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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温僖贵妃全文阅读

作者:尤妮丝     穿越之温僖贵妃txt下载     穿越之温僖贵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38、拘禁胤祥

    这时候,太后宫里一个老嬷嬷急忙忙进了殿中,“启禀太后、主子娘娘,皇上从咸安宫出来便发了大怒,把十三阿哥发落去养蜂夹道了!”

    这下子太后坐不住了,虽说十三阿哥没能如太后的愿娶琪琪格,但是十三阿哥在太后眼里依旧是宣妃的儿子,她最疼爱的孙子,养蜂夹道是什么地方?整个紫禁城最冷的地方,哪里哪儿是人住的地方啊?!太后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厥过去。

    温皙一想便晓得,肯定是胤礽跟康熙说了什么,只怕将当日在木兰帐殿夜警说成是十三阿哥撺掇,自然了胤礽说的也真的成分比较多,故而康熙才如此暴怒,降罪于十三阿哥。

    太后突然一把死死抓住温皙的手腕,“皇后!你得去劝劝皇帝!”太后说这话,已经不似寻常语气,甚至带了几分哀求。

    温皙急忙微微一福身:“是!皇额娘放心,我一定会劝皇上的!”做皇后,还有一个好处便是不需要自称“妾”了,在皇帝、太后面前可以随意一些,自称“我”即可。

    温皙也搞不懂康熙在搞什么,发落胤祥为什么偏偏要在下旨封后的这一日,康熙不可能不知道胤祥在帐殿夜警事件中掺和了一脚,没理由以前不发作,今日突然发作了。

    回到承乾宫,温皙原以为四阿哥肯定会第一个来求,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自己的儿子。

    “皇额娘!”胤禄急忙扑跪下来,抓着温皙的袍子,“您一定要救救十三哥!”

    温皙有些诧异,胤禄和十三阿哥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的确,以前胤禄和胤祥同为“伪太子党”,有几分交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十三阿哥不是和四阿哥跟亲密吗?

    “额娘,养蜂夹道那个地方根本没法住人!穿堂风冷得刺骨!皇阿玛派人看守着,谁都不许进,甚至连保暖的衣物都不许送进去一件!十三哥虽然身子骨好,可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胤禄焦急地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温皙瞧了他鞋底有污泥,看样子是去过养蜂夹道。养蜂夹道,温皙没去过,只晓得是个冷僻的地方。温皙正想问,怎么胤禛不来求情,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主子娘娘。四贝勒求见!”一日之间,整个承乾宫的人也通通换了称呼,“主子”后头加了“娘娘”二字。

    胤禛进来便倒头跪拜。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哀求道:“皇额娘,请救救十三弟吧!”

    温皙知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交情极好,急忙叫他起来:“这事儿本宫也刚刚听说,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胤禛都三十岁的大男人了,眼圈红红的。倒是显得可怜兮兮的:“儿子不敢奢望皇阿玛能收回旨意,只求皇额娘关照一下十三弟!”

    胤禛素来一副冷脸,如今这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温皙还是头一遭见,便宽慰道:“你放心,在宫里。但凡我能做的,必不会袖手旁观。”

    温皙便唤了自己儿子近身,道:“你亲自去一趟养蜂夹道。”

    胤禄愁眉苦脸道:“额娘。要是儿子能进去早就去了,看守养蜂夹道的是皇阿玛十三衙门的人,儿子莫说是去看了,想送点东西他们也丁点不通融!儿子和四哥方才去养心殿给十三哥求情,结果一人被皇阿玛踹了一脚!”胤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疼得都快赶上被他额娘揣的力度了。

    温皙暗暗皱了眉头,康熙是更年期到了吧?连老娘的儿子也揣!当皇帝的。居高临下,是觉得伸龙腿踹人很得劲是吧?!温皙这会子完全忘了,胤禄这个亲儿子曾经被她揣得有多惨!便横眉道:“你再去一次,就说是奉了我的懿旨!”

    胤禄犹豫了一下,躬身道:“那,儿子再去一次试试看吧。”他的语气是不抱有什么期望的,权当再试一次好了。

    胤禛面露感激之色,“多谢皇额娘!”

    温皙略略一笑道:“十三阿哥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忽的想到康熙把她儿子还有胤禛一人踹了一脚,便转脸吩咐竹儿道:“去叫胡语哪儿取一瓶消肿祛瘀的药!”又和声对胤禛道:“回去让你福晋给你好好擦擦。”

    康熙都一大把年纪了,揣起人来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四阿哥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还被老子揣,真真可怜。

    胤禛感受到温皙这个新任皇后同情的目光,脸上表情有些复杂,躬身谢了恩。

    温皙打量着胤禛,帐殿夜警的那一夜,十三阿哥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温皙不由含着几分犹疑之色。

    胤禄说陈喜暗中和八阿哥来往过密,但到底说明不了胤祄真的是胤禩害的,反而温皙心中更警惕胤禛,作为原本九龙夺嫡的胜利者,温皙一点也不敢小觑了他。

    在温皙的认知中,胤禛是一个一切都以利益为先的人....但愿胤祄中毒一事与他无关吧,否则温皙实难和这个半个养子保持平和了。

    随即,温皙端身正色道:“你觉得八阿哥是个怎样的人?”

    胤禛一愣,一时间捉摸不定温皙话中的深意,便道:“八弟...是个很有手腕的人。”

    很有手腕?不知道这是正面评价还是负面评价。温皙面色露出几分哀色,长长叹息道:“木兰的事儿,你们和太子的纠葛本宫不想理会。只是胤祄的事儿...”

    胤禛心中一紧,忙道:“皇额娘,太...二哥是一时糊涂!”

    温皙随即板起脸道:“以你的聪明,不会不晓得,太子不过是动了贪欲!本宫想要查的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而这个幕后之人,胤禄说不是三阿哥便是把八阿哥,温皙倒觉得还得再加一个四阿哥!

    胤禛脸上表情揪杂,语气带有几分试探:“皇额娘的意思是...”

    温皙肃容道:“本宫想让你去查查陈喜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胤禛点头,道:“儿子明白了。儿子如今赋闲在府,愿意细细为额娘从中查一查....只是陈喜已死,儿子怕查不出什么来。”

    温皙含笑道:“你只管去查即可。”温皙叫他去查,不过是存了试探的意思,如今虽看不出他有什么破绽...不过便让他去查吧,能查出什么自然是好,查不出来她也没什么损失。

    胤禄傍晚时候过来复命,奉温皙的懿旨去探望,虽然没能探着面,看守的太监总算不能不给新皇后面子,衣物都递进去了。

    邻近傍晚,康熙身边李德全过来传话说康熙待会过来用完膳,温皙便打发了自己儿子和四阿哥一同出宫去了。

    康熙来的时候,温皙原以为他刚发了大火儿,肯定很不爽,只是温皙如今瞅着他进饭很香的样子,不由地狐疑起来了。早晨去咸安宫探视胤礽,紧接着把十三阿哥给关养蜂夹道了,下午揣了来求情了二个儿子,这会儿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胃口倍棒!

    康熙放下象牙箸,道:“怎么?朕脸上长了花不成?”

    温皙忙摇头,“皇上不生气吗?”

    康熙语气淡淡的,“生过了,自然不气了。”

    温皙嘴角抽了抽,合着你是在我儿子身上发泄过了,所以才不气了的?

    忽的,康熙面上生了几分感慨:“朕听太医说胤礽病了,故而今早去瞧了...”咸安宫地方偏僻,宫殿破旧,也有些荒芜,自然远远不能跟毓庆宫相比,不过里头正殿偏殿都还干净暖和,尤其被褥都是新的,炭用的也是上好的红箩炭,饮食虽不说大鱼大肉,却也还过得去。康熙看向温皙的目光多了几许柔和,道:“朕原想着,胤礽或许知错了。”随即,康熙摇了摇头。

    温皙泛起几分狐疑,康熙的话叫往往叫人听不大懂意思:“二阿哥跟皇上说什么了吗?”

    康熙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他说窥视朕起居,都是胤祥煽动他做的。”

    “所以——皇上降罪十三阿哥?”温皙接口道。

    康熙语气生了几分冷漠:“朕何尝不知,胤礽在为自己开脱——,但是胤祥却有不轨之心,也不算冤屈了他!”

    温皙劝解道:“养蜂夹道阴冷,接下来只怕会更冷。皇上要拘禁他,大可换个地方。”如今大阿哥幽禁府邸,二阿哥禁于咸安宫,八阿哥十四阿哥蹲进了宗人府大狱,只不过最惨的应该是十三阿哥了,养蜂夹道那种地方连宫里的奴才都不住!

    康熙语气有几分冷硬:“你不必劝朕!且叫他好好在哪儿清醒清醒再说!”

    得,养蜂夹道,的确够冷够让人清醒的了。

    一干儿子,如今全部被康熙撂倒,今年的冬天可真有点凄惨。

    康熙摆摆手道:“不提这个了!你五日前是不是溜出宫了?!”

    温皙顿时心虚了,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怎么知道的...?”她还自以为隐瞒得很好呢。

    康熙淡淡一哼,“胤祄的雪獒被你抱走了,然后就再没出现过。”

    温皙扯着嘴角艰难地笑了笑,差点忘了这茬了...不过一条狗也值得你这么关注,这宫里到底什么犄角旮旯的事儿是你不知道的?!康熙还真是耳听八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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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派发甜枣

    “以后不许私底下去见静一!”康熙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温皙弱弱地辩驳道:“我是去看胤祄!”

    康熙顿时眼神如刀子,一副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温皙缩了缩脖子,低头道:“我知道了。”以后出去瞧儿子,得跟更小心着点才成。

    康熙胸腔中含着一股子怒气:“静一此人生性狡诈,更色胆包天,你三更半夜溜出宫——”虽然康熙相信温皙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但是一想到当初静一敢觊觎温皙,康熙就忍不住发火,恨不得将静一给凌迟处死!

    温皙怕的就是康熙想歪了,才大晚上偷偷去瞧的,没想到康熙还是这么小心眼儿!不由地心里有几分不爽,老娘又没有红杏出墙,干嘛要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我就只去了一个时辰!”温皙振振有词道。

    “一刻钟都不许!!!”康熙拍案而起,似乎火气有更加上涌的趋势,“别忘了,你是是朕的皇后!!居然敢偷偷溜出宫见别的男人——”康熙顿时觉得自己脑门子上绿油油的。

    “你想法不要那么龌龊好不好?!”温皙也被他那不干不净的话给气着了,温皙承认自己私自出宫有些不对,但是她是去看儿子,又不是私会静一,搞得她像是被康熙捉奸的淫妇似的!

    “朕龌龊?!”康熙顿时恨得牙根痒痒,气得鼻子都要冒烟儿了。

    温皙鼻子哼了哼,“你当日龌龊了,石静一还是个处男呢!别污蔑人家!”

    康熙听到“处男”二字,立时有一种怪异的情绪浮现上来,最终怒火化作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处男?!”康熙咀嚼着着两个字,突然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处男这两个字,在任何时代都不是一个好词儿,不管古代现代人们会赞美一个女人是处女,也会嘲笑一个男人是“处男”。

    温皙嗯了一声,“他练的功法清心寡欲。”修仙之人本来就清心寡欲。而静一连的法华咒更是能安神寡欲的功法,静一的一生虽活了快二百岁,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闭关和修炼中度过的,几次出山做国师,见到的也都是些后宫因为争斗而心性丑陋残忍的女人,以至于现在都还是个悲催的处男之身。不过静一本人倒是丝毫不以为耻。

    “哈哈哈哈——”康熙骤然爆出大笑声,声音几乎响彻整个承乾宫。

    温皙不屑地一哼,道:“皇上,您也清心寡欲一点比较好!”

    康熙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温皙继续道:“清心寡欲的人比较长寿。”

    康熙不屑地哼了一声,“帝王寿数天定,跟清心寡欲无关!”

    “额...”温皙想了想,的确如此,“皇上要是前半辈子清心寡欲一点,少生些儿子,如今就不会有那么多儿子来气你了。”

    康熙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想说儿孙多了是福。如今转念一想,他的确被这些个儿子气得不轻。只不过自负的康熙是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便杵着龙脸,不搭理温皙了。

    入夜,温皙把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塞被窝里,伺候康熙大爷宽衣安寝。自从木兰回来时候,康熙虽然常常来温皙宫里,但是都只是盖棉被纯睡觉而已。

    今儿刚躺下。康熙就有些不规矩了,拿一张龙脸来蹭温皙,手还胡乱摸,温皙愤愤瞪着这糟老头子道:“清心寡欲!”

    康熙笑眯眯道:“朕又不是僧人!”

    温皙不耐烦地道:“一大年纪了,不害臊!”

    康熙忽的面色变了。一张脸复又阴沉起来。可惜温皙正困着,没察觉他异样,昏昏沉沉正要睡去,康熙突然出声道:“你若敢背叛朕,朕就把胤禄和胤礼都掐死!”

    温皙如被骤然被兜头泼了一身冰水,康熙那一句话是以平淡的语气说出口的,但是温皙丝毫不敢质疑那句话的真伪,看疯子一般看着更年期的康熙:“你发什么疯!”

    “以后不许见静一!”康熙以命令的语气道,“否则朕真的会发疯!”

    现在快要疯掉的人是温皙了!她知道康熙霸道、不讲道理,但是温皙没想到康熙会不讲理到这种程度,有拿自己儿子性命威胁自己老婆的男人吗?!胤禄和胤礼是他嫡亲的儿子啊!

    “好好好!不见就不见!”康熙这个架势,温皙还真有些发憷。

    康熙神色终于放柔和了几分,将温皙搂紧怀中,似有常常的感慨:“朕也不求旁的,只要朕活着的时候,你只能是朕的。朕百年之后,你自己看着办。”

    温皙听着他如此垂暮的语气,火气也消了,却还是有几分怨怼:“我又不是你,好几次食言而肥!我说过的话,一定会遵守!”就算康熙驾崩,她也不会和静一有什么更近一步的关系!温皙不是那种没有男人便活不下去的女人,自己一个人她也会活得很好!

    “朕不该疑你,只是...”康熙这一刻,有些嫉妒石静一,有那么冗长的寿命。而他怀中的妻子,也一如当初年轻貌美,只有他两鬓斑白,面对岁月的无情,他隐隐生出一种自卑...骄傲到极致的人的自卑。

    温皙常常听不懂康熙话中的话,但是现在却听懂了,靠在他肩膀上道:“要是我变老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在她耳边响起。

    温皙笑了,道:“那我也会。”

    其实,有些事情,摊开了说会更好。

    年底,康熙敲打完了儿子,决定给他们派发甜枣。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跳级封亲王,三阿哥早年因宣妃百日未果剃头被削爵为贝勒,如今也算连本带利升回来,成了诚亲王,胤禛封为和硕雍亲王、胤祺为和硕恒亲王。七贝勒胤祐为多罗淳郡王、十阿哥为多罗敦郡王,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十八阿哥俱封为多罗贝勒。

    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被关在宗人府大狱,年关前总算被放了出来,被罚在府闭门思过,这次的大封自然是轮不到二人了。九贝子因与八阿哥过从亲密因此没混上这回的大封,还只是个小小的固山贝子,连十八阿哥胤祄都爵位比他高了。

    而十三阿哥却还在养蜂夹道里关着,康熙似乎有想叫他在里头过年的意思了。不过更让人捉摸不定是十八阿哥封贝勒...很多人心中在想,不应该是追封才对吗?

    养蜂夹道...若不是十三阿哥被关押在此,想来温皙这辈子都不会来如此冷僻的地方,身上披着个里貂皮的大氅,冷风刺骨,温皙捧着个热乎乎的手炉,从轿子里走出来,瞧着眼前一片低矮的破旧房屋,是在没法将这种地方和皇宫联系在一起。

    “奴才给主子娘娘请安!”一个三十许的矮胖太监急忙谄媚地上来磕头请安。

    温皙看着破旧得如贫民窟的房屋,问道:“十三阿哥在里头吗?”

    “在、在、在!”矮胖太监急忙点头。

    温皙含笑问道:“那本宫可以进去看看吗?”

    “主子娘娘您是什么身份,只要不嫌弃这地儿脏,哪里是不能去的呢?!”矮胖太监的态度极其谄媚恭敬,急忙上前给开门。

    里头有厚厚的积雪,不曾清扫,破烂的院子杂草丛生,角落里有一株枯死的歪脖子老松树,是个破旧四合院样式的院落,正屋一间,左右有耳房,不过都是极为破旧的地方了,冷风一吹门扉吱呀呀作响。

    温皙见了不禁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含了几分威严:“十三阿哥就住在这种地方?!”

    矮胖太监面露为难之色道:“皇上圣旨,关押十三阿哥于养蜂夹道,这儿是养蜂夹道左右最好的住处了...”

    温皙懒得理会这太监,扶着小鹿子的手,去正屋去瞧。

    隐隐听见里头有人在咳嗽,入内见胤祥正披着个青蓝色暗花纹的大棉被坐在榻上,手里抓这个酒囊子往嘴里灌,可能灌得有些急了,给呛得咳嗽得有些厉害。

    “贵母妃?!”胤祥对于温皙的到来赶到极其惊讶,“您、您怎么来了?!”

    胤祥还不晓得康熙已经下旨礼部操办封后旨意了,故而称呼来是原来的称呼。他急忙从床上下来行礼,衣裳穿得还算整齐,就是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不知从哪儿抹的污痕。

    温皙心中不由暗暗哀叹,康熙一直不肯松口,温皙也无可奈何,以平常的语气道:“昨儿你福晋递牌子进宫来了。”进宫自然是想打听一下十三阿哥能不能回去过年了。

    胤祥急忙问:“她还好吧?”

    温皙微笑道:“她很好。”起码比胤祥现在好。温皙知道,胤祥和福晋感情极好,如今说这话,也能安慰他些许,“你皇阿玛只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好了。”

    胤祥勉力露出几缕笑容,笑得有些发苦:“都是儿臣的错。”

    温皙正想安慰几句,守在外头的矮胖太监快步进来,打千儿道:“恭喜十三爷,皇上刚刚下口谕,让十三爷出宫回府!”

    温皙也生了几分惊讶,康熙昨儿还不肯松口呢,怎么今儿...

    胤祥露出感激之色,跪下朝温皙磕了个头:“多谢贵母妃!”

    的,他是把这个恩记在温皙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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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封后大典

    “额娘瞒得儿子们好苦...”胤禄奉旨去药王观接回静养的十八弟胤祄,满脸受伤地看着自己的的亲额娘。

    既已跟康熙达成协议,温皙也全挑开了,反正以静一的本事肯定应对得了康熙的发难。更重要是的胤祄魂踢受损,离不开静一,康熙不会把他怎么样了。故而年底,温皙便叫自己儿子去接胤祄回来,顺便把传讯玉佩还给静一。

    胤祄面色依旧困倦,道:“额娘,师傅说年后还要回去...”

    如今温皙也不放心胤祄孤零零住在阿哥所,早已命人收拾好了偏殿,正好叫他先去歇着。

    “有件事,我先给你提个醒——”温皙沉了声音道,“你皇阿玛打算复立太子。”

    胤禄骤然握紧了拳头,“额娘...”

    “记得兄友弟恭四个字,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温皙语气谆谆道。康熙废太子,是忍无可忍,如今复立太子,是看着那些儿子们都太爱蹦哒了,没有了太子前朝会更不稳当。

    正式的立后的旨意,在康熙四十八年年二月初一,辰时,温皙在太和殿接旨,册文曰:“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皇贵妃钮祜禄氏,乃孝昭皇后之妹、果毅公遏必隆之女也。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宜立为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钦哉。”

    皇后的朝服与当初她册封为皇贵妃的朝服并不太大差异,脚下是五寸织金凤鞋,上缀一等东珠,朝冠极为沉重:因是二月,故用薰貂冬冠,顶三层,贯东珠各一。皆承之以金凤,饰东珠各三,珍珠各十七,上衔大东珠一。朱纬上周缀金凤七,饰东珠各九;后金翟一,饰猫睛石一,珍珠十六。翟尾垂珠,凡珍珠三百零二。五行二就,每行大珍珠一,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一。饰东珠珍珠各六,末缀珊瑚。冠后护领,垂明黄色绦二。末缀宝石,青缎带。

    皇后朝袍为明黄色,绣文为金龙九,间以五色云。中无襞积,下幅八宝平水。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袖相接处行龙各二。配朝珠三串,东珠一,珊瑚二。两串珊瑚朝珠交叉,东珠朝珠在正垂至腰间。本朝的东珠朝珠,是朝珠中最尊贵的,只有帝后、储君才能佩戴。

    绣纹为“五谷丰登”的采帨朝褂的第二颗纽扣上。垂于胸前,随风被掀起,与厚重的朝服相比。倒显得轻盈了几分。

    头上朝冠沉重,用来束发的金约也有些紧了,皇贵妃金约缕金云十二,皇后的金约则为十三,金约后垂珍珠5串。以青金石等玉石作为分节点,将珍珠分为上下两段。谓之五行二就。而皇贵妃、贵妃则为三行二就,妃嫔依次递减以示尊卑。

    皇后领约,镂金,饰东珠十一,间以珊瑚。两端垂明黄绦二,中各贯珊瑚,末缀绿松石各二。比原本皇贵妃领约的七颗东珠增加了四颗。

    皇后耳饰为左右各三,每具金龙衔一等珍珠各二。

    故而接完圣旨之后,温皙脑海中只有一个字——沉!

    受圣旨之后,温皙需要往慈宁宫磕头,聆听太后训导,而太和殿也到了上朝的时辰,介时会有诸王、贝勒、贝子、公、文武各官、上表庆贺。而康熙则颁诏天下,布告四海。

    封后的典仪,是极为繁琐而复杂的。

    一如当初册立嘎鲁玳为皇后,需要需要补行纳采、大徵和大婚礼,因为当初温皙入宫为妃,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礼数,如今封后都需要补上。立后,康熙也不轻松,亲诣奉先殿告祭,天地、太庙后殿则遣官祭告等等。

    纳彩、大徵之礼选定吉日,先后送去承恩公府,由皇后保底阿灵阿接手。

    纳彩礼物:鞍马十匹,盔甲十副,金茶筒一具,银盆一圆,缎一百疋,布两百疋。

    大徽礼物:鞍马二十匹,驮甲二十副,常等甲三十副,黄金二百两,银六千两,金茶筒一具,银茶筒二具,银盆二圆,缎六百疋,布一千疋。给赐后弟襄貂朝服一件,貂裘一件,时衣一袭,冠带靴篾全。后母,蟒缎朝衣一件,裙一件,时衣一袭。二礼的东西并不算多,也算不得太贵重,和当初嘎鲁玳封后差不多,但是比当初赫舍里皇后低了一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要是给多了,前朝肯定有老臣唠叨不休了。

    纳彩、大徵之后才是大婚礼,地点自然不能在温皙所居住的承乾宫,帝后大婚移居坤宁宫,为了大婚坤宁宫刚刚翻修过,自是富丽堂皇。

    结婚快三十年了,现在补办洞房花烛夜...

    温皙有一种抽筋和翻白眼的冲动,不知道康熙五十多岁再度当新郎官有何感想?反正温皙的感觉糟糕透了。

    都生了四个孩子了,现在才正式结婚,这个先上车后补票...票补得未免太晚了点吧?好吧,能补票总比不补票好,只不过一想到康熙前头还有两任前妻,她这个第三任就高兴不起来了。

    婚房里一色红彤彤的,大红色龙凤合鸣锦帐,大红色双喜缠枝地毯...屁股底下的是大红色百子锦被,被子底下不知塞了多少咯人的东西:筷子、和红绸、金、银、八宝等物。温皙为自己的臀部默哀。

    一边吐槽,一边等康熙来。幸好满人大婚不用盖红盖头,否则温皙真想找块嫩点的豆腐撞死算了。

    正吐槽康熙这个老新郎官,他就来了,穿得也是红彤彤的大婚吉服,按照礼数,司仪嬷嬷奉上羊脂白玉的龙凤合卺杯,用来喝交杯酒用的。

    温皙现在只希望这该死的婚礼早点结束,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还来这套干什么,完全是在挑战自己的脸皮厚度。

    还有伺候的嬷嬷宫女都很识趣,喝完交杯酒,便鱼贯退下,寝殿内只剩下帝后。

    康熙握着温皙的手,坐在不怎么舒服的榻上,脸上露出春风再度的笑容,人好像也年轻了十岁,“皇后,如今可高兴?”

    “高兴。”——高兴个屁!温皙僵硬着脸,一副不爽的样子。

    康熙捏了捏温皙的手心,“朕怎么没瞧出你高兴来?”

    温皙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二声,顺便把自己的手从康熙手中抽出来,急忙把自己估计有二十斤重的朝冠给掀了下来,“哎哟我的脖子,差点压断了!”

    一边哀嚎,一边脱下五寸高的凤鞋,只穿着一双云锦素绸袜子,踩在脚踏上,把屁股底下被窝里一大堆乱七八糟咯人的东西全都给清理出来,一边埋怨道:“天,到底塞了多少东西,金子银子就罢了,还塞了一双象牙筷子!”结婚不是应该塞些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之类的东西吗?难道是因为结婚的是老新郎官和老新娘,所以有所不同?

    康熙笑道:“筷子,加金银八宝等物,是快生贵子的意思!”

    温皙嘴角抽了抽,转身盘坐在床上,道:“该生的,我早就生完了!”——都生了,还塞这些做什么?!随即笑道:“还是皇上经验丰富啊,不愧是当了三回新郎官的人了!”

    “咳咳!!”康熙老脸有些通红。

    温皙撇撇嘴,你老脸素来厚,也会不好意思?径自脱掉沉重的大婚吉服,随手扔在一旁,也不管新郎官了,转身钻进被窝里,皱了皱眉头道:“里头居然是冷的,也不给塞个汤婆子!”温皙现在很怀念竹儿,在承乾宫的时候,她都会早早给暖上汤婆子。

    康熙脱了衣裳,也钻进来道:“朕给你暖被窝可好?”

    温皙瞧着这老不要脸的色心又犯了,便道:“你不累吗?都折腾一天了,今天就算了吧。反正要在这儿住三天呢!”一想到康熙之前跟两任前妻在这儿滚过床单,温皙宁可大婚礼在承乾宫操办,可惜礼数不允许。

    康熙皱了皱眉头:“朕瞧着你怎么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温皙扯着脸笑了笑道:“怎么会?”又转移话题道:“反正时辰还早,皇上不如跟我说说你前两次结婚的情形吧!”

    康熙这会儿才听明白温皙话里的意思,原来是吃味啊...老康嘴角勾起一缕笑容道:“朕前两回大婚,都没有圆房。”

    温皙顿时眼睛瞪得滴流圆:“怎么可能?!”

    康熙淡淡道:“朕初次大婚才十二岁。”

    温皙顿时明了,康熙初婚年纪太小,是有心无力啊...脸上露出一抹坏笑:“那么和嘎鲁玳姐姐呢?”温皙不信哪会儿康熙还是有心无力!

    康熙道:“你忘了,嘎鲁玳封后已经病着了。”

    是了,嘎鲁玳是封后之后没多久就...凤座还没捂热呢,就死了,真是红颜薄命。

    “而且嘎鲁玳封后,因在病中,就没有来坤宁宫。”康熙补充道。

    这会子,温皙有些替嘎鲁玳不值了,帝后大婚入住坤宁宫三日是祖制,可以想象,若无这三日,她的大婚只怕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嗤笑呢!怪不得,她封后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她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赫舍里氏活着的时候要低她一头,赫舍里氏死了,她这个新后还是享受不到皇后该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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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师徒

    大婚住在坤宁宫三日,三日之后搬回原处住。这三天,温皙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水深火热,第一天大婚累得爬不起来,第二天原本还要去太庙给康熙的前二任老婆...尤其是原配磕头的,继室要执妾侍礼对原配,幸好这个礼数被康熙找了个太后身子不豫的由头,温皙多去慈宁宫呆了二个时辰,给免了。

    下午是内宫嫔妃、和诸皇子皇孙叩拜朝贺喜,晚上大宴六宫。

    第三日是外朝命妇、王福晋、宗室女眷叩拜,晚上要大宴命妇亲眷。

    温皙终于明白为什么是三天了,少一天这些流程也走不完,而且这三天还必须天天穿厚重的朝服,脸上摆出端庄又得体的微笑,笑得温皙脸部肌肉都抽搐了。所以,康熙这第三次结婚,还是没捞到圆房,两人干巴巴盖棉被纯聊天睡了三天。

    第四日,温皙搬回承乾宫,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种事儿这辈子一次就够受的了。

    封后之后,温皙当初承诺的大封六宫也该兑现了。

    成妃领着满是期盼的慎嫔赫舍里氏拉请安了,今儿不是逢五初十,并非她规定的请安日子,只不过这二人都是温皙一派党员,当然不能拒之门外。

    “给主子娘娘请安!”

    温皙唤了“平身”、“赐坐”,她知道这俩是来打听这回大封六宫的人员名单,成妃面色平静,慎嫔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久居嫔位,心里怕是在估摸着这回总该有她的一份儿了吧?但是有想到四妃已满,不知道皇上会再度破例。

    温皙不跟她俩绕弯弯,在谈论了天气、首饰等没营养的问题之后,温皙便摔先道:“这次大封六宫。会比往年更多几个姐妹晋封。”

    慎嫔的心骤然提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温皙,却极力按捺住道:“嫔妾宫里的陈常在多年安分守己,不知是否...”

    陈氏不过是个打酱油的,慎嫔替陈氏问不过是引入话题罢了,温皙点头道:“陈氏好歹生了十五阿哥,这回拟定了晋她为贵人。”

    慎嫔安心之余也松了口气,十五阿哥虽然对她孝顺,但是女慎嫔骨子里的骄傲是不允许自己和陈氏这样出身的人平起平坐的。

    成妃也顺口问道:“那臣妾宫里的顺贵人...”

    温皙也懒得绕弯,直接道:“顺贵人宋氏、和贵人瓜尔佳氏都晋为嫔。还有其他几个公主生母兆佳贵人、纳喇贵人四人俱晋为嫔。”

    慎嫔咦了一声,道:“这样岂不是嫔位有九人了?”慎嫔赫舍里氏、懿嫔佟佳氏、王嫔王氏、良嫔卫氏、定嫔万琉哈氏原本是这五个嫔,如今再加四个。的确是九人了。

    温皙道:“你和定嫔还有良嫔晋妃位,如此嫔位正好是六人。”

    慎嫔顿时喜悦溢于言表,随即想到居然是辛者库出身的卫氏和她一起封妃,便有些不怎么痛快了,定嫔也就罢了。好歹是满人,卫氏一个包衣奴才居然也混到妃位,“主子娘娘,卫氏的出身...”

    “卫氏多年安分。”温皙强调道。

    慎嫔眉梢含了几分不屑:“她的确安分,只是八阿哥可不是安分的!”

    成妃忙瞪了慎嫔一眼,“皇后娘娘的面前。管着点自己的嘴巴,你都是要封妃的人了...”说着,成妃也有些无奈。慎嫔的脾气这些年就没变过。

    本来温皙也问过康熙是否要晋个贵妃之类的,康熙毫不犹豫否决了,惠宜荣成四妃资历相当,都是生过皇子的人,若是独独晋了谁。难免惹得后宫不宁,所以就叫她们都停在原位了。不过独独赐了成妃协理六宫。

    康熙四十八年春,大封六宫,慎嫔赫舍里氏晋慎妃、定嫔万琉哈氏晋定妃、良嫔卫氏晋良妃,贵人瓜尔佳氏晋和嫔、贵人宋氏晋顺嫔、贵人兆佳氏晋恭嫔、贵人纳喇氏晋通嫔,常在陈氏晋勤贵人等,还有些位份地位的常在答应得以晋封,故而此次大封办得颇为浩大。

    今年注定忙碌碌的,大封六宫之后,前朝有人再度上折子为请求复立二阿哥,折子不似往常被发回去,而是留中。

    随即群臣会议,急忙上折求请复立二阿哥为太子。于是康熙应众臣之意思,复立胤礽为太子,毓庆宫重新有了主人。

    很多人都看出来,太子复立,不过是昙花一现,只是太子自己看不清。年后,胤祄跟着静一出去云游了,前朝忙活起来,后宫却安定了下来。

    太子复立,生怕再度被废,战战兢兢之余,又大肆拉拢党羽,打压异母兄弟,不过并不敢为难胤禄和胤礼。

    胤禄和瓜尔佳氏的夫妻感情更上一层楼,虽然瓜尔佳氏只生了个格格,但是不妨碍胤禄对她的宠爱愈发浓了。自然了,有瓜尔佳宜兰牵线,太子和胤禄保持着表面的和谐。

    而在西域雪原,茫茫一片白色中,有一个灰色的蒙古包。

    一个**岁的男孩,身上穿着厚厚的玄狐皮大氅,围着炭盆烤火,而他身旁窝着一只雪白而硕大的天鹅,一动不动地靠着男孩儿扬着纤长的脖颈,优雅地梳理着自己没有一根杂毛的羽毛。

    “大白,别蹭翅膀了。”男孩捧着一大碗热腾腾的奶茶,慢悠悠喝着,“你不是公的吗?怎么这么爱臭美!”

    这只被叫做“大白”的天鹅,完全不搭理男孩,依旧姿态优雅。但是“大白”并非浑身雪白,它的头顶上还有一撮黄色的毛,恍如帝王的皇冠。没错,这正是温皙空间里天鹅群的头头雪凰,如今被它的小主人亲切地叫做“大白”。

    男孩就是胤祄,不过不是以前那样剃着金钱鼠鞭,他的头发已经齐齐长出二寸来,软软地盖在脑门上,都快要遮住眼睛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胤祄打了个哆嗦急忙朝火盆更靠近了几分,“师傅。怎么现在才回来?!”

    静一掸了掸身上的雪,喃喃自语道:“果然还在...”

    胤祄大口将剩下的奶茶喝完,道:“师傅,我肚子饿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给你下面条!”

    “能不能别吃面条,师傅做的面条好难吃,而且每次都是浆糊!”胤祄嘟囔着嘴巴抱怨道。

    “小鬼头!”静一狠狠在小家伙脑门子来了一个暴栗,“嫌我做的不好吃,你自己去做!”

    胤祄泪眼汪汪地摸着自己的脑门子:“额娘说。君子远疱俎。”

    “合着我就不是君子了是吧?!”静一怒道。

    胤祄嘀咕道:“二百岁的老处男...”

    “你说什么?!”静一身为“半仙”,耳朵自然极尖。

    胤祄忙谄媚地笑了笑:“师傅,今儿别吃面条了好吗?”

    “那你想吃什么?”

    “荷花酥!”胤祄立刻流着口水道。

    静一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东西?”

    “荷花酥是点心。额娘最会做点心了,做的荷花酥最好吃了!做出来的荷花酥就像一朵荷花,由外香酥到内...”胤祄带着回忆,垂涎三尺道。

    静一咽了一口口水,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既然你这么懂。去做吧!”

    “我不会。”胤祄塔拉着包子脸道。

    静一耸了耸肩膀:“我也不会。”

    胤祄包子里卷得愈发苦涩:“那你会什么。”

    “下面条。”静一淡淡地说出三个字。

    “那就吃面条吧...”胤祄鼻子抽噎了一下,苦涩得跟地里头的小白菜似的。

    吃一顿浆糊面条,胤祄在小小的蒙古包里长吁短叹:“师傅,下一站去江南成不成?”江南多美食,比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多了。

    “成。”静一简单爽利地应了,吃了这么久面条他也吃够了。

    “师傅。你去看雪莲,看到了吗?”胤祄问。

    “嗯。”静一淡淡应了,大雪山之巅。那株雪莲还在,那是静一师傅在世的时候告诉他的秘密,在大雪山之巅,凡人所到达不了的高度,有一株天底下年份最久的雪莲。故而当温皙拿出雪莲来答谢静一的时候。静一就以为是那株雪莲被温皙给采摘走了。如今看到了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那一株还好端端在哪儿长着呢。而且不足千年。

    “胤祄,你额娘从哪儿弄来的千年雪莲?”静一终于忍不住问道。

    胤祄单纯地眨了眨眼睛:“额娘不让说。”

    静一顿时很泄气。

    “师傅,我知道你喜欢我额娘,但是我皇阿玛还健在呢!”胤祄小小地抱怨道。

    “人小鬼大!”静一横眉怒瞪。

    “其实你和我额娘不见面最好,免得皇阿玛要砍你的脑袋的!”胤祄好言安慰道。

    静一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世间,没人能杀得了我!”不过,夺人妻室,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在温皙的儿子归还了传讯玉佩之后,他就明白了温皙的意思。罢了罢了,反正那个糟老头子皇帝想必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他都快二百岁了,还怕再等些年吗?

    “师傅——”胤祄好奇地凑了上来,“你为什么喜欢我额娘呢?”

    静一道:“因为她是修仙之人。”

    胤祄努了努嘴:“就这么简单?”

    静一忽的长吁短叹:“简单?!”静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法宁吗?”

    “知道,那是我师侄!”胤祄养着包子脸得意洋洋地道。

    静一道:“他是我一位师兄的孙子,而那位师兄是我师傅门下当时唯一一个结金丹的。但是...他爱上了一个寻常女子...”

    那时候师兄还很年轻,爱得不可自拔,宁死也要和那个女子结为夫妻,连师傅都不能阻拦。自然了他们结合了,也曾经有过许许多多恩爱,但是那个女子终究是没有修炼资质的人,活了七十五岁,寿终正寝,而师兄也随她去了。当时师傅门下资质最高的一个弟子,以自爆丹田这样惨烈的方式永陪那个女子于地下。

    “寿命,有时候真的是个很无情的东西...”静一长长地摇头,“师傅临死前告诉我,除非遇到一个有修炼资质的女子,否则千万不要动心。”然后在山东地界,刚刚出关的静一,就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其他金丹修士存在,而且是个女子。是个笑起来会那么美丽的女子,可惜她已经是旁人的爱妾了。

    若娶妻,而有朝一日要看着自己的妻儿都死在自己前头,静一宁可一个人、孑然一身,只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人都是会孤单的东西,他的内心已经孤单到了极点。

    “现在你懂了吧?”静一长长道,但是回应他的却是轻微的呼噜声。

    静一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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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小年糕(上)

    因太子废立前朝风波不断,选秀之事一度拖延,直到康熙四十九年,康熙才下诏选秀。

    温皙看过儿子飞“鹅”传书回来的平安信,是向她报喜的,胤祄已经成功结丹,现在人在遥远的西域大雪山,跟着师傅静一这两年可谓是玩得乐不思蜀了,除了每年温皙生日还有重大节令,他都不会回来。为这事儿,康熙没少吹胡子瞪眼,只可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人人都知,十八阿哥体弱,跟随国师修行调养身子,实际上胤祄壮得能吃下一头牛!

    “主子娘娘,雍亲王福晋带着大阿哥来请安了。”

    竹儿的禀报声,把温皙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乌拉那拉氏倒是常常进宫来,倒是极少带着弘晖一起来。弘晖年少翩翩,五官类其父,性情却像他的额娘,从容宽和,有些许少年的羞涩。以前胤祄就格外爱粘着这个比自己大二岁的侄儿。

    与四福晋闲来话着家常,聊着聊着不禁话题便转移到了今年的秀女们身上,“今年汉军旗听说有几个出色的,不知皇额娘听说了没?”

    温皙道:“选秀的事儿都交给了成妃、慎妃、宜妃她们操办,本宫不曾多加过问。”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媳妇听说汉军镶黄旗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女儿极为出挑,精通琴棋书画,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呢!”

    乌拉那拉氏虽是夸奖年氏,但是温皙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几分违心,便淡淡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是么?”

    乌拉那拉氏微微有些尴尬,便道:“不可皇额娘觉得如何?”

    温皙觉得绕弯子累人,就道:“你有什么话只说即可!”小年糕登场了,只是她再出挑。也不过是汉军旗,只是她父亲年遐龄颇得康熙重用罢了。瞧四福晋这架势,似乎是来求人的。

    “那媳妇便放肆了...”乌拉那拉氏听着温皙的语气未曾有半点生气,方才鼓起勇气道,“皇额娘能否将年氏赐给雍亲王府?”

    温皙皱了皱眉头道:“雍亲王已经有两个侧福晋了!”胤禛都三十多岁了,年纪大了小年糕一倍有余,居然还好意思叫自己老婆来求小老婆!年氏虽然是汉军旗,但是年遐龄好歹是封疆大吏,总不至于女儿做个连玉牒都入不得的格格庶福晋之流吧?!

    乌拉那拉氏微微惶惑,道:“这...关我们爷什么事儿?”

    温皙这才想到弘晖这孩子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猫在她额娘身后,半句话都不肯说呢!于是,温皙和乌拉那拉氏的目光齐齐落在这个大男孩儿身上。

    温皙顿时有了一种阴差阳错的...滑稽感。合着四福晋是为自己儿子求人。而不是给自己老公求小妾啊!

    乌拉那拉氏道:“弘晖如今也十二岁了。”

    是,弘晖十二岁了,年氏似乎也才十三四吧,的确差不多年纪。瞧着弘晖耳根子泛红的样子,温皙顿时觉得有奸情!

    仔细追问之下。弘晖小正太才忸怩吐出实情,原来是选秀前不久,弘晖正太跟他十七叔、也就是温皙的九指儿子胤礼京外的出云寺踏青,狗血的偶遇了来求签的待选秀女年家千金。好色而慕少,小正太就这么看上了人家。

    温皙笑着打量这个两腮发红的大男孩,满口答允道:“成。我明儿便去跟皇上提这个事儿!弘晖是雍亲王世子,年氏虽然是汉军旗,给你做个侧福晋还是有资格的。”温皙说这番话。自然是存了恶搞的意味,原本该是胤禛小老婆的小年糕,如今要做你儿媳妇了,如果雍亲王晓得历史不知道为膈应成什么样呢!

    想到此,温皙问道:“这事儿。你跟老四说了吗?”

    乌拉那拉氏颔首道:“回皇额娘,本就是我们爷的意思。”

    温皙渐渐收敛了大半的笑容。是胤禛的意思?!那便是看上了年家的势力了...以一个侧福晋之位拉拢汉军旗翘楚家族,的确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且年家虽为汉军旗翘楚,也不过只是汉军旗,又不足以惹人忌惮。的确是极为合算。

    只不过温皙既然已经答允替弘晖去说,那便看康熙的意思了。

    正和四福晋闲唠嗑,温皙的儿媳妇姵儿来了。宛姵和胤礼成婚之后,倒是常来承乾宫,依依行了礼,宛姵又与四福晋见了福,四福晋回半个礼。虽说都是皇家媳妇,但是胤禛是亲王,胤礼才是个贝勒。

    “许久不见四嫂了...”宛姵随意寒暄道。

    四福晋笑容款款:“是我惫懒了,十七弟妹倒是常常进宫来陪皇额娘解解闷儿。”

    宛姵眼中含了继续忧伤,依依道:“皇额娘,姵儿今日来,是特来为我们爷求个人的。”

    温皙微微纳罕道:“我不是说了,今年不会赐人,你和胤礼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温皙就算闲着没谁人干,也不会给儿子府里塞人的。

    宛姵眼中隐约有泪,却极力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皇额娘疼姵儿,爷也十分爱重姵儿,姵儿一直都很知足。”

    温皙瞧着宛姵这般苦涩的笑容,立刻把自己儿子骂了千万遍,宛姵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姑娘,老娘不过是要求你别太花心了...次奥,胤礼这个臭小子也不是好东西!全都遗传了康熙的花心潜质!

    温皙杵着脸问:“是胤礼叫你来的?!”倒是长本事了,叫你老婆来帮你讨小老婆,这不是活生生往人心口上扎刀子吗?渣男一个!

    宛姵急忙道:“是媳妇自己要来的!媳妇进皇家的门也快三年了,一直无所出,故而十分愧疚,想请额娘赐一人给爷做侧福晋。”

    求人,而且还是求侧福晋!

    当着四福晋和弘晖的面儿,温皙强忍住了没有爆粗口,寒着个脸阴测测道:“他又瞅上谁了?!”如果温皙没记错,胤礼也有四五个妾侍了,其中一个还是宛姵的贴身丫鬟!且都个顶个貌美如花,这么多美妾都不够他享用的吗?想学他哥哥,纳个侧福晋了?!小渣男!才虚岁十八,左拥右抱还不够你抱的?!温皙狠狠磨牙,改天要狠狠揍他一顿!

    四福晋含笑道:“其实弟妹和十七弟满打满算成婚也才两年半,何愁日后没有子嗣呢?侧福晋倒是不必急,我知弟妹贤惠,不若先纳二个格格再说吧。”侧福晋不比侍妾格格,是上了玉牒的,身份非比寻常,是最有可能动摇正室地位的人,四福晋作为“过来人”,不禁提醒了宛姵一句。

    宛姵咬着嘴唇,突然噗通跪下:“皇额娘,就当媳妇求您了,请降湖广巡抚年遐龄之女赐给我们爷做侧福晋吧!”

    一语出,弘晖的小脸顿时发白了。四福晋也着实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问:“谁?!”

    宛姵重复道:“年遐龄之女年氏。”

    温皙脸色寒如坚冰,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忍住怒气问:“年遐龄有几个女儿?!”

    宛姵愣了愣道:“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妥妥的是叔侄都看上小年糕了?!次奥!!!温皙内心狠狠蹂躏着自己这个愈发不像话的儿子!

    四福晋眼神在自己儿子和弟妹之间逡巡,自然是想到了踏青之日,是叔侄同去,自然都见到了年氏,便起身道:“皇额娘,若是十七弟也看中了年氏,媳妇便再为弘晖相看其他秀女吧。”四福晋自然打心眼里不喜欢年氏,只是无奈自己儿子喜欢,自家爷也一力赞成,她才不得不前来罢了。四福晋心中标准的儿媳妇人选,自然要端庄的,决不能狐媚!

    弘晖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想要开口,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温皙坐在上位,语气缓缓而不容置疑道:“姵儿,你回去跟胤礼说,他是叔叔,要让着侄儿!年氏是弘晖看中的,他做叔叔的,就不要跟弘晖争了!”温皙宁可把年氏一族的势力,便宜了雍亲王府,也不愿意多一个年氏那样娇滴滴的媳妇,更不愿意让姵儿日日垂泪。

    宛姵愣在了哪里,急忙道:“可是——”

    弘晖从他额娘身后走了出身,放下马蹄袖跪拜道:“皇玛嬷,长幼尊卑有序,若是十七叔喜欢年氏,弘晖也并非无她不可!”

    温皙拧着眉头,正色道:“弘晖,胤礼是你叔叔,应该让着你!你只管放心,本宫会叫他放手的!”不管弘晖真心谦让还是勉强自己说出那番话,温皙都不会让胤礼纳了年氏为侧福晋。

    做了这番保证,四福晋也没法再说什么了,便带着自己儿子告辞了。

    温皙叫人把跪在地上的姵儿扶起来,道:“这下子没外人了,你说说话,是不是胤礼逼你这么说的?!”

    宛姵低头搅着自己手中的帕子,默默不作声。

    温皙很无奈,姵儿这小媳妇是早被胤礼给吃定了,温皙真担心要是没有她撑腰宛姵会不会被她儿子给欺负死!你什么时候能学着厉害点、硬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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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小年糕(下)

    温皙知道从宛姵嘴巴里是问不出点什么来了,便叫人去把胤礼那个臭小子给传进宫来问话!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儿子请皇额娘大安!”

    瞧着模样有四五分相似的俩兄弟齐齐到来,一模一样的贝勒品级朝服,只不过胤禄挂南红玛瑙的朝珠,胤礼挂的是一串绿松石的朝珠,一红一绿,表达了各自的喜好。胤禄钟爱玛瑙,尤其是色泽如血的南红玛瑙,胤礼则喜欢绿松石和祖母绿。

    温皙斜身坐在,懒洋洋问:“说吧,又再搞什么幺蛾子!”

    胤礼这个当事人没开口,胤禄就忍不住问道:“额娘,您要把年氏赐给弘晖做侧福晋?!”

    温皙淡淡嗯了一声,“你们两个要有点做叔叔的样子!别跟侄儿争!”

    胤礼看到在温皙身旁,眼圈红红的妻子,便生了怜惜之色,对自己哥哥道:“十六哥,要不然算了吧!”

    胤禄深深皱着眉头,道:“额娘,让十七弟纳侧是儿子的主意!”

    “你?!”温皙盯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一副想出手揍人的表情。

    胤禄点头道:“是!一则,是年氏精通音律,十七弟也有些许喜欢她;二则是年遐龄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但年遐龄极其溺爱,她两个兄长也十分疼爱,若是纳了她,便等于将年氏一族收拢为羽翼!”

    听着胤禄的语气,只怕第二点才是顶顶要紧的吧?!只是你想搞政治婚姻就罢了,为什么偏偏要你弟弟献身?温皙鼻子一哼道:“你既觉得她好,怎么不自己纳了?!”

    胤禄讪讪笑道:“额娘不是嫌儿子姬妾太多了吗?”

    哼,还知道自己小老婆太多了?这二年倒是见他往自己府邸划拉美人愈发勤快了!

    “其实年氏归了儿子还是十七弟都不打紧!”胤禄眸光凛凛,“关键是不能便宜了旁人!”

    温皙撇撇嘴,不屑道:“你说的旁人就是弘晖?”温皙倒是觉得弘晖这孩子比她两个渣男儿子要好多了。多乖的一个正太啊,最重要的是弘晖没跟他爹似的整天一张冰山脸。

    胤禄凝眸道:“儿子说的是太子。”

    温皙微微一愣,道:“太子看上年氏了?”

    胤礼带着几分讥讽道:“博尔济吉特侧福晋被皇阿玛赐死了,太子正好缺一个侧福晋。”

    温皙不由发笑,年遐龄的确是封疆大吏不错,但还不至于叫太子如此孜孜而求吧?太子要纳侧,完全可以选个满军旗出身更高的!或者是这个年氏长得太貌美了,居然叫三方叔侄争夺?温皙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年氏到底如何国色天香。

    人呐,好奇心起了。就如猫爪子挠。终于,寻了个晴好的天气,温皙叫竹儿去储秀宫把秀女年氏给召了来。

    听说胤禛已经私底下跟康熙求了。留着年氏给弘晖做侧福晋,康熙留中不发表意见。而后是太子去养心殿求,被康熙给轰出来了。也是胤礽选的时机不对...好似要跟侄儿抢媳妇似的。有太子吃了亏,温皙俩儿子就安分了,没去跟康熙求。以静制动。

    年氏来的时候,温皙正在跟儿媳妇宛姵下棋,温皙是臭棋篓子,只是她满以为宛姵不会棋艺多高,才跟她下的,没想到...眼看着节节败退。温皙老脸有些挂不住的时候。竹儿进来禀报说年氏来了。

    温皙立刻找到了台阶下,宛姵也下棋下得很累...跟一个臭棋篓子下棋,还不能下得太过分了。的确是一件很累的事儿,宛姵搁下手中的白子道:“额娘,这局棋高下难分,不如就算是平局吧。”

    温皙立刻顺杆子下,“姵儿的棋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只怕和婧儿有得一比了。”

    宛姵闲闲道:“婧姐姐棋艺超然,每每对弈。输多赢少罢了。”

    “奴才年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温皙只顾着和宛姵说话,知道听见娇柔如三春杨柳袅娜的声音,正身便见穿着一身天水蓝宫装的女子已然盈盈跪拜。未曾见其容貌,只听这声音,看这身姿,便晓得不是俗物。

    宛姵骤然眼中萌生警惕和敌意,抿嘴道:“皇额娘,媳妇听说这位年格格是秀女之中模样最出挑的,今儿可算见着真人了!”

    温皙含笑道:“抬起头来。”

    “是。”盈盈谦卑一声喏,年氏娇怯怯螓首微抬。

    花容月色怎堪看,两腮娇羞新栗红,如此姿色,倒是叫温皙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良妃。所谓一貌倾城,玉色绝世,想必便是如此了。有淡淡几乎不可闻的幽香,依稀是茉莉的清香,顺着殿外的威风拂过她的云鬓吹来。

    宛姵手中鱼戏莲叶间的锦帕骤然被她捏成了一团,她紧紧咬着薄唇道:“好姿色!”又对温皙道:“皇额娘,媳妇不及也。”

    年氏规规矩矩跪在哪儿,衣襟不带一丝褶皱,凌波俏眸生了几分惶恐:“福晋雍容华贵,奴才蒲柳之姿,望尘莫及。”

    姵儿本就玉质天成,容色不俗,为人和气有礼,只是世家出来的女子骨子里到底有几分骄矜的。何况,年氏很有可能被赐婚道十七贝勒府,姵儿如何能不警惕三分?

    宛姵今日着一身烟罗紫迷离繁花的旗服,外罩一件烟霞色绣五翟凌云纹样的坎肩,衬得她姿容娇艳华贵。宛姵是娴静端华、玉姿姣丽,如海棠标姿,仪美双雅致;那盈盈跪拜谦顺柔婉的年氏,其琼姿花貌便恰似月下含露凝泣的玉台水仙,雪肤玉肌,千般可人,万般娇羞风流之态自是更惹人怜惜。

    温皙暗叹一声老了,搁下手中的白玉佛珠,语气清淡如水:“平身吧。”

    年氏盈盈谢过,方才敛羞含眉起身。温皙在打量年氏,年氏又何尝不是在偷偷窥往这位新任的主子娘娘呢。惊叹于皇后和年龄不符的年轻美艳,面色也不觉微微露出惊叹之色,道:“恕奴才放肆。皇后娘娘端华冠世,与福晋倒像是姊妹一般呢!”

    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被人称赞美貌,何况是被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赞叹呢,温皙抿唇笑道:“倒是有人说姵儿有眉眼和下巴有几分像本宫。”

    宛姵瞧着年氏口齿伶俐,也不甘落后,亲昵地对温皙撒娇道:“人常言侄女像姑姑,想来是不假的!”

    年氏俏脸露出几分惊讶之色,颦蹙的蛾眉微微一凝,脱口而出道:“福晋...是十七福晋?!”

    宛姵倒是一时间没听出她话中旁的意思,随口反问道:“要不然你以为本福晋是谁?”

    年氏忙福身盈盈一礼。露出一个婉转松快的笑容:“奴才放肆了,还请福晋恕罪!”

    姵儿虽然蕙质兰心,但是人心的弯弯却懂得不多。自出嫁胤礼还算尊重她,温皙又格外回护着,且姵儿本就才十八岁,心思终究不必成年人。但是年氏的一番表现,温皙却看在眼里。明透在心里,温皙只有两个儿媳妇,年氏惊讶于姵儿是十七福晋,那么她一开始必然以为姵儿是十六福晋了。

    温皙一语挑破道:“年氏是把你错认成宜兰了。”

    姵儿微微惶惑,却有几分不解。温皙亦然,年氏为何先入为主地把姵儿当做瓜尔佳氏呢?的确。无论宜兰还是宛姵,都不曾跟年氏照面,而温皙的两个媳妇年岁上差距也不大。的确若是初次见,应该很难分辨出是温皙哪个媳妇。

    温皙轻轻一笑道:“年氏,你似乎对本宫的另一个媳妇更感兴趣。”

    年氏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镇定自若的确超乎一般人,只不过到底是个小姑娘。不自觉地还是漏了一些马脚,她娇羞的面庞含着恭敬道:“奴才只是听闻十六福晋端庄贤惠。才有所猜测罢了。”

    端庄贤惠?端庄自然是有的,只是这贤惠...听着是寻常恭维的话,若是更深想一层,宽容不妒,能容姬妾也是贤惠。

    那日在出云寺,和年氏相遇的明明是胤礼...怎么年氏好似对胤禄更感兴趣一些?

    “十六嫂自然贤惠,”宛姵也奇怪于年氏为何突然吹捧起瓜尔佳氏了,便转而与温皙闲闲道:“只是许久不见十六嫂带蝶儿和蜜儿进宫来了。”

    蝶儿是格佛荷,蜜儿便是瓜尔佳氏生的二格格,照着温皙当初随口对胤禄说的,你下一个闺女就叫小蜜蜂得了...胤禄觉得小蜜蜂实在难听,就给起了个乳名叫蜜儿了,听着甜甜蜜蜜,倒也不错,大名等满周岁了不迟。

    温皙道:“蜜儿有些吐奶...”瞥了一眼竖着耳朵听话的年氏,温皙有心试探,便道:“绿桐也作庶福晋许多年了,赶明该给她上个玉牒做侧福晋。”

    年氏骤然面色慌乱了起来,口不择言竟然插口道:“娘娘说的可是大格格的生母,伊尔佳庶福晋?”

    温皙微微抬了抬眼皮,“怎么了?你有什么异议吗?”

    年氏慌忙垂下头去,“奴才不敢!”

    果然有猫腻——温皙心中暗暗道,只是其中的猫腻看样子要细细审问她那个最渣的儿子了。随便赏赐了年氏点东西,便打发她走了。

    宛姵心有疑惑:“额娘真的要抬举伊尔佳氏为侧福晋吗?”

    温皙叹气道:“我倒是有此心,只可惜不是时候...”

    宛姵拧眉道:“姵儿怎么瞧着那个年氏似乎——”

    宛姵也不笨...年氏的心思露得那么明显,尤其在温皙说要抬举绿桐为侧福晋的时候,就焦急糟乱不已,姵儿自然是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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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胤祄归来

    选秀到了最后阶段,储秀宫自然是燕瘦环肥,互为攀比。

    温皙只扫了两眼名单,交给成妃她们打理,自己躲懒,只是年氏的事儿,已经叫她躲懒不得了。

    “皇上打算把年氏赐给谁?”温皙直截了当地问康熙。

    康熙手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头也不抬:“怎么你也对年氏颇为上心了?”

    温皙捧了一杯新沏的茉莉雀舌毫送到康熙跟前,道:“就是因为上心的人太多了,我也不得不上心了。”

    康熙微微抬起头,反问道:“你觉得年氏赐给谁比较好?”

    温皙含笑道:“年氏才十三岁,年纪到底小了些,不如叫她三年后再选,那时候弘晖也该指婚了。”温皙的意思,自然是留给弘晖了。

    康熙只淡淡道了一句:“年遐龄老了。”

    温皙微微一愣,康熙继续道:“年遐龄晚年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日前他上折子求朕给他的女儿指婚个好去处,朕已经准了。”

    瞧着康熙一副拿定了主意的样子,温皙便不多话了。

    康熙忽的看向温皙,语调轻柔:“朕听说年氏长得十分貌美?”

    温皙顿时生了几分不对劲,心里顿时酸溜溜的,打量着康熙老头子,温皙只知道自己儿子花心,差点忘了这位才是花心的祖宗!嘴里出来的话生了酸意:“怎么?难道皇上瞅上年氏了。”

    康熙大部分的心思还在书上,故而没感觉到温皙画中的醋意,只嗯了一声道:“听说不错,不能委屈了她。”

    “哦?”温皙语调是上扬的,“那皇上是要封她为贵人还是嫔呢?”

    康熙正要翻页,乍然听到温皙语出惊人,龙脸骤然僵在了哪里。随即手握着书卷在温皙光洁的脑门子上来了一记:“胡说八道些什么?!!”胤禛替弘晖来求了,太子也来求了,康熙又怎么会回绝了儿子孙子,而留给自己呢?!

    温皙两眼含着泪花,揉着自己脑门子,家庭暴力啊有木有!温皙撅着嘴巴道:“皇上不是瞅上她了吗?!”

    康熙老脸有些发红:“你乱想些什么?!真不过是想给她指婚个好去处罢了!”

    温皙哦了一声,道:“那皇上要把年氏指给谁?”

    “朕自有打算!”康熙板了龙脸,那架势是不容温皙细问下去,刨根问底了。

    康熙的打算就是...选秀结束后,直接下了一道旨意。将这次选秀模样最俊俏的年氏指婚给了胤禄做侧福晋。

    在选儿媳妇的问题上,康熙从来不问问温皙的意见,这回一样。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女儿小年糕成了她的儿媳妇。

    赐婚之后,康熙对温皙的巨大反应十分纳闷,“不就是个侧福晋吗?你若不喜欢,少叫她进宫来请安就是了!”

    听到康熙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他赏赐给自己儿子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件衣服,在康熙的思维里给儿子件漂亮衣服,当然是不需要问过他儿子的娘的意思的。

    温皙顿时被噎住了,良久才道:“可是——弘晖怎么办?”这枚小正太似乎听喜欢年糕妹妹的。

    康熙眼角略过一抹余光,那是叫温皙看不清晰意味的余光,“弘晖还小。老四着急得有点过头了!”

    这意思是对胤禛意图将年氏一族收为党羽的举动有所不满了?温皙从康熙的话中砸吧出这么个意思来。只不过,她现在担心是要如何跟乌拉那拉氏解释。人家来给自己儿子求个媳妇,结果成了温皙的媳妇....温皙一直很同情乌拉那拉氏嫁了胤禛这样一个渣男。凡有所求,温皙多半都会答允,这会若是年氏指给旁人倒也罢了,偏偏归了胤禄!

    纳侧之后,瓜尔佳氏带着小年糕来给温皙磕头请安。

    “媳妇给皇额娘请安!”瓜尔佳氏表现得一如往常大度贤惠。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原本该进雍亲王府的年氏。到底还是没便宜了外姓人家,还是进了皇家的门儿。不过从亲王侧福晋降低为贝勒侧福晋了。

    皇子无论爵位高低,侧福晋只能有二,宗室子弟亦是如此。年氏虽然是汉军旗,但好歹是巡抚年遐龄的女儿,虽然不够资格做嫡福晋,但也不能做庶福晋、侍妾之流。而雍亲王府,已经有两位侧福晋了。

    今儿正好是十五,宫外各家福晋进宫来请安问好的日子,有各自亲婆婆的,温皙不耽误她们时间,叫她们去陪亲婆婆们去了。因此来留在温皙殿中的有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和侧福晋钮祜禄氏,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和十三福晋兆佳氏,还有宛姵五人,在加上温皙的嫡媳妇和新侧媳妇。美艳的、端庄的、温婉的,形形色色,都穿按照她们丈夫爵位相匹配的福晋品级朝服。

    温皙喝了年氏的敬茶,摆出婆婆的款道:“以后进了门,要守着规矩,敬重嫡福晋!”

    年氏娇滴滴应了:“奴才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雍亲王侧福晋钮祜禄氏随侍在四福晋身后,道:“以前就听福晋说年家妹妹国色天香,今儿算是见到真人儿了!”

    四福晋依旧温和贤惠,语气里透着轻松之色,含笑道:“是了,以后该叫妹妹了,瞧着是个懂规矩的。”

    年氏起身后,有分别给雍亲王福晋、敦郡王福晋和十三阿哥福晋见了礼,和钮祜禄氏互相见了平礼,方才算礼成。

    瓜尔佳宜兰笑得温婉贤惠,亲热地拉着年氏的手道:“皇阿玛和皇额娘都是好眼光,年妹妹自然是不差的。”

    年氏脸颊微微一红,娇羞不已:“福晋过奖了,奴才是最粗笨的人了。”

    瞧着满殿莺莺燕燕,一团和气,仿佛是一群亲姊妹似的。

    宛姵伺候在温皙最身旁的位置,手里打着扇子,此刻对待年氏已经不复初见时候的防备和敌意了。语气十分随和:“皇额娘果然最偏疼十六表哥,年侧福晋这样天仙似的美人真真是不可多得呢!”

    十福晋和十三福晋也含着端庄温和地笑容,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年氏。瓜尔佳宜兰自然要含笑陪应着,只是眼中几许不快到底有些遮掩不住了。

    没有哪个女人是真正宽宏大度的,尤其是对待小妾上,瓜尔佳宜兰应对得有些厌烦了,便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四嫂,我这两日听外头议论,说雍亲王府的格格钱氏有孕了?”

    四福晋勉强笑了笑,道:“是啊。钱氏是有福之人。”

    旁人不晓得,宛姵却是清楚得很,如嬿当年给承恩公府丢了多少脸。一听提起“钱氏”,她心里便冒火,言语带着几分尖锐:“一个贱妾,算什么有福之人?四嫂可别太抬举了她!有了又如何?就算生了阿哥,也轮不到这样卑贱的人抚养!”看了看四福晋身后举止娴静端庄的侧福晋钮祜禄氏。如嬿还不如这个偏系旁支的呢!

    温皙也不得不暗暗赞叹,如嬿倒是好本事!算算时间,只怕是要生下弘历了,不过宛姵说的一针见血,准她生,莫非还准她养着不成吗?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钮祜禄氏。温皙淡淡道:“安茹也进府多年了,怎么一直没有好信儿?”安茹便是钮祜禄氏的闺名。

    钮祜禄氏面有哀愁,四爷不喜欢她。就算看在福晋的面子上,一个月能来她房中一次就不错了。只是内中悲苦,是说不出口的,她福身道:“是奴才福薄。”

    乌拉那拉氏心下微微一转,道:“妹妹不必伤心。若是钱氏有幸能生个阿哥,我自然会为你替爷说一说。”如今弘晖已经是世子。乌拉那拉氏自然不介意借此卖个好给钮祜禄氏,也顺便讨好皇后。相对于安分的钮祜禄安茹,乌拉那拉氏更不放心那个爱蹦跶的钱氏!

    康熙五十年后半年,雍亲王接连得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格格钱氏所出,一个是庶福晋耿氏所出,康熙下旨分别赐名为弘历、弘昼。弘昼满月之后将被抱给嫡福晋抚养,而弘历的生母出身卑微,又只是个侍妾,故而生下来三日就被抱去给侧福晋钮祜禄氏抚养了。

    康熙许是心情好,便带着温皙一起出宫去瞧瞧。年底时候,正好胤祄回来看望温皙,一年没见,这孩子高了、黑了,也更壮实了...脑袋上也不是光秃秃的了,而是蓄发如道士一般,满人的发型不好看,如今胤祄乌发如墨,以玉冠冠发在头顶,穿一身藏蓝色道袍,站在哪儿颇有几分翩翩风骨。

    “额娘,儿子想死你了!”胤祄二话不说扑在温皙怀里,蹭啊蹭啊蹭。

    温皙戳着他的脑门子道:“多大的人了!不害臊!”胤祄也十一岁了,长得比寻常孩子各自高一些,只是还是圆脸蛋,稚嫩尚未褪去。

    胤祄吐了吐舌头,“儿子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晖晖多了两个弟弟!”

    “是啊,明儿就是满月宴了,你要去瞧瞧吗?”温皙含笑道,胤祄和弘晖虽为叔侄,却亲兄弟一般亲密。

    陡然间,胤祄脸上褪去了童稚,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闪动着眸子深邃的光泽,他一字一顿道:“自、然、要、去!”

    温皙欢喜之下,倒也没察觉什么,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头发,道:“换身衣裳吧,要是让你皇阿玛瞧见你这副样子,一准发火。”

    胤祄又立刻小孩子似的腆着脸道:“衣服可以换,只是儿子不要剃头!”

    温皙嗤嗤笑了,到底长大了,有审美观念了,自然晓得金钱鼠鞭有多难看,温皙想了想便道:“穿上你的贝勒朝服吧,戴上朝冠顶子,旁人就看不见你剃没剃头了。”皇子的朝冠是很大的帽子,只要不除帽就看不出里头乾坤。

    胤祄欢喜地应了,温皙便叫人去他的阿哥所取来他的朝服、朝冠、朝靴、朝珠等物,换下了一身行头,立刻便是一个富贵大气的小贝勒了。

    贝勒品级的朝冠顶金龙二层,饰东珠七,上衔红宝石,很是华贵,只是胤祄人小,戴着个大帽子,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滑稽感。穿上一身宽大的石青色四团龙的朝服,配上一串红珊瑚朝珠,倒也颇有几分威势的样子。

    “好了!”温皙替儿子整了整朝冠,道:“去养心殿给你皇阿玛请个安吧。”

    温皙的殿外放着胤祄贝勒品级的明轿,用舆夫八人,坐在上头悠哉得很。明轿便是肩舆,在宫中常用的交通工具,因四周无遮盖称之为明轿,相对的四周有遮盖的轿子称之为暖轿。按着天气冷暖,明轿、暖脚接替着用。

    十八贝勒胤祄跪安之后,闷头从承乾宫出来,承乾门外,小格子及八个抬明轿的太监恭恭敬敬等候着。

    明轿稳稳地抬了起来,胤祄坐在如一个大椅子似的明轿上,忽的问顾格:“你没跟额娘说...那些吧?”

    小格子低头道:“奴才都是照着十六爷的吩咐回了主子娘娘。”

    胤祄闷声嗯了一声,他虽然一直在外头,却也听说了十六哥这二年一直在挖空心思地打压八哥。也难怪,毕竟当初是八哥指使陈喜在药中下毒的密信被十六哥截获了,唯一不解的地方便是那密信中只是叫陈喜加入能够使人发热高烧的药。就是因为如此,胤祄才在自己兄长的建议下吃了下去,没想到却是鹤顶红的毒。

    回来之前,胤祄还记得师傅的话...“六爻算术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了,世间之事皆可屈指一算,你需记得帝王命数和王朝未来决不可测算!”

    “你既已学会,必然能够算出,到底是谁毒害了你吧?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胤祄脸上露出不属于小孩子的苦笑,他还能怎么办呢?纵然并非一母所出,那也是他的哥哥呀!何况,他服药之前就知道那药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被下了两回手脚,才差点丢了小命儿。只是他还活着,莫非要哥哥给他抵命不成?

    当初为了让太子被废,他心甘情愿吃下有问题的药,也是他请求皇阿玛将那粒仙丹给了早已图谋于此的太子。小命儿差点丢掉,也是他自找的。

    “十八爷,养心殿到了。”小格子的声音把胤祄从沉思中唤醒了,立刻胤祄脸上露出小孩子般欢喜的笑容,麻利地从明轿上跳了下来,欢欢喜喜地跑进养心殿。

    PS:

    今天下午上每周一星,先来个四千字大章节。晚上八点还有一更三千的。明日开始每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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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如嬿撒泼(上)

    翌日。雍亲王府。

    这场满月宴比温皙意料中来得更低调一些,雍亲王府比当初的贝勒品级府邸更宏大了一圈,来此贺喜的,都是宗室近亲,没有请外人来。

    来之前,是叫人提前通知了的,故而温皙跟着康熙刚一进门,里头便呼啦啦都跪下行礼。李德全捧着圣旨高声念康熙的满月赏赐,一串溜的好东西,念了整整小半个时辰,康熙的这些儿孙们就跟着跪了小半个时辰才得以平身免礼。

    温皙轻轻一瞥院中的人,似乎如嬿并没有出现,倒也好,省得又闹腾得人头疼。

    钮祜禄氏欢喜地抱着新得的儿子上来给康熙和温皙瞧,“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弘历阿哥!”又看着身后的庶福晋耿氏道:“这是耿妹妹和弘昼阿哥!”

    耿氏抱着弘昼,满眼怜惜,因为过了今日,儿子就要抱给福晋抚养了,她自晓得这是莫大的抬举,福晋还格外开恩许她养到满月之日,日后也许她一日一次地探视儿子。

    康熙淡淡嗯了一声,道:“长得挺精神的。”

    胤祄扶了扶快要遮住自己眼睛的大帽子,好奇的凑上来,笑嘻嘻道:“弘历侄儿的五官长得很像表姐你!”往远了算,钮祜禄安茹也是温皙的侄女,故而胤祄叫她一声表姐。

    钮祜禄氏微微一愣,急忙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许是心里因素,这下子她依稀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自己了,眼中骤然萌生了几分慈爱。

    胤禛语气平常,道:“十八弟,弘历是钮祜禄氏生的,自然像。”

    温皙挑眉,弘历、弘昼都未满周岁。还不曾入皇家玉牒。皇子皇孙、宗室子弟,都是满周岁入玉牒,玉牒上记载了他们的出生和生母,若是生在王府,自然是由王府上报,报上去是谁生的便是谁,只要记上去了,便轻易改不得。看胤禛的意思,是要将弘历记在钮祜禄氏名下了。

    “还有,他的眉毛长得像晖晖!”胤祄笑得嘴巴裂得大大的。露出细密如贝的牙齿,一直胳膊搭在弘晖肩膀上,满是亲密之态。

    弘晖脸上有些尴尬。忍不住道:“十八叔,您能叫我全名儿吗?”

    胤祄脑袋一歪,道:“为什么?”

    弘晖捂脸,我都十三了,不是小孩儿了呀!现在连额娘都叫他大名“弘晖”。而不叫“晖儿”了。十八叔却从小叫到大。

    “好了,十八弟,弘晖是老实人,你就别捉弄他了!”一旁胤禄瞧着弘晖可怜兮兮的,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抢了侄儿看上的女人,便忍不住替他说了两句。

    胤祄扬起脸。道:“四哥一下子多了两个儿子,现在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十六哥却只有一个...”然后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带着戏谑的语调调侃着自己亲哥哥。

    胤禄看着自己亲弟弟这副贱贱的表情,突然有一种想要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什么意思?比试你哥我的能力吗?!鼻子一哼道:“十七弟还一个都没有呢!”

    一边躺着也中枪的胤礼顿时内流满面。

    一时间兄弟们、叔侄们插科打诨。倒也颇为热闹的样子。钮祜禄安茹怀抱着弘历,一脸为人母的满足感,好像这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一般,看向四爷和四福晋的眼光满是感激。

    温皙跟着康熙做了上位,随意吃了点点心。喝了二杯酒,康熙忽的低声道:“胤禄子嗣少。胤礼就更...”说着微微摇头,满是可惜之色。

    瞧着康熙这意思,是还想给儿子房里塞人,温皙放下酒杯道:“胤禄府里我不管,胤礼哪儿别给赐人就成了?”

    康熙颇有几分无奈:“果然你这个做姑姑的还是偏心自己侄女!”又感叹道:“朕这些儿子,子嗣都不是丰盈的。”

    温皙嘴角抽了抽,这还不算丰盈啊?!

    幽禁府邸的大阿哥胤褆前年的时候,继福晋张佳氏刚刚生了他的第八子,可惜今年夭折了,但是胤褆也有六个儿子了。

    太子哪儿这二年也有好几个儿子蹦跶出来,可惜夭折居多,却也有三子六女了。

    诚亲王胤祉,光嫡福晋董鄂氏就生了二字二女,去年他的侍妾李氏刚生了诚亲王第八子弘暹,女儿倒是只有三个。

    再就是雍亲王胤禛了,有四子一女,比起前头几个哥哥的确不算多。

    恒亲王胤祺,前儿不久刚有了第七子弘瞳,马上就要满月了,而胤祺庶福晋所出的第六女上个月才刚刚满月。

    淳郡王胤祐,子嗣算是兄弟中是少的,宛婧给他生了弘曙、弘晫、弘暻三个儿子,和温皙一样,都生了三个儿子,再加上之前庶福晋所出的长女暖儿,共三子一女。

    八贝勒胤禩(复立太子之后恢复的爵位),是皇子中子嗣最单薄的只有一子一女,一子系妾侍张氏所出,一女为媵妾毛氏所出。

    九贝子胤禟,有三子五女,除了第四女为董鄂氏所出,其余皆为庶出。

    敦郡王胤礻我,有六子二女,六子中有三子夭折,次子弘旭和六子弘晙是他最爱的庶福晋郭络罗氏所出,第五子弘暄是康熙四十七年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所出,两个女儿都是侍妾所出。

    十二贝勒胤祹有三子一女,长子夭折,其次子、三子皆为嫡福晋富察氏所出。

    十三阿哥胤祥,膝下三子二女,中有二子为嫡福晋兆佳氏所出,长子弘昌为侧福晋瓜尔佳氏所出。

    十四阿哥胤祯也有四子,十五阿哥则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而胤禄有一子二女,在兄弟们中的确是垫底的存在...至于胤礼成婚数年,所出为零,温皙对此很满意,这个儿子总算稍稍听话点。

    温皙粗粗算了算,康熙的孙子要是全叫出来,估计这个屋子装不了。

    “再盘算什么呢?”康熙问道。

    温皙道:“皇上。你有没有算过,你有多少个孙子了?”

    康熙一愣,思忖道:“有四五十个了吧?”

    “五十一个。”温皙把自己算出来的数据告诉他。

    康熙随即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朕若是再长寿一点,说不定能有百个孙子呢!”

    现在随便拎出几个孙子来,估计康熙都认不全!你种马,你的儿子们也不差!正朝着三位数奋进呢!

    正在宴饮欢愉的时候,康熙也心情颇佳,喝了一盏老四亲自斟的酒,老脸有些通红。五十一个孙子了,他的儿子们再努力一把,他就要有百孙!

    忽听外头一声凄厉而尖锐的女人叫声:“孩子!我的孩子——”

    一个头发脏乱的女人。竟然冲破外头侍卫的防线,冲了进来,她如疯子一旁冲到侧福晋钮祜禄安茹面前,一把将安茹怀中的弘历抢夺了过来。安茹也是猝不及防,孩子便给抢走了。弘历被乍然的力道给弄醒了,旋即哇哇大哭。

    这个疯子般的女人却死死抱住弘历,嘴里呢喃着:“弘历、弘历,我的儿子,额娘来了!”

    温皙皱着眉头,她差点没认出来。这个疯子般的女人就是如嬿!如嬿貌美动人,数年未见竟然成了这般样子,她面色枯黄。皮肤没有半点光泽,看想去像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加之头发散乱,如疯婆子一般的举动,更是叫人厌恶。

    胤禛脸色铁青。在康熙和众多兄弟子侄面前,这个女人给他丢尽了脸面。“她怎么跑出来了?!”

    从小伺候胤禛的苏培盛擦了一把冷汗,道:“原本有四五个嬷嬷看着的,钱格格她...”

    康熙皱着眉头,问道:“老四,这个疯女人是谁?”

    胤禛忙躬身道:“回皇阿玛,这是...钱氏。”

    康熙立刻厌恶浮上额头,一想到这个女人曾经生下过一个双腿长在一起的怪胎,康熙就嫌恶到了极点。虽然康熙也晓得弘历是她生的,但是如今也记在钮祜禄氏名下,康熙就只当不是钱氏生的,如今钱氏竟然放肆如此,康熙恨不得叫人拖出去扼死这个丢进皇家颜面的女人。

    四福晋忙站出来道:“钱氏,今日是四阿哥、五阿哥满月!大喜的日子,你胡闹什么?!”

    如嬿抬起枯黄憔悴的面孔,含泪道:“福晋,四阿哥是我的儿子!”

    乌拉那拉氏皱眉,道:“我知晓你得个儿子不易,只是你疼弘历就该为他着想,他的额娘是侧福晋钮祜禄妹妹,这样弘历长大了才能更体面一些!”

    “不!!!——”如嬿怀中死死抱着孩子,发出凄厉的吼叫:“弘历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温皙被她尖锐的嗓音刺得耳膜都生疼了,低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到康熙寒潭般的脸色,温皙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四福晋见她愈演愈烈,急忙吩咐四阿哥的乳母们:“你们还不快把四阿哥抱过来!小苏子,送钱格格回归燕阁!”

    如嬿死命抱着孩子,勒得紧紧得,三个体健的乳母都夺不走,乳母们怕伤着小阿哥,自然不敢太用力。如嬿却是发了狠,生生勒得怀中的孩子满脸通红,弘历小脸涨红,这会儿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初生的婴儿哪里经得住成人的力道,大力之下必然被扼得无法呼吸!温皙见状急忙抓起桌案上的酒杯,侧手便掷了出去,正打在如嬿胳膊的关键穴位上。

    如嬿手一松,弘历便从她怀里漏了下去,以落地加速坠落下来。

    钮祜禄安茹见状,飞快地扑了出去,身躯重重跌倒在地,但是弘历却被她的双手稳稳得接住了。如今见状急忙要去抢夺孩子,却被乳母给架住了。

    钮祜禄氏见如嬿一脸狠色,双眼冒血光,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似的模样,吓得急忙爬了起来,抱着弘历脚下踉踉跄跄躲到了四福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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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逍遥医女

    简介:逍遥是一种心态,医女是一种专业。

    中医药学女博士一朝穿越

    却深陷四面楚歌:

    父亲早逝,母亲病重

    还有不怀好意的亲戚对家产虎视眈眈

    女扮男装去读书

    又被有龙阳之兴的同学骚扰

    更有结了梁子的富家少爷处处为难

    哼哼,我可不是包子

    自有应对之策

    迷药、泻药、痒痒药……

    你若是不怕,尽管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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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如嬿撒泼(下)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如嬿双臂被人按住,嘴巴却没被堵上,叫嚷地似乎更狠了,她恨恨瞪着躲在四福晋身后的钮祜禄氏,“钮祜禄安茹,你这个贱人!!那是我的孩子!!弘历是我十月怀胎生养的!!你把他换给我!!”

    仍如嬿如何嚎啕大叫,钮祜禄安茹更加小心翼翼地抱着弘历,没了如嬿死死勒着,弘历面色渐渐恢复,只是依旧还在哭。安茹双臂熟稔地摇摇晃晃哄着弘历,不去管撒泼的钱氏。

    如嬿见自己再怎么对钮祜禄氏吼叫都无用,嗜血的眸子便对准了温皙:“是你!肯定是你!是你叫她抢走我的孩儿的!!”

    弘历的问题上,温皙的确暗示过乌拉那拉氏,温皙也不反驳,端身正色道:“不错,正是本宫赐安茹为弘历的生母。”

    有资格抚养皇孙的人,至少位份要是上过玉牒的侧福晋,就如同后宫之中只有嫔位以上的才有资格抚养自己的孩子。

    乌拉那拉氏有大阿哥弘晖,侧福晋李氏有一个格格和三阿哥弘时,如今膝下无子的也就只有侧福晋钮祜禄安茹,位份够了,且无所出。此事就算没有温皙的暗示,想必乌拉那拉氏多半还是会这么做。

    温皙平淡的语气,却是给如嬿这锅热油浇上了一壶冰水,如嬿双目瞪射出血色的光泽,在左右两个身体健硕的嬷嬷禁锢之下,只能叫她恨意更深了一重,如嬿厉声控诉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三番五次要夺走我的孩子?!你害死我一个孩子还不够吗,现在还要夺走我的弘历!!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温皙没有因为如嬿放肆,有半点恼怒,她就像看一只小丑一样,饶有兴味地微笑着。

    康熙脸色却阴沉得如暴风雨的前夜。以他帝王的身份,自然不屑于问罪如嬿区区一个侍妾,便直接对胤禛发作:“老四!你就是这么管教侍妾的?!”

    胤禛那和康熙有五分像似的眼眸流露出积蓄杀意,他急忙惶恐地跪下来道:“皇阿玛,钱氏素来疯癫无状,还请皇阿玛恕罪!”

    四福晋也急忙跟着胤禛跪了下来,深深叩首道:“皇阿玛,都是媳妇没管理好后院!钱格格是神智时常了,还请您千万息怒,不要气坏了龙体!”

    温皙不屑于应对如嬿那恨不得吃自己肉、喝自己血的如嬿。轻轻一摆手道:“既然是神智失常的疯子,还不快把她拉下去!好好的一个满月宴,都给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四福晋闻言。急忙便又叫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妇,似乎是雍亲王里粗使的婆子,力气大得堪比男人,长得满脸横肉,二话不说便拖着如嬿如拖一只小鸡。

    如嬿这番在折腾也折腾不过这两个婆妇。只是嘴巴依旧不干净,还在叫骂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是在嫉妒我,你嫉妒我生了弘历!所以你才要拆散我们母子!”

    康熙若不是顾忌着是满月宴喜庆的日子,恨不得立刻叫人杖毙了这个不知所谓的钱氏!“嫉妒”?!开什么玩笑?一国之母需要嫉妒一个皇子的侍妾吗?!果然是个神智失常的疯子!

    “放开我!!我是弘历的亲额娘!!”被拖出宴会的如嬿叫骂的声音愈发尖锐得冲破云霄,即使身在内堂中,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你们这群狗奴才!你们知道我儿子是谁吗?!我儿子是弘历!!我儿子将来要做皇帝的!!”

    骤然间,内堂宴会静默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没有。如嬿的嗓门很大,吐字也很清晰。最后那句“我儿子将来要做皇帝的”一字不漏地灌入了康熙耳中。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夫妇顿时被这句话吓得脸上惨无人色,弘历将来要做皇帝?!真真是大逆不道!如今的弘历,不过是雍亲王庶出的第四子罢了,康熙五十一个孙子中极不起眼的一个罢了!!钱氏竟然扬言自己的儿子将来要做皇帝,而且堂中众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康熙的拳头攥得青筋暴起,额头太阳穴一凸一凸。身为帝王的康熙自然不凡涵养,只是如嬿的话挑战的是他身为帝王的底线,哪怕是一个疯子,说出这般觊觎皇位的话,康熙也断断容不得!

    康熙语调冰冷,吩咐李德全道:“将钱氏带进来!”

    胤禛闻言,顿时额头冷汗涔涔,现在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早早杀了这个女人!他连忙磕头道:“皇阿玛,钱氏是疯子,疯癫之人的话不能取信!”

    康熙语气冰冷不带有一丝温度,“就算是疯子——朕也要问问她,到底是谁教她说那些话的!”康熙的目光如冰冷的刀子从胤禛头上滑过。

    胤禛的双手遏制不住地发颤,他的皇父从来不是仁慈的人,被圈禁的大阿哥便是他的前车之鉴,昔年胤褆不过是觊觎储君之位,皇阿玛尚且容不得,若是让皇阿玛觉得他觊觎的是他老人家的皇位,胤禛敢肯定他的下场会被胤褆更加凄惨十倍百倍!!

    说话间,如嬿又被带了进来,她嘴里骂骂咧咧不休:“等我儿子做了皇帝,要你们好看!”

    站在四福晋身后怀抱着弘历的钮祜禄安茹吓得膝盖发软,终于再也站不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忙磕头入捣蒜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关弘历的事呀!”安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现在她最关心的便是怀中的这个孩子,皇上有五十多个孙子,稍稍一狠心,说不准就会扼死这个无辜的孩子...至于如嬿,已经没有人觉得她能看到明天的日出了。

    温皙此刻也是以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疯疯癫癫骂人不休的如嬿,事到如今若是可以叫康熙稍稍放下戒心,想必胤禛不介意亲手掐死如嬿。

    如嬿进了堂中,愤愤瞪着温皙,忽的,她有哈哈笑了出来:“你就算当了皇后又如何?!我生了弘历!我儿子是弘历!!我儿子是乾隆皇帝!!还是我赢了,我赢了!!”

    温皙微微摇头,如嬿...疯了,她依旧如白开水般平静地告诉她一个事实:“雍亲王第四子弘历,系侧福晋安茹所出,关你何事?”

    如嬿如被从美梦中拉了出来,一切真实血淋淋的呈现在她面前,忽的她拔下自己头上的银簪子,挣破了泼妇的按压,以爆发式的速度冲了过来,锃亮的银簪尖锐的尖儿直直朝温皙胸前刺了过来。

    温皙平静地拿起康熙跟前的金樽,便要掷出去。康熙却霍然站了起来,一脚踢了出去。

    “啊!!——”

    如嬿凄惨的痛叫回荡在雍亲王府,她疼痛地趴在地上,面色煞白如土,疼得弓着腰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康熙冷冷道:“钱氏刺杀皇后,罪不容诛。顾念其有所生养,赐全尸!”说完,康熙阴沉着脸,再也不管宴会,大步便走了出去,温皙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胤禛脊背上已然被冷汗湿透,听到皇阿玛赐死钱氏的口谕,他急忙擦了一把冷汗,磕头道:“儿臣遵旨,谢皇阿玛恩典!儿臣恭送皇阿玛,恭送皇额娘!”

    “恭送皇阿玛,恭送皇额娘!”其他宴饮上的皇子福晋急忙跪安。

    帝后起驾,跪着的一大群人这才爬了起来,几个皇子阿哥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看向他们的四哥(四弟)。

    诚亲王带着几分戏谑安慰道:“四弟,皇阿玛赐钱氏一死,便是没有牵连到你,四弟尽管安心。”

    安心?胤禛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没早点扼死这个女人?!

    其他几个兄弟连忙不痛不痒地上来安慰几句,名为安慰,实则是看笑话。十三阿哥胤祄思忖半晌,建议道:“四哥还是写个请罪折子吧。”

    胤禛点点头,自然要写,还得绞尽脑汁去写才行啊!只是,钱氏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他写血书,皇阿玛也不可能全然相信他没有不忠不孝之心了!

    温皙踩着三寸高的花盆底儿鞋,一溜烟跟在康熙后头上了銮舆,本来她还想说胤祄去后院找弘晖玩了,是不是等等他之类的,不过瞅见康熙想要杀人的龙脸,温皙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胤祄那么大的孩子了,又不是不认路...

    而在雍亲王府后院,弘晖的独立小院中,他盘坐在弘晖的罗汉床上,闭着眼睛竖着耳朵。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胤祄看着自己的手指,嘴角露出一抹成功的笑容。

    “十八叔,你到底怎么了?”弘晖满腹疑惑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二岁的叔叔。

    胤祄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尘土,飞快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没什么!”不过是刚才趁人不备的时候溜去归燕阁,在钱氏的后脑勺上轻轻点了一下,让她精神混乱,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儿罢了。果然,钱氏不复所望,说出来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PS:

    书名:暴力奶妈

    简介:一个卖断终生的小保镖。

    一个游戏小菜鸟!

    这其实就是一个女汉子的世界,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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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放狗咬胤禛

    胤祄手里牵着爱犬雪球,施施然大摇大摆去了他四哥雍亲王胤禛的正院。

    “弟弟给四哥请安!”胤祄仰着一张圆圆的小孩子一般可爱的小脸,半是撒娇地语气快步走进了四阿哥书房中。

    “儿子给阿玛请安。”弘晖的行礼就规矩得多了,完全跟他叔叔不是一个档次的。

    胤禛放下笔,暂且放下搅乱如麻的心,含着兄长一般宽和的表情:“十八弟看样子身子已经养好了。”

    胤祄仰着弯弯如月的眼睛,以孩子般稚嫩的语气道:“是啊,弟弟命大,吃了鹤顶红也能活下来。”

    胤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他依稀觉得十八弟的语气有些不大对劲,却也没多想才十一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心计。

    弘晖倒是真的替胤祄高兴,“十八叔福泽深厚,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胤祄冲弘晖笑了笑,道:“晖晖,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私密话要跟四哥说,改天再找你玩儿。”

    弘晖虽然有些不解十八叔有什么“私密话”要跟他阿玛单独说,心里有点小小的不高兴,只不过他也不愿意和严肃的阿玛相处太久,便摸了摸身形肥硕高大的雪獒的脑袋,朝自己阿玛行了一礼道:“儿子先退下了。”

    胤禛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胤祄的爱犬雪獒身上,浑身毛色雪白浓密,吊睛眼囧囧有神,骨骼健硕,本该是一只凶猛的雪獒...胤禛暗暗摇头,可惜这只大狗,肥硕如猪,走起路来肥肉晃晃悠悠,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完全被养成了哈巴狗了!胤禛是爱犬之人,见不得把狗当成猪仔来养的人。

    胤祄一手抓着爱犬满是绒毛的大耳朵,笑着道:“四哥,这是雪球!已经三岁了!是我八岁那年,皇阿玛让犬舍进献的。”

    胤禛点点头,很是违心地道:“不错。”

    胤祄笑脸如春光一般明媚,笑嘻嘻道:“是啊,雪球很乖很乖!”话刚落音,胤祄小嘴微微一嘟。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从他嘴里发出。

    胤禛顿时觉得不妙,只见那只肥硕的笨狗,听了胤祄口中发出来的旋律之后。立刻浑身白毛爆炸似的立了起来,懒怠的吊睛目爆裂出凶残如狮子般的血色,嘴里发出呼呼闷叫声,一副对准了猎物的猛兽架势。

    胤禛急忙后退半步,做出防御的姿态。只是雪球的攻击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雪球原本肥硕笨重的身躯骤然变得轻盈无比,它的四蹄像按了弹簧一般,骤然拔地飞出,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胤禛的小腿肚子上。

    “嘶——”

    胤禛想必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给狗咬,而且还是如此凶猛的雪獒。尖锐的狗齿死死咬住他的腿肚子最有肉的部分,牙齿的尖锐部分仿佛咬到了他的骨头,疼得胤禛差点站不稳。血顺着丝绸和雪獒的大口渗了出来。染红了胤禛的白底团福字纹履鞋。

    胤祄此刻脸上已然褪去了孩子稚嫩可爱的朗朗笑容,转而是和他年纪不相符的冷静,忽的他有笑嘻嘻地关切道:“四哥,疼吗?!”

    胤禛死死咬着嘴唇,他不敢随便出手。他更笃定十八弟不敢在这儿杀了他!只是腿上传来的痛入骨髓的感触...即使胤禛忍耐力超乎寻常人,也额头冒出冷汗来。

    胤祄见胤禛不回答。也不恼怒,只又收敛了孩子般的笑容,冷声道:“四哥可知道,我服下渗入了鹤顶红的毒药丸,也很疼!”疼得五脏六腑翻涌,大口大口地吐血...他全凭一股求生的念头忍住了,忍到了额娘来救他!

    胤祄咻一声,吹了个口哨。

    雪球闻声,立刻松了口,浑身的暴戾气息也在一瞬间消失了,它又变会了那只笨拙的胖狗,屁股一扭,慢悠悠走到自己的小主人身边,讨好地蹭了蹭胤祄的裤腿。若不是雪球嘴上满是鲜血,只怕谁都会以为这是一只可爱温顺的大狗吧。

    胤禛后退二步,倒身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急忙撕扯下衣裳上一块布条,将还在流血不止的小腿紧紧缠住,方才那一口只怕是咬中了大血管了。

    血渐渐止住,胤禛长长喘息着,道:“十八弟好本事。”胤禛自诩懂犬类,却没发现那只笨拙的大狗居然是一只凶兽!

    胤祄歪头,笑道:“四哥才是好本事,旁人被雪球咬一口只怕都要哭爹喊娘,四哥居然一声不吭。呵呵,四哥若是叫出来,外头的王府侍卫肯定会冲进来。”

    胤禛因失血而发白的脸色露出几分苦笑:“冲进来又能如何?十八弟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我拿你自然是无可奈何的。”

    胤禛虽然不晓得胤祄到底是怎么知道那药丸是他命陈喜动了手脚,在他如此岌岌可危、皇阿玛对他的信任降到了冰点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皇后的儿子翻脸。别说是放一条狗咬他,就算十条,他也只能忍住。

    胤祄已经笑脸灿烂:“四哥怎么会拿我无可奈何呢?弟弟以前没跟四哥作对,都差点丢了小命。如今雪球咬了四哥一口,弟弟真是怕得很,怕四哥再下一回鹤顶红,那么弟弟就没上一次那么好命逃过一劫了!”

    胤禛知当初的事儿已然不能再有狡辩翻盘的余地了,便道:“十八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十八弟若真想要置他于死地,就无须来私底下面对面跟他说这些话了。

    “四哥快人快语!”胤祄收敛了笑容,露出平静如水的面孔,不带有一丝波澜,“方才又钱氏闹出来的一出,若是再加上弟弟去跟皇阿玛揭发当初的事儿,四哥猜猜你的下场是否会比大哥好一些呢?”

    胤禛不论内心如何翻涌,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十八弟应该晓得‘死无对证’这四个字怎么写吧?”

    胤祄道:“不错!弟弟的确无凭无据。只不过,无凭无据又如何?皇阿玛到时候会信四哥,还是信我?”

    胤禛面露苦涩,以他如今的形式,皇阿玛自然不会相信他了,“且不论皇阿玛会信谁,皇额娘是一定会信十八弟你的。”皇后何等护犊?若是她发难,胤禛也是岌岌可危!

    胤禛长长吸了一口气,道:“十八弟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吧。”既然是私底下谈,那便是要“和谈”,否则胤祄根本不需要说这么多废话。

    “我要四哥放弃夺嫡,去支持十六哥!”胤祄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若四哥答允,你我之事一笔勾销,我也不会将此事告诉第三人知晓!”

    胤禛苦笑道:“如今,我除了答允,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胤祄见胤禛服软,并不敢有半点放松,“四哥现在应该很恨我吧?不过——,四哥可别想着杀我灭口之类的,既然上次你杀不了我,以后就永远也不会有能杀我的机会了!”话刚落音,胤祄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胤禛面前。

    胤禛惊愕之下,随即便感觉到脖颈上有冰冷的触感,那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一双稚嫩的手握着匕首的柄,而那手的主人,正是十八贝勒胤祄。胤祄从方才的正面一丈远距离,转瞬便出现在了胤禛身后。

    胤禛额头骤然冒出虚汗,深吸了两口气道:“我知道了——”

    胤祄旋即收起了匕首,从袖子中取出一只青釉蒜头瓶道:“这是伤药,要是四哥放心弟弟的话,就请用吧。”说完话,胤祄便消失在了书房中。

    胤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离死亡很近...虽然他不觉得的十八弟会真的动手杀了他,但是匕首抵在脖子上的感觉,也足够叫人惊惕了。胤禛顺手拿起桌上的伤药,扒开木塞闻了闻,的确是上好的伤药,他弯身挽起裤腿,将膏状的伤药涂抹在几乎被兽齿洞穿的伤口上。果然凉丝丝的感觉消解了大半的痛楚,胤禛用布袋将伤处缠绕了起来。

    包扎好之后,胤禛不由苦笑,他居然被才十一岁、比自己儿子还小二岁的弟弟给摆了一道。胤禛虽然答允了十八弟,只是日后是否履行自然在于他自己,倘若他能承担得起跟十八弟翻脸的后果....而那样的后果,是他所承担不起的。

    胤禛是个有野心的人,只不过他的野心掩藏地很好。同样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什么有的人襁褓中便是储君,有的人却只能为臣子?!他不甘心永远屈居于太子之下,俯首称臣!如今的太子自然随时可能再度被废黜...但是随着昔日皇贵妃被册立为皇后,她的三个儿子便都成了嫡子!

    嫡庶尊卑分明,这是谁都懂得的道理,胤禛一直坚信,凭借年长,凭借多年积攒的优势,他未尝没有成功的机会,再加上从如嬿口中得知的未来走势...那个该死的女人,如今却毁了他在皇阿玛心目中忠孝的形象!!

    真真应了那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胤禛利用从如嬿哪儿得知的十八弟八岁夭折的消息,设计让太子倒台,却也同样因为如嬿,他在皇阿玛面前三十多年努力一朝丧!!

    胤禛仰首望天,真的再无半点机会了吗?真不甘心呐!只是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大位,而是先保住他如今的荣华和地位,胤禛定了定神色,吩咐道:“去把弘历抱来——”

448、如嬿之死

    雍亲王府后花园,荷花池畔。

    自从雍亲王大阿哥弘晖早年曾经在这里落水之后,荷花池便围上了一层牢固的栏杆,东侧有临水而建的四角飞檐水榭,照例还有王府侍卫再次巡守,只是今日下午,此地却别无外人,水榭中只有雍亲王胤禛和从小伺候他的心腹太监苏培盛,胤禛极不熟稔地怀里抱着哇哇哭的弘历,想来是抱的手法不对,所以孩子一直在哭。

    胤禛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将儿子递给苏培盛抱着,只不过苏培盛哄孩子的本事也没有比胤禛好多少。小四阿哥哭得愈发厉害了。

    随后,见二个体型健硕的太监押着钱氏送到了水榭跟前。如嬿方才被送回归燕阁就一直浑浑噩噩,这会儿被拖拽到临水的地方,冷风一吹,倒清醒了二分。

    如嬿被稍稍梳洗了一番,脏乱的头发被梳了成了两把头,她听到弘历的哭声,骤然清醒了过来,急忙大步跑进水榭,便要去抢苏培盛怀里的孩子。

    胤禛目光冷冷一扫,如嬿顿时凝滞在了二步开外,她战战兢兢开口,满是疑惑:“爷?”

    胤禛指着苏培盛怀中的弘历,问:“你说,他将来会做皇帝?”

    如嬿一听,身子骤然发颤,急忙摇头:“不不!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胤禛的面色愈发冷森:“看样子,你当初并没有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本王!”

    如嬿被胤禛冷入骨髓的声音吓得膝盖一软,噗通便跪倒在了水榭的汉白玉地板上,“爷!我真的什么都说了!太子两废两立,您将来会是九五之尊,十八阿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十八阿哥八岁的时候没有死!!”

    胤禛目光依旧冰冷,这个女人好像浑然忘了在御前撒泼...当初为了她知晓未来的价值。胤禛不惜触怒皇父保住了她,如今看来的确是失算了,如嬿今天说出的那些话,就几乎葬送了他一生的谋算!到底,这个女人是留不得了。

    “够了!”冷漠的两个字打断了如嬿的陈述,胤禛望着身后的一湖秋水。湖上荷叶萧萧,深秋时节露浓霜重,荷紧已无擎雨盖,只余下几杆光秃秃的灰色莲杆了。

    如嬿跪在地上,迎面刮过来的冷风冻得她浑身发颤,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男人,只可惜如今的如嬿已经不是貌美年华的女子,三次有孕,已经破坏了她如花的容颜。更加之她已经不年轻了,此刻的可怜已经没有了惹人怜惜的楚楚之态,蜡黄的面容,枯槁的额头,干裂的嘴唇....

    胤禛看着她的脸,厌恶更浓,但是想到如嬿预知未来的价值,他强忍着厌恶问道:“本王问你。皇阿玛龙御归天的日期你可晓得?”这个问题,胤禛上一次便问过她。那时候如嬿刚刚生完了那个双腿黏连在一起的怪胎,只是可能是因为体弱,如嬿正要回答,却吐血了,那之后便一病病了数年,其中只告诉了他一些太子两废两立的细节。

    如嬿咬了咬嘴唇。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次的事之后,如嬿认定了有天命存在,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尤其是和帝王有关的。

    胤禛顿时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又转而问道:“太子何时会再度被废?”

    如嬿忙道:“明年。康熙五十一年,不过具体是哪个月,我就不清楚了!”

    胤禛淡淡嗯了一声,照如今皇阿玛对太子的诸多节制,连区区一个年家都不许太子拉拢,的确太子的位置保不住太久了。

    “那么胤禄呢?他的命数如何?”胤禛想到了十六阿哥,太子若是被废,胤禄身为嫡子,将来的胜算岂不是比他更多了几筹了?更何况,还有跟随国师学习仙术的胤祄同样叫他头疼。

    如嬿绞尽脑汁去想,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历史中记载,十六阿哥只是个打酱油角色,如嬿虽然熟知历史,但也熟不到那个程度,甚至都不晓得原本正牌的十六阿哥生母是何须人也。如何能想到他未来的命数如何呢?

    见如嬿半晌不回答,胤禛立刻冷了眸子:“胤禄是否有九五之份?!”

    如嬿摇头:“没有!绝对没有!他将来顶多是个王爷!爷放心,你将来一定会继承大统的!”

    如嬿虽然如此言辞凿凿,但是胤禛依旧不敢深信。随即想了想,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问她的了。这个女人对他,已经没有半点用处了。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没用的人,不需要留着了。

    胤禛以目色示意水榭外的二人,二个太监立刻麻利地上前,一左一右将如嬿押了起来,便往池水去。

    荷花池的池水并不深,但是淹死人也足够了。只不过据说如嬿熟识水性...

    胤禛面色比深秋的池水还要冰冷,他缓缓道:“你应该庆幸,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还能留下全尸!”

    如嬿骤然慌了神,看着清水涟漪的池水,想要逃,却怎么也挣不开太监的束缚,如嬿惊恐地叫着:“不!!爷!我是你的女人啊,你怎么可以...啊!”一个太监一脚踢在如嬿的膝盖弯处,如嬿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池水边,另一个太监立刻作势按住如嬿的后脑,将她的脸按入池水中。

    如嬿双臂扑棱着,挣扎着,冰冷的池水灌入的她的口鼻,进入她的肺腑,她再怎么用力,也抵不过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

    胤禛就那样冷眼瞧着,耳侧弘历依旧哭得厉害。

    不过一刻钟,如嬿身子挺直,前半个身子连头脑袋一起头浸在了冰冷的水中。太监用脚狠狠一踹,将如嬿的尸体揣进了池水中。

    噗通!!

    水面溅起的浪花翻涌到水榭中,漫过了胤禛的脚踝,是极为冰冷的感觉,深秋的水,果然极冷。胤禛小腿肚子上一阵疼痛,想来是包扎过的伤口浸了水了。只是他面上不见半点异样,侧脸看着苏培盛怀中的弘历,道:“把他,也扔下去!”

    苏培盛骤然脚下发软:“主子爷,四阿哥他是您的...”——这好歹是您的亲骨肉啊!

    “扔下去!”胤禛面色掀起一阵恼怒,他真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他和她的生母一样,就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苏培盛虽可怜这个孩子,却也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缓步踱步道池水畔,蹲下身子,一咬牙便送了手。

    噗通!

    是比如嬿被踢下水稍微小一些的落水声,溅起的池水泼了苏培盛一脸,苏培盛打了个寒颤,急忙扭头不忍心再去看。

    苏培盛正要回水榭复命,胤禛声音再度响起:“捞起来!”

    苏培盛虽然不解,但是更不敢耽误了片刻,急忙跳下水,将沉浸在浅水处的四阿哥弘历又给捞了起来。

    包裹着弘历的小锦被**的格外沉重,而湿透了的棉被中的弘历已经面皮紫青,依稀还有心跳声,弘历小嘴发出几声低微的咳嗽声,然后便是跟小猫一样虚弱无力的哭声,断断续续。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他的骨血....

    “进宫去请个太医来。”

    萧索的荷花池上,浮起一具女尸,随着微微的涟漪飘到了池水边。

    养心殿。

    温皙拿拳头锤了锤自己老腰,然后——继续磨墨。

    康熙眼角的余光轻轻瞥了温皙一眼,手中的奏折一合,递了过来道:“你看看。”

    温皙哦了一声,满腹狐疑接过来,原来是雍亲王上书请罪的折子,内容恳切,字字扪心,而且更重要的是一片血红...大概是血书吧。不过,温皙不会想到,血书是血书,也是他自己的血,不过是用毛笔蘸着被雪球咬伤处血来些的,正好也可名正言顺不来上朝了。内容中还捎带地一提:妾侍钱氏不慎落水,溺毙在雍亲王府后花园的荷花池中。

    如嬿的死,只是被轻描淡写地一提,在洋洋洒洒千余字的请罪折子中,只占了小小的一句,然后再不多提。满满当当的奏折里反复指天发誓的是胤禛身为儿子的忠孝之心,言辞恳切无比,温皙看了都差点要相信胤禛是忠臣孝子了!

    只是他是否忠孝,温皙懒得管,重要的是如嬿这只蟑螂终于死了,是被她枕边的男人踩死的。温皙没见过所谓的如嬿“不慎落水”的场景,不过想想就知道,一准是雍亲王亲自下令,命人将她按入水中,活活溺死。有今日的结局,不知如嬿是否后悔了?只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觉得如何?”康熙若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温皙合上奏折,放回原处,道:“还能如何,到底是不光彩的事儿,皇上当日既叫人封了口,如今能捂着自然是捂着好。”

    康熙沉默不发表意见,毕竟有静一这类能掐算未来的人存在,康熙虽然视如嬿为疯子,但是她那“弘历会当皇帝”的断言,到底叫康熙耿耿于怀了。身为帝王,被人觊觎了屁股底下的椅子,怎么都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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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垂死的海东青

    沉默良久,李德全进来打千儿禀报道:“皇上,高太医回宫来了。”

    康熙立刻正色道:“传他进来!”

    高太医是一位年逾六十的老太医,是太医院妇婴一课的稽首,李德全口称“回宫”,那个他是出宫去了,是去哪儿了呢?

    “奴才高成给皇上请安,给主子娘娘请安!”

    康熙肃穆着龙脸,问道:“如何了?”

    高成恭恭敬敬回禀道:“回皇上,雍亲王四阿哥因受窒息良久,伤着肺腑,又冷气侵袭,故而风寒格外严重,若是细心好好调养,或许、大概...有可能养好吧。”高成是此中稽首,也说得如此不肯定,想来弘历伤得不轻了。

    窒息良久?温皙突然想到昨日如嬿死死勒着怀中的弘历不让人抱走,想必就是哪会儿伤着肺腑了吧?如嬿疯癫时常,不是因为她的孩子被人夺走,而是她当皇太后的机会被钮祜禄氏夺走了,加上弘历要修改玉牒,那么日后弘历荣耀再多,也与她无关了!是以她才那么神智失常。

    只是温皙不知道,如嬿的确伤着了这个孩子,但是真正叫他留下一辈子病根的不是他那个被溺死在荷花池里的生母,而是他的生父雍亲王胤禛!因为只有弘历成了病秧子,才能叫康熙真正放心。

    康熙脸上却露出几许轻松的笑容道:“高成,你是太医院稽首,你既觉得难以养好,想必是真的伤得不轻。以后尽力调养就是了!调养不好,朕也不会问罪于你!”

    高成自然不晓得内中的原委,听得康熙如此宽和的语气,立刻心放进了肚子里,连忙磕头称是。告辞退下回太医院给雍亲王四阿哥配药去了。

    “朕已经叫人收拾好阿哥所了,胤祄都多大的人了,住在你偏殿不合规矩!”康熙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佛珠,语气悠悠缓缓,全然不似刚才的凝重了。

    温皙嘟囔道:“年后胤祄还要跟着他师傅离开,就别折腾了。”

    康熙皱了皱眉头,“怎么?胤祄的身子还没养好吗?!”

    温皙只能违心地点了点头,“胤祄是魂体受损,好得慢。”自然这话是吹出来的,实际上胤祄老早就好了。

    康熙无言。只是想到静一,他心里就不怎么高兴,凭什么他的儿子要天天跟着静一?!

    这时候御前的小太监小唐提着个盖着藏蓝色绸布的硕大鸟笼子进来。打千儿道:“皇上、主子娘娘,八贝勒命人送来此物!”

    康熙一看那鸟笼子的大小,不由喜道:“可是海东青?全民升级时代!”

    小唐低头道:“奴才没看过里头是什么东西。”

    康熙招手道:“呈上来!’

    “嗻!”小唐腿脚麻利快步上前,躬身将硕大的鸟笼子放在了御案上。

    康熙兴奋地搓着手掌,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喜滋滋道:“老八还算有孝心!”

    温皙撇撇嘴,当初康熙可是把胤禩骂得够毒舌,连“辛者库贱妇所出”这样薄情寡义的话都说得出来,如今倒觉得胤禩孝顺了。心里吐槽着,精神力不由地下意识地探测到了被绸布盖住的鸟笼子中,顿时温皙脸色变了。里面的海东青....

    当柔软丝滑的绸布如帷幕一般被康熙拽了下来,康熙的脸色比温皙要难看十倍。

    的确是一只体型颇大的海东青,是罕见的纯黑色。羽毛很漂亮,有黑珍珠的光泽,只可惜海东青却是垂死的,它无力地趴在鸟笼中,眼睛一张一合。眼中的光泽极其暗淡,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这是一只垂死的海东青。

    康熙的暴怒如逾期般降临。连同鸟笼一起海东青被康熙猛力掷了出去,正击打在太监小唐的脑门子上,打得他头破血流。

    小唐在御前伺候也有四五年了,头一次遇见这种状况,吓得软到在地,都不敢去擦拭额头上涌出来的鲜血,大气不敢出,只捣蒜一般磕头不止。

    “胤禩心高阴险——朕原以为他已然知错改过,未曾想如此不忠不孝!竟以垂死之鹰诅咒于朕!是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吗?!!”康熙睚眦尽裂,怒目望着那只已然将死的海东青。

    对于此,温皙实在存有疑惑,八阿哥自从复位贝勒之后,想尽办法地讨好康熙,意图修复父子关系,他努力确实稍见了几分成效,只是如此一遭,不但千般努力一朝丧,只怕日后会更加难堪了,温皙缓缓道:“八阿哥没有理由这样做...”这么做,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康熙只冷冷一笑:“他是怨恨朕,多年冷落良妃!更因去年良妃薨逝——他是觉得是朕害死了卫氏!”

    温皙一时间无言,良妃的身子自从她封妃之后就不大好了,到底为了康熙的一句“辛者库贱妇”成了她的心病,即使她受封为妃,康熙一样不宠爱她,良妃也心病日趋严重,加之早年在浣衣局劳作和当年生胤禩时候留下的病根复发,康熙四十九年的时候,妃位的宝座还没有捂热就薨了。康熙念及良妃已死,胤禩长久伤心欲绝,对他渐渐有所宽和,只是如今...温皙摇摇头,心中想的却是谁动的手。

    康熙渐渐上了年岁,最忌讳旁人说他行将就木,他声音冷得如一块化不开的坚冰:“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温皙走出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了。李德全也奉旨出宫去八贝勒府宣旨:割胤禩贝勒爵位,停本人及属官俸银俸米。简短的一道旨意,却能深刻表达康熙的意思,不但割除了胤禩爵位,更停了他的俸银和禄米。虽说皇子阿哥哪个没点灰色黑色收入,只是一个割了爵位遭到皇父厌弃的皇子,底下官员哪里还会“孝敬”呢?

    “儿子给额娘请安!”身后胤禄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带了几分得意之色。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出宫去?”温皙见胤禄似乎是从太子的毓庆宫过来的,便随口问了一句。随即便想到了那只垂死的海东青。不由地皱了眉头。胤禄这几年,不知怎么的,似乎认准了是胤禩害了胤祄,故而屡屡出手,而这次——

    “去我宫里,我有话要问你!!”温皙立刻道,养心殿外,耳朵太多了。

    “儿子正有此意。”胤禄含着几缕别样的微笑,缓缓道超级神警全文阅读。

    这个时节,承乾宫里已经上了炭炉、炭盆。殿中暖烘烘的,温皙解下斗篷递给竹儿,带着胤禄进了暖阁。

    谴退了无关人等。温皙直截了当地问:“那只海东青该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胤禄一愣,脱口而出道:“不是额娘您——”他也微微吃了一惊,“不是额娘的做的?”

    温皙皱了眉头,“自然不是。”听胤禄的语气,似乎也不是他做的。

    胤禄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道:“儿子当时和四哥、十三哥都在太子的毓庆宫,一起饮酒。随后就听说八哥进献了一只垂死的海东青给皇阿玛,皇阿玛雷霆震怒,割了八哥的爵位,所以急忙过来看看。额娘不是从养心殿出来的吗?”

    温皙低头揉着太阳穴,道:“胤禩自己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既不是你的做,那会是谁?”

    胤禄凝声,毫不犹豫地道:“太子或者四哥!”

    太子自然有可能。只不过温皙更觉得会是出自四阿哥手笔。胤禛与胤禩可算是宿敌了,若是有将胤禩打落尘埃的机会,胤禛当然不会放过!

    不管是谁做的,康熙既说了“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的话,八阿哥便是被打入尘埃。在无翻身的机会了。

    翌日。胤祄匆忙赶到雍亲王府的时候,胤禛正坐在水榭中喂鱼。虽然荷花池没了什么风光,但是一池的红鲤鱼,看上去红彤彤一片还是很好看的。

    “是你做的对不对?!”胤祄脱口而出,焦急地问道。

    胤禛也腿上的伤还没好,不方便起身,便一副悠悠闲闲的模样,笑道:“十八弟来了,过来瞧瞧,都深秋了,这些鱼都是活泛得很!”

    “我不是来看鱼的!”胤祄皱着眉头怒道,“海东青,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胤禛露出万分疑惑的神情,“十八弟,你说什么?”

    “别装了!”胤祄冷哼道,就算他没有半点证据,但是六爻算出来的结果是不会有错的,就算一次两次会算错,但是他一整个晚上没睡觉推演了十几遍,都是指向同一个人!

    胤禛拍了拍手,抖干净手上的鱼食,果然,十八弟也有着预知过去未来的能力,就如同他莫名其妙知道了当初是他下手一样。既如此,胤禛也懒得继续装了,“是我,又如何?”

    “你——”胤禛乍然承认了,倒叫胤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胤禛面色平淡,道:“十八弟,既然有如此本事,想必也晓得,当初弘晖是如何落水的。”

    “我当然知道!”胤祄气得脸蛋涨红,“可是弘晖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八哥——”

    “难道十八弟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胤禛立刻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腿,“这是我的代价!胤禩同样要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我——”胤祄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四哥要为弘晖向八哥报仇,他也无法释怀木兰之事,谁都有谁的恨,旁人无权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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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新年喜讯

    新年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度过,开府的皇子福晋皇孙都要入宫赴宴,康熙如今上了年纪,似乎愈发喜爱年幼的皇孙,甚至将弘明带在身边,常常亲自教导,这一点叫瓜尔佳氏差点咬碎了银牙。康熙很喜欢孙子,尤其是年纪小的几个,自然了雍亲王的第四子弘历除外,康熙看到这个孩子就异常冷漠,还在为当初如嬿的那番话而警惕。

    宴到子时,人人都乏了,几个年幼的皇孙更是连连打哈欠,有的甚至在乳母怀中已经睡着了。

    年年都要如此,过了子时,方可出宫各回各家。

    温皙饮了一杯浓浓的热茶,提了提神,胤祄猫在不显眼的地方,不知道在跟弘晖玩闹什么。康熙的儿子们、孙子们济济一堂,你一言我一语,只是到了子时,也都乏了。

    知道康熙说“各行回吧”,皇子皇孙们急忙起身跪安。

    大年初一,也是要早早起来,温皙要去给太后请过安,请安之后,打算再睡个回笼觉,下午再接见命妇。却听竹儿说太子求见。

    温皙有些讶异,不错,照例新年初一,皇子皇孙和他们的福晋是需要来给中宫皇后请安的。只是太子与她素来不亲厚,温皙立后之后,太子也从来不来请安,也从未叫过她一声“皇额娘”,不过温皙也懒得计较,胤礽又不是她生的,不叫便不叫,若是叫了,她还觉得不舒服呢。

    “儿臣给皇、皇后娘娘请安!”到底,太子还是没法叫温皙“皇额娘”,只尊称一声“皇后娘娘”。

    瞧太子是独自一人来的,也没带太子妃和几个儿子,温皙不由生了几分奇怪,且太子一副沉闷苦涩的样子,好似老了十岁似的。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

    温皙照例寒暄道:“太子怎么来得这么早?”

    胤礽虽然与温皙并不亲厚,但是表面的尊敬还是有的,今儿却不寻常,他直接开口道:“皇后娘娘,皇阿玛是不是又要废了我?!”

    胤礽的问题叫温皙吃了一惊,她不晓得为何胤礽会问这种问题,急忙笑了笑:“太子不要听信旁人谗言,你是皇上的嫡长子,不要妄自菲薄。”

    “嫡长子?”胤礽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中带泪,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中带着苦涩的讽刺。而讽刺的人正是他自己,他突然上前两步,哭得满脸是泪水,“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不是皇阿玛唯一的嫡子了!皇阿玛又要废了我是不是?!”

    温皙从他口中闻到了浓浓的酒气。十分刺鼻的味道,温皙不由皱了皱眉头,道:“太子,你喝醉了。”侧脸吩咐小鹿子道:“去给太子取一碗醒酒汤来!”

    “醉了?呵呵...”胤礽笑得愈发干涩,“是啊,我醉了。一些话。也就只有醉了,才敢说出来!皇阿玛想让我挪位置给十六弟对不对?!皇阿玛想让我把毓庆宫让给胤禄是不是?!!”胤礽越说越激动,声音激愤地刺耳:“我不!!我才是太子!毓庆宫是我的!!我谁也不让!!!”

    胤礽高喊着“谁也不让”。一边大步冲上来,小鹿子急忙伸开手臂挡在温皙前头,道:“太子爷,您醉了!请回毓庆宫吧!”

    “滚开!!”胤礽骤然爆喝,“连你一个狗奴才也敢跟孤作对吗?!!”他突然大力一推。将猝不及防的小鹿子给推到了一旁,小鹿子踉跄着狠狠撞在了东面的莲花缠枝纹的香几上。香几上摆着一个紫金狻猊炉,熏炉掉下来正砸中了他的脑门,小鹿子登时便晕过去了。

    “太子!”温皙怒声而起,指着后头寝殿,“皇上就在里头睡着,你要把皇上吵醒吗?!”康熙是后半夜才来的,听说昨晚子时之后还在养心殿召见了太子,只是不知康熙到底跟胤礽说了什么话,叫他如此失常?!

    “你别拿皇阿玛来压我!!”胤礽醉意熏熏地吼道,“是你撺掇皇阿玛废了我是不是?!!十八弟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你为什么不放过我?!”说着胤礽一把抓住温皙的手臂,再次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太子!退下!!”温皙怒斥着,极力挣扎,只是胤礽的仿佛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狠狠抓着温皙的小臂,丁点不肯放松。

    温皙骤然扬起左手,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掌,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太子,本宫是你的继母!!还不退下!!”

    “继母?!”太子眼中骤然冒出血光,抓着温皙小臂的手更加用力了,仿佛要拗断了温皙手臂似的!

    彻骨的疼痛从小臂传来,温皙急忙用力拉扯,无奈胤礽死死抓住,丝毫不肯放松。

    随即便听见康熙的暴怒之声:“逆子!!你在做什么?!”

    太子见康熙从寝殿走了出来,不由大惊失色,他只因为皇后所言的皇阿玛在寝殿睡着只不过是吓唬他的话,哪里想到皇阿玛真的在此?顿时,心一慌,手蓦然送了。

    温皙正用力拉扯着,正好太子乍然松手,温皙立刻失去了平衡,身体斜斜向后倒去,撞在了紫檀木泥金彩绘龙凤呈祥的屏风上。

    紫檀木是硬木,真的很硬,温皙用额头亲自验证过了,硬得跟石头似的,正好着架山东巡抚进献的龙凤呈现屏风,又宽厚又高大,撞上去之后屏风只稍微颤了一下,温皙却眼冒金星,然后面前一黑,爽快地晕过去了。

    “嘎珞!!”

    ........

    醒来之后,温皙感觉到了自己脑门子上多了一圈绷带,还有小鹿子也是,惨兮兮地侍立在床尾。康熙则坐在床头,一脸的兴奋之色,见温皙醒来,急忙殷勤地拿过一个软枕放在温皙身后,亲自将温皙扶了起来:“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温皙感受了一下,也诧异得很,不就是脑门子撞了一下屏风吗?怎么就突然晕了?她身体可没这么脆弱,“头疼、脚疼。”温皙简单地陈述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好像是摔倒的时候,花盆底儿鞋太高,结果就给扭了脚了,“还有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对于这点,温皙就不明白了,肚子又没撞到!

    康熙道:“放心吧,没事,太医说你只是稍微动了点胎气,多静养些时候就好了。”

    温皙脑袋还有些晕晕的,“没事就好...”随即她如同被丢进冰雪中,立刻清醒了过来,无不惊讶地看着康熙:“我、我、我...”温皙的舌头如同打了结,连忙看着自己的肚子。

    康熙笑眯眯道:“你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温皙一张脸顿时僵硬得如雕像一般...

    “怎么了?”康熙顿时有些急了,忙摸了摸温皙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温皙脸颊抽搐了二下,道:“心里不舒服!”次奥,开什么玩笑,都年近半百的人了居然中奖了,自然了温皙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是康熙一把年纪了,孙子成群,估计明天都要有曾孙子了!这个时候,她居然中招了?!多少年没吃避孕药了,她满以为不可能再怀上的...静一不是说她命中只有三个儿子吗?肚子里刚刚落户的这块肉是怎么回事?!!!!(静一:我只是说你有三个儿子而已,可没说你有几个女儿...)

    康熙面色顿了顿,道:“朕知道,都是胤礽那个逆子不好!”

    “不是那个意思——”康熙是以为温皙对胤礽的所作所为不满了,温皙只好苦着脸解释,道:“你知不知道胤禄府里一个侍妾怀孕了?!!”

    康熙顿时有些懵了:“自然知道,只是——这又如何?”

    “呵呵!”温皙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二声,“我都多大岁数了,还生?!!老脸都丢尽了!!”赶明肚子里这个和康熙的孙子一块出生...温皙真想找块豆腐撞死!当初和玉录玳母女一块怀孕,就够让她老脸没地儿搁的了,现在——天啊,赶紧来一道雷把康熙这个老不要脸的给劈死吧!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康熙虎着脸道,“你只管安安心心养胎,给朕再生个儿子!”

    “你还嫌儿子不够多,闹腾得不够狠是吧?”温皙幽幽道,前头年长的儿子让你折腾了个遍,大阿哥圈禁,太子估计也差不多了,四阿哥被冷置,八阿哥倒了...一个个闹腾得康熙每每雷霆震怒,还没被儿子折腾够啊,居然还想要儿子!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只管生就是了!”康熙胡子抖擞地道。

    温皙脸颊继续抽搐,道:“石静一说了,我命中只有三个儿子。”

    康熙看了看温皙的肚子,脸上依旧欢喜:“女儿也好!像玉录玳似的,懂事又孝顺!”

    温皙真没看出来玉录玳哪里懂事,哪里孝顺了!成婚这么多年,脾气一点没变,亏得曹颙是个好男人,居然处处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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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千叟宴

    玉录玳和曹寅成婚多年,只生了托瑾一个女儿,再无所出,曹颙也没有动过一丁点纳妾的心思。后来康熙有些看不过去了,将曹寅之弟曹荃的第四子曹頫过继给他做儿子,而曹頫已经成年,膝下一嫡二庶三子,如此曹寅是既有了儿子又有了孙子,康熙更许诺将来曹頫继承江宁织造职位。如此,也是理所当然的,曹颙如今已经是从三品太仆寺卿,官位远在其父之上,将来自然不可能降职去做江宁织造。

    康熙五十一年二月,康熙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为由拘禁太子于毓庆宫,非诏任何人不的探视。

    而后宫之地,康熙也下旨任何人不得叨扰皇后养胎,差点没把温皙给闷出病了,而且这回康熙还不许温皙去昌平行宫养胎。

    康熙自顾自地对着温皙郁闷发福的孕妇脸唠叨着:“朕已经着人加紧修建畅春园了,等修好了,你跟朕一块住进去!”

    畅春园修建了也有些年了,是根据前明残旧的清华园原址重建,除了一些山水景致可以保留下大半之外,其余基本上要从零开始修建,是个大工程,估摸着在她生下来以前是建不好的了。所以温皙听了只会觉得更加郁闷。

    “额娘,要不儿子叫姵儿进宫来伺候您吧!”一旁的胤礼突然插口道。

    “别!”温皙急忙回绝,开什么玩笑?她这个岁数还大肚子就已经够丢脸了,难道还要让儿媳妇加侄女的宛姵来参观参观?而且康熙一次性就派了十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恨不得一天是二个时辰地盯着她,温皙已经够烦的了!

    而在皇后有孕、太子即将被废的关键时期,康熙却把胤禄派出去,给派遣到了山东去监理河工,河工的事儿可是一桩苦差事。温皙替自己的儿子默哀。

    而雍亲王胤禛,腿伤好了之后,被康熙派去宗人府办差,正值康亲王薨,其膝下一群儿孙争夺世子之位、争夺家产闹得沸沸洋洋,整个皇城都在看笑话了。康熙便让胤禛去从中调解,被赋闲依旧的雍亲王自然很卖力,极力施展手腕,从中调解了数月,总算平定了下来。

    事情平定了。康熙不但没有降下赏赐,反而以胤禛“邀买人心,拉拢宗室。图谋不轨,觊觎储位”为由,削夺了他亲王的爵位,降为多罗贝勒。再次将胤禛浮现在家中了。

    如嬿的事儿,康熙能忍到现在才发作。也算忍耐良久了。而胤禛更是自如嬿之后,便以腿伤为由甚少出门,也从不结交大臣,愣是叫康熙找不到半点里头发作他!一直等到胤禛磨磨蹭蹭伤好了,康熙立刻对他“委以重任”,重任之后便是“重罚”了。

    胤禛对于此次降位。只默默承受了,默默回府礼佛去了。

    敲打完了胤禛,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初一。康熙谕旨再废皇太子,锢于咸安宫,表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

    如此,朝野上下。短期内是没人敢盯着康熙的怒火上来求情了。

    而这个时候,温皙正懒懒地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件象牙白滚雪细纱的小肚兜在白嫩的小家伙身上比了比,针工局的绣工自是没的说,百蝶穿花的绣纹色彩鲜艳而不繁杂。至于小家伙的名字,温皙还在和康熙争议中,康熙先后想了两个名字,全都被温皙否决了,因为她的小女儿可不能再是禽兽了!!!

    康熙最早预备好的名字是“善彦布勒翰”,叫着很拗口,是满语“仙鹤”的意思,温皙实在不想再多一个飞禽,坚定地否决了;康熙绞尽脑汁想到的第二个名字叫做“纽瓦尔吉噶司哈”,比上一个更拗口,是翠云鸟的意思,因为小十二的姐姐是“碧玉鸟”,所以康熙打算把她叫做“翠云鸟”,温皙万分坚定地否决了,原因一样。

    现在,十二公主都已经满月了,康熙这个当阿玛的还在为名字发愁。

    “就叫瑚图里宜敏比!”康熙突然拍案道,“不准再挑三拣四了!”

    温皙只要把肚子里挑三拣四的话给咽了回去,她其实很想说这个名儿太长了,叫起来费劲,写起来费时,想起来就觉得费力,属于“三费”产品。不过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头吐槽一下,要是说出来康熙一准吹胡子瞪眼。只不过,瑚图里宜敏比的意思很好,翻译成汉语是万福齐聚。比起懿嫔所出的十一公主的名字宜兴比,意为有福之人,的确好多了。

    温皙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康熙这才见了笑脸,道:“以后小命名儿就叫福儿!”康熙蹬鼻子上脸,直接取消了温皙给孩子胡乱起小命儿的权力。

    温皙撇撇嘴,她很想说这个名字很俗,就不会想个有点情致的、有点意蕴的?

    有了福儿宝宝,温皙又重新回到了养包子的操心岁月中,好不容易才把胤祄养大了,又生了一个!

    有了福儿,温皙也无心在理会前朝阿哥们的争斗了,光有这个小祖宗就够她操心的了!十二公主是否有福,温皙不晓得,但绝对是个精神力过剩的丫头,走路歪歪扭扭,爬起来倒是十分顺溜,每每温皙一不留神,小不点就没了!!然后只能叫人满后宫去找!

    康熙五十二年,阳春三月,正是康熙六十岁万寿,康熙下旨命全国各地送耆老进京参加“千叟宴”,召集了一千名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在畅春园举办了宏大的寿宴。康熙言:自秦汉以降,称帝者一百九十有三,享祚绵长,无如朕之久者。

    万寿节当日,不但宫中张灯结彩,隆重无比,为庆祝活动搭置的彩棚,从西直门一直延伸到畅春园,长达二十里里。

    三月二十五日,

    康熙帝在畅春园正门前首宴汉族大臣、官员及士庶年九十岁以上者三十三人,八十岁岁以上者五百三十八人,七十岁以上者一千八百二十三人人,六十五岁以上者一千八百六四人。

    诸皇子、皇孙、宗室子孙年纪在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者均出来为老人们执爵敬酒、分发食品,扶八十岁岁以上老人到康熙帝面前亲视饮酒,以示恩宠。

    三月二十七日,康熙在畅春园正门前,重设酒筵招待八旗大臣、官兵及闲散人,六十五岁一上者两千余人,礼遇一如首宴汉臣士子。饶是如此,满洲八旗官员还是有所不满,凭什么先宴汉臣,后宴满臣?不管他们怎么议论纷纷,千叟宴还在继续中。

    三月二十八日,在畅春园皇太后宫门前,宴请七十岁以上的八旗老妇,九十岁以上者就席宫门内,八十岁以上者就席丹墀下。虽然规定是按照岁数来排列位置的,但是其中有不少勋贵世家的贵妇、老太太,譬如皇后及先皇后的生母、皇上的丈母娘、承恩公老夫人瓜尔佳氏,那自然是太后慈宁宫正殿的席上贵宾了。

    这三场浩大的宴席,温皙一席不落,亲眼见识了康熙这个超级败家子是怎么浪费银子的。

    持续了数日的千叟宴终于落下帷幕,参加宴会的满汉耆老多大六千六百余人,自然了在外头传位佳话,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康熙的钱包一定很干瘪了。

    六千六百多人啊,光所上的美食佳肴不计其数,干果四品、蜜饯四品、饽饽四品、酱菜七品、膳汤一品、御菜五品

    ....如流水般的席面,几千桌,还有康熙为这些千里迢迢来贺寿的老人所赏赐的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最后的慈宁宫宴,温皙坐在太后身侧亲自斟酒,连太后都有些咂舌:“太奢靡了。”

    温皙挑眉,康熙喜欢排场,年纪越大,就越爱这个,他自己硬要冲大款,怪得了谁?但愿他到时候别哭去!反正花的不是老娘的钱。

    温皙含笑道:“

    皇额娘,这道‘二龙戏珠’做得很有滋味!”

    太后摇摇头,不去管那些了,“怎么不见瑚图里宜敏比?”

    温皙哦了一声,道:“小孩子贪睡,若是皇额娘喜欢,我改日抱来好好在您膝下承欢。”其实是福儿这个小丫头太爱闹腾了,温皙怕她在千叟宴上闹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太后点点头,面色却依然郁郁寡欢。温皙这才想到,太后的亲妹妹淑惠太妃近来病笃,缠绵于床榻,连今日千叟大宴都未曾来参加,便安慰道:“太妃素来身子康健,偶有小恙,想来很快就会好的。”

    当年太后和与亲妹一同入宫为妃,后来她成了太后,其妹为淑惠妃,姊妹情义一直很好。只不过自从顺治帝驾崩之后,淑惠妃就一直在寿康宫礼佛很少出门。

    太后面前笑了笑,长长叹了口气道:“老了——”声音里透着暮色沉沉的哀愁,不知是在说淑惠太妃,还是她自己。

    太后华贵的大拉翅上多用赤金,只是那越来越多的银发和脸上越来越多的皱纹昭示着太后也老了。是啊,连康熙都六十岁了,太后虽然不是康熙生母,只比康熙大十三岁,却也整整七十三岁了,人道七十古来稀,太后也有了一种快走到尽头的感觉,故而看了今日隆重的场面,倒是生不出太多的欢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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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逼债王爷

    千叟宴之后,康熙大大高兴了一场之后,果然是高兴过头,乐极生悲,便闷着一张老脸开心不起来。

    温皙拿着朵初开的紫砂玉兰逗弄着福儿,“皇上这是怎么了?”

    康熙闷声道:“跟你说了也没用!”

    “哦!”温皙淡淡应了一身,便不去深问了。只是她不问,康熙却忍不住开口了:“此次千叟宴开销五成出自朕的内库,五成用了国库,怎么就有了那么大的亏空了?!”

    温皙挑眉笑道:“谁叫皇上办得那么浩大...”挖苦着康熙,又转头逗弄福儿:“你说是不是啊,福儿?”

    “咿呀呀?”福儿软嘟嘟的小嘴发出听不懂的火星语,仿佛在应和温皙。

    康熙老脸不大好看,“朕不过用了国库二百多万两,但是亏空却又一千多万两!”

    温皙有所惊讶,追问道:“那是让谁给贪污了?”

    康熙闷着脸,说来也是康熙自己造成的问题。

    前些年,国库日益丰盈,康熙自觉“海晏河清”,便广施恩泽,开始允许官员从国库借钱周转,康熙的目的是好的,可惜施行起来就除了点问题,借的人不少,还的人寥寥无几,当时康熙兜儿里丰盈,不在乎这点小钱。可是久而久之,借钱的人越来越多,借得也越来越狠,还个个不还钱,这就给康熙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了!

    千叟宴后,康熙叫户部一统计一看,居然借出去了一千多万两银子,而还的却不到一个零头!康熙登时怒了,你们借我的钱可以,但是想不还绝对不行!所以康熙便拉出“铁面无私”的皇四子胤禛负责讨债了。

    说实在的,这真不是一个好差事。比起康熙给胤禄的脏累苦的活计,这事儿更得罪人。偏偏,胤禛是个工作狂,卯足了劲要干出点实业来,日日摆出一副讨债人的架势,现在背地里人人都叫雍亲王“逼债王爷”!这个名头可比胤禄这个元郡王的名头响亮得多了!

    康熙决意清讨欠款也是个无可奈何的事儿,国库空虚,康熙还想着把畅春园扩建一下,这是一笔停不下来的开销,所以就只好从别的地方找钱了。结果就想到了清欠这个法子。

    可惜,胤禛有心清欠,可惜他爵位不过是个贝勒。康熙又没有给他太多的授权,自然稍稍有点身份的人就不把这个貌似已经失宠了的皇子贝勒看在眼里。其中借钱的大户不少是爱新觉罗宗室的老王爷,胤禛屡屡碰钉子,只能进宫来找康熙诉苦。

    “皇阿玛,礼亲王身为皇族近支。借了国库整整八十万两银子!儿臣去讨,他却口口说没钱,把儿子给轰出来了!儿子一打听才晓得,那日礼亲王刚刚纳了一房侍妾!光宴席就花了上万两银子!”胤禛说得很明白,礼亲王有钱,但是就是不还。他没法子了!

    “儿子无能!实在难以当此大任,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胤禛来诉苦的的时候,温皙身在畅春园。正给福儿筹备周岁宴事宜。自从畅春园建起来之后,康熙也常常来这住着,的确畅春园风景好,也清净,没有旁的嫔妃凑进来。后宫自由成妃等人负责打理。出不了大乱子。

    “主子,”小鹿子进来禀报道。“皇上复封皇四子为雍亲王了!”

    温皙淡淡哦了一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否则仅凭一个贝勒,如何能挑起得罪满汉八旗的大梁子呢?

    小鹿子又道:“雍亲王还求了皇上,让十三阿哥协理。”

    前朝自然是闹腾不休,得了亲王爵位,胤禛更加卖力了,对上爱新觉罗的那些老王爷们也丁点不手软,请了圣旨,带着半个骁骑营满皇城横冲直闯,一副抄家的架势。

    一时间,康熙的御案上,堆积满了弹劾雍亲王的奏折。康熙微微一呻,全都丢进角落里,连看都不看。

    畅春园这边,福儿的周岁宴,办得很是热闹,毕竟后宫十几年没添丁了,哪怕只是个公主也是相当喜庆的事儿,何况康熙如今都六十岁了,今年春三月,他过大寿的时候刚办了千叟宴,花了不少银子。也正是那个时候才察觉国库空虚的。

    这二年,康熙愈发喜欢大排场了,花银子多,兜里的钱自然而然就不够用了。但是康熙绝不肯委屈了自己闺女,所以大办、办得十分隆重。

    雍亲王这个讨债王爷姗姗来迟,不过比他来得更晚的是九贝子胤禟。胤禟来晚就罢了,悄悄入座便是了,他非要跑到前头显眼处给康熙请安,请安就罢了,还偏偏穿了一身粗布打了满了补丁的衣服!

    康熙当时脸色就难看极了:“老九,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存心要与皇后和瑚图里宜敏比过不去吗?!”

    胤禟忙跪下来,理直气壮地道:“皇阿玛,儿子并非有意对皇额娘不敬!只是为了还钱,儿子已经把府里所有的东西拿出去卖了,只剩下这么一身衣服可以穿了!”

    胤礼耸了耸眉毛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可惜他亲哥哥还在河道上风吹日晒受苦受累,没能回来看这场好戏。

    胤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皇阿玛,九弟亏欠有五十万两之数,如今也只还了二十万两,还不到一半!儿臣是秉公办事!”

    九贝子立刻阴阳怪气地道:“四哥真是铁面无私啊!只是我记得隆科多可亏欠了十万两银子,怎么四哥没找他讨债去,专盯着弟弟不放?!”

    胤禛板着脸道:“清欠之事,由难到易,自然要从欠银大户开始!等九弟还完了,我自然会去找隆科多!九弟有空别盯着旁人,还是早点还上三十万两的欠银吧!”

    胤禟素来不是认输的人,就算胤禩已经消沉,但是他还干劲正盛呢!胤禟脸上露出一个异样的笑容:“弟弟就算倾家荡产也会竭尽所能,只是进来午门不怎么热闹,反而是四哥的王府门前挺热闹的,能否请四哥把府门口借给弟弟一用,好让弟弟去哪儿摆摊,把府里的家具摆设都抬去卖了,还换欠银,如何?”

    胤禛听了登时恼怒地面皮紫涨,胤禟家底如何,他虽不敢说一清二楚,却也晓得前些年老八能拉拢那么多满汉重臣靠的就会老九兜里的银子!这么多皇子阿哥,没有哪个比老九家底更厚!胤禟生意遍布南北,堪称富可敌国,偏偏扣着几十万两的银子不肯唤,处处跟他哭穷!连几个老王爷都乖乖缴了欠银,偏偏老九花样百出!

    身为皇子,与民争利,简直成了个铜臭商贾,居然还出去摆摊子....胤禛咬牙切齿道:“你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胤禟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也是被四哥你逼的!”

    的确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对胤禟不过九牛一毛,当年他银钱紧缺的时候,从国库先后支取过几次,后来便将这事儿抛诸脑后了,要是老四好声好气来求求他,这丁点银子说不准他就当打赏要饭地还了,偏生老四最近得意,嚣张得不得了!胤禟想到八哥至今赋闲在家,就气不打一处:我就是不还,你能把我怎么滴?!

    胤禟痞里痞气道:“弟弟出去摆摊子,的确不光彩,自然比不过四哥‘逼债王爷’的名头响亮!”

    “够了!!”康熙骤然拍案而起,恨得咬牙切齿:“兄弟倪墙,都是朕的好儿子啊!!”

    胤禛、胤禟两兄弟齐齐跪了下来,“皇阿玛息怒!”

    康熙指着一身补丁的胤禟,道:“你既存心要丢皇家的颜面,以后便不要再出现在朕面前,朕就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胤禟见康熙竟然如此毫不犹豫地偏袒胤禛,泛起浓浓的不甘心来,他强自辩解道:“皇阿玛,四哥近日来,带着骁骑营兵马抄家逼债,恍如强盗!已经逼得满汉数位大臣悬梁自尽!皇阿玛要是再不管,儿子也只能去悬梁了!”

    “不许胡说八道!”一旁妃嫔座位上的宜妃终于看不过眼,开口满是心疼地劝责。

    康熙额头上青筋爆出,怒斥道:“你若要去悬梁,朕就赐你三尺白绫!朕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敢悬梁!!”康熙的脾性从来不会受半点胁迫。康熙如何不晓得老九的家底子?他哪里缺这几十万两银子,自然了康熙也不差这点,只是这个儿子实在是太给他丢脸了!!

    宜妃一听,骤然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皇上息怒!胤禟只是一时气话罢了!”

    胤禟这会子低着头不吱一声了,他敢和老四卯上,也不敢顶着皇父的怒火而上,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没了放了那嚣张的气焰。

    福儿眨了眨俏皮的大眼睛,嘟嘟小嘴吐出两个字:“悬梁?”然后用她满是疑惑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额娘。

    温皙含笑道:“悬梁呢,就是在房梁上挂一条白绫,打上结,然后把自己的脖子伸进去。”

    福儿想了想房梁,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想不明白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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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温僖贵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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