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那地方有座塔。”老人咕哝着,但仍被一旁走来的医生听见了,盯着这座塔。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您何时发现这东西的?”
“就在刚刚。”
老人和医生走远了,一眨眼工夫,它们带来了第三个人,医生把这人推到前面去,嘴里低声说着:“快去看看吧,朋友,一座塔。”
它信步来到老人身边,推了它一把,老人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等它爬起来了,阴郁的脸上平添几分忿怒神采,它即刻朝着这人嚷道:“请您向我道歉。”
“也许它是一位工程师。”医生开了腔。
“也许是这样。”工程师摇了摇头。
“现在您该开口了。”工程师把老人扶起来,“您在哪看到那东西的?最好悄悄告诉我。”
“就在刚才,就在现在,就在我们脚下,快低头去看。”
工程师推了老人一把,老人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它站起来,低声说着:“走吧,朋友们,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了。”医生点了点头,大步流星,马上就离开了。
霎时间,工程师从地上站了起来,握住老人的手,不去理会这双手,它深怕这双骨瘦如柴的手会成为一名医生,工程师把老人头上的灰尘摘下来,对它说道:“老人家,您看,这是您头上的物件。”
“真的?”
“真的。”
“为何会有这东西?”
“不清楚,也许是您整日在外头走动,故而沾染上了这些灰尘沙砾。”
“也许是,正值日暮,也管不得如此多了,你再帮我看看我的脑袋吧,上面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工程师盯着老人的脑袋:“多半是白色的,白头发。”
“能确定吗?”
“应当是这样,我帮您拍张照。”
工程师从裤子上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快门,把照片和屏幕一起送到老人面前去,老人就聚精会神地瞅着这两样物件,默不作声。
“或许有些荒唐,这是种试探。”工程师不耐烦地说道,“您见谅。”
老人用困惑的目光凝视着工程师口袋里锃亮的外壳,它禁不住伸出手,将干枯了的手指搭在上头,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这是……”“请您把手松开。”“请让我看看这样的东西,我还没见过这些东西,你是一位陌生人,你是一位陌生人,我要看看这些东西,我要从这儿开始走,走到江河湖泊中,陌生的水流陌生的歌,都在等着我,我们曾引以为傲的,现在引以为傲的,一切,一切,就像那些人曾说过的,站在未来向前看,站在前面看向我们这边,我们把头伸上去,悬在空中向下看,这不过是些笑话,毫无用处又微不足道的笑话,它们会怎么说?它们会怎么安慰我们?它们会说,是的,这是种积累,没错,数不清的错误经验有助于成功,它们就这样安慰我们,可谁会相信呢?我们自己也不信啊,全变了,全改变了,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怎么说,这种改变是无可遏止的,我们的目的变了,我的脸扭曲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可它们来了,我们只好这样了,一切都是为了要和它们作对,我们要和它们区别开来,我们自己这样做,我们的支持者也希望我们这么做,我们别无选择,不是为了美,不是为了真理,而是为了区分,为了特别,为了人们的呼声,当然,可以不这样做,当然可以了,可我们一定会淹没在它们的浪潮里,我们比不过它们,只要和它们有相同之处,它们一定会胜过我们,而且是压倒性的,它们来得容易,去得简单,我们只能这样了,和它们区别开来,那些人呢?曾经站在那儿的人群,为我们喝彩的人群,现在分为两群人啰,互相争斗,互相打闹,总是要改变,爱戴我们的人成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它们分不清我们和它们了,谁知道这些东西是谁搞出来的?根本分不清,只要是我们的,它们便叫好,只要是它们的,它们便大骂,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我们和这些人,全是些老顽固,站在这儿不走了,其他人当然不会回头,这和它们有什么关系呢?更好了,不过是种游戏,只要开心就好,何必管这么多呢?可它们呢?迟早要轮到他们啊,谁也躲不过去,我们的价值在消亡,我们的意义在崩塌,我们的精神毫无作用,我们的理想简直是些空话,到了这时候了,是的,就在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好,它们远远胜过我们了,在我们的领域,在与我们无关的领域,在一切领域内,它们都会胜过我们,取代我们,年轻人会把老家伙推进深坑里,这是种规律,可我总要为自己掉几滴眼泪,还有人会安慰自己,还有些剩下的地方没被占去,它们总会安慰自己,可这有什么用呢?到了这时候了,连它们自己也不敢这样说了,我们曾经为了真理奔跑在无数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上,现在我们为了自己的尊严刻意站在真理的对立面,现在的我们是过去的自己的宿敌,我的这双手,曾为了美而旋转翻涌,现在只为了与众不同而活着了,可我能怎么做呢?只能这样,我只能这样了,只要随心所欲,便一定要掉进它们的影子里,我是个老家伙,是个老人,我老了,我盼着自己快些老,我不想看到自己曾敬爱过的事物在它们手里瓦解了,我知道,它们没犯什么错,是的,依旧没人犯错,这是种进步,这是种进步,我们该把那些东西放下,荣誉、情感、精神、梦想,没什么价值,我们创造不出什么了,只要我们不去想这些事,那便过得很顺畅,我们应当和那些人一样,它们不是敌人,它们是工具,它们没抢占走我们的意义,它们替我们分担了意义,它们绝对没摧毁我们的价值,它们为我们增添了新的价值,它们没搅碎我们的梦,它们是我们身子下面的床铺,它们是仆人,是工具,我们躺在家里,这不就是我们曾幻想过的吗?什么都不必做,躺在家里就好,没有厨师了,我们能享受到更可口的美食,没有司机了,谁想看到一张飘在座位前面的脸庞呢?没有快递员和服务生,我们不必和人打交道,这很安闲,没有那些手握权杖的人了,没人会骑在我们头上,我们生活得很美满,我们有数不清的娱乐活动,没有那些惹人厌的作家了,我们不必忍受它们的胡思乱想和古怪的个人口味,我们迎来了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作品,每个人都有一本,全为我们出力,只为我们服务,没有那些可笑的音乐家了,我们能听到最适合我们的音乐,我们耳朵的忠实奴仆,当然,还有美术家、雕塑家、哲学家,这些走错了路的职业,没什么用的人,没什么用的我,还有它们的父母,它们的父母总要老去的,孩子的脑袋会越过父母的肩膀,即使那是它们的亲生父母,什么都不会剩下来,这是段毫无意义的时期,站在遥远又无尽头的未来来看,一段短暂又可悲的时期,我们自以为把握住了真理,只有我们能看到的东西,我们老了,我老了,年轻人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一张如此苍老的脸,这苍老能给人带来笑声,还有些角落里的叹息,这样没什么用的老家伙,这样可怜的老家伙,我一生都在和自己搏斗,到了现在,它们比我做得更好,它们比我更适合做我自己,这时候,我还有什么用呢?我唯一的用处是我的身份,别人赋予我的身份,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身份,我唯一的用处就是这张苍老的脸和衰弱的身躯,还有缠在我身上的时间的痕迹,人们会可怜我,为我流泪,仅此而已,我是种消费品,我的苦难是人们的消费品,这就是我的优越性和独特性了,我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怜,可悲,仅此而已,这就是我了,这就是我,总是该这样做,这是种进步,这当然是种进步,彻底的灭亡是种长足的进步。”
老人走向那座高塔,远比它高大的高塔,这座塔即将升空,飞入浩瀚又迷蒙的天空里,老人扑上去,用手敲打这座塔的外壳,用脚踢打这座塔的外壳,用脑袋叩击这座塔的外壳,它身上受了伤,一句话也不说,现在只想唱歌,它唱了一首歌,一首过去曾流行过的歌,工程师没听过这首歌,塔的内部很快传来了相似的旋律,似乎有人在唱歌,声音比老人更甜美,吐字更清晰,工程师听出来了,老人唱错了词,记错了句子,它跑调了,它唱错了,这座塔要升入天空,喷出茫茫的烟雾,带来一次炸裂和轻微的响动,老人消失在这声轰鸣里,工程师看着这座塔在天空中飞翔,脸上洋溢着骄傲的微笑。
温暖
多伯里的母亲在家里探出头。从窗户内把脑袋伸出来,她嚷道:“把花园里的铲子拿进来。”多伯里点了点头,俯身去捡沾上了泥土的铲子,他盯着铲子前端的泥土看,或许没拿稳,铲子又掉了下去,多伯里把铲子拾起来,或许没拿稳,铲子又掉了下去,多伯里把铲子拿起来,笔挺地站在那儿,他转过身,走向房门,多伯里把门打开,把门关上,走进屋子里,多伯里迈开腿,走到客厅的沙发旁,把铲子放在餐桌上,他的母亲转眼来看他,顺便开了腔:“别把这东西放上来,快拿下去!”多伯里用手握住铲子,上面粘着泥土,比刚才少了,多伯里拿起铲子,开始移动,走到门口,伸出手,把门推开,没推开,多伯里伸出两只手,试图把门推开,没推开,铲子掉在地上,多伯里的母亲一面从沙发上站起来,一面说:“我要去厨房,别来打扰我。”多伯里摇了摇头,低下脑袋,把铲子捡起来,多伯里伸出手,把门推开,走了出去。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多伯里走到花园里,把铲子轻轻放回去,多伯里站起身,走回去,接近房门,多伯里没关门,多伯里直接走进去,多伯里走进自己家里,坐在沙发上,多伯里握住遥控器,按了两下,他的母亲在厨房里说话:“我把电视关了,你自己去打开吧。”多伯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电视机旁边,找了找电视机按钮,多伯里蹲下去,找到了电视机按钮,多伯里把手指放上去,揿住按钮,电视机打开了,多伯里站起来,转身走回去,走到沙发旁边,慢慢坐下去,电视里有人在说话,多伯里按住遥控器,电视机里有另一个人在说话。
“把客厅里的衣服拿给我。”多伯里的母亲在厨房里说话,多伯里站起来,围着桌子打转,多伯里停下来,把手伸出去,伸到一件衣服上,多伯里握住这件衣服,走向厨房,多伯里走进厨房,把这件衣服交给多伯里的母亲,多伯里的母亲接过来,说道:“去楼上看看洗衣机。”多伯里转过身,走出厨房,走到楼梯上,开始向上走,多伯里走到二楼,走向洗衣机,多伯里盯着洗衣机,多伯里转过身,靠近楼梯,把脚放上去,多伯里把手掌放在扶手上,多伯里向下走,走到一楼,多伯里的母亲在厨房里说话:“帮我把二楼的窗户关上。”多伯里转过身,多伯里开始走,多伯里走到楼梯中间,多伯里在向上爬,多伯里走到二楼,多伯里接近一扇窗户,多伯里把窗户拉上了,多伯里把窗户锁上了,多伯里走向第二扇窗户,多伯里把这扇窗户关上了,多伯里走向第三扇窗户,多伯里把第三扇窗户关上了,多伯里走向第四扇窗户,多伯里把第四扇窗户关上了,多伯里走向第五扇窗户,多伯里把第五扇窗户关上了,多伯里靠近楼梯,从楼梯上走下去,多伯里来到一楼,多伯里的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把花园里摇椅上的扇子拿过来。”多伯里走向家门,把门打开,多伯里走出家门,走进花园,多伯里走向摇椅,伸手去拿上面的扇子,摇椅上没有扇子,多伯里转过身,在花园中穿行,接近房子,靠近房门,多伯里伸出手,推开房门,多伯里走进自己家里,多伯里的母亲走进厨房:“去二楼把我调好的调味料拿下来。”多伯里走向楼梯,走上楼梯,走过楼梯,走进二楼,多伯里去二楼拿调味料,二楼没有调味料,多伯里走到一楼。
多伯里的母亲在厨房里说话:“去二楼把我的耳机拿下来。”多伯里转过身,握住扶手,走上二楼。
窝棚
“再向前走两步。”拉尔犹卡奇向前走了两步,“向后退一步。”拉尔犹卡奇向后退了一步,“向前走三步。”拉尔犹卡奇向前走了两步,拉尔犹卡奇的同事用脑袋上的眼睛看着拉尔犹卡奇脑袋上的眼睛。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吃饭了吗?”拉尔犹卡奇的同事用脑袋上的嘴巴说话。
“吃了。”拉尔犹卡奇回答它。
“在哪吃的?”
“哪一次?”
“上一次。”
“在家。”
“谁家?”
“我家。”
“我是谁?”
“我。”
拉尔犹卡奇的同事向前走,拉尔犹卡奇的同事用嘴巴说话:“跟我过来。”拉尔犹卡奇跟着拉尔犹卡奇的同事向前走。
“你今天吃饭了吗?”
“还没有。”
“向前走一步。”
拉尔犹卡奇向前走了一步。
“你昨天吃饭了吗?”
“吃了。”
“向后走一步。”
拉尔犹卡奇向后退了一步。
“你扶住这棵树。”拉尔犹卡奇的同事让拉尔犹卡奇扶住拉尔犹卡奇眼睛里的那棵树,拉尔犹卡奇用拉尔犹卡奇的双腿走过去,走到那棵树旁边,拉尔犹卡奇用拉尔犹卡奇的双手扶住这棵树。
“向前走两步。”拉尔犹卡奇的同事说。
拉尔犹卡奇向前走了两步。
“向前走三步。”
拉尔犹卡奇向前走了三步。
“你今天工作了吗?”
“还没有。”
“最近工作顺利吗?”
“还好。”
“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
“跟以前相比呢?”
“还好。”
“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向后走一步。”
拉尔犹卡奇向后走了一步。
“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
“你喜欢这棵树吗?”
“还行。”
“你工作时一般干什么?”
“工作。”
“你喜欢吃饭吗?”
“还可以。”
“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嗯。”
“你一般在家里工作?”
“不是。”
“你一般在家里吃饭?”
“不是。”
“向前走两步。”
拉尔犹卡奇向后走了四步。
“向前走五步。”
拉尔犹卡奇向前走了三步。
“扶住这棵树。”
拉尔犹卡奇扶住了这棵树。
“你喜欢这顿饭吗?”
“还好。”
“你一般工作多长时间?”
“是的。”
“这棵树上有几片叶子?”
“对。”
“你一般和谁吃饭?”
“都可以。”
“喜欢自己的老板吗?”
“还好。”
“有什么正关注着的同事吗?”
“哦。”
“待会儿去吃饭?”
“都可以。”
“你打算吃什么?”
“都可以。”
“你能不吃饭吗?”
“都可以。”
“你昨天吃了什么?”
“对。”
“你一般工作前吃饭?”
“好的。”
“你工作后一般做什么?”
“嗯。”
“向后走一步。”
拉尔犹卡奇向后退了一步。
“你见过这棵树吗?”
“您说得对。”
“你见过我吗?”
“嗯。”
“你最喜欢哪位老板?”
“是的。”
“你和老板吃过饭吗?”
“还好。”
“你和同事吃过饭吗?”
“是的。”
“你和我吃过饭吗?”
“您说得对。”
“我是你的同事吗?”
“是的。”
“你吃饭了吗?”
“没有。”
“打算去吃吗?”
“嗯。”
“向前走一步。”
手杖
“你叫什么?”
“你叫什么?”
“您好,杰福先生,我是吉斯玛。”
“您好,吉斯玛先生,我是杰福先生。”
“杰福先生,您好。”
“您好,吉斯玛先生。”
“再见。”
“再见。”
“您好,老先生。”
“您好,年轻人。”
“您叫什么?”
“您好,年轻人。”
“您叫什么?老先生?”
“我不唱歌,快走吧。”
杰福从餐厅走出来,走到餐厅里,服务生站在杰福前面,服务生对着杰福说话:“先生,您好。”“您好,先生。”杰福对他说。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您好,杰福先生。”服务生从餐厅门口走出去,杰福跟着他走到餐厅里,服务生站在杰福前面,“请别站在我前面。”“为什么?”“请别站在我前面。”“好的,先生,全听您的。”服务生从杰福身前走开了,坐在椅子上,“不要这样。”杰福对他说,“小心点,我还在盯着你。”“好的,先生。”“请别叫我先生。”“好的。”“请别站在我前面。”“好的,先生。”“请别叫我先生。”“好的。”“请别站在我前面。”“好的,先生。”杰福从餐厅门口走出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年轻人?”老人看着杰福。“事到如今,你已不必再说了。”
“杰福先生,您好。”“您好,朋友。”
杰福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用手去摸腿上的奶油,他从地面上捡来的,一位年轻的狗从地上爬过来,咬住他的脖子,杰福被咬死了。
“这是谁干的?”安森不耐烦地说着。
“总之不是我。”
“那一定是你,带走她!”安森把人带走了。
“卡纳卡蒙托。”
“哦,哦。”
“你会吃苹果吗?”吉斯玛打算跟慕兰诺拉说话。
“完全不会。”
“我教你如何吃苹果。”
“好啊。”
“把苹果给我!”
“我没拿着你的苹果。”
“好,很好。”吉斯玛从独木桥上走过来。“快走过来,来不及了!”“我听到了,别再喊了。”“快掉下去!你必须掉下去!”“好的。”
“把画给你。”
“哦,好的。”谷
“把画给我。”
“你说得对。”
“给你香蕉,香蕉皮。”
“这是香蕉皮。”
“这是你的香蕉皮。”
“好的,谢谢你。”
“你知道。”
“等等。”
“卡纳卡蒙托。”
“卡纳卡蒙托,克瓦尼,我见过你,你从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从实招来!不要搞这些小花样了!”“我没搞!我没搞!”“这地方不是你说了算的。”“谁说得对?”“我。”“绝不可能是你。”“好的,朋友,我叫克瓦尼。”
“我听到了,知道了,再见。”
“再见,朋友。”
“明天见。”
“你明天要去哪?”
“你想知道?”
“当然。”
“你想说什么?”
“这和你无关吧。”
“和谁无关?”
“和你,女士。”
“你说什么?”
“我说了这句话,哈哈,您真幽默。”
“谢谢,谢谢您的夸奖。”
“我没说。”
“您一定说了。”
“好了,别闹了。”迪苏克从波伊兰诺身上走出来,把波伊兰诺放在自己身前的餐桌上,她说道:“我想咳嗽,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你说我?谁允许你这样说我的?”
“晃动着的弗森莱格,我是里凡卡,你们别碰我。”
“请您保持冷静,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当然是。”
“您不该这样说话。”
“您说了什么?”
“嗯。”
比赛
“比赛开始!”
“比赛结束!”
“赶上了,赶上了。”我大汗淋漓,今早起得有些晚,因此来得有些迟,有人跟我打招呼,我走在路上,死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葛萨洛在数自己的头发,当然是脑门上的头发,还有嘴巴里的头发,谁告诉它这件事了?不是我们告诉它的,它自己发现了这件事,好的。
“把手机交出来!”乔里梅卡蒙面了,她蒙面了,我为她感到开心,索科斯告诉自己,谁先说话,谁要受惩罚,谁最后说话,谁就是赢家,来,把积木递给我,谁让你把积木递给我了?你这该死的懒汉!好吃懒做,给我出去!好,很好,他出去了,小声点,朋友们,小声点,可别让他听见了,我们不能让他听到我们的声音,这地方容不下你这种披着衣服的大型昆虫,对,没错,说的就是你,对,快出去,快出去,少在这儿大声说话,你声音太大了!贝若纳冲到邻居家里,抓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着,“声音这么大?”贝若纳大声说着。“好,好的,我马上,我马上走开。”邻居嗫嚅着,趁贝若纳不注意,用水桶砸他的脑袋,贝若纳立刻倒在地上,邻居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哭吧,哭吧,我对你说着。
“那就这样,我们来上课,朋友们,我给你们上课。”谷
“为什么轮到你了?我实在不明白。”
“您是我正饲养着的宠物,抱歉,请您见谅。”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你说了哪句话?”
“让我选一选,选择题,衣柜,我的衣柜里,要选出一件衣服,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出出主意,请帮我出出主意,这道题,请帮我处处注意,我要闭上眼,我要抬起头,谁在哇哇叫,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请别缠着我,我求你了,浅湾别缠着我,我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你,请您走开,你快走开,我不认识你,我谁都不认识,快走开,你们都走开,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认识我,我们没什么关系,谁都别理我都走开,盯着我的人都出去,对,就这样,别动,我手里有仁质,现在都出去,不然我要动手了,好的,从房间里走出去,现在站在大门后,用你们的手握住门框,现在马上走出去,谁都不许看我,对了,不要和我说话,我不会回答的,都出去,都出去,把门关上,出去后把门关上,把门锁上,别让我看到锁,别让我看到钥匙,出去后再也别回来,谁都不许回来,我盯着你们呢,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别以为只有你们能这么做,对,你就要这样
弗伽伦走到乔诺布伦身后,把她的帽子摘下来,丢到下水道里去,乔诺布伦砸烂了自己的鼻子,弗伽伦对鼻子说,嘴巴摇了摇头,真是个没长进的东西,你说我?弗伽伦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这是在不克肆意,哦,我全明白了,这只是你说的一句话,谁说的呢?我说的!你?哦!我听懂了,我懂了,你明白了,唉唉,哦,你,别站在我前面。
首丘之思
“你看,这是我发现的。”克兰达对希罗尔说道。
“是我发现的!”希罗尔举起口袋里的铁锤,巾向克兰达的脑袋,克兰达当场比四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您发现了什么?”威尔吉急忙赶过来。
“什么都没有。”希罗尔把锤子举起来,举到自己脸上,绝对不眨眼睛,呆愣地说道,“什么都没发现。”
“那你。”威尔吉一下就跳了起来,她飞到天空中了,“救我!”
希罗尔假装没看见她,从马路上走进房间了。
“给你檀木。”
“谢谢。”希罗尔接过来了,她最讨厌这种东西,因此把檀木丢到这人的脸上,“请别攻击我的脸。”“你说了可没什么用。”“我可还没让您进来。”“你说的话都没什么用,指望我去听你说话?痴心妄想!”“那好,请您出去。”“你命令不了我,谁都不能命令我,谁也不能对我发号施令,我是我的战士,我是我的队长,我是我的大脑,我为我自己办事,你算是什么东西?无依无靠的家伙,脑袋上盯着稀烂的臭泥,你平时张开嘴,就为了接住掉下来的碎屑吗?”“没礼貌!这太没教养了!您真该回家去好好洗洗自己的脸,好好看看自己的嘴,好的,晚安。”“晚安,朋友。”
“您真的什么也没发现。”
“我说真的,熟人,陌生人,叶子和大树,也许你是树人,可的确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我要给您看看吗?我想不必吧,不!请给我看看!这是关键性的证据!”“好的,我全听您的。”希罗尔把自己口袋里的箱子摸出来,放到自己眼前,“这下您满意了,好的,把箱子还给我。”“给你,全给你,一个不留地全给你,你的箱子,我的箱子,箱子里的箱子还是你的箱子,你总是和箱子过不去,这可真可笑。”这句话一说完,它们都笑了,哈哈哈,我在哭,我在笑,卡纳卡蒙托啊,希罗尔把铅笔收起来,断了,“这到底是从哪来的铅笔?”她不耐烦地叫喊着,“是谁把这种东西送来的,简直不是什么工具,算不上是工具了,这是种刑具,用来折磨我的无聊玩意,我还能握住这东西吗?也许过一会儿,它的笔杆也要断掉了,哈哈,这可真有意思,嗯,好的,我知道了,是的,是的,嗯,你放心,对,对,我认识它,我认识它,好的好的,您放心吧,我这就过去,希罗尔走过去,把铅笔丢到它脸上:”我早说过,我不爱用这种东西,你还追着我干吗呢?难道这种工具就这么让你着迷,把你的脑袋都丢掉了,谁让你这样做的?我可没说这种可笑的话,别把责任甩到我身上,这已经……对了,这已经成了一种负担,只有我有你没有我的确有你绝对不想有的一种负担你好像很开心看着我如此难过你似乎很开心你的确不是什么好吧那就这样嗯嗯我知道了收到了再见吧就这样了再见吧把铅笔留下来留给我对,嗯,留给我吧,我不会把它丢了的,我保证,您说得都对,我要把铅笔放在我口袋里,专为它打造的口袋,您满意了吧?这口袋您也能钻进来,在里面待这,不过我不会给您吃的,如果您过于迟钝,我不会埋怨您的,不过理会您,好了,嗯,就像您说的。
原始要终
乔诺布伦找到了我,来到我工作的地方,站在门外向里面望,它一时半会儿还进不来,这我知道,可它是如何走过来的,倒让我摸不着头脑。或许它是从大街小巷中的某个隐蔽角落听来的,或许有好事之人刻意走到它身边,把这话说给它听了,不过它总要在门外等着,现时是这样,也许它要走开了,那更好。我把桌子上的纸与笔收起来,丢进垃圾桶里,用手按下桌子一侧的紫色按钮,有个袋子霍地弹跳起来,落到我手掌中间,我携着这物件踱出门,看了看乔诺布伦,跟着把垃圾塞进它手里,它摇了摇头,表示认可,旋即转过身,我再也没见过它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洛维对萨戈说:“你未必和我打过交道,而现在你拿着我的折扇,或许你该把这东西擦干净,擦干净后再还给我,你犯了错,偷走我的东西,这就算是惩罚了,若你听不得这带刺的词汇,那便把它当成一种劳动,或许你要好受些,小偷。”萨戈把自己的扇子从路旁的商店里买来,装在盒子里送给洛维,它一面递出去一面说:“在您开口前,我就为你准备好了这早就过时的折扇,您看看它上面的花纹,您多半觉得眼熟了,这是种醒目又特殊的花纹,和您身上的皱纹相像,您身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在这扇子上,好了,您收着吧,如果您想让自己的小腿动一动,那就跟着我过来,我有个好去处,专为解决这类问题而生。”洛维跟着萨戈走过去,它们穿过一条宽阔的马路,人们川流不息地走着,这是种赛跑游戏,萨戈想道,谁跑得最快,谁就是获胜者,谁跑得最快,谁就成了自己的天敌,萨戈不把这句话说给洛维听。
阿莫吉斯站在货车里,它想去哪,这辆车便载着它前行,有时轮胎会发出丁零的响声,这时候它就要停下车,打开车门走下去,它要紧盯着车门,紧盯着车辆内部,这种车没有钥匙,谁都能走下来,谁都能坐上去,阿莫吉斯下车前必要闭上眼,为自己祈祷,为自己默哀,它绝不相信这些毫无用处又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行径,可它总是如此做着,阿莫吉斯往往看不出什么问题,它不精于维修,它也许连司机都算不上,它只是一位商人,一位小贩,现在阿莫吉斯把车停下来了,也许是它自己停下来的,累积起来的故障拖垮了它孱弱的身子,使它不得不凝固在这地方,还好,这本就是阿莫吉斯的目的地,即使不是,它也要把这地方当成自己的目的地,阿莫吉斯紧闭双眼,使劲甩头,尽量把脑袋里的记忆甩干净,它把脖子探出车窗,盯着车旁的马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人从阿莫吉斯的下巴下面走下来,瞧了瞧车门,拍了拍车窗,它低下头,一下就看到这位顾客了,阿莫吉斯笑着问道:“您好,您想要什么?”
窗外的景色有些发沉,格里兰很快就望见了门口的天竺葵,不知是谁放在那儿的,格里兰走过去,将它踢到门外,格里兰拾起来门框上的蝴蝶结,将这小巧的物件拆开,还留在手心里的是个小勺子,格里兰带着这勺子走到失物招领处,它坐在板凳上,一碗哭泣着的烂泥,开始吆喝,没人理会它,直到有个满脸黄色紫色绿色的生物走过来,把手臂似的东西搭在它肩膀上,格里兰即刻站直了,它笔挺地站在板凳上,转过头盯着这位朋友,也许是它掉的东西,格里兰试探着,趁它不注意,将这不知名的玩具塞到它狭窄的口袋里,口袋上没有扣子,格里兰帮它缝上了,这是黑色的针线,和它正合适,不容反驳的证据,格里兰拍拍手,打算离开,可是,它离开了。
你知道吗?站在这儿就是这种煎熬,常人未见过的煎熬,我日日经受着的煎熬,我瞟一眼走来的陌生人,每位陌生人都可能成为我的顾客,握住我的精神抓住我的脸,在我面前长久地坐着,我的个人时间总要被这种意外磨损干净,当然了,这是我该做的事,我知道,可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它们当然也有老板,每一位顾客都有老板,或许它们要把怨气撒在我身上,这倒不是它们的错,我也是自己的老板,我也该找几位陌生人,等我下了班,走在街上找几位陌生人,好了,现在有人来了,我默默想道,希望您别坐在我这儿,很好,它来了,看来这不是个听话的顾客,但顾客何必听我的话呢,是的,所有人都得听我说话。
“我最近丢了东西,您知道吧?”它遮遮掩掩地说着,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也许它不去看自己,别人就看不到它了,而且,我根本听不到它说的话,这位顾客,顶聪明的顾客,它用自己的手塞住嘴巴,我只好替它说话了,也许它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呢?这里是失物招领处,它还能来干什么呢?总不是来吃饭的。
“给我些吃的,朋友。”它低声说着,我就当没听见,瞪大双眼看着它,一张没什么意思的脸,我的顾客的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联系了,等它扭头走了,我立刻就会忘掉它,它当然也要忘掉我,不过现在还要装出副和善的样子,我保持沉默,只发笑,不说话,它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面一定是它的手机,它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放在耳朵旁边,不知在和谁说话,总之一定不是我,我能坐在这儿看着它,也许它的爱人出了事,我想,这算是件好事,对我来说,我盼望着它能哭嚎着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出去,解决一位顾客是这一天里最让人满意的事,你绝不能把它们当成什么朋友,这像是电子游戏里拦在面前的怪物,慢慢消灭它们会有一种成就感,当然,游戏总是让人欢乐的,我始终保持微笑,以此面对自己的顾客,它们可没犯什么错,它们只是丢了东西,而我是失物招领处的人,我一直坐在这儿,当然要为了它们坐在这儿,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或许,全是它们的功劳,或许是这样。
“您找到我丢的东西了吗?”它把手机丢回去,我还以为它回去了,现在呢?只好和它说话了,我按了按自己的喉咙:“您丢了什么?请您告诉我。”“梳妆台,我的梳妆台不见了?”“上面有什么新奇的挂件吗?”“没有,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朋友。”“我能知道什么呢?我的朋友,请您把这些事写出来吧。”它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从上衣兜里拿出张薄薄的纸片,皱皱巴巴的,现在更皱了,因为它的鼻子不舒服,它要用这张纸擦鼻子,也许水管被堵住了,它是能干的维修工人,也许它善于纠错,它爱和手电筒吵架,楼梯口的扇子,楼梯口的剃须刀,谁的胡子?这是你的胡子,给您,给您,您把它忘在这儿了,我现在把它带回来,您说什么都没用,朋友,这和我没关系,这不是我该干的事,你去找别人,任你如何说,我都不会站起来,它们要缠住你,缠在你嘴巴上,抚摸你那张脸,拿走它们,别放在我这儿,你要我这样做,我就这样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它把这张纸放在我前面,用手指着上面的字迹:“您看,这是我丢的东西,或许您见过它们?当然,也许您累了,不要紧,明天再看也不要紧,我并不着急,好吗?”我对着这位朋友笑了笑,低头看向这张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也许我该把它塞到这位顾客的嘴巴里,我是厨师,这是为您准备的菜,我的好朋友,没见过的朋友,总是要有礼貌,谁来盯着我?我站起来,一面打开膝盖前面的抽屉,一面对它说:“我的确见过这物件,原来是您掉的,它和您的气质很相称,你们都很漂亮,我早该知道您丢了什么,见到您的第一眼就该知道了,只有您配得上这样的宝物,请见谅,应当说只有这般的稀罕物件才能配得上您身上的荣光,好了,把嘴张开,您该吃饭了,我知道您吃过了,不然我为何要说这话呢?这地方有扳手,您快看过来,这一定是专为您准备的,现在能把这张嘴撬开,您嘴里有纸片,别动,您牙齿里藏着您的脸,我来帮您拔出来,对了,这可由不得您。”克兰达拽住顾客的脖子,将它拽到自己身边来,按住它的肩膀,按住它的肩膀,克兰达坐在它前面,慢慢开了腔:“您好,我丢了东西,请您帮我看看,您一定要帮我看看。”“好的,请您稍等。”“请现在就帮我,我求您了。”克兰达趴在柜台上,把舌头搁在桌面上,“现在就帮我,朋友,我等了太久了,我给你我的尾巴,谁见过我的尾巴?把尾巴交出来,把尾巴交出来,请别四处张望了,我在和您说话,朋友,我只有一张嘴,我不会说话,好了,你在哪?”“给您,给您,您掉的东西。”“现在我该去排队?”“您该去排队了。”“谁让我去排队?”“我。”“你不该说这种话。”“好了,您快去吧。”克兰达把它举起来,哪里有处理器?克兰达拦住路过的跳蚤,掐住它的脖子,它总不会要依靠这种粗壮的脖子,克兰达趴在地上,没人踩到它的脑袋,它还能再活几天,也许只有这一刹那,苟延残喘地活着,克兰达坐在沙发上,棕色头发的生物坐在它对面,它摸了摸自己棕色的头发,把身上的睡衣摘下来,放在眼前的桌子上,它说道:“这件衣服值多少钱?我买了。”“无价之宝。”
第十一章 皮草
首饰盒里檀木做的手镯从地面上滚过来,它的手镯,它弯腰拾起这手镯,放在自己手腕上,它的手腕还太细,这手镯总要向下滑,它因此走得很慢,一面用手扶住这物件一面提防站在拐角处的它,它们把自己的声音也偷去了,要小心这种职业,它心想,走到花坛前,躲在花坛里面的他缓缓站起来,瞅着它,开口说话:“这是你的首饰?”“这是我的首饰。”“我可没见到上面有名字。”“难不成是你的?”“当然不是,我从不用这东西。”他指了指它腰间的水壶,“那里面有东西,是你的吗?”“或许是。”它走开了,他还在后面喊它,它看了看天空中的云,即将聚在一齐,看来要歇亚了,它坐在店门口的椅子里,看着人们来来去去,等到了时候,就把牌子挂上来,今日什么也不必做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几岁了?”谷
它没理它,也许到时候了,也许没到,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它把店门关上,准备回家,它跟了过来,站在它后面,多半把手放在它脖子上,它打算回头,却被她按住了,她点了点头:“请别回头看,这不礼貌,而且很危险。”“您说的是实话。”它告诉她,这不是什么鼓励,因此她走到广场中心,广场上只有一把椅子,它们都拥上来,它的钱包被谁挤掉了,放在五屉柜里的钱包,谁把柜子上了锁,它试探着去问她,她不知道,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它明白了,信步走到树荫里,“您要拿什么东西来抵押?”他对它说,“随便,什么都好,无所谓,随便您吧。”“请宽限几天,我这儿还什么都没有,我告诉过您,我给您写过信,我刚开业,这儿还很冷清,或许您能过几天再来。”它没去听他的话,自顾自嚷着:“所以说,您这旧式的凉亭不过是摆设?这让我有些失望,我在起居室里等了您这么久,您就给我看这些东西吗?也许,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我先前就告诉您了,您什么都没听到。”“抱歉,请您见谅。”它不经意地走开了,这双腿多少钱?您说的是什么话?何必拿这种话来扰乱我呢?它竭力挪开他的衣柜,它一面走进去一面大声喊,它骂骂咧咧地说道:“谁把这种东西放在这儿的?喏,给你,你要的东西,别来烦我了,听明白了吗?没出息的小子。”“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您快去忙吧。”“我要在这儿看看你。”它低声说着,“我要在这儿盯着你,谁知道你还会干出什么事儿,我可不放心,我对你太不放心了,说说吧,你接下来又想干什么了?”“什么都不干,您误会我了,这是最后一次。”“最好是这样。”“什么意思?您闭嘴吧,好了,快出去。”“还是你离开吧。”“好。”他带上自己的东西,走开了,他还在后面叫骂着。
能工巧匠
厨师等了很久,现下终于能走出来,谁把它关起来了?它喃喃自语着,对,这句话倒是我说的了,厨师守着这种留声机,它发现了这种留声机,厨师发现留声机,因此要学小狗叫,它用手和脚在地上走,汪汪叫着扑到客人身上,这位客人对它说:“请给我些吃的。”“好的,您想要什么?”厨师立刻就站起来了,“都可以,总之,快给我些吃的,我很饿,你明白吗?”“好的,朋友,你要吃什么?你打算吃什么?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吃什么,你不告诉我你要吃什么,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搞不懂,我不知道你打算说什么,你想要什么?”“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好吗?我只想要点吃的,只要能塞到嘴里就行,快点,我好几天没吃饭了,你要看着我饿死吗?”“是的,我明白了,可您未必会饿死,您还有力气说话,您的声音还很清晰,因此我猜测,您一定不会饿死,您说话很夸张,您多半不会饿死,即使您饿死了,也是您害死了自己,我们每天都要吃些东西……”“请闭嘴,好吗!现在给我吃的,你是一位厨师?你明白吗?我把钱给你了,这总行了吧?我把小费给你了,现在快去把食物给我端过来,难道要我求你吗?”“是的,您说得一点也不错,可总有人要饿死,总有人比您更饥饿,它们什么时候会过来,您能猜到吗?也许您吃掉了最后一份餐,因此下一位即将要饿死的客人就站在我面前饿死了,我们总不能这样做。”“您还没说够吗?我的朋友,你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好了,现在把钱给我,我要离开了,你继续和自己说话吧。”“是的,可您还不能离开,我们急需这笔钱,我们要拿这笔钱去干些事,只有我们了解的事,您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您从这件事身旁走过来,可您一定不走进去,因此这件事是只属于我们的事,你们不清楚,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够了!够了!我不要钱了,送你了,全送你了,现在把门打开,让我出去!”“您还不能出去,先生,这扇门坏了,我们要用您给我们的钱把这扇门换掉,因此您现在还不能出去,请您再等等吧,这门很快要修好了,那时候您能走出去,对了,是用您的脚走出去,谁也拦不住自己的脚,您要从我们的大门里走出去,走到外面去。”客人坐在沙发上,厨师立马爬过去,把沙发推开,客人坐在地上,猛然跳起来,揪住厨师的帽子,大声吼道:“你觉得这很幽默,是吗?”“先生,请别污蔑我,我可没这么说。”“你当然这样说了,你不仅说了话,而且还这样做了,我说过,我快饿死了,你简直要害死我,起码让我离开,难道你要我的钱包?给你,全给你,放我走,好吗?”“小姐,请您别拿钱侮辱我,等它来了,我们就放您走。”“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敢侮辱它?小心我跟你拼命!”“哈哈,这太好笑了,朋友。”客人捡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匝道厨师脸上,厨师从地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说:“口及因有害健康。”“好的,您说得全都对,现在呢?现在总能让我离开了,我安稳地坐在这里,从进了门就开始坐在这里,好了,让我出去吧,我什么都不打算吃了,让我出去吧。”“当然了,朋友,您想去哪儿就去吧,何必要告诉我呢,这件事不归我管,这件事是您自己的事,您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请别说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是的,您当然有别的事要做,我可不知道这件事,您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如何知道您的急事呢?我要想想,思考思考,这到底算不算是件急事,也许您不必这么着急,也许您还能再坐一会儿……”“够了!简直是无理取闹!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这是家餐厅?简直是监牢!你是位厨师?你根本什么都没做出来,你一直站在这儿缠着我,说这些废话,可笑的废话,我的时间全被你偷走了,现在放了我,立刻放了我!”“好的,可您说您有急事?”“我根本没说过这话,是你胡诌出来的。”“你是次品,朋友,你是毫无疑问的次品。”“我没工夫陪您闹了!”客人霍地站起来,随即走到大门边,伸手去拉大门,厨师急忙抓住它的手,它将这双厨师的手甩开,打算打开门走出去,当然,它是走不出去的,厨师对它说:“我早说过,这门坏了,您何必怀疑我,我从不骗你。”“那就快想想办法,我们还要回家,你明白吗?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儿!”“您搞错了,这就是我的家,我住在餐厅里。”“可我呢?我该去哪?更何况,我们被困在这地方了,没有食物和水,我们迟早要死在这里面。”“您又搞错了,这地方可是餐厅,我们怎么会饿死呢?”“这地方的食物总要被吃完的。”“您忘记了,我可是一名厨师,我能把那些食材送到您嘴里,不用担心。”“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蠢话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老师,我没必要把这些事教给你,食材总有用完的一天,你懂了吗?你只是个厨师,可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会有人来这儿的,您记得吗?它们会把食材运过来……”“它们什么时候过来?”“也许,每天都要过来,我搞不清楚。”“等它们来了,我们该求助,让它们把这坏掉的门打开,你明白了吗?”“您不能这么做,先生,它们是司机,是搬运工,但绝不是维修工,您这是在害它们,它们修不好这扇门的。”“我们要让它们去找维修工,你明白了吗?”“我们不必求助于别人,自己的事情该让自己来干。”“我们被困在这儿了!”顾客从地面上跳起来,也许眼前这位厨师故意在说些闲话,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它必须掐住这家伙的脖子,“现在呢?你还能说什么?”厨师立刻躺在地上,低声说道:“女士,这可不怪我,这扇门坏了,不是我将它砸坏的,您想想,谁是最后靠近它的人呢?没错,是您,您刚刚走进来,事实上,您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也许是您把门搞坏了呢?您别激动,也许,也许您不是故意的,这我知道,可再清白的人也会把门撞坏的,它可分不清这些物件的区别,您认为呢?”“那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我没力气和一扇门纠缠,你必须马上把这扇门打开,这是你的餐厅,由你负责,不要和我说这些推卸责任的傻话。”“您冤枉我了,我只是个厨师,您知道的,您该去找店长。”“店长在哪?”“我不清楚,您该去问服务生,我只负责为您准备食物。”“好,好,那服务生在哪?”“我说过了,尊敬的客人,我只会为您准备食物,别的事,我哪会干呢?”“这店里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其他人呢?”“也许您该去问它们,我是搞不清楚了,始终搞不清楚,我们要把所有事都搞清楚。”“其他客人呢?我们该让它们把我们救出去。”“这我不知道,可您不能让它们过来,您明白吗?它们是我们的客人,它们有选择的权利。”“不要和我站在一起!”客人走开了,“我是你的客人,别把我和你混在一起。”“好的,先生,我说错了话,抱歉。”“手机呢?我们该用手机和外界联系,我早该这样做了!你让我分了心!”“您说得对,抱歉。”客人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躲得远远的,它必须提防眼前的厨师,谁知道它要如何做,客人把手机拿出来,放在脚底下,站在上面跳,它一边跳一边笑,厨师沉默地看着,客人把自己的手机踩坏了,它飞快地走上去,揪住厨师的脖子,低声咒骂着:“好了,你现在满意了?你把我的手机砸坏了,我们要老死在这破地方了,你现在满意了?这就是你想干的事?”“先生,先生,我这里还有手机!”厨师立刻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塞到顾客怀里,顾客打通了电话,等到对面的人说话,它捂住厨师的耳朵:“你不许听!”“好的,我走到一边去。”“你就站在这儿看着,我们要好好聊聊补偿措施,你把我困在这儿,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搞了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你要给我补偿!”“好的,您说了算。”“很快就有人来了。”“很快就有人来了。”“您站在这儿等着吧。”顾客把厨师的手机挂断了,随手丢进自己兜里,“这是我的手机。”“这当然是您的手机。”“人来了。”“我看到了,先生。”“好了,我们来谈谈补偿方面的问题,这家餐厅归我了。”“当然,这是您的餐厅。”“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厨师与店长握了握手,把帽子摘下来,离开了,它一离开餐厅就发觉有人跟着它,有人看着它,所以它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向四处看,或许,这位陌生人会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厨师等着,等着,那人走了,它想道,于是,厨师接着向前走,拦下一辆马车,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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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您坐上来的?”车夫气势汹汹地嚷着,“请您下去。”“你该载着我,这附近没有别人。”“那又如何?这地方不欢迎你!”“那好,这是我的车了!”厨师给了车夫一拳,它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厨师趁着这时候坐到马车上去,它排练过无数遍了,先把门关上,锁死,按下开关,还有操纵杆,马车向前行驶,凹凸不平的地面,凹凸不平,持续性的噪音,厨师什么也没听见,它开着马车走远了,司机摸了摸它的腰,说道:“数不清的世界,我们生活在数不清的世界里,既无边界,也无数量,时间没了尽头,时间在时间里游荡,我眼睛里的眼睛里生活着数不清的人,这些人身上当然还有眼睛,我们生活在它的眼睛里,在这眼睛之上还有眼睛,眼睛里始终有数不清的眼睛,转动着的眼睛是绝无边际的天空,我们在天空中沉浮,卡纳卡蒙托,统领我的心和远处起伏着的海洋,我们站在这儿。”厨师和司机生活在一辆马车里,在这马车头顶上是摇晃着的群星,卡纳卡蒙托的并不存在的影子遮住一切已有的生命,在这念头里开花,在下个念头里游泳,这是一片死寂的海,海洋深处是摇曳着的轮廓,卡纳卡蒙托在一切之上向下看,它的视线掉落进厨师的眼睛中,它看到了蜷缩着的自己。谷
“请您别说胡话了。”店长拽住厨师的围巾,“我要饿死了,朋友,我说了很多遍了,请您去餐厅,请您去厨房,请您拿起来,拿起来您该拿起来的厨具,为我制作食物,快,我把食材准备好了,我早就准备好了,我拿着这些东西不是让你站在这儿发呆闲逛的,你该对我负责,我求你了,现在,快去!我要饿死了!这不是开玩笑!”厨师立刻站起来,笔直地站着,它眨了眨眼睛,这是一双眼睛,生长在脸上的眼睛,生长在厨师脸上的眼睛,厨师听到店长在一旁大喊,快去,快去,也许这句话是店长说出来的,也许不是,厨师走到厨房边,很快又退回来,厨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厨师再次走到厨房边,它很快又退回来,店长怒吼着,大叫着,它说着,他要饿死了,而厨师在这地方闲逛!厨师走到厨房里去,可它的双手还放在衣兜里,厨师把手抽出来,接着又放回去,这是谁的口袋,是它的口袋,店长说了什么?有个字说错了,厨师走回来,打算再听一遍,店长大骂着,大吼着,用手砸它的脑袋,这两句话不一样,和上一句不一样,厨师要先听到上一句话,才能判断出店长到底说了什么,而且它到底是哪位店长,又是什么时候的店长,厨师还没分清,它要先搞清楚这件事再去厨房,不然会把食物送错地方,店长跪了下来,恳求它去厨房,它要饿死了,厨师并不相信这件事,要饿死的人当然不会如此有活力,即使它要饿死了,那也该立刻去医院,这时候吃东西未必能解决问题,而且它未必要饿死,它昨天一定吃了东西,厨师见到过它吃东西,或许它吃错了食物,可不管如何,总是能填饱肚子,厨师走到厨房中,很快又走出来,它走出来后又走回去,在厨房里站着,跟着又走出来,它看到店长饿死在一家餐厅里。
趁势
枯黄了的野草在慢慢地叫,门坎上的表链缠住了多姆戈的脚,多姆戈将这东西捡起来,放进自己口袋里,慕兰诺拉领着她向前走,推开一扇门,走进空荡荡的房间里,他对着多姆戈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房间了,需要我把这些事告诉您吗?”“您说吧。”“每天都会有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不过它们往往都一起来,对,就坐在这儿,您面前的地方,这对它们来说算是好去处,每来一次,总要带走些伤病,或许我们是医院的邻居,来到这儿的人总要生些病,只要它们从这儿走了,这就是不可避免的。”“这还有张桌子。”“是桌子,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我再给您看看吧。”慕兰诺拉将这张桌子掀起来,多姆戈看到他的手伸进去了,不知在摸什么,“您看,就是这种武器。”多姆戈盯着他手里的武器,还闪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光,她不打算多看这种物件,慕兰诺拉一面翻弄着武器,一面低声说道:“这只是个玩具,您别害怕,也别惊慌,即使我拿着这东西,也伤不到您的,您要自己拿着它,自己把它塞进去,只有您自己能把武器赛到自己身本里。”“您恐怕不爱这样做。”“这是有标准的,您看,这是准备好了的小星星,您应该知道,我们还小,还在幼儿园里闲逛,如果我们表现得够好,总会有些小星星的,它们会发小星星给我们,您看,您看,害自己害得最猛烈的人能摘下最多的流星。”多姆戈关上马车的门,捂住自己的膝盖:“这天气,实在有些怪异。”“是的,冷得发慌。”慕兰诺拉应和着,“只消一天,我就能让这马车的门紧紧关上,再也打不开,可这需要您的帮助。”“我该做些什么呢?慕兰诺拉先生?”“您听我说说吧。”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您说完了?”“当然。”“我可还什么都没听到。”“那就是您的问题了,您的耳朵和我的嘴巴毫不相干,我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剩下的事与我无关。”“好的,请把门打开吧。”慕兰诺拉走在最前面,他现时就把手伸了出去,将图书馆的大门推开,它们走进一间藏书室里,这间屋子很宽敞,因此两人根本走不动,它们只能站在一起,慢慢向前走,胳膊肘时常碰到两侧的墙壁。“前面就是书柜了,女士,请您忍耐一下。”“好的,我知道,您别再说了。”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她只觉得闷热,她喘不过气,她的嘴巴绷在一起,什么都说不出口,窗户外面还很冷,可这屋子里实在很暖和,她的脸被冻得发红了,慕兰诺拉停了下来,她当然也只能停下来,因为他走在自己前面。
“找到了。”他说着,他向前走,揪住慕兰诺拉的脖子,将他夹在腋下,默默地走开了,他的同伙走到多姆戈身旁,和气地开了腔:“多姆戈女士,您好,这位慕兰诺拉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我们要带他走,想必您没什么意见。”“是的,我根本没听过他的名字。”“您说得对,再见。”“再见吧,朋友。”慕兰诺拉敲了敲书柜上的木头,转身对多姆戈说:“您快过来看,看看这些木头,您知道吗?书柜一般用不上这种木头,容易损坏,您应当没闻过它们的气味,这是些很新鲜的气味,您把鼻子贴过来,就能闻到它了,您知道吗?许多人坚信这是书籍散发出来的芳香,继而认为这是知识的气味,它们会一直站在这儿,以此让鼻子放松,可您别忘了,这是有钥匙的房间,我有这地方的钥匙,它们总要告诉我,我也许会让它们进来,可也说不好,不好说,这些话不好说出来,您知道的,我对那些事没什么兴趣,我会让它们进来,一开始是这样,可这总不公平,总是让人心烦,我要走到它们身边,看看它们的脑袋和它们的脸,谁能进去?最后还要由我决定,因此还是要靠我们的钱包,女士,我收了些门票钱,公平又省力,到后来,又有人找到我,您见过这种人吗?它们有些古怪,它们打算让别人闻到它们身上的味道。”多姆戈没听说过这种人,只好保持沉默。谷
“给您,这是您要的书。”慕兰诺拉从书柜里拿下一本书,递给多姆戈。“谢谢您,我该如何回报您?”“不必说这些话,我被它们指斥的时候,是您站出来帮了我,这算不得什么。”“谢谢您。”慕兰诺拉将这本书抽回来,丢进碎纸机,多姆戈慢悠悠地问着:“您一天能看到几位客人?”“很多,数不清。”“您见到过什么?”“您看看这本书。”慕兰诺拉手里拿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那时候,有位年轻的孩子找到我这儿来,您知道吗?它带着我走出去,告诉我那些名字,有些名字我根本没听过,有个人,我能看出来,这孩子对这人是很崇敬的,它似乎对这位陌生人的家庭情况不太满意,您明白吗?它们多半没见过面,这是我猜的,这位孩子总要为它找些后代,也许我哪天就成了它的儿子,只要我稍微把脑袋低下了,我就成了它的后代,这实在是件有意思的事,因此我不去和它打交道,我也见不到它,不过那孩子倒是经常来,把它的故事全告诉我了,这些故事都挺有趣。”“或许我也听过那些故事。”“也许是,没听过也不要紧,这些故事都没什么区别,总是在相同的书柜里。”“您试过吗?侮辱它,在那位孩子面前侮辱它。”“这件事没什么意思,何况早有人做过了,我们也许早做过了,我何必跟它过不去。”
多姆戈跟在陌生人后面,它盯了这人很久了,早就见过它了,这倒怪不得自己,它想道,是它先走出来的,是它先开口说话的,多姆戈听到它说话了,因此走了过来,多姆戈盯着它口袋里的皮包,里面当然有自己垂涎已久的东西,它早就盯上了的东西,这位陌生人当然是一位陌生人,它不认识多姆戈,多姆戈对它可很熟悉,多姆戈将手指探进去,悄悄探进去,它把鼻子和嘴巴都闭上了,就为了不发出声音,可这人还在向前走,它抓住皮包了,将这皮包抽出来,多姆戈将这位陌生人的皮包抽了出来,它刚想回头,就被这人看到了,它停住脚步,转过脑袋,瞅着多姆戈说道:“又是你?你又来了?你何必盯着我呢?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多姆戈伸出手指,指着它的鼻子:“你昨天朝地上吐了口水,你前天踩脏了邻居家门口的地毯。”陌生人急忙惭愧地低下了头,等多姆戈打算走了,这位陌生人猛然冲过来,将它绊倒在地,它嘴里还嚷着:“少跟我说这些,把我的皮包还回来!”它一面打多姆戈的头,一面踢它的手腕,多姆戈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再咕哝道:“少跟我说这些,把我的皮包还回来!”陌生人揪住它的头发,把它提了起来,它骂骂咧咧地朝多姆戈叫着:“皮包呢?那可是我的东西,也是你敢摸的?”多姆戈惨叫着回答它:“皮包呢?那可是我的东西,也是你敢摸的?”多姆戈的惨叫吸引来更多多姆戈,多姆戈们站在一起,站成一排,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多姆戈们吸了一口气,酝酿着,气势如虹地齐声喊道:“皮包呢?那可是我的东西,也是你敢摸的?”陌生人盯着这群人发呆,它摩挲着自己的脑袋,跟着把手放下,向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着:“这可是位小偷,朋友们,我实在搞不清楚你们要做什么。”多姆戈们团结起来,大声吼着:“这可是位小偷,朋友们,我实在搞不清楚你们要做什么。”陌生人笑了笑,多姆戈们笑了笑,陌生人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多姆戈们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陌生人低声说道:“你们是朋友?”多姆戈们低声说道:“你们是朋友?”
指摘
多姆戈一低头就想起自己的父母,它没弄明白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也许它仍是个小偷,它现下住着的房子是从父母手里偷来的,而且它的父母根本不认识它,它倒是牢牢记住它们了,就像明天走在街上的那位陌生人一样,到时候多姆戈要去拿它的皮包,而现在它仍记不住自己父母的模样,也许它只打算将这些家什全窃来,它将自己打扮成父母的模样,可它又痛恨着它们,这栋房子里的东西全是偷来的,多姆戈明白,但它并不害臊,它和它们结了仇,因此这行径完全是合理的,而且它们算不得什么好人,即使是它的至亲,可它们的确算不得什么好人,从更高的角度来看,由于它们身上不可磨灭的污点,这行为便称不上盗窃了,多姆戈想道,这完全是惩恶劝善,以一种看起来略显下作的手段惩恶劝善,不过那些人有时会把它认成它的父母,它们长得太像了,通常来说,父母长得很像子女,这显然是句可笑的话,可在多姆戈身上则能得到实施,它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恶棍,这算是特殊情况,当然要有紧急措施,经过大家激烈的商讨,它们给了多姆戈新说法,将顺序颠倒一下,多姆戈心满意足了,可这些家伙很快就把这事忘了,它们仍要把多姆戈认成它的父母,冲过来大声训斥它,多姆戈就当没听见,有时也会和它们吵成一团,可它心里知道,它的行为是完全合理的,它完全接受不了那些空话,从它父母嘴里吐出来的空话,那太歹毒了,它想着,这简直让人想吐,它们把自己的财产看得太重了,它的父母看不起那些自私的人,可它们又把自己的珠宝首饰看得太重,多姆戈常常把这些物件偷出来,它的父母当然不乐意了,这就让它颇感心烦,彷佛之前它们那豁达的意趣都成了胡诌似的,可这话不该由它说出来,它始终在骗自己,但有时也能明白,它毕竟是位小偷,让一位小偷来劝失主大度,这确乎有些不切实际,这话谁都能说,只有它不能说,可它又不愿拘泥在这些没什么用的容器里,这些事和嘴巴关系不大,多姆戈一开始要躲着自己的父母走,它把自己父母的东西全偷走了,当然,总要从里面摘出来些不合时宜的,有些不道德,它想着,这有些不道德,它知道自己是位小偷,可的确有些不道德,于是它把偷来的东西丢掉了,它害怕看到自己的父母,它们一见它就要大吼着走过来,使劲敲打它的脑袋,一开始,多姆戈不会说什么,毕竟是它的过错,到了后来,它只能欺骗自己了,它要说服自己,它可不是什么窃贼,可自己一人的话终究显得单薄,多姆戈要寻求帮助,它走到街上寻求帮助,这些人会帮它,它们也许不认识它的父母,可只要看到它们的脸,只要听到它们的话,只要看到它们摆在家里的物件,多姆戈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被这种散漫惹怒的,这是种彻底的散漫,尊严和人性全被丢弃了,在这散漫背后还藏着独属于它父母的歇斯底里,它们什么都不在乎,但没人能侵占它们精神中的放纵,多姆戈这样做了,把它们引以为傲的物件偷走了,这样做也就算了,可它走向了自己父母的对立面,这样做也就算了,可它将两者拼在了一起,它拿着从自己父母那儿偷来的东西去干它们最厌恶的事,因此,它们把它赶出去了,即使它们不这样做,它也要走掉的,它惧怕它们,畏惧它们,它们早在它出生之前就出生了,就好像自己的生命是从它们身上偷来的似的,多姆戈的前半生一直沉浸在这种怀疑与忧虑交加在一起的泥泞里,它决心要以一次特殊的偷盗来掩盖掉最开始的那次偷盗,就是这一次,最近这一次,它偷走了它们最珍视的东西,它带着这些东西一头扎进父母的仇人里,这不是什么报复,多姆戈这样想,也许是,可它不打算承认,这是它身上的某些光芒在作祟,这种思想是从哪来的?或许是它的父母告诉它的?这绝不可能,它们不会说这些话,也许只是种反弹,多姆戈默默地说着,这种反弹无处不在,一位受人追捧的明星必然遭人唾弃,受万人斥骂的恶棍当然也会迎来少许尊重,它的父母总是要那么说,那种骨子里的懒散令它头疼,它们什么都不在乎,可对这件事又如此在乎,这种矛盾又怪异的态度一直令多姆戈费解,或许它的脑袋自行为这种思绪带来了界限,它的父母向前走,它就一定要向后退,它的父母在睡觉,它便一定要醒过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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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壳
多姆戈知道自己一定要和它们分开,它只能独自一人站着,不然该如何生活?点点滴滴的忿怒积攒起来,成了今日的怒火,多姆戈本是不愿多说的,它们只消指着它的鼻子,它立刻就顺遂地低下头了,毕竟它是小偷,这件事它还记得,记得很清楚,可总会有这么一天,它忍不了它们的指斥了,当然,它当然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就和上次一样,如果说出来,一切都成了泡影,它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位自由又散漫的人,一位无所不能的人,可它自己也明白,什么也说不出来,是的,它什么也说不出来,它比不上它的父母,它把自己所拥有的财产抖落出来,细细清点,其中有价值的物件全是从父母那儿窃来的,它能做什么呢?最多只能修修补补,它只能如此做,它的父母是天才,毫无疑问的天才,天才负责创造,它这种没本领的庸才只能捡起它们丢下来的东西,稍稍改换样式,装作是自己的产品,大大方方地掏出来,它羡慕那些一无所知的人,能把这些被别人吐出来的玩具当成稀罕的宝物,它们什么都不知道,因此有了如此浓烈的感觉,它们缩在一起,蜷缩在一起,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仍旧蜷缩在一起,多姆戈有时会走进去,走到它们身边,默默地蹲在那儿,它偷了它们的东西,它们当然容不下它,可外面的人也不会在乎它的,它是它父母的孩子,它身上多是它们曾用过的工具,并不美观,也不和谐,绝大多数人受不了这种味道,因此,多姆戈站在了边缘地带,也该说是中心地带,它哪儿也去不了,没有一件事能走到尽头,它只好蹲在这地方了,还是那山洞,还是那洞穴,洞穴内有这样的曲子,一模一样的曲子,早就唱过了的曲子,这些事总在重复,它也只会重复,待在这儿的人只能重复,创造能力和道德水平或许并无关系,多姆戈这样想,即使有关系,那也该是背道而驰的,成群的恶棍里才能涌现出奇才,像它们这样的呢?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也受不了那些恶毒话,因此闭紧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多姆戈这时候才听到了,早就猜到了的事,但这当口才得到证实,这曲子仍是偷来的,从它父母那儿偷来的,它把自己的耳朵捂住,只捂住了一半,那声音变得不真切,变了形,多姆戈在心中默念着,这和它父母的曲子有所不同,这是它作的,这是它作的。它为什么要站在这儿?它自己也说不清楚,出于某种善意,某种广泛存在着的善意,它父母不在乎的那些善意,正因为它们把这东西丢下了,它们才能如此特别,正因为它们把身上的口袋丢下来了,它们能如此轻捷,多姆戈实在没有这种本事,是的,它这时候又这样想了,这的确是种本领,它绝对学不会的本领,只有它们能这样做,只有它们能说出那些话,谁都听不下去的话,但谁都会被吸引住,这就是多姆戈的父母,多姆戈为什么要走出家门?它的人生被这扇门割开了,在一开始,在家里时,它就这样想,这样做,它一直在想这件事,想得发了狂,它是否该出去?它该去哪儿?它要怎么出去?它的父母呢?它还没想明白就跳出去了,它是被夹在中间的生物,它被那些事牵动着向前走,只要停下来,稍稍停下来,多姆戈能看清楚自己脚掌下面埋藏着的那张脸,它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到了现在,等它出门后,它始终在想这问题,它为何要出来呢?它的父母呢?它忍受不了那种态度,就这样逃了出来?可它们不会做什么的,多姆戈想着,它的父母,向来很和善,对自己的家人总是那么和蔼,它为何要走出来呢?它们本能生活在一齐,生活在整齐的平面里,那地方没有这么多偷来的碎块,现在呢?它们成了敌人,多姆戈把自己的父母变成了敌人,就因为它从家里逃了出来,因此它就被赶了出来,它干了这件可悲的事,而且也无法挽回了。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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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鞘
并非有利可图,多姆戈对自己说,这又是种可有可无的安慰,它没拿到什么好处,这算是胡扯,它拿到了数不清的好处,这些东西算不得好处,在外面,在这里,在绝大多数地方,确实算不得什么珍宝,但的确很稀奇,多姆戈从它们那儿偷来的,它这行径是很正当的,也是易于理解的,可它实在搞不懂该向谁去说,它总不能再去找它的父母,也不能去找它父母的朋友,那些人呢?走在街上的人,时刻在行走的人,到处都是的人,那些人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即使听懂了,也会哈哈大笑的,谁能看清楚一位多姆戈的脸呢?多姆戈只得去找那些人,和它有相同经历的人,这简直像是某种游戏,置身事外,置身事外是莫大的荣耀,它因置身事外而自豪,多姆戈急需这种自豪,饿着肚子的人渴望食物,长时间未洗澡的人渴望浴缸,它被它们从它所熟知的世界中不留情面地赶出来,因此它需要这种自豪感,它要站在一切之外肆意大笑,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总之一切都和它无关,它不会让这些事跟它扯上关系,多姆戈必须站在这儿,它何时站在了这儿,它为何要站在这儿?它只是想停在这里,停留片刻,但这感触膨胀着,它的心容纳不了它了,多姆戈为何来到这儿了?或许只是因为它不认识它的父母,它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它自作主张地使用了这具身体,它父母赐给它的身体,等它明白过来,等它全都知道了,现在已来不及了,它要如何做呢?它当然能一下就投入父母的怀抱里,它们不会抱着自己,但也不会把它赶出去,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弊病呢?这就算不上偷了,可是,多姆戈仍走开了,只因它在这地方站了很久,早就不想挪动脚步了,它和那些人没区别,这世上只有这两种生物,它的父母和其他人,没有别的物种了,它的父母永远无拘无束,那些人始终背着看不见的群峰,多姆戈本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它拥有父母的外表,却有着那些人的心,它受不了父母的戏谑与神色,可也不想背着其他人的重担,它这样想,也这样说,可它自己也知道,它本就是那些人中的人,微不足道的人,它的父母是特殊的,只有它的父母是特殊的,它急于将自己拉出去,跳出去,它把自己打造出来的冠冕丢到它们身上,丢到自己的父母和其他人身上,多姆戈要让它们吵起来,它们必须吵起来,而它就静静地看,它要置身事外,只要如此做,它就超越自己的父母了,是的,它也知道,它什么都没做,它不可能把那些东西带过来,它仍旧活在父母的痕迹里,它的外表、思想、语气、神情,其实全和父母有关,但它总是要置身事外,有时它们会吵起来,一场漫不经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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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云
心的争吵,它的父母就是这样,只有那些人会这样做,只有那些人会伸长脖子,脸也涨红了,只有那些人会振振有词地说出那些它们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多姆戈站在外面看,彷佛这样做,它便越过了它们,越过了自己的父母,它比谁都清楚,它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它必须笑,必须走路,必须奔跑,可它也会如此做,它也会面红耳赤,它也会大吵大闹,它知道不该这么做,实在没什么风度,实在没什么度量,它吵赢了,可当然也输了,只要开一次口,它便一败涂地,只要反驳别人,它便绝不散漫了,它一张嘴就落进自己设下的囚笼里,可拘泥于这些事仍是种可笑的折磨,它始终在和自己讨论,它必须和自己辩论,资格,资格,它盯着这词汇反复地看,反复地说,它有这资格吗?它该缠着这东西不放吗?它是个小偷,它热衷于这种卑劣的勾当,可它还有资格去谴责别的小偷吗?它不够懒散,它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在乎,它还有权利去嘲笑那些严肃又古板的人吗?当然有,它对自己说,这些事和它没什么关系,它现时能看清身边人的脸了,和它一样,也许它们也有过这样的父母,或许这种关系还埋藏在它们心里,可总有一天要跳出来,由它们自己亲手挖掘出来,那时候它们的脸是一张崭新的脸,它们纠结于这事实,难以接受的事实,它们只好以辱骂的方式来换回自己的尊严,可这行径本就代表着自己在丢弃尊严,它们又要找来雪橇,它们不能忿怒,不能悲伤,不能沮丧,它们不该对什么事表现出自己的兴趣,要散漫一点,它们告诉自己,一直重复这句话,从书上看到的词汇,一本老旧又脏臭的书,被人翻烂了的书,被人用过无数次的词汇,它们的父母从来不告诉它们它们它们的答案,它们只好自己去找,把流浪猫接到家里,它们那时候就隐隐约约地明白了,想看清水底的贝壳,这念头一冒出来,此生便已与大海相去甚远了。它们该如何说呢?什么都不在乎,它们什么都不在乎,因父母而忿怒,它们的父母可不会为了它们而大呼小叫,它们一定要反驳,它们的怒火高踞在它们的大脑上,它们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它们能说出什么话来?不能学那些人,是该散漫些,可只要这样做,它们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它们会不可遏制地模仿自己的父母,而这样说了,即使这样说了,它们仍是父母的随从,即使它们认认真真地说了,这些话仍旧没什么份量,它们要么成为仆人,要么成为自己的父母,它们打算从这两者中跳出去,可实际上既是奴仆也是小偷,它们没有那种奴仆的温顺,也没有父母的那种开拓,它们成了小偷,成了小偷中的奴仆,它们兼具小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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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侧
偷和奴仆的一切缺点,却又恰好舍弃了它们的全部优点,它们认为自己是集大成者,它们这样想,可实际上呢?多姆戈认为,自己最有发言权,在它看来,在它们的同类看来,它们刚好站在了那地带,寸草不生的荒原,什么都算不上,什么都看不见,可它们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它们看到了宫殿,它们不是它们的父母,没有在荒凉之地生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带来一座窝棚的创造力,它们什么都没有,和它一样,和多姆戈一样,可悲的小偷,这是一种最可悲的小偷,有些窃贼为钱奔走,有些窃贼视之为职业,而它们呢?没什么理由,它们自己也找不出理由,它们谁也比不上,只能令那些数量最多的生物惊愕,它们没见过它们的父母,因此一见到它们就大感新奇了,可再没有人比它们更清楚,那些人夸赞着的东西,全是从父母那儿偷来的,它们在夸赞谁呢?它们只是些摆在这儿的屏幕,是电视机屏幕和电脑屏幕,这些人盯着屏幕里的影像啧啧称奇,它们自己最清楚,这不是在夸赞它们,这些人的赞美之声越响亮,它们就越羞愧,它们本该引以为豪的一切都是从父母那儿偷来的,它们尝试自己制造物件,可什么用都没有,它们没这本事,它们自己最清楚,就像迪苏克说过的,区分标准实在很鲜明,它们只能欺骗自己,还是要欺骗自己,它们什么都不会做,最拿手的事就是欺骗自己,它们告诉自己,这不是赃物,这绝不是赃物,这是它们凭借自己的手投来的,即使它们是小偷,那也是替天行道的小偷,因为它们的父母是恶棍,所以这种偷窃算不上偷窃,如果谁敢说这是种偷窃,它就是在支持它们的父母,必须把它按住!多姆戈歇斯底里地大吼着,它们这时候倒是很团结了,它们的吼声重叠在一起,这是它们的父母最不屑一顾的团结,它们嘴巴上也这样说,可实际上呢?它们渴望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掌声,不然的话,它们何必出来?它们身上的物件是不完全的,多姆戈想着,所以那些人才会说这些话,它们接受不了它们的父母,但当然能接受它们,它们是次品,残缺品,是一无是处的垃圾,当然,对它们父母来说,是这样的,可对这些人呢?多姆戈不想这样做,豹子跟鱼赛跑,成年人与孩子比试力气,即使它们赢了,夺得掌声了,那又有什么用呢?它们在父母眼里一事无成,就连偷窃都是不完全的,它们只能在外行人面前耀武扬威,在这些人面前站着,多姆戈知道,它们本就是这种人,它们是一路人,它们就是因为有它们的脑袋才受不了自己的父母,它们有这些人的脑袋,却只能用从父母那儿偷来的残次品攻伐自己的父母,它们掩盖住自己的意图,可父母早看得一清二楚,它们坚称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可这在父母的眼里当然是种玩笑,它们被看透了,这也没办法,一位小偷站在失主面前,它还能怎么样呢?它们还能做别的事情吗?多姆戈不知道,或许它们一事无成。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