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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偌琴音     明言而后txt下载     明言而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微服私访(二)

    “有皇上在的地方会危险到哪里去?”陆雪颖一针见血,但也点到为止并不多言。荣臻顾及的地方她也想得到,所以在对方仍然企图说服自己之前,先把问题和自己的做法抛在对方面前。

    见荣臻只是看着她,知对方心在犹豫,她便抓紧机会开始磨蹭着爬上马车。她走了一晚上的路,清晨赶到又急于在陌生的小镇上寻找荣臻的马车,双腿早已酸疼无力。见到荣臻那刻,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

    荣臻并不阻拦,默许了一切。

    陆雪颖知道自己成功了,小嘴一抿,眼角一弯,媚态横生地撒娇道:“姐姐能去,我就能去,龙潭虎穴我亦与你为伴。”

    “你真的是顶着一张美人颜而不自知。”荣臻不喜不怒,平和的地看着陆雪颖。她的手指覆在对方的面颊上,像是知道逃不过要带上对方的命运:“我就该找个漂亮的花园把你藏起来。”

    陆雪颖眨了下眼睛,瞬间红了脸,垂着的手把自己的衣袂都抓皱了:“娘娘,我已经上车了,你…不能赶我走了。”

    “事到如今,我又怎能赶你走?”

    陆雪颖猛地抬头,荣臻黑曜石一样深炯的眸子望着自己。没有那天的绝然,只有似笑非笑的凝视。

    “大,大小姐,等…等等我。”终于赶到马车旁的楚曦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她可不能让陆雪颖一个人离开,不然她回府就是个死。

    陆雪颖看着荣臻,无辜的眼神似乎在替楚曦请求,询一个答案。

    “楚曦你与锦娘都去换一身男装,等等你们就和阿诺坐马车外。”车厢其实很大,所有人都可以坐下,只是荣臻顾及锦娘和陆雪颖不对付,到时候两边想看互为生厌,言语过多容易出错。再则,云楷不喜欢外人,锦娘他还可以勉强接受在车厢,要是其他人,估计要翻脸。

    当然,他要是翻脸决定不去私访,荣臻倒觉可以冒下险这样做。然而他清楚结果不会如此,而此时此刻已经不能放陆雪颖一人在此。

    始终守在一旁的锦娘看了眼陆雪颖,把楚曦给领走了。她眼神里的情绪即使不看,陆雪颖也知道是什么,她自动屏蔽锦娘对她的不满。

    荣臻关上车门,重新坐回软垫上,她看了眼拉着自己衣袖不知在想什么得陆雪颖,微微叹息,把对方也抱到软垫上取暖。

    “姐姐…”陆雪颖微微诧异,

    “舍得叫我姐姐了?”荣臻拿出绢帕给她擦汗,又脱去她的外衣,给她身上也擦了一遍,随后换上了她自己的衣物。

    陆雪颖知道荣臻忧她虚汗侵身,神色娇羞却不动弹,任由荣臻打理自己。末了,才轻轻说道:“谢谢姐姐。”

    荣臻把陆雪颖抱到自己身边的软榻上,拿薄毯盖在彼此身上。她面上平静,声音温和中酝酿着责备:“可是走了一个晚上?”

    陆雪颖颔首。

    “知不知道这个后果会有多严重?”

    “颖儿心意已决,不想后悔。”她话不言明,只道结尾,只把脸埋在荣臻怀里,闷闷问道:“姐姐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吗?”

    荣臻没有追问的习惯,对陆雪颖她向来倾听为主。对方这番询问,荣臻倒是少有的挖苦回敬道:“你向来聪慧,真要找我又怎难得到你?你要做的只有来确认我是不是如你所料在这小镇得马车上。”

    陆雪颖只当是荣臻在夸她,她已经达到目的,不再为其他事情徒生争端:“没有人比姐姐更了解我了。”

    荣臻垂下脸,看着陆雪颖小巧的身体蜷缩成团,像只慵懒讨好的猫咪:“你尚且年少,莫说这些话。”

    “过两年就进宫了,还不和别人斗个你死我活,我怎能让别人了解我?”陆雪颖巧笑倩兮,微微撑起身一点点爬进荣臻怀里,还特别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膝盖。

    “我也是宫里的人。”

    “我是姐姐的人。”

    陆雪颖像是知道荣臻要说什么一般,每一句话都紧挨着对方,让荣臻着实哭笑不得。

    “你这两天把我都算计干净了。”

    “颖儿不敢。”

    荣臻笑靥,把陆雪颖的身体往身上挪了几分,拍着她的背,轻声道:“睡吧。”

    云楷进入马车时,陆雪颖已经窝在荣臻怀里睡着了。她起了个大早,从父亲眼皮底下溜出来,就为了能赶上荣臻的马车。她一路小跑,心中其实并没有十足把握荣臻荟答应她。但偌现在后悔,也已经不能回头了。

    直到荣臻默许了她的请求,陆雪颖才放下心来。没有强打精神的支撑,她很快便困顿疲乏,孩子一般在荣臻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就睡去了。

    “皇后可没和我说还要带个人一同前往。”云楷着重咬了没和我说这四个字,然后愤愤看着陆雪颖对荣臻极为霸道占有姿势。

    “人多热闹,别看你现在兴致勃勃,到了目的地没几天就会感到无所事事。”荣臻也只能继续半真半假的周旋道。

    云楷眯着眼睛看着荣臻,又看了眼在她怀里的陆雪颖:“你倒是真宠她,让朕好生羡慕。”说完,便在一旁坐下,不再说话。

    一路颠簸,陆雪颖虽然没醒但也睡不安生。她似做了噩梦,一双手臂紧紧搂住荣臻的颈脖,轻而断续的梦呓覆在荣臻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

    荣臻被陆雪颖抱着,难免需要俯身迁就,还要维持这个并不舒服的姿势听她没来由的莫名言语。

    荣臻不恼,甚至认真倾听对方呢喃,不时也在对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陆雪颖眉间的焦虑缓缓舒展,神色也逐渐平静下来,继续睡了过去。

    “真是麻烦。”云楷不满溢出忍耐,嫌弃地看了眼陆雪颖。他心情复杂,荣臻对陆雪颖的包容让他不解又缺乏安全感。明明…,对方并不具威胁到自己的可能。

    荣臻看了眼云楷:“麻烦?有一天皇上这样,我也会如此。”

    本是温柔的话,但云楷的着重点却在荣臻叫了他皇上而不是平常心的楷儿。他心中焦虑,又是不甘,又不能因为这样的小问题去质问荣臻:“我该称赞皇后一视同仁吗?”

    “君臣本就不该有别。”

    “那随便拉一个人不就可以做皇上了?”

微服私访(三)

    “这倒不是不可能,只是楷儿会让给他吗?”

    云楷硬生生吞下一个给字。他看着荣臻,对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怼过自己了。在他开始接受荣臻的教导后,他们之间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状态。

    陆雪颖的一声轻哼打破了俩人的僵持。她方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醒什么都没记住,徒留恐慌的心悸。

    陆雪颖惶惶不安的睁开眼,对上荣臻关心的眼眸,又安下下来。

    “姐…皇后娘娘。”陆雪颖刚想撒娇,却感到有目光紧盯于她,看见一旁的云楷,立刻改了称呼,并坐起身对他行礼。

    陆雪颖是云国公认的美人,只是见过她容貌的人很少。云楷本想借此对她发火的心境在看清她的容貌后不由消散,到最后只是轻嗯了下。

    陆雪颖微微散乱的青丝覆着荣臻的手,她不曾望着荣臻,但身体却与荣臻密不可分。她对云楷声音谦卑,淡望向云楷的眼神却是慵懒而漠然的。

    “出宫在外,名字都要改下。云楷就叫王公子,颖儿就叫我姐姐,与我扮成姐妹吧。”荣臻让陆雪颖重新做回自己身边,给她戴上面纱。

    陆雪颖戴着面纱依旧难掩她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冷艳的疏离感。荣臻的相貌一般,但分外青秀,亦是干净清爽。两人走在一起,倒是出人意料的相配。

    云楷到底是孩子,从小深居皇宫,看见什么都新鲜,荣臻让阿诺陪着云楷,加上暗影,光天化日之下应该没有问题。在这个城镇住下之前,荣臻还有事要做。她让锦娘和楚曦陪着陆雪颖在茶馆坐一会,自己则要去看下周遭的情况。

    许是自己的职业习惯,荣臻刚刚在山上已把城镇是你的大致方位给记下了。现在则是快速走完整个区域,把该记的都印在脑子里,随后便去寻陆雪颖她们,准备与云楷会合。

    未到茶楼,已是一阵喧闹传到耳中。荣臻只觉不妙,加快了步伐。茶楼前不知何时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李公子又在迫害无辜少女了。

    荣臻跳到树上,见几个家丁装扮的人把陆雪颖她们围在了一楼的圆桌前,一个官宦子弟打扮的年轻公子哥紧急就盯着陆雪颖戴着面纱的容貌,垂怜三尺的模样让他一张好皮相都显得猥琐了几分。

    “姑娘面生得很,应该是不是镇上的人?”

    “姑娘为何不说话,切莫辜负我的一番情意。”

    “既然是远道而来的朋友,不如我做东,请姑娘一起吃饭。”

    无论年轻公子说什么陆雪颖都不加理会,他上前一步欲更进一步交谈接触,被锦娘拦下:“公子请自重。”

    “姑娘都没有答话,你一个小小下人有什么资格出来与我说话。”男子恼羞成怒,陆雪颖不理她就算了,现在连个丫鬟都要来拦他!

    “抱歉,我的人轮不到公子来教育。她护主心切,自是公子这样的人所不懂的。”陆雪颖声音漠然,已是有了怒气:“我夫君马上就回来了,吃饭的事不老公子费心,请离开吧。”

    男子一听陆雪颖已婚嫁,脸色几番转变,甚是难看。沉默几秒后,显然不信陆雪颖的话,继续要跟其搭话:“不知是否有幸引见你的夫君,也好让我知道是谁如此有幸能娶到姑娘你。”

    陆雪颖不愿再多言,楚曦与锦娘挡在她面前,阻断了男人的注视。男人恼羞成怒,竟似忍不住上前就要动手:“小娘子…”

    荣臻皱了眉头,见男子手就要碰到陆雪颖,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打重了男子的脚,男子没有防备,单膝跪在了陆雪颖面前。陆雪颖忘记退了几步,见人群中飞出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位公子难免欺人太甚。”

    男子被家丁搀扶着起身,气急败坏地吼道:“是谁打我!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皇帝猎场是谁部署的吗?是我父亲!”

    “我可不知道这么个小官职原来就可以在乡邻乡亲间作威作福。”

    “大胆!都给我上!”

    荣臻出招极快,和行走江湖的人不同,她的每一招式都很实用,眨眼就扼住男子手腕,令对方吃痛跪在地上。

    “你是谁!放开我!好痛………手要断了……”

    荣臻面色不善,手间力量不断增大:“劝你最好不要找我们麻烦,不然就不是手腕疼那么简单了。”

    “你是她夫君?”

    荣臻手中力道一紧,把人往外一扔。那些人连滚带爬地走了。

    荣臻望把惊魂未定的陆雪颖横抱在怀,往客栈走去。她神情不佳,显然在生气刚才发生的事:“你说我是不是要把你藏起来。”

    陆雪天的脸埋在荣臻怀里:“如果有一天我没了这容貌,姐姐还会想要把我藏起来吗?”

    “为何不?但把你藏在哪里安全呢?”荣臻难得风趣:“要不藏在我的香囊里,日日戴着,看着,抚摸着,谁也抢不走。”

    陆雪颖默不作声,只是盯着荣臻红了脸。

    “你在想什么?”

    陆雪颖的面颊贴在荣臻的胸前,手指绕着她的情青丝:“我在想深闺少女为什么容易动情,思来想去还是因为出门少吧。见识少,不知世间险恶,读的书又是女戒。”

    “所以?”

    陆雪颖想起登徒子问荣臻是不是她夫君的话,自己的心竟然有了异样的悸动。她本只是想让登徒子死心而说自己已有夫君……

    “姐姐若是男子,颖儿就可以嫁给你了,被你骗一辈子也挺好。”陆雪颖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姐姐还是女子的好,若是男子,我们就不会相遇了。也只有姐姐才会奋不顾身的来救我。”

    荣臻安静的听陆雪颖讲完,面露淡笑:“你还真是在胡思乱想。你若不想进宫,我也可以帮你。”

    陆雪颖摇头:“自然是愿意的。”她必然是愿意的,她,她的家人,都需要她的这份心甘情愿。陆雪颖闭上眼睛,周遭种种都在退去,荣臻的温度和心跳,构筑了她的世界,她希望自己能永远沉溺其中。

遇袭

    荣臻怀孕六个月的时候,邻国贞女族派使节来访,宫里办了宴会,大臣们都被邀请出席。

    双方正谈甚欢,荣臻却觉得哪里不对劲。起初她因为见到久违的父亲和兄长心里高兴,虽只是望着,能见到家人总觉得亲切。但职业的本能让她很快在这个看似平和的场面中察觉出异样。

    她与云楷的位置高于其他人,俯视全场,也正是如此,她发现了场地布置与往日的细微改变。虽说这都是些小事,但荣臻本能干净哪里不对,又一时说不上来。

    肚子不适时宜地传来疼痛,干扰了荣臻本就微不可抓的线索。她打了个寒颤,身体一阵发虚,厚重的华服保暖可嘉,但也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不舒服?真喊锦娘先送你回去,反正宴会也只是正常礼节的来往,没什么正事。”

    荣臻没有回应,额上已经渗出细腻的汗水,视线不断扫视全场。在云楷以为她疼的难受要起身时,按住了对方的手:“别动。”

    云楷笑着颔首。荣臻的手压在他的手背上,手心潮湿,手指微凉,云楷心中疼惜又欢喜,不由抓紧并回握住对方。

    荣臻的脑海里不断把改动的地方整合起来,不像仆人气息的侍者,走路姿势夜有所隐藏,显然是会武功的人,舞女亦是如此。而她们此刻正朝他们正不约而同朝使节走去。

    心中疑惑顿时了然,荣臻猛然起身,对着使节方向大声喊道:“小心后面!”

    贞女族本就身手敏捷,荣臻的提醒虽然仓促,却及时。使节感知背后生风,本能往前扑去就地打了一个滚,躲开了攻击。

    “谢娘娘提醒!”她本就是豪爽的性格,自己捡回一条命自是把她荣臻当作了恩人。

    黑衣人见没用成功,怒视荣臻。一声口哨后,四周突然冲出十几个同伴,他们几个人向四周散去追人。几个领头的人则向荣臻和云楷奔去。

    “退后!”云楷要出去,被荣臻一把拦住。“别犯蠢,他们有备而来。”

    荣臻握住云楷的手往后退去,现在的状况就像一张网,紧紧把他们包裹住。是什么人,能如此渗透……

    “你死期到了,傀儡皇帝!”

    黑衣人攻了上来,被荣臻举剑挡了下来,对云楷说道:“去王座后面…”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没时间和体力与你解释,你不想我们都死在这,就听我的。”

    云楷只能咬牙退去。

    黑衣人武功高强,侍卫不敌,眼见就要伤到云楷,荣臻从地上捡起侍卫的剑迎面就上。

    对方显然一愣,单很快就攻了过来。

    荣臻见他武功是江湖人士,并不是一般招式,怕对方有诈,也不上前,只是原地迎战。她自知不能离云楷太远,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你很谨慎,不愧是名声在外的女将军。”黑衣人眼神锐利,似一把藏毒的匕首。他看了眼荣臻隆起的腹部,又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不住的摇摇头:“你不值得为他这样做。”

    男人的话,荣臻听而不闻。她刚刚一系列动作已经让她感到腹痛,双腿间似乎粘稠。她心底只道不好,但身体并为动弹,脑海里想着怎么才能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荣臻!”

    “别动。”荣臻身体微微后靠,压低了声音:“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荣臻…你流血了…”

    “记住我的话!”荣臻怒斥道,疼痛折磨的她快睁不开眼了:“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若长大了就不要因为他们的激将出来,不然我死了也是白死!”

    “荣臻!”

    “等禁卫军到了再出来,你一直都听我的话是不是?我说到做到骗过你没?”荣臻缓和了神色,语气依旧不容拒绝。

    “我听你的。”

    荣臻的手心温热,她放开了云楷,走向前去面对那三个黑衣人。

    “奶娃娃就是奶娃娃,还要自己怀孕女人护着,丢不丢脸!”

    “连个男人都算不上,还要做皇帝!你不如自刎了解吧!”

    云楷躲在王座后面,耳边听着别人故意激他的话,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他出去,荣臻更加会分心。可是荣臻怀有身孕…

    “你们来是为了口舌之争还是来打架的?”荣臻盯着面前的黑衣人,怒极反笑,她脱去厚重的外衣,沉下的脸肃然冷漠,在嘴角的弧线衬托下令人不寒而栗。

    即使在帝都,乃至整个江湖都知道荣臻是有沙漠飞鹰称号的女将军,是砍下敌将领头颅,镇守边关取得关键性胜利的人。甚至在蛮族有传言只要荣臻活着,就没有占领云国的可能。

    黑衣人并不信邪,眼前的女人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怀孕的女人,难道还能打得过他们五个人。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谨慎,在微微发愣后便攻攻了过来,荣臻反应迅速,提剑迎战。

    她虽有身孕,身体远没有以前灵活。但基础扎实,每一招都知敌心思,虽受了伤,但以一打三,仍能勉强抵抗,不由让人肃然起敬。

    “不愧是镇守边关的女将军,我敬你,只可惜你和你的孩子今天都要死在这里给皇帝陪葬了!要怪就怪你站错了人队!”

    “皇帝的人头我们今天取定了!你身为先帝的将军之女,怎么能护着判帝的孩子。”

    荣臻紧了紧捏剑的掌心:“你们说这些没有用…改朝换代,历来如此…命数已到…怪不得别人…”

    “大言不惭!”

    话音刚落,只见一黑衣人倒在地上,直接毙命。

    出手相救的正是贞女族的使节,她刚刚解决了身边的刺客,看见荣臻落难便用手上的武器投掷过去,正中对方背心。她们贞女国人人都练武强身,都是打猎的好手。

    “女英雄,我来帮你!”

    黑衣人见状,准备鱼死网破,竟不顾身上的伤直接刺向云楷,荣臻解决完面前的黑衣人,再去阻挡已经来不及,竟直接扑到在云楷身上,替他挡了那一刀。

    黑衣人垂死挣扎中用尽最后力气刺向云楷,依旧被荣臻挡了下来,但她已经没了力气,那刀直接刺入了她的肚子。鲜血溅了黑衣人的脸,被贞女族的使节给拉开捆了起来。

小产

    “荣臻…”云楷从龙椅后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双腿一软,直直跪在了地上。

    荣臻用手捂住了云楷的眼睛,她声音嘶哑,仿佛怕吓到云楷般尽力用往日平稳的语调和他说话:“别害怕…没事了。”

    云楷被激得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握着荣臻的手,捂住她腹部不断涌出的血。

    “女英雄!”贞女国的使节制服了刺客厚马上赶了过来,见荣臻的伤势也着实一惊。

    “娘娘!”锦娘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几个武将被堵在门外,等进来后才发现

    “荣臻!”荣锋见女儿惨状,险些呕出血来。他的身体晃了下,疯了一样跑到荣臻身边,将她抱起:“臻儿!臻儿!你不要吓父亲!”

    荣臻看着父亲,点了点头,想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昏了过去。

    “御医!快叫御医!”一片混乱中,荣臻被抱到了寝宫,御医在里面诊治了半个时辰,擦出来的血水换了好几盆,荣臻还是没有渡过危险期。

    “皇上…孩子…保不住了…”御医汗也顾不上擦,跪在地上给皇帝告知状况。

    “保荣臻!听见没有!我要你们保荣臻!”云楷心中只有荣臻的平安,他一把扯起御医的领子:“保不了荣臻你们都得死!”

    “娘娘…身体流血太多…伤口太大…微臣…”御医年老体衰,经不起云楷的推攘,何况皇后伤口太深,又止不住血,真的是回天乏术。

    众人面如死灰,不愿承认事实,却都没有办法诊治荣臻。就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却听门外有脚步极速走近,似被侍卫拦下,那人便在门外喊到:“皇上,不如让我来帮忙吧。”

    此人正是贞女国使节。

    “你有办法?”云楷急切问道。

    “我可以试试,我们贞女族经常会和野兽搏斗,虽然没有皇后娘娘这般惨烈,但可以一试,总比现在没有办法的好。”

    “只要你能救下荣臻,你们之前提的要求我都同意。”

    贞女使节一愣:“谢皇上,虽然我是为此而来,但我救皇后娘娘并不是为了这些。之前要不是皇后娘娘出言提醒,我也许已经贝刺客杀死了,而且我敬她是个英雄。”

    贞女使节把一颗药丸嚼碎喂进荣臻嘴里。

    “皇后娘娘,会有一点难受,你要忍忍。”

    荣臻的神志已开始模糊,恍惚听见有人在与她说话,下意识缓缓点了点头。嘴里的苦涩清凉传到了胸口,又如烈火燃烧。

    她仿佛回到七岁那年,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摸黑前进,她不觉害怕,只是心有遗憾。

无标题章节

    荣臻自进宫后与家人也不常见。兄长来见有时也是推脱,即使是父亲,也不与他多呆。

    荣峰自然知道其中道理。先帝上位杀了前朝臣子及家属两万余人。小皇帝虽小,身边辅佐的人却都是先帝之人。留的越久,自是是他们没有好处。

    他自回府后,一直深居简出。

    容毅也是知道,唯独荣直不明白,常在家中说荣臻做了皇后翻脸不认人,本还想让她带自己飞黄腾达。

    荣峰拍了桌子,荣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父亲还在他就要飞黄腾达那此不是要爬到父亲头上。他暗自咬舌,后悔不已。

救治

    云楷在门外焦虑的等待着,贞女国使节进去已有一段时间,然而进出的丫鬟依旧端出一盆盆血水,不一会产婆和御医惨白了一张脸出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皇上饶命!臣尽力了!”

    “都是那个贞女国使节搞的鬼!本来我们都吧娘娘救回来了,但她不知道给娘娘吃了什么药,娘娘突然就……”

    云楷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连连后退才稳住了脚步。

    “你们说皇后死了…?”

    “是…是的…”

    “朕不信,朕说了,治不好皇后你们都给她陪葬。”

    “是那个贞女国使节…”

    “来人,那他们捆起来。”

    “皇上,那个贞女国使节怎么处理?”

    “她在哪?”

    “还在皇后娘娘床边,似乎还在医治。”

    云楷在院落的石桌上坐下,宫女门继续进进出出,但血水已经变淡,看来逐渐止住了失血。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活过来了!”

    云楷立了起来,往皇后寝宫走去。刚到门口,见贞女国使节走了出来。

    “皇上…请恕我冒昧。皇后刚醒,身体虚弱,现在理应让她休息调理,早日康复。还有,皇后娘娘刚经历丧子之痛,见到您可能会情绪崩溃…皇后不如给她一个缓和的时间,晚些时候娘娘醒了再来看她吧。”

    “大胆!竟然敢如此对皇上说话!”

    云楷瞪了一眼身边的公公,上千扶起贞女国使节。对她微微施礼:“使节说的对。是我情感冲昏了头,险些着了某些人的道。”

    “皇上和皇后情比金坚,皇后受难,皇上在盛怒中也没有因为误听闲言而进来杀了了我,这已经让我很是吃惊。”

    “我既然让你进去,就是选择相信你。即使错也是我自身所做的选择,而非你的问题。”

    “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我能感觉到皇上与外面的传言不同。”

    云楷自嘲的笑了。他有今天的成就,以及新的面貌,全因为皇后的悉心教导。如没有荣臻,他到现在还是个无所事事的混是魔王,直至别人看不下去,将他暴打了一顿。

懦弱

    刺客偷袭,侍卫还没赶到,大臣和其他妃子吓成一团时,是她为他拼命,又替他挡下致命的一击。

    而他,作为皇帝,作为丈夫,作为孩子的父亲,看到鲜血涌出的皇后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傻了。

    日后无数次他都耿耿于怀那日的无能,就这样看着她的血越流越多,什么都没有做。直到皇后的侍女杀完刺客跑过来抱她,他才如梦初醒。是不是他快一步,他们的孩子就可以活下来,皇后的心也不会彻底死去。

    在皇太后安慰他说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他和皇后都还年轻,可御医的诊断彻底让云楷刚燃起的希望彻底冷了——皇后的伤导致她不能生育了。

    云楷觉得他和皇女后之间是有血光之灾的,他总是在伤害她,他们唯一的孩子更是因为自己就这样没了。

    云楷心里某一块塌陷了,他不知道是什么,他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询问荣臻。他愧见荣臻,内心的懦弱促使他觉得只要不见她,一切就没有发生。

    他给了荣臻大批的赏赐,但他知道这些赏赐根本不能弥补他的一分一毫,更不能填补荣臻的点滴所伤。

    很多次,他站在寝宫外,看着灯灭了,想着荣臻在做什么,一个人会做什么。

    每天都会有人向她禀报皇后的动向,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荣锋和荣毅几次看望荣臻。

    在这个母凭子贵的皇宫,皇后等于输了一半了。外人见皇帝去皇后那的次数越来越少,自认为俩人的关系自然是淡了。于是便有不长眼的认为荣臻不得宠了,在请安的时候当着众人面暗中奚落她。荣臻却当作没有听出,与寻常无异。

    那人还很是得意,出门还在和别人炫耀。倒是陆雪颖为皇后说了话。

    但第二天那个妃子就不见了,如同从未出现过的人间蒸发了。

    一次是巧合,两三次后,再也没有人敢说这种话。聪明人早在第一次时就看明白了问题所在,宫里少一个得宠妃子皇上会不知道?又除了谁,处理这些妃子的命不需要授权?

    只有当今皇上。

    无论皇上爱不爱皇后,都不是他人可以妄自猜测的。皇上即使对皇后无爱,就凭皇后在彼此生命攸关之际,以身挡刀救下他,就与同样在宴会上只顾自己的人产生了强烈对比。皇上眼不瞎,更是不会允许有人动皇后一分一毫。何况骨肉阴阳分离的痛不仅是皇后有,初为人父的皇帝也会有,孩子又是因他而死,其中的自责与懊恼更是强烈。

    只有目光浅薄,仗着自己暂时受宠却不自知的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皇后进行攻击,成口头之快。皇后可以视而不见,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稍不慎,就有眼线会把这里的每句话都传到皇上那里。

    此事之后,没人敢再说皇后半分,就连私下都无人敢提。皇帝的心思猜不透,也莫猜,不然哪天身首异处都不知道。

脱变

    云楷再来荣臻的寝宫,已经是三个月后。

    荣臻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但气色仍然苍白,人也是消瘦了一圈。

    荣锋看完了她好几次,荣臻见父亲头发全白了,心中难过。

    “爹爹没有一次能保护了你。”

    “父亲有自己的责任,我有我的责任,父亲无需自责。只是我没有保住孩子,以后也不能生育了,怕是对宰相的威胁又少了一半。

    荣锋看着荣臻,一连正色:“臻儿,你还记得为父在你出嫁前说的话吗?家族兴旺衰败都是常理,不能强求,我只希望你安康。孩子不能生了是天意,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荣臻不由落下泪来,从小到大,她越做得好越说没事,荣锋越知她的不易,内心总是想补偿她。她其实不觉得是父亲亏欠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生来需要磨练,即使锦衣玉食,也逃不开该有的宿命。

    荣锋一辈子都觉得亏欠妻子和荣臻,他与妻子青梅竹马,结婚生子没多久就去打仗,妻子一人拉扯三个孩子,自己又不能常伴左右,心里落下了毛病。妻子去世后,他决定把荣臻带在身边,但他不能离开边关便派人去接,路途遥远颠簸,又何尝是个孩子能承受的,未到之前他一直担忧荣臻的安慰。到了之后,又担心她水土不服。七岁那次差点要了荣臻的命,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被逼的加入皇宫,卷入政治斗争,甚至还差点没了性命。可怜她女儿忠义善良,为何总要到这些,而那些为恶之人,却顺利安好,难道为人善真的不值得吗?

    “我明白的,爹爹,我自然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您别担心。”荣臻看着父亲,握住他的手:“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身边人也要提防不可大意。我感觉真这次刺杀不简单,现在想来,他们最开始就想托住你和那些武将,而且知你不会弃身边人不顾,他们就可以来对付云楷和我…”

    荣锋起初因为荣臻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后来荣臻病情稳定厚他回家回忆整个宴会,也觉得蹊跷。要完成这样一个局的铺设,没有里应外合不可能完成。所以这刺杀并不简单。

    “皇上身边的人被换了不是简单能完成的。”

    “如果只是简单的刺杀也就算了,我只怕…”

    荣臻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的一切都是一个局,是猎人扔下的诱饵,引领他们进入圈套。

    荣锋觉得有理,他一直信任荣臻,荣臻于人不同,一般不说话,她开口便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我会注意的,臻儿。”荣锋坐了有些时间,知道不得不离开了。“父亲也是,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轻易决定事情,有什么事,就要家里的信鸽通知我。”

    荣锋点头,有反复关照了荣臻照顾好自己,离开了。云楷见荣锋走了,在门外徘徊了会,才进了荣臻的寝宫。

    云楷见了荣臻,更不知如何开口。锦娘实相的退下,留下他们俩人在房里。

    云楷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三个月前他还躺在这个床上,对荣臻说着会永远陪着她,要看着她把孩子生下来。

    就像在打自己脸一样。荣臻受伤躺在地上,口口声声说着不怕血的他愣在了原地。好几个夜晚,他看见那把刀割断了自己孩子的脖子,刺进了他的头颅,或者是插入了她的心脏,那刀划开了荣臻的肚子,他看不清荣臻的脸,血迷糊了她的脸。

    他手上也粘满了孩子的血。

    “楷儿,过去了。”荣臻去摸他的脸,云楷在他怀里抽动着身体,终于哭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什么都不保护不了。

    荣臻摸着他的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想的。”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你虽然还不是个大男人,我也不知道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知道你现在。”

    “你不敢面对我,但是自己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无人可说,无人可信。”

    “荣臻…”云楷紧紧抱住荣臻,这种别人知晓体谅的心情除了荣臻,真的谁都不能给予。只有他的荣臻,为他付出巨大代价的荣臻。

    云楷在荣臻身边睡着了,他紧紧抱着荣臻,他的心里感觉荣臻在离他越来越远。

    “睡吧,楷儿。”

    云楷想起他们第一次入睡也是如此,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回到十三岁,回到那个一无是处的自己,这样荣臻还是好好的,他还有希望,去避免这些伤害的发生。

    云楷变了。

选秀女

    皇上二十三的时候进行了第二次选秀女。

    关于皇后失宠的传闻又一次传来。锦娘和荣臻说起,对方只是点了点头,又着手于手中的画,再无其他反应。

    “娘娘就一点都不着急吗?”锦娘边磨墨边担忧的问道,面前的人专心于手中的画,也不知道听见去几分。

    良久,荣臻才回了一句:“人心不是我能控制的。”

    “娘娘一点都做不主动,总有一天会耗尽皇上对您的恩情。”

    “人之情感,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荣臻画完最后一笔,望向身边为她担忧的锦娘:“就是委屈你和我受苦了。”

    “您这是说什么话。”锦娘焦急的跺脚,她自然知道荣臻是在调侃她,但多少也是在真心为她感到惋惜。锦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惋惜的,跟着荣臻是她愿意的,她也许没有荣臻这么大度,但为主人着想是她忠诚与情感的表达。

    “我知道你担心我。”荣臻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可我也是做不出那些事的人。他尚且年少时,我可以教他做人的道理,看事的角度,教他辨析人心。他现在成年了,就不是我能引导的了。终归于我,他只有好奇,并无爱意。”

    锦娘在心中叹息,她家主子的性格就是把事情看得太清。要不是没有家族背景和皇后实权,真的会被其他娘娘们欺负透了。锦娘摇摇头,也知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便望望向荣臻的画:“娘娘这几日都在画马呢。”

    “这匹马是我守卫边疆时候的坐骑旋风。”荣臻拿起画举向窗边,画里正在奔驰的黑色骏马在阳光下栩栩如生:“它死在战场上了。如果能活着,会和我们一起荣归故里,而不是现在只能让它留在我的画里。”

    锦娘看了几眼那幅画,心中凄然,在心中无声的叹息。

    “父亲,荣锋毕竟是出自武将世家,全家镇守边关多年,击退蛮族,在百姓心中呼声很高,您这样…”

    “我当然不会自己出手,有的是人愿意为我去铺路。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是人变鬼。还有什么都不求,只是不满这当今皇帝的“前朝人”。”陆崤逸笑了起来,眼神毒辣:“这就是父债子偿,谁让他父亲弑兄继位,偏偏没命当这个皇帝。”

    “这次刺杀是你…”

    陆崤逸眉头紧皱,瞪了眼陆雪颖:“不是你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拢住皇帝的心生下皇子,皇太后的如意算盘也落空,傀儡皇帝还是傀儡皇帝,等时机成熟了,就可以收割了。到时候皇朝还得改我们陆姓!”

    陆雪颖再次颔首,不再多言。

    陆崤逸放下一包催情药在桌上,不久就离开了。女儿成了贵妃,就是皇帝的女人,他不能逗留太久。他虽不忌惮皇帝会,但唯恐久留引起皇太后的注意。这老狐狸嗅觉灵敏,要是让她察觉,事情就麻烦了。

    父亲走后,陆雪颖回到内屋。她躺在卧榻上,良久才呼出一口气。这世上大概没有和自己亲身父亲说话都要做足筋骨的女儿了吧。

    其实不用问,她也能猜到这事情和父亲有关,即使不是主谋也是参与者。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要达到目的,什么事他都会去做。

    闭上眼睛,陆雪颖不由自主就会想到那一幕,黑衣人拿刀扎入了荣臻的肚子,并且往下划去,深深想要她的命。作为女人,平时不小心割破手指都会疼好几天,何况是在身孕的时候被刀扎得那么深…

    她下意识发了个冷颤。宫里女人各有各的不易,像她怀不上龙种,荣臻怀上了却连孩子面没见上就被扼杀了,甚至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如果是别人,不是自暴自弃就是怨天尤人,也就废了。但荣臻…

    陆雪颖露出不明含义的笑。她此前说佩服荣臻是真,并非父亲面前的客道话。女人受了这样大的创伤仍活了下来,如果单是肉体存活那是命大,让陆雪颖吃惊的是她精神力的恢复。纵然荣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人也像被削了一圈,但那种由内而外的韧劲和人的气质一样,是岁月的积累以及阅历的磨练,想装出来万万不可能。

    荣臻和别人都不同,初见对方时的眼神让人过目难忘。荣臻隐忍沉寂,是目标明确的人。她的定力气度,她的谋略,她对情谊的控制,注定是个有大作为的人。面对巨大创伤,能这么快就重拾精神,几个女人能做到?她此能简单?杀场里作战,九死一生,手刃敌将领头颅,别人说说一句话,做起来何等艰难?她怎会简单?

    父亲要是轻视荣臻,肯定会吃苦头。这宫里缠斗,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任何的契机都能扭转结局。而同作为聪明女人,陆雪颖相信荣臻很快就能确定这件事是父亲所为,她很期待对方的反击,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活不活得到最后。

    窗外阳光明媚,房子里却仍然有些阴凉。陆雪颖披上一件外套,看着卧榻矮桌上的光影。许是父亲的话过于残忍,但现实就是如此。当权者不把人当人看,男人不把女人当人看,大家都是工具,互相利用,互相消耗,谁活得久才是真正的胜利。

    争来夺取。至死方休。

    陆雪颖看似目标明确,其实要做的事从不是自己的事,她从出生就不是为自己而活。但陆雪颖并不介意,不然这诺大的家她非但活不好,也没事做。她扯开嘴角笑出了声,满面的讽刺消失在短促的破音中,也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从小的自制让她从不轻易表达真实的情感,只是刚刚一霎那,她甚是觉得虚无和荒唐。

    桌上的东西,陆雪颖只是瞟了一眼。在贴身丫鬟进来前,她把粉末倒在地上,用脚抹开。剩下的纸在烛火上点燃,扔进火盆,让它燃成灰烬。

    “父亲,荣锋毕竟是出自武将世家,全家镇守边关多年,击退蛮族,在百姓心中呼声很高,您这样…”

    “我当然不会自己出手,有的是人愿意为我去铺路。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是人变鬼。还有什么都不求,只是不满这当今皇帝的“前朝人”。”陆崤逸笑了起来,眼神毒辣:“这就是父债子偿,谁让他父亲弑兄继位,偏偏没命当这个皇帝。”

    “这次刺杀是你…”

    陆崤逸眉头紧皱,瞪了眼陆雪颖:“不是你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拢住皇帝的心生下皇子,皇太后的如意算盘也落空,傀儡皇帝还是傀儡皇帝,等时机成熟了,就可以收割了。到时候皇朝还得改我们陆姓!”

    陆雪颖再次颔首,不再多言。

    陆崤逸放下一包催情药在桌上,不久就离开了。女儿成了贵妃,就是皇帝的女人,他不能逗留太久。他虽不忌惮皇帝会,但唯恐久留引起皇太后的注意。这老狐狸嗅觉灵敏,要是让她察觉,事情就麻烦了。

    父亲走后,陆雪颖回到内屋。她躺在卧榻上,良久才呼出一口气。这世上大概没有和自己亲身父亲说话都要做足筋骨的女儿了吧。

    其实不用问,她也能猜到这事情和父亲有关,即使不是主谋也是参与者。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要达到目的,什么事他都会去做。

    闭上眼睛,陆雪颖不由自主就会想到那一幕,黑衣人拿刀扎入了荣臻的肚子,并且往下划去,深深想要她的命。作为女人,平时不小心割破手指都会疼好几天,何况是在身孕的时候被刀扎得那么深…

    她下意识发了个冷颤。宫里女人各有各的不易,像她怀不上龙种,荣臻怀上了却连孩子面没见上就被扼杀了,甚至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如果是别人,不是自暴自弃就是怨天尤人,也就废了。但荣臻…

    陆雪颖露出不明含义的笑。她此前说佩服荣臻是真,并非父亲面前的客道话。女人受了这样大的创伤仍活了下来,如果单是肉体存活那是命大,让陆雪颖吃惊的是她精神力的恢复。纵然荣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人也像被削了一圈,但那种由内而外的韧劲和人的气质一样,是岁月的积累以及阅历的磨练,想装出来万万不可能。

    荣臻和别人都不同,初见对方时的眼神让人过目难忘。荣臻隐忍沉寂,是目标明确的人。她的定力气度,她的谋略,她对情谊的控制,注定是个有大作为的人。面对巨大创伤,能这么快就重拾精神,几个女人能做到?她此能简单?杀场里作战,九死一生,手刃敌将领头颅,别人说说一句话,做起来何等艰难?她怎会简单?

    父亲要是轻视荣臻,肯定会吃苦头。这宫里缠斗,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任何的契机都能扭转结局。而同作为聪明女人,陆雪颖相信荣臻很快就能确定这件事是父亲所为,她很期待对方的反击,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活不活得到最后。

    窗外阳光明媚,房子里却仍然有些阴凉。陆雪颖披上一件外套,看着卧榻矮桌上的光影。许是父亲的话过于残忍,但现实就是如此。当权者不把人当人看,男人不把女人当人看,大家都是工具,互相利用,互相消耗,谁活得久才是真正的胜利。

    争来夺取。至死方休。

    陆雪颖看似目标明确,其实要做的事从不是自己的事,她从出生就不是为自己而活。但陆雪颖并不介意,不然这诺大的家她非但活不好,也没事做。她扯开嘴角笑出了声,满面的讽刺消失在短促的破音中,也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从小的自制让她从不轻易表达真实的情感,只是刚刚一霎那,她甚是觉得虚无和荒唐。

    桌上的东西,陆雪颖只是瞟了一眼。在贴身丫鬟进来前,她把粉末倒在地上,用脚抹开。剩下的纸在烛火上点燃,扔进火盆,让它燃成灰烬。。

2

    荣臻身体彻底好了已是三个月后,嫔妃们恢复了请安。太后在这个时间给云楷选了一次秀女,并在大臣中挑了适宜的入宫。

    在这个母凭子贵的皇宫,皇后等于输了一半了。外人见皇帝去皇后那的次数越来越少,认为俩人的关系自然是淡了。

    于是便有不长眼的认为荣臻不得宠了,在请安的时候当着众人面暗中奚落她。这种事陆雪颖觉得熟悉,后来一想你就是严怡然之流。

    但是眼前的少女救没严怡然的背景,也就没那么好命了。

    荣臻置若罔闻,与寻常无异,陆雪颖也没开口说什么。

    美人更为得意,出门还在和别人炫耀,除了少数几个阿谀奉承,大多数人处于旁观状态。所谓君王心猜不得,无论你是否真的知晓,都是危险的挑衅。

    果不其然,第二天王美人就不见了,如同从未出现过这个人般的彻底,连王美人的奴仆也一起不见了。这样的事后面也发生了几次,无不例外都是在议论荣臻是否得宠的问题。

    一次是巧合,两三次后,再也没有人敢妄加评论荣臻。聪明人早在第一次王美人失踪时就看明白了问题所在,毕竟宫里少一个得宠的妃子皇上会不知道?皇上知道并默许继续,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是皇上的指令。

    无论皇上爱不爱皇后,他们之间的情感都不是外人轻易可以定论的。皇上即使对皇后无爱,就凭皇后几次生命攸关之际以身挡刀救下对方,这份恩情就足以让她皇后的位置坐到寿寝。

    荣臻的牺牲和同样在宴会上只顾自己的人产生了强烈对比。皇上眼不瞎,即使外力阻拦,也不会允许有人动皇后一分一毫。何况骨肉阴阳分离的痛不仅是皇后有,初为人父的皇帝也会有,孩子又是因他而死,其中的自责与懊恼更是强烈。

    只有目光浅薄,仗着自己暂时受宠却不自知的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荣臻进行威严攻击,成口头之快。皇后可以视而不见,但尔虞我诈的后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稍不慎就有眼线会把这里的每句话都传到皇上那里。更何况是如此堂而皇之的话

    此事之后,没人敢再说皇后半分,就连私下都无人敢提,谁也不想身首异处,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3

    荣臻置若罔闻,与寻常无异,陆雪颖也没开口说什么。

    美人更为得意,出门还在和别人炫耀,除了少数几个阿谀奉承,大多数人处于旁观状态。所谓君王心猜不得,无论你是否真的知晓,都是危险的挑衅。

    果不其然,第二天王美人就不见了,如同从未出现过这个人般的彻底,连王美人的奴仆也一起不见了。这样的事后面也发生了几次,无不例外都是在议论荣臻是否得宠的问题。

    一次是巧合,两三次后,再也没有人敢妄加评论荣臻。聪明人早在第一次王美人失踪时就看明白了问题所在,毕竟宫里少一个得宠的妃子皇上会不知道?皇上知道并默许继续,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是皇上的指令。

    无论皇上爱不爱皇后,他们之间的情感都不是外人轻易可以定论的。皇上即使对皇后无爱,就凭皇后几次生命攸关之际以身挡刀救下对方,这份恩情就足以让她皇后的位置坐到寿寝。

    荣臻的牺牲和同样在宴会上只顾自己的人产生了强烈对比。皇上眼不瞎,即使外力阻拦,也不会允许有人动皇后一分一毫。何况骨肉阴阳分离的痛不仅是皇后有,初为人父的皇帝也会有,孩子又是因他而死,其中的自责与懊恼更是强烈。

    只有目光浅薄,仗着自己暂时受宠却不自知的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荣臻进行威严攻击,成口头之快。皇后可以视而不见,但尔虞我诈的后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稍不慎就有眼线会把这里的每句话都传到皇上那里。更何况是如此堂而皇之的话

    此事之后,没人敢再说皇后半分,就连私下都无人敢提,谁也不想身首异处,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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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臻置若罔闻,与寻常无异,陆雪颖也没开口说什么。

    美人更为得意,出门还在和别人炫耀,除了少数几个阿谀奉承,大多数人处于旁观状态。所谓君王心猜不得,无论你是否真的知晓,都是危险的挑衅。

    果不其然,第二天王美人就不见了,如同从未出现过这个人般的彻底,连王美人的奴仆也一起不见了。这样的事后面也发生了几次,无不例外都是在议论荣臻是否得宠的问题。

    一次是巧合,两三次后,再也没有人敢妄加评论荣臻。聪明人早在第一次王美人失踪时就看明白了问题所在,毕竟宫里少一个得宠的妃子皇上会不知道?皇上知道并默许继续,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是皇上的指令。

    无论皇上爱不爱皇后,他们之间的情感都不是外人轻易可以定论的。皇上即使对皇后无爱,就凭皇后几次生命攸关之际以身挡刀救下对方,这份恩情就足以让她皇后的位置坐到寿寝。

    荣臻的牺牲和同样在宴会上只顾自己的人产生了强烈对比。皇上眼不瞎,即使外力阻拦,也不会允许有人动皇后一分一毫。何况骨肉阴阳分离的痛不仅是皇后有,初为人父的皇帝也会有,孩子又是因他而死,其中的自责与懊恼更是强烈。

    只有目光浅薄,仗着自己暂时受宠却不自知的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荣臻进行威严攻击,成口头之快。皇后可以视而不见,但尔虞我诈的后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稍不慎就有眼线会把这里的每句话都传到皇上那里。更何况是如此堂而皇之的话

    此事之后,没人敢再说皇后半分,就连私下都无人敢提,谁也不想身首异处,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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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臻置若罔闻,与寻常无异,陆雪颖也没开口说什么。

    美人更为得意,出门还在和别人炫耀,除了少数几个阿谀奉承,大多数人处于旁观状态。所谓君王心猜不得,无论你是否真的知晓,都是危险的挑衅。

    果不其然,第二天王美人就不见了,如同从未出现过这个人般的彻底,连王美人的奴仆也一起不见了。这样的事后面也发生了几次,无不例外都是在议论荣臻是否得宠的问题。

    一次是巧合,两三次后,再也没有人敢妄加评论荣臻。聪明人早在第一次王美人失踪时就看明白了问题所在,毕竟宫里少一个得宠的妃子皇上会不知道?皇上知道并默许继续,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是皇上的指令。

    无论皇上爱不爱皇后,他们之间的情感都不是外人轻易可以定论的。皇上即使对皇后无爱,就凭皇后几次生命攸关之际以身挡刀救下对方,这份恩情就足以让她皇后的位置坐到寿寝。

    荣臻的牺牲和同样在宴会上只顾自己的人产生了强烈对比。皇上眼不瞎,即使外力阻拦,也不会允许有人动皇后一分一毫。何况骨肉阴阳分离的痛不仅是皇后有,初为人父的皇帝也会有,孩子又是因他而死,其中的自责与懊恼更是强烈。

    只有目光浅薄,仗着自己暂时受宠却不自知的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荣臻进行威严攻击,成口头之快。皇后可以视而不见,但尔虞我诈的后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稍不慎就有眼线会把这里的每句话都传到皇上那里。更何况是如此堂而皇之的话

    此事之后,没人敢再说皇后半分,就连私下都无人敢提,谁也不想身首异处,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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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言而后介绍:
荣臻,云国大将军之女,骁勇善战,为国取得边疆和平。战后与家人荣归故里,本想在故土过安稳日子,不料皇太后的一纸婚约,将她许配给了小自己五岁的小皇帝,借武将势力制衡朝野平稳,也将她卷入后宫的惨烈斗争中。
为保全家族不被牵连,荣臻辅佐顽劣小皇帝,与想夺权的宰相陆崤逸展开周旋。不料一番赤子之情被人利用,几度起伏,九死一生。
她心如棋盘,算尽天下事,却从未料到这一生,竟也有人愿意对她一腔热情,甚至情愿成为她指尖棋子,只为她能自由飞翔,做回曾经有着沙漠飞鹰之称的女将军。明言而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言而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言而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