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和气生财
英国人来到果阿时，曾收到过当地居民的热烈欢迎。在印度人看来，这些人有枪有炮，却并没有抢他们的地和钱，也没有把他们抓起来当做奴隶，只是和和气气地做生意而已，还办工厂为他们提供工作，实在是数一数二的大善人。
然后他们就变成了“大英帝国女王头顶上最耀眼的一颗明珠”，被殖民的历史持续了整整四百年。
比起蒙古帝国野蛮且原始的征服，日不落帝国更喜欢掠夺市场，而不是掠夺土地。英国国土面积小，人口少，工业化程度却极高，因此必须开辟海外市场来倾销他们过剩的产品——就和今天的祖安一样。
在希尔科的威权统治下，一座座血汗工厂在祖安拔地而起，主要是生产武器和微光，贾斯丁接手后，一半的工厂都转为民用，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大量商品被生产出来，却找不到卖的地方。
祖安的内需不够，对面的皮尔特沃夫倒是个不错的市场，但祖安独立之后，他们便惩罚性地针对祖安加收了高额关税——贾斯丁这次亲自带队来恕瑞玛，除了搜寻海克斯水晶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开拓海外市场。
不得不说，现在的恕瑞玛跟以前的印度还真有点像，体量巨大，权利分散，没有一个统一且高效的管理中枢——阿兹尔还在旧都那儿堆沙子呢。
纳施拉美由当地的几个家族联合统治，商税也是他们在收。作为一个驾驶着大炮巨舰的，和蔼可亲的商人，自然是希望关税越低越好，而这个数字，最好是零。
贾斯丁本来还想跟当地的这些家族虚与委蛇一下的，可……既然他们想让贾斯丁表态，那就表个态吧!
贾斯丁微微一笑：“你们双方闹矛盾，我拿管得了啊。你们就自己解决好了。”说完，他便给希维尔使了个眼色，一柄飞轮瞬间便袭向了哈希姆家族的长老，被一张忽然亮起的魔法屏障挡了一下，却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又砍了过去，顷刻之间，便教他人头落地了。
其他长老个个脸色惊变，纷纷起身，却见门里门外的祖安士兵围了三层，惊恐地问道：“你想做什么!外乡人，别以为有几个兵就能为所欲为了!敢对我们动手，纳施拉美的几大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关我什么事?”贾斯丁两手一摊，面色真诚：“他们俩有仇就让他们俩自己解决喽，你们慌什么?”
诸位长老面面相觑，拱手向贾斯丁请辞：“且容我们先行告退……”
“别急嘛。”贾斯丁示意卡斯戴尔给他们倒茶：“再坐一会，一会就好。”
确实，只过了一会。
不到半个小时，中队长麦伦便浑身是血地走进门，一股煞气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手上还提着个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扔，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是哈希姆家族族长的人头!
众人惊惧不已，贾斯丁却示意士兵离开，端起了茶杯——此时此刻，茶水居然还是热的：“还是那句话，和气生财。”
长老们惊魂未定地离开了，出去后才知道，哈希姆家族居然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这个消息很快就在纳施拉美扩散开来，恕瑞玛的居民们各有打算，但至少短时间内是没有人会过来找麻烦了。
大本营安稳了下来，之后就要海陆并进，拿下诺克萨斯人的沿岸港口。金克丝吵着闹着要率领海军一路杀过去——毕竟她可是旗舰祖安号的船长!
金克丝要去，贾斯丁也只能陪她一起过去，省得这孩子闹出什么事情来。纳施拉美的话让麦伦驻扎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陆军方面该让谁来带呢?
贾斯丁想到了希维尔——虽然她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经验，不过这家伙带过佣兵团。他们这边能分出去的主要战斗力也就那么百十号海克斯科技战士，小规模作战的情况下，倒也没什么问题。
把这事一说，希维尔同意地非常痛快，甚至连报酬要多少都没提。贾斯丁不由得有些好奇：“你连皇帝的后裔都不想当，怎么愿意来趟这趟浑水?”
“尘封的王座上坐的是哪个屁股跟我没关系，而纳施拉美这边……我不喜欢诺克萨斯人，仅此而已。”
“有个性。”贾斯丁向她竖起了大拇指：“据可靠消息，之前背刺你的那个卡西奥佩娅正在南方的雷克利亚寻找治疗诅咒的方法，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去报仇的。”
希维尔耸了耸肩，她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过要是能顺手砍下那家伙的脑袋，也是一件好事。
祖安的舰队和诺克萨斯那些被俘获的战船混编在一起，已经可以在恕瑞玛的北海域横着走了。装配了大量海克斯科技炮台的战列舰，足已和诺克萨斯的主力舰队正面交锋。
这并非夸张的说法，事实上，符文大陆现今的战争思想还比较落后，战舰更多的作用是运输部队，没有谁会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去发展海军，堂堂帝国总司令斯维因的旗舰都能被海盗掳去，可见一斑。
毕竟，之前的海军确实对战争起不到什么作用，然而，当整座沿岸城市都被纳入海军的火力覆盖范围内，整个大陆上的战争理论，就都要被改写了。
金克丝站在瞭望台上，抱着瞭望杆，带着宽大的船长帽，张目远眺，终于看见了陆地的城市。
“啊哈!”女孩眼前一亮，直接从瞭望台上跳了下来，刚好落在了贾斯丁怀里：“小的们，干活啦!左满舵，横舰抛锚，所有炮台对准港口，先把他们的船打烂!”
金克丝的指令很快就通过旗语被下达给了整只舰队，数十艘战舰一路排开，黑洞洞的炮口一齐发出轰鸣，响彻天地，就连位于城市南方的希维尔都听到了炮声。
“准备战斗!”希维尔将恰丽喀尔握在手中，战役昂扬。与她一同出战的，除了祖安的职业军队，还有大量的恕瑞玛雇佣军，早就在城外恭候多时了。
第六十章 返回
在贾斯丁撒币政策的支持下，纳施拉美人通通成了带路党，借用身份优势把诺克萨斯人占领的港口渗透成了筛子，完全摸清了他们的人员部署——金克丝率领的舰队就专门瞄准那些诺克萨斯人驻扎的据点轰，预先派到城里去的内应乘机制造混乱，完全乱起来后，希维尔便率领陆军发动总攻，内外策应，海陆夹击之下，贾斯丁他们连战连捷，一举拿下了被诺克萨斯人占据的沿岸港口。
轻松得贾斯丁都有些疑惑……他本以为诺克萨斯人会把兵力汇聚到最后一座城市，和他们血战一场来着，结果米达尔达却主动收缩战线，把后面两个港口城市里的兵力撤到了南方。
米达尔达好歹也是老将军，怎么会如此不通战法?港口被占，他们就彻底被切断了补给，哪怕继续从诺克萨斯调兵，也是首尾不能相连的局面，只能被活活困死在沙漠里。
贾斯丁生怕米达尔达跟他换家，连忙下令舰队开足马力回城。结果一路上也没什么动静，回到纳施拉美才想明白，自己也是一叶蔽目了。
符文大陆上的战争可不能跟地球上的完全等同——毕竟有魔法在这儿呢。诺克萨斯人向来和皮尔特沃夫狼狈为奸，有海克斯科技飞门在，跨空间送货，补给线的确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问题。
不过用海克斯科技飞门运输也是有成本的，低价值的货物传送起来远没有航运划算。另外，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是有上限的，皮尔特沃夫那边总不可能生意都不做了就专门帮你运补给。
回到纳施拉美，贾斯丁一个人躺在澡盆里面，一边用药浴切除身体的疲惫，一边静静思考着接下来的谋划。
很可惜，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房门被突然冲开，一个娇小的身体高高跃起，深蓝色的麻花辫像机翼一般昂扬在空中。女孩岔开双腿，张开双臂，屁股重重地落入澡盆当中，渐起满天水花。
贾斯丁缓过神来时，金克丝已经把他抱得紧紧得了，就像攀附在树上的知了一样。
“嘿，我有一个新点子。”
“嘿，我在洗澡。”
金克斯眨了眨眼睛，似乎没能理解他的意思，继续说：“如果导弹被射出去还可以拐弯——你觉得怎么样?一定会很酷吧?”
贾斯丁还没反应过来呢：“拐弯?啥意思。”
“就是，让它们变得很聪明，会追着敌人的屁股，然后——砰!”金克丝张开双臂，做了个爆炸的姿势，开心地笑道：“这样那些狡猾的家伙就逃不掉啦!”
“这不是追踪导弹么……”金克丝居然有这个脑洞，实在是让贾斯丁大感意外。不过他的印象里面，追踪导弹都是空对空用的，而且科技含量极高——至少得把电子芯片搞出来吧?符文大陆上可才刚刚迈入蒸汽时代……
“你有具体构思了?”
“没有——不过总会有的，不是么?我可是天才!”女孩一边说，一边就开始脱衣服。
“你要干嘛……”
“一起泡澡呀!”
“停、停!”贾斯丁连忙按住她的手：“还不是时候……我也快出去了。”
金克丝不满地撇了撇嘴，一脸委屈：“明明小时候都是一起洗澡的!”
贾斯丁用毛巾擦了擦脸，险些烧坏的脑袋好不容易才重启，想起了自己原本要说的：“或许可以通过海克斯科技来达到追踪的效果……这个就要请教一下维克托了。”
“刚好，我也准备回去一趟。”
打仗向来是个烧钱的事，几场仗下来，贾斯丁手上的钱和货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回去补给。顺便疏通一下从祖安到纳施拉美的海运航道，开始进行贸易活动。
“要回家了嘛?”金克丝看起来居然有点开心，这可跟她喜欢找事的性格不同。
“是啊。”贾斯丁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怎么样，是不是想姐姐了?”
“才没有!”金克丝不爽地给了贾斯丁的胸口一记头锤，随后躺在他的怀里，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落寞。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不过心里毕竟还有那么一丝芥蒂在——这倒是挺有意思的，见不着的时候一直想着对方，可有了时间和空间上的余裕，却又不会真正地打开心扉，拥抱彼此。
“啊切!”蔚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搞什么鬼?她悻悻然地抬起头，见整个城堡都黑着，只有最顶端的那个房间亮着灯，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她便将手合成喇叭状，滑稽地模仿着夜莺的叫声。二楼阳台的窗户循声而开，随着晚风掠过，一道人影矫捷地跳了下来，落进花丛之中。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凯瑟琳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今夜月色明朗，虽然周围都没有别人，但凯瑟琳还是慌得跟做贼一样，连忙把蔚拉到了树林的阴影之下。
“嘿嘿，下班早嘛。你父母没发现吧?”
“应该没有，他们早早就睡了。”
“你们这儿的安保措施也不行啊，我都来了好几次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别说了，快走吧!”
别墅顶端的阁楼里，吉拉曼恩女士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心力交瘁地喝了一大口浓茶。
“年轻真好啊。”凯瑟琳她爹倒是笑呵呵的：“这些孩子就算熬夜，第二天也是精神抖擞的。我们可就不一样喽……这份文件处理完，就早点睡吧。”
“随随便便地就去睡觉，说不定第二天一早起来，咱们吉拉曼恩家就破产了。”凯瑟琳她妈揉了揉额头，现在皮尔特沃夫的经济可不景气——这和祖安独立有很大的关连。战争的失败，不仅让她们失去了运河的所有权，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过去失去的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能够活得什么——所以她才会默许凯瑟琳和那个下城区……和那个祖安的女孩接触。
祖安就是未来——大多皮尔特沃夫人都对这句话不屑一顾，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片正在高速发展的土地，必然拥有着无限商机。
第六十一章 夜市
“你要带我去哪儿?”不同于之前，两人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运河边散步，蔚今晚居然拉着她跳进了下水道，直奔祖安去了。
“逛街~”
“逛街?”凯瑟琳有点懵：“大半夜的，商业街的店铺都关门了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祖安和皮尔特沃夫虽然分道扬镳了，可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纵使相看两厌，很多地方也切割不了。
这错综复杂的地下排污系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贾斯丁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炸掉上下城区之间的所有管道，皮尔特沃夫另找其他的排污方式，要么就给祖安缴纳大量的污水处理费用。
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可不是个单一的体系，随着城市的发展不停加盖，这边接一条那边挖一道，早就乱得没法梳理了。梳理不清，就改建不了，议会整整讨论了半个多月，最后只能捏着鼻子吃亏。
当然，两边现在既然已经分家了，为了防止祖安的人再跑到皮尔特沃夫来搞事，连接上下城区的管道处大都设立了关口——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你知道该怎么走吗?”下水道里漆黑一片，凯瑟琳心里毛毛的，再加上她俩之前就在这里迷路过，多少有些慌。
“不要慌，我们有向导的。”蔚从包里掏出一块发霉的奶酪，不一会，通道身处就跑过来一只兔子般大小的老鼠，直立起身子，站在两人面前。
“这是?”
“向导……007号!”蔚蹲在地上，把奶酪递给那只老鼠，甚至还揉了揉它的脑袋。凯瑟琳这才发现，它的脖子上居然还挂了个小巧的铜质号码牌，写着“007号，皮尔特沃夫＜——>祖安。”
“下水道里有许多这样的向导鼠，分别可以带你去往不同的地方。他们都是图奇的手下——你还记得图奇么?就是我们上次被手铐拷在一起时遇见的那只大老鼠!”
“用老鼠做向导……可真有你们的。”凯瑟琳有些难以置信，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它靠谱一点，007在吃完奶酪后，朝她们吱吱地叫了两声，随后便向甬道深处跑去。
“跟上!”蔚拔腿就跑，凯瑟琳只能跟上。007目标明确，跑得飞快，偶尔还停下来等她们，吱吱地叫着，仿佛在催促一般。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祖安。一出下水道，凯瑟琳就愣住了，扑面而来的，居然是一股清新的空气，全然没有了以前那种刺鼻的味道。
“你好久没来了吧?”蔚双手叉着腰，显得格外骄傲：“祖安可是一天一个样!”
“确实……”凯瑟琳四处望了望，皎洁的月光挥洒在地上，为新铺的水泥路镀上了一层银霜。路两旁是茂盛且平整的草地，一看就知道有人会定期清理。靠近运河的一块地那儿，种着许多杉树树苗：“贾斯丁说，十年之后，它们就能成长为上好的船材，是打造祖安海军所必须的材料。”
“都开始为十年之后的事考虑了么?”凯瑟琳有点惊讶。
“当然，教育部门都准备好要专门培养海军方面的人才了，说是只有数学好的人才能当海员和炮兵……不过这些事情我也不懂啦。”
凯瑟琳并没有海权主义的思想，纵使如此，她也依然感受到了某种变革在“生长”。
当然，她这次来祖安也不是来考察的……蔚拉着她往市中心走去，夜色已深，居民们大多已经进梦乡，街道两侧也没有流浪汉或者乞丐躺着，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既杂乱又整齐的歌声，说它杂乱，是因为歌唱者人数众多，音色各异，又大多不在调上。说他整齐，是因为这许多人同唱一首歌，歌声中蕴含着同样的力量与感情。
很快，他们就在前方的十字路口相遇了：“他们是什么人?在游行吗?大晚上的……”
“他们是工厂里工人，刚下夜班。”
确实，凯瑟琳看见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衣服脏兮兮的，人却都很精神：“他们为什么要唱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下班了高兴吧!”
凯瑟琳看着这些底城人，好奇地眨了眨眼。她倒也见过工人，在她的印象里，工人们干的都是体力活，下班后大都蓬头垢面、无精打采的……大晚上的，这些人怎么这么精神?
而且他们唱的歌也不一样。作为贵族，凯瑟琳是上过声乐课的，也听过无数名流大家的音乐会，在她看来，这首歌是那么得简陋、粗糙，却格外蓬勃有力。
“咱们工人有力量……”凯瑟琳念叨着这句既简单又奇怪的歌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十字路口，工人们又分成了两波。一波回家睡觉去了，一波则要去逛夜市。
祖安最近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夜市文化——贾斯丁把绝大多数的劳动力都招进了工厂，执行三班倒的工作制度，而工人们下班后往往要找地方消遣，因此，祖安的商业街的营业时间是下午六点到凌晨五点，以确保每个批次的工人都有机会消费。
“真热闹啊。”跟随者工人们一同来到商业街，凯瑟琳立刻被繁多的摊位和来往的行人迷花了眼。客观来讲，这个商业街的体量比皮尔特沃夫的要小，商品也不豪华，可是顾客却多许多，摩肩接踵得，热闹非凡。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皮尔特沃夫的商业街，卖的大多是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时兴的衣服，这里却是小吃摊居多，各种各样的食物，很多就连凯瑟琳都没有见过。
“杰利克!来两份沼泽魔蛙!”蔚拉着凯瑟琳在一家路边摊坐了下来，凯瑟琳一听这个名字就惊了：“沼泽魔蛙?这东西不是违禁品么?有毒的!”
“在你们那是，在我们这可不是——放心吧，只要去掉毒腺就可以了，杰利克是专业的，你看，他长得就像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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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彻夜不眠
又滑又冷的肉块，带着褐黄色的汁水，它甚至都不是熟的……这种东西在她们那一般被称作“泔水”，凯瑟琳心里忐忑不已，硬着头皮把它扔进嘴里，在经过初期口感上的不适后，发现这东西居然还挺好吃的。魔蛙肉本身就带有一种独特的甜味，肉汁的味道又和酸奶很像，口感却很滑溜，让人胃口大开。
“杰利克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蔚一边吃肉一边说话，嘴角都是肉汁，毫无礼仪可言。见她这样，凯瑟琳不由得有些担心，以后两人要是正式在一起了，可怎么带她出去见人啊……
凯瑟琳晃了晃脑袋，把这种莫名的思绪赶走，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
“我们这儿还有很多好吃的，我带你去转转!”一碗魔蛙肉下肚，蔚就跟啥都没吃一样，把凯瑟琳拉去了另外的摊位……她可真是没头没脑胃口好。
两人又点了一份水果切盒，一边逛街一边吃。这些水果都是祖安人民自己种的，不仅便宜，量还足，凯瑟琳觉得自己光吃水果就能吃饱。
当然，蔚肯定不行。她们在一家烧烤摊旁停了下来，要了几十跟烤串，烤鱼烤肉都有。鱼也不知道是什么鱼，肉也不知道是什么肉。调料味完全盖过了食物本身的味道——毕竟是给平民吃的廉价美食，自然不可能有凯瑟琳平时享用的那些食物一样精致。
然而，当她站在烧烤摊边，感受着炭火燃烧散发的热浪，感受着晚风吹拂而过的凉爽，看着蔚狼吞虎咽的吃相，听着其他顾客的阔步高谈时，凯瑟琳突然有种奇异的放松感，仿佛是一个背着重物的人突然把东西放下来了一样——而她之前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都不觉得自己背着东西，以至于这一刻的她居然轻松得有些惶恐。
凯瑟琳一手拿着黑乎乎的烤串，一手拿着绿油油的气泡水，既没有吃也没有喝，却也尝到了足够的滋味。
“嗝……”蔚毫无素质地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了之后，对凯瑟琳说道：“咱们去跳舞吧!”
“你会跳舞?”凯瑟琳心想铁树开花啊，以往她可不会把跳舞这项优雅的运动和蔚这个粗人联系起来。
蔚挠了挠头：“我看他们跳，好像还挺容易的……”
“你的运动天赋那么好，学起来肯定很快，我可以教你。”
“那就走吧!”
凯瑟琳本来觉得蔚会带她去舞厅什么的，心里还在想可惜今晚出来没穿裙子，结果到地方了才发现，这里居然是露天舞会，只有两台音响在放歌，还有奇奇怪怪，五颜六色的各式射灯，一大堆人在那里扭来扭去，一点章法都没有。
不仅如此，凯瑟琳还在这儿看见了熟人。
“维克托?”因为杰斯的缘故，凯瑟琳认识这个奇怪的科学家——她现在更奇怪了，整个人完全变成了机器。
“凯瑟琳小姐。”维克托冷漠地朝她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寒暄的意思，就开始和女伴翩翩起舞了。
他的女伴看上去也不像人类……凯瑟琳甚至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他专门造出来排解孤寂的，不然就这家伙的性格，也能吸引到女生?
“是维克托和奥莉安娜诶。”蔚和他们很熟：“原来已经两点半了啊。”
凯瑟琳很奇怪：“你带表了?”
“那倒没有——是因为这两个人每天临晨两点半都会来跳舞，比钟表还准时。他们会一直跳到四点半，再准点回去，风雨无阻。”
“那个女孩是?”
“她叫奥莉安娜，好像也是从上城搬过来的。是个科学家的女儿，目前在为祖安研究所工作，负责……污染治理什么的吧?”说到这，蔚顺便吐槽道：“你们皮尔特沃夫人还真是矫情，宁愿花大价钱也要把污水往祖安排，其实治理起来也挺容易的，净化过的水甚至还能喝呢。”
“噢……”凯瑟琳若有所思。她之前倒也听母亲抱怨过，很多皮尔特沃夫的平民科学家都被祖安挖过去了。皮尔特沃夫虽说是自由城邦，却仍被财阀和学阀占据了权力高位，阶级固化非常严重。哪怕是杰斯这样的天才，也得有贵族赞助才能在科学院里有一席之地。
目前，皮尔特沃夫的高层仍然对那些身份低微的科学家的离去不屑一顾，可当他们到祖安后，却迅速成为了这座城市里的中流砥柱……
凯瑟琳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蔚拉进了舞池。蔚搂着她的腰，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晃来晃去。凯瑟琳突然脸红了起来，虽然她俩该做的都做了，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起跳舞，仍旧让她有些害羞，有种……把什么东西公之于众的感觉。
不过周围跳舞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身份特殊的贵族女孩，不同于上流舞会的社交作用，在这儿跳舞，更多的是一种放松娱乐，每个人跟着强而有力的音乐节拍舞动身体，也没什么技巧可言，扭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们跳了多久，凯瑟琳居然也沉浸其中，直到东方的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才猛然惊醒：“糟糕，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蔚和凯瑟琳一起往北边走去，到了运河那的时候，正要找个下水道钻，却突然见到港口那挤满了人，有些是刚跳完舞的，有些是刚起来的，全都聚在运河边上，张目远眺，不知在等些什么。
“他们在干嘛?”凯瑟琳好奇地问。
“难道说……”蔚想了想：“凯瑟琳，今天是几号?”
“八号啊，星期六。”
“啊!”蔚一拍脑袋，赶紧往港口那边跑：“我居然忘了，今天是贾斯丁和金克丝回来的日子!”
凯瑟琳自己一个人也没法在下水道里摸回去，只能跟上。运河边上的人出奇地多，挤来挤去得，两人差点走散。
“这些人为什么要聚在这儿……没人组织纪律吗?”
“知道贾斯丁今天要回来，大家就自发地等在这儿了，都想第一个欢迎他们的领袖呢。”人群最前方的艾萨克看见两人，顶着个黑眼圈走了过来：“蔚啊……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回家睡大觉去了。”
说是这么说，艾萨克依旧没有回去，仍旧站在最前面，和大家一起，看着海平面的那一头。
第六十三章 人生如梦
当舰队和太阳一齐出现在海平面上时，居民们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礼炮的轰鸣。凯瑟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以至于对岸的警卫都紧张了起来，怀疑祖安这边是要攻打他们了。
“贾斯丁的个人声望这么高?”凯瑟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皮尔特沃夫的历史上有谁的地位能和他媲美，毕竟作为一个“民主城邦”，连创始人黑默丁格这样的人都能被弹劾下台，是很难出现一呼百应的强权人物的。
“那可是带领祖安反抗上城，走向独立，发展经济的英雄啊。”一个大叔模样的市民一边抽烟一边感叹：“他做到了范德尔和希尔科都没有做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
凯瑟琳还没说什么，耳边就又想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像海啸似的，一浪盖过一浪。贾斯丁正站在船头向他的人民挥手，那个脸上长着刀疤，一看就是个狠角色的大叔表现得像个追星族一样激动，就连凯瑟琳都被他的热情感染了，和周围的人一齐鼓掌。
金克丝就站在贾斯丁身边，她在人群里望了一圈，很快就看见了蔚和凯瑟琳，朝她们做了个夸张至极的鬼脸。
“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多人。”贾斯丁走下船，见到艾萨克，不由得吐槽道：“别做这种表面功夫啊，说吧，花多少钱顾的?”
“呵呵，他们都是自愿来的……说实话，我要在这卖门票估计能赚不少钱。”艾萨克一上来就给了贾斯丁一拳，抱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久了也不写封信，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呵呵，这不忙着打仗去了嘛，实在是闲不下来。”
“打仗?”艾萨克眼神一凝：“和恕瑞玛那边的人起冲突了?”
“还是诺克萨斯人。”贾斯丁打个哈欠：“我先睡个觉哈，起来咱们再把事情沟通一下。”
贾斯丁原本是想去市政厅睡觉的，那里给他专门准备了一间房，还有超大的乳胶床垫。可金克丝硬要拉着他“回老家”，并不是范德尔当年的那间福根酒馆，而是贾斯丁和她临时找的避难所，却一住就住了好些年的咖啡厅。
她还要睡在那个铺满弹壳的浴缸里……
两人睡在一个浴缸里实在是有够挤的，不过这却能给金克丝提供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贾斯丁本以为自己会不适应，却还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地球。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梦境。模糊的学校，模糊的舍友，模糊的生活……直到在网吧里看见屏幕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脏突然像是被铁锤敲了一下，有种从高空往下最坠落的惶恐感。贾斯丁猛然惊醒，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仍旧有些惊魂未定。
人做的梦很快就会忘记，可他现在却越回想越清晰。是了，那本来就是他应有的生活啊——那现在的是什么，梦吗?
贾斯丁突然有种缥缈虚无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飞上了空气稀薄的平流层，又像是沉入了水压足以将人挤扁的深海。他挣扎着要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动弹不得。
是金克丝的头发……看着那深蓝色的，如河流一般蜿蜒曲折得，缠绕在他身上的长发，贾斯丁这才真正地“醒”过来。
“你又做噩梦了?”金克丝也醒了，躺在鱼缸里，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得……这不是贾斯丁经常问她的话吗?
贾斯丁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做过噩梦?偶尔一次吧。”
“没有呀，你小时候经常做噩梦，还哭鼻子呢。”
“有吗?”贾斯丁挠了挠头，小时候的事情他都忘记了，虽然是有成年人的灵魂，但大脑还没发育起来，过的也是浑浑噩噩的。
“是啊。”金克丝直起身，突然把贾斯丁抱在怀里，用一种格外温柔的语气，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说：“乖，不哭不哭……”
“行了行了，我没事的。”贾斯丁有些哭笑不得：“赶紧起来，我帮你理一下头发，等会还得去开会呢。”
一面碎裂的镜子前，金克丝调皮地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晃，一如往常。贾斯丁仍旧用下巴按住她的头，不紧不慢地梳理着手中的长发。金克丝那深蓝色的发丝柔顺得像流水，又像时光一样在他的指尖流淌，过往被慢慢地编织成两根麻花辫，而未来，还很长很长。
“编好了。”贾斯丁温柔地看着镜子中的那个女孩，镜面破碎成了几块，每一块玻璃都倒映着不同的她，也都是真正的她。
第六十三章 双城之战
“……有海克斯科技飞门在，想要断掉米达尔达部的补给，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毕竟有所限制，全都拿去给米达尔达运货，其他老板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这对皮尔特沃夫来说绝对是个麻烦，而你要做的，就是让这个麻烦变得更大一点——派些老练的探子去上城打探情报，看看他们都送了什么货，再侦查一下飞门周边的防卫，防卫宽松的话，就直接用便携式炸弹炸掉它。”
祖安市政厅最上方的阁楼里，贾斯丁正在和艾萨克通气。所谓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在向各部门派发新的工作之前，他们得先把要做的事都理好才行。
“对了，咱们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要现钱，能直接拿出来的那种。”
“金库里堆着的大概两千多万吧，之前的战争赔偿款都花得差不多了。今年预计会有四千六百万的财政收入，不过开销只会更多。”
“给我带八百万金币过去，只要现金。”
“疯啦?张口就要这么多?你制定的那些政策有多烧钱你自己不知道?我最近还准备开源节流呢，再怎么花下去，咱们都要欠钱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对于政府来说，拥有财政赤字才是正常的……我们是不是还没发行国债呢?”
“国债是什么?”艾萨克毕竟不是正经政治家，而且符文大陆上的金融行业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故而她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
“粗暴地来讲，就是政府和市民借钱，有利息的那种。”贾斯丁摸了摸下巴：“债券和股票……这些东西都得由专家来搞啊，还得去皮尔特沃夫挖点人才行。”
“我是不懂这些……话说你真的有必要花八百万打仗么?战争所需的武器和补给咱们家里的工厂就能提供啊。”
“大部分资金要用来建设那些港口城市。”
艾萨克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那些城市是我们的领土了?”
“是也不是，准确地来说，应该称呼它们为‘殖民地’。只要赶走了皮尔特沃夫人和诺克萨斯人，我们就能垄断整个恕瑞玛北部的对外贸易，把海克斯水晶的生产源头牢牢地把控在手中。”
“现在多花一点钱不打紧，很快就会十倍百倍地赚回来的。恕瑞玛是个很大的市场，祖安要想真正地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就不能把精力全都耗费在和皮尔特沃夫扯皮上。”
贾斯丁这句话也是意有所指，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宿怨极深，立国之战也是跟他们打的，很多祖安人就把对岸的城邦当成了宿敌，停战之后仍是摩擦不断，甚至还经常有人效仿金克丝偷偷跑去上城放炸弹——属实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了。
在贾斯丁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是存在合作的可能的，两边的产业链本就互补，只是关税壁垒太高，以至于不能互通有无。
“话说，咱们和皮尔特沃夫的贸易现在做得怎么样了?”
艾萨克的表情有些玩味：“你指的是正规的贸易还是不正规的贸易?”
“都算。”
“明面上嘛，皮尔特沃夫还是跟以前一样，对我们生产的货物加以高额关税，甚至还增添了许多其他限制。不过私底下嘛，该卖还是卖，去年我们生产出的商品，三分之一都卖给了上城人。”
所谓“不正规的贸易”，说到底就是走私。不过这个走私有点不一样，官方赞助，“皇权特许”，每天都有大批的廉价商品从祖安往皮尔特沃夫倾销，对岸却无可奈何。毕竟有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在，想拦也拦不住。
按理来说，皮尔特沃夫作为一个商品经济极度发达的城市，和祖安的贸易应该是有先发优势的，可事实情况却正好相反。皮尔特沃夫的产业结构太畸形了，无论是农业、工业还是服务业，都是为富人做事的。农业方面，寸土寸金的皮尔特沃夫土地只允许高价值的观赏性花卉栽种，粮食全靠海运甚至是走海克斯科技飞门从外界进口;工业方面，太多精致却不一定有用的发明被流水线一般地创造出来，又如流水一般消失;服务业方面，皮尔特沃夫拥有世界上最顶级的剧院和餐厅，却少有能够提供给平民的消遣娱乐。
故而，祖安生产的那些物美价廉的商品一经销售，立刻就受到了皮尔特沃夫底层人民的欢迎。他们可不在乎自己用的东西是什么牌子的，有没有雕花刻字，有没有附加价值，他们只在乎东西能用多久，要多少钱。
虽然皮尔特沃夫官方对来自祖安的商品惩罚性地施加了大量关税，却还是阻止不了来自民间的走私活动。毕竟，带队走私的那个人，正是皮尔特沃夫警察局的前任警长——马斯克。
“大家都注意一点，保持安静，我们已经进入皮尔特沃夫的领土了!”幽暗深邃的下水道里，一支商队正托运着大量货物默默前行着。虽然他们的衣服上没有任何标识，可一看他们那令行禁止的纪律就知道，这绝非是普通商人。
马斯克带队走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毕竟曾经是皮尔特沃夫的警察局局长，对皮尔特沃夫各地的安保情况熟悉得很，知道哪里警卫多，哪里警卫少。就算运气不好被发现了，也能通过当年的人脉和沉甸甸的金币斡旋一下——毕竟，干活的那些警卫，也都是平民，谁敢说自己没买过祖安来的便宜货呢?
地下通道错综复杂，不过马斯克却轻车熟路。这条线他已经走过十几回了，是皮尔特沃夫警院巡查时的绝对忙点。
可今天却出了问题。
在前头带路的寻路鼠突然跑了回来，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指手画脚。
“前面有警卫?”马斯克眼神一凝，略一思索后便更小声地下令道：“临时改变路线，走左边。”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以为这只是皮尔特沃夫的警局临时调整了布防，可马斯克心里清楚，突然加强的防卫，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六十五章 悄悄滴进村
为了隐蔽行动，祖安的走私一般都在半夜到凌晨进行。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升出地平线前，马斯克就把货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了仓库里。
令他意外的是，仓库里已经有人在了——一个脑满肠肥，却地位崇高的胖子。见到马斯克，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旋即又充满了喜悦和贪婪：“货都到了?”
“翻倍的量。”马斯克刚才差点给他敬礼，回过味后立刻就冷下了脸：“沃奥特议员，你怎么会亲自来仓库和我对接?万一被人知道你参与走私……”
“哼，做好你自己的事!”纵使现在已经是“合作伙伴”了，沃奥特议员仍改不掉那骄横的态度，还是和当年坐在议席上高高在上地审判马斯克时一样——不过现在马斯克可用不着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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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马斯克也不知道，作为皮尔特沃夫最富有的几个家族之一的家主，作为这个城邦地位最高的议员，沃奥特家族是怎么沦落到掺合走私的——甚至连代理人都没有找，居然亲手接收、分销这些来自祖安的，他原来压根就看不上的便宜货。
只能说，沃奥特家族在祖安的独立过程中受创实在太严重了，股市的波动险些要了他们全家的命。商业家族就是这样，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不过这个贪图享乐的懒鬼居然会凌晨跑来仓库，如此急切的行动，倒是透露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信息。
马斯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脸上的表情却正常得很。作为从底层一步步打拼上来的警长，他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都是顶级的。趁着奥沃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货物上的时候，马斯克向部下做了个手势，看上去是原路返回，自己却乘机溜去了外面。
除了走私，他还有另一个任务。
漫步在宽阔的青石马路上，穿梭在拥挤的人群当中，马斯克并没有刻意用帽子或者墨镜隐藏自己，他知道，这样做只会更加引人注意。
某种意义上，作为在皮尔特沃夫知名度不低的前警长，马斯克本来是不适合当间谍的，因为认识他的人太多。不过整个祖安就他一个人有这素质。你要指望那群整天搞爆炸的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实在是想多了。
祖安人和皮尔特沃夫人拥有本质上的不同，尤其是在老练的执法官的眼里，哪怕你衣着相貌都是上城人，他们也能一眼认出你的真正归属——还不如让马斯克这个老面孔明着来。
祖安独立之后，皮尔特沃夫的治安反而变好了……毕竟以前经常来上城发财的暴徒都有了正经工作，于是整个城市里负责巡逻的守卫也少了许多。马斯克在街上逛了半天，这才遇见一个相识的警员，不仅没有躲，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维内特，好久不见啊，在巡逻么?”
马斯克警长?”维内特很明显地吓了一跳，甚至连称呼都没改过来：“你怎么会在……上城?”
马斯克跳槽去祖安是整个警察局人尽皆知的事情，还引起过不少轰动。能在皮尔特沃夫的街道上看见他，实在是出人意料。
“哈哈，我修了半个月的年假，就想着回来转转，顺便给艾琳买点玩具。”
“艾琳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没有，她还在祖安上学呢。”
马斯克和这个警员闲聊了一会就走了，似乎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事实上，他这次聊天也确实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传递一个信息：马斯克回来了，他是回来度假的。
反正他肯定藏不住，躲躲藏藏地也不利于情报工作的展开，干脆就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底下，反而能降低他们的警惕。
马斯克对皮尔特沃夫警察局的作风再清楚不过了，一贯都是能省事就省事。果然，他在皮尔特沃夫东西南北逛了一天，并没有发现便衣的跟踪。傍晚时分，马斯克走进了一家高档服装店，开始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为了正大光明地接近海克斯科技飞门，马斯克必须装成一个有钱人。说起来，他在祖安虽然工资不高，可走私的分成却格外丰厚，算下来，可比他原先在皮尔特沃夫当警长富裕多了。
不过这次他也不用花自己的钱，毕竟是出来公干，上面都会报销的，自然……要找贵的买。
“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您呢。”即年轻又漂亮的店员在一旁近乎谄媚地夸赞马斯克，一看就是在恭维，却还是让马斯克格外舒心。
“是么?我也这么觉得。”看着镜子里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马斯克不由得有些恍惚。很少有人知道，马斯克特别喜欢穿西装，只是过去买不起而已。虽然他收入不错，但开销更多，以至于很少把钱花到自己身上。
“这件衣服要多少钱?”
“三百二十枚皮尔特沃夫金币。”
这么贵?马斯克的表情很明显地僵了一下。虽然有报销，不过……
“能开发票吗?”
“当然可以!”店员眼前一亮，以她的经验，顾客一般这么问，就是肯定要了。
“发票上的价格……可不可以改改?”
“哦，这个当然可以，稍微写高一点啦。”店员露出了然的表情，她也知道，有很多尸位素餐的家伙喜欢用假发票骗报销的钱。
“不，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标低一点?”
马斯克在店员不解的目光中，穿着西装走门，昂首挺胸的。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选择报销一部分，自己付一部分钱来买下这件西装。或许是出于某种朴素的心理，觉得祖安政府带他不薄，他也不应该太多便宜。又或许……第一次出外勤，负责这么重要的任务，实实在在地想要少花钱多办事，向祖安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可还准备要往上爬呢。
和在皮尔特沃夫做警长的时候不同——在这个有财阀掌控的城邦，平民百姓坐到警长这个位置上就到头了。祖安正处在“万物竞发”的时代，任何人，只要你有能力，有意愿，就有不断攀登的机会。
第六十六章 用间
凯瑟琳出完外勤，刚回到总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凯瑟琳小姐……啊，现在该叫您凯瑟琳警长了。”
“马斯克?”凯瑟琳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看我曾经的同事。”马斯克上下打量着凯瑟琳，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成为警长，不过也想不到会这么快，这身制服确实很适合你。”
“谢谢……你的西服也很合身啊。那么，你这次来祖安是公干还是?”
“只是过来随便逛逛而已。”如果说警察局里有谁会认真找他麻烦，肯定也就只有凯瑟琳了。不过他也不慌，凯瑟琳虽然看起来“秉公执法”，但她也不怎么“干净”：“就像我经常看见您在祖安闲逛一样。”
凯瑟琳顿时尬住了，她最近确实总往祖安那里跑，虽然目的很单纯，不过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也确实不合适。
凯瑟琳还没想好怎么回呢，马斯克就自顾自地离开了。凯瑟琳仍有些不放心，走进警局，也听到警员们都在谈论他：“你们说马斯克警长身上的那件阿玛尼是正货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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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是正版，我昨天巡逻的说时候亲眼看见他在店里买西服，服务员对他点头哈腰的。”
“他在祖安工资很高吗?都买得起名牌西装了?我记得马斯克以前可是个很节俭的人……”
“地位不一样嘛，你没听他说么，祖安是人尽其能，物尽其用，每次有什么重大会议他都要出席的，地位差不多都相当于咱们这的议员了。”
“咳咳。”凯瑟琳故意出声，提醒这些闲聊的警员注意，随后问道：“谁知道马斯克为什么要来上城?”
“唔，他说是放了半个月的年假，回来玩玩。毕竟祖安那地方落后嘛，也没什么好玩的。”
“这你们都不懂?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他现在发达了，肯定是想跟我们炫耀炫耀，不然怎么会特地到警察局来?我要是有钱了，也像他这样。”
凯瑟琳皱了皱眉，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现在毕竟不是一家的了，之前还打过仗，别国的军事人员来皮尔特沃夫，海关那边应该上报一下才是……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海关和警察局不是一个部门的。
“你是担心马斯克来上城有别的目的?别多想啦，他可是主动来警察局找我们玩的，之前在街上看见也主动打招呼了，也没问我们什么机密的东西……”
“是啊。”一个警员冷笑道：“像卑颜屈膝的政客把海克斯科技飞门百分之六十的吞吐量都拿来帮诺克萨斯运战争补给这种事，我们都不好意思说出去呢。”
“也不知道那些议员私底下拿了多少钱……”
“别说这些了。”另一个警员给了他一个眼神，在他们看来，凯瑟琳作为议员的女儿，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是一丘之貉。她在这儿，大家也都不再闲聊，各回各的岗位上去了。
如果说马斯克当年住在富人区真的有什么收获的话，除了虚荣心之外，恐怕就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人脉了。人脉这个东西，在你困窘的时候啥用没有，当你发达了，就体现出作用来了。
马斯克敲响了曾经的邻居家的门，他是皮尔特沃夫最顶级的红酒商人，每周都会固定地花上一些时间呆在家里品酒。
“马斯克?”见到马斯克，此人明显很意外：“你……又搬回来了?”
“那倒没有，只是回来转转，顺便见见以前的老朋友。爱德华，你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啊，在喝酒么?”
“嗯。”爱德华打量着他身上的西装，又看见他手里拎着个盒子，一看就知道是高档礼品店里的包装，这才让他进门：“快进来快进来，好久不见啊，来，我们一起喝两杯。”
马斯克走进门，和爱德华边喝边聊，爱德华跟他抱怨现在生意难做，他向爱德华吹嘘现在祖安日子好过。几杯下肚后，马斯克装作无意地问：“这酒真不错啊，哪来的?”
“从德玛利亚进口的莫斯卡托红葡萄酒，酿造所用的葡萄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赤霞珠。这种葡萄只有德玛西亚有，而且极其稀少。每年只能酿出一百桶，整个皮尔特沃夫，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红酒了。”谈起红酒来，爱德华自然是头头是道，虽然多少有些吹嘘的成份，但这种酒确实格外珍贵。
马斯克问：“一桶大概要多少钱?”
“一桶?”爱德华一愣，一般来说，除了像他直接进口的红酒商，其他顾客都是按瓶买的：“一瓶的话，市场价是三百九十九金币，一整桶……呵呵，哪有人直接买一整桶的?”
“我是想要弄几桶回去卖。你知道的，祖安现在经济发展得不错，好多商品都卖到皮尔特沃夫来了，可高档消费品这一块的市场还是空的，这种酒在祖安应该会很受欢迎。”
“这……恕我直言，这种档次的红酒，祖安人消费得起么?”爱德华倒也不是看不起祖安，以前底城由炼金男爵统治的时候，那些家伙还是很有钱的，现在祖安施行“共同富裕”，很明显，他们应该还没富裕到能论桶喝酒的程度。
“这有什么，我一个当警察的都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接受——给我个合适的价钱，我现在就可以付全款。”为了增强说服力，马斯克直接从包里取出了大笔金币放在桌上。这些钱把爱德华眼都看直了，可依旧无奈地说：“我倒是很想卖给你，可问题在于……我现在也没货啊。”
马斯克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怎么会?皮尔特沃夫六成的红酒买卖可都是掌握在你的手里的!”
“那又怎样?”爱德华两手一摊，愤愤地说道：“现在皮尔特沃夫什么货都缺，那些卖国的混蛋，把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都匀给诺克萨斯人运兵去了——可笑不可笑?一个商业立国的城邦，连生意都不做了，非要去舔诺克萨斯人的屁股!”
第六十七章 海克斯科技飞门
历史上，皮尔特沃夫正是背靠诺克萨斯，帮助他们运输补给、人员，发战争财起家的。只不过后来东西大运河开辟，皮尔特沃夫人才真正安下心来做贸易，之后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出现，更是让皮尔特沃夫超速发展，脱离了诺克萨斯的掌控——至少在他们自己看来是这样。
现在的皮尔特沃夫，和全大陆的国家都在做生意。哪怕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打仗的时候，也不耽误他们两边发财。
然而，这次米达尔达用海克斯科技飞门运补给，着实影响到了皮尔特沃夫的对外贸易——虽然她也不是没给钱，不过很显然，这笔钱进不了爱德华这些普通商人的口袋。
“诶，说好了这批货今天就能送达的，又延误了!”爱德华已经跟马斯克抱怨了几个小时。马斯克也在一边添油加醋：“我跟你说啊，我以前就是当警长的，我对官僚主义这一套再了解不过了，你不催他们就不办事。依我说，你还得亲自去海关那看看才行。”
“你说得没错。”爱德华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批货再不到，他可是要付违约金的。
“你跟我一起去吧，你要的酒也在那船上。”
马斯克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笑容，满口答应：“好，我跟你一起去。”
皮尔特沃夫的海关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毗邻运河的港口，另一个就是海克斯科技飞门那里。马斯克和爱德华驱车赶到时，门外已经站了不少商人，似乎都是货物延误的，前来讨个说法。
爱德华抬腿就要往里走，立刻就被海关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你想干什么?”
“把你们主管喊过来!”
“你是?”
“告诉他，我是爱德华，还有，马斯克警长也在这儿呢，我们来跟他讨个说法!”爱德华这么扯，马斯克都有点尬，他现在可是祖安的警长啊。不过为了配合，也只好在一旁冷着一张脸。这么一搞，还真把海关的工作人员吓到了，赶忙找来了主管。
“爱德华老弟，好久不见!”海关主管一边跑着过来一边擦汗，看来最近找他麻烦的人不少：“还有马斯克警长!久仰久仰!”
马斯克在皮尔特沃夫当了五六年的警长，虽然吃拿卡要，事倒也办了不少，之前议会撤职属于冷处理，很多人还不知道他跳槽了呢。
“少套近乎!”爱德华质问到：“我的货呢!不是说今天就到吗?”
“确实是今天就到啊，晚些时候，晚些时候……你先回去等等，我会通知你的!”
“前天你就是这么说的!一拖再拖，你什么意思?”
“最近海克斯科技飞门这个运输确实困难，我已经想尽办法帮你了，你就再等等吧，今天肯定送到!”
“哼，最好是这样，我就在这里等。你最好别忘记我每年送你的那些酒!”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你们进来等吧，进来等。”主管连忙把他们带进门，去往他的办公室。马斯克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守卫确实比寻常要严密的多。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并不属于警察局，而是一支全新的军事力量。
来到主管办公室，主管让职员给他们倒上茶水，陪着他们等了一会，很快，又有个员工跑来报告：“主管，奥沃特家族的人找你。”
“诶。”又来一个重量级人物，主管头都大了：“你们就在这里等吧，我还得去处理公务。”
“海关的人也不容易啊。”主管走后，马斯克不由得感叹。
“都是议会的那些混蛋，把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都送给诺克萨斯人了，一点也不管商人的死活。”
“要是这边实在混不下去了，你可以考虑来祖安发展。我们刚和恕瑞玛那边通了航线，前景还是很不错的。”
“呵呵。”爱德华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虽然都这样了，皮尔特沃夫人还是固执地歧视底城。这种歧视，恐怕只能用时间和事实来扭转了。
在办公室坐等的时候，马斯克也没闲着，默默地通过窗户观察着警卫的巡逻频率和安保人数。他故意多喝了几杯茶，随后起身：“我去一下卫生间。”出门以后，就开始四处转悠，收集信息。
围绕海克斯科技飞门建立的海关是一个宏伟的圆形大厦，用整栋楼将海克斯科技飞门包裹在内，这栋楼大概有十几层，每一层都有大量的仓库，来自不同国家的舰船会停靠在不同的楼层卸载、装运货物。马斯克在走廊上可以很明晰地看见一艘艘舰船在海克斯科技飞门里进进出出，大都标着诺克萨斯的印记。
从走廊处探出头，再往上看，可以看见开阔的天空，没有任何遮蔽，甚至连玻璃也没有。马斯克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用巡航导弹对这里直接进行远程打击，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看见了黑默丁格的反导系统，而在没看到的地方，还有杰斯新研发出魔法立场展开装置。从外界是很难攻破这里的。
那么，内部呢?
海关的守卫比马斯克想象的还要多，而且并不隶属于警察局。五人为一组，每个人都穿着防弹的黑色制服，三人个成员握着海克斯科技脉冲枪，两个举着防爆盾，每二十分钟巡逻一次。
看起来没有任何漏洞……不知道能不能侦查到他们的换防时间?
说是这么说，马斯克也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他已经引起了守卫注意了，只好赶快回到办公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直没找到卫生间。”马斯克回来时，爱德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茶，脸都绿了。
“这都七点了，还没来。”爱德华愤愤地锤了下桌子：“再不来，我今晚就睡在这!”
马斯克乐了：“慢慢等吧，我陪你。”
爱德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等酒到了，你要的那几箱，我按成本价给你。”
虽然对马斯克来说是等越久越好，不过这次海关难得靠谱了一下，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爱德华的货终于到了。
第六十八章 艺术就是爆炸
一艘德玛西亚的制式运输船缓缓穿过海克斯科技之门，停靠在第三层楼的位置。从船身上的标志可以看出来，这艘船居然属于冕卫家族——正是盖伦和拉克丝所在的那个，全德玛西亚除皇族外最强盛的家族之一。
“终于到了。”爱德华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了下来，快步跑过去，让他们赶紧卸货。一桶桶昂贵的红酒从船上迅速卸下，卸货员的动作快得像是在扔，气得爱德华又吼又跳：“慢点，慢点!”
虽然爱德华的反对意见非常大，不过海关工作人员也确实慢不下来。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已经提到极限了，装货卸货都是越快越好，这样才能腾出位置给下一条船。
就在这时，马斯克找到了一个漏洞。
按理来说，海关是要查验运载货物是否符合要求的。不过他们现在很明显没有全部查验的时间，只用起仪器随便扫了几个酒桶，便将这批货卸下来船。
早已等候多时的爱德华亲自开着海关的货车，直接驶回家去了。
“这车不是海关的么……你就直接开走了?”马斯克坐在车上往回望，守卫也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呵，这是他们欠我的。”爱德华不屑一顾地说：“大晚上的，我哪有时间安排人手运货啊。刚好，过两天我还有一批酒要往弗雷尔卓德运，到那时候再连车带货一块送过来。”
马斯克点了点头，暗中在心里谋划好了一个计策。
不过，他这次的本职工作只是调查情报，具体要不要动手，还得由贾斯丁来决定。
马斯克星夜兼程，赶回祖安。贾斯丁睡得正香呢，连带着金克丝一起从浴缸里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可当他听完马斯克的汇报后，立刻就精神了：“依你所见……成功率有多少?危险性又有多少?”
“爱德华只是个商人，而且他也不是那种细心的人，所以这个计划几乎不存在危险性。至于成功率……主要取决于海关的工作人员审查是否仔细。依我所见，海关的人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查看每一箱货，成功的可能性在六成以上。”
“照你这么说，无本万利的买卖，当然要做了。”贾斯丁赞许地点了点头：“马斯克，这次你要是能炸掉海克斯科技飞门，对祖安的发展将会起到战略性作用……我最近正准备将祖安改为议会制，议会里，必将有你一席。”
马斯克闻言立刻激动了起来，啪得敬了个礼：“我的荣幸!”
“炸海克斯科技飞门?我要去我要去!”一听到要搞爆炸，金克丝立马来精神了：“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带我呢!”
“别捣乱。”贾斯丁敲了敲金克丝的脑门：“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是隐蔽，你去的话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金克丝揉了揉脑袋，不满地抗议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干好的!”
“我知道，你已经证明过自己了。”贾斯丁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次就让马斯克警长证明一下他吧。”
外部难以攻破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崩溃的。马斯克的计划很简单，把爆炸物偷偷放在爱德华要运往弗雷尔卓德的货里——甚至都不用爆炸物，海克斯科技飞门虽然运输方便，但是也有运输条件上的限制。魔法物品就绝对不能通过海克斯科技飞门运输，否则极易发生魔法反应导致爆炸。马斯克只需要在角落里悄悄扔一枚海克斯水晶，之后就默默等它爆炸就好。
很快，马斯克就回到了上城，再一次拜访爱德华。以“之前买的酒在底城很受欢迎，前来商议长期合作”为理由，暂时住进了他家。爱德华也算半个酒鬼了，每天除了做生意就是喝酒，酩酊大醉之后，马斯克很轻松地就取到了仓库钥匙，独自潜入其中，往酒桶中放了五枚海克斯水晶。
“这批货送完，我就可以休息一会了。”海关门外，爱德华感激地看了马斯克一眼：“最近几天还真是多亏了你帮忙，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爱德华这么真诚，马斯克都有点绷不住了：“我倒是没啥事需要你帮忙的……顺便问一下，你的那批酒什么时候开始运输?”
“不是已经开始装货了么?很快的，呵呵，最近可是有鞭子在抽他们的，海关的这些家伙可比以往勤快多了。”
“那就好。”马斯克点了点头，终于掩盖不住心中的笑意：“还有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啥?”
“你财产转移需要多久?”
爱德华愣住了：“转移……转哪去啊?我为什么要转?”
“作为兄弟，我还是要跟你说实话……”马斯克突然把手搭在爱德华肩上，话刚说道一半，海关内部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把爱德华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半个城的人都能看见滚滚浓烟。
“……我其实是祖安派来的特工，目的就是炸毁海克斯科技飞门。”看着自己的杰作，马斯克笑得很开心。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成就感……难怪那个叫金克丝的小姑娘那么喜欢搞爆炸，确实有意思啊。
“你、你!”爱德华这下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颤抖着用手指着马斯克，正准备喊警察过来抓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件事你是脱不了干系的。”马斯克耐心地蹲在他旁边劝导道：“毕竟是因为你的那批货搞出的爆炸。想办法跑路吧——兄弟我只能提醒到这了。”
“虽然皮尔特沃夫的警察办事效率比较低，不过……三个小时，足够他们找到你家里了。”
“反正你在皮尔特沃夫非亲非故的，还不如跟我去祖安。”
就这样，马斯克不仅炸毁了海克斯科技飞门，还赚回来一位门路颇广的红酒商人。至于皮尔特沃夫……他们的损失，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了。
第六十三章 暗流涌动
海克斯科技飞门爆炸后的第二天，贾斯丁和金克丝就再次踏上了前往恕瑞玛的航路。他必须抓住这个timing，趁着诺克萨斯人没有补给，一鼓作气，彻底击败米达尔达。
上百艘舰船浩浩荡荡地驶离港口，把对岸得人吓了个半死，差点进入战备状态。这些舰船里有一半都是货船，运载了大量的粮食和工业品。舰队沿着恕瑞玛北海岸线一路向南，每到一个飘扬着祖安旗帜的沿海港口，就卸一批货下来，同当地人进行贸易。
主力舰队到达纳施拉美时，已经是七天之后了。在贾斯丁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卡斯戴尔已经组织起了一个情报部门，咋了许多钱进去，雇佣了大量本地人，深入南方探取情报。
海克斯科技飞门炸毁之前，米达尔达所率领的诺克萨斯军队一直驻扎在一座已经废弃的强盗据点。而根据贾斯丁刚刚得到的情报，他们的大部队正向着一座人口较多的内陆城市进发，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我们必须尽快组织部队围剿这只孤军薄旅。”贾斯丁指着地图，对会议室里的人下令道。
“我们人手不够。”麦伦提醒：“从祖安来的士兵总共只有五百人，哪怕算上水手和后勤人员也不足两千。对面至少还有三千人，想打围歼战绝对不够。”
围歼战不同于之前的突袭战，突袭战只需集中力量攻破一点即可，而围歼战的追踪、定位、袭扰、包围、歼灭则需要大量兵力。《孙子兵法》言：十则围之，倍则攻之。而祖安的部队数量甚至比不过对方……
“不用把后勤人员算上，征招恕瑞玛人就行。”贾斯丁看向卡斯戴尔和希维尔：“这事就由你们俩负责，把恕瑞玛北部的雇佣军都整合起来，钱不是问题，随便花。”
“麦伦，你负责给那些雇佣兵进行最基础的军事训练，他们的个体战斗力是够了的，主要得教他们令行禁止，防止大规模作战时出乱子。”
“半个月后，我亲自带队，深入沙漠，吃掉这只部队!”
散会之后希维尔和卡斯戴尔一同走出会议室，在即将离开这栋楼之前，卡斯戴尔突然抢先一步，推门，以一种极为恭谨的姿态，半跪着向希维尔低头。
希维尔挑了挑眉毛，开口道：“卡斯戴尔……齐利亚·卡斯戴尔，齐利亚家族可是中州的土皇帝，你是齐利亚家的长女，出身高贵，如今却对我如此恭敬，怎么，是做奴隶做上瘾了?”
卡斯戴尔仍旧半跪着，毕恭毕敬：“听他们说，您是恕瑞玛皇帝的后裔。”
“他们还说你是奴隶呢，怎么，他们说你是你就是了?”希维尔摇了摇头：“你不想做奴隶，正如我不想做皇帝一样。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来选择。”
沙漠中的太阳总是显得特别大。圆日西垂，残阳如血。强烈的阳光扭曲了空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
是的，尸体在燃烧。堆积如山的尸体在夕阳下熊熊燃烧，肆意的热浪烤焦了整座城里的血迹。血液干涸、凝固、焦裂，像是历经千年的染料，攀爬在这座城市的每一面墙上。
米达尔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刚屠完这座城，然而，上万恕瑞玛人的鲜血仍不足以让她和她的士兵喝饱。
还是很渴。
“我们的食物和水还能用多久?”
“搜刮上来的食物还能再消耗一个月，但是这座城里的水源已经干涸了，目前我们的淡水储备只够一周的量。”
“足够了。”米达尔达听着居然不为所动：“只要我们攻占下另一个拥有水源的城市就行。”
夜色弥漫，寒冷代替炎热席卷了整个沙漠。尸体的燃烧终于停息了下来，只在原地留下一座由森森白骨和残余尸块堆积而成的山。
寒风掠过，这座山居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而等到风停息的时候，它居然动得更剧烈了。不是一处在动，也不是整体在动，宛如破卵的蝗虫不断地从土壤里钻出一般，一架架扭曲的白骨，用手撕开表层，狰狞地涌了出来。
“这就是恕瑞玛上古时代的魔法么?”看着那些骷髅，米达尔达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从死尸之中召唤出新的士兵，用在战场上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一些无用的骨架罢了。”漂浮在她身旁蓝色虚影并不怎么想：“我的力量还是太过孱弱……你们必须帮我找回魂匣，我才能召唤出真正的战士!”
这个蓝色虚影，正是刚刚复生的传奇法师耐祖克。贾斯丁他们之前的逃脱另他愤恨不已，也不知怎么找上了诺克萨斯人。耐祖克的“坟墓”并不只有一座，他的“魂匣”，也不只有伊泽瑞尔手上的那一个，还有许多潜藏在沙漠之下，必须有人帮他挖掘出来，他才能恢复巅峰时的力量。
从尸山里爬出的骷髅在沙地上整齐地排成一个方阵，随后不约而同地往北方行去。米达尔达收回目光，承诺道：“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找到魂匣的。毕竟，那位小公主还在等你帮她解除诅咒呢。”
与此同时，另一个沉睡了前年的灵魂，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北方……”泽拉斯那能量化的身体里突然发出了空洞的声响：“阿兹尔的后裔在北方的绿洲，我的仆从们!检验你们忠诚的时候到了!”
黄沙堆积成的城市，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明亮的仿佛黄金一般。清凉的泉水凭空涌出，鲜艳的绿植铺满地面，从恕瑞玛各地赶来的居民幸福地生活在这里，而他们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频繁地跪在地上，像城市中心的那个王座行礼，向他们古老的帝王献上全部的忠诚。
“还不够。”王座上的阿兹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现在的恕瑞玛人早已忘记了曾经的帝国，有太多肮脏的手在染指我的权柄。”
“泽拉斯……你为何还不主动跪倒在我的王座前，祈求宽恕?”
“就连你的愚蠢，也算是我的无德……”
第七十章 出征
希维尔和卡斯戴尔两个人办事都不含糊，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征募了足足五千士兵。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刀头舔血的雇佣兵，更多的却是原本安分守己的平民。
诺克萨斯人在南部的暴行已经传到北边了，虽然恕瑞玛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干的最野蛮的事，也不过是基于仇恨将敌人灭族，像这种有组织的、不分目标的屠杀，实在是耸人听闻。
出于最朴素的目的，许多恕瑞玛战士来到了纳施拉美，主动要求加入贾斯丁的部队，甚至有许多部族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希维尔和卡斯戴尔从其中精选出了五千人……还是嫌多。
恕瑞玛的总人口具体是多少没人知道，可至少也上千万了。在这样一个辽阔的土地上，却在恕瑞玛帝国崩溃后始终无法兴起一个体量足够的势力，以至于米达尔达区区三千人的军队就能在沙漠里横着走。
原因只有一个——环境。
恕瑞玛沙漠化严重，哪怕是一些绿洲地带，土壤也十分贫瘠，根本养不活高密度人口。整个恕瑞玛就没有一座人口超过五万的城市，而且大部分人都要在温饱线上挣扎，没有什么势力能够供养如此多的脱产部队——哪怕米达尔达都不行。
三千个人组团在沙漠里行军，需要消耗的食物和水的数量是极为恐怖的。没有了海克斯科技飞门，米达尔达只能以战养战，用恕瑞玛人的血来养诺克萨斯人的肉。
不过贾斯丁肯定不能这么做，他还准备在恕瑞玛好好发展呢。然而，虽然能够从北部城市往南方运补给，但是补给线拖得太长，也会让战线变得臃肿，行军速度会变慢，薄弱点会变多，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贾斯丁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化整为零——将所有士兵分成十二个连队，每队五百人左右，兵分十二路，各部队行进速度不一，像网一样包过去，在沙漠中对诺克萨斯人形成合围之势。
这样做可以大大降低补给上的压力，每支部队都只需要带钱就行，沙漠中有许多能提供500人补给的聚落。另外，单军团追击很容易被甩掉，多军团布阵包抄更容易抓到敌人。
不过，十二支部队之间必须配合完美，否则就很容易被抓住机会各个击破。这就很考验贾斯丁的指挥能力与各级军官的执行力。
无边无际的荒原上，一座又一沙丘连绵不断。当旅人顶着狂风，好不容易爬过一座山，眼前的景色却仿佛没有变化，让人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黄色的沙砾，抬起头，天也是昏黄的。天与地都是一个颜色，在地平线那头交汇混合。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风景。在这种环境里，人很容易迷失自己，若是没有专业的向导，再强大的军队，也只能沦为滚滚黄沙下的森森白骨。
遥远的沙丘上，一个渺小的身影正向着贾斯丁他们跑来。窸窣的蹄铁声越发明晰，很快，贾斯丁便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一个包着头巾，骑着骆驼的恕瑞玛传令兵。
“第二火炮支援连!红色情报!”传令兵飞快地骑着骆驼赶到贾斯丁面前，呈上一封缠着红色丝带的信卷。
红色情报?贾斯丁眼神一凝，在出征之前，他们约定通过传令兵进行交流，情报按照轻重缓急分类，分为白色、蓝色、黄色和红色，红色情报可是最紧急的那一类!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二火炮支援连还是金克丝率领的连队……千万不要出事啊!贾斯丁连忙打开信件，信上居然只有简略的三行字：
例行汇报!
我想你了!
OVER!
信的右下角，金克丝还特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名字旁画了个爱心，最后还附赠了个特别可爱的Q版头像。
想个毛线!这不才出来一天吗!贾斯丁气得直接把这封信摔到地上，想了想又有点舍不得，捡起来收好，重新掏出一张纸：
例行汇报的紧急程度是白色!
四天后在约定地点会面!
不要太想我!
OVER!
随后贾斯丁也签上自己的名字，潦草地画了个爱心，递给那位传令兵：“麻烦你再跑一趟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用太急，喝口水再走吧。”
传令兵犹豫了一下，说道：“连长命令我，只要是您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送到……是先走了。”
传令兵接过信，连口水都没喝，跨上骆驼，很快就消失在了风沙之中。
这丫头……贾斯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不过也不是很担心。金克丝已经成熟了许多，虽然依旧很调皮，但也把握得了程度，所以贾斯丁才放心让她独当一面。
他们正在南征的路上，贾斯丁亲自率领了一支主力步兵连，由一百名配备了海克斯科技装甲的祖安战士和五百恕瑞玛精锐雇佣兵组成。金克丝率领的第二火力支援连跟在贾斯丁他们之后，有五百名士兵，携带了大量的火炮和弹药。
在左侧和右侧，有两支巨兽骑兵连——这是恕瑞玛这儿的特色兵种，许多古老的部族拥有圈养巨兽的能力，虽然数量不多，但战斗力却很不错。贾斯丁把他们整合成了两支骑兵连，策应中军。队尾则是一支后勤连队，携带了许多应急用的补给。而在贾斯丁的主力部队的前方，设立了一支两百人的骆驼骑兵侦查连，负责侦探情报。
除了这六支正面迎敌的部队外，其余六支部队将会在两翼拉开，四面张网，或骚扰、或包围、或突进、或伏击。
而要想做到这一切，各部队之间必须要及时沟通，交流情报。所以贾斯丁特地设置了一个例行汇报的规定，每支部队每天必须向其他各部队派出信使，汇报本部的位置和状态。信里必须写上时间，用收信时的时间减去发信时的时间，可以判断两支部队间的大致距离。
一般来说，例行汇报的紧急程度应该是白色，可今天，贾斯丁却收到了第二封红色情报……
第七十一章 各个击破
“诺克萨斯还有亡灵法师?不会跟暗影岛有啥关系吧……”贾斯丁掰下一段骷髅兵的臂骨甩了甩，这玩意和一般的人骨不同，明显被什么力量扭曲过，指骨纤长、锋锐且坚硬，还附带特殊的毒素。
“有点像是耐祖克的手段。”伊泽瑞尔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贾斯丁奇怪地看着他：“这种事你都知道?”
“为了探寻耐祖克的陵墓，我可是察遍了资料的!”伊泽瑞尔骄傲地说道：“耐祖克曾经是以绪塔尔的元素法师，为了抗衡虚空，创造出了不惧腐蚀的死灵战士，不过后来还是被虚空打跑了。不知怎么跑到恕瑞玛当上了皇帝，之前对外征战的骷髅战士就变成了对内奴隶的剥削工具。”
“这玩意儿感觉挺菜的啊，怎么跟虚空的那些怪物打?”贾斯丁有些不明所以，他们在先前的一场遭遇战里遇见了上千架骷髅兵，海克斯科技战士一冲它们就垮了，压根就没死人，只有几个受伤的：“中毒的战士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队医汇报道：“不过……这种毒素很难根除，伤员已经没有办法战斗了。”
“到下个聚集点的时候给他们点钱，让他们留在当地养伤。”贾斯丁也不怎么在意，如果米达尔达是想用这些玩意儿来消耗祖安的部队，那真是打错算盘了。
拖诺克萨斯屠城的福，贾斯丁在异国打仗居然还能打出人民战争的意思。损失一些兵力根本不打紧，直接就地招募即可。
不过米达尔达率领的那只部队就不一样了，虽然恕瑞玛人也没啥节操，只要给钱就帮你干活，但诺克萨斯那边在看到恕瑞玛人后却只有一个反应——杀。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贾斯丁通过卡斯戴尔在本地招募了大量的探子，米达尔达根本没办法辨别过来投诚的恕瑞玛人是不是奸细，想要情报不泄露，就只能这么做。
“我倒不觉得这些骨架子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唯一值得担心的是，它们有没有侦查功能。”
祖安现在对诺克萨斯是有情报优势的，所以贾斯丁才放心把部队分散开进军。要是这些骷髅兵能给米达尔达提供视野，必然会对战局产生极大的影响。
“将军，这是敌人的兵力分布图。”属下恭敬地向米达尔达递上地图，担忧地说道：“祖安方面雇佣了许多恕瑞玛土著，人数众多，兵分四路，已对我们形成了合围之势。”
“呵。”米达尔达看了一眼地图，泰然自若。
“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报告!第七侦查连，已探明诺克萨斯军队的具体位置!”一名骆驼骑兵风尘仆仆地奔了过来。
贾斯丁他们已经吃了一周的沙子了，一直在依靠恕瑞玛人口口相传的消息追踪诺克萨斯的部队，现在终于有侦察兵看见了敌人，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很近了。贾斯丁立马来了精神：“具体位置和动向呢?”
“在这里。”侦察兵把米达尔达部队的位置在地图上标了出来：“他们正在向东进发。”
“东边……”贾斯丁仔细地看着地图，他手上的地图是恕瑞玛本地的部族献上的，地点地形记载得格外精细。
东边有什么?那里并没有可以补给的聚落，也没有可以饮水的河流。有的只是一片沙漠平原，以及……第九步兵连!
第九步兵连本来是和由沙喀尔强盗团组建的第十连队一同在东方构建包围网的，不过受限于沟通和部队行进速度等方面的问题，配合出现了差错。第九步兵连被落在后面，成了一只孤军。
“加急传令!红色情报，告知第九步兵连敌人动向，让他们准备战斗，尽量向北方靠拢!”
“传令沙喀尔人，立即和第九步兵连汇合!”
“传令第二火炮支援连，加快速度与我部汇合!”
“传令其余各部队，全速追击敌军!”
迅速对十二支连队分别下达指令后，贾斯丁又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他们这个包围网还没有拉成型，各部队接战的时间点不一，要是没有一个立得住的支点，就很可能变成添油战术。偏偏他们这支主力连队还要和携带了大量辎重的炮兵连一同进军，很难及时到达战场。
“所有海克斯战士听令!你们重新组建为一支突击纵队，海克斯科技盔甲功率全开，全速赶往第九步兵连所在位置!”
第七十二章 遭遇战
烈日被黄沙逐渐吞食，夜幕笼罩大地，气温骤降到了零下，寒风凛冽，贾斯丁和金克丝带领的部队却仍在加急行军。
忽然，远处漆黑的夜空中亮起了一束白光，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友军已接敌!
果然，不一会儿，东边就跑来了一骑传令兵：“第九步兵连已和敌军交战!”
“真快啊……”贾斯丁突然叹了口气。原本他的计划是各部队到达指定位置，组成包围圈后再发信号统一进攻的。无奈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昨晚还在考虑明晚吃什么，今晚就得刺刀见红了。
“呼叫增援了么?”米达尔达这边自然也看见了信号弹。
“这只部队是一只孤军，人数不过五百，我们只需要一次冲锋就能击垮他们!敌军的增援部队是来不及的。”副手建议道。
“不，命令各部队展开阵型，让魔法师张开护盾，注意防备敌人的远程武器，正面部队缓慢推进，侧面部队绕到敌后拦住他们的退路。”
“这一小支部队可不够我吃的……我们围点打援!”
相隔很远，就能感受到诺克萨斯军队身上传来的煞气，第九步兵连的连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幸好敌人并选择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慢慢列阵，也让他们有时间准备。
以少打多的关键点在于地形。第九步兵连退到了两座沙丘的交接处，这里地形狭窄，接战面积也小，可以让他们多撑一会。
“敌人的骑兵绕到我们后面了!”一位恕瑞玛士兵高喊道。
“我知道……”第九步兵连的连长是麦克，从祖安来的——他原本只是个工厂里的工人，索罗斯被贾斯丁干掉后，就投了军，祖安独立战争的每场仗都打过，在贾斯丁创办军校之后，还进去读了半年，这次是临时从学校里被拉出来参与远征的。
到达恕瑞玛后，又加紧学习了一周——学习的第一课就是，恕瑞玛人不靠谱。
其实也不是恕瑞玛人不靠谱，主要是花钱临时雇来的雇佣兵不靠谱。可祖安又没那么多能够抽调出来的士兵，所以每个连队都是由少量的祖安人和大量的恕瑞玛人组成的。祖安人能为他们的领袖血战到最后一刻，恕瑞玛人可不行……
因此，迈克故意把战场设置在了一个死地。左右都是沙丘，前后又有敌人，根本无法逃窜，只能背水一战，坚守待援。
“把掷弹筒拿出来!”虽然第九步兵连不像金克丝的部队那样以火炮为主，但也携带了轻便的掷弹筒，只要在地上架个角度，装上炮弹即可发射。
“开火!”
“砰!”十发炮弹一齐射向诺克萨斯人的军队，将要落地时，竟被一层薄薄的魔法屏障挡住了，变成了满天空的烟花。
“不妙啊……”
符文大陆毕竟还是魔法的世界，金克丝的火炮能大杀四方，也是因为她用了海克斯科技水晶。像这种纯靠火药提供动能的炮弹，是攻不破魔法屏障的。眼见远程攻击不起效，迈克只能放弃，拔出腰间配刀，准备血战。
“将军，北边来了一波人。”
“分出一队兵去看着他们，正面战场再打得激烈一些，等他们靠近了再交战。”
“是!”
米达尔达想要的是围点打援，通过逼迫敌方部队救援友军来逐次蚕食他们的兵力。不过她这波却失算了，因为敌人在看见诺克萨斯部队的动向后就停了下来，一直在他们周围绕圈圈，就是不进攻。
那是全部由恕瑞玛本地的沙喀尔强盗团组成的第十连队，他们离第九步兵连最近，而且这支游牧民强盗团本就身手敏捷著称，他们装备加固的骨质护板和长柄武器，能够在沙地上快速滑行，因此第一时间到达了战场。
不过很明显，像这种收钱办事的雇佣兵是不会去啃硬骨头的。看见敌人这么多，沙喀尔强盗团也不靠近，只在外围绕着他们转圈圈，伺机而动。
这对迈克他们可不是好消息……迈克是从底城出来的，平时打仗也都喜欢身先士卒。可这次刚一接触他就受伤了，只好退到后面。倒不是怕死，只是以这个战斗烈度，领袖要是死了，部队肯定崩。
祖安以往和诺克萨斯的部队交战的那两次，一次靠的是海军，一次靠的是炮兵，压根就没有正面的大规模拼杀过。迈克这才知道诺克萨斯人究竟有多恐怖，这才刚接触一个多小时，他就听见有恕瑞玛人叫着要投降了，“幸好”，诺克萨斯人一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的模样，看样子还能再撑一会。
也幸好迈克选择了这么一个交战地点，前线只能容纳十余人作战。说句糟糕的话，就算站着不动让他们砍，诺克萨斯人也得砍上好一阵子……
迈克又往天上发了个红色的信号，代表战况紧急急需救援。很快，天空中又出现了一枚蓝色的信号弹，迈克眼前一亮——这枚信号弹的发射地很近，增援要来了!
“报告将军!敌方装甲部队临近中!”
“嗯?有多少人。”
“至少一百!”
由维克托主研的海克斯科技装甲是祖安的两大杀器之一，诺克萨斯人自然也知道它的厉害。米达尔达扬起了嘴角，这才是一条大鱼啊!
“我亲自带一队兵上前交战!”米达尔达扬起了她的斧头，周围的精锐亲兵与她一同迎着祖安军队冲了上去，厮杀了起来。
以往战无不利的海克斯科技装甲部队居然就这么被拦住了，米达尔达一马当先，哪怕是拥有特殊防护的海克斯科技装甲也挡不住她的斧头。魔法强化后的钢铁，在她面前就像是塑料，连人带装甲被劈成了两半。其余诺克萨斯士兵虽然没她这么厉害，却也依靠人数优势围住了他们，任凭指挥官怎么冲锋都无法突破包围，同第九步兵连汇合。
“完蛋了……”看见装甲部队陷入苦战，迈克也试图率部突围，可前线的压力实在太大。难道他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七十三章 救援
除了这一百名海克斯科技战士，还有一队奇兵也到达了战场。
由希维尔率领的第六突进连队——里面的每个士兵都是希维尔亲自挑选的恕瑞玛本地的战士，都是些狠角色，负责战术突击。他们对恕瑞玛沙漠地带的地形十分熟悉，因此很快就赶到了战场。
“要不要发信号?”副手和希维尔一同趴在沙丘上，从这里可以很明晰地俯瞰整个战场。装甲战士们被团团围住，无法突破;沙喀尔强盗团边缘OB，不动如山;第九步兵连军心涣散，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别，敌人暂时还没有注意到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希维尔的部队都穿着恕瑞玛人的灰白色长袍，这种衣服既透气又隐蔽，很难被人发现。
“他们似乎一直在注意我们这个方向……”
希维尔他们本就是负责绕后包抄的，现在正在敌军的正后方。可诺克萨斯人却警惕得很，频频派出侦查兵盯梢这个方位。
“是的，他们知道我们会从这里来。”第六连队来的路上也和耐祖克的骷髅兵相遇了，自然就被侦查到了位置。希维尔趴到地上，看着周围的地形、地貌，感受着风的流动，突然有了个主意。
“看到那边连绵不断的沙丘了么?我们在背坡急行军，绕一个超大的圈，到了沙丘上方，走那条结实的小路，从东向西冲锋，直接插进诺克萨斯人的部队里。”
希维尔的这个战术非常冒险，她选择了一条隐蔽但狭窄的进攻路线，不利于部队展开。这就要求冲锋在最前方的“刀尖”足够锋利，能够快速撕开敌方防线，不然就会被堵着打。
很自然的，希维尔决定自己做这个“刀尖”。
“诸位都是恕瑞玛最英勇的战士。”冲锋之前，希维尔想要通过演讲来激发部下的士气。她在统领佣兵团的时候经常这样做，往往是用金钱上的承诺来激励他们——毕竟在恕瑞玛，除了钱和刀，大家普遍不认别的东西。
然而，今天，她却想将一些别的东西……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她心中荡漾，而且希维尔发现，其他人心中，似乎也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们当中有强盗，有商人，有佣兵，有平民;你们或是亲友，或是仇敌，或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唯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们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恕瑞玛人。”
“而他们——”希维尔看着米达尔达的军队，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愤怒：“这些诺克萨斯人，坐船来到这里，侵占我们的土地，掠夺我们的财富，杀害我们的同胞!他们不是强盗，他们是屠夫!”
“你们感受到了吗?恕瑞玛的太阳在怒视，恕瑞玛的河流在哭泣，恕瑞玛的狂风在呐喊，恕瑞玛的黄沙在低吟!”
“诺克萨斯以所有恕瑞玛人为敌，那么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恕瑞玛人，就必以诺克萨斯人为敌!”
“在太阳的见证下，我将率领尔等诛杀敌军，正如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槊血满袖的战士一样!用敌人的鲜血，饱饮恕瑞玛的黄沙!”
希维尔率队冲锋之刻，正是太阳升起之时。诺克萨斯人的侦查兵被阳光晃了眼睛，缓过神来时，便见到了阳光下并不高大但却极其伟岸的，金灿灿的身影，如她的祖先一般威严勇猛。侦查兵正要叫喊，下一秒就被一柄利刃划过了脖子，身首分离，连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希维尔和她率领的突击连队像一柄尖刀，在他们面前，身经百战的诺克萨斯军队竟然像黄油一样，只一接触便瞬间融化。
米达尔达的部队虽然人数多，但她极为贪心，为了把敌人全吃掉，围了两圈包围网，这就导致一个面的兵力较薄，被希维尔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战线。而米达尔达又在跟海克斯科技战士交战，没能及时应对指挥，等副手下达作战命令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沙喀尔强盗团居然也动了。
这群人在沙地上如鱼得水，机动性甚至比骑兵都好。希维尔从东向西冲锋，在诺克萨斯的军队里引起了一阵骚乱，沙喀尔强盗团则从西向东切入，精准地找到了战线最薄弱的地方，手中的长矛携带着强大的动能，就连穿着重甲的士兵都无可奈何地被挑飞。
这些强盗欺卵怕硬着实是一把好手，也不跟你正面硬打，快速接触后立即拉开距离，找寻机会再次冲锋。在他们的帮助下，希维尔部终于彻底击穿了诺克萨斯人的部队，和第九步兵连汇合到一起。
而沙喀尔强盗团却没有深入，继续拉开距离，在远处观望。
“希维尔!”迈克可没想到最先来支援他们的居然是恕瑞玛人，劫后重生的幸运让他的心情溢于言表，一个大男人差点哭了出来。
“要叫希维尔殿下!”希维尔的副手对迈克直呼其名感到不满——希维尔是恕瑞玛皇族的消息被贾斯丁有意无意地散布了出去，她的恕瑞玛部下这么拼命，也有这部分原因。
“没必要……”希维尔实在不喜欢这些人对她尊称，听起来怪怪的：“辛苦你了，现在我需要把部队整合一下，再坚持一会主力就到了。”
迈克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竟希维尔的“军衔”比他高。
战局只轻松了一会，诺克萨斯人的攻势不减反增。米达尔达重新指挥部队组建了包围圈，并且放弃了围点打援的计划——时间拖得太久了!赶紧把这些残余部队吃掉，修整完备后再战!
昏黄的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抹紫色的闪光，虽然并不明晰，但位置却很近。贾斯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代表第九步兵连已经得到支援，战局稳定了!
“我们现在离交战地点已经很近了……金克丝，看见前面那个沙丘了没有?把你的重武器全都部署在沙丘上，给米达尔达送个惊喜!”
“好诶!”金克丝高兴得跳了起来，扛着鱼骨头火箭筒就往前跑。
“小心点!别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