不仅不高兴,反而更加的伤心,自己不仅被夫君休弃,原本是嫡女一下子又变成庶女,心里的坎就更加迈不过去,还是寻死觅活。
晚香玉就让白菖蒲自己回房先睡,她留下来陪着白雪姬。
白初玥又不紧不慢道:
“娘亲陪你一起安睡,你白雪姬一日不除掉我白初玥,自然是寝食难安。
于是便心生毒计,知道我与铁氏水火不容,便让娘亲来招苦肉计,你故意在铁氏面前,煽风点火,让铁氏毒打娘亲。
而你又故意装作要杀了娘亲,娘亲血迹斑斑,我就会一怒之下直闯铁氏房间,还扬言要杀了铁氏。
当然,为了逼真,慎防我会给娘查看伤口,娘亲手臂上,确实要出些血。
但她在房间吐的血,不过是伪装罢了,娘亲根本没受重伤也没吐血,只是做出惨状让我愤慨而已。
而你的住处雪舞轩就紧挨着大娘的牡丹园,在娘亲离开铁氏房间,丫头把我请去看望娘亲,你就趁铁氏不备将其杀害。
所以,铁氏临死还瞪着双不相信的眼睛。那俩丫头也同是因为对你不防备,遭你毒手。
你杀了铁氏主仆三人,再迅速潜回雪舞轩,我赶到牡丹园时,大娘身上还在泌血,身体仍然温热,凶手想来逃走不久。
如此一来,待所有人赶来之际,也能证明是我刚刚杀了铁氏主仆。
外人看来,你白雪姬为了维护你娘亲铁氏,不惜拿刀要杀了姨娘,自然更不可能杀了自己的亲生娘亲铁氏。
如此,娘亲再指证她的亲生女儿我白初玥是杀人凶手,有这个亲生娘亲指证,任何人都相信,一个亲生娘亲怎会冤枉自己的女儿,亲手把她推上断头台。
只是别人万万没想到,娘亲之所以作那样的证词,将这个女儿推上断头台,因为这个女儿并非亲生。
她要维护的是她真正的亲生女儿,为了帮她的亲生女儿除掉我这个眼中钉,她不惜和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她的亲生女儿联手,杀人嫁祸,把我这个养女送上断头台!”
白初玥娓娓道来,所有人如目击现场,不禁震惊,也不禁佩服白初玥的洞察力。
白雪姬听得是心惊肉跳,跳起来狡辩: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的娘亲是夫人铁牡丹,我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娘亲!
我早前根本不知道姨娘是我的亲生娘亲,这所谓的滴血认亲,也不知道真假,说不定是你白初玥伪造的!
你方才的一番推理,看似合情合理,却是你想脱罪的片面之词!”
杭天启一拍惊堂木,对白雪姬喝道:
“白雪姬,早在日前,太子殿下已取了你们的血液,让白初玥验证你们所有人的血缘关系。
如今御医亲自验证,晚香玉也亲口承认,你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你还敢狡辩吗?!”
“就算……我是姨娘的亲生女儿,我之前根本不知情,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娘亲冤枉白初玥。”
白雪姬仍然抵死不承认。
一直看似冷眼旁观的宋玉,却冷冷的看看白雪姬,又看看白雪姬旁边低垂着头的丫头樱桃,冷不丁的对白雪姬道:
“白初玥住得那么远,都能听到姨娘对你说的话,你的丫头樱桃,就在房间外守候,自然能听到姨娘对你说的那番话,更对你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白雪姬听了宋玉这番话,绝望的看着宋玉,悲恸道:
“玉郎,我们的康儿已没有了,你就恨不得我也冤死吗?!”
宋玉痛心的看着白雪姬:“这些年你是如何对玥儿,我最清楚不过,我是不想你继续作恶。”
王蛟对宋玉有些刮目相看,随即对杭天启:
“杭大人,立刻对白雪姬的丫头大刑伺候,让她把知道的都招出来!她若不老实交代,先剥了她的皮!”
白雪姬脸上变色,丫头樱桃一听剥她的皮,更加脸如死灰,一下子软倒地上。
捕快把吓得如一滩烂泥的樱桃抓出来上刑。
樱桃一看见那些削皮剔骨的刀具,就吓得像被宰小鸡般惨叫,还没等削皮刀落在肌肤上,就哭喊道:“我招我招求求你们不要剥我的皮。”
晚香玉见状,还没等樱桃招供,伸手掩面,似在擦拭眼泪,却是在袖中拿了些药物吃下去。
随后坦然的看着杭大人,平静道:
“大人,不必查,也不必对樱桃用刑了,铁牡丹是我杀的。”
开始所有人都注意白雪姬和宋玉,还有太子殿下等人说话,晚香玉这番话出口,所有人的眸光又转向晚香玉。
“……娘亲,你是想帮白雪姬顶罪吗?”白初玥疼心的看着晚香玉。
晚香玉惭愧的看着白初玥,惴惴道:
“玥儿,原谅娘亲,那日……是我一怒之下杀了夫人,后来见你满手鲜血,手拿凶器,一时……心里害怕,才想把这杀人罪名,嫁祸给你,是娘亲对不起你。”
晚香玉话毕,竟跪在白初玥面前向她磕头赔罪。
堂上堂外所有人都义愤填膺,为白初玥抱打不平,一个个嚷嚷起来:
“都说最毒妇人心,白娘子毕竟是晚香玉的养女啊,她怎么自己杀了人,却冤枉养女杀人呢。”
“对啊,那晚香玉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白初玥却断然的摇头,绝不相信铁氏是娘亲所杀。
第三百九十五章:养女之谜
“不!娘亲,杀人凶手定然不是你,若是你在回房间之前就杀了人,那铁氏的身子早就僵硬。
我来到大娘房间,她身上仍有温热,血仍在流淌,证明人刚死不久。
那个凶手刚离去不久,这么短的时间,一来一回,娘亲根本不可能杀人,杀人的就是大娘未曾防范,以为是她亲生女儿的白雪姬!”
“白初玥,你少含血喷人!”白雪姬飞快的指骂白初玥。
晚香玉连连磕头认罪,嘴里一边高喊:
“不是的,大人,夫人就是我离开她房间时所杀,我杀人后飞赶回来,并让丫头去通知玥儿,与任何人无关。
我一直恨夫人对我苛待,是我丧心病狂,居然害怕承担杀人罪名,竟想将罪名嫁祸给我的养女玥儿,是我错了……大人!我认罪伏法……”
晚香玉最后一磕不起,头顶在地上。
“晚香玉,铁氏果真是你所杀?”杭天启看着磕头不起的晚香玉问。
白初玥却猛然发觉娘亲的姿势不对,赶紧去探看。
果然见娘亲磕头的地上有一滩血,赶紧将无力抬头的晚香玉抱在怀里。
却见晚香玉已嘴唇紫黑,气若游丝,显然是中毒。
白初玥此刻作为嫌疑人在公堂上,乾坤袋不在身边,一时半刻根本没有解毒药。
即便是御医,也没带什么解毒药。
“娘亲,你怎么会有毒药?是谁给你的?”白初玥紧张的问。
御医虽然没有解毒药,但他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倒是有银针。
白初玥随即拿来银针,在晚香玉胸口附近施针,延缓毒气攻心,再在她人中穴施针,让她清醒说些话。
晚香玉看着紧张得落泪的白初玥,一脸愧疚,无力道:
“玥儿,你爹爹……说得不错,你脚底有幸运胎记,是我们的幸运儿,一旦有……加害你之心,便会……飞来横祸。”
白初玥心下惨然:
原来唯一庇护自己的爹爹,竟是因为自己脚底下有星月胎记,爹爹觉得是他的幸运儿,才将自己捡回来,对自己施舍了父爱。
晚香玉略为喘息,再道:
“如今……真的应验了,你爹爹被杀,娘亲……也该去陪你爹爹了。”
“娘亲,你的毒药从何而来,难道是白雪姬给你的,到了万不得已,让你为她顶罪?”白初玥又紧张的问。
晚香玉却看着身前的白雪姬,悲戚的对白初玥道:
“玥儿,夫人……就是娘亲杀的,与姬儿无关。
你姐姐不仅被夫君休弃,又不幸……丧子,太可怜了。
娘亲只求你,看在……我含辛茹苦养育你的份上,不要为难你姐姐……”
白初玥见晚香玉气若游丝,眼看就接不上气,焦急的问:
“娘亲,爹爹抱我回来时,可有说我是谁的孩子,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晚香玉轻轻摇摇头,弱弱道:
“你爹爹……也不知,只是……在天虞山附近,有一对雪狼守着你。
当时还有个白胡子白发的老道人经过,看了你脚底的胎记,说你是幸运儿,若非他是道人,带着个女娃不便,就要将你抱走了。
你爹爹听那老道人所言,很是欢喜,遂捡你回来。那时……你脖子上……挂着姬儿身上的吊坠,是娘亲见吊坠好看,鬼迷心窍,换给了姬儿戴。”
“白雪姬身上的吊坠,竟是我的?”白初玥惊愕道。
飞快的看了身旁的白雪姬一眼,白雪姬此刻跪着,她脖子上的吊坠也外露出来。
“难道,我的身世,除了这吊坠,就什么都没有了?”白初玥又紧张的问。
晚香玉想到些什么,脸上一阵恐惧,在白初玥耳畔惶恐道:
“昨晚那……鬼面人……知道。”
“鬼面人?他怎会知道我的身世?”白初玥又震惊了。
“他是冥王,自然知道世间所有事。他责怪……你爹爹抱你回来,本该……有养育之功,却没……好好爱护你,如今被杀,是……罪有应得,功过相抵。”
晚香玉虽即将身死,想起那冥王还是一脸的恐惧。
她说的这番话,确实是鬼面人所言,但鬼面人还对她说另外的那些话,她却不敢说出来。
自从冥王的鬼面人先是责备白菖蒲,再对晚香玉道:
“晚氏,你冤枉玥儿杀了铁氏,委实该死!但念你含辛茹苦养育玥儿,我不会亲手杀你。
你在公堂上把你亲生女儿白雪姬杀人罪状,如实供出便罢,否则,这毒丸,你就自行服食吧!”
那鬼面人冷冽的话,吓得晚香玉当时心惊肉跳。
此人不仅知道白初玥是白菖蒲抱回来给她抚养,还知道白雪姬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更知道夫人是白雪姬所杀。
难道,真是来自地狱的冥王?
即便能瞒尽世人,却瞒不了鬼神啊。
晚香玉战战兢兢的接过毒丸,便被鬼面人击晕过去。
“那鬼面人,没再说什么吗?”白初玥紧张的追问。
晚香玉无力的摇摇头:
“这毒丸,是……他给的。他说我……冤枉你杀人,罪有应得,他不会……亲手杀了我,给我这毒丸,让我……自行了断。”
“这毒丸,竟然是他给的?”白初玥又不禁意外。
“他口口声声喊你玥儿,似乎……甚为疼爱……可能是你的……”
晚香玉说至此,已是气若游丝,她担心自己再不恳请白初玥,她最疼爱的亲生女儿将不能苟活。
赶紧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的哀求白初玥:
“玥儿,娘亲求求你……不要再纠缠……姬儿是杀人凶手了。
人就是……娘亲杀的……答应娘亲……厚待你姐姐,否则娘亲……死不瞑目啊。”
白初玥见娘亲马上就要咽气了,她最后艰难的祈求,自己怎能忍心拒绝,就当是报答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吧。
只得含泪点点头,泪珠滴落在晚香玉脸上。
晚香玉终于放心的看着白雪姬,带着一抹安详的笑永远阖上眼。
这就是天下父母心!
她至死也是看着白雪姬,至死也帮白雪姬求情顶罪。
还让白初玥以后厚待这个姐姐。
原以为她指证白初玥杀人,是对亲生女儿无情。
谁知却是真正对她的亲生女儿有情,不惜自杀替女儿顶罪。
不管这个是否自己的亲生娘亲,她毕竟抚养自己长大,她如今她死在自己的怀里,白初玥也不禁悲恸不已。
“娘亲,”白初玥泪如雨下,“你怎么这么傻……”
晚香玉岂是傻,而是一个母亲的伟大。
白雪姬见晚香玉惨死,也扑过来失声痛哭,嘴里喊道:
“娘啊……你起来呀娘啊……”
“你滚!!!”白初玥泪流满面,对白雪姬吼道。
白雪姬看着死去的娘亲,也悲痛欲绝道:
“白初玥,你想冤枉我杀人,想杀我,就杀了我吧!
两个娘亲都死了,爹爹死了,我的康儿……我可怜的儿子,也死了!
如今我生无可恋,早就想随康儿去了,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吧!让我去陪我的康儿吧!”
“白雪姬,娘亲既已代你认罪,我也答应娘亲不再纠缠这事。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在余生里忏悔!”
白初玥不知道,白雪姬不是人,没有良知,她怎么会在余生忏悔。
堂内的宋玉本来也恼恨白雪姬的所作所为,本想亲自指证她有杀人嫌疑。
但见她为儿子如此悲恸,想随儿子一并去了,念及刚死去的儿子,不由得眼眶泛红。
儿子康儿的死,他也难辞其咎。
杭天启看看白初玥,又看看太子殿下,斟酌道:
“既然晚香玉承认铁氏是她所杀,白初玥又不予追查,那这案子,就此了结了?”
王蛟虽然也想将白雪姬绳之以法,但见晚香玉为她顶罪,白初玥也答应她娘亲不再追究。
看看悲恸的白初玥,默默点头。
王旭却跳起来,指着杭天启道:
“杭天启,白初玥是洗刷冤情了,可你们冤枉了她,几乎毁了她的名声,那笔账又该如何算!”
王蛟立刻对王旭喝道:
“你有完没完!杭大人秉公执法,给白初玥洗刷冤情,这事就翻篇了。你想卖乖讨喜,找其他人去!”
王旭向来怕王蛟,被他一顿莫名其妙的骂,只得憋着一肚子气。
王蛟扶着悲恸的白初玥,让人把堂上的几个尸首领回白府,给他们下葬。
出了公堂,白初玥毕竟要办丧事,王蛟身为太子也不好跟随,白初玥便让他离开,自己独自回府。
王旭看着王蛟扶着白初玥亲密离开,脸上阴晴变幻不定。
一直在堂上观审的虞半夏,本以为白初玥板上钉钉是杀人凶手了,谁知道却未能将她入罪。
她不仅无罪释放,王蛟还视她如命根那般爱护。
他的拳头渐渐握紧,眼里露出杀气。
第三百九十六章:白府葬礼
白初玥回到府中,白菖蒲等人的尸首也送了回来。
不管如何,白菖蒲夫妇都是白初玥的养父母,王蛟命人给他们办丧仪,厚葬这些人。
白府办丧仪,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命人督办,白天朗的妻子户部侍郎的女儿李氏,也不得不回来奔丧。
白新月亲自给爹爹和娘亲穿了寿衣,而后又亲自给白头翁穿上寿衣。
自小受委屈,就是阿翁安慰自己,背着自己在花园守夜,自己在阿翁背上睡着。
被老毒妇关在地牢,也是阿翁把他的馒头分给她。
她的及笄,也只有阿翁为她雕琢的白檀木簪。
从前一幕幕涌现眼前,她不由得泪水簌簌滚落。
人间那么苦,如今阿翁和爹娘都去了,是否就都解脱了?
灵堂上,白天朗不仅对白初玥没有好脸色,对白雪姬更是怒容满面。
白初玥虽没再追究,但到底谁才是真正杀害铁牡丹的凶手,明眼人都知道,晚香玉是替白雪姬顶罪。
白初玥向白雪姬伸出手,冷冷道:
“拿来。”
白雪姬以为白初玥还是要向她索命,又惊又怒:
“白初玥,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娘亲也认罪了,你也答应娘亲不再追究,为何还纠缠不休!”
白初玥闻言大怒,再也忍无可忍,狠狠一巴掌打向白雪姬,痛得她眼冒金星,随即喝道:
“白雪姬,这一巴掌,我是替大娘赏你的!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不管大娘是否是你的亲娘,这二十多年来,你们就是嫡亲的母女!这份母女之情,永难磨灭!
你竟然丧心病狂,弑杀亲娘,举头三尺有神明,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大娘来向你索命?!”
白初玥的话,掷地有声,不等白雪姬再狡辩,随即又一巴掌掴给白雪姬,把她打倒在晚香玉的棺椁旁边:
“这一巴掌,是代娘亲打你的冷血无情!你至今还毫无一丝悔意!娘亲替你顶罪,不等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
这些年,娘亲是如何忍辱负重的疼爱你,甘愿被你这个跋扈的女儿欺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你不仅一而再的羞辱谩骂她,从未对她尊重,还让她帮你掩饰弑母恶行,更让她替你顶罪!
你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亲娘,是如何为了你宁可舍了自己的性命!你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人性?!”
“胜者为王败者寇!白初玥,你如今有太子为你撑腰,你说什么都有理!”白雪姬掩脸哭道。
白天朗也指着白雪姬怒怼:
“白雪姬,不要以为我是窝囊废,就不知是你在作恶。我娘亲就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杀死的!”
白雪姬嘴角泌血,看着白初玥和白天朗,落泪道:
“好……你们都认为是我杀了大娘,那你们就来杀了我,替两位娘亲报仇啊!”
“不是我不想杀你,是杀了你,娘亲九泉之下不会瞑目!”白初玥喝道,“我不杀你,是要你余生,在悔恨里备受煎熬!”
白天朗则恨声道:“似她这般没有人性之人,如何会知道悔恨!”
白雪姬又哭又笑,看着白初玥与白天朗,悲恸道:
“如今你们俩倒是兄妹同心了!大哥,即便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也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水芙蓉自从白菖蒲死后,就慎言慎行,不敢多话,生怕得罪了哪个。
只默默的和儿子给逝者烧香烛冥纸祭奠。
白天朗的妻子李氏却看着他们,厌烦道:
“你们还有完没完,这是灵堂,我是回来奔丧的,不是瞧你们窝里斗的!”
随即看着白天朗,厌烦道:“尽完这次孝,你就写份休书给我吧。”
她嫁与白天朗这些年,夫妻根本没有感情。
白天朗见李氏去意已绝,也伤心了,随即吼道:“不必你尽孝,我如今立刻给你休书!”
白天朗果真取来笔墨,给李氏写了休书,李氏也是绝情,拿了休书脱了孝服就离开白府了。
“走!你们都走,你们一个个,都是狠毒绝情的女人!”白天朗大声吼道。
白初玥看着白雪姬的胸口,再次向她伸手:“不属于你的东西,还给我!”
白雪姬才明白白初玥要的是她脖子里面挂着的吊坠。
晚香玉当时说白菖蒲抱白初玥回来,脖子上戴着白雪姬脖子上的吊坠,白雪姬在身旁是听见的。
当年白菖蒲抱着白初玥回来,晚香玉见白初玥脖子上的吊坠精致漂亮,便取下来戴到她亲生女儿脖子上。
白雪姬撇撇嘴,取下来丢给白初玥:
“给就给,一个破吊坠有什么稀罕的。”
白初玥接住那吊坠,吊坠落在白初玥手,竟然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灵气涌动,满堂华彩。
堂上所有人都被白初玥手里的光彩震惊,一个个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白初玥仔细看着这月牙吊饰,看着上面闪烁如同星空的图案,随即想起当年在花满楼做的那个梦,九重天小公主的及笄礼。
逍遥帝君送给小公主的什么流光之钥,自己这吊坠竟与那流光之钥一模一样,也是炫幻到了极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雪姬和白天朗也惊呆了,那破吊坠在白雪姬身上戴了那么久,都没有光芒,怎么到了白初玥手里,却流光溢彩,美到极致?
不管如何,这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线索,白初玥将吊坠贴身戴着。
吊坠离开白初玥的手,流光敛去。
父母当初为何要将自己遗弃?
他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么?
原以为小时候的自己,身为庶女不受待见,已经够惨了,原来自己连庶女都不是,竟是无父无母的弃儿。
娘亲说的那个鬼面人,似乎是自己的至亲,他是谁,如何才能寻到他?
若他知道自己是他的至亲,又为何不来相认?
对了,给她建造凤凰台的那个神秘人,给她写信的语气,就尤其亲切,甚至他还说,假以时日,就能相聚。
若他不是那个恶魔,有可能是自己的至亲,那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为何不来认自己?
白初玥给父母办丧仪,杜若过来帮忙打点料理。
墨子虚怕白初玥伤心过度,也早早赶来宽慰。
“姐姐身世曲折,还被养母诬陷,子虚却帮不上半点忙,着实愧疚难过。”墨子虚心疼的看着一身缟素的白初玥道。
“罢了,我爹娘已这样了,谁对谁错,都不提了。”白初玥哀哀道。
“也是,人死为大,姐姐也要节哀。”墨子虚也只能如此宽慰。
因了王蛟是太子殿下的身份,着实不便出席一个并无官衔之人的丧礼,是以王蛟并未到来。
但之前那些去凤凰台感激白初玥救命之恩的将士们,几乎无一遗漏,全部来吊唁。
因白府丧仪,是太子殿下筹措,竟然还有很多拍马屁之人前来吊唁,目的是要帮衬太子殿下,还有在白初玥面前露露脸,让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
甚至宋玉和王旭,也亲自前来吊唁。
宋玉来吊唁,除了念在往昔的一点翁婿之情,主要是来宽慰白初玥。
而王旭,除了宽慰白初玥,最主要是他知道哪里有哭泣怨气戾气,能助长他降魔杵的魔力。
果然,进入白府,降魔杵便开始吸取怨气戾气。
宋玉和王旭看着一身缟素,白衣白鞋白簪花的白初玥,竟挪不开眼。
即便是养父母,即便他们并不是那么多疼爱自己,即便娘亲曾经想诬陷自己杀人。
但父母离逝,白初玥的伤心却是真真切切,没有半分的掺假。
王旭和宋玉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白初玥,自是一番安慰。
王旭确定降魔杵能吸取怨气,聚戾气成魔,离开白府后,随即去雨花楼找花翎,罪恶在神都蔓延……
灵堂上,若梨见白初玥伤心,也暗暗劝她不必伤感,还说那样无情无义的娘亲,老大根本不必为她落泪。
白初玥说她还不懂人世间的情感,若梨说她哪里不懂,起码那傻书生来了,她就很开心,明明睡着,也醒来了。
若梨变成一朵梨花,总是在墨子虚头上盘旋嬉戏。
第三百九十七章:兔死狗烹
虞半夏的心腹虞疆当时离开公堂,换了一身带斗篷的黑袍,还戴上黑手套,按早前约定去郊外明月岗见他重金雇佣的两名顶级杀手。
他之前见杀手,便都是这样的装束。
虞疆到来明月岗,两位杀手却只有一位等候在此。
虞疆先发制人道:“怎么,你们没完成任务,还有脸来见我?”
那人虽然惭愧,却带着惶恐道:
“说来惭愧,本来我们将白府灭门,是轻而易举之事,谁知道半路却杀出个鬼面具人阻拦,才未能完成任务,但好歹我们已杀了白府主人白菖蒲,也算完成了大半。”
虞疆略略为思忖,那晚香玉果然没说谎,确实有个鬼面人出来救了白府。
他立刻上前一步,蹙眉问:“可知那鬼面具人,是何方神圣?”
那杀手想起那鬼面人,眼睛不期然的瞪得老大,恐惧的摇头道:
“那人武功诡异,高深莫测,随便一挥手就杀死我同伴,我想与他拼命,谁知道他轻轻一弹指,附近草木皆成霜,我也浑身被霜雪覆盖,别说与他过招了,根本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太恐怖了……”
“真有这般诡异的武功?”虞疆又紧张的问:“他到底是何来路,难道就看不出一点端倪?”
“他……简直不像人,活脱脱就是鬼魅,来自地狱的使者。”杀手说话都打颤,“也许,他所言非虚,就是冥界之王。”
“冥王?”虞疆将信将疑。
“也就是阎王爷。”杀手拼命点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果然不错。”
虞疆见那人至今提及那鬼面人还心有余悸,,鄙夷的斜睨着他:
“瞧瞧你这份胆量,人间戴着个鬼面具,吓唬吓唬你是阎王爷,就把你们吓个半死,还怎么出来混江河做杀手,还是顶级杀手呢!”
“真的,您可是没见过,若您见过那鬼面人,便知道我所言非虚。”那杀手又道,“若非他要留我一命回来给幕后之人传话,我的命早和同伴一样,交代在白府了。”
虞疆见杀手如此说,便追问道:“他要你传什么话了?”
杀手便把鬼面人要他带给幕后之人的话,对虞疆说一遍。
虞疆听罢,暗暗有些顾忌,但料想也是那鬼面人震慑之词罢了,便不屑道:
“那鬼面人不知学了什么诡异之术,把你们吓个半死,又传了些话要你们带回来,不过是想震慑幕后之人罢了。”
“您爱信不信,反正那鬼面人的话小的已带到,你们好自为之吧。您这活计,以后小的可不敢再接了。但我同伴已死,你们就算不给约定的全额,也得给一半吧?”
杀手虽然没能完全完成任务,也着实付出了性命,生怕虞疆不讲信用,在和愚疆讨价还价。
没想到虞疆却温和的笑道:
“罢了,罢了,什么只给一半,你们虽没将白府灭门,但总算是杀了白菖蒲,白家从此也不会成气候。咱们主子还是信守承诺,重重赏你们的。”
虞疆说罢,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想递给杀手,却又缩回手:
“对了,你同伴已殉职,咱俩可说好了,你得把另外一半酬金给他家属送去,否则昧良心的钱你赚了,也于心难安。”
“这个规矩我懂。”杀手赶紧点点头。
虞疆这才将银票递给杀手。
杀手看着手中的银票,有些激动,随即又疑惑的问:“为何给的是银票?”
“银票便于携带,带着那么多黄金,万一被查出可怎么办。”
虞疆解释,随后又叮嘱他:
“你当着我的面,查点清楚数目,银票两讫,咱们就无拖无欠,此后你我再不认识,更不能对外张扬。”
“明白,这些规矩我们懂。”杀手点点头,开始查数。
但厚厚的银票很粘连,他需以手沾着唾液清点,一边查数一边开心道:
“您家主人还真大方,不仅信守承诺,这赏银还比说好的价格多了一倍。”
虞疆也皮笑肉不笑道:“在下早就说过,只要做得好,我家主人会重重打赏。”
杀手清点完毕,感激道:“谢……”
杀手感激之词还没说完,便七窍流血,吐血而亡。
明月岗上风大,将死士手上坠落的银票吹飞。
“兔死狗烹,杀手未能完成任务,结局就是死,你们怪不得别人!”
虞疆面无表情的话毕,拿个小布袋,即便带着黑手套,也小心翼翼的捡起有毒的银票放进袋子中离开。
虞疆赶回平南王府向虞半夏复命。
虞半夏紧张的盯着虞疆问:“怎样?”
“回王爷,已处置干净!”虞疆微微笑道。
“你确定没有泄露自己的行踪?”虞半夏还是不放心的再次确认。
“属下已赏给他鹤顶红,尸体此刻怕已喂了野狼。”虞疆肯定道。
“好,如此甚好。”虞半夏终于放心的点点头。
顿了顿,虞半夏还是悻悻然道:
“不过是死了白菖蒲,白初玥一日不死,就是美人的祸患!”
“可是……”
虞疆担忧的把那杀手带回来的话,向平南王禀报。
“冥王?”虞半夏闻言,哈哈哈的大笑,而后冷厉道:“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鬼面人,装神弄鬼,故意杀一留一,让杀手带话回来震慑本王罢了,这样低劣的伎俩,你也敢信?!”
“属下也觉得什么冥王什么阎王爷的,纯属那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传话也是想震慑幕后之人罢了。”虞疆也赞同的点点头。
随后又担忧道:“但白初玥有太子殿下庇护,想除了她也难下手了,况且她也不是善男信女。”
虞半夏重重叹口气,焦躁的来回踱步,想起王蛟对他女儿的无情,自己女儿为了他耽搁了一辈子,他竟然还想退婚!
当时王蛟爱上弃妇为了她兵临皇宫的传言满天飞,他还半信半疑,如今他亲眼见王蛟对那妖女是如何的爱重!
“当时只以为区区白府,除一个白初玥不用劳师动众,如今看起来,是本王低估王蛟对白初玥的庇护了!”
“王爷,往生门和修罗门,是大东荒两大杀手组织,杀手遍布大江南北每个角落。”虞疆询问王爷意见:“王爷想请那个门派出手?”
虞半夏眼里杀气大炙:“都请!”
“都请?”虞疆惊愕后,又斟酌道:“往生门和修罗门,任何一派的杀手价格都不菲,何况是两大门派。有必要,都雇请吗?”
虞半夏眼中露出杀伐:
“白初玥一日不除,就是美人之患!太子对美人无情无义,一不做二不休,即便是赫赫战神,也格杀勿论!”
虞疆脸色大骇:“战神,也格杀勿论?”
“战神又怎么了,他既不想做本王的贤婿,就让他腾地,让位给我的亲外甥旭儿!”虞半夏豪气干云,不无狠厉道。
虞疆略为沉吟,毕竟战神令多少敌军闻风丧胆,他没有太大信心:
“若连太子殿下也要考量进去,哪怕他们两大组织倾巢而出,也……不知能否成事。”
“就是要他们倾巢而出,老虎也有打盹之时,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王蛟在明,杀手在暗,只要伺机而动,总会有机会的!”
虞半夏断然道,他年轻时也领兵作战,也曾经叱咤一时,自有凌云霸气。
虞疆又考虑费用问题:“王爷,杀手皆是亡命之徒,这两大组织的力量加起来,不亚于一队豹骑,可这酬金,也不菲啊!”
“即便是天价酬金,也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我倾其所有,也有皇后做后盾,为了皇后妹妹和我的女儿,也务必要铲除王蛟和白初玥!”
“虞疆明白了!”虞疆立刻领命。
“这两大组织,虽然人多力量大,却也是人多口杂,一不小心,会泄露雇主。”虞半夏再三叮嘱,“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幕后之人是咱们,你与他们接洽,你的身份,也得隐瞒!”
“属下明白,若有万一,属下立刻自行了断!”虞疆立刻跪下来发誓。
“疆儿,你自幼随我左右,是我们族中翘楚,本王也视你为子。
谋杀太子,等同谋逆,以王蛟的霹雳手段,即便不诛灭九族,也夷三族,我们族人,将无一幸免,所以,得慎之又慎。
此事虽兵行险着,若旭儿能登大宝,我虞氏一族,必吐气扬眉!”
“即便是铤而走险,只要令我虞氏一族,光耀门楣,虞疆九死不悔!”
虞半夏和虞疆分头行事,虞疆去联络两大杀手组织,虞半夏则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第三百九十八章:虞姬深谋
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傅承恩送滋补汤药过来,皇后娘娘正陪太孙王不悔在看书。
“傅常侍来了?”皇后娘娘不温不火道。
“是啊,皇上心意,每日必到。”
傅承恩皮笑肉不笑,端给皇后娘娘一碗药,和小太监亲眼看着皇后娘娘喝下,又悄悄在食盒留下半碗汤药才离去。
这半碗汤药乃皇后娘娘重金给他的所求,傅承恩想来,是皇后娘娘想命御医透过这些汤药查找出解药罢了。
傅承恩离开,皇后娘娘也拚退宫人,端着这半碗汤药对不悔道:
“不悔啊,你皇爷爷体贴皇祖母,每日命傅承恩给皇祖母送滋补汤药,皇祖母也让傅承恩多送一些过来,悄悄给你喝,让我的乖孙也补补身体,快高长大。”
“可是皇祖母,不悔不喜欢喝汤药?”不悔捏着鼻子。
皇后娘娘温慈的微笑,循循善诱:
“不悔乖,这可是滋补强身的好药,你每日和皇祖母一样喝了,就能身强力壮,你的父君也会喜欢。”
“孙儿如今也身强力壮啊。”不悔还是看着汤药摇头。
“你这样的身体,还不够强壮啊。听说你父君给你做了一张弓,要亲自教你射箭骑马呢。难道你就不希望自己有强壮的体魄,快些和你父君骑马射箭吗?”
“父君真的给我做了弓箭么?”不悔终于心动。
“那自然是真的,皇祖母何时骗过你了。你要悄悄把身体强壮起来,给你父君一个惊喜。”皇后娘娘的笑更加慈祥。
不悔终于捧起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皇后娘娘满意的看着不悔喝下汤药,又伸出手指要和他拉勾:
“祖母和你一同喝补汤可是个秘密,你要和皇祖母拉勾,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这样方能给你父君一个惊喜。”
“好,拉勾,给父君一个惊喜!”不悔开心的与皇祖母拉勾,“等我身体壮健,父君做的弓箭再大,我也能拉得动了。”
“真是好孩子,但你记住了,男子汉,既拉了勾,就不许对任何人泄露皇祖母与你一同喝汤药的秘密哦。尤其不能告诉皇爷爷与你父君,甚至美人姑姑也不能知道。”
“孙儿是男子汉,既已拉勾,绝不会泄露秘密的!”不悔拍胸口保证。
“那好,你每日就过来皇祖母这里,和皇祖母一同喝滋补汤药吧。”皇后娘娘笑得更加慈祥。
“知道了。”不悔点头道。
这时,宫人来报,平南王来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便让宫人送不悔回晗光殿休息,并叮嘱贴身宫人,皇孙身体有任何不适,不得擅自请御医,得先来向她禀报。
平南王进来,便示意皇后娘娘拚退所有宫人。
皇后娘娘见哥哥神色郑重,便让宫人在外间看守,有任何人来先阻拦,再来禀报。
平南王看着身体憔悴,双手发抖的皇后娘娘,骇然道:
“娘娘,你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竟是每况愈下?”
“先别说本宫的身子了,哥哥你如此郑重,到底所为何事?”皇后娘娘问。
虞半夏便靠近皇后娘娘身畔坐下,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听后,眼泪潸然泪下。
“娘娘这是害怕么?”虞半夏道,“一切有哥哥担着,绝不连累娘娘。”
皇后娘娘悲从中来,随即怕外面的宫人听见,又赶紧收敛。
“本宫这哪里是害怕,是儿子怯懦不孝,却庆幸有你这样的好大哥为妹妹筹谋,妹妹这是喜极而泣啊!”
“旭儿终究年轻,未曾远虑,皇后娘娘也不必过与忧愤……”虞半夏赶紧安慰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擦一把泪,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咬牙切齿道:
“本宫并不完全为了旭儿忧愤,是恨不得杀了王九凤那九头鸟,还有屠了王蛟那蛟龙啊!”
皇后娘娘终于将皇上悄悄向自己下毒,却美其名是给她滋补汤药,每日要傅承恩亲自看着自己将有毒的汤药喝下之事对哥哥哭诉。
“王九凤竟如此绝情?!”虞半夏气得全身颤抖,直恨不得将桌子都打碎。
“只要涉及香妃之死,皇上便不放过任何人。当年他能亲手杀了皇后梓桐,甚至连亲生儿子王蛟都不放过,就可知那老狗为了香妃,是如何的丧心病狂!”
皇后娘娘提及香妃,虞半夏忽然面色凝重,沉吟道:
“娘娘说起香妃,我倒想着一件奇怪之事。”
“何事?”
“那弃妇白初玥,不仅长得有几分像当年的香妃。原来她并非白菖蒲亲生,只是白菖蒲捡回来的养女呢。”
“……养女?”皇后娘娘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香妃当年怀孕失踪,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与香妃,会不会是……”
“我知道皇后娘娘担心什么。”虞半夏虽然也有此忧虑,却劝慰娘娘,“这人有相似,百里虎威就与王蛟非常相似,应该不会那么巧,是香妃的女儿吧。”
“嘻嘻嘻……本宫担心?”皇后娘娘阴测测的笑起来,“这些年来,皇上有令,朝野内外,不得议论香妃之事。若白初玥与香妃和那老狗,真有什么瓜葛,倒是最好看的一出戏了。”
“最好看的一出戏?”虞半夏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嘻嘻嘻……哥哥你想啊,若白初玥真是老狗与香妃的女儿,她与王蛟可就是兄妹了。这兄妹乱伦……哈哈哈……本宫想想就出气啊!”
虞半夏看着开怀大笑的皇后妹妹,道:
“娘娘啊,他俩若真是兄妹,自然有好戏可看,最怕不是,咱们就空欢喜一场啊。
只要白初玥与王蛟一死,也把王九凤除了,扶旭儿上位,这天下,便是咱们虞氏一族的了!”
皇后娘娘也不再嬉笑,赶紧带哥哥走进寝殿。
按下墙上一暗格,镶嵌在墙上的精品架豁然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暗道。
虞半夏不禁一惊,压低声音道:“这里竟有个密道?”
“这个密道,是我登上后位入主这凤仪殿就开始悄悄挖掘,直通宫外旭儿雍王府后面的一间老宅子。”皇后娘娘也放低音量。
虞半夏粗略一算,道:
“那也有二十个年头了。”
“本宫自王九凤亲手屠杀梓桐母子,就知道王九凤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对他岂无防备!
这些年,本宫把能搜刮的钱财,统统透过这密道,全部偷偷运出宫外了。”
“妹妹果然深谋远虑。”虞半夏大喜。
皇后随即自一装饰瓶拿出三串钥匙递给虞半夏:
“这是外面那些宅子的钥匙。”
虞半夏接过钥匙,“娘娘积攒的钱财,全部在雍王府后面的那间老宅了?”
皇后娘娘摇摇头,取来一张纸在上面简单的画图,画的是雍王府和后门,雍王府后门对着的后街和三间相连大宅。
三间老宅有个共同处,都是有口老枯井。
“这三间老宅早年就被我悄悄购买,还请了聋哑人看家护院。
我每次去雍王府,站在雍王府的楼阁,便能将那三间大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里面这三口老枯井,可以相连在地下行走。
最挨近雍王府那间是通往这皇宫的密道,我把钱财运出第一间老宅,再转移向第三间。
也就是说,第三间老宅的地下,就是个藏宝洞,藏着哥哥想不到的金银珠宝。
从这刻起,你立刻找人先把连接这里的密道堵死,把第一第二口枯井填好,就没人发现第三间的藏宝洞。记住,所有知情者,杀无赦!”
虞半夏点点头,略为思忖,又蹙眉道:
“即便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京畿尹司寇连城乃王蛟亲信,他负责瞭望塔,那么多生面孔想一下子进神都城,也非容事。”
“司寇连城即便能眼观八路,他终究在明,怎及本宫多年在暗处筹谋。”皇后轻蔑的笑道。
虞半夏又疑惑道:“娘娘的意思……”
“你到了第三间宅子便知道,我自那里挖了一条隧道直通城外,只是一直未将出口完全打通罢了。”
“娘娘心思缜密,哥哥望尘莫及。”虞半夏不无佩服,“我马上打通密道,让杀手自密道进城。”
“大隐隐于市,那些空置的宅子,正好能安置那些生面孔。”
“旭儿有妹妹这个母后谋算,他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即便妹妹机关算尽又如何,也奈不过王九凤每日一服毒汤!”皇后娘娘悲愤道,“即便是死,本宫也要为旭儿筹谋,扫清那些障碍!”
虞半夏慎重道:“此事事关重大,美人女生外向,旭儿意志不坚,也不必让他们知道了。”
“是啊,如何敢让他们知晓,他们自是无忧无虑,又岂知咱们这些为父母的,是如何拼了命为他们筹谋。”皇后娘娘颤抖着手。
虞半夏心疼的握着皇后娘娘的手:“娘娘这毒中的不轻,哥哥想尽办法,也要为娘娘解毒。”
“王九凤想让我死,哈哈哈……来吧……”皇后娘娘笑出眼泪,“哪怕本宫一死,也会拉着他的宝贝孙儿,同归于尽!”
“……娘娘的意思?”虞半夏看着落泪的妹妹,迟疑的问。
皇后娘娘带着无比的怨恨:“从今以后,本宫每日都会让他的乖孙,陪我同喝毒汤!”
虞半夏即便心疼皇后妹妹,也只能暂时忍耐。
第三百九十九章:战神宠溺
虞半夏走后,皇上传皇后去见,原来是翰州和亲公主端木金花一行来到神都了。
端木金花塞外女子,身材虽然强壮高大,也算是端庄秀美。
那种塞外女子阳光之美,与虞美人楚楚可怜的柔美,又自不同。
王蛟不仅未与虞美人大婚,还想要退婚,这事在皇上这里仍然胶着这。
后宫妃嫔之事,皇上也只能让皇后安排端木金花暂住皇宫。
至于端木金花最后是与太子王蛟和亲还是与其他皇子和亲,容后再定。
皇上最后见皇后脸色苍白,还是假惺惺的问:
“皇后,朕每日让傅承恩亲自看着你喝补汤,怎么瞧着没什么起色呢?”
“许是臣妾虚不受补吧。”皇后心照不宣,也不捅破皇上的险恶狠毒。
“嗯……许是补药还不够,等哪日国师进够,朕让他再加大补药。”
“好,谢谢皇上心意,臣妾铭记在心,总有回报皇上之时。”
皇后不动声色的离开御书房,在回到凤仪殿,强忍的眼泪才簌簌滚落。
她的心更加冷,更加狠。
虞美人再不喜欢端木金花,也只能与她同住皇宫。
却与姑母暗地里商量,可有什么法子赶走端木金花。
白府的丧仪也进入尾声,白初玥见爹爹死后,三姨娘无依无靠,怕得罪大哥和白雪姬,和四弟白云飞谨小慎微,夹着尾巴的守孝。
白初玥便宽慰她,让她和弟弟放心,有她一日,她不会让别人欺负她们母子的。
水芙蓉再次感激的带着白云飞跪在白初玥面前,说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云飞又小,以后只能指望她关照了。
出殡那日,当白雪姬看着晚香玉和铁牡丹白菖蒲的棺椁下葬,想到至亲一个个离开自己,哭得还真是死去活来情真意切。
她一向心狠手辣,不信什么阴司报应,什么阴毒诡计,信手拈来。
甚至不惜与晚香玉密谋杀害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娘亲来嫁祸白初玥,又害得自己的亲生娘亲替她顶罪而死。
那晚她得知自己是姨娘晚香玉的亲生女儿,父亲离开回房睡觉后,她计上心头,逼迫亲娘与她演一出苦肉计。
要杀害嫡母铁牡丹嫁祸白初玥,有晚香玉这个亲娘指证,白初玥必死无疑。
白初玥是她白雪姬的克星,只有除了白初玥,她才能安稳过日子,若晚香玉不答应,她便要上吊自尽。
开始晚香玉还是不敢干这伤天害理之事,毕竟那个是夫人,白初玥还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女儿。
与白初玥到底还有些母女之情的。
白雪姬又开始寻死觅活的上吊,晚香玉见亲生女儿被夫君休弃,如此不幸,莫非玥儿真的是姬儿的克星。
最后只得答应她,嫁祸白初玥。
那日早上白雪姬在铁牡丹面前故意挑拨,让铁牡丹对晚香玉责骂,白雪姬看似维护自己的母亲,想杀了姨娘,但只是划破她的手臂,让血流下。
实则伤得并严重,连地上吐的血也是鸡血,所以晚香玉也不敢给白初玥看她的伤口。
晚香玉被丫头米兰扶走后,白雪姬估摸着时间,白初玥去看望受伤的晚香玉了,便趁铁牡丹不备,拿着那果刀,直接杀死铁牡丹。
白雪姬将刀刺进铁牡丹身体的同时,摁住她的嘴巴,铁牡丹连呼叫都没有能力,就咽了气。
随后,白雪姬又走进内室,将之前就被她支开,进去内室给夫人整理被褥衣物的俩丫头一并杀死。
可是,她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还是害死了自己的亲娘。
想想娘亲这些年被自己虐待,无怨无悔的照顾自己,她此刻真的有些愧疚。
白初玥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白雪姬,声音冷得像来自地狱的使者:
“白雪姬,被你杀死的这些,都是你的至亲,你就不怕他们在黄泉路上寂寞,来找你这个至亲至爱的女儿下去团聚?”
白雪姬闻言,反而擦干泪眼,看着白初玥,眼神怨毒得能毒死世间上的活物:
“白初玥,我这些至亲,都是被你害死的!总有一日,我要在你身上加倍讨还!”
白初玥怒极而笑:
“白雪姬,人在做,天在看!大娘到底是不是你所杀,娘亲是不是为你顶罪,这些人是不是因你而死,你比谁都心知肚明!
善恶到头终有报,即便你冷血无情,午夜梦回,我就不相信你不会噩梦缠身!”
白天朗则不耐烦的看着她们俩,怒声咆哮:
“你们从小斗到大,把父母都斗死了,我和白家也被你们毁了,还有完没完?!”
杜若也着实忍不住了,鄙夷的看着白天朗:
“白天朗,若非你存禽兽之念,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们兄妹有今日,可谓罪有应得!”
毕竟有外人在场,白初玥也对白雪姬心灰意冷,知道她无论如何也是不知悔改。
遂继续举行葬礼。
安葬所有死者后,众人回到白府,流云给白初玥送来淡雅的素服,那是王蛟为她准备的。
白初玥脱了孝服,换了素服出来,走在偌大的白府,感慨的看着这个长大的地方。
当年自己一直盼着逃出这个牢笼,如今爹爹和娘亲皆已不在,怕是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白雪姬看着换了一身清雅素服,清丽绝世的白初玥,想起宋玉和王蛟,甚至连那小恶魔王旭,一个个都对她痴迷,不禁又妒又恨,冷嘲热讽起来:
“白初玥啊白初玥,本以为你从前是庶女已经够低贱了,没想到你竟然连父母是谁都不知,是个连父母都抛弃的弃儿,还当真可怜!”
白初玥冷冷看着她:“你以为自己是嫡女,到最后还不是庶女,身份又尊贵到哪里?”
“再怎么样,我还姓白,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这白府独一无二的小姐,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女,以后休再踏进这白府一步!”
“爹娘已不在,我再回来也是徒添伤悲,这伤心之地,于我而言也不想再踏足。”
白初玥心灰意冷道,随即扶着白云飞对白天朗和白雪姬道:
“但这个是爹爹的儿子,你们的亲弟弟,若你们慢待三姨娘和四弟,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白天朗对白初玥保证:“你放心,我白天朗无后,飞儿是我们白家唯一的希望,我不会慢待他娘俩的。”
白初玥满意的看着白天朗点点头,再冷然的看着白雪姬,带着疼心的警告:
“白雪姬,看在娘亲临终遗愿,看在你丧子之痛的份上,我可以不再追究,你以后好自为之。
因为两个娘亲已死,已没有娘亲被你弑杀,更没有娘亲再为你求情为你顶罪了!”
白雪姬仍故作镇定,咬牙切齿道:
“白初玥,别以为你攀上太子殿下那棵高枝,我告诉你,凭你的身份,根本不配成为太子的女人,你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重!”
“这个,无须你白雪姬担心!”说话的是进白府的王蛟。
白雪姬骤见走进来的王蛟,一下子脸色煞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子殿下到来,白府众人依礼都要跪迎,三姨娘带着众人下跪:
“见过太子殿下……”
王蛟见白初玥也要下跪,赶紧扶住她,不让她跪,随即对众人挥挥手:“起来。”
白初玥看着王蛟,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一早就坐立不安,感觉我的女人要被狐狸欺负了,便赶了来。”
王蛟带着王者的霸气拥着她。
毕竟白府众人就在厅堂,白初玥有些尴尬的推开王蛟。
王蛟却紧拥着白初玥,斜睨着白雪姬,冷冽道:
“白雪姬,你亲娘代你一死,以保存你的性命,你不思悔改,还敢在这里跋扈张狂?”
白雪姬含泪,似乎满身委屈,软软道:
“太子殿下,我真是……冤枉的,我没杀我娘亲。”
“有没有杀人,你到阴曹地府跟你娘辩解去!”王蛟冷冽道。
白雪姬吓得瘫软地上,以为太子殿下立时就要取她性命。
转念一想,又万念俱灰:“太子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民妇如今,也是生无可恋了。”
“想死?”王蛟鄙夷的看着白雪姬:“你去阴曹地府前,得喝了本宫与玥儿的大婚喜酒,方可上路。”
白雪姬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看着王蛟对白初玥的万般爱护,心如刀绞,泪花在眼眶打转,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她不能在太子面前再落泪,那样她仅有的一丝丝尊严也荡然无存。
王蛟不再理会白雪姬,脉脉含情的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白初玥。
素服的白初玥,更加雪白圣洁,如辛夷盛绽。
“走吧,咱们回太子府。”王蛟对她温柔道,想挽她的手离开。
白初玥却犹豫着不想去太子府:“这就回去,我……还在服孝呢。”
孝女进东宫,那可是皇家禁忌。
他知道她的顾忌,宠溺道:“我百无禁忌,只愿你我时刻不分离。”
白初玥还是摇摇头:“我一个带孝之人去太子府,皇上会不会不高兴?”
“你我同心同命,不分你我。皇上不高兴,就让他不高兴好了。”
“你就不怕其他朝臣非议?”
“我当初兵临皇宫,便是要得到江山,与你君临天下,我王蛟何时怕过别人非议了。”
白初玥最后拿他没办法:“太子殿下还真是我行我素。”
白初玥遂向三姨娘和四弟告辞,叮嘱三姨娘节哀,家里有什么事,立刻去太子府通知自己。
水芙蓉见太子殿下对白初玥情真意切,也就放心的让她随太子去太子府。
王蛟拥着白初玥出府,温情而邪魅的笑道:
“你离开我这几个晚上,我想你想得,可是夜不能寐。”
白初玥羞赧的嗔道:“你说什么呢,我还在守孝呢。”
“守孝又怎么了,我想自己的娘子,又不会影响你的孝道。真正的孝在心里,那些虚假的繁文缛节,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什么……娘子,人家还没嫁给你呢。”
“好吧,不是娘子,是太子妃。”
“谁答应做你太子妃了。”
“好吧,不是太子妃,那就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好了好了,别乱说了。”白初玥的声音都洋溢着幸福。
第四百章:兄妹同恶
白雪姬看着王蛟像棵参天大树般庇护着白初玥,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看着他们恩爱缠绵。
看着美得帅裂天穹的战神旁若无人的拥着白初玥而去。
他当初兵临皇宫,不惜与父皇反目,争下江山竟然是为了要与她君临天下!
他不仅要与白初玥同心同命,还要与她大婚!
她的泪水终于簌簌滚落,拳头紧紧握紧,指甲都掐进手掌心。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是她自小就爱慕的战神,如今他要娶的女人,竟是自己最嫉恨,最卑贱的白初玥!
万千女子爱慕战神,他却不屑一顾,甚至连皇上为他定下的德云郡主虞美人,他也可以十年都不与她完婚。
却对一个被逆贼抛弃,还有一对女儿的白初玥,爱入骨髓!
同心同命!
太子殿下可以爱任何人,哪怕是个奴婢,却不能是白初玥!!!
“你很伤心,很妒忌么?”白天朗阴冷的声音在白雪姬身后响起,“可惜,你没白初玥那么好命!”
白雪姬回身看着白天朗,擦擦眼泪,委屈道:
“哥,连你,都要对妹妹踩上一脚么?”
“别叫我哥!我没有你这么冷血无情,连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娘亲都敢杀的妹妹!”白天朗指着她吼道。
白雪姬被指责得有些惭愧,随即又伶牙俐齿道:“哥哥,太子他们受白初玥蒙蔽,你也被她蛊惑?”
“我并不被任何人蛊惑,我有眼睛,我会看!”白天朗怒然道。
白雪姬继续巧言狡辩:
“分明是她白初玥杀了母亲,却故意冤枉我,所有人都看见她双手沾满鲜血,手拿凶器的,你当时也看见的!而且……姨娘也承认,是她杀了母……”
“什么姨娘,那可是你的亲娘!”白天朗不耐烦的打断她,并怒指着她喝骂。
“是是是,是我一时顺嘴喊姨娘,那是我的亲娘。”白雪姬赶紧道,“大哥,我也是那日在公堂才知道,姨娘是我亲娘啊。她说母亲是她杀的,她事后害怕才想让白初玥顶罪。”
“白雪姬,别再在我面前演戏,难道你不心知肚明,姨娘这是在庇护你?!”白天朗愤怒的挥着双手咆哮,“你和姨娘演的好一出双簧,还能瞒得了我吗?!”
“哥哥,白初玥害得你连男人都做不成,李氏也因此弃你而去,白家绝后,你不恨她,反而相信她的鬼话?我亲娘已经承认母亲是她杀的了,难道就因为白初玥与我不睦,冤枉我,你们就非得要我抵命啊!”
“白雪姬,白初玥当年伤害我,也是你间接害的!当初若非你说她不是咱们的妹妹,我何至于对她起歪念!”白天朗顿足道。
“我……我当初有说错吗,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她根本不是咱们的妹妹。
是你自己不中用,被她害得生不如死,你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却敢来怪我?!”
白雪姬显得理直气壮,反将白天朗一军。
她说得不无道理,是他自己不中用,反而伤了自己。
白天朗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白雪姬知道自己再无人可相助,如今唯有和哥哥联盟,在白府方有立足之地,也许还有机会报仇。
“哥哥,咱爹娘都走了,白初玥可是个捡回来的养女,毕竟是没有血缘的外人。这白府就剩你和我还有四弟云飞。但四弟还小,难道咱们兄妹还不同心协力,还要窝里斗手足相残吗?”
白天朗听白雪姬如此一说,脸色缓和了些。
白雪姬看着逐渐平息怒气的白天朗,继续她的巧言善辩,眼泪也挤了下来:
“要不是因为白初玥是逆贼百里虎威的女人,爹爹何至于丢官,白家何至于败落!爹爹,娘亲,你们死得不明不白,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你们的儿女,为你们报仇啊。”
白天朗见白雪姬哭得声情并茂,情真意切,难道母亲真的不是白雪姬所杀,而是姨娘下的手?
他看看凋零败落的家,逐渐被白雪姬挑起对白初玥的恨,不禁咬牙切齿道:
“是啊,白家衰败如斯,一切,都是拜白初玥所赐!”
白雪姬见白天朗已把对自己的满腔怨愤转到白初玥那儿,又软声道:
“哥哥,咱们父母皆不在了,咱兄妹同气连枝,若你我还不同仇敌忾,那白初玥就真将咱们踩作地底泥了。
你忘了太子当初召我俩去他承王府,是怎样折辱咱兄妹的吗?”
白天朗想到当日被王蛟一脚踢得口吐鲜血几乎半死,终于又攥起拳头。
“可是人家乃太子殿下,我们势单力薄,还能怎样?只能夹着尾巴,苟延残喘了。”
“不,”白雪姬道,“我们还有盟友。”
“……盟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哥哥可知,如今最恨白初玥的是谁?”
“谁?”
“德云郡主,虞美人。”
王蛟如此爱白初玥,身为未婚妻子的德云郡主,自然是恨极白初玥的。
“可是人家在皇宫,我们轻易也不能进宫啊。”白天朗叹息的摇头。
白雪姬想到虞半夏无端端来白府,想到他在公堂对白初玥的忌恨,他可是为了他女儿而来的呢。
“我们不能进宫,还不能找虞美人的父亲平南王虞半夏吗?她可是更加想置白初玥于死地之人!”
白初玥与王蛟坐马车离开白府,前往东宫太子府。
甫坐上车厢,白初玥便有些为难的问王蛟:
“我……真的要去你太子府,与你同住?”
“那是自然,我们说过,再不分开的。”王蛟柔声道
“可是……我得为父母守孝百日,这一身缟素,皇上会找你我麻烦的。”
“我说过,有我在,任何人不敢拿你怎么样。”他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她,笃定的保证。
白初玥见他心意已决,也难推辞,遂道:“那你得答应我,不能越礼。”
他看着一身缟素的她,有些心猿意马:“那不过是你的养父母……”
“生娘不及养娘大。”她不容置喙。
“你就忍心见我……”他撒娇。
“你……不是有上百名通房丫头么?”她微微翻眼,带着些许醋意道。
“太子府确实有上百名丫头,”他捏捏她的鼻子,“可是并非通房丫头!”
“是么?”她笑眯眯道,“那就把她们收了。”
“你竟然舍得将我塞给别人?”他气得咬牙切齿。
“我……自然舍不得,可你不是挨不住清心寡欲么?”
“谁说我挨不住,这些年我一直清心寡欲,只是看见你,冰山变成火山罢了。”
他拿她的手放嘴上亲了亲。
“这些年,你都清心寡欲?”她有些不相信的斜睨着他。
“那是自然!”王蛟理直气壮,眉宇一蹙,又道:“想来,是宋玉向你挑拨,我有上百名通房丫头吧?”
“难道不是么?”
“你到了太子府,不就知道喽。”
她看着他澄明的星眸,他的眼眸里没有谎言。
她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他拥着她,带着歉疚道:
“玥儿,我……毕竟与虞美人还没解除婚约,对外也只能宣布你是我的贴身医士,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白初玥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
即便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平南王如此大肆渲染她的过往使,她也声名狼藉。
她这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只会连累他的名声。
她半开玩笑:“太子殿下,这是要金屋藏娇么?”
“什么金屋藏娇,虽然我暂时不能给你任何名分,可你我大婚,是迟早之事。
你住在太子府,就是太子府的女主人。
来年开春,父皇再不同意我娶你,我便自行与你大婚。”
“……太子府的女主人?”她缓缓道,默默颔首,颇为认真:“那我得趁有限的时间,好好耍耍女主人的威风喽。”
“……什么有限的时间?”他似觉不对,盯着她问。
“那个……”她眼眸流转,机灵道:“男人对女人总是三分钟热度,等你厌倦了,我这个所谓的女主人也该滚蛋了。”
“你敢逃走试试……”他带着威胁的吻住她。
“放开,别忘了我还在守孝呢……”她含糊的话最后全部被覆盖。
白初玥挣扎中,贴身带着的吊坠掉出来。
王蛟看着白初玥胸口挂着的初玥吊饰,蹙眉道:
“其实玥儿,你这吊饰……我好像见过。”
“你见过?”白初玥又惊又喜:“这可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线索,快跟我说说,在哪里见过。”
“我……好像小时候见谁佩戴过,却想不起那是谁。”王蛟有些苦恼道。
“那你得空就给我想想,这可是我能找到自己亲生父母的唯一线索了。”
白初玥把吊坠重新藏进胸口内,贴身戴着,就仿似将父母的爱,贴在胸口。
第四百零一章:初入东宫
自从要让白初玥来太子府与他同住,王蛟就让人找来最好的裁缝师傅和银匠师傅,日夜赶工给白初玥做各色各样衣裙。
幸好,这些衣裙里,有很多素雅衣裙,也适合她的孝期。
又命太子府总管郭常侍将紧挨着他寝殿的霁月阁收拾布置一新,还打通了一道直通他寝殿的门。
打小照顾王蛟的瑾姑姑见太子殿下备了那么多女子衣裳饰物及日用品,当时就猜到了大概。
想来太子殿下定是给那白初玥准备的。
太子殿下还仔细的吩咐姑姑:
“瑾姑姑,太子府的女主人要来了,你们可得把府里好好收拾布置,她喜欢干净整洁。”
太子殿下脸上分明漾着甜蜜幸福,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笑脸。
最近太子殿下为了白初玥之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本来太子殿下有了喜欢之人,瑾姑姑是最高兴的。
但白初玥的名声并不好,还有俩拖油瓶,那样的女子根本陪不上太子殿下。
瑾姑姑心里郁闷,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劝阻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殿下是个非常有主见之人,他喜欢的人,不容别人质疑。
流云还让郭常侍在霁月阁以及殿下的寝殿皆备上最舒适最喜庆的被褥和日用品。
郭常侍知道女主人来了,当时大喜,以为殿下要大婚了,又迟疑的问:
“太子殿下是要与德云郡主大婚了么?你们的婚期,不是定在来年开春吗?
也没见礼部有人来传话呀,若是大婚,不仅霁月阁,这整个太子府是否要重新装潢布置?”
王蛟看着絮絮叨叨的郭常侍,没好气的摇头。
流云赶紧对郭常侍道:
“郭常侍,你且不管太子殿下是否大婚,只管按殿下吩咐,把府里好好布置就行了!”
“是……”瑾姑姑赶紧领命,把太子府布置得像嫁娶那般喜庆。
白初玥与王蛟回到太子府,还没下马车,太子府总管常侍郭亮和瑾姑姑带着一众下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恭迎他们。
一个个嘴里异口同声道:“恭迎太子殿下回府……”
王蛟扶白初玥下马车。
哇塞!
白初玥一看这阵仗,光如花似玉的丫头,就上百人。
这厮虽不承认有上百名通房丫头,可是,这一个个如花似玉,青春少艾,他这些年也没有妃嫔姬妾,如何能把持得住?
那么多人服侍他一个太子殿下,还真是皇孙贵胄与平民百姓的区别呢。
王蛟与她十指紧扣,郑重其事的向太子府众人介绍:
“这位白娘子乃是神医,暂时是本宫的贴身医士,也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们不得怠慢,平日里怎样服侍本宫,就怎样伺候白娘子!”
丫头们面面相觑:暂时的贴身医士,未来的太子妃?!
还怎样对待太子殿下,就怎样对待白娘子?
外间传言太子殿下被白菖蒲之女,逆贼百里虎威的弃妇白初玥迷得神魂颠倒,传言沸沸扬扬,果然不错。
郭常侍以及瑾姑姑等人虽震惊,还是带着一众丫头仆役领命。
“是……殿下……”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白初玥身上,一众丫头暗暗嘀咕:
这女子长得貌若天仙,怪不得太子殿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但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弃妇,殿下怎么能爱上那样身份的女人?!
丫头们一见天仙般的白初玥,顿觉自惭形秽。
有些似乎不敢再对太子殿下痴心妄想,但有些却对白初玥是羡慕妒忌恨。
即便是那些不敢奢望之人,心里到底还是暗暗爱慕着太子殿下,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殿下的青睐。
丫头们一个个窃窃私语,暗暗愤愤不平的嚼舌根:
“这女人就是狐狸精!”
“她那低贱的身份,怎么能进太子府!”
“她可是懂医术的,太子殿下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真是不要脸,一个弃妇,还敢勾引太子殿下!”
……
唯有流苏,夕颜,璎珞,玉簪,四个太子殿下的近身丫头,赶紧对她们低声喝止。
流苏低叱:“你们谁敢乱嚼舌根,仔细等一下挨瑾姑姑的板子!”
玉簪也紧张道:“还不赶紧闭嘴,仔细太子殿下听到,把你们赶出府去!”
丫头们对白初玥即便再不满,也暂时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惹太子殿下不快。
当瑾姑姑看见白初玥清丽脱俗的容颜,整个人似惊呆了。
近日神都传言太子殿下爱上了逆贼百里虎威的弃妇前工部尚书的女儿白初玥。
但瞧她一点都不像妇人,倒像从未生育的妙龄少女啊。
太子殿下从未带过女子回太子府,如今竟带着个天仙美人回来,还与她亲密的十指紧扣。
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到太子殿下对白初玥的情意。
当然,太子殿下方才已宣布,白初玥是未来太子妃。
那些丫头们对王蛟的心思,王蛟自然是知道的,她们一个个羡慕妒忌恨充满敌意的看着白初玥情有可原。
但瑾姑姑虽也是目瞪口呆,却有些像见鬼那般,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王蛟向瑾姑姑走过去,低声笑道:
“瑾姑姑,你也被白娘子的美貌惊艳了?”
瑾姑姑惊恐过后,回过神来,再惊愕的看一眼白初玥,似有些忧急的拉王蛟至一旁:
“殿下,借一步说话。”
“怎么了,瑾姑姑?”王蛟随瑾姑姑走过一旁。
瑾姑姑再惶恐的看一眼白初玥,略为迟疑,还是低声问太子殿下:
“殿下,近日神都传得沸沸扬扬,说殿下被百里虎威的弃妇迷惑,殿下难道,真的要娶她做太子妃吗?”
瑾姑姑一时紧张,就脱口而出说白初玥是弃妇,已经顾不得殿下责骂,也顾不得积口德了。
果然,王蛟本来一脸欢喜,脸色陡然下沉:“什么弃妇,请姑姑慎言。”
“她……果真是白菖蒲之女?”瑾姑姑又忧形于色的问。
在王蛟看来,瑾姑姑是不满白初玥庶女或者养女的身份,甚至不满她弃妇还有两个孩子的身份。
王蛟冷然的看着瑾姑姑,脸上明显写着不满:
“是白菖蒲之女又怎样?不是又如何?瑾姑姑,玥儿贴身医士的身份,只是暂时的,她将会是我的太子妃,是太子府的女主人。”
顿了顿,王蛟再肃然道:“瑾姑姑,你随我多年,该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王蛟如此交代瑾姑姑,是不想瑾姑姑对白初玥问长问短,伤了白初玥的自尊。
瑾姑姑心道太子殿下一向对自己和颜悦色,如今定是他带心爱的人回来,自己却让他不痛快,才引致殿下不满。
“殿下别误会,姑姑并不敢倚老卖老,只是……觉得那白娘子……”
瑾姑姑迟疑着,最终没把那顾虑说出口,那是皇上的禁忌,朝野不得议论之事。
“罢了。”王蛟终于缓和脸色和语气,再暖声交代:“本宫知道,你是担心我。”
“殿下明白姑姑心意就好。”瑾姑姑眉宇轻蹙,带着忧色。
太子殿下对白初玥的爱正浓,此刻她说任何话都是煞风景。
“瑾姑姑,你让流苏几个会武功的大丫头,随侍玥儿左右,确保她的安危。再挑些精细贴心的丫头,好生伺候着,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瑾姑姑喜忧参半。
既开心太子殿下终于有个令他深爱的意中人,又担心皇上会反对。
哪怕是她自己,也对太子殿下爱恋一个弃妇耿耿于怀,平民百姓尚且不娶再醮之妇,更何况是堂堂的太子殿下。
有哪个长辈,会同意这样不般配的亲事。
甚至担心白初玥与那个相似之人,会有什么关联。
若真有什么关联,她都不敢想下去!
本来郭常侍还以为太子殿下是要以德云郡主大婚呢,谁知却领了个天仙般的神医回来。
瑾姑姑虽然心中顾虑重重,但也不能多想,随即喊了四个丫头过来,对她们吩咐:
“流苏,璎珞,夕颜,玉簪,你们几个大丫头,以后就是白娘子的贴身丫头,专职伺候白娘子,一切唯白娘子之命是从。”
“是……”四个丫头领命,来到白初玥跟前,一边行礼,异口同声道:“见过白娘子……”
她们一个个身手敏捷,步履轻灵,人也长得聪明伶俐,各有风姿。
白初玥瞧出来,她们不仅是练家子,武功还相当不弱。
她认得流苏和玉簪,是最初王蛟捉她之时,半路的夜里,她俩去伺候她沐浴更衣的。
另外那璎珞和夕颜,也如同流苏玉簪一样,都是她梦中九重天小公主身边的仙娥,不仅名字,连容貌都一样。
这些丫头里面,还有好一些人,皆是她梦中九重天凌霄殿和战神凤凰台的那些仙娥。
白初玥挠挠头,这还真真的奇了,怎么梦中的仙娥来到现实了!
“紫鸢,紫薇,香薷,夕雾,青黛,竹桃,羽衣,醉蝶,碧蝉,铃兰……你们,都跟我来。”
瑾姑姑又挑了十几个手脚勤快伶俐的丫头,吩咐她们负责霁月阁及殿下的一切生活起居。
白初玥方才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去看那些丫头,便自她们眼里看出她们对太子的爱慕。
她们对战神狂热痴迷的眼神,便如同当初球场那些追随战神的女子。
白初玥耳聪目明,方才那些丫头低声嘀咕,窃窃私语,谩骂她的话,她都一句不落的听了进去。
就连流苏和玉簪那几个丫头呵斥的话,她也尽收耳底。
这些丫头还真是对她有敌意呀。
她噙笑看着回到她身边的王蛟,通常那些皇孙贵胄,或者富贵公子,都有什么通房丫头或者暖床丫头。
王蛟乃天下女子争相爱慕的战神,太子府都是些青春妙龄春葱般的丫头,即便没有照单全收,难道这厮就不收编几个?
难道当时宋玉说他通房丫头都有上百人,是故意中伤他的?
王蛟见白初玥意味深长的笑看自己,遂倾身过去,低声问:
“你的笑,似乎不怀好意哦?”
“哪里,我是惊讶太子的通房丫头,一个个都灵气逼人,聪明伶俐罢了。”白初玥低声笑道。
他附在她耳畔,低声道:“什么通房丫头,你若不喜欢她们,我立刻让瑾姑姑将她们遣走。”
“别呀,我这一来你就遣散丫头,倒显得我善妒了。”她赶紧阻止。
“既然你不忍心,那晚上,我再同娘子好好解释。”他带着暧昧的笑。
白初玥满脸通红,一边躲开他一边低声轻嗔:“没个正经。”
瑾姑姑走过来,白初玥料想她就是瑾姑姑,果然,王蛟对白初玥道:“玥儿,这就是我同你讲过的瑾姑姑。”
“瑾姑姑好。”白初玥大方得体的对瑾姑姑点点头。
瑾姑姑受宠若惊,赶紧道:“奴婢见过白娘子。”
瑾姑姑看着耳鬓厮磨的太子殿下以及白初玥,既欢喜又苦恼。
见白初玥一身素服,鬓发戴着白花,遂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还备下那么多素雅衣裳。
近日前工部尚书白菖蒲和妻妾皆丧命,白初玥还几乎成了弑杀嫡母的罪人,最后总算是洗清罪名,但也是名声受损,身为女儿的白初玥正在守孝呢。
她看着白初玥鬓边的白花,觉得不妥,遂温婉的对白初玥道:
“白娘子,这里毕竟是太子府,你这穿戴欠妥,万一传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会挑您的毛病,您还是随奴婢去更换清雅素服吧。”
“好,谢谢瑾姑姑。”白初玥默默点头。
王蛟见瑾姑姑要带白初玥去更衣,遂唤他的贴身随侍小荀子:
“小荀子,回寝殿更衣。”
“是,太子殿下。”小荀子带着心照不宣的笑。
原来这白娘子就是殿下的心上人。
早在太子殿下出门去接白初玥回来前,郭常侍在流云的示意下,已张罗着命人将太子的寝殿都换了最舒适喜庆的被褥,布置得像新房一样。
王蛟见小荀子的笑古怪,遂斜睨着他问:“你这奴才,怎地笑得如此猥琐?”
“没有没有,殿下,奴才是替您高兴。”小荀子依然抿嘴而笑。
白初玥见王蛟与那小荀子离去,心道原来是这小荀子贴身伺候他,她还以为是那些丫头呢。
郭常侍虽然知道白初玥的真正身份,但他似乎没那么细心,只要太子殿下高兴即可。
喜气洋洋的吩咐仆役去备膳,好生招呼白娘子。
丫头们虽然下去,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把个白娘子说得就是迷惑人的妖精,才把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
第四百零二章:医无贵贱
瑾姑姑带着丫头们,簇拥着白初玥正要往霁月阁走去。
白初玥看着面前慈祥温婉的瑾姑姑,她是王蛟的奶娘,也如同王蛟的养母。
“瑾姑姑多年来悉心照顾殿下,您辛苦了。”
“哎呦……白娘子这是折煞老奴了,奴婢苏瑾,能照顾太子殿下是奴婢的福分。”瑾姑姑恭谨道。
“不管如何,还是应该谢谢您的,瑾姑姑。”白初玥真心道。
若没有这个女人,幼小失母还要被父亲屠杀的王蛟,真不知如何挺过来。
“白娘子,您怎么跟奴婢客气起来了。”
瑾姑姑一边道,与丫头们簇拥着白初玥回霁月阁。
一路往霁月阁走去,瑾姑姑走路有些气短,且常常提袖掩嘴咳嗽,白初玥遂问瑾姑姑:
“瑾姑姑,您这是不舒服吗?”
“哦……老毛病了,惊扰了白娘子,奴婢该死。”瑾姑姑不好意思道。
白初玥还想问她的病情,瑾姑姑却道:
“白娘子,神都除了皇宫,就数这太子府最大,您得好好认认路,别到时候一个人闲逛,会迷了路。”
瑾姑姑一番好意,白初玥还真的好好认路。
她看着庭院的花草树木,那些石狮子之类的布局,略为蹙眉。
回到霁月阁,瑾姑姑安排几个丫头给她梳洗打扮,更换衣裳,她带着其他丫头,自去打点日用品了。
白初玥看着几个容貌熟悉的丫头,倍觉亲近,笑道:
“流苏,玉簪,又是你们来照顾我。还有璎珞和夕颜,看来咱们几个的缘分,委实不浅啊。”
流苏和玉簪也笑了,流苏道:
“是啊,上回就是我俩连夜赶去伺候您沐浴,没想到如今伺候您,却是在太子府。”
“那次,奴婢就知道,太子殿下爱上白娘子了。”玉簪也笑道。
璎珞和夕颜却略为蹙眉,看着白初玥,璎珞道:
“白娘子没见过奴婢和夕颜,怎么一下子就能说出我俩的名字?”
夕颜虽有些奇怪,却道:
“璎珞,你傻了,方才瑾姑姑喊我们的时候,可能白娘子就记住了。”
白初玥看着她们几个,含笑直言:
“其实呀,我很久以前做梦,就梦见过你们几个。所以我一见你们几个,就非常的有亲近感。”
“真的?白娘子竟然梦见过我们……”
几个丫头都半信半疑。
“真的呀,我没必要骗你们。”白初玥认真道。
也对,她是太子殿下的爱人,没必要讨好她们这些丫头。
流苏最仔细,也最得体,还擅梳头,给她梳的发髻簪上月光簪和鬓边的白簪花,长发飘飘,显得缥缈朦胧,仙气十足。
夕颜长得柔情似水,最擅衣着搭配,两人配合,给白初玥挑一袭素白滚着小蓝边的衣裙,非常的清丽高雅。
这样素雅衣裙头饰,穿戴在白初玥身上,清丽淡雅,最合适不过,且与她的守孝不相悖。
白初玥摸摸自己的发髻,笑道:
“流苏,夕颜,你们是小仙女么,我被你们这巧手一打扮,都漂亮得认不出自己来了。”
她这是在夸俩丫头呢。
“白娘子,不是奴婢手巧,是娘子天生丽质,无须打扮也是貌若天仙。”流苏真心道。
夕颜也点头笑道:“就是呀,白娘子是我们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呢。”
“你俩不仅手巧,嘴还更甜。”白初玥又笑道。
玉簪活泼可爱,尤擅煮茶,白初玥梳洗穿衣的功夫,玉簪已煮好玫瑰枸杞桂圆茶,茶汤色艳,清香扑鼻。
玉簪恭恭敬敬的给白初玥奉茶,白初玥酌一口,入口香甜,齿颊留香。
“谢谢,这茶养颜美容又好喝,有劳玉簪了。”白初玥看着玉簪笑道。
“娘子折煞奴婢了,娘子喜欢就好。”玉簪也开心道。
璎珞人长得聪慧,还擅长布置打点,在不同地方摆放着恰当的摆设,像魔幻般一下子将霁月阁装点得赏心悦目。
白初玥看着房间,又不由得夸璎珞:
“璎珞聪慧灵动,摆设的这些花卉,艳而不俗,雅而不淡,淡雅相宜,也是难得的巧姑娘。”
几个丫头见白初玥平易近人,对她们和颜悦色,遂跪在白初玥面前,流苏带头道:
“奴婢等能服侍娘子,实乃三生之幸,以后奴婢们定对娘子忠心耿耿,尽心伺候。”
若这白娘子日后开恩,让她们也有接近太子殿下的机会,就如愿以偿了。
“你们快快请起。”白初玥赶紧让她们起来。
又看着她们几个笑道:“以后我就多了四个小妹妹了。”
玉簪胆大率真,看着貌若天仙的白初玥笑道:
“白娘子,方才那些丫头片子在嚼舌根,中伤您生育了两个孩子,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已警告她们,谁敢中伤白娘子,仔细太子殿下赶她们出府。”
玉簪虽然直率敢言,却也是几个丫头的疑惑,难道这看似妙龄的美人,真是两个孩子的妇人?
瑾姑姑带着丫头,打点日用品回来,刚好听见玉簪这番话,立刻喝道:
“住口!玉簪,你个没规没矩的丫头,竟敢议论白娘子的私事,亏太子殿下还把你安排在白娘子身边呢!”
白初玥见瑾姑姑如此严谨训诫丫头,也不想隐瞒。
“罢了,我的私事,怕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白初玥道,“我其实,有两个快七岁的女儿了。”
几个丫头的眼珠子几乎掉地,一个个目瞪口呆。
玉簪震惊道:“我的天啊!白娘子,您真的有两个女儿了?”
流苏也惊愕,但却轻言细语:“还真看不出,白娘子长得比我们都娇嫩,没想到是两个孩子的娘亲。”
“就是呀,还七岁,怎么可能呢?”夕颜也啧啧称奇。
璎珞也点头道:“娘子看上去就同我们的年纪差不多,肌肤比我们都水嫩雪白呢!”
这么漂亮,难怪即便有两个孩子,太子殿下还是如此迷恋。
瑾姑姑还是慎重的对那几个丫头道:
“你们几个听着,白娘子怎样的身份,你们不得议论!只管好好伺候主子!”
几个丫头见瑾姑姑如此严肃,赶紧齐齐跪下来领命:“是……”
她们起来后,玉簪道:“瑾姑姑,方才那些丫头就悄悄嚼舌根了,看来,你有得忙了。”
瑾姑姑没好气的瞥一眼玉簪,遂看着白初玥,打着保证道:
“白娘子放心,那些丫头若敢嚼舌根,姑姑定不宽宥!”
“瑾姑姑,不管我是否完美,那就是我,也不怕别人嚼舌根的。”白初玥软声对瑾姑姑笑道。
瑾姑姑对王蛟忠心耿耿,难怪可以得到王蛟的信任。
白初玥真心夸赞瑾姑姑和丫头们:
“瑾姑姑眼光真好,这几个小妹妹,小嘴又甜人又机灵,一个赛一个的聪明伶俐。”
瑾姑姑看着白初玥,这白娘子即便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是越看越漂亮,像朵盛绽的春花。
甚至比起那个相似之人,更加的清丽脱俗,风华绝代。
难怪太子殿下会如此喜爱,说她是太子府的女主人,未来的太子妃。
罢了,难得殿下能爱上一个女子,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殿下喜欢就行,她是相信太子殿下眼光的。
“白娘子过誉了。”瑾姑姑看着白初玥,也乐得合不拢嘴。
若是皇后娘娘在生,看见太子殿下如此钟情一个人,会不会也放下对她身份的成见呢。
瑾姑姑虽对白初玥万分喜爱,却难免像婆婆对待未来儿媳一般,谆谆教导:
“白娘子,咱们殿下从未带过任何女子回府,咳……就连皇上这些年,催他与德云郡主大婚,他也一而再的找借口拖延。
如今却对白娘子这般喜爱,这可是娘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咳……白娘子可要,咳……好好珍惜。”
“是,谢谢姑姑提点。”白初玥含笑点头。
瑾姑姑看上去约四十多岁,长得清秀温婉,做事沉稳干练。
但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明显的中气不足,说话间偶尔掩嘴轻咳,似有暗疾。
记得王蛟的师傅姬衍说王蛟自小有老邬和瑾姑姑照顾,难怪王蛟对她如此亲近。
“瑾姑姑,太子殿下小时候,会不会很顽皮?”
“怎么会呢。”瑾姑姑赶紧瞪眼否定,随即又暖暖的笑道:“殿下打小就聪明懂事,像个小大人一样,还特别能吃苦。咳咳咳……我家那死鬼,尤其对殿下的聪明和坚韧,佩服得五体投地。”
“……死鬼?”白初玥随口道。
“哦,是我男人老邬,可惜走了。”
“老邬?”白初玥恍然,原来老邬就是瑾姑姑的夫君。
瑾姑姑提起她男人有些黯然,引发旧疾,又咳起来,咳得有些无力,轻捶着胸口。
白初玥见瑾姑姑的咳嗽似久咳不愈,长此以往,对肺会有很大损伤,遂让她坐下来。
“瑾姑姑,你快坐下来,我给你号号脉。”
“白姑娘,您是殿下的贴身医士,咳咳咳……我一个奴婢,您给我瞧病,怕是不合适吧?”
瑾姑姑一边咳嗽一边迟疑道。
“医者眼里,众生平等,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不合适的。”
白初玥扶她在案前坐下,一边给她号脉,又对她们几个道:
“以后太子府里有哪个身体不适的,尽管让他们来找我瞧病。”
“可是娘子,奴才怎么能配让主子给瞧病呢。”瑾姑姑为难道。
“奴才也是人,人有病就得治。况且身为太子府之人,总得有健康的身体,才能效忠主子不是?”
“白娘子真好,咳咳咳……难怪殿下会对娘子情有独钟。”瑾姑姑顿时对白初玥刮目相看。
“瑾姑姑,你这咳嗽应该很久了吧?”白初玥问。
“是……有些日子了。”
瑾姑姑故意隐瞒,看看白娘子是否真的是神医。
白初玥给她号脉,又让她张口看看她的舌苔,蹙眉道:
“瑾姑姑,您这病呀,不是有些日子,起码拖了六七年,晚上睡觉咳得最厉害,最近半年,咳得厉害时,怕是咳出血丝了吧?”
“白娘子说的太准了,咳咳咳……难怪殿下夸娘子是神医。”瑾姑姑又惊又喜道。
白初玥见她如此咳嗽,都为她难受。
随后,瑾姑姑再道:
“自六年前我男人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伤心过度,便一直咳嗽,吃了好多药都不能完全根治,也就不了了之。”
“那可不行,你再这般咳下去,不消一年,只怕会……”
“……随我男人而去?”
瑾姑姑平静的问,似乎早就是意料之中。
白初玥点点头,遂安慰瑾姑姑:
“姑姑不必担心,我给你开几服药,你喝了就能痊愈,晚上也能安睡了。”
“那……真是太谢谢白娘子了。”瑾姑姑感动得热泪盈眶。
想来这咳嗽,是折磨她很久了。
白初玥抬手作写字状,刚想开口,玉簪已经机灵道:
“笔墨伺候……”
几个丫头便赶紧给她拿来文房四宝伺候着。
白初玥含笑对她们满意的点点头。
白初玥开了药方,让瑾姑姑按方抓药煎煮,又自一药瓶拿出三颗药丸。
让瑾姑姑先服食一颗止咳,以后每日服食一颗,连服三日,再服食汤药,必定痊愈。
丹药服下,瑾姑姑顿觉喉咙立刻舒畅,喉咙竟然不痒也没有想咳嗽的感觉了。
“娘子真是神医,太感谢娘子了。”瑾姑姑感激道。
“举手之劳,姑姑不必客气。”白初玥浅笑道。
第四百零三章:风水布局
瑾姑姑看着白初玥,心里又暗暗道:
若皇后娘娘在生,看到殿下喜欢的这个白娘子,虽然是再醮之妇,却医术高明。
还心地善良,平易近人,有母仪天下之风,是殿下的贤内助,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也该满意吧。
白初玥给瑾姑姑瞧完病,换了衣裳,瑾姑姑带她熟悉太子府各处,几个丫头自然尾随相伴。
瑾姑姑细心的对白初玥介绍:
“白娘子,这太子府虽及不上皇宫大宛那么大,可在整个神都,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您新来乍到,一下子还真的分不清哪跟哪呢。”
旋即对几个丫头道:“你们几个,得随时随地跟着娘子,别让娘子迷了路。”
“你们放心,我不会迷路的。”白初玥笑道。
只要她走过的路,便不会不记得。
白初玥在丫头的簇拥下,观赏太子府。
瑾姑姑在阳光底下细看着白初玥,白娘子的音容笑貌还真的像极了香妃娘娘。
她心里头不禁打鼓,若真的与香妃有关,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瑾姑姑冷不丁的问白初玥:
“白娘子,你在外面,见识广博,医术又精湛,你说这人,会不会有相似的呢?”
“人有相似,确实有的。”白初玥点头道。
王蛟就和百里虎威很像。
瑾姑姑见白初玥如此说,也就打消心里头的疑惑,没继续追问下去。
太子殿下可是说过,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这个老人应该懂规矩。
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得当的话,惹得白娘子和太子殿下心里不痛快,又或者引起他们两人心生嫌隙,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太子府里,丫头们隔远三三两两的看着白初玥低声嘀咕议论。
瑾姑姑暗暗蹙眉,心道得赶紧再去教训那些丫头一番,免得她们嚼舌根惹殿下不快。
“那白娘子慢慢游览太子府,奴婢去厨房瞧瞧,郭常侍安排的膳食。”
“好的,谢谢姑姑。”
白初玥看着谨小慎微地离开的瑾姑姑,默默摇头微笑。
瑾姑姑告退,立刻召集丫头们训话,让她们不得乱嚼舌根,否则逐出太子府。
丫头们才打起精神,赶紧各司其职。
白初玥一边游览太子府,流苏等丫头给她介绍各处殿宇房舍,让白娘子熟悉整个太子府。
“流苏,平日里,是你们照顾太子殿下吗?”白初玥随口问。
流苏怕白初玥有什么误会,赶紧道:
“回白娘子,我们几个确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丫头,能贴身照顾殿下的,却只有小荀子一人。”
“哦……”白初玥默默点头。
这几个丫头能让王蛟青睐,留在近身,想来也是有过人之处。
这太子府虽大,却大不过她的凤凰山,但毕竟是太子府,比起她的凤凰台,自然是奢华的。
想到凤凰台,白初玥又不禁纳闷,到底是谁为自己建造的凤凰台?
还给她留了那么多银两?
那留信上称自己为玥儿,似乎很熟悉自己也很疼爱自己。
她曾经怀疑过凤凰台是那恶魔所建。
因为除了那恶魔想给自己补偿外,没人会用心为她建造如此瑰丽的凤凰台。
但那恶魔真有良知,当初又怎么会杀母取子,一个不留呢。
如今知道自己并非是白菖蒲的亲生女儿,那给自己建造凤凰台之人,会不会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神秘人的留信,语气着实是亲切的。
难道那神秘人就是鬼面人?
而鬼面人就是娘亲临终所说的,可能是自己的至亲。
但娘亲也说那鬼面人自称自己是冥王。
自己不可能是阎王爷的女儿吧。
想到这里,白初玥又拼命摇摇头。
若那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有不来相认之理。
但这世间上,除了自己的至亲,还会有谁如此疼爱自己?
她暗暗摸摸贴身藏在胸口内的吊坠,这吊坠是自己唯一能寻到亲生父母的线索,该怎样去寻他们呢。
白初玥方才进门看见垂柳,匆匆经过庭院,见庭院种植的桑树,便觉这太子府风水布局有问题。
如今再经过一鱼池,看着池塘边岩石上的一大丛芭蕉树,又不禁暗暗摇头。
这太子府似乎被人刻意布置了一个不好的风水局。
太子殿下亲自给白初玥做了几道膳食,看得郭常侍和瑾姑姑他们目瞪口呆:
太子殿下可是赫赫威名的战神,何曾亲自下厨了?
这殿下对白娘子,可不是一般的钟情啊!
倒是流云烈风等侍卫却早已见惯不怪。
饭后,王蛟带白初玥去佛堂给他母后的灵牌添香。
白初玥看着壁上那幅尺寸如真人一般高的画像,又不禁蹙眉。
画中人慈眉善目,犹如菩萨,仿佛能从画里头走出来。
“瑾姑姑知道我对母后思念,特意命人照母后从前的画像放大再画上的。”王蛟看着他母后的画像对白初玥道。
“你每次见过你母后这画像,便更加想起从前你母后对你的好,想起她的枉死吧?”
王蛟伸手过来,与她十指紧扣:“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
白初玥略为沉思,王蛟又陪她在太子府游走,白初玥看着庭院的花木,又问:
“你搬到这太子府后,可有觉得身体不适,常常噩梦失眠,常感心浮气躁?”
王蛟讶异的看着她:“你还真是神医,连我搬到这里,感觉心浮气躁也能看出来。”
“我是觉得你这太子府的风水布局,可能有些问题。”白初玥道,“你身体的不适,怕就是这些布局的反应。”
“……呃?”王蛟颇为意外,“有何不妥吗?”
“这里的花草树木,瞧地上的泥土,有些是最近才移植过来的吧?”
“这里原本早就修缮,只是父皇一直没册封哪个皇子是太子,也就没人搬进来。后来我被册封太子,据说,国师爨颜还亲自来重新布置了一番。”
“那国师果然是坏蛋,似乎有些不安好心。”白初玥冷笑。
“何以见得?”王蛟略为蹙眉。
白初玥略为沉吟,低声道:
“那国师爨颜,不仅懂得巫术星象占卜,想来还懂得家居风水布局,他如此布局,似乎希望你与你父皇,斗个两败俱伤。”
“若有其事,也是情理之中。”
王蛟一瞬惊讶后又释然,想来爨颜是皇上的人,他不安好心,情理之中。
“我看过桃花谷里面有关风水的书籍,门前垂柳,非是吉祥,而住宅四角有森桑,祸起之时不可挡。”
白初玥先是看着门前的垂柳和四角的桑树,随后又看着池塘边那些芭蕉树,道:
“芭蕉树招阴魂,对主人乃是凶煞。你先母画像又犹如真人,便会令你触景生情,常常念起她的枉死而对你父皇之恨不能释怀。”
“其他布局就不好说,但我母后的画像,是师傅多年以前,就命人放大画上去的。”
“原来如此,国师便是加以利用这些,再配合他布置的风水,令你焦躁烦闷,夜不安宁,动辄与你父皇起冲突。”
“你言下之意,国师可能是奉皇上旨意,先是布局阻挡我的运程,又让我对父皇之恨不能释怀,欲令我们父子斗得两败俱伤?”
“但愿……一切是巧合,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初玥牵强的笑笑。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觉得哪里不妥,就全部处理了吧。”王蛟对她宠溺的笑道。
“遵旨。”白初玥笑着躬身领旨。
遂安排瑾姑姑将那些不祥之物都毁去,再种上些催旺家居之植物。
当然,除了王蛟亡母之画不能毁。
这时,有军部和刑部官员造访,王蛟便去大殿处理有关百里虎威谋逆那些牵涉人员的事务。
瑾姑姑知道庭院那些植物可能影响太子殿下的运程后,对白初玥又刮目相看。
这白娘子怎么什么都懂?
第四百零四章:参观书房
白初玥命人处理了庭院的植物,随后去了王蛟的寝殿看了看,见一团喜庆,竟似新郎新娘的婚房。
她脸上不由得就泛红,遂退出来,走到隔壁他的书房去参观。
小荀子在收拾太子殿下的衣物,看见白初玥,赶紧给她见礼:
“小荀子见过白娘子。”
这小荀子乃是个太监,年纪比王蛟小,看上去也算是机灵。
“……小荀子?”白初玥看着小荀子问,“是你一直贴身照顾太子殿下?”
“是的白娘子,太子殿下更衣沐浴梳头这些贴身事务,都是奴才伺候。”小荀子回道。
白初玥有些意外:“府里那么多侍女,就你一个人贴身伺候?”
随即又看着流苏等人道:“我看流苏她们也是很仔细的,太子殿下也蛮欣赏她们呀。”
“这个……”流苏有些尴尬道,“太子殿下不喜欢侍女太贴身,所以,这些沐浴更衣的,都是小荀子伺候。”
夕颜也讪然道:“我们这几个大丫头,已算是好运了,能常常在太子殿下跟前走动。”
小荀子又笑道:“奴才得知太子殿下有心上人时,可不知为他多高兴呢。”
“太子殿下的心上人?”白初玥脱口而出,“你说的是辛夷?”
白初玥话出了口,才赶紧掩嘴,王蛟说过,辛夷已死,让她以后不必再提。
自己如今冲口而出,说不定王蛟还以为她如此小气,还在吃一个死人的醋呢。
“什么辛夷,奴才可没听说过,奴才只知道白娘子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小荀子仍然欢喜道。
白初玥随和的笑笑:“小荀子,你还真是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会说话哄主子开心。”
“奴才哪里是哄白娘子,您是咱们太子殿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女子。”小荀子回忆着,“奴才永远记得,太子殿下那日重伤回来,说起白娘子的那种幸福神情,可是奴才从来没见过的呢。”
王蛟那厮明明就有个生死追随的心上人辛夷,难道他身边的人都没见过?
“流苏,你们也不知道辛夷?”白初玥看着几个随侍丫头问。
流苏几个却面面相觑。
玉簪最是直率,奇怪的问:“白娘子,什么辛夷?她是谁?”
璎珞也愕然道:“我们几个,自小被瑾姑姑选在太子殿下身边,没听说过什么辛夷啊。”
夕颜也点头道:“奴婢可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难道这府上,从来没有一个叫辛夷之人?”
白初玥不由得充满疑惑,又或者,辛夷并非是太子府上的?
流苏心思细腻,想到了什么,似倒吸口冷气:“白娘子说的,莫不是小太孙的娘亲?”
“就是她。”白初玥点点头,“难道你们没见过她?”
几个丫头和小荀子相互看了一眼,赶紧跪下来,惶恐道:
“回白娘子,小太孙生母之事,乃是太子殿下的禁忌,我们从来不敢议论。”
“好吧好吧,快快起来。”白初玥赶紧让他们起来,“咱们不谈这个了。”
如此,几个下人才长吁口气。
是了,王蛟说过,辛夷是因他而死,许是他怕触景生怀,才不让任何人谈起辛夷吧。
她随后去了太子殿下的书房,流苏几个丫头自然紧随身后伺候。
太子殿下兼兵马大将军,书房仅次于皇上的御书房,里面有大东荒所有山川河流的舆图,还有作战的沙盘。
另有一个沙盘,乃神都城所有建筑物的缩小版,那些密密麻麻的街坊,每一处地址都仔细标注。
白初玥看着缩小版的神都,这家伙有大东荒舆图不足为奇,有作战沙盘也不足为怪。
没想到他连神都的每一条街坊每户人家都标注得那么精细。
“这沙盘怎的那般细致,整个神都的街道都巨细无遗?”白初玥看着那沙盘问。
身畔的流苏赶紧微笑道:“白娘子有所不知,这沙盘与城中的望塔和鼓楼息息相连,哪一处发生什么事,太子殿下能凭着击鼓之声传递报告,最快到底事发地点。”
“哦……倒是有些脑子。”白初玥含笑点头。
璎珞忍不住轻笑:“白娘子,咱们太子殿下哪止是一点脑子,他可是最聪明之人,那些望塔鼓楼和这沙盘,还有那里面的暗语,可都是太子殿下发明的呢。”
瞧那几个小妮子说起太子殿下一脸仰慕之情,感情太子殿下是他们的偶像呢。
“也就是说,你们太子殿下,足不出户,就可以对神都了如指掌,决胜千里。”白初玥看着她们,扯起笑脸。
流苏也一脸钦敬:“那是自然,否则咱太子殿下怎会被人称战神。”
白初玥再看那些书架上,高至屋梁的书架需要走梯子,一层层的架子上满满都是书籍。
这太子殿下的书房,该不亚于皇宫的御书房吧。
她粗略看看,这里不仅有各种书籍,竟然还有她撰写的几套话本。
她含笑翻了翻,最后看着柜子上一只雕花木箱,箱子上锁,且是鲁班锁,里面装的怕是什么更珍贵的东西吧。
流苏见白初玥在观看研究那箱子,有些紧张道:
“白娘子,您可千万别碰那箱子。”
“哦?这里面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又或什么机密文牍?”白初玥蹙眉问。
“是什么奴婢不知,但流云很多年前就交代,太子殿下不许任何人碰那箱子。”流苏又道。
另外几个丫头也点点头。
“是的,我们跟随太子殿下多年,都知道此乃太子殿下的禁忌。”夕颜也紧张道。
玉簪也点头道:“太子殿下看似很宝贝这个箱子呢。”
璎珞似心有余悸道:“之前有个丫头不过是去擦拭那箱子,在那旁边磨蹭久了些,被太子误以为她要偷窥,立刻驱逐出了太子府。”
是么?
白初玥摩挲着下巴,这倒更引起她的好奇。
虽然这箱子是鲁班锁,但这些区区鲁班锁,又怎能难倒她白初玥。
她随手将那锁盘转动,听着里面轨道的声音,又转了几下,最后在锁盘的一个圆点一摁,箱子盖自动掀开。
流苏等人见白初玥一下子就开了锁,惊骇之余,又不敢阻止。
赶紧让玉簪和夕颜去外面把风,看看太子殿下会不会回来。
柜子里面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也不是书籍,倒似是一幅幅画作。
难道这些画作,每一幅都价值连城?
白初玥正想着是否拿起来看看呢,外面已响起玉簪故意大声喊起来的声音:
“参见殿下!”
显是王蛟过来,玉簪故意大声嚷嚷给里面的白初玥通风报信。
而夕颜脸上煞白的飞跑进来,匆匆忙忙的对白初玥低声道:“白娘子,太子殿下回来了!”
王蛟见门外俩丫头鬼鬼祟祟,早就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四个丫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暗暗替白初玥捏把汗。
王蛟瞧见那箱子被人打开盖子,面前站着白初玥。
第四百零五章:殿下画作
王蛟背负着手,肃然的看着白初玥:“果然是司老桃之徒,竟然能打开那箱子。”
白初玥看着故作肃然的王蛟,嫣然一笑:“区区鲁班锁罢了,如何能难倒我。”
王蛟却脸色一沉,语气严肃道:“白初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看本宫的军事机密?”
流苏等丫头面面相觑,心道这白娘子虽然漂亮,以为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一进太子府就可以胡作非为。
可惜她太不懂规矩,太子殿下的贵重物件岂能乱碰。
没想到只来一天,就要被撵出太子府了。
此刻,怕是白娘子都后悔自己的好奇心了吧。
出乎丫头们意料,白初玥似乎并不把严肃的太子殿下放在眼里,更没一丝害怕或者后悔,淡然从容,研究性的看着那箱子道:
“你不是说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么,那太子府的一切,我都得了如指掌。
她们说你把这个箱子当宝贝,倒引起我的好奇了。”
“偷窥军事秘密,如此胆大妄为,你不怕好奇害死自己吗?”王蛟语气里带着威胁。
这也是几个丫头心中所担心的呢。
“我怕,怕太子殿下处死我。”白初玥故作惶恐,而后嫣然一笑:“别拿什么军事机密来唬我,我看着也不过是一堆破纸罢了。”
“破纸?”王蛟似乎很是生气,指着箱子里的画作道:“这可是我的名作,可谓价值连城!”
“你的画作?价值连城?”白初玥轻笑,“太子殿下自卖自夸了吧。”
“真的是旷世杰作。”王蛟看着巧笑嫣然的白初玥,似开恩大赦,“你是本宫的未来王妃,倒可以瞧瞧。”
白初玥撇撇嘴,没了好奇的欲望:
“还以为你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等哪日殿下将我逐出太子府,我离开前好顺些宝物傍身呢,原来不过是太子殿下的画作。”
王蛟脸色陡然变得难看,盯着她一本正经的问:“白初玥,你还打算逃?”
白初玥见势不妙,赶紧陪着笑脸:“随口说说罢了,真没情趣。”
想着他的画作,如此宝贝,莫不是他挚爱辛夷的画作?
罢了罢了,她虽有些好奇那辛夷长得怎样,却还是放弃去看,想把盖子阖上。
王蛟见她已没兴趣再看,反过来伸手挡住:“既已打开,怎么就不瞧一瞧呢?”
“嘻嘻嘻……许是那个令你生死追随的挚爱的画像,我又何苦去偷窥你的秘密。”她还是放弃去观赏。
王蛟邪魅一笑,脸上有些吊儿郎当:“确是挚爱,古今天下第一美男子。”
“……古今天下第一美男子?”白初玥斜睨着他,往牙缝里吸气。
这厮不会真的与雍王王旭那般,有断袖之癖吧。
见王蛟如此说,白初玥遂拿起那一叠画作,将那些画作展开,登时目瞪口呆。
半晌,带着震惊和疑惑的看看王蛟,再把整箱画作都翻出来。
看着这满满一箱的画作,一幅幅辛夷树下的男子,那些面容虽被画得乱七八糟,眼睛却依然还有些像自己,正正是当年女扮男装在辛夷树下的自己。
还有翰北丑男阿古拉的画作,更多的,是那蒙脸圣女只露出一双澄澈眼眸的画作。
另外还有一幅,是一个披着一头如缎秀发女子的背影,只有婀娜多姿的身段而没有面容。
画上题着辛夷两字。
果然,这人就是她挚爱的辛夷?
但却为何不画她的正面出来呢?
白初玥一幅幅的翻看,眼眸里噙满泪水。
原来,这就是十年前他努力把自己画得凌乱,直至忘记自己模样的画作。
还有他对阿古拉和圣女念念不忘的画作。
王蛟走过去,紧紧拥着她,在她耳畔轻言细语:
“你知道么,我当时以为你就是男子,故意将你的画像绘得扭曲本来面目,却始终无法将你忘记。
后来师傅给我喝了忘情水,我纵然忘记你的容貌,却难忘记你那双澄澈不染尘埃的眼眸。”
稍顿,他又深情道:
“玥儿,我们错过了整整十年,以后不要再错过每一天,更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依靠他胸前,含泪默默点头。
身后那几为丫头,听着他们的谈话,看着如此动人的画面,如痴如醉,一个个满脸的羡慕。
她们也才明白,原来,这白娘子早在多年前,就是殿下的心上人!
便在此时,烈风行色匆匆的与流云同进书房。
他们陡见太子殿下与白娘子相拥,如此恩爱,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进退。
白初玥见他们进来,脸上绯红,赶紧离开王蛟,低声道:“快处理正事吧。”
白初玥想着可能是军事要务,便欲离开书房,王蛟却一把又拉住她:
“是我让他们去查你父亲被杀之事,你也听听吧。”
“我爹爹被杀之事?”白初玥点点头,“那倒是真的要听听。”
原来烈风这几日发散了所有人去调查大东荒所有的杀手死士。
大东荒有两个大的杀手组织,一个是往生门,一个是修罗门,他们最近都没接到在神都的杀人买卖。
倒是没有门派的秘密死士,他们不仅武功高强,且办事利索,从不失手,因为失手必死。
有人在郊外的明月岗,发现一死士的尸首,皆是中毒身亡。
烈风接报带人赶去,搜他们的尸身,除了随身的一柄朴刀,便什么也没有。
侍卫在附近搜索,却在尸身不远处的荆棘丛中,发现一张银票。
“他们身上的朴刀,与白菖蒲与家仆身上的刀伤吻合。”烈风道,“也就是说,那死士就是去白府行凶之徒。”
随后,烈风自一个布袋拿出那一张银票。
白初玥却盯着那银票,略为嗅嗅,立刻道:“这银票被涂了剧毒鹤顶红,烈风,你触摸过这银票,一不小心会中毒。”
“我的乖乖,幸好发现那两个死士和这银票,我捡起来装进布袋就立马赶回来禀报,否则一不小心,我也中毒了?”烈风不由得后怕:“若非白娘子发现,我这小命又可能不保了。”
“你不必担心,我给些药水你洗手,就没事了。”白初玥自乾坤袋中拿药出来给烈风擦拭手掌,又对他道:“还有谁触摸过这银票,让他们都过来。”
“这银票是我发现的,我见那死士在那里毙命,想看看附近可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便在荆棘丛中发现这银票,我拿起来装好,然后就赶回来了,其他人没碰过。”
烈风对白初玥说罢,又向太子殿下禀报:“那死士的尸首和凶器,也带回了刑部。”
白初玥再次检查银票,道:“这银票不仅涂抹了毒药,还被浆糊沾过。”
王蛟微微冷哼:“定是雇主为了灭口,给杀手的银票涂抹了毒药和浆糊,死士数钱时以手指沾着唾沫查数,结果便中毒身亡。”
“太子殿下真是聪明。”白初玥看着王蛟点头夸赞。
烈风也沉吟道:“这银票在死者尸首不远的荆棘丛中,想来是被风刮过去,而雇主把其余银票捡走,却漏了这一张。”
“孺子可教也。”王蛟看着烈风嘉许,“烈风,你如今是越来越稳重细心,人也长进了。”
烈风挠挠头,尴尬的笑道:“那都是随侍太子殿下身边,耳濡目染,才有了裨益。”
第四百零六章:东宫初夜
白初玥自乾坤袋取出药水给烈风洗手,又将银票上的毒药洗去。
一旁的那几个丫头看着白娘子小小的香囊竟然能装那么多东西,都颇为好奇,面面相觑,又不敢去多问。
王蛟看着白初玥道:
“鹤顶红这种剧毒,皇宫自是不会缺,外面有身份之人,也能轻易得到此物。
大的药店通常也有鹤顶红售卖,但买主都必须如实登记。”
白初玥怒然的看着那银票道:“到底是什么人,竟要灭我白府满门?”
王蛟给白初玥他们分析:
“这世间上的人与事,不外乎是感情与利益。且先说利益冲突吧,你父亲被罢免,如今的工部尚书尚且空缺,由工部侍郎暂代一切事物,多少人都盯着那肥缺呢。
因我最近去白府,与白家关系匪浅,你父亲有可能复职,这对于有希望坐上工部尚书位置的人选,皆是一种威胁。
当然,只是为了晋升,就要灭对手满门的可能性不大,且他们也知道白家背后有我撑腰,谁敢冒那样的风险。
另一种是感情冲突,我不仅向皇上提出娶你,还要与虞美人解除婚约。
我与你同进同出,对你的情意,更不隐瞒,整个神都传得沸沸扬扬,这对谁的威胁最大呢?”
“你的未婚妻子,虞美人?”白初玥瞪着大眼睛。
“虞美人的姑母,当今的皇后与她兄长虞半夏,在朝廷经营了这么多年,树大根深,势力盘根错节。
我与虞美人定亲十年,若就这样解除婚约,他们如何肯饶恕你白初玥和你白府所有人,只有杀了你甚至灭了白府满门,你白初玥一命呜呼,即便侥幸不死,也没了娘家作后盾,不能成为太子妃,虞家才能出口恶气。”
“是啊,我不仅没有娘家支持,连娘家是谁都不知道呢。”白初玥感叹。
王蛟过来拥着她:“可他们却不知晓,我王蛟偏偏不需要我的女人,来帮我巩固地位。我只想凭自己的努力,与我的女人君临天下,给我的女人幸福喜乐。”
她看着他情深的眸光,暖暖的笑了笑,问:
“然则你觉得,虞半夏是最大的可疑之人了?”
“嗯……”王蛟点点头,“其他人只是威胁到利益,而虞氏一族不仅威胁利益还有感情,嫌疑自然最大。”
稍顿,王蛟又对烈风和凌云道:
“你们不觉得,虞半夏去白府拜访,还有出席刑部观看白娘子的案件,有些过份关心了么?”
烈风和流云相视一眼,皆点点头。
烈风道:“确实有些反常。”
流云看看白初玥,惭愧道:“属下早该留人保护白府的。”
王蛟略为回忆,又沉吟道:“当日虞半夏进来刑部观审,他的心腹虞疆随行左右。后来案子审理后,只见虞半夏,虞疆却不知何时溜走了。”
白初玥不由得对王蛟刮目相看:“太子殿下倒是心细如尘。”
流云略为沉吟,遂问王蛟:“殿下是觉得,虞半夏当时迫不及待的,就派虞疆去灭口了?”
王蛟点点头,随后嘱咐烈风:
“你带人分头行动,盯住虞半夏,特别是虞疆的日常行动,另外派人去查所有药店,最主要是查钱庄,看看这张银票的出处,有谁最近使用。”
“是。”烈风领命而去。
王蛟又附耳对流云低声吩咐什么,流云领命离开。
侍卫们离去,王蛟也拉着白初玥走出书房,外面,已是朦胧月色。
王蛟径自拉她去参观他的寝殿。
他的寝殿竟布置得像新房,她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他看着脸颊泛红一脸娇羞的她,竟忍不住有了本能的冲动,热切的吻倾轧过来。
眼看他的火就要将她燃烧,她赶紧推开他,逃离他的热火:
“你说过以礼相待,况且我还在守孝呢。”
“那不是你亲生父母。”
“可是,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
“可你那个娘亲却与她的亲生女儿,想将你送上断头台。”
“可是我爹爹……对我还是很好的,还有我那阿翁,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
第
“……孝在心中,不在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
王蛟话虽如此,却生生的冷静下来,最后,只拥着她安眠。
外面的侍女却以为,他们在里面洞房花烛……
引得太子府的侍女们,一个个羡慕妒忌恨……
可是,瑾姑姑已整顿丫头们一番,丫头们也不管嚼舌根。
白初玥进东宫的初夜,虽与王蛟同床共枕,却仍然未行周公之礼。
翌日王蛟一早起来,要去早朝,还要去处理牵连百里虎威谋逆的所有人。
白初玥像个妻子般给王蛟穿好衣袍,看着王蛟,纠结道:
“百里虎威谋逆,罪有应得。但他的一对小儿,还不到一岁,委实无辜。你能不能……求皇上,对那俩孩子网开一面?”
王蛟略为沉吟,一时难以给她承诺。
白初玥又带着恳求:“就算为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积德?”
王蛟终于点点头:“好,等一下上朝,我便求父皇饶了那一对无辜的孩子。”
“你不会怪我,为百里虎威的孩子求情吧?”
“怪你爱屋及乌?”他邪魅的笑笑,刮刮她的鼻子。
白初玥轻推他:“你明知道不是,我只是可怜那双孩子太无辜。”
“好了,我知道你慈悲为怀,同你玩笑的。”他拥住她,轻吻她的额,而后离去。
白初玥住进太子府,与太子殿下共度良宵之事,虽被告知不能对外宣扬,却被暗中传到皇上那里。
也被德云郡主买通在太子府的下人禀报,德云郡主只气得把房间都几乎砸了。
就连她一向疼爱的不悔来找她,也迁怒起来,变得爱答不理。
“姑姑怎么不理悔儿了?”
不悔见姑姑不理他,遂想离开。
虞美人见不悔闷闷不乐的要离开,又慌了。
王蛟册封太子储君后,不悔也自动晋升为小太孙。
如今她唯一能抓住的筹码是小太孙,她怎么能失去呢。
于是她又忙忙追上去,哄起不悔来:“悔儿,姑姑一时心情不好,你别怪姑姑。”
“姑姑,是谁欺负姑姑了吗?”不悔一副男子汉道,“你告诉悔儿,不悔帮姑姑去教训他!”
唉,那个人是他父君,这小屁孩还能去教训他父君吗。
“是……有只白狐闯进你父君的太子府了。”虞美人闷闷不乐道。
“……白狐?它长得怎样?漂亮吗?”不悔稚气的问,又道:“我想去瞧瞧那白狐。”
“白狐妖媚,不是好东西!”虞美人脸色下沉,眸光顿时充满杀气。
“不是好东西?”不悔有些吃惊,“那它会咬人么?”
“岂止是咬人,姑姑担心,那白狐不仅会咬伤你父君,还把你父君吃了。”虞美人夸张道。
“嗤!白狐一畜生罢了,如何能伤得了我父君!”不悔傲然道。
虞美人眸光流转,随即又柔声问不悔:
“悔儿,你想不想去太子府捉那白狐?”
“当然想了!”不悔兴奋道,“我还想与那白狐玩呢!”
“好,姑姑这就带你去抓白狐,将她打死,别让她伤了你父君。”虞美人道。
“姑姑,我只想与白狐玩耍,不要把它打死。”不悔不满意道。
“好好好,那就……不打死,只给她些颜色看看。”虞美人勉为其难道。
王不悔这才转颜。
第四百零七章:当面退婚
王蛟接白初玥回太子府,他料想这消息父皇定然很快就知晓,料想着父皇会不会又给自己发难。
没想到早朝,皇上却似没一回事。
王蛟在朝堂上,向皇上提议:
“皇上,百里虎威谋逆,罪不可赦。其他族人,随他伏法枭首也就罢了,但他那一双孪生小儿,还不到一岁,能否对那俩孩子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网开一面,放谋逆孽障一条生路?”皇上一脸桀骜的看着王蛟。
随后,又问其他大臣:“诸位爱卿,如何看待太子殿下所奏?”
国师却第一个带头站出来道:“斩草不除根,必后患无穷!”
朝臣反对之声此起彼落:
“百里虎威裂土封王,却不知足,还胆敢谋逆,成王败寇,他早该料到会有今日九族被诛!”
“百里虎威举事之时,便赌上他们所有亲人的性命!”
“若家中有老有少,就可以轻易逃脱律法,那人人谋逆,岂不毫无顾忌?”
皇上指着朝臣,对王蛟冷厉道:
“太子可听到了,百里虎威罪大恶极,那俩孩子既能成为他的儿子,就没有无辜之说!”
“毕竟是未满周岁的孩子,哪怕是为不悔积些德,也不算过份吧。”王蛟继续为那俩孩子求情。
皇上却不为所动:“谋逆的孽种,焉能与朕的骨血相提并论!”
国师又道:“皇上英明,若心慈手软,谋逆之人再无顾忌,一个个都起谋逆之心,这国还将成国吗?”
皇上和朝臣所言,也不无道理。
“律法之外,也不外乎人情。”王蛟想到白初玥恻隐的眼神,又想力争。
皇上敛眉看着王蛟,再忍无可忍的怒声道:
“你堂堂战神,看尽尸骨成山,如今竟起妇人之心,是否又被那妖妇蛊惑了?!”
“皇上不答应便罢了,怎么又扯到她人身上!”王蛟也一脸冷峻。
皇上与太子殿下剑拔弩张,眼看又要大吵,朝臣赶紧劝解,从中斡旋,说皇上和太子殿下不应该为了谋逆之人伤了父子和气。
如此皇上也就没追究白初玥蛊惑太子之事。
朝堂安静下来,王蛟又提出:
“百里虎威无父无母,这诛灭九族,是灭不到他父母那些族人,倒是连累他妻妾那些远亲。或者看在他过往的功勋上,就改九族为三族。”
国师又阻挠:“谋逆作乱之人,不重刑不足以警醒他人,怎能轻饶!”
“谋逆作乱固然该杀!”王蛟怒然的看着国师,“但整个朝堂,蠹居棋处,大东荒基石,看似夯实,实则国库空虚,其危害难道就比谋逆作乱小吗?!”
“太子殿下言下之意,是暗讽微臣是蠹虫吗?”国师不遑多让。
王蛟冷厉道:“国师这些年,打着为皇上修仙的旗号,敛尽多少国库银两,国师是否是蠹虫,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工部侍郎万重楼也站出来,不无担忧的道:
“皇上,涓涓不塞,将为江河。荧荧不灭,炎炎奈何。若不杜绝蠹虫,江山社稷将倾矣!”
皇上便对王蛟和万重楼道:“太子和万侍郎维护社稷之心可勉,尔等若有国师贪墨证据,大可凑上来,朕绝不宽宥!”
“皇上放心,微臣会找到证据的。”王蛟道,“方才诛杀百里虎威九族改三族的提议,还请皇上接纳!”
王蛟这个提议,最终国师和朝臣也不反对,皇上也同意了。
至于工部尚书的空缺,王蛟当场提议由工部侍郎万重楼补上,皇上也准了。
那位工部侍郎万重楼能晋升,自是感激太子殿下。
皇上对太子殿下的提议,如此容易就接纳,众臣都知道皇上对太子并非器重和倚重,而是被迫无奈。
最后,皇上又对王蛟道:
“太子,你已是大东荒储君,以后就不能只顾着军务。朕已过天命之年,很多事也力不从心,朝堂诸事,你都该上心。”
“儿臣遵旨。”王蛟领命。
皇上言下之意,大殿上所有人都听出来,除了没正式让太子监国,也把重权交给太子了。
下了朝,王蛟进后宫去看望儿子。
在御花园去晗光殿的路上,傅承恩过来给太子殿下请安传话,皇上让他先去御书房一趟。
王蛟只得先去御书房见皇上。
“听说,你把白初玥接进太子府了?”皇上不温不火的问王蛟。
提起白初玥,语气倒没从前那般恶劣了。
皇上知道他把白初玥接近太子府,王蛟一点也不奇怪,皇上豢养的那些天煞也不是白吃饭的。
“我给了父皇时间考虑,如今只是以贴身医士身份,接她进太子府罢了。”王蛟不急不躁道。
“可是,朕却听说太子府一团喜庆,太子昨晚似在洞房花烛夜。”
“府里添了个新人,自然是要焕然一新。白初玥身为医士,在本宫寝殿伺疾,也是常理之中。”
皇上叹口气:“蛟儿,那妖妇终究是把你迷得昏了头啊!”
“什么妖妇,皇上请自重!”王蛟非常不满。
皇上纠结的看着王蛟,道:
“父皇知道你对白初玥情有独钟,也不想看你痛苦。但她千好万好,终究是百里虎威的弃妇,且有俩女儿,若让她做太子妃,大东荒的颜面何存!”
“父皇,我只娶自己爱的女人,不会为了大东荒的颜面娶妻。”
“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娶白初玥喽?”皇上的语气,并没有往日谈及白初玥那般急躁。
“心如磐石,雷打不动。”王蛟淡然的语气却是笃定的。
“好吧,且等她一双女儿的血样回来再定夺吧。你也有日子没看不悔了,他天天念叨着你呢,去看看他吧。”皇上平静道。
王蛟有些错愕的看着他的父皇,今日父皇是怎么了,自己接白初玥进了太子府,他竟没有想象中的雷霆之怒?
带着一丝疑惑离开御书房去晗光殿。
虞美人正要带不悔去太子府呢,却迎上太子殿下。
王蛟骤见领着孩子的虞美人,想到她这些年含辛茹苦的照顾他的儿子,自己却一直拖着不与她完婚,还要与她退婚,倒觉得有些愧对她。
不悔向父亲直奔过来,对父亲左瞧右瞧,看看父亲可有受伤:
“父君,听说太子府昨日闯进一只白狐,父君可被那白狐咬伤?”
王蛟闻言,冷然的瞥一眼虞美人,随后问不悔:“不悔,谁告诉你太子府闯进什么白狐了?”
“姑姑说的呀。”不悔心直口快道。
“是……那个,”虞美人脸上有些尴尬,赶紧陪笑道:“我哄不悔玩儿的。”
不悔看着毫无损伤的父亲,不无骄傲道:
“姑姑,我没说错吧,白狐一畜生,根本不能咬伤父君。”
“是,不悔最厉害了。”虞美人脸上的笑容僵硬。
王蛟当下早明白是虞美人妒忌白初玥进住太子府,才在不悔面前说什么白狐闯进太子府。
方才对虞美人的一丝愧疚又荡然无存:
“美人,不悔年纪尚小,不可在他面前乱说闲话。”
“是,太子殿下。”
虞美人觉得甚是委屈,阿蛟与自己也算是青梅竹马。
自己与他定亲十年了,他不仅与不明身份的女人生了个私生子不悔,还一而再的找借口拖延大婚。
如今自己青春被耽误,他还想退婚,还光明正大的领了个涉嫌谋逆的弃妇进府。
虽然美其名为贴身医士,却是住在同一寝殿,还真当别人是瞎子吗。
但他是太子殿下,即便没有大婚,身边有些侍寝女人,又有谁敢诟病指责,即便是未婚妻子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