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问罪宋玉
王蛟接受完朝臣的祝贺后,应酬了众人一番,想找宋玉时,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流云向他回禀,宋玉离开皇宫后遇到雍王,他们一起去花雨楼吃酒了。
王蛟迫不及待要找宋玉,于是离开皇宫直奔雨花楼。
这样的烟花之地,王蛟可是从来不踏入一步。
他站在雨花楼外,看着堂皇的楼宇,想到当年的花满楼,想到那年北捷归来,在大街上与白龙交战,而白初玥就在花满楼上等待他拯救。
偏偏自己听见她喊王大骗子后,却一时疏忽大意没上楼去查探。
都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的一时疏忽,却令白初玥被采花贼玷污,成为他一生的内疚。
老板花翎一见外面被侍卫簇拥的太子殿下,赶紧又惊又喜的出迎。
那年战神北捷归来,大街上老百姓夹道欢迎,白龙作乱,战神大战白龙,虽降龙削鳞,却也被白龙抓开面具,露出绝世姿颜,花翎对战神仰慕不已,那一幕至今难忘。
花翎赶紧拱手相迎:“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快快有请……”
流云拦在他面前,挥手让他退远些,别接近太子,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的问:
“花老板,宋大学士可在里面?”
花翎本以为太子一行急匆匆,是来找雍王回去,就像往日皇后娘娘派侍卫来拉雍王回府。
没成想是找宋大学士,倒有些意外。
“在卷珠帘……”
花翎的话还没说完,王蛟已不耐烦的挥手道:
“带路。”
花翎见太子殿下一脸冷冽,流云也打眼色示意花老板赶紧带路。
“好好好……”花翎赶紧在前面引路。
殿堂里面的贵客看见太子殿下,一个个吓得赶紧躬身揖礼。
花翎领着太子蹬蹬蹬的上楼,走向卷珠帘的通道。
卷珠帘里面的王旭见虞飞蓬和顾天冬唉声叹气,宋玉则郁闷的喝酒,反而豪气干云道:
“我二皇兄册封太子,是大喜事呀!你们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了。来来来,咱们吟诗,喝酒!”
他们一边喝着酒,王旭吟道:
“美人卷珠帘,
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
不知心恨谁。”
王蛟阔步向前走,还没到卷珠帘,看见通道口站着王旭的随侍小芥子和宋玉的随侍风信子。
便疾步越过花翎,径自朝那卷珠帘的房间阔步走去。
后面的流云等人挥手让花老板不必引路了,但花翎却站在那里,不进也不退。
守门的小芥子看见太子殿下来了,吓得赶紧想进去通禀。
王蛟已一把推开小芥子,一脚踹开大门。
见王旭正搂着个花美男,宋玉和虞飞蓬等人也各有美人做陪喝酒。
自从王蛟兵不血刃就降服百里虎威三十万大军,还公然兵临皇宫,他所到之处,人人敬畏。
更何况他如今册封为太子,成为储君。
众人一见王蛟,赶紧起身见礼,王旭更是手忙脚乱的推开他身旁的新宠,惊愕道:
“太子皇兄,您……怎么来了?”
“是啊,太子姐夫,您怎么也来了?”那虞飞蓬一见王蛟,惊愕过后,也赶紧带着逢迎道。
这虞飞蓬与虞美人并非一母所生,虞美人的母亲生她难产死后,平南王再续弦的儿子,可是平南王的宝贝疙瘩。
王蛟带着不屑的瞥一眼众人,二话不说,一脚踹飞身前的食桌,杯盏碗筷酒壶噼噼啪啪的飞落。
里面所有人都吓得心惊肉跳。
册封太子不是喜事吗,王蛟为何却怒发冲冠?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生气。
是不是一朝晋升太子就更加目中无人,甚至连他弟弟王旭也不放在眼里?
外面悄悄窥探的老板花翎,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早吓得腿脚发软。
王旭看着裹挟着怒意而来的王蛟,略为不安,又硬着头皮道:
“二皇兄被册封太子,臣弟还没来得及恭喜太子皇兄呢。”
宋玉也躬身拱手,客气道:
“虽然方才在大殿上,微臣已恭贺承王晋升太子,但礼多人不怪,玉儿再次恭喜二皇舅晋升太子。”
其他人也躬身恭贺:“见过太子殿下。”
王蛟还是一言未发,鼓着一肚子气,瞥瞥宋玉,又怒视王旭。
王旭更加忐忑,惴惴不安的问:
“太子皇兄,旭儿最近……没做什么事,惹……太子皇兄生气吧?”
王蛟瞥一眼他身旁的花美男,裹挟着杀气:
“这还不够?好端端的男子汉,却断袖分桃!你还想做什么才让我生气?!”
王旭旁边那个花美男阿酥早已腿脚发软,大气也不敢喘。
“太子皇兄……人各有志,各有所好……你怎么能人身攻击呢。”王旭尴尬的低声辩驳。
“还敢狡辩!”
王蛟冷冽道,举手就想抽王旭,最终还是没打下去,喝道:
“滚!别让我再看见这样恶心的你,否则我就剁了他!”
“是……”王旭领命,见阿酥腿脚发软,赶紧拉着阿酥夺门而逃,“阿酥,咱们走。”
王蛟冷冽的盯着王旭与阿酥十指紧扣的手,王旭见王蛟要杀人的眼神,又赶紧松开,推阿酥出门,脚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太子殿下,请便……”
虞飞蓬和顾天冬见势不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跟着王旭逃跑。
宋玉察言观色,见王蛟册封太子不仅没有半点悦色,瞧他今日心情似要杀人,也想赶紧避其锋芒。
“太子殿下,微臣也告退了。”宋玉也告辞便往外走。
王蛟却一把揪住经过身边的宋玉的衣襟,将他丢回座椅上。
随即一脚踏在一张食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歪坐着一脸惊恐的宋玉,怒声道:
“好你个宋玉!好个君子端方的小公爷!当年竟敢故意误导本王?!”
“太子殿下,什么……当年,什么……误导?”
宋玉懵然的看着怒气冲冲的王蛟,不由得又添了些畏惧。
“少给我装糊涂!”王蛟大喝一声,“你认识白初玥的第一日晚上,你来承王府,是怎样同本王编故事的?!”
“认识……白初玥的第一日晚上?”宋玉低喃,眼神流转。
他们同时回想当年……
那日宋玉刚刚认识白月光,教了她两个时辰打马球,白月光离去后,宋玉悄悄尾随,见白月光进了工部侍郎的府邸,一查便知道白月光其实是白菖蒲的女儿白初玥。
他心内暗喜,想到白初玥那柄熟悉的球杖,晚上便去承王府,王蛟正郁闷的喝酒。
“玉儿,你来得好,陪二皇舅喝酒!”王蛟邀宋玉一起喝酒,“小荀子,给小公爷倒酒!”
“是。”小荀子领命给宋玉斟酒,“小公爷,请。”
宋玉陪王蛟喝了几盏酒,而后问:“二皇舅,可否借您的球杖一看?”
“你要我的球杖干嘛?”王蛟一边喝闷酒,有些愕然道。
“我平日里用的球杖很容易就折断,二皇舅的球杖却柔韧有余,刚柔并济,久用不折。
还篆刻有名字为标记,实乃宝杖,我想拿去做样板,让做球杖的师傅瞧瞧,也给我做这样的球杖,篆刻上自己的名字。”
王蛟却带着轻蔑的微微冷笑摇头,伺候他的小荀子和侍卫流云也笑起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宋玉之谋
流云笑道:“小公爷可是不晓得吧,咱们殿下的球杖,乃是璇玑神木所做,柔韧中带着刚硬,如同柔软的精钢,不管如何挥打都不会折断,堪比绝世神器。”
“……璇玑神木所做?怪不得二皇舅的球杖,比任何球杖都经久耐用,挥打出来的力度更是快准稳。”宋玉恍然的点头。
小荀子也在旁边不无骄傲的道:“咱殿下制作这宝杖时,还折了两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呢。如此绝世神木,世上一寸难寻,整个神都都没有神木料,师傅又哪里能给你做呢。”
宋玉带着惊讶的问流云:“璇玑神木,真的一寸难求?”
“璇玑死亡谷乃是滚烫沸腾的熔浆,热浪逼人,寻常人靠近连呼吸都困难,一不小心就被沸腾的熔浆溅出来烫死烫伤,故有死亡谷之称。
而死亡谷中央突兀起一座高耸入云的神山,仿如登天之门。
死亡谷方圆百里几乎寸草不生,人畜灭绝,却偏偏在神山脚下熔浆里长着一株神树,且那神树不畏酷热,长得是枝繁叶茂,神树也因此而得名。
那株神树材质堪比瀛海玄铁精钢,却又比玄铁精钢柔韧有余,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
神树虽宝贵却是一只神鹰的巢穴,想斩一段神木,得跟那神鹰殊死搏斗,稍不留神,就会掉下神树下面滚烫的熔浆,化为血水熔浆。”
宋玉听流云如此详细解说,不由得又点头:“如此说来,那神木确实一寸难求,价值连城。”
“那可不是!咱殿下神功盖世号称战神,取这神木之时,与神鹰搏斗那是险象环生,几乎被神鹰啄了眼。
纵然殿下躲避得快,也生生被那鹰爪金钩拉扯了几条肉条,我等远远看见都为殿下捏把汗呢!”
宋玉听流云说得如此惊心动魄,不由得感慨:
“那二皇舅这球杖,还真是世间上的宝贝。”
“那是自然!”流云不无得意道。
“那二皇舅这球杖,可肯赠人?”宋玉又问王蛟。
王蛟没好气的看看宋玉,有些无精打采,爱答不理的径自喝酒。
小荀子见殿下不想搭理小公爷,便低声道:
“小公爷,咱殿下当初制作这球杖时就说,这球杖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若非他挚爱之人,哪怕是天皇老子他也不送!”
“那,我观赏观赏总可以吧?”宋玉又舔着脸道。
王蛟终于开口,对小荀子道:
“去把匣子那杆新球杖拿出来,让小公爷瞧瞧,不过在这里观赏尚可,绝不可拿走!”
小荀子便欲进去拿球杖,宋玉赶紧喊住小荀子:
“不必去拿新的,就看二皇舅今日用那杆即可。”
小荀子停下来,微微挠头,又顿悟的对流云道:
“对啊流云,今日你好像没把殿下的球杖带回来呢!”
一般出门在外,都是流云伺候殿下,小荀子只负责府里伺候。
流云纠结的看看王蛟,略为沉吟,闷闷的对宋玉道:
“殿下今日所用那杆球杖,不知何故……在球场消失了。”
小荀子大吃一惊:“消失了?是被偷盗了?”
宋玉也是一脸震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偷战神的球杖,可有把人给逮住了?”
“倒不是被盗,是殿下……”流云看着喝闷酒的殿下迟疑道。
“嗯……想从堂堂战神手上偷球杖,那简直不可能。”宋玉点头道,“莫不是二皇舅送人了?二皇舅不是说过除了挚爱之人,天皇老子也不会送吗?”
“宋玉,你今儿个怎么那么多废话!”王蛟重重的把酒壶往桌子一放,带着酒气道,“本王一不高兴,把它丢弃了不行吗?!”
小荀子和流云相视一眼,小荀子捂着嘴巴呵呵呵的笑道:
“殿下当宝贝的球杖,怎么可能丢弃?”
宋玉也点点头,嬉皮笑脸的道:“如此价值连城的球杖,二皇舅要丢弃,何不丢给玉儿。”
王蛟森冷的看着小荀子和宋玉。
小荀子见殿下不高兴,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跑进去拿那柄新球杖。
宋玉拿起酒壶,亲自给王蛟斟酒,也给自己斟酒,和他碰杯对酌。
“二皇舅,外面那些仰慕您的女子都疯了,恨不得拥有您用过的任何物件。
您的球杖更是她们想方设法要得到的,您这一丢弃,可不便宜了她们?”
“那些庸脂俗粉,岂能得配本王的球杖!”王蛟闷闷不乐的喝闷酒。
宋玉又关心道:
“二皇舅是有什么心事么,不仅丢弃了价值连城的球杖,还喝起闷酒,这可是玉儿从没见过的战神呢。”
“玉儿,我……我可能得病了。”王蛟终于重重叹口气,捶着胸口,痛苦道。
“二皇舅得病了?那可有请御医来瞧瞧?”宋玉紧张的问。
“啊!!!”王蛟大吼一声,想把胸中的郁闷吼出来,“御医怕是无药可治!”
王蛟再继续大口大口喝酒,流云蹙眉看着痛苦喝酒的殿下,暗暗叹气。
这时候,小荀子取来球杖递给宋玉。
宋玉看着那宛如精钢又似牛筋软藤,通体漆黑玄芒凛冽的球杖,这样的球杖,可不正是白初玥手中之物?
宋玉心头陡然沉重,默默点头道:
“这球杖独一无二,又是二皇舅亲自制作,篆刻了二皇舅的名讳,怕是无人能仿制。”
“那是自然!”小荀子与有荣焉道,“如此一寸难求的球杖,别人就算想仿制也仿制不来呀。”
宋玉遂对王蛟道:
“可玉儿今日瞧见一素衣少年,手里就有一杆和二皇舅一模一样的球杖。
我见那球杖颇像二皇舅的,便问他何处得来,他说是捡来的。
我不相信,还以为他在哪里仿制的呢。感情,他就是捡了二皇舅的。”
“……那人,可是一身素衣,清丽脱俗,宛如天人?”
心神不宁,魂魄游离,喝着闷酒的王蛟,终于放下酒盏,似魂魄归位,盯着宋玉问。
宋玉看着失魂落魄的王蛟,不动声色,点头道:
“那少年确实清丽脱俗,雪肤花颜,貌若天仙。”
“少年?”王蛟顿时失望。
“那少年明艳动人,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只可惜是不折不扣的男子。
若他打扮成女子,简直雌雄难辨,想来这世间女子都望尘莫及。”
“你怎能肯定他就是男子?”王蛟还是不死心的问。
宋玉掩嘴而笑:“那小子内急,当时又是在野外,就站在花丛中解决。”
“他果真是站着解决?”王蛟紧张的追问。
宋玉又笑道:“那还有假,玉儿何时骗过二皇舅,我可是亲眼瞧见他站着撒尿。”
站着撒尿?
“果然……是个男子,竟是个男子……”王蛟沮丧的低喃,跌坐椅子上。
“若是被三皇舅瞧见那美少年,肯定迷恋死呢。”宋玉又带着暧昧的笑道。
王蛟最后闷声不响,抓起酒壶,酒却喝得更猛烈了。
流云和小荀子又相视一眼,莫不是殿下,喜欢上那美男子了?
天啊,殿下不会与雍王一样吧?
翌日一早,酒醒后的王蛟就逃离神都,带兵去巡视边疆。
而他,也生生与白初玥错过了。
第二百九十章:痛打宋玉
王蛟和宋玉拉回当年记忆,王蛟一拳打向宋玉,紧接着怒声喝道:
“我的球杖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你一眼就能认出。你也知道我的球杖不会轻易丢掉,更不会轻易送人。
定是我送与那白初玥,是以故意在我面前说她是男子,还板上钉钉说瞧见他站着撒尿,阿旭看见定然迷恋。
你知道我讨厌那样的妖孽,故而特意来我面前,设计让我远离她,是也不是?!”
宋玉擦擦嘴角泌出的血,刚想分辨,王蛟又低吼:
“不要跟我说你当时真的不知她是女扮男装,并非故意误导我!你若敢再编一句鬼话,我便杀了你!”
宋玉见王蛟杀气腾腾,若再有一句谎言,说不定就杀了他,已不敢也能再隐瞒,只得直言:
“是,当年我一眼就看出白月光是姑娘,对她一见钟情,却见她拥有你的球杖,知道定是二皇舅相赠。
若二皇舅喜欢她,我哪里还有机会,我怕失去她,才,才故意在你面前瞎编那些鬼话。”
“好一个君子端方的小公爷!竟然如此有心计!”王蛟一脚踹飞宋玉。
宋玉被摔得半死,艰难的爬起来,也豁出去:“是!我是有私心,若你对她有心,为何不亲自去问个明白!”
宋玉说得不无道理,都怪他自己,为何不亲自去问个明白,还喝什么忘情水!
一阵痛苦袭来,王蛟痛得几乎踉跄,他捂着脸,有泪水溢出来。
“是啊,都怪我!你能一眼就认出她是女扮男装,而我却雌雄难辨!还一走了之!为了自己喜欢之人,你有私心,甚至卑鄙无耻,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些年来,她却一直把你放在心上,即便有短暂的情缘,我也不过是她的疗伤药。”宋玉痛苦道,“甚至疗伤药,也做不成。”
王蛟也收拾心情,放开脸上的手,眼睛血红冷冽的盯着宋玉:
“宋玉,当年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得一五一十,从你认识她,到你教她打马球之事告诉我。否则……”
王蛟冷冽的眼神能将宋玉撕碎。
“好吧。”宋玉长叹一口气,不无沮丧道:“玥儿与我,早就不可能了,我也不必再隐瞒二皇舅了。”
王蛟一言不发,脸色覆盖着霜雪,盯着他继续……
当年白初玥手里有承王送给她的球杖,即便她拿丝帕包裹,那独特的金漆标记蛟字也透过薄薄的丝帕露出来。
而那球杖的用料和手工,独一无二,宋玉与王蛟打马球那么多年,自然一眼就能认出那是王蛟专属之物。
而且王蛟方才打马球还在使用呢。
即便白月光说是捡来的,还说那包裹丝帕的地方是被虫子咬了,它的主人才因此丢弃。
宋玉也不相信这样的说辞。
战神对他的球杖珍若性命,平日里谁也不能碰触他的球杖,王蛟绝不会随便丢弃他那独一无二的球杖,更不会贸然送球杖给任何人。
料想定是王蛟方才策马过来捡球时,与她邂逅,对她一见倾心,并赠送球杖。
宋玉教白月光打马球分开后,悄悄尾随她回去,见白月光回了工部侍郎白菖蒲的府邸,赶紧一查,便知道她是白菖蒲的二小姐白初玥。
他随后去了趟承王府试探二皇舅,果然,那价值连城的球杖,二皇舅表面上说是丢弃,实则定是他送给了白初玥。
瞧二皇舅在喝闷酒,如此苦恼,也定是与白初玥有关,他认识她,并以为女扮男装的白初玥是男子。
王蛟素来不耻王旭断袖分桃,也怕自己也得了此症,才一反常态的喝起闷酒,说自己得了和王旭一样的病。
宋玉也就顺势说白月光是男子,还说得有鼻子有眼,说看见那少年站着撒尿。
果然,王蛟被这个话题吸引,并追问那少年的真实身份。
王蛟对那少年彻夜思念,暗恼自己变态,赶紧逃离神都,这一切宋玉都看在眼里。
王蛟离开神都,宋玉心下窃喜,又悄悄去了趟球场,果见白初玥似乎在等人,竟然一直等到日落西山。
他知道白初玥不是等自己,因为自己与她约定是三日后再来教她的。
白初玥一连等了三日,三日后宋玉如约过来,宋玉不敢拆穿白初玥就是女子的身份,怕将她惊走,自此不来同他练马球。
又故意在白初玥面前提起承王,看着白初玥的反应,他知道白初玥是喜欢二皇舅的。
当然,若说有女子不喜欢承王战神,宋玉才觉得奇怪呢。
后来,他故意给白初玥定制了新的球杖,让白初玥把那杆旧的被虫咬的丢弃。
白初玥却当那球杖是宝贝,爱不释手,无论如何都不肯换。
直至半年后他告诉白初玥,承王与德云郡主虞美人定亲,白初玥才肯接受宋玉给她的球杖。
后来他对白初玥表明心迹,白初玥也终于接纳了他。
虽然他心下明白,白初玥不过当自己是疗伤药,只要白初玥能与自己在一起,他就幸福无限。
在承王的酒局中,王旭在王蛟面前泄露宋玉的徒弟如何厉害,王蛟挑战他的徒弟,约他打马球。
宋玉不能拒绝二皇舅,又想试试白初玥是否真的把王蛟忘了,便约白初玥一起打马球。
结果白初玥带来的,却是那杆王蛟送给他的球杖。
可见,王蛟仍然在她心里,一直在她心里。
宋玉当时心里凉了半截,怕王蛟与她再见,想劝她离去,不要与承王比赛,怕她输了会打击信心。
白初玥不肯离去,幸好王蛟不来了,可是本来喜欢男子的王旭,却也盯上小月光。
宋玉很懊恼,后来王旭再想让他约白月光出来时,白初玥却失踪了。
宋玉找遍神都,却没有白初玥的踪影。
王旭当年不相信白月光失踪,以为是宋玉故意不肯让自己见到白月光。
后见宋玉终日以酒消愁,整个人颓废,也就相信小月光真的失踪了。
王蛟听罢宋玉所述,后悔不跌:
“原来,她每日都去等,一直在等……只是我这个混蛋,不守信用,言而无信,难怪她一直骂我是王大骗子,是言而无信的登徒子。”
王蛟一把抓来酒壶就咕咕咕的灌下去:
“我真傻,竟然看也不去看看,也不去调查,就爽约离开,让她一个人苦等,如此伤她的心!”
宋玉看着痛苦不堪的王蛟,虽然对二皇舅充满愧疚,他自己却不无痛苦:
“原来,一个人心里爱着另外一个人,无论你怎么做,都取代不了她心里那个人。”
王蛟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壶酒,一把掷碎酒壶,又拎起一壶酒继续痛饮。
她当年定然很失望,定然觉得他是不守承诺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难怪她在凤凰台一见面,就说他是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难怪,她扮成阿古拉在自己身边,也不肯承认与他相识。
难怪,她即便在幽冥森林救了他,也不辞而别。
即便在凤凰台和路上如何多次追问,她都说从不相识,因为,她的心已伤透了。
十年后他这言而无信之人,又拿她那些亲人的性命,胁迫她回来,成为阶下囚,还令她不得不被迫自绝。
“她骂得对,我就是不折不扣的王大骗子,卑鄙无耻的登徒子!
宋玉也喝着酒,痛苦道:
“我当年费尽心思令你们不能见面,她心里却依然只有你。
后来她委身百里虎威,我更加不甘心,又处心积虑想搞垮百里虎威,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玥儿。
没想到却连累她被囚,几乎丢了性命,如今她怕也是对我失望透了。”
他们喝着酒,最后,王蛟醉醺醺的站起来,却肃然的对宋玉道:
“宋玉,当年我与白初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透露,若传到皇上那里,我唯你是问!”
宋玉看着一身酒气,一个眼神却能杀死人的太子殿下,默默点点头。
第二百九十一章:分享喜悦
“是,是属下大意,几乎害死白娘子,请殿下处死。”飞雨的头磕得地上碰碰响。
王蛟看着额头泌血的飞雨,叹口气,没好气的挥挥手:“人头暂且寄下赎罪,每人且去领五十军棍!”
“谢殿下。”飞雨等侍卫磕头领命后退下去领罚。
殿内所有下人都跪迎,瑾姑姑带着众人,嘴里喊道:
“恭喜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王蛟并无太大的喜悦,淡淡的示意所有人起来。
所有丫头都打扮得格外的娇艳俏丽,看王蛟的眼眸是更加热烈更加肆无忌惮。
瑾姑姑欢喜得抹泪,看着王蛟道:
“太子殿下,若皇后娘娘泉下有灵,得知这喜讯,得多欣慰啊。”
“不就是册封太子吗,与如今有何不一样的。”王蛟不以为然道。
“那自然是不一样啊。”瑾姑姑欣喜道,“太子殿下是储君,可是大东荒未来的帝皇了。”
“好好好,未来的帝皇。”王蛟给瑾姑姑抹泪,“即便是皇帝,我也是瑾姑姑的孩子。”
“哎呦,太子殿下这样说,可是折煞奴了。”瑾姑姑赶紧道。
“瑾姑姑,我说了多少次,你不是奴。”王蛟见瑾姑姑不敢失礼,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咱别哭了。”
“是啊,喜事,不哭,不哭,该笑,该笑。”瑾姑姑赶紧擦拭眼泪。
“就是嘛,瑾姑姑笑起来,可漂亮了。”王蛟人也逐渐开朗起来。
瑾姑姑又担心的道:“可是殿下,听说您又受伤了,且是重伤呢。”
瑾姑姑紧张的摸着太子殿下的身子,王蛟自小身上无缘无故受伤,瑾姑姑是最清楚的。
“没事了,你别听他们碎嘴。”王蛟又安慰瑾姑姑,要回他的寝殿更衣。
瑾姑姑深知侍卫不会碎嘴,定是太子殿下怕自己担心。
“你就别瞒姑姑了,姑姑已命小荀子熬好药,这就给您送去。”
流云自小跟随王蛟,是老邬一力栽培,武功一流,是王蛟的随身侍卫兼侍卫队长。
在外是流云伺候,回到王府,府里除了丫头们,伺候王蛟日常生活贴身起居的,乃随侍小荀子。
小荀子刚给太子殿下更好衣,瑾姑姑就带着十几个捧着托盘的丫头,给太子殿下送来汤药丹药和各种蜜饯糕点。
流苏,夕颜,璎珞,玉簪,她们几个是府里会武功的大丫头。
紫鸢,紫薇,香薷,竹桃,夕雾,青黛,竹桃,羽衣,醉蝶,她们也是能在太子殿下跟前伺候的丫头。
一个个年轻貌美的丫头,比往日打扮得是越发的娇艳。
可是她们再如何娇艳,在王蛟眼里,却不及白初玥的一个眼眸。
“太子殿下,您的药熬好了。”瑾姑姑温婉的笑道。
捧药的流苏也笑道:“如今喝,温度刚刚好。”
捧着金桔蜜饯的夕颜,也对太子殿下盈盈笑道:
“这蜜金桔,是瑾姑姑亲自密制的,太子殿下最喜欢了。殿下喝了药,吃了蜜金桔,嘴里就不苦了。”
“我何时要吃什么药了?”王蛟看着流苏碗里的药蹙眉问瑾姑姑。
瑾姑姑对太子殿下佯装生气道:
“太子殿下,您还是那么调皮,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肯喝药。”
小荀子也道:“流云队长把这药带回来,说殿下受了重伤,嘱咐奴才要给殿下赶快熬下,奴才可是亲自盯着熬的药呢。”
王蛟瞪流云一眼:“我已吃过师傅的药,早已好了,还喝什么药!”
流云见殿下不肯喝药,赶紧低声道:
“这可是神医给您开的药,还有这丹药,有内服有外敷,神医嘱咐让您务必喝下。”
“胡说八道,她怎知我受了伤。”王蛟斜睨着流云。
“神医望闻问切,人家不必给殿下把脉,不仅能瞧出来,还知道殿下的伤有多重。”流云笑道。
王蛟终于乖乖喝了药,嘴角还漾出甜蜜笑颜。
玉簪见殿下不仅肯乖乖喝药,还喝得美滋滋,像喝甜汤,笑嘻嘻道:
“瞧瞧咱们殿下,喝药喝得美滋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喝的是甜汤呢。”
流云暗暗偷笑:爱情的魔力有多大,在殿下身上可是见识了。
流苏见殿下乖乖的喝药,不得不佩服流云:
“流云队长,你的话在殿下面前,比瑾姑姑还管用呢。”
“殿下可不是听我的话,是听神医的话。”流云带着神秘莫测的笑。
“来,殿下赶紧吃蜜桔。”夕颜给太子殿下送来蜜饯。
流云笑道:“殿下心里那么甜,怕是不需要吃蜜桔喽。”
“谁说不需要啊。”王蛟还是吃了蜜桔,他也饿了,又吃了一些糕点,才示意瑾姑姑带丫头们退下。
丫头们退下,给太子殿下准备热水,太子殿下每次回来,就要沐浴。
更何况这次去平叛,还受了重伤。
王蛟对流云吩咐:“传令下去,每隔一炷香,向我禀报她的伤势!”
“……她?”流云故意装做不知,“哪个她呀?”
“流云,你何时学得调皮了?”王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飞雨他们正领受军棍呢,你要不要去陪他们?”
“是!属下明白了!”流云不敢再玩笑,赶紧去吩咐其他侍卫去办。
流云嘱咐完侍卫,告诉小荀子太子殿下身上有重伤,得小心洗浴。
小荀子乃是个聪明伶俐之人,方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点头道:
“我方才给太子殿下更衣,已瞧见他身上的伤了。这不,正打算给太子殿下送热水过去,给殿下擦洗,再给他外敷药呢。”
“好。”流云满意的点头。
给太子殿下洗浴擦身之事,丫头们是不能干的,只有小荀子方能做这贴身之事。
太子殿下满身都是伤,小荀子得小心翼翼给他擦拭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痛那些伤口。
流云也过来,在王蛟伤口敷白初玥给的药。
王蛟想着白初玥,心里就高兴,对流云道:
“流云,你好像对流苏颇有好感,改日,本王将流苏赐给你做媳妇?”
流云一开始有些受宠若惊,随即又赶紧摇头道:
“谢殿下厚爱,可谁不知道,满府的丫头,都是爱慕殿下您的。”
“本王的眼里,只有一个她。”王蛟笃定道。
流云自然明白,殿下口中的她,是白初玥。
随后,王蛟又问流云:“你且跟本王说,有没有喜欢流苏。”
流云半晌,才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
“流苏心细沉稳,属下确实……欣赏她。可她是殿下的人,属下怎敢觊觎殿下的女人。”
“谁说流苏是本王的人了?你这些年,可见本王碰过这府里任何丫头?!”王蛟低斥。
流云默默点点头,虽说这阖府的女子都是冲着殿下而来,可殿下却从没召任何人侍寝,除了当年殿下在外面宠幸的不悔的娘亲。
王蛟随即再认真叮嘱:“你这些话,尤其不能在白娘子面前乱嚼舌根,若引起她误会,本王饶不了你!”
“好好好,属下知道了。”流云赶紧领命。
他一边上药,又忍不住大着胆子道:
“殿下,白娘子确实很优秀,可是她……”
流云迟疑着,有些话不敢随便问出口。
白娘子终究是百里虎威的弃妇,还是两个孩子的娘亲,殿下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王蛟知道流云想说什么,含笑道:
“天下那么大,比她优秀之人,或者大有人在。”
流云又迟疑道:“她确实是人间绝色,才貌双全,但……”
“人间绝色?嗯……还过得去吧,也就是情人眼里出天仙。”王蛟脸上漾着幸福。
即便天下还有比白初玥更加优秀更加漂亮更加有才气的女子。
可是,他就认定她了。
这下,流云纳闷了。
一个在殿下眼中,不算是最漂亮,也不算最优秀的弃妇白初玥,是如何牢牢抓住至尊至贵太子殿下的心?
要知道他们的战神,可是天下女子都想嫁的国民相公啊。
殿下还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惜为了她兵临皇宫,几乎与皇上兵戎相见。
流云终于还是问到点子上:
“殿下,你到底喜欢白娘子什么,她可是百里虎威……”
百里虎威的弃妇和两个女儿这些话,流云是不会也不敢说出口的。
“她的眼睛,清纯如水,最具杀伤力,能看透别人的深心处,我一眼看见她,就沦陷了。”
王蛟美美的靠在榻上,想着与她的第一次初遇。
原来,一见倾心,会终生难忘。
他的名字篆刻在球杖上,而白初玥早已篆刻在他的心里。
想着这些时日与她的每一次见面,每见一次,他就深陷其中。
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男女都会倔强而卑微,似乎还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蛮劲。
即便撞了南墙,也未必肯适可而止的放手,而是不断地期待与等待。
“就因为她的眼睛能杀死人?”流云又诧异的问。
“闯进了心,篆刻在心里,也就什么都喜欢了。只要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即便不完美,你都能包容。”
王蛟说话的时候,嘴角微翘,脸上简直刻着幸福俩字。
一旁收拾的小荀子听得是满脸惊喜:“太子殿下,是真的有心上人了?”
王蛟也不怕小荀子知道,一脸幸福道:
“什么真的假的,本王十年前就有心上人了。但还不能对外声张,否则唯你是问!”
“是!恭喜太子殿下!”小荀子开心的点头。
太子殿下如此私密之事能让他知道,可见是多喜爱那姑娘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话本情深
流云看着一脸幸福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定然是爱惨了白初玥,才会对白初玥如此包容,对她的过往既往不咎,还憧憬未来。
陷入爱情的人,不仅可以忘我的付出,更可以忘我的包容,既能过往不咎,也能憧憬未来。
原来,只要是真正爱上了,就会有钱难买我乐意。
小荀子又道:“原来殿下十年前就有了心上人,还把奴婢瞒得这样深。”
王蛟淡淡的问流云和小荀子:“你们可曾记得,我那杆刻了蛟字的球杖?”
“……自然是记得,可是殿下当年说丢弃了。”流云带着惋惜道。
王蛟顺势轻敲一下流云脑壳:“你这榆木脑袋,你以为本王拼命得回来的神木球杖,会轻易丢弃吗?”
“那自然不会,就连送人,殿下也说除了送给挚爱,否则不会送人。”流云道。
小荀子聪明伶俐,恍然道:“难道殿下的球杖,十年前就送给了挚爱?”
流云也期盼的看着殿下。
“嗯。”王蛟点点头:“当年在球场外的辛夷树下,我当作聘礼,送给女扮男装的白初玥了。”
“呃……”流云恍然顿悟。
心道怪不得殿下那时一直画男子的画像,每一幅又不一样,如今想来,最初那些画像,眉眼还真是白初玥。
小荀子大着胆子问:“殿下,白初玥是谁啊?”
王蛟脸上甜蜜的笑意更浓,反问小荀子:“你可还记得翰州的阿古拉?”
当年小荀子随军去服侍殿下,在军营中确实见过阿古拉,当时却并未上心,也没多大印象。
“好像……是翰州一个神医。”小荀子回想着。
而流云当年只知道阿古拉,在幽冥森林,他和所有人都昏过去,只有王蛟见过圣女。
“自然记得,当年殿下离开幽冥森林,就一直寻找阿古拉。”流云道,“殿下之前就说,白初玥可能是阿古拉。”
“什么可能,她就是不折不扣的阿古拉。”王蛟又不满道。
“殿下,虽然白娘子和阿古拉一样,都是医术精湛。但殿下怎么一见白初玥,就能预感她是阿古拉呢,毕竟阿古拉可是个丑男子。”
王蛟的眼前,又漾起冰天雪地中,翰州与阿古拉的一幕幕:
“阿古拉那双不染世俗尘埃的眼眸,普天之下,只属于白初玥一人。”王蛟带着甜蜜的笑意。
流云和小荀子今晚照顾殿下,可是前所未有的荣幸,殿下竟然和他们谈及他的挚爱。
喝了药,王蛟又拿出白初玥新写的话本《幸运女神》,津津有味的看着:
绾绾躲在辛夷树上,看着疾驰而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那人浑身上下,似刀砍斧劈出来的冰雕,驾驭着七彩祥云而来。
一个马球急射进花丛,她伴随着蝴蝶和花瓣雨坠下辛夷树,他飞身扑来,像接住九天坠落的仙子。
四目交缠,仿佛时空停驻。
喜欢你,只因相见那一眼的心动。
他一双深邃多情的星眸,就这般痴痴的看着她,带着一抹邪魅的笑,便似谈情说爱,诉说着绵绵情话。
人与人的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便由眼睛开始,眼睛乃心灵之窗,人能自眼睛走进对方的心。
一个深深对视的眼神,仿佛便是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有些人,相伴半生,却走不进对方的心,有些人,只消一眼,便驻扎进对方的心房。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他厚薄适中的嘴唇,对她漾起一抹邪魅的笑,便似太阳照射着雪山散发出来的光芒,美得绚丽夺目。
如此绚丽夺目的光芒,瞬间照进她的心间,温暖着她的心田。
她心如鹿撞,看着眼前美如神祇的少年郎,竟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
果然是帅裂天穹的战神,只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真希望自己会点仙法,把他变小揣到袖兜带回家……
凤宸好听的声音,诉说着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
“江山如画,春风十里,一眼见你,万物不及。”
绾绾看着他如星辰的眼眸,也不顾矜持,如着了魔般,冲口而出:
“四季更迭,雪舞飞烟,日月星辰不如你。”
在她心里,四季美景,雪花飘舞和烟火盛绽,还有璀璨的日月星辰,是至美的。
但这一切加起来,也不及他深情如星辰的眸光。
“这些年,我一直住在冬季,谢谢你,让我等到了春天。”他喜不自胜。
她有些愕然:“你,一直住在冬季?”
难怪初见他第一眼,觉得他是一座冰山。
“对。”他深情的凝视着她,“原来我的存在,只为等你。”
转瞬间,那座冰山变成了火山。
只为等她?
她看着他如星辰般的眼眸:“你的眼睛灿若星辰,这般好看的眸子,难道是寒冬里磨砺出来的?”
“我的眼睛有星光,那是因为,我被眼前的一轮明月照亮。”凤宸唇边微微上翘。
他若是星,她便是月?
她娇羞无限,却只在心里暗暗道:“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他自报家门,而后问她的芳名。
那日正好是朔日,她让他晚上看看夜空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说夜空不仅有星星还有月亮,问她是星星还是月亮。
他一时之间没有猜出她的芳名,却霸气道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一面之缘,他就以球杖为聘,她虽觉得荒唐之极,却还是带着忐忑而欢愉之心接过。
他邀约教她打马球便离开了,她后来半信半疑,还是为了他的戏言去赴约。
天未破晓,她亲自做了糕点,等在他们初遇的辛夷树下,由晨曦等至日暮,却是失望而归。
但她料想,他可能是太忙了,才会爽约。
夜里,为了寻找他灿若星辰的眸光,她倚窗看星空至彻夜。
杏花微雨,她又做了相思糕,糕点以芭蕉叶铺垫,雪白的糕点上点缀桂花,更像是一轮明月。
这样做出来的相思糕,既有芭蕉叶的清香,还有米糕的香甜和桂花沁人心脾的幽香。
雪白的米糕堆砌成明月,里面嵌着殷红的蜜豆,一如她纯洁的心上种着相思。
“绿了芭蕉,红了蜜豆。白雪堆明月,相思在心头,小冤家,知否,知否?”
绾绾俏皮而含羞嗒嗒,憧憬着与战神之约。
可是,她还是没等来他的战神,再也看不见那璀璨的眸光。
王蛟看至此,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含泪道:
“绿了芭蕉,红了蜜豆。白雪堆明月,相思在心头,小冤家,知否,知否?”
他心潮澎湃,抹一把泪,继续看下去:
绾绾的相思糕,却被玉面郎君误吃。
是否如此,玉面郎君才对她害了相思?
而她,却更喜欢看星空,因为,星光里,有他多情的眼神。
后来,他知道战神爽约不来,是因为他翌日就巡视边关。
原来,那日在大街上见他急匆匆驰骋而过,是去边关了。
她不仅不怪战神爽约,还为他重视军情而倍感骄傲。
我的战神,我把漫天的月光,送给你做行囊,即便天涯海角,愿你能感觉那颗发烫的心。
就这样,她一直在球场,傻傻的等了半载。
半年后,绾绾又等来了战神的消息,却是他与美人定亲的喜讯。
绾绾终于清醒,知道战神根本未将她放在心上。
球杖为聘,不过是戏言。
烟那么信任火,火却点燃了它,最后烧成灰烬。
鱼那么信任水,水却把鱼给煮了,鱼丢了性命。
树叶那么信任风,风却把叶子吹落了,变得光秃秃。
战神啊战神,绾绾那么信任你,你却把她伤透了,还成了你的阶下囚。
后来绾绾才知道,点燃烟的不是火,而是它们的宿命。
把鱼煮了的不是水,而是火。
吹落树叶的不是风,而是秋。
伤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决定不等了,把爱而不得的他,归还于人海,就当风没吹过,他没来过,她没爱过。
她笑自己的青涩幼稚,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来,风没动,叶没动,花儿也没动,只是她的心动了。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一场还没开始的初恋,就这般无疾而终。
可是,她即便能掐灭心里的爱芽,却还是舍不得丢弃那球杖,一直当宝贝的藏进乾坤袋,时常挂在身畔。
本以为,他只活在她的梦中,此生不会再邂逅,没想到,在翰州的那场战役,她又与他不期而遇。
她与师傅在上空观战,见识到他真正的骁勇,她帮他救治伤兵。
可惜,师傅将她易容成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的丑汉子。
他却不嫌弃,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视她如知己。
翰北的路上,她与他在雪地上过了个永生难忘的大年。
他们一起吃辛夷酥,吃烤肉,于星空下一起喝酒,喝了他的屠苏酒又喝她的桃花醉。
她对着流星许愿,希望能与眼前人,永远这般开心饮酒畅谈。
他不相信流星许愿,却许给她一个愿望:只愿她的愿望成真。
那时,她无数次想质问战神:可曾记得那年辛夷树下,以球杖为聘之人?
但终究,她羞于问出口。
当年一句戏言,他又怎会当真,怎会记得。
若他诚心,就不会爽约不来。
他们终于到了幽冥森林,与冥狼混战,可惜他们一行,除了绾绾,皆变成了冥狼。
侥幸她假借圣女之名,解除了冥狼的诅咒,让他们免受昼人夜狼之苦。
离别在即,他问蒙着脸的她到底是谁,她欲语还休,最后默然离去。
只留下八字:王大骗子,后会无期。
你若安好,我便无恙。另外这八个字,却只能留在心里。
凤宸终究是可望不可及的战神,他早就成了别人的新郎。
而绾绾,也等不来他的十里红妆,成了他人妇……
王蛟一开始,是带着幸福的阅读,全身心投进她的文字里。
可是那一字一句,都是白初玥藏在心里的深情厚意,是她对他的哭诉和谴责。
每多看一个字,他的心就揪着痛,又酸又痛,痛得如同撕裂,看着看着就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他轻抚书稿,便似抚摸她的脸庞:
“你说,你成了我的阶下囚,可是当年一眼,我早已画地为牢,成了你的囚徒。”
一旁伺候的小荀子大惊失色,殿下怎么看书看得如此入神,一会脸上洋溢着幸福,一会又痛哭落泪。
“殿下,到底是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本,竟引得您如此入神,竟然看得泪如雨下?”
王蛟擦擦眼泪,轻轻挥挥手,示意小荀子不要打搅,继续看书稿。
小荀子见殿下手不释卷,废寝忘食的看话本,本想离开,又着实不放心,大着胆子劝他:
“殿下,您大战归来,又受了重伤,该好好休养,否则明日,哪有精神去见您的挚爱啊。”
“多事。”王蛟依然捧着话本爱不释手。
流云悄悄打眼色让小荀子别扫殿下的兴,每隔一炷香便来禀报白初玥的伤情。
最后禀报,皆是白初玥已然安寝,伤势并无反复,王蛟才把那话本藏进书房里的密匣锁上。
第二百九十三章:阿酥惨死
那边厢,王蛟怒闯卷珠帘后,王旭携着那花美男阿酥急匆匆的离开雨花楼,回到雍王府。
“雍王殿下,您可不知,我一见那太子殿下,腿脚都吓得发软。”阿酥像条软皮蛇的靠在王旭身上,撒娇道。
“小酥酥,让你受惊了,等会本王再好好补偿……”
王旭的话音刚落,陡然看见端坐在殿中的皇后娘娘,便猛然住口。
“人来!将那妖孽拉下去杖毙!”
皇后娘娘怒喝声中,玉手对那花美男狠狠一指。
皇后把王蛟册封太子的怒气怨气和不甘,全发泄在王旭的男宠身上。
便有侍卫拎着棍棒在屏风后走出,一把抓过那男宠阿酥,当着雍王的面就乱棍打下。
“啊!!!”阿酥惨叫迭起。
“住手!”王旭扑过去要阻止侍卫。
急急皇后却道:“拦住雍王!”
“母后,求求你……饶了阿酥吧!”
王旭又惊又怕,看着被打得惨叫哀嚎的阿酥,跪在皇后面前,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求情。
“如此妖孽,迷惑皇子,就不该活在世上!”
皇后娘娘不为所动,她却不想想,一切是自己儿子的喜好。
王旭又哭又喊:“阿酥没有迷惑我,是我喜欢他!求求你们,不要打死他……”
“冤孽!你身为堂堂皇子,要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没有,为何偏偏这般不争气!”
皇后娘娘指着儿子,气得捶胸顿足。
杖打之声不断,哀嚎惨叫连连。
王旭眼看阿酥被打得奄奄一息,跳起来指着皇后娘娘,痛心疾首的大骂:
“母后,你当知我因何不喜欢女人!是你!是你这狠毒的女人,还有无情无义的父皇,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皇后娘娘闻言,眼前霎时出现从前的一幕幕……
当年皇上新得香妃,宠冠六宫,虞姬及一众妃嫔顿感岌岌可危。
香妃即便身怀六甲,虞姬却看出香妃身在曹营心在汉,并不肯留在皇上身边。
皇后娘娘每逢初一十五要带儿子去相国寺进香,祈祷她的儿子身体康健。
虞姬知道香妃一心找机会逃离皇宫,就用计循循善诱,让皇后对香妃大发善心。
趁皇上外出狩猎,瞒着皇上,悄悄带她去相国寺为她的璇玑族人祈福。
果如她所料,香妃趁机逃跑,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上在外面狩猎时,几乎被麋鹿所伤,幸得山野道人爨颜所救,皇上大难不死,正带着爨颜返回,欲拜其为国师。
陡闻香妃失踪,皇上发疯般发散所有人寻找,香妃却像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上气得癫狂,像恶魔般拔剑,不仅一剑杀死皇后,连自己不到四岁的亲生儿子王蛟也不放过。
所幸王蛟命硬,最终逃过一劫,大难不死。
但这一切被小王蛟不过月余的王旭目睹,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就一命呜呼。
皇上事后也似追悔莫及,觉得愧对儿子王蛟,甚至也愧对吓坏的王旭。
后来虞姬顺理成章登上皇后宝座,一次与兄长虞半夏笑谈自己的一石几鸟之作,不仅逼走虞姬,还除掉皇后那绊脚石,又被王旭听见。
王旭当时就浑身颤抖,指着她母后嚎叫: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原来皇后和香妃,甚至二皇兄都是你害的,还有香妃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害死的!”
虞姬吓得面无人色,不顾皇后之尊,恳求儿子:
“儿啊,你是听错了,母后哪里害死她们,你千万别出去乱讲,万一被你父皇知道,你我母子,皆性命不保啊!”
“我没有听错,你这个坏女人,你不是我母后,我母后不会这般狠毒!”王旭捂着耳朵叫。
虞姬不得不一巴掌狠狠打醒儿子,厉声喝道:
“旭儿,你若想我们母子死无葬身之地,还有我们虞氏一族都被满门抄斩,便去嚷嚷你母后害人!否则就给我住口!若被母后听见你再胡言乱语,母后就死在你面前!”
王旭捂着被打痛的脸,竭嘶底里的叫: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讨厌你们,恨你们……”
王旭躲在房间里,很久不肯出来见人,就像自闭一样,轻易不与任何人说话。
自此之后,王旭常常虐打宫女,作弄别人,性格乖张,号称小恶魔。
越长大,越不喜欢与女子亲近。
皇上知道王旭是小时候自己屠杀皇后和王蛟一幕,被他瞧见,以致他性格乖张,皇上心中有愧,也对王旭格外的放纵。
……
皇后将思绪拉回来,有些愧疚,却又硬起心肠,并未对阿酥手下留情。
王旭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心如刀绞,想扑去相救。
奈何被皇后的侍卫拦住,王旭哪里能相救,只眼睁睁看着阿酥,活生生被打死在自己面前。
阿酥惨死,众人才放开雍王。
王旭颤抖着扑过去,把阿酥搂在怀里,泪落如雨:
“阿酥……你醒醒,醒醒啊……”
皇后拚退所有人,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怒声道:
“他已然死了,你还抱着个尸体不放吗?!”
“母后,你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
王旭气得两眼充血,怒视着他的母后。
“母后只恨从前对你太宽纵,若早些心狠手辣,清除你身边这些妖孽,何至于你与太子之位无缘!”
皇后拍着桌子恼怒道。
“原来,母后是因为太子之位给了王蛟,才拿我身边之人出气!”王旭气得大吼,“我不要什么太子之位!我只要你把阿酥还给我!”
王旭摇着惨死的阿酥,哭得撕心裂肺。
皇后指着儿子,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的骂:
“人家太子府里弹冠相庆,觥筹交错,你这没出息的孽障,却只知抱着妖孽逍遥快活!”
“我只要逍遥快活有什么错?你却生生把我的阿酥在我面前活活打死!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狠毒的母后!我怎会是你这样的毒妇所生?!”
“……毒妇?旭儿啊,你如今还能为这个妖孽抱不平,为他哭丧,他日你命丧王蛟之手,又有谁为你抱不平,又有谁为你哭丧?!”
皇后潸然落泪,和之前的冷酷无情判若两人。
王旭看着落泪哀戚的母后,呆了半晌,而后彷徨的问:
“命丧王蛟之手?”
“王蛟重兵逼宫,几乎弑父戮君,你父皇被迫册封他为东宫太子。
如今他身为储君,手上又添三十万大军,连你父皇尚且不放在眼里,我们母子的性命,还不是危如累卵?!”
“哈哈哈……”王旭哈哈哈狂笑,笑得诡异:“报应,报应啊!你和父皇当初是怎样害他们母子,人家不过是来索命罢了!”
“你这个逆子,难道你就想成为他王蛟的刀下亡魂吗?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儿子拍死。
这世间上,是没人真正不怕死的。
所谓的不怕死,不过是知道没有了活路罢了。
王旭自然怕死,虽然有些惶恐,却摇头道:
“不会的……老二虽然狂傲,他不敢弑父的。
更何况,他虽然不喜我所为,可他对我,还是兄友弟恭的。”
“兄友弟恭?!”皇后猛然扫落桌上的杯盏。
指着王旭,怒其不争:
“王蛟一直视母后为害死他生母的罪魁祸首,早恨不得杀我而后快。
如今他如日中天,手执刀俎,我们母子早已是他案上鱼肉,随时随地要为他亡母偿命了!”
王旭看着怀中的阿酥,想到他惨死母后手里,遂愤然道:
“母后既是害人的罪魁祸首,那就等着王蛟来索命便是了!”
“旭儿啊,你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又怎知后宫波谲云诡,乃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自己若不心狠手辣,不仅没有出头之日,不知何时,自己和孩子就死于非命!母后变得那么狠毒,工于心计,还不是为了你!”
皇后又痛心的哭道。
皇后一向装得慈眉善目,今日却不仅杀人不眨眼,还目露凶光。
王旭看看怀里惨死的阿酥,再恐惧的看着皇后,面容诡异,像中了魔魇道:
“对了……这才是我所认识的母后,人前装得雍容华贵,温婉慈祥,背地里却心如蛇蝎!
别人不识你的真正目,你又怎瞒得了你的儿子?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
第二百九十四章:虞姬之狠
皇后见王旭似失去理智,勃然大怒,大声喝道:
“来人!把那妖孽带走!”
侍卫闻叫赶紧跑进来,皇后随即示意侍卫把那气绝的阿酥带走。
“不!不要带走阿酥,我可怜的阿酥……不要……不要啊……”
王旭呼天抢地的看着侍卫将阿酥像拖死狗般拖出去,却无奈自己被侍卫拉住。
“母后!我恨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恨你!我恨你!!!”
王旭一边哭一边狂吼。
“恨我?旭儿,你早已及冠,不能再这般浑浑噩噩下去了!否则等哪日成为王蛟刀下亡魂,你就后悔莫及!”
皇后也悲恸的哭起来。
“你这狠毒的女人,你不要拿这些做借口,你就是想把我身边的人赶尽杀绝!”
王旭跳起来指着皇后咆哮。
“母后就是要将你这些妖孽赶尽杀绝,否则你如何正式像个男人成亲生子,把这江山夺过来!”皇后拍着桌子道。
“成亲?生子?”王旭大摇其头,“我不要成亲,他王蛟定亲十年还没大婚呢,我凭什么就要成亲!”
“王蛟即便没有大婚,但他的王儿已快七岁了,你呢,你有什么?!”
“老二要这江山就让他要去,这江山有什么好,不能陪我吃喝,不能陪我玩乐!”
“不成器的东西!”皇后再拍一下桌子,又对侍卫喝道:“把他后殿那些妖孽都带出来!”
“是。”侍卫领命而去。
王旭不禁又大惊失色,口不择言的骂道: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杀了阿酥还不够,还要将我那些爱人都杀掉?!”
“毒妇?蛇蝎心肠?哈哈哈……”皇后怒极而笑,声色俱厉的喝道,“慈母多败儿,说得一点都没错,母后往日实在太宽纵你了!”
侍卫把两个花美男拉到殿上,那两个花美男吓得面无人色,茱萸可是陪伴了王旭十年。
王旭扑过去一左一右的护着俩花美男:
“茱萸,葳蕤,别怕……”
皇后厌恶的看着他们,怒声喝道:“把他们拉开!”
侍卫便将王旭与花美男分开。
“皇后娘娘饶命啊……”茱萸和葳蕤惶恐的跪在皇后面前求饶,随即又哭着向王旭求救:“雍王殿下,快救救我们呀……”
皇后娘娘心道今日是一不做二不休,必须帮儿子彻底了断这些孽障了。
“将这俩不要脸的妖孽拉到院中,生火,用烤刑!”皇后娘娘厉声道,“不将他们烧死,他们来生还会作孽,令他们的父母祖先蒙羞!”
“母后,不要啊……”王旭痛哭流涕。
“还等什么,没听见本宫的话吗?”皇后对犹豫的侍卫喝道。
侍卫本来有一瞬的犹豫,见皇后娘娘疾言厉色,不得不将他们拉出院中,像牲口一样捆绑起来架在木架上。
又有侍卫在他们底下烧起炭火。
王旭见母后并非吓唬他,而是真的要将茱萸和葳蕤活活烤死。
吓得面无人色,跪下来向他母后磕头求情:
“母后,不要啊……旭儿求求你,放了他们!求求你了……”
王旭磕头磕得呯呯响,额头都红肿了。
皇后看着儿子红肿的额头,虽然心疼,却狠下心肠,不再宽纵儿子,否则他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又看着雍王府那些早就吓得匍匐在地上的随侍和宫人,皇后娘娘又怒声斥责:
“还有你!小芥子,你平日里是怎样照顾你主子的!”
小芥子吓得是魂飞魄散,膝盖一软,跪下来磕头如捣葱:
“皇后娘娘开恩啊,奴才人微言轻,不敢轻易劝诫雍王殿下啊!”
“你们这些奴才,死罪虽饶,一顿板子却是难免!”皇后又对侍卫喝道,“将雍王府所有随侍宫人,各杖五十,以示惩戒!”
雍王府所有随侍宫人,无一幸免都挨了大板子,几乎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王旭见所有人被罚,涕泪交流,几乎磕破了头,幸好被侍卫拉着,他连大力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炭火在茱萸和葳蕤身上烤着,衣裳着火,皮肉熏烤,两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王旭看着惨无人道的酷刑,满腔仇恨的看着他母后吼:
“虞姬!你不是我母后!你是魔鬼!魔鬼……”
皇后没有丝毫心软:“即便你如今恨极了母后,有朝一日,你会感激母后!”
最后,王旭看着那两个像烤猪一样烤得金黄的男宠,昏死过去。
王旭被救醒后,眼神迷惘充血,诡异的看着床前的母后。
“旭儿,你醒了?”皇后心疼的看着儿子。
想伸手过去抚摸王旭的脸,王旭却像躲瘟疫的躲起来,缩在床角。
“旭儿啊,你就这般恨母后吗?”皇后哭道。
王旭像死一样,眼神迷离,空洞的看着前方,嘴里翻来覆去的喃喃:
“你不是我母后……你是魔鬼……”
皇后长叹口气,语重心长道:
“旭儿啊,母后清理你身边这些妖孽,也是为了你好,否则韩渊未必肯将他的外孙女嫁给你。”
好半晌,王旭才回过魂来,惶恐的看着皇后:
“……你想怎么样,什么韩渊的外孙女?你……当真逼我成亲?”
“韩渊乃三朝元老,士族大家,一代鸿儒,门生遍布朝堂,他的外孙女杜若,骠骑将军的女儿,也算是配得上雍王你。”
皇后颇为满意的道。
“……那个男人婆?”王旭瞪着可怖的双眼,拼命摇头:“我不要……我死也不娶!”
“什么男人婆,你不就是喜欢男人吗?”皇后没好气道。
王旭坚决反对:“我喜欢的男子,是婉柔妩媚的,可不是杜若那样的女张飞!”
“你懂什么,杜若的父兄皆是王蛟手下最信任的将军。
她自己也是王蛟麾下女将,还有她的外祖父,更加德高望重,乃众大臣之首。
自从王蛟掌管兵权以来,将虞氏家族和顾氏家族的子弟,皆剔除出军营。
却对杜家委以重任,连皇上以及王蛟,都要给韩家几分面子,你娶了杜若,就等于把那文臣武将的势力拉拢过来。”
王旭好半晌不理会皇后,皇后忍无可忍,又拍案道:“你听见没有?!”
“我不管你那些勾心斗角,杜若那个女张飞,我打死也不会娶!”王旭还是断然摇头。
皇后重重叹口气,没好气的看着她儿子摇头,又苦口婆心道:
“旭儿啊,你娶的这个王妃,只是负责生儿育女,为皇室开枝散叶罢了,你可以不爱她呀。
再说,你声名狼藉,人家韩渊和杜衡,还未必肯将杜若嫁与你呢!”
“他们不肯,那最好不过!”王旭阴沉沉道。
“旭儿啊,放眼朝廷内外,丞相韩渊乃士族大家,累世公卿,门生满天下,除了杜若,没有人配得起你了。”
“难道除了他韩渊家族鼎盛,不易撼动,这朝中就没人了吗?!”王旭又吼道。
“除了韩渊,就数镇北候顾雨堂的势力,与你舅舅平南王旗鼓相当,顾雨堂嘛,倒是一直与你舅舅马首是瞻。”皇后斟酌道,“但总不能娶那寡妇顾盼盼吧。”
“马首是瞻,倒不如说是狼狈为奸!”王旭冷嘲热讽,又咄咄逼人的问,“你敢说老二的舅舅,当年的镇北王龙景天之死,与他们无关吗?!”
殿内之人,早被皇后拚退,她也直言不讳:
“是,当年顾雨堂不过是将军,与你舅舅联手诛杀了镇北王龙景天,他顾雨堂也获封镇北候。但若不斩草除根,诛杀了镇北王,断了龙梓桐外戚的根基,如何稳住我们母子的地位!”
皇后娘娘口中的龙梓桐乃是王蛟的母后。
“你们这些肮脏之人,一个个阴谋诡谲,难怪老二一旦掌权,要将虞家和顾家之人踢出军营!
你们别当他是傻子,他早知道你们想以虞美人和顾盼盼套住他,才会与顾盼盼退亲,这些年,还一直不肯与虞美人大婚!”
“是,当年你舅舅和镇北候,确实想以女儿套住王蛟,可惜顾盼盼却被他退了回来,几乎要上吊自尽。”皇后懊恼道。
“你们想算计别人,就别怪人家反将一军!”王旭幸灾乐祸道。
皇后没好气的摇摇头,也不管儿子冷嘲热讽,继续道:
“若能与镇北候联姻,和你舅舅两人,倒是可以勠力同心对付王蛟,就像当年对付王蛟的舅舅镇北王龙景天。
可惜他唯一的女儿顾盼盼,早年虽定为承王侧妃,却被王蛟以只要一位正妃为由退亲。
她嫁不成王蛟,其后许给薛侯爷的大公子薛绍,没料顾盼盼福薄,嫁给薛公子不到三月就克死夫君。
别人都说她克夫,她也无颜待在夫家,灰溜溜的回娘家守寡,难道你还能娶这样的再醮之妇吗?!”
王旭邪恶的看着絮絮叨叨的皇后,笑嘻嘻道:
“你们机关算尽,可知为何老二当初答应顾盼盼为侧妃,没多久又退亲吗?”
皇后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知道什么?”
“他留下虞美人却赶跑顾盼盼,他那是要你们虞家和顾家笼里反!”王旭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你以为王蛟的算盘,虞家和顾家就不知道吗?”皇后道,“开始顾雨堂还真是与你舅舅心生嫌隙,后来见王蛟也一直拖着美人不肯大婚,他们醒悟过来,又开始联手,紧密合作了。”
王旭头昏脑涨,再听不下去了,大声吼道: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诡谲阴谋,不管什么门阀士族,不管什么金枝玉叶!我不是你获取权力的工具,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旭儿,母后不管你有多不满,有多怨恨!你既为我虞姬的儿子,这就是你的命!
你乖乖等着,韩渊那里,有母后亲自提亲。从今以后,你不准再找什么妖孽,做个正常男人,等着大婚为皇家生儿育女!”
皇后最后给王旭命令,并派人监管雍王的日常生活起居,不准他再与男子鬼混。
否则格杀勿论!
王旭像行尸走肉的过着,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花美男烤死的地方傻笑。
而后让下人也在那里架起架子,宰杀小猪烤着吃,吃得津津有味。
雍王那邪恶的样子,直把雍王府里所有下人吓坏。
第二百九十五章:自惭形秽
太子殿下有命,每隔一炷香禀报白初玥的伤势,是否稳定,是否恶化。
即便太子殿下迷迷糊糊的睡着,流云也不敢不报。
虽然几乎一夜无眠,翌日王蛟也是精神爽朗心旷神怡,一早就去了密院回岸堂。
所有人见了他都更加恭谨,改口尊他为太子殿下。
王蛟先询问医官白初玥昨晚的伤势可有恶化。
医官禀报说并不见铁娘子来召,想来应无大碍。
王蛟去见白初玥前,吩咐侍卫让隔壁那些监视之人都撤出来。
翰林院其他文书领命退下去,墨子虚却一脸忧戚的在回廊徘徊,一见王蛟过来,就迫不及待的问:
“殿下,百里虎威已擒,谋逆案也真相大白,白初玥是否可以释放了?”
“暂时,还得委屈她几日。”王蛟脸上有些无奈。
墨子虚闻言,整个人立刻蔫下去。
王蛟见墨子虚对白初玥关切之前溢于言表,略为蹙眉。
“……怎么?”王蛟盯着墨子虚,“你对白初玥如此关心,莫不是起什么色心?”
如今玥姐姐还被困牢笼,他可不能节外生枝。
“殿下说什么呢。”墨子虚红着脸道:“殿下可以拿下官消遣,却不可轻贱了我玥姐姐。”
是啊,他怎么会轻贱了白初玥。
“你放心,你的玥姐姐很快便能离开了。”王蛟对墨子虚道。
“真的?”墨子虚大喜过望,直把王蛟当恩人。
王蛟点点头,墨子虚才难得欢愉的离去。
王蛟带着医官去白初玥的房间给她复诊。
到了白初玥的房间,守在门口的铁娘子甫见王蛟,就跪下来恭谨道:
“参见太子殿下……”
铁娘子那个马领班已得到应有的惩戒,王蛟也就不追究其他铁娘子,只对她们挥挥手,让她们起来。
杜若知道太子殿下到来,也快步走出来恭迎:“参见太子殿下。”
王蛟也只是循例的挥手让她们不必多礼,径自走进房间。
王蛟晋升太子殿下,白初玥着实替他高兴,但她与他更是云泥之别。
她一个被人始乱终弃的弃妇,在他面前,是更加的自惭形秽。
“见过太子殿下。”
白初玥看着走进来的王蛟,正想客客气气的大礼恭迎。
王蛟已拦住她:“不必多礼。”
见白初玥额头包裹着白布帛,犹如坐月子的妇人。
王蛟眉宇一凛,看着头缠布帛的白初玥,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焦灼:
“怎么了,这怎么看起来,比昨日还严重了?”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晕乎乎。”白初玥垂眸,软软道。
王蛟急急对医官招手:“快,打开瞧瞧!”
医官忙忙走近白初玥,想解开白初玥额头的布帛:
“来,白娘子,让我检查一下。”
白初玥赶紧扭头躲开,生怕医官解开她的布帛:
“不必了……真的,没什么,肿块慢慢消除就好了。”
“不用检查了?”医官担心的道,“听说白娘子是神医,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神医之说,谬赞了。”白初玥淡然道:“我也是医者,心里有数,没什么大碍。”
“那白娘子还感觉哪里不适呢?”
医官一边询问,想给白初玥号脉,白初玥又拒绝了。
“你们不必担心,我真的没什么大碍了。”
“没什么大碍,怎么不让医官解开来瞧瞧。”王蛟一副肃然道。
“没什么好看的。”白初玥低低道,垂眸不看他。
“身为医者,竟然讳疾忌医?”王蛟脸上仍然严肃,眼底浓浓的心疼却不减半分。
随后又督促道:“乖乖听话,让医官瞧瞧。”
王蛟的语气带哄却似乎不容置喙。
“真的没什么。”白初玥软声道,眸光流转,顿了顿,才又道:“就是……有很多旧事不能想,一想就脑袋疼。”
“哦,是这样啊……”医官略为沉吟。
“可能,就是间歇性失忆吧。”白初玥道。
“间歇性失忆?……”
王蛟几乎和医官同时问。
白初玥坦然一笑:“也没关系啦,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也没什么好回想的。这样倒好,人就该往前看的。”
她想不起前事,不会是忘记他了吧?
王蛟见白初玥真的不想打开布帛让他们看,遂打发医官离开,也示意杜若出去。
杜若知道太子要单独和白初玥叙话,看一眼白初玥,识趣的离开。
房间又难得的独剩白初玥和王蛟。
“为何包裹着额头,也不给医官打开来检查?”
王蛟温柔的问,如星辰的眸子深情的看着她。
如此温柔的声音,听得白初玥心里暖融融,如此深情如星的眼眸,看得白初玥心醉。
但是,眼前人与自己,终究是无缘的。
她垂眸,软软道:“丑死了,没什么好看的。”
“谁敢说你丑?”王蛟带着心疼的霸道。
白初玥低低嘟囔:“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原来她在乎自己对他的任何看法。
他嘴角微翘,眼底有更多柔情,伸手亲自解开布帛,白初玥避无可避,也只得让他拆开。
他轻触一下她仍然鼓起一个鸡蛋的额头,带着无尽心疼道:
“还疼么?”
温柔而醇厚的声音,又听得人心醉。
“当然疼了,你试砸下去,看看疼不疼。”她似个撒娇的小姑娘。
“知道疼,那以后还会不会做这蠢事?”他语气带着责备,心疼却不减半分。
“……”她轻咬玉唇,她从来都笑迎阳光,若有可能,谁会选择自绝。
他给她重新包扎好,眼底尽是化不开的心疼:
“我回来了,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也没人能伤害那些你要守护之人。不管谁威胁你,都不要寻死,好么?”
“太子殿下,我想问问,凤凰亭的乡民,可有被血洗?”她带着忧戚,语气客气却不无疏离。
皇命难违,生死有时并非一个普通老百姓能说了算。
此刻,她才深切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凉。
难道真的要有权柄在手?
他见她客气疏离,略为蹙眉,安慰道:“别担心,他们都安然无事。”
随后,他伸手来握着她的手,再带着恳求:
“答应我,别做傻事。别人的生命宝贵,你的生命,更是无价之宝。”
她玉手被他长着薄茧的大手包裹着,是那么的温暖安全。
多想永远让他如此呵护自己。
她看着他的星眸,她的眼底霎时间就涌起泪雾,半晌,缓缓点头。
这个在她情窦初开就闯进她心房像强盗般霸占着领土不肯挪窝的战神,用神功在她心房种出一株拥有洪荒之力的情花。
她即便几番掐灭,情花也能死灰复燃,给点阳光就灿烂,像野草般疯长。
这份懵懂青涩却绚丽的爱,令她后来遇到所有的爱,都黯然失色。
经历过情感伤痛的人,常常说爱情不会永恒,那是他们还没遇到以命相守的爱情。
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二百九十六章:掩于岁月
她默然看着他,无语凝噎:
心中的神祇,多希望那年初遇,我对你一见如故,你对我一见倾心。
情窦初开是你,交拜天地是你,举案齐眉是你,君临天下是你,相濡以沫是你,余生白首是你,地老天荒是你。
可是,岁月蹉跎,一别辗转,物是人非。
他与她本就云泥之别,如今他贵为太子,更是咫尺天涯。
咫尺银河,迢迢难渡。
纵然情深似瀚海,奈何缘浅若昙花。
他们注定无缘,这份感情也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她有些尴尬的抽回自己的手。
他仿佛看懂她眼底的深情厚意,还有些自惭形秽。
与灵魂共鸣,是他们的幸运。
“对不起。”他深情的看着她,带着一腔真诚,温柔的声音能令人心碎。
“……对不起?”白初玥微愕。
随即,再带着调侃道:
“殿下若是内疚,不该胁迫我回来囚禁于此,就赶紧放了我吧。如今百里虎威已落网,你说过,他的谋逆案尘埃落定,你我就两不相欠。”
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愿意待下去。
她与太子殿下相隔天堑,更应该尽快远离。
越是深爱,越想逃避。
“你放心,我会尽快让你离开的。”王蛟默默点头,眸眼带着怜惜。
“好喽!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希望殿下一言九鼎,我可以尽快回去见我的宝贝女儿!”
白初玥带着一丝欢欣,说罢还客气的揖礼。
这彬彬有礼的一揖,也带着令人心疼的疏离。
王蛟看着客客气气的她,心里忽然就一阵扭痛,眼底的愧疚更甚。
“十年前,我给你下了聘礼,答应教你打马球,却爽约……你定然对我失望透了吧?”
原来,这才是他要说的对不起。
“什么……聘礼……什么打马球,什么爽约?”白初玥一脸茫然,“殿下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有些人,明明在乎,却假装云淡风轻。
有些人,明明相思入骨,却不得不拒之千里。
即便他们曾经有情,那份情,也只能掩于岁月。
“你那日明明记得我们初见时说的话,你的《幸运女神》话本里,写的就是我们的故事,你怎会不知何意?”
他不相信的看着她。
“初见时说的话?”白初玥一脸困惑的拍拍脑袋,“若是我话本里面的故事,殿下就不要往心里去了,我的话本,不过是天马行空的杜撰罢了。”
“不会的,你不会不记得的。”王蛟紧张的看着困惑的白初玥。
随后,再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诉说压抑在他心里那些年的苦闷:
“我当年对你一见倾心,送你球杖为聘,随后,却误听白雪姬之言,误信宋玉离间,以为你是男子。
我不敢再去见你,可是你却成了我心中的白月光。我想忘记你,却忘不了,我快要疯了。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以为自己和阿旭一样,也是有龙阳之癖。
我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将你忘记,后来师傅给我一碗忘情水,我才忘记你。
但你的眉眼,早篆刻在我心底,所以,我才会如此亲近阿古拉……”
原来,他是喝了忘情水,怪不得自己对他的所有提示,他都记不起来。
白初玥再也忍不住,猛然转过身去,泪如雨下。
他过来,自身后一把拥住她:“对不起……玥儿,若非和百里虎威打了那一场架,我竟然记不起来,你就是我刻骨铭心的爱人。”
原来他是和百里虎威打架,才把他的记忆打了回来。
白初玥挣扎开,转过身来,平静道:“殿下,你的话虽然很感人,我却听不明白。难道,你早就认识我?”
他紧张的看着她:“玥儿,我不相信,你真的会忘记我。十年前,我以球杖为聘,你怎么可能忘了呢?”
他的唇,眼看就印上来,她似惊吓的兔子,赶紧后退。
“十年前,球杖为聘?哎呦……”白初玥捂着脑袋,一脸痛苦,“我脑袋好疼……一想事情,就疼得要裂开。哎呦……”
“真的?”王蛟看着痛苦的白初玥,紧张道,“要不要传医官?”
“不必传医官了,这脑袋砸伤后,就是……不能想事情,特别是陈年旧事,一想脑袋就疼,需要好好休息……”
白初玥似乎疼得脸色苍白。
“不行。”王蛟紧张道,“还是得传医官来瞧瞧!”
“真的不用……”白初玥捂着头道,“只要不想事情,就不会疼。”
“医官!!!”王蛟还是想传医官。
医官还没传进来,却见流云神色匆匆的进来,低声对他道:
“殿下,小太孙和德云郡主出事了。”
“出事?怎么回事?”王蛟蹙眉问。
“小太孙爬上树,德云郡主为救小太孙,两人都从树上摔下来。”流云急急道。
“从树上摔下来?可有受伤?”王蛟不无紧张的问。
“小太孙的伤似乎不重,倒是德云郡主为救小太孙,自己给小太孙做垫背,不仅摔断手臂,还昏迷不醒,性命岌岌可危。”流云又禀报。
一旁的白初玥闻言,赶紧对王蛟道:“殿下赶紧回去看看吧,我已无大碍,殿下不必挂心!”
王蛟见白初玥赶他走,脸色凝重,让杜若进来扶白初玥到床榻休息。
带着心疼的看她一眼,大踏步而去。
白初玥看着王蛟离开的背影,又潸然泪下。
当年情窦初开,一往情深,如今云泥之别,她终究不敢高攀,故意装头痛回避。
原来,他并非爽约不来,只是以为自己是男子。
当时自己女扮男装,自己也调侃他雌雄难辨,虽然自己只是想给他开个玩笑。
没成想,白雪姬闯过来,刻意的喊自己弟弟,这就更坐实了自己是男子。
而宋玉也在他面前离间,说自己是男子,难怪他不再来相见。
而他并非忘记自己,而是喝了师傅给他的忘情水。
难怪,自己无论如何提醒,他都好像忘记了自己。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没料到十年来,他一直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是她心头抹不去的朱砂痣,她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他喝了忘情水,没成想和百里虎威打了一架,竟然能想起前尘往事。
她这些年的心结,终于释怀。
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既已错过的人,便让他错过吧。
朱砂痣也好,白月光也罢。
当年豆蔻年华正值妙龄的自己,已配不上战神承王,更何况如今的自己,残花败柳,卑微到了尘埃,如何配得上储君太子殿下。
王蛟离去后,杜若走进来,带着羡慕的看着白初玥道:
“白姐姐,太子殿下对你,可是真的好。”
“他,对谁都好。哪怕是对自己的兵卒,也爱若眼珠子。”白初玥有些尴尬。
“殿下虽然对属下也很好,但对你,却是用情至深。”杜若还是羡慕道,“他为了你,不惜兵临皇宫,几乎就……和自己的父皇兵戎相见。”
杜若本想说殿下几乎就弑父戮君的。
“兵临皇宫?”白初玥闻言,柔肠百转,“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以为,他晋升太子,是因为他兵不血刃就战胜百里虎威。
“你当时自绝,殿下怒发冲冠,不仅斩杀田七和老魏,还断了相里鹤一掌,继而兵临皇宫,几乎与皇上兵戎相见。
只是皇上识时务,在殿下兵临皇宫之际,便写好了册封殿下为储君的圣旨。
但殿下当时却要求皇上不得再逼迫你自绝,否则还是要请皇上做太上皇。
皇上也要你交出凤凰台,否则就治你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之罪,还要诛杀你所有族人和凤凰亭乡民。
但殿下无论如何要保住你的家园,让皇上开价,他要代你赎回凤凰台,你猜皇上给出什么价?”
“皇上要多少?”白初玥紧张的问。
“皇上漫天要价,竟要殿下拿出五千万两。”杜若伸出一个手掌。
“五千万两?”白初玥跳起来,“五千万白花花银子,殿下哪里能拿出那么多钱,皇上分明是故意难为殿下!”
“五千万可不是白银,皇上要的可是黄金。”杜若又愤愤道,握拳砸在桌子上,“五千万两黄金,殿下哪怕倾家荡产,把这些年的军饷加在一起,也拿不出来啊。”
“看来皇上对我的凤凰台,是志在必得啊。”白初玥重重叹口气,“也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皇上想要,我也只能舍弃家园了。”
“白姐姐放心,皇上欺人太甚,殿下绝不会让他抢了你的家园,你也不要气馁。”杜若宽慰白初玥,“据流云说,后来殿下和皇上最后谈妥,只要殿下或你能拿出三千万黄金,就能赎回你的凤凰台。”
“三千万两黄金?”白初玥听了还是蹙眉。
“是啊。”杜若点点头,“即便三千万黄金,殿下也是决计拿不出来的,他这些年,都是往军营补贴自己的私房钱。”
白初玥略为沉吟,道:“这样吧,杜若,我给几位朋友写些信,你派人给他们送去,希望能筹集部分银子,再跟皇上讨价还价,让他别狮子大开口。”
“若你那些朋友能帮忙渡过难关,那自然是最好,如此殿下就不会太吃力。”杜若道,“我也回去同父亲还有外祖父商量,看看能不能帮你也筹集资金。”
“不,杜若,你帮我传信即可,我那些朋友富可敌国,和我也有些交情,应该肯出手援助。”白初玥道,“但你外祖父一向清廉,你父亲在军中,本就没多少军饷,就不要麻烦他们了。”
“那,我且帮你派人送信给你那些朋友,看看他们能不能先助你渡过难关吧。”
白初玥写了几封信,分别是给商贾郑大毫和钱多多等人,希望他们能帮助自己,日后自己一定努力偿还。
杜若拿了信去安排,白初玥也只能静等回音。
王蛟匆匆离开,到底是紧张他的儿子皇上紧张他的未婚妻虞美人?
不管如何,太子殿下终归是要娶德云郡主虞美人的,她一个弃妇,哪敢存什么妄想。
王蛟对她终究也是一往情深,自己更不能拖累他了。
但有些情意,不是她理智的退避,想灭就能灭的。
只要想到王蛟说过的那些话,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她就情不自禁的露出甜蜜笑靥。
第二百九十七章:答应冲喜
王蛟急匆匆赶回皇宫,直接去晗光殿。
张御医和皇后七公主王嫣皆在殿中,虞美人脸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手臂被竹板固定并包裹着。
王不悔则完好无损的站在床榻前。
不悔一见王蛟就扑进他的怀里:“父王!”
“怎么了,可有摔伤?”王蛟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关切。
“我没事,只是……”不悔带着愧疚,拿眼睛看看床榻上的虞美人。
张御医见太子殿下进来,赶紧禀报:
“太子殿下,小太孙并无大碍,只是德云郡主不仅断了一臂,还伤及五脏六腑,如今还在鬼门关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王蛟默默点点头,见不悔身体无损,紧张过后遂板着脸对不悔道:
“悔儿,告诉父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学会爬树了?!”
不悔觉得自己犯了错,怯怯道:
“孩儿听闻……父王册封太子,想来如此高兴之事,父王定然尽快与孩儿分享,却久未见父王身影,于是,于是爬上庭院的梧桐树……”
不悔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闪烁,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虞美人姑姑,脸上又有些愧疚。
“你何时学得那般调皮,竟敢爬树,还害得美人姑姑摔伤!”王蛟低叱。
“我……不是故意的,是美人姑姑……”
不悔还没说完,皇后赶紧将不悔拉过来搂进怀中,对王蛟道:
“蛟儿,不悔刚从树上摔下来,险象环生,好在有虞美人为他阻挡,捡回一命,你就不要再惊吓他了。”
王蛟也就暂且不追究不悔爬树之事,问御医:
“德云郡主的伤,如何了?”
“德云郡主的断臂已接驳好,假以时日或许能康复,只是她五脏六腑被摔,伤及根本,只怕是……未必能醒过来。”
许是太子殿下的威仪太厉害,张御医不敢看太子殿下,拱手垂首回禀。
王蛟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毕竟虞美人这几年和皇后一起看护不悔,付出了不少辛劳。
皇后娘娘闻言,不觉潸然泪下,看着虞美人抽抽噎噎的哭道:
“我可怜的侄女啊,你自幼丧母,本宫将你接进皇宫,没想到你打小就喜欢蛟儿,姑母也想着撮合你与蛟儿亲事。
你一个姑娘家,作为蛟儿的未婚妻子,不计个人荣宠,宽宏大度,为蛟儿照顾不悔这孩子。
虽然定了亲,却终究拖拉着没大婚,若你就这么去了,黄泉路上,乃是无主冤魂,也无法投胎,孤苦伶仃,幽冥飘零,真是可怜!你让姑母,如何同你死去的娘亲交代啊!”
一旁的王嫣也听得心酸,可怜巴巴的对王蛟道:
“太子皇兄,听说有冲喜之说,你还是赶紧和美人表姐大婚吧,如此一来,有喜事临门,兴许表姐就能醒来呢。”
“冲喜?”王蛟森冷的看着王嫣,“你一个女儿家家,懂什么冲喜,别胡说八道!”
王蛟在这些兄弟姐妹中,一向对王嫣最好,此刻王蛟对王嫣不假辞色,显然是极不满冲喜之说。
皇后见王嫣第一个把冲喜的话头挑起来,也看着王蛟含泪道:
“蛟儿啊,嫣儿说的不错,这世间上真有冲喜之说,若你能与美人大婚,说不定美人真的能救回来啊。”
王蛟还在犹豫,王嫣又摇着王蛟的双臂哀求:“太子皇兄,你总不能让美人表姐就这样死了吧。”
张御医也从旁劝导:“冲喜之说,确有其事。若德云郡主闻知喜讯,兴许就能凭这股精神头,将死门关的自己拖回来呢!”
王蛟略为沉吟,道:“我认识一位神医,若请她过来为美人瞧瞧,兴许有救。”
皇后娘娘赶紧向张御医递了个眼色,张御医随即跪在王蛟面前,可怜巴巴道:
“殿下这是怀疑张恒的医术吗?德云郡主已伤及五脏六腑,若德云郡主本人没有求生意识,即便大罗神仙下凡,也醒不过来啊。”
皇后娘娘也接着道:
“张御医在宫中行医二十载,经验可是没得说的,他的医术也是皇上和所有宫人有目共睹的。
蛟儿在外认识的什么神医,不过是些江湖上虚夸的骗子罢了,皇宫之中,岂容不明身份之人随便进来行医。”
皇后所言,确实有理有据,皇宫之中,除了御医,确实不能随便让外面的医者进来。
既然不能随便让外人进来医治,总不能让美人就这样去了,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且她还是自己未婚妻子。
王蛟走近虞美人床榻,看着毫无生气的虞美人,不由得想到不悔死去的娘亲,迟疑半晌,有些艰难道:
“美人,你若能醒来,册封太子大典后,就……选个黄道吉日……”
王蛟虽还是不能把大婚两字说出口,但他的意思,是已经答应冲喜了。
“蛟儿这是答应冲喜了?”皇后喜不自胜的看着王蛟问。
王蛟重重叹口气,默默点点头。
“美人,你听到了吗?”皇后又欢喜的对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虞美人道,“蛟儿答应大婚了,那可是你一辈子的心愿,你若听见,就赶紧醒来啊。”
王蛟答应大婚,确实是最好的强心针。
不一会,便见虞美人的一只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张御医一见大喜:“看来德云郡主能听见太子殿下的话,郡主心中高兴,求生意识坚定,一定会醒过来的!”
“好,那就有劳张御医,好好照顾德云郡主。”王蛟点头道。
皇后娘娘也欢喜道:“那么蛟儿,母后就着手,命礼部选择黄道吉日,为你们准备大婚之事喽?”
王蛟看着依偎在皇后娘娘怀里的不悔,祖慈孙孝,心里头一软,点点头:
“但凭……母后安排。”
皇后娘娘更加欢喜,几乎是喜极而泣:
“蛟儿,你终于……肯喊我母后了?”
“过去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不必提了。”王蛟终于息事宁人道。
“好好好,家和万事兴,蛟儿虽非母后亲生,这些年母后可是当你是亲生儿子啊。咱们一家人,以后和和乐乐的。”皇后激动得几乎抹泪。
王蛟即便知道虞姬是演戏,见她待不悔真是慈祥的祖母,也就想着一笑泯恩仇。
王蛟离宫不久,德云郡主果真便悠悠醒过来了。
虞美人的手臂只是摔伤而非摔断,五脏六腑受损昏迷不醒,更是张御医在王蛟面前夸大其词。
皇后看着一脸欢喜的虞美人,没好气道:“美人,你这次苦肉计,可是得偿所愿了。”
“谢谢姑母。”虞美人赶紧多谢皇后。
王嫣却笑道:“美人表姐,这次最大功劳可是我,是本公主第一个向太子皇兄进言,让他与你大婚冲喜的呢。”
“是是是,得好好感谢我的公主表妹。”虞美人欢喜的向王嫣施礼。
“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表姐,这些年一直给本公主弄好吃的呢。”王嫣豁达的挥手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册封大典
皇后随后命人传召礼部尚书云慕之和国师爨颜。
国中占卜问卦选黄道吉日,都是国师之责。
皇后请国师爨颜为太子殿下与德云郡主选个黄道吉日。
又命云慕之待礼部为太子殿下册封典礼后,为太子与德云郡主完婚。
云慕之自然领命。
国师爨颜却断然摇头道:
“不妥!不妥!今年乃无春之年,又称寡年,寡年成亲,会守寡乏嗣,寻常老百姓尚且不成亲,更何况是太子殿下与德云郡主的大婚?”
虞美人大为失望:“寡年,不能大婚?”
皇后也诧异道:“那就是说,今年无立春,就不是成亲的好年头喽。”
“确实如此。”爨颜点头道。
虞美人更加焦急,难得王蛟同意大婚,此事不宜拖延,否则夜长梦多。
虞美人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国师:
“难道这一年,就真的没有吉日大婚?”
“普通人家的老百姓,尚且顾忌吉利。”爨颜道,“郡主,为了您和太子殿下的幸福,更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切不可操之过急。”
见郡主一脸失望,爨颜又安慰道:
“好在如今进入仲秋,冬季马上来临。过了这个冬季,送旧迎新,来年开春,乃是双春兼闰月,俗语说‘双春兼闰月,成亲好时年’。”
“也就是说,春回大地,我便可与太子殿下大婚喽?”虞美人总算有些欢喜。
爨颜点头道:“待贫道合算过郡主与太子殿下的八字,若无相冲相煞,开春后你们就可大婚了。”
“这开春后,也得几个月啊。”虞美人的脸色分明写着等不及。
“罢了。”皇后只得劝虞美人:“美人,你等蛟儿都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几个月了。”
一旁的礼部尚书云慕之也斟酌道:
“是啊,太子殿下大婚非同小可,光是太子的吉服和郡主的嫁衣,凤冠霞帔就得数月的筹备。这一切筹备下来,也正好是你们的大喜之日了。”
“那……也只好如此了。”虞美人最后也只能妥协。
皇后对礼部尚书道:“云尚书,你们礼部,也可以着手去操办了。”
“是。”云慕之领命而去。
国师爨颜眼神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看德云郡主虞美人,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也告辞离去,为他们择明年大婚的吉日。
皇后开始着手筹备太子殿下的大婚事宜,平南王虞半夏也帮忙张罗着选择绫罗绸缎,珠钗首饰等嫁妆。
太子殿下和德云郡主要大婚的喜讯,被平南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礼部尚书密锣紧鼓,为新晋太子筹备盛大的册封仪式。
册立储君,国之大事,普天同庆。
太子册封典礼上,国师和礼部主持大典,皇上和朝臣后宫妃嫔皇子公主俱参加。
虞美人的手臂上虽然还像模像样的包扎吊在脖子上,看着群臣簇拥,文华殿前册封太子的王蛟,姿颜英伟,是那么的天下无双。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爱了这么多年的战神,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的夫婿了。
皇后娘娘表面上笑容满面,端庄大方,背地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王蛟脸色凝重,他让人传送信给师傅,师傅却没出席他的册封大典。
师傅即便外出云游,没收到无患子的信函,但自己被册封太子之事,师傅也该听到传闻的。
还有他心中的明月,他多希望她也能来观礼,多想与她君临天下,与她分享喜悦。
册封太子大典后,皇宫设宴,朝臣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王蛟知道百官那些不过是阿谀奉承的话,他草草与百官宴罢就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的郭常侍和自幼带大他的瑾姑姑,带着所有侍从丫头,以及王蛟的那些侍卫,也喜气洋洋的跪着恭迎太子。
“恭迎太子殿下回府……”
“免礼,平身。”王蛟对所有人道。
那些年轻漂亮的丫头又绞尽脑汁的装扮,比平日里打扮得更加亮丽,更加殷勤,一个个想在太子殿下面前展露头角,希望能得到太子殿下青睐。
身旁的瑾姑姑看着王蛟,开心得抹泪。
“瑾姑姑,你这又怎么了?”王蛟低声问瑾姑姑。
“殿下册封太子,普天同庆,姑姑是高兴啊。”瑾姑姑开心道。
“好了,既是高兴之事,就不要伤心了。”王蛟轻轻拍拍瑾姑姑的背。
郭常侍手拿礼单,向太子殿下禀报朝臣贺礼:“殿下,此乃朝臣们的礼单,奴才给殿下一一细读吧。”
“不必了,郭常侍,你与瑾姑姑核查一下,咱府里统共有多少产业,有多少值钱之物,加上这里所有贺礼,变卖的话,能筹集多少黄金。”王蛟交代他们。
郭常侍疑惑的问:“太子殿下这是……”
“本宫要筹三千万两黄金,你们看看咱们府里能筹多少。”王蛟又道。
瑾姑姑也不无疑惑的问:“殿下已贵为太子,为何还要筹备那么多黄金?难道,是要筹备军饷?这又要打仗了?”
“并非打仗,总之,你们看看所有值钱之物,除了太子府不能变卖,其他私宅,都变卖了,看看能筹多少吧。”王蛟对他们嘱咐。
瑾姑姑和郭常侍相视一眼,郭常侍道:“殿下可是忘了,您为了筹备军饷,早些年就把所有私宅都变卖了。”
“哦,是么。”王蛟重重叹口气。
瑾姑姑不为担心道:“殿下既不是要筹备军饷,那为何要那么多黄金?”
“我有私用。”王蛟对他们道:“总之,你们想办法,看看能否给我筹集三千万两黄金。”
“三千万两黄金,”郭常侍几乎要哭了,“殿下……这可是不小的数字啊。”
瑾姑姑知道王蛟筹集那么多黄金,肯定有他的用途,于是道:“殿下放心,奴这就和郭常侍去看看,能筹备多少算多少。”
瑾姑姑话毕,赶紧拉着郭常侍下去想办法。
这时候,杜衡带着军营的将士们来太子府祝贺,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就像兄弟,才是王蛟真心想与他们痛饮之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太子殿下与将士们痛饮,将士们自是一个个不醉无归。
酒喝得正酣,小荀子来禀,姬天师来了,在书房等殿下。
王蛟让将士们自行喝酒,他赶紧去书房见师傅。
“师傅,您终于来了。”王蛟恭恭敬敬的对师傅行礼,“蛟儿早命无患子给师傅送信,今日不见师傅出席大典,还以为师傅不来了呢。”
“你知道师傅不喜应酬,不想应付那些繁文缛节的宴会。”姬衍淡然负手,“但蛟儿册封太子乃天大喜事,师傅自当来恭贺。”
“蛟儿有今日,师傅功不可没。”王蛟真心道。
“你我师徒,客气之话,就不必说了。”
姬衍顿了顿,再继续道:
“太子之位,并非终点,你若无权柄在手,便不能为你母后,还有你舅舅镇北王和那些枉死冤魂,沉冤昭雪。蛟儿仍当谨慎行事,切忌戒骄戒躁。”
“谨遵师傅教导。”王蛟拱手道。
想到母后和她娘家阖族以及那些将士们的枉死,脸色骤然变得冷冽。
姬衍看着王蛟,眸眼有些纠结,淡淡问:
“听说,你要与德云郡主大婚了?”
王蛟冷冽的脸上又蒙上一层阴影,郁闷道:
“虞美人为救不悔,在树上摔下来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我见她终究是为了不悔,当时权宜之计,就答应皇后,为虞美人冲喜。”
“冲喜?”姬衍冷哼,“你也信这荒唐鬼话?!”
“我本来也只是见虞美人这些年,带不悔不容易,为了不悔才生死未卜,才违心答应。”王蛟带着痛苦道,“但说来奇怪,这一答应冲喜,虞美人还真的就醒来了。”
“你这傻小子,一直说只和自己的爱人共度一生,绝不做任何人的傀儡。”姬衍看着王蛟道,随后摇头叹息:“可是人家一招苦肉计,就骗了你的初心!”
“……师傅是说,虞美人昏迷不醒,是苦肉计?”王蛟蹙眉道。
“不悔一向循规蹈矩,即便想见父亲,若非有人唆使,怎会爬树?”姬衍给他分析,“且那孩子虽小,却身手敏捷,又怎会轻易摔下树来,需要那弱不禁风的虞美人去营救!”
经师傅这一分析,王蛟默默点点头:
“是啊,张御医是虞姬的一条狗,要配合皇后郡主在我面前演一出戏,那是太容易了。”
王蛟的手指,蜷缩起来,握成拳头。
“哼!”姬衍冷哼一声,“如今全城皆知,太子要与郡主大婚,看来,你与德云郡主的姻缘,是躲不掉喽!”
“若非不悔的娘亲当初为我所误,香消玉殒,我岂会动恻隐之心,轻易就答应冲喜。”王蛟恨声道,“敢算计到我头上,我岂会让她们如愿以偿!”
姬衍看着恼怒的王蛟,眸眼带着纠结:
“你呀,堂堂太子,此时再悔婚,便是出尔反尔,不负责任之人,遭天下唾弃。”
“哪怕遭天下人唾弃,我也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王蛟的语气断然。
“罢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姬衍道,“好在国师为你们选的吉日,是明年开春后,你还有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我会找机会向皇上请旨,退掉这门亲事。”
“听你这意思?”姬衍眸光聚敛,“莫非……你还惦记着从前那心上人?”
王蛟见师傅如此问,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
“师傅,蛟儿心里,从未忘记她,即便喝了忘情水,忘记她的容颜,却忘不了她的眼睛,所以,无论她是阿古拉或者白初玥,都是一见倾心。”
姬衍研究性的看着一脸幸福的王蛟:
“你为了白初玥冲冠一怒,怒斩田七重伤相里鹤,还不惜兵临皇宫,可见你对她用情至深。
但她可是百里虎威的弃妇,还有两个女儿,此等身份,与堂堂太子云泥之别,你就真的不介意?”
“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一切,她所有的好与坏。”王蛟的脸色,依然漾着幸福。
“你虽不介意,皇家却介意,你与她如何再续前缘啊?”姬衍不无担心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王蛟带着笃定,“这次,我绝不会再错过她了。”
“好吧,但愿你能排除万难,守住初心。”姬衍沉重的点点头,又道:“对了,听说你为保住白初玥的家园,不惜答应皇上,要拿出三千万两黄金?你哪来那么多钱?”
王蛟重重叹口气:“确实没有,但也得想办法,总不能让她失去家园,我答应过她,要保住她的凤凰台的。”
“既是答应过人家,那这次,就不能言而无信了。”
姬衍转身,原本平淡的眸子顿时精芒四射,带着耐人寻味的笑离去。
王蛟看着师傅的背影,有些疑惑的蹙眉。
觉得师傅似乎并非是因为贺他册封太子而来,倒似是担心他与虞美人大婚之事而来。
知他者莫若师傅,师傅自然知道他心里不愿与虞美人大婚,顾为此而来吧。
不管如何,虞美人敢对他动苦肉计,还利用不悔,他绝不会让她和虞姬如愿。
第二百九十九章:扶苏之梦
王旭痛失阿酥等知己,整日里在雍王府疯疯癫癫的虐待下人。
王蛟册封太子典礼,他本不想出席,却被皇后几乎是绑着过去。
他心情不佳,在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
被随侍小芥子带回雍王府后沉沉睡去,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见天地晦暗,狂风大作,天上有个大窟窿,窟窿倾泻而下的雨水似冰刀,飘飞的雪花竟比鹅毛还大。
凡人,神仙,妖魔,鬼魅混战,刀光剑影,狂风大作。
一身红衣风华绝代的魔尊,被战神打得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一滴血飞溅在一株扶苏树上,顷刻将其果实染成紫黑。
天昏地暗的混战过后,
那个风华绝代的魔尊,竟为了九重天圣姑,化身耀玥神珠,去填补了天上的窟窿。
晦暗混沌的天地终于得以光明,曾经的战神白无瑕,竟成了天帝,曾经的六界化为三界,三界皆被天帝统管着。
王旭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那梦境是如此的真实。
他想着梦该醒了,却见那红衣飒丽的魔尊向他缓缓飘来,嘴里漫声道:
“扶苏……你该苏醒了……”
“你你你,你是谁?!”王旭又惊又惧的后退,“你怎会认识我?”
那风华绝代的女子道:“我乃魔尊彼岸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自然认识你。”
“彼岸花?你是魔尊?”王旭赶紧抱头躲避,“你快走,你是恶魔,不要靠近我!”
“魔?别人瞧不起魔,你也瞧不起魔?!”彼岸花大怒,“让本尊告诉你,什么是魔!”
彼岸花长发飘飞,裙裾飞扬,继续道:
“欲念是魔!迷惑是魔!贪妄是魔!杀生是魔!偷盗是魔!妄语是魔!邪念是魔!
贪婪,奸诈,偏执,怨恨,傲慢,无淫,忧卜,业障,皆是魔!”
王旭看着绝世风华的彼岸花,没那么害怕了,又问:
“依你所言,魔,无处不在了?”
“对!魔,无处不在,连你们的伪善,虚荣,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统统都是魔!”
“世人都有那些妄念,难道每个人都入了魔?”王旭又带着迷惘的问。
“入魔?不,魔本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即便是神,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魔,只不过要看这魔,何时冲破自己的压制,脱颖而出罢了!”
王旭被彼岸花说的那番话,似乎明白魔是什么了。
王旭又提出一连串的疑问:
“你不是化成耀玥神珠,去填补苍穹上那窟窿眼了吗?怎么又复活了?还有,为何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魔能聚气重生,扶苏,你就是我留下来的那滴心头血。哈哈哈……”彼岸花哈哈笑道。
王旭想着那场混战,魔尊一口鲜血喷出来,真有一滴飞溅在一株扶苏上,那些果实,顷刻间就染成紫黑。
“我是你留下来的一滴心头血?”王旭惊愕道。
“对,扶苏……谐音复苏,万物复苏之意。所以,你就是我的重生。”
彼岸花说罢,又喟叹的黯然摇头:
“本尊当年为了圣姑,化身神珠挂在天上,孤零零的太寂寞了,本尊可是追悔莫及啊。”
“……我既是你的重生,那我能做什么?”王旭又问。
彼岸花交给他一柄降魔杵:
“此降魔杵,能降伏妖魔,乃是我魔界圣物。”
降魔杵在王旭手里,能按照他的心意,自由伸缩大小长短。
王旭又惊又喜:“魔尊,有了这降魔杵,我就能成为魔尊吗?”
“对,从前的六界只余三界,妖魔两界被白无瑕所灭,仙界也合并成了天界,三界皆被天帝白无瑕统辖,你必须成为魔尊,方能重振魔界!”
彼岸花的声音即便在梦里,也是掷地有声。
“成为魔尊?重振魔界?”王旭沮丧的摇头,“我连侍卫都打不过,成为魔尊,重振魔界,谈何容易。”
彼岸花大声爆喝:“扶苏!你乃本尊重生,怎可如此颓废!”
王旭闻言,为之一振,随即打起精神。
便见彼岸花又道:
“扶苏,你的名字乃旭日东升,万物复苏,寓意魔界将重新崛起。只要得到圣女,重振魔界,自然可期!”
“圣女?什么圣女?”王旭诧异的问。
“圣女乃九重天圣姑,也就是天后桃夭之女。”彼岸花道。
“那她是谁,在哪里?”王旭急急的问。
“她就在……”
可是,彼岸花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一阵炫目流光,彼岸花似被这流光摄走一般,迅速远退。
他拼命挣扎着想回到王旭身边,却无能为力,最后越来越小,一直退回天上那颗蔚蓝的耀玥神珠上。
王旭惊醒,想着梦中情景,再抬眸一看,枕畔果真有柄降魔杵。
他又惊又喜,真的有降魔杵!
拿降魔杵在手中,还能随意的伸缩,自由控制大小,一如梦中那般。
难道那梦是真的?
王旭?扶苏?
旭日东升,万物复苏?
王旭喜不自胜,将自己打扮成梦中所见的魔尊彼岸花。
红袍飒丽,风华绝世。
自己这般穿戴,竟活脱脱就是梦中的彼岸花,原来,自己的前生,就是魔尊?
这个比从前更加妩媚妖冶的雍王,却性格乖张,下人稍为服侍得不如意,就虐待责打。
更有甚者,将下人剥光绑起来烧烤。
那些哭声怨气戾气,皆被降魔杵吸取。
原来,魔真的无处不在,每个人心中真的住着魔!
王旭喜不自胜,降魔杵吸取那些戾气和怨气后,王旭以此修炼,魔功也激增。
王旭的魔功激增,雍王府却一片哀嚎。
王蛟进宫,不去见皇上,直接去晗光殿找不悔。
虞美人受伤正在瑶华宫养伤,七公主王嫣陪伴着,而皇后也不在晗光殿,在她的凤仪殿见她的兄长虞半夏。
王蛟拚退所有宫人,温言问不悔:
“儿子,告诉父王,你一向守规矩,那日怎么会去爬树了?”
不悔以为父王来兴师问罪,有些怯怯的不敢说话。
“放心,父王并非来兴师问罪的。”王蛟温言道。
不悔见父王难得的慈和,便道:“我多日不见父王,想父王了,百合就说爬到高处,就能看见宫外的父王了。”
“百合?”王蛟沉吟道:“就是美人姑姑的贴身侍女?”
“对啊,晗光殿就那株梧桐树最高,于是我就爬上梧桐树上去看。”不悔拉着父王出外看庭院那株梧桐树。
“你这猴子身手也算灵敏,怎么会摔下来呢,还害得美人姑姑摔下来?”王蛟捏捏儿子的鼻子。
不悔有些不服气:“若不是美人姑姑见我爬得那么高,担心我也爬上来,我才不会摔下来呢!”
原来,那日虞美人知道王蛟有意与她退亲,她回来便让贴身侍女百合骗不悔爬树。
不悔爬上树后,她装着担心的样子嚷嚷着赶过来,也爬上树让不悔下来。
晗光殿所有人确实看见德云郡主担心的样子。
其实不悔身手敏捷,根本不会摔下来,是美人爬到他身边,她显得畏高害怕的样子,在树干上摇摇欲坠。
不悔反过来去扶她,她摔下去,连带着拉着不悔掉下去,但好在她摔在地下,她身上的不悔才安然无恙。
王蛟听不悔描述后,心道虞美人虽然一向表现得弱不禁风,既然敢爬树,再不济,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摔倒。
他拳头紧握,暗暗咬牙,果然是故意摔倒的苦肉计,让自己以为她是为救不悔而受伤内疚,答应与她大婚冲喜。
不悔有些怏怏的问王蛟:“听说父王要娶美人姑姑了,可是真的?”
“假的,父王不会娶她。”王蛟肯定道。
不悔大喜,握着王蛟的手臂:“真的?”
王蛟点点头,又疑惑的问:“你平日里不是和姑姑挺好的吗,怎么不希望父王娶她了?”
“除了娘亲,我不喜欢父王娶任何人。”不悔脸上带着对娘亲的无限思念。
“可是……你娘亲已经不在了。”王蛟有些难过的摸摸儿子的头,半晌后,道:“父王还是会娶一个人,一个父王心爱之人。”
“父王心爱之人,不应该是我娘亲吗?”不悔气鼓鼓道。
“父王与你娘亲之事,等你长大后,父王再同你说。”
王蛟见儿子不高兴了,遂不与他再谈娶别人之事。
离开皇宫,王蛟本想去向皇上退婚,流云过来将雍王府发生之事禀报王蛟,王蛟闻报大怒。
第三百章:惩治魔尊
王蛟顾不得去找皇上退婚,立刻赶去雍王府救下那些婢女下人。
为了震慑王旭,王蛟喝骂着要将王旭绑起来放在那些未熄灭的炭火上烤。
侍卫来抓雍王,王旭哪能束手就擒,自然拿着降魔杵反抗,竟将一众侍卫镇飞。
他们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抓住那纨绔王爷,没料他竟会什么邪功!
王蛟惊诧的看着一身戾气的王旭和他手中那杆不知哪里的法器。
流云和烈风见状,也亲自出手,竟然也不是王旭的对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用在扶苏身上,还真是贴切!”
王蛟亲自拔剑来擒王旭,王旭不能坐以待毙,与王蛟斗起来。
王旭手里的降魔杵,吸取的戾气毕竟有限,王旭的魔功与王蛟的火神功相去甚远,十几招后,便落在王蛟手里。
王蛟看着王旭问:“王旭,谁教你的邪功,你手上的铁棍,又有什么名堂?”
“哈哈哈……我可是魔尊,无师自通!”王旭邪气的笑道,又举着降魔杵:“没见识过吧,我这可是降魔杵!假以时日,连你王蛟也要对我俯首称臣!”
“……魔尊?”王蛟看着一身邪祟的王旭,“我看你是疯了!”
“我真的是魔尊,魔尊彼岸花,你听过没有?听过没有?哈哈哈……我就是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魔尊,魔尊,哈哈哈……”王旭带着狂妄而魔性的笑。
王蛟冷冽的看着王旭,见他戾气越来越重,断然喝道:“来呀!就把这魔尊烤了!”
“王蛟,你不能烤我!”
王旭见势不妙,大声呼叫,最终还是被绑着架在炭火上。
虽未脱光衣裳,却被王蛟撩起衣袖,露出手臂,红彤彤的碳火一下子就烤着肌肤。
王旭又痛又恼又怕,恨得怒吼:
“王蛟,你欺人太甚,刚册封太子,就屠戮兄弟!”
王蛟指着那些被烤得半死的婢女下人,厉声痛斥:
“屠戮兄弟?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眼看被烤得红彤彤,皮开肉绽,衣裳也着火了,王旭痛得杀猪般的嚎叫:
“哎呦……痛死我了,快放了本尊……”
“本尊?哈哈哈,魔尊也知道痛?”王蛟站在王旭身边,不痛不痒的调侃。
好汉不吃眼前亏,王旭只得恳求:
“太子皇兄,我错了,求求您了,赶紧放了我!我错了,我错了……”
“王旭,你自小就是小恶魔,没想到如今大了,还真成魔头了!”王蛟怒声道:“皇兄问你,以后还敢不敢滥用私刑?虐待下人!”
王旭的皮已烤鼓泡了,此刻也顾不得是不是魔尊了,一叠连声的求饶:
“不敢了,不敢了……太子皇兄快放我下来啊。”
如此,王蛟才让侍卫放了他,还警告他以后不得再虐待下人,否则绝不轻饶。
王旭想到自己只是被烤伤一点皮肉,就痛彻心扉,阿酥被乱棍杖毙,茱萸和威威被活活烤死,那得有多痛啊。
他又跪在院子里痛哭失声。
所有的戾气怨气皆被降魔杵吸取……
皇后闻报太子殿下去雍王府惩治王旭,将他绑起来放炭火烤,吓得带着身边的七公主赶去雍王府。
虞美人还受伤,就没同皇后一起前往。
皇后一见王旭烫伤的皮肉,就心疼的哭起,赶紧命随行来的御医张恒给他疗伤。
“那王蛟忒狠心了,刚晋升太子,就对自己的兄弟下此狠手,把你烧得皮开肉绽,他那是想杀了你啊!”皇后不无心疼的看着王旭道。
王嫣也看着王旭的伤,不满的道:“太子皇兄,也着实过份了。”
“张御医,赶紧给雍王上最好的药啊。”皇后一边命令张御医,又一边心疼的抹泪:“旭儿啊,你以后可别招惹那王蛟了。”
王旭却一把推开张御医,又对皇后吼叫:“你哭什么鬼!我还没死呢!”
“母后这是心疼我儿啊。”皇后抹着眼泪。
王旭却跳起来指着皇后大吼:
“这是报应!报应知道吗?!你烤了别人,别人就会来烤你的儿子!你害了谁杀了谁,他们就回来索命!报应……哈哈哈……报应……”
王旭状如疯狂,他的话虽然令人骇然,皇后也不忍责打自己的儿子。
张御医战战兢兢的过来,要给王旭疗伤,王旭却指着他大骂:
“滚!本王不治!我要留着这些疤痕,时刻告诉自己,我有个怎样心狠手辣的母后!”
皇后在御医以及宫人面前丢尽脸,只得严厉的对张御医及随侍道:
“雍王被太子殿下用烤刑,惊吓过度,胡言乱语,所有人听着,不许将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雍王说的任何话传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谨遵娘娘懿旨……”所有人赶紧领命。
皇后娘娘能带来的张御医,自然是她的心腹,张御医赶紧点头道:
“皇后娘娘放心,雍王说什么,微臣一句都没听见。”
“滚!你们统统给我滚!”王旭将皇后一行赶走。
皇后纵然心疼王旭,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激动的儿子,不得不带人离开。
王嫣回瑶华宫后,手臂仍然缠着绷带的虞美人,就给王嫣送来美食,王嫣一边啃零食,却闷闷不乐。
虞美人见状,赶紧问是不是旭弟伤得很重。
王嫣便对王蛟颇有微词,说没想到他刚刚册封太子,就对兄弟出手无情。
“阿蛟一向也算是兄友弟恭,怎么无端端就重惩阿旭?”虞美人蹙眉道。
“罢了,”王嫣叹道:“也怪三皇兄自己,虐待那些下人,仔细想想,太子皇兄惩治得对,就该给三皇兄好好教训!”
“姑母见旭第被阿蛟烤伤,可是很心疼吧?”虞美人又关心的问。
“母后自然是心疼了。”王嫣嘟嘴埋怨,“可归根结底,还不是她自己造的孽。”
“嫣儿,女不论母过,你可不能在背后评论姑母。”虞美人一番孝顺的道。
“好好好,女不论母过。”王嫣道,“你这个侄女,比我这个女儿还孝顺母后。”
虞美人待王嫣吃了一堆零食,才拉王嫣去尚衣局看绣娘为她织造的嫁衣。
看着绣娘们即将为自己织好的完美嫁衣,她喜不自胜,想像着穿上嫁衣那一刻的幸福。
两人离开织室,漫步御花园。
王嫣见虞美人喜不自胜,她却闷闷不乐了。
“嫣儿,表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与阿蛟大婚了,你不替我高兴么?”
虞美人脸漾幸福微笑,软软的问王嫣。
王嫣看着虞美人依然吊着的手臂,微微冷笑:
“表姐这招苦肉计,总算让孤高冷傲的太子皇兄首肯大婚。
别说你五脏六腑没摔碎,手臂也只是轻伤,即便粉身碎骨,能如愿以偿的嫁给心上人,也是值了。”
“嫣儿,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虞美人紧张的低声道,“别一不小心传到阿蛟耳里,莫说是我被他嫌弃,就连姑母也没好果子吃。”
虞美人说的,也不无道理,若非母后和自己还有张御医合演这一出,太子皇兄又怎会轻易答应大婚。
王嫣一边扯着御花园的花,闷闷不乐的道:
“表姐,你说那墨子虚,怎么就一连仨月都不进宫,他不是要帮父皇记录起居注吗?”
虞美人看着扯落一地花瓣的王嫣,摇头笑道:
“嫣儿没听说吗,墨学士这几个月,被皇上派去枢密院,负责誊录谋逆人犯的一言一行呢。”
“我知道啊,但那也该进宫同父皇禀报些什么嘛。”王嫣还是闷闷道,“百里虎威已被擒,他的谋逆案也很快结束了吧。”
“想来,是快了。”虞美人看着王嫣调侃,“七公主如此关心墨子虚,莫不是喜欢上俊俏学士喽?”
王嫣面红耳赤,羞答答道:“表姐说什么呢,我……只是写赋了些诗词,想让他帮忙参详罢了。”
“真的是这样么?”虞美人去挠她痒痒,“你看看自己,把御花园的花都毁了呢。”
“表姐,你快别闹了,小心让人瞧出你的手臂……”王嫣一边笑一边躲。
虞美人闻言,赶紧停下来,又装得病恹恹的样子。
第三百零一章:郎心如铁
皇后离开雍王府,回宫后就直接去了御书房,向皇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添油加醋的哭诉。
说王蛟一赐封太子,就对自己的手足用极刑,几乎烧死王旭,若日后皇上万年,王蛟他一登九五,将如何对她们这些孤儿寡母赶尽杀绝。
皇上听罢也很恼火,气得可谓胸口生痛,随后,却看着皇后怒斥:
“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些罪孽都是王蛟心狠手辣之故么?始作俑者,是虞姬你自己!”
“皇上,您……可是冤枉臣妾了啊。”皇后委屈道。
“冤枉你?”
皇上似乎恨不得要吃了她,再指责皇后的罪行:
“你不要告诉朕当年香妃失踪,与你无关,不是你在背地里搞鬼!”
皇后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啪”一声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冤枉啊,香妃当年失踪,真的与臣妾无关啊!”
“你还敢狡辩!”皇上喝道,“你以为二十多年过去了,香妃死无对证,朕就奈何你不得吗?!”
“皇上啊,”皇后声泪俱下:“臣妾真的不知香妃为何失踪,皇上若然不信,臣妾可以……以死明志啊!”
“想死?以为一死了之,就能解了朕失去香妃母女之恨吗?”皇上怒视着皇后,“朕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舒坦!”
随后,皇上又指着皇后喝道:
“还有,阿蛟之所以严惩阿旭,是因为阿旭虐待下人。
阿旭之所以烤虐下人,是他的母后,先烤杀他那些妖孽!”
皇后有一瞬的语梗,似理亏,随即理直气壮的分辩:
“皇上,你也知道那些是妖孽,咱们的旭儿之所以变得丢人现眼,丢尽皇上和祖宗的脸,是因为慈母多败儿,臣妾管教不严。
所以,既是臣妾的疏忽,就该在臣妾的手上结束。
臣妾不惜冒心狠手辣的恶名,是想挽回儿子,若不以铁腕严惩那些妖孽,他们还会令旭儿误入歧途,丢皇上的颜面啊。”
“铁腕?”皇上冷哼,“你如今倒不装温柔贤淑了?”
“皇上,臣妾为了挽救儿子,违背初心,不惜做出狠毒之事。此后我定当吃斋念佛,为那几个死去的妖孽超度。”
“你倒是一贯的巧舌如簧!任你舌灿莲花,朕也不会轻信你了!”
皇上挥手让她退下,皇后再想辩解,见皇上仍在气头,也不敢再多言,诚惶诚恐的离去。
皇上待皇后离开,遂拿出一个匣子,对傅承恩道:
“这里面,是国师为皇后调配的滋补汤药。皇后为后宫操劳过度,朕于心不忍,赐其滋补汤药,每日按时服用。”
“皇上,真的,是滋补汤药?”傅承恩惴惴的问。
“蠢材!”皇上瞪他一眼,“是真话反话,你自小随朕,还须朕点明吗?”
“是奴才僭越了。”
傅承恩心照不宣,遂不敢多言。
皇上又吩咐:“你得尽心竭力,每日亲自给皇后送去,亲自看着她服下!”
“是。”傅承恩赶紧点头。
皇后又恨又怕的回到寝殿,竟一下子病了起来。
妃嫔们来问候,一个个都抱怨,自己有多少年没被皇上宠幸,皇上有了新人,就将他们抛之脑后了。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皇后悲哀道,“你们偶尔还得圣眷,本宫身为中宫皇后,却已整整十年,被皇上抛之脑后了。”
皇后正感慨,傅承恩与内侍带汤药来伺候皇后,还说是皇上关心皇后凤体,让他一定要亲眼看着皇后喝下方能离开。
皇后看着傅承恩端过来的补汤,有些犹豫,见傅承恩默默摇摇头,让皇后不要令他难做,皇后才不得不咬咬牙,将汤药喝下。
傅承恩走后,众嫔妃一片羡慕,都说皇上对皇后可真是好啊。
“滚!统统给本宫滚!”皇后一边将桌面上的茶具扫落地上,一边歇斯底里的吼叫。
众嫔妃不知何故,皇后会突然翻脸,只吓得赶紧离开,还一个个在背地里说皇后恃宠生娇,皇上对皇后好,也不必对她们如此嚣张啊。
她们却不知道皇后在嫔妃们离开,赶紧让御医张恒过来把平安脉,得知傅承恩带来的是毒汤,哭得是伤心欲绝。
“都说郎心如铁,王九凤,你的心比铁还硬啊!”
相里鹤当日被承王斩手,还罢免枢密院副院使一职,贬为看管资料库的小吏。
医官虽救回相里鹤一命,却难平息他对承王的刻骨之恨。
如今见承王册封储君,乃未来的皇帝,他看着自己的断手,就更加恨不得将王蛟碎尸万段。
但他再恨,料想也难报这断手之仇了。
他抱着断手,去皇宫向皇上复命。
皇上这段时间心情糟透了,被逼赐封王蛟为太子,王旭又如此不争气,其他妃子生的皇子又小。
见相里鹤因逼迫白初玥自尽,被王蛟断了一手。
念及他奉自己旨意逼迫白初玥自尽,也未向王蛟出卖自己,遂下旨让他官复原职。
王蛟坐拥百万雄兵,又公然逼宫,也着实令皇上忌惮,甚至恨不得将其诛杀。
若能留些小人在他身边,时不时的给他使绊子搞小动作,那逆子也就不那么猖狂。
相里鹤大喜之余,跪下谢恩,又向皇上出谋献策:
“皇上,白初玥有太子殿下护着,她在百里虎威共同谋逆案上,不但洗涮嫌疑,还立了功,想再迫她自绝,已然不易了。”
“这个,朕自然知晓。”皇上没好气道。
“听说太子力保她的家园,答应皇上,还不惜出三千万两黄金将她凤凰台赎回,若真能如此,皇上也算是出了太子逼宫的一口恶气了。”
“哼,他嘴里虽然答应得豪爽,但他哪里能拿出三千万两黄金。”皇上根本没信心,“即便要他拿三千万两白银也困难,别说是黄金喽!”
“太子殿下拿不出,可以逼白初玥拿出来啊。”相里鹤道,“若微臣所料不差,百里虎威当年能给白初玥建造瑰丽无匹的凤凰台,西陵那金矿,定然是富可敌国。”
“西陵金矿,富可敌国?”
“对啊!否则怎么可能给白初玥建造那样的宫殿,可见百里虎威当年是如何宠爱白初玥,他表面上弃她逐她母女远走西荒,实质上是保护她们,待他谋逆成功,自会接她们母女归朝。百里虎威暗中,可不知给白初玥留有多少黄金啊!”
“你是说,百里虎威可能把大部分黄金,让白初玥藏起来了?”
“不是可能,定是如此,百里虎威总得给白初玥母女仨留条后来啊。”相里鹤笃定道。
皇上略为沉吟“你分析的,也似乎有些道理。”
“皇上,不管如何,逼迫白初玥,定能榨出那三千万两黄金。”相里鹤看着皇上道。
皇上冷冷的斜睨着相里鹤:“相里鹤,你可是拿太子没辙,便想在白初玥身上,出一口被太子断手的恶气?”
相里鹤鼠目滴溜溜转,一副委屈的磕头道:
“皇上,太子敢兵临皇宫,对皇上如此猖狂,难保他有朝一日,不会真的……弑父戮君!为难白初玥,是对太子殿下敲山震虎。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一切皆是为皇上作想啊!”
“好了……起来吧。”
皇上挥手示意他起来说话,随后又道:
“白初玥以为有太子庇护,就不用自绝,朕给你下一道圣旨,她所有的一切,皆是百里虎威相赠,若她交不出三千万两黄金,即刻查封她的凤凰台以及所有财物。否则,难逃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之嫌,她与一对女儿皆要陪百里虎威问斩!”
“皇上圣明!”相里鹤欢喜的领旨离开。
第三百零二章:挑拨离间
相里鹤拿着皇上的旨意,离开御书房后回到回岸堂,首先让墨子虚等人退出监视的房间,又让杜若退出白初玥的房间。
杜若即便不情愿,但百里虎威说他要单独给白初玥宣旨,杜若也勉为其难的退出去,看守在门口。
白初玥看着走进房间,手臂仍然吊着绷带,断了一手的相里鹤,有些替他难过。
再怎么说,他的断手也与自己不无关系。
但她一见相里鹤小人得志的样子,便知相里鹤又来者不善。
果然,相里鹤对白初玥阴测测的笑道:
“白初玥,你死罪虽逃,却需将所有非法所得,退还国库!”
“……什么非法所得,什么退还国库?”
白初玥错愕但警惕的看着相里鹤。
“你的凤凰台以及一切财物,皆为逆贼百里虎威所赠,便是非法所得,你若想置身事外,需向朝廷退还三千万两黄金,如此,便可保住你的凤凰台,否则,难逃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之罪!”
相里鹤说罢,将圣旨宣读。
白初玥虽然自杜若口中知道皇上要王蛟拿三千万两黄金赎她的凤凰台,她自己也在想办法筹集。
可是听罢圣旨,还是气得怒火中烧:
“我的凤凰台与百里虎威无关,并非他馈赠。皇上竟恬不知耻,索要三千万两黄金,他那分明就是要抢人家园!”
“大胆白初玥,别以为有太子殿下为你撑腰,你就敢对皇上出言无状!”相里鹤对白初玥喝道,“凤凰台怎么就与百里虎威无关?你一个区区女子,何来如此雄厚财力建造那堪比行宫的凤凰台?!”
“凤凰台乃神秘人所赠,至于他是谁,我并不知晓。”白初玥如实道,“此事,我已禀报过太子殿下。”
“白初玥,你还狡辩?!”相里鹤对白初玥喝道,“什么神秘人,那明明就是百里虎威用他西陵的金矿,暗中为你建造!”
“大人若不相信,可以去与百里虎威对质,看看是否他为我建造,便知分晓。”白初玥理直气壮道。
“白初玥,百里虎威早就与你串供,给你留下黄金作为后路!你不要再费唇舌狡辩了,皇上说凤凰台是百里虎威所建,就是百里虎威所建!”
“大人言下之意,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喽。”白初玥冷然的看着相里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白初玥,大东荒每一寸土地,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皇上的!”相里鹤理所当然道。
顿了顿,又咄咄逼人的看着白初玥道:
“白初玥,你能拥有精美绝伦的凤凰台,足见你富可敌国,区区三千万两黄金罢了,又如何拿不出来。
再说,这些皆是百里虎威挖采金矿所得,一切皆属于大东荒朝廷,是要缴还国库的。你敢抗旨,就要与百里虎威同担谋逆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初玥怒不可遏,“我不会交出凤凰台,更没有三千万两黄金退还国库!”
“白初玥,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抗旨的下场,就是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九族被诛,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你好好掂量!”
白初玥依然无畏无惧:“我只听太子殿下的,她若让我交,我就是卖掉自己,也把钱筹集上!”
“白初玥,别以为太子殿下能常常为你撑腰,如今太子殿下即将与德云郡主大婚,没闲功夫管你的破事!”相里鹤对白初玥喝道。
“……大婚?”
白初玥双目无神,轻飘飘的跌坐椅子上。
她只知道王蛟册封了太子,却还不知他马上要与虞美人大婚。
相里鹤倾身过来,在白初玥耳畔低声道:
“白初玥,你也别太天真了,你以为太子殿下,是真的为了你才兵临皇宫吗?他憋了那么多年,早就想坐上皇座,你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一个最好的契机罢了。”
顿了顿,相里鹤再阴恻恻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才得到储君之位,你这个棋子已没了利用价值,你即便再倾国倾城,却是百里虎威的弃妇,你以为他真的还会护着你吗!”
相里鹤再慢慢退后,带着耐人寻味的笑看着白初玥,仿佛看着一个傻痴痴的女人。
白初玥虽未完全把相里鹤挑拨离间的话放在心里,但却不禁暗自思忖:
即便自己是王蛟的棋子,这一路来他就是利用自己对付百里虎威,但十年前他以球杖为聘,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太子之位是他好不容易得来,她又怎能让他难做。
更何况,人家册封太子,也要与德云郡主大婚了,自己一个弃妇,就更不能去麻烦别人了。
相里鹤见白初玥神思黯然,想来自己挑拨离间的话已凑效,遂拂袖而去。
相里鹤离开,杜若急急的走回来,对白初玥道:
“相里鹤就是皇上的一条狗,皇上对付不了太子殿下,就让他的狗来咬你,无论他说什么,白姐姐都不要放在心上。”
“相里鹤是何许人,我也不是今日方领教。”白初玥淡淡的笑笑,而后随意的问杜若:“杜若,太子殿下,真的要大婚了?”
杜若看着白初玥,半晌后,才闷闷的点头:
“整个神都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和平南王都在为太子和郡主准备吉服嫁衣,采办婚仪物品了,想来这次,是真的了。”
“哦,他订婚十载,也是时候要完婚的。”白初玥点点头。
附耳过去,在杜若耳畔低声道:“你放心,我跟太子殿下说过,若他娶侧妃,也要将你考虑进去。”
“白姐姐说什么呢。”杜若顿时面红耳赤,低声道:“我只是不明白,太子殿下明明喜欢你,却为何突然要与德云郡主大婚。”
白初玥比杜若更加脸红,声音放低:
“杜若,你说什么呢,我是有两个女儿的弃妇,与太子殿下云泥之别,你就别拿我说笑了。”
杜若见白初玥似不把太子殿下大婚放在心上,看看梅花孔,压低声音道:
“莫非太子殿下与德云郡主大婚,是他赐封太子的条件?”
“这个,就不是我们该去八卦之事了。”白初玥一副事不关己的道。
杜若看着白初玥,略为沉吟,道:“白姐姐,要不,我让太子殿下来见见你?你们若是有什么误会,也可当面解释。”
这几日太子殿下确实很忙,没时间来见白初玥,杜若希望王蛟来见见白初玥,免得他们之间有误会。
“杜若,你想多了,我与太子殿下怎么会有误会。”白初玥扶着杜若的双臂道,“真的,太子殿下一直以来,只是对我成为他的阶下囚,略有愧疚罢了,你可千万别乱想。”
“我看太子殿下,未必就是对你愧疚。”杜若非常笃定,“我打小就认识太子殿下,他可从来没这样对过任何一个女人。”
“不管如何,杜若,我只是一个弃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怎么能与高高在上的储君沾边。所以,以后不要再拿我和太子殿下开玩笑了。”白初玥说得风轻云淡。
杜若知道,白初玥是把对太子殿下的感情藏起来了。
自百里虎威被擒,白初玥自绝,回岸堂这些日子的伙食特别好,铁娘子脸上也比平日里有了些欢容,伺候白初玥更周到。
白初玥知道,铁娘子铁树开花,自然是替王蛟晋升太子和太子殿下大婚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