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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盼回眸     重生后侯爷哥哥成了我的心头欢txt下载     重生后侯爷哥哥成了我的心头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她的琴是那个人教的

    乔家的位置上。

    乔金予正盯着陆帷,恶狠狠的看过去。

    上次他喝醉了酒,才被这小子给揍成那副鬼样子,可让他丢尽了颜面。

    如今——

    他必要趁着花朝节给找补回来。

    他目光逐渐阴郁,看着同陆帷玩闹的谢家小娇娘,更是心痒难耐……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谢家小娘子花容月貌,比他从前玩过的所有姑娘加起来还要好。

    乔似然偏头,见乔金予眼珠子都要钻到谢容安身上,没好气的拍了拍自家哥哥,“哥哥,你还嫌在床上躺的不够久?喜欢谁不好,喜欢谢容安那个狐狸精。除了一张脸长的好看些,她有什么长处?”

    面对妹妹的指责,乔金予挠头笑了笑,格外实诚道:“哥哥是个粗人,不懂的欣赏其他的,只会见色起意。”

    他直白到乔似然无话可说,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随后乔似然又看向温缈和谢南乔所在的方向。

    她轻轻勾唇,神色玩味。

    ……

    随着一阵唱喏声,裕亲王来到了场上。

    温缈侧头看过去,裕亲王今日穿着一袭绣蟒纹白衣,金冠束发,眉目英俊俊朗。

    而他的身后,跟着那日偶遇过的了然居士。

    他的穿着打扮与那日所见并无二致,只是神情看上去添了几分憔悴和淡淡的忧伤。

    随着裕亲王的就坐,花朝节便也算是拉开了帷幕。

    洛阳有头有脸的官家、富商占据一方,悉数都是端坐在檀木太师椅上,而稍逊一些的人家则是跪坐在蒲团上。

    至于那些赶来凑热闹的百姓便只能是站在外围看热闹了。

    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登上了比试的高台,温缈默了默,猜想此人大约是洛阳有名望的长者,所以才会请他来主持花朝会。

    “承蒙各位抬爱,让老朽来主持花朝会。”老者先客气了一番,继而捋着胡须笑了笑,看向裕亲王继续说道。

    “王爷,那还是姑娘们先来?”

    裕亲王点了点头。

    所有参加比试的姑娘便依次上到了台上。

    温缈低垂着眸子,她站在谢南乔和乔似然中间,承受着两人能杀死自己的目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非得揪着自己不放,来个鱼死网破不成?

    “琴棋书画舞,妹妹准备选哪样?姐姐一定全力奉陪!”她谢南乔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无论谢容安选哪个,都将在她的衬托下变得黯淡无光。

    要让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她谢容安除了皮囊一无是处。

    温缈面对谢南乔显而易见的挑衅,并没有与她争辩,她一早就想好选什么了。

    洛阳的花朝节比试继承了古国朗梧的习俗,与天启的花朝节比试有所不同。

    这也是她前世从未参加过花朝节这种比试的原因,在燕京,若想在花朝节那天成为万众瞩目的花神娘子,是必须得才艺双馨,在琴棋书画等方面门门都艳压众人才可以的。

    而温缈,自始至终,只有一手飞白书能拿出来见人……

    可是朗梧国的花朝节比试却没有那样严格。

    比试一共分为两轮。

    第一轮可从“琴棋书画舞”中挑选一门出来与同选这门才艺的姑娘进行比试,择优进入第二轮。

    而第二轮比试有些特殊,是挑战式的,可以上去守擂,报出要比试的内容,等人来应战。

    当然也可以主动出击应下别人的挑战。

    第二轮获胜者的择定是需连赢三场,且用时最短。

    也就是说温缈只要在进入第二轮后以最快的速度赢下三个人的挑战,那么今年的莳花女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这样想着,少女情不自禁勾了勾唇,她会赢得!

    但当温缈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签筒时,还是惊讶的瞪了瞪眼,不是说自己选吗?这怎么改抽签了?

    温缈顿时苦着一张脸起来,她手搭在几支签上,来来回回摩挲着,迟迟不肯抽签。

    若是自己手气背,抽到个弹琴、下棋之类的可怎么好?

    温缈的情绪被坐在台下的陆帷尽收眼底,少年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神情晦暗,小姑娘这是遇着麻烦了?

    再回到台上,温缈深吸了一口气,她抽出了签筒中间的一支签,若是这支签选错了,她当真就要沦为整个洛阳城的笑柄了……

    温缈攥着签子的手微微使劲,她将签子送到眼前,桃花眼中平静无波,她抿着一张嘴,入定良久。

    不是书!

    是琴!

    温缈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她并不是不会弹琴,只是她实在不愿弹琴!

    因为——

    她的琴都是那个人教的!

    就在温缈犹豫的时候,签文已经全部发放完毕。

    谢南乔看着自己手中的棋字签文,又侧眸瞥到温缈手中的琴字签文,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没能亲手打败谢容安,真的是很不爽呢!

    同样不爽的还有一旁的乔似然,她抽中的是画字签文,她虽不敢称这些才艺样样精通,但也算是熟稔的,只要谢南乔出了事,她凭着手中最后一张底牌,是可以稳拿下莳花女这个名号的!

    众人各怀心思站到了自己将要比试的队伍里。

    台下谢容卿扯了扯谢容离的衣袖,“三姐姐,绾绾抽中了琴耶,也不知她要怎么表演,三姐姐我们需要捂耳朵吗?”

    她的话让谢容离听的是忍俊不禁,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笑着说道,“确实没听过绾绾弹琴,也不知她会弹成什么样。”

    方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说着悄悄话的姐妹俩,“绾绾压根就没碰过琴,她怕是连琴弦有几根都不知晓。”

    听着母亲的话,谢容卿咧了咧嘴,“这……这可太难为绾绾了。怎么偏偏选到了琴呢?”

    就在台下人为温缈担忧的时候,台上的小姑娘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

    弹琴便弹琴吧,她需要的赢下这场比赛,而不是在此刻纠结她的琴是谁教的。

    无论是谁教的,都是她自己学来的本事,哪怕还残留着那个人的痕迹……

    很快,轮到了温缈。

第182章 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温缈轻轻整理好劲装下摆,屈膝盘腿坐在琴前,她举止优雅娴静,姿态风流佳丽,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都似丈量好的那般精致。

    还未开始比试,她就已经在气势上艳压了对方一头。

    在一旁观望的乔似然和谢南乔默契的对视一眼,俱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谢容安方才的行为举止,分明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

    这……怎么可能?

    谢南乔紧了紧拳,她目光幽幽扫了一眼在场的郎君,他们显然也被谢容安的风姿折服,一个个都是眉开眼笑的。

    与温缈对面而坐的女郎,同样也是攥紧了拳头,原先抽到和谢容安比试,她其实是沾沾自喜的。

    毕竟谢容安不学无术的名声,在整个洛阳是人尽皆知的。

    可是——

    她方才的举止言行让她在心底深处油生出一股恐惧的感觉,她竟然在害怕这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娇小姐。

    宋嫣在心中反复给自己打气,这个谢容安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她礼态容貌绝佳又如何?花朝节比的是才艺,不是那张狐媚子脸!!!

    她这样想着,心情愉悦了不少。

    看到老者示意可以开始的手势后,宋嫣率先挑起了琴弦。

    她选的曲子曲调欢快,很能调动场上的气氛,可如今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温缈的身上,她便被众人忽视了过去。

    在场的郎君女郎都好整以暇的等着温缈闹笑话,他们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谢家众人神色凝重,皆是搜肠刮肚的想着等下要怎么安慰温缈,唯有陆帷一个人平静的不像话,就像他早就猜到结局是什么一样。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温缈缓缓抬起双手,她手搭在琴弦上,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顾匪石琴艺一绝,莫说天启,就是放眼整个天下都难逢敌手。

    素手拨起琴弦,与宋嫣欢快的音调不同,温缈的琴音仿若会说话,铿锵一声如同铁骑南下,烽火狼烟、金戈铁马的豪气浑大展现在人们眼前。

    年少时,顾匪石也曾在山花开的漫山遍野的时候,温柔的在东宫的凉亭里执起她的手,细致的手把手教她抚琴。

    少女沉敛着一双黑漆漆乌沉沉的眸子,手中的琴弦拨动的越发快起来,琴音铮铮,急促中又暗藏不易让人察觉的杀意。

    ——绾绾的手很好看,不该整日骑马射箭的,我教你奏琴如何?我亲自教你。

    琴音愈来愈高亢,仿佛战争也达到了高潮,两军交戈,血染荒野,来自彼岸的曼珠沙华向将军征夫伸出了手。

    ——绾绾,慕你之心,如我之名。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来年盛夏,我以东宫为聘,向天下昭告,温家绾绾是我的太子妃,是我心上掌珠。

    激昂的琴音和着旋律渐渐缓了下来,大气磅礴之感仿佛被尸山血海冲谈,落日斜阳,荒野孤烟,一座孤城闭,燕然归无计。

    ——温缈,本宫娶了你。答应你的,本宫做到了!

    温缈运琴的手渐渐缓了下来,一曲渐渐到了尾声,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闺中少妇独倚床榻,在等待着远征未归的丈夫,内心中尽是“悔教夫婿觅封侯”。

    ——顾匪石,我只问一句,可曾爱过?

    ——未曾。

    ——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是!

    温缈闭了闭眼,琴音戛然而止,只余下琴弦在轻颤,一滴清泪滴落在琴弦上,被其割裂开来。

    众人目瞪口呆,有易伤感的女郎甚至悄悄抹了把泪,琴艺虽算不上绝佳,可是——

    就是有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仿佛亲身经历了那段战场厮杀和深闺幽怨的感觉……

    而与温缈斗琴的宋嫣张着一张嘴,久久难以平复胸腔里喷涌的不甘和委屈。

    她本来弹得好好的,可随着谢容安的琴音渐渐到达高潮,竟然慢慢盖住了她的音调,她心里紧张,甚至还弹错了几个音,可当她抬头四顾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关注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容安身上!

    以至于到后来,她甚至连弹完的勇气都没有了……

    都是谢容安!

    少女眼底淬满寒意和恶毒。

    上座的裕亲王看着台上的红衣女子,促狭的眯了眯眼,这琴音……

    倒是和他那太子侄儿颇为相似啊!

    只是她那太子侄儿,一向骄傲矜贵,是不可能纡尊降贵教旁人弹琴的。

    许是巧合吧!

    “觉得如何?”裕亲王偏头望向端坐在身边的了然,眼底深处是温和的情绪。

    坐在一旁的了然面容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却不是对裕亲王,而是对高台上的温缈。

    “琴技还是略显稚嫩,应当不是打小苦练,只是那琴声想要表达的情意却是刻骨铭心。很难想象一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有这样隐蔽的心思。”了然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是嘛。”裕亲王重新将视线落在台上的温缈身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台下的郎君女郎早已是叹为观止,他们三两成群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而谢家的位置上,谢家众人脸上也都是错愕的神情,这……还是他们家六丫头吗?

    “阿娘,是我眼睛坏了,还是耳朵坏了?”谢容卿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花糕,不相信的抿了抿嘴。

    方氏同样震惊,她喃喃道:“阿娘的眼睛跟耳朵也坏了,别问阿娘,阿娘也不知道。”

    谢容簌原本陪着沈老夫人坐在沈家的位置上,显然也被温缈的一曲给惊到了,别人不知道,她作为她大姐姐,如何能不知道妹妹的斤两?

    她心底犯嘀咕,因此才回到了谢家,想问个清楚。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儿?绾绾学过琴吗?我记得家中没有请师傅教她这些啊!”

    周氏揉了揉眼睛,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家中并没有请人教绾绾这些,而绾绾从前对这些也是不感兴趣的,所以——

    周氏将视线移到了安安静静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的红衣少年身上,少年神色淡然,一点也不惊讶,似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一样。

第183章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六郎,你教的?”周氏团扇掩唇,轻声询问陆帷。

    陆帷默了一霎,紧接着还是点了点头,“她有造诣,我不过在一旁指点过一二。”

    站在陆帷身后的不喜做谢家小厮打扮,不解的挑了挑眉,公子何时教过六姑娘奏琴,明明公子打小都不愿学琴的……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陆帷如此说了,谢家众人也就不疑有他了。

    “我道六妹妹今年怎么想要参加花朝节的比试,原来是六郎给了她勇气啊!有六郎悉心教导,祖母我倒有些觉得绾绾能取的莳花女的名号了!”

    谢老太太也紧跟着扬起了笑脸,“当不当选莳花女都是没关系的,只要我们绾绾开心就好。”

    老太太面容和蔼慈祥,望着台上的温缈是满溢出来的宠爱。

    另一边的谢阮紧紧捏着手中的杯盏,睁圆了眼睛,方才……方才弹琴的真是他的小女儿?

    谢容安何时学会的弹琴?谁教她的?混账!!!

    谢阮震怒,面容是从所未有的铁青,他看着台上风姿绰约的小女儿,却没有半点儿的欣喜之色。

    温缈从盘膝而坐的蒲团上站起身来,她打量着台下众人的神色,侧身而立,仪止窈窕,全然是睥睨天下的上位者之姿。

    她唇瓣浮现出笑意,是胜利者的姿态,她就知道自己会赢,无论她弹得再烂,她都会赢,只因——

    顾氏皇族善音律,每一任帝王都会得到先祖手手相传的一本琴谱,而那本琴谱修习完成,所奏之音便有了蛊惑煽动人心的能力……

    她前世曾翻阅过那本琴谱,虽然只学到了些皮毛,但足以应付这些小场面了!

    对面的宋嫣却突然委屈的抽噎起来,有与她交好的女郎,立刻三三两两的围了过去安慰。

    “嫣儿,你别哭了。”

    “嫣儿,我们都是知道你的本事的,这次是意外才没有发挥好,而谢容安也不过是侥幸才赢了你。”

    “我……道理我都知道,可是输给谢容安我不甘心!便是输给一条狗,我也不愿输给她!”宋嫣哽咽着小声嘀咕着,她声音细小,只是说给那几个小姐妹听。

    然而与她距离不远的温缈也将一切都听进了耳中,少女眸色晦暗漆黑,面容上不辨喜怒,只幽幽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来博同情的宋嫣。

    宁愿输给一条狗也不愿输给她,这话的意思是——

    她温缈连狗都不如喽……

    正想着什么,谢南乔扭着婀娜纤腰走了过来,她压下面容上的嫉妒和不悦,假意恭喜道:“原以为妹妹过不了第一轮,没想到妹妹竟给了姐姐这样大一个惊喜!”

    温缈原本不想搭理她的惺惺作态,可一想到宋嫣方才说的话,她扯了扯嘴角,眉目淡然,“姐姐谬赞了,不过全靠同行衬托罢了,若是遇见姐姐,我定是要输得一败涂地的!”

    同行衬托?

    宋嫣柳眉倒竖,哭的更凶了……

    谢南乔瞅了一眼宋嫣,朝天翻了个白眼,又看向惹得人家用哭做戏的罪魁祸首温缈,没好气的说道,“宋嫣父亲是定北节度使手下的大将,你如今这般折辱宋嫣,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还是那么蠢,一点没见聪明!”

    温缈挑了挑长眉,她竟然在谢南乔这句话里听出了些微姐妹情深之感,真是活见鬼了!

    “姐姐这是在关心我?”小姑娘眨着俏皮可爱的一双眼,定定的看着粉衣青裳的谢南乔。

    谢南乔呼吸一滞,关心谢容安?她脑子坏掉了才会关心谢容安!

    “关心你?你可别做梦了,我只是怕你的蠢连累到我,若非如此,谁管你是死是活?”谢南乔简直能用鼻孔哼出气来,她睨了温缈一眼,就牛气哄哄的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温缈勾唇笑了笑,如今的谢南乔还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人,顶多就是一个傲气骄矜的小姑娘。

    她从台中央退到一边,让下一队要比试的人上场,余光瞥见谢家所在的位置时,却发现她的六哥哥正举着描金盏遥遥向她敬过来。

    温缈默了一会儿,随后扬唇笑了笑,陆帷这是在恭喜她,而她也不会辜负他的那份心意的!

    赢下第一轮后,温缈便安安心心的退到了后面观看其他人表演,想看看自己接下来的劲敌会有哪些人。

    可仔细观看了半晌,她发现洛阳的女郎似乎比起燕京的女郎要逊色些许,所以并没有太多人能够给她带来实质性的威胁,除了谢南乔。

    谢南乔与人比试的是棋,不得不说其实她还蛮会做人的。

    并不着急一开始就给对方难堪让对方下不来台,而是在棋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逐渐发挥真正的实力吞噬对方的棋子。

    既让自己赢得了比试,又给足了对方面子,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买卖……

    这份思虑,活了两世,她竟然都没学会。

    温缈捻了捻指尖,暗自思量。

    很快,就轮到了乔似然上场比画,温缈懒懒托腮,想看看乔似然的底子如何,她从一开始就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真是着实让人有些怀疑。

    画毕。

    温缈凑热闹的瞥了一眼乔似然的画作,中规中矩的,难道乔似然也不擅长作画?

    原以为乔似然会折在第一轮,没想到她竟也凭借着“同行衬托”留在了第二轮。

    温缈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这下可就有好戏看了。

    乔似然得胜归来,路过温缈身边时,轻蔑的笑了笑,暗暗低语道:“谢容安,别得意!你不过侥幸赢了宋嫣,若是对上我,只怕你一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温缈皱眉,这个乔似然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和勇气?

    叫她输得一败涂地?

    温缈看了一眼她面颊上那圈淡淡的蛇印,好笑的勾了勾唇,“乔似然。乾坤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那就拭目以待谢六姑娘的本事了!”她说完就扭着腰离去了。

    温缈抬手转了转手腕,眸子星亮清润,缓缓低语,“拭目以待吧!我不会再让谢容安成为整个洛阳的笑话!”

    →

    晚安,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多多评论哦ฅฅ*

第184章

    第二轮比试开始的时候,不知是谁起的头,竟然在这王府别庄里攒起了个赌局,押今年的莳花女会是谁。

    温缈抬眸想看看上座裕亲王的反应,结果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只一直和在身旁坐着的了然居士低语着什么。

    而周围的的人,无论是官、是商还是民,显然也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谢家。

    方氏听着侍女的禀报,乐呵呵笑起来,“母亲,那边有人摆了个局子,我们也凑凑热闹呗,倒也不是为了其他的,全押我们六丫头,便当是图个好彩头了!”

    周氏听了满意,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父亲母亲觉得如何?放一万两怎么样?会不会太少?”

    谢老太太看了一眼谢老太爷,“你觉得呢?这可不是赌博,是在给我们绾绾挣面子。你若是阻拦,便也没必要回三省院了,自去燕京陪着四郎读书吧!”

    谢老太爷哑口无言。

    良久他轻咳一声,正言道:“我何时说不许了,你就这般给我扣帽子?给绾绾挣面子,那当然是使得的!”

    有了谢老太爷和谢老太太的示意,方氏欢欢喜喜叫人去下注了。

    陆帷摩挲着手中的杯盏,听着周氏、方氏她们的谈话,眯了眯眼,手向后一招,唤来不喜。

    不喜听完陆帷耳语,眸子微微闪烁,有些踟躇不肯离去,“公子,这未免太多了些?若是全赔了,到底——”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陆帷一个眼神打断,接着少年寡淡清冷的声音在不喜耳边响起,“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不喜连忙闭了嘴。

    他又说错话了,真该合计着改个名字了。

    “当然公子是主子了,属下这就去办,公子放心,定然办的漂漂亮亮。”他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

    沈家。

    沈老太太看着台上潇洒恣意的小姑娘,眸子里是深深的思恋,光影重叠间,老人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娇俏可人的小外孙女儿。

    她的绾绾,也喜欢穿红色儿的衣服,也是人群中最闪亮耀眼的那一个……

    “阿贺。”沈老太太唤了一声坐在前方的沈贺。

    沈贺立刻回转过头来,少年儒雅翩翩,穿一身深蓝色的直裰,唇畔始终带着一星点笑意,“祖母有何吩咐?”

    沈老夫人笑着往一个方向指了指,“我瞧着那边似乎在押注赌今年的莳花女会是谁,阿贺不去凑凑热闹?”

    沈贺看向老夫人所指的方向,“也好,该去看看热闹,祖母想要押谁?”

    沈老夫人撇了撇嘴,看着自家不开窍的孙儿,指点道:“傻孩子,你说呢?”

    沈贺抿唇思索片刻,很快反应过来,“该是押谢六姑娘的,多谢祖母提点!”

    沈老夫人满意的看着沈贺点了点头,又提醒道:“我估摸着不会有太多人押谢六姑娘,阿贺,你押上一万两,便当是给谢六姑娘撑场子了!”

    沈贺听完,连连应是,欢欢喜喜去办事了。

    而那边,秦氏亦是从荷包里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她捧着这些银子,兴致勃勃。

    “得亏我出门的时候带了些银子,我方才瞧过了,押我们乔儿的人最多,我们也押乔儿,一定能赚不少,哎嘿,还有一千两银子,到时候翻几番就是四千两。”

    见谢阮不搭话,她伸手推了推,“老爷,你在想什么呢?方才我的话听见了没有?”

    谢阮原先双目无神的盯着酒盏,被秦氏推搡了一番才回神过来,看见秦氏捧着银子满脸喜悦,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余光瞥向台上红衣少女时却带上深深的思虑。

    “依你。押南乔吧!”谢阮眼睫微颤,他心中如今只期望赢得不要是他的小女儿,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谢容安!

    听见谢阮这样说,秦氏也不禁喜笑颜开起来,她就知道老爷最心疼的还是她家乔儿。

    也唯有她的乔儿才配得上莳花女这样尊贵的身份。

    小小的谢南宁看着父亲和母亲的谈话,瘪了瘪小嘴,他拉着秦氏的袖角,小声央求,“阿娘,可以给六姐姐一点嘛?全都给了姐姐,六姐姐知道会难过的!”

    秦氏瞬间明白过来谢南宁指的是什么,可她又怎么可能押谢容安赢?

    只见秦氏板着一张脸点了点谢南宁光洁白皙的额头,嗔道:“你这孩子,到底谁是你亲姐姐?怎么心就知道向着别人?”

    谢南宁抱了抱头,嘟囔道,“阿娘不都已经为姐姐盘算好了吗?可是六姐姐没有阿娘为她打算,阿爹也不在她身边,她会很孤独的!”

    小儿子的话一声声的撞击在谢阮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垂下眸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之意。

    秦氏敏锐的捕捉到谢阮眼中的愧疚,她默了默,到底不愿谢阮对谢容安产生太多的愧疚之意,于是取出一小锭银子递给了谢南宁。

    “给你个小没良心的,等你姐姐回来,让她收拾你个小吃里扒外的!”秦氏捏了捏谢南宁的脸,到底也没有太苛责儿子。

    谢南宁欢天喜地的捧着手里的一小锭银子,屁颠屁颠就跑去押注了。

    陈家。

    有官家夫人打听到押注的事情,瞅了一眼陈夫人,笑着说道:“那边在下注押今年的莳花女会花落谁家,陈夫人不猜一猜?我们家和乔家有点关系往来,我押的是乔似然,成不成也无所谓,便当是卖了个人情。”

    “王夫人,这巧了不是,我押的也是乔大小姐。”

    又有官夫人开口说道:“我倒没你们那么多思量,只是瞧着押谢南乔的人多,便也跟着押了一千两!”

    “陈夫人呢?押的谢容安是吧,毕竟是未来儿媳妇,该撑撑面子的!”有人又将话题引到了此处。

    陈夫人端起面前茶盏,小口小口啜饮着。

    她其实没有押谢容安,她押的是谢南乔,不仅是因为不喜温缈,更因为谢南乔曾反反复复在她身边说自己会赢得莳花女的比赛。

    比起一向草包的谢容安,陈夫人显然要更相信谢南乔一些!

    →

    晚安

第185章 许南意唯利是图

    陈夫人品着茶,淡淡开口,“按情分来说,的确该是押谢容安的,可是咱们也得根据事实实力说话,这明摆着谢家南乔的胜券要大上许多。”

    众夫人听完此番话,也没说什么,赔笑着点了点头。

    但一个个心里明镜一般的,陈夫人今日在莳花女这件事上选择了谢南乔,来日便能在选择儿媳这件事上也选择谢南乔。

    一时之间,各位官家夫人看向谢南乔的眼神多了些思量。

    而坐在下首的姚青娇听着她们的谈话,轻轻拽了拽身边范文宣的衣袖。

    范文宣愣怔了一下,匆忙收回视线,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怎么了?”

    姚青娇面上仍旧带着笑,心却沉了又沉,范文宣方才是在看谢容簌。

    哼,男人果然都是贱胚子,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心头蹦跶悸动。

    只是如今谢容簌和沈贺恩恩爱爱的,那还有他范文宣什么事儿?

    “夫君觉得我们要去押一押吗?我听说谢南乔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四了,若是我们放了一千两进去,赢了可以赚四千两的呢!”姚青娇敛去眉眼间的隐晦怒气,笑的温柔和善。

    范文宣默了默,也没太在意,点了点头后就低头饮着杯盏里的清酒。

    他喝着喝着不禁收紧了手,想起谢容簌和沈贺笑的那般开心的模样就愈加难受,感觉心口被火在灼烧着。

    那明明该是他范文宣的妻子……

    这厢姚青娇得到如此敷衍的回答,也是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可是当刘婆子招呼她的时候,她又立刻换上了乖巧贴心的样子。

    “母亲可是有什么吩咐?”

    刘婆子满脸堆着笑,眼角的皱纹挤到一起,一副市侩刻薄的样子,“青娇,方才你说的法子,母亲倒是觉得可行。这样,母亲这里也有些银子,你一并拿去押了。”

    为了赔上谢家的银钱,他们范家可说是元气大伤,这日子是远不如从前富贵奢侈了。

    最可恨的是,谢家竟然将他们刚还上的钱立即就捐赠了出去,说是他们的钱脏,进了谢家的门,有辱他们谢家的门楣。

    不过只是一介商贾平民,也不知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随即刘婆子又将目光投向姚青娇,然后慢慢下移到她的肚子上,姚青娇要养胎,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非但不能似谢容簌那般能为范家带来富贵,还整日花钱如流水,是真叫人头疼!

    若是此次押宝押对了,大赚一笔后也算是能稍稍改变如今的生活了。

    姚青娇接过刘婆子递来的钱,眼睛笑眯了起来,她早已打听过,谢南乔素有洛阳才女之称,本就是这次莳花女的热门人选,再加上如今这么多人押她,自己跟着押宝也定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女子轻抚腹部,笑意逐渐肆意……

    上座的裕亲王瞧见那边的热闹,转了转手中的青玉扳指,看着端庄优雅的了然,开口询问道:“了然押谁赢?”

    “谢六姑娘。”他的语气简单而又笃定。

    裕亲王微微颔首,眸光却逐渐深邃起来,“你很相信这位谢六姑娘嘛。你们认识?”

    了然轻轻皱眉,旋即摇头否认,“并不认识,王爷多虑了!”

    裕亲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希望的确是本王多虑了!”

    场外的梧桐树上,许南意寻了一树枝桠,正懒懒的躺在上面晒太阳。

    她方才听着谢小六的琴音也是大为感触,没想到那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却格外的深沉呢!

    树下有女声传来,许南意微微掀了掀眼皮,“何事?”

    白银瞧着自家女郎甚为不雅的仰躺在树上,只得无奈一笑,“女郎,那边有人摆了个赌局押今年的莳花女会花落谁家!”

    许南意蓦然睁开双眼,她双手枕头,好奇询问,“哦?倒是有趣,与我说说局势如何?谁势头大?”

    白银如实回答,“谢六姑娘、谢南乔还有乔似然,此三人赢面最大,不过三人当中又数谢南乔的人气最旺,场上大部分人都选了她!但是——”

    白银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

    许南意正听的起劲,她伏在梧桐树上,连连催促白银。

    “哎呦,可别卖关子了,不然这个月的月俸扣一半。”

    白银瘪了瘪嘴,听到扣钱,再不敢胡来了,继续老老实实的说道:“押六姑娘的人虽然少,但是每一个人押的金额可都不少,这样算下来,六姑娘如今的金额是最多的!”

    许南意听完勾了勾唇,继续追问,“可有打听到哪些人押了,押了多少?”

    许南意对这些事尤为感兴趣,一双似水柔情的眼眨了眨,还想知道更多细节。

    而白银自是明白自家女郎的性子,早就将一切打听好了,她清了清嗓子,缓缓说起来。

    “据婢子打听,谢家押了一万两,沈家押了一万两,还有那位韩小将军也押了五千两,对了,谢三老爷那位外室所生的小儿子也跑去押了谢六姑娘赢,虽然只有五十两,但看得出来那小娃娃是真心待谢六姑娘的。”

    “没了?就这么多人?”许南意总感觉少了一个人,她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白银这才紧接着说道:“没完。还有一位,只是这个人并没有留下姓名,也不知道是谁人所押,但是他押了十万两!那可是十万两啊!若是六姑娘没有获胜,此人十万两岂不是全赔进去了?是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傻呢?”

    许南意“嗤嗤”笑了两声,伸手折下一片梧桐叶,嗓音平静淡然,“他才不傻。他这是十万分的相信谢家小六呢!”

    “女郎知道此人是谁不成?”白银听许南意如此说,不免就跟着多问了两句。

    然而许南意并没有细说的打算,她轻轻抛下手中的梧桐叶,看着梧桐叶晃晃悠悠的飘到水面上,不禁展颜一笑,继而吩咐白银道:“你去以少年游的名义押谢六姑娘,押三万两。”

    白银听完自家女郎的话,久久没有动身,她踌躇的开口劝说,“女郎,三万两会不会太多了些?”

    然而许南意却是满不在乎的闭了闭眼,躺在梧桐树上假寐起来,“放心啦,许南意唯利是图,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白银听着许南意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女郎才不是唯利是图呢,那叫生财有道,而且女郎明明最是有善心的,每年都要捐好些钱给受灾地区的难民,这些年不知救了多少人……”

    白银叽叽喳喳的,却见许南意一声不吭,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事了。

    →

    晚安啊

第186章 横渠四句,为君之道

    第二轮比试正式开始。

    然而高台之上,却没有一个女郎率先出动,而是都在四周观望。

    僵持了片刻,温缈正要起身上场时,谢南乔已经高高举起了手。

    老者乐呵呵的将她迎到台中央,询问,“谢姑娘要比些什么?”

    谢南乔挥袖盈盈一笑,自信大方,吐字如兰,“比书!可有人敢应战?”

    她的话音铿锵,落在地上时掷地有声,光是这份气魄便足以吓退一半女郎。

    温缈默了默,眼神盯着香炉里计时的香烟,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

    耳边有女郎细微的说话声传来,温缈也不急着做事,仔细聆听着。

    “徐姐姐怎么不上啊?我记得徐姐姐的字写的很好啊!”

    “我见过谢南乔的簪花小楷,确实好看,我的字,比不了。我还听阿父说过,当年谢家三老爷的字可是洛阳一绝,而谢南乔深得谢三老爷教导,我便更加比不过!何苦上去做绿叶衬托她?”

    “哎,那难道就要让她如此轻而易举的获胜吗?真是不甘心呐!”

    “不甘心又能如何?谁叫我们技不如人呢?”

    ……

    听着她们的交谈,温缈眯了眯眼,原来谢南乔擅长簪花小楷啊。

    也不知她的飞白书比起谢南乔的簪花小楷如何?

    眼看那根香就快燃尽,还是无人应战,谢南乔喜不自胜的勾了勾唇角,没想到这第一局就赢得如此轻松。

    然而就在线香快要燃烧殆尽的最后一刹,有一道温柔细腻的女声响起,打的谢南乔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无人应战,不妨由妹妹来向姐姐讨教两招?”掐着时间,温缈迈着淡然的步伐走到了台中央。

    她从容不迫,既淡雅如睡莲又娇艳似牡丹,让谢南乔笼在宽袖中的手悄然缩紧。

    她看着这样的温缈,竟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台下台上一片唏嘘声,显然都是不相信温缈能赢的。

    谢南乔收拾好了情绪,盈盈浅笑挂在脸上,“你我姐妹比试一番,也是极好。”

    很快,两张书案被搬了上来。

    温缈和谢南乔一左一右立于书案前,提笔舔着早已研好的墨水。

    而在她们面前摆放着两张纸,一张干净的宣纸,另一张则是她们的考题。

    考题上写着一段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横渠四句,为君之道。

    顾匪石的书房里就悬着这幅字,从东宫到皇宫,从太子到万乐帝,他一直都带着这幅字。

    顾匪石是想做一位明君的……

    可惜,他前世没有做到,而这一世也不会有机会做到了……

    温缈沉下心来,她持笔的手放平,唇角上扬带着浅浅的笑意,莞尔绝世。

    墨迹很快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少女挽袖斟笔,洋洋洒洒的几行字不一会儿就跃然于纸上。

    台下众人见温缈这幅样子,都是略为吃惊。

    “不是说谢容安什么都不会吗?这……我怎么看着她好似什么都会啊!”

    “难不成过去她都是在扮猪吃老虎?”有人提出质疑。

    “不会吧。她没必要这样做啊?”

    就在众人目光都锁在温缈身上时,有人指着谢南乔惊呼一声道:“呀,快看谢南乔是怎么了?”

    随着惊呼声落定,众人目光落在谢南乔身上,却见粉衣青裳的少女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握着笔杆的手在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滴在书案宣纸上。

    温缈运笔之余,瞥了一眼谢南乔,唇畔浮现的笑意更深,看来是发作了……

    “我写完了!”片刻之后,温缈搁笔放在笔山上,她姣美的面容上盈着清浅的笑意,如春日枝头开的正闹的娇艳花儿。

    “我……我也写好了!”谢南乔笔摔在书案上,她两只手撑在书案上才堪堪稳住身形,声音也细小如蚊蝇。

    “谢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老者看着谢南乔虚弱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他探头过去看谢南乔的字,却见前面的簪花小楷细腻精致,然而到了后面,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字抖的不成样子。

    老者叹了一口气,显而易见,此局必是谢六姑娘获胜了。

    谢南乔捂着腹部,缓缓蹲下身子,眼眶中蓄满泪水,一滴又一滴的砸在地面上,她不甘啊!

    不甘这样输给谢容安!

    不甘这样输了比试!

    更不甘这样错失了莳花女的名号!

    可是——

    腹部的绞痛感告诉她,她无能为力,她只能认命……

    温缈看着谢南乔被人搀扶下去,微微眯了眯眼,不怕努力过后输了,就怕根本没有机会去努力!

    对谢南乔那样骄傲的人而言,中途退赛还不如从未比过。

    思虑良久,温缈收回了视线,见老者踱步来到自己身边,温缈将自己的字递上去。

    老者接过温缈的字,面色一刹那变了几许,这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写得一手飞白书,字体遒劲,字锋锐雅,这字便是谢南乔好好的,也是难敌的。

    原以为这小姑娘赢得第一场比赛胜在运气,没想到竟也是个有实力的,果然谣言也全然不可尽信!

    “第二轮第一局获胜者是——谢氏容安。”

    随着唱和声响起的还有一片质疑声。

    “嘁。谢容安能够获胜,不过全凭运气,若非谢南乔突然生病,又哪来她在这里耀武扬威?”

    “就是。得意什么?不过才赢了一场比试,就好似莳花女的名号已经给到她头上了一样。”

    温缈听着这些恶言恶语,不经意的蹙了蹙眉,这些人,怪会空穴来风无中生有的,她何时得意了?

    她的神情从比试前到比试后分明就没变过,这些人是从何看出她耀武扬威了?

    但是本着清者自清,温缈也是懒得与他们多做解释,反正无论如何,这场比试都是她赢了!

    但是老者显然是在看到温缈的字后偏向了温缈些,此刻见台下一片质疑唏嘘声,而小姑娘神色淡然,全然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不由得更加看好温缈的那份宠辱不惊了!

第187章 如若不然,退出花朝节的比试

    老者看着自己手中的飞白书,有了想法,这小姑娘实诚,任由旁人质疑自己,却不懂得反驳,但是自己却是个惜才的,怎能让有才之人被人诋毁?

    老者拄着拐杖笑出了声儿来,拿着温缈的作品转向裕亲王所在的方向,“此局毋庸置疑获胜的谢六姑娘,但老朽还是想请王爷来点评一下谢六姑娘的字。”

    谢老太爷看着温缈的字被下人捧到裕亲王面前,眉开眼笑起来,“看来六丫头的字写的当真是不错了,能让郭老出面为六丫头说话。”

    “可是我记得绾绾的字——”谢容簌蹙了蹙长眉,“绾绾的字可以说是一言难尽啊!”

    绾绾的字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她知道绾绾的字是个什么样子,纵然能赢过身体不舒服的谢南乔,却绝对不可能是能入郭老眼的水平!

    周氏自然也是清楚温缈的字,她略带疑惑的转头看向陆帷,“六郎,这字也是你教的?”

    陆帷默了一刹那,似是想起谢容安从前的字,他轻笑了一声,还是点头应下,“是!”

    方氏惊讶不已,“没想到咱们六郎还有教书育人这天赋,早说嘛,让绾绾学的时候,叫上我们五丫头一起,也好让她沾沾光,多学些东西!”

    陆帷笑容僵在脸上,心里想着大可不必,他呀,除了他家绾绾,谁也不会教,谁也不想教!

    “倒也不是我教的好,她肯学罢了,她呀,为这次的花朝节做了十足的准备呢!”陆帷抿了一口香茶,面容上累满笑意,是只有提及那个人时才会有的和煦笑容。

    谢容离适时的接话,“倒的确是这样,六妹妹是真的很认真对待这次花朝节的比试呢,若是她当真赢下了比赛,那可就是连续两届的莳花女都被我们谢家包揽了。”

    “我们六丫头真是越发乖巧懂事了,真不明白老三是怎么想的,这样温顺可爱的女儿放着不疼,偏偏去疼着外人……”谢老夫人敛了敛眸子,看着高台上的小孙女儿,眼神中半是怜惜半是疼爱宠溺。

    而坐在上方的裕亲王在看到侍卫呈上来的字时,眸子也在一刹那间闪过一抹惊诧的神色,这个谢六姑娘真是让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男人眼眸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了然端坐在一侧,将裕亲王眼底的情绪尽收眼中,再看向高台上风姿绰约、琼花玉貌的小姑娘时便带上了几分思量之色,他从裕亲王手中接过温缈的字。

    青年眉眼间曳着笑意,眉心那枚朱砂痣在暖阳下散发着温柔精致的光晕,他肤色白皙如玉雕,拿着宣纸的手宛如葱削,骨节分明,气度光华的仿佛高山之上最晶莹的那一捧雪。

    裕亲王的视线很快从温缈身上移开,聚焦在了然身上时,笑意更深。

    “飞白体。遒劲飞扬,大气磅礴。谢家这位六姑娘不是一般人啊!寻常女儿家如何能写出这样需心怀沟壑的字体?”裕亲王缓缓开口,所言皆是赞扬的词句。

    裕亲王此话一出,无疑是给了先前质疑温缈的人一个响亮的巴掌,谢容安获胜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听得裕亲王那一番言语,温缈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有人为她正名,她自然是乐意之至。

    获得了第一轮胜利的温缈春风得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其他人的表演。

    谢南乔出事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但终归于温缈而言是好事,这意味着她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又观看了几轮,无非都是比琴、比舞、比棋之类的,也并没有什么出彩的人,在约莫着大多数人都赢下了第一场后,温缈掐着时间去往了台中央。

    郭老见是温缈上场来,满是皱纹的眉眼舒展开来,添了丝笑意,和蔼的问她,“谢六姑娘这次要比些什么?”

    温缈乖巧的行了一礼,嗓音清甜温柔,“我比射箭。可有人应战?”

    郭老神色瞬间就变了个样,他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听清,遂又问了一遍,“六姑娘要比什么?”

    温缈面容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笑意,又极为认真的说了一遍,“您没有听错,我就是要比射箭!”

    “可是射箭是男子比试的项目,六姑娘不若换一个?”郭老笑容僵住,但还是好心的给温缈出主意。

    温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就比射箭!”

    她实在没有其他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比射箭?

    是谢容安疯了,还是她们疯了?

    她们都是闺阁里娇养长大的姑娘,莫说是射箭了,便是连弓箭都是未曾碰过的,又如何同谢容安去比射箭?

    况且——

    就谢容安这细胳膊细腿的,她当真拉得开弓,而不是弓拉她?

    裕亲王也是格外的诧异,他手摩挲着青瓷杯盏,郑重的询问温缈,“谢六姑娘当真要比射箭?”

    温缈点头,态度十分之坚决。

    “规定中并没有不允许女子拿男子的比试内容来进行比试的呀?”

    听着温缈有条不紊的辩说,裕亲王笑着反问,“可是若无人应战,六姑娘岂不是获胜的太容易了些?这对其他姑娘不公平。再者若人人效仿谢六姑娘,岂不就乱了套?”

    就在裕亲王反问温缈的时候,了然悄悄抬眸看了眼温缈,狭长贵气的桃花眼里逐渐溢满璀璨的星光,这确实是个漏洞,但千百年来却从未有人如她那般大胆提出来,这个小姑娘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却有如此魄力和心境,当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温缈似是早就料到会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她从容不迫的回答道:“我可以接受男子的挑战,若我输了,可就此退出花朝节的比试!”

    少女斩钉截铁,声音铿锵有力!

    “你——”裕亲王默了默,继而他又轻笑着饮了一口茶,“若是当真有谁家少年郎愿意同你比试,此局便作数,若是无人,谢六姑娘仍旧退出比试如何?”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台中央的女孩儿,想看看她会如何抉择……

第188章 陆帷有一副姣美的皮囊

    “好!”没有一丝一毫犹豫,温缈脆声应下。

    她精通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若弃了射箭这一项,她怕是赢的几率就要大减,与其如此,倒不如搏一搏。

    台下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君,或许他们不愿与女儿家比试,既怕胜之不武,又怕同女儿家较真被同伴取笑。

    但是——

    温缈轻盈一笑,面上是含羞带合的春色。

    都是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最受不得激的年纪,只要她言语挑拨两句,他们焉能忍受被姑娘家瞧不起?

    温缈这样想着,正准备开口激将。

    却听见身后传来“蹭蹭蹭”的脚步声。

    这是有人来了?

    温缈利落转身,红色袍裾随着她的转身旋出精致的弧度来。

    一步步走向她的是位穿着深青色锦袍的少年,他眉眼清隽又始终含着笑意,让温缈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感,这个少年是谁?

    温缈抬手挠了挠后颈,应该不是谢容安的熟人吧?

    少年先是向裕亲王见过礼,而后又转身向温缈虚行一揖,是清风朗月的温润模样。

    “谢六姑娘是女儿家,宋迟本不该上来与谢六姑娘较真的,然家中幼妹逼得紧,遂不得已上来与六姑娘比试一番。宋迟精文不通武,六姑娘不必觉得有压力!”他说话温文尔雅,的确是一派儒生模样。

    温缈笑着颔首。

    宋迟?

    家中幼妹?

    温缈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宋嫣,那此人是宋嫣的哥哥?

    瞧着和善温柔,是个清秀小生,怎的就有宋嫣那样一个小肚鸡肠、怪会含沙射影的妹妹呢?

    想着想着,温缈就停住了思绪。

    大抵是因为有哥哥宠着吧……

    她前世荒唐肆意的本钱,不也是有一个事事谦让疼爱她的哥哥吗?

    她的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是她没有珍惜那样好的阿兄……

    “王爷。有人应战了!”少女娇俏轻笑,眉梢眼角都张扬着年少的意气风发。

    裕亲王见有人应战,自不好再说些什么,遂点头挥手,“既如此,本王便瞧瞧这场不一样的比试。”

    裕亲王都已经发话了,即使众人心里还有不痛快的,也不好表露出来,只是他们个个都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等着温缈出丑。

    “哗众取宠,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别到时候连弓都拉不开来。”乔家的位置上,乔似然不屑的撇了撇嘴,但心里却兀自有了自己的考虑。

    有谢容安闹了这么一出,她或许可以赢得更轻松些了,既然谢容安要比男子的项目,那她也可效仿啊!

    “哥哥。”乔似然戳了戳眼睛始终黏在温缈身上的乔金予。

    “嗯?”乔金予不明就以的应了一声,一双眼满是疑惑的盯着自家妹妹。

    “你附耳过来,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我要说什么吗?”乔似然气急败坏的一把拉过乔金予来,自家这个哥哥真是色迷了心窍,她很怀疑他就是为了看谢容安才来的篁桐别庄。

    乔金予被妹妹拽的一个踉跄,嘀嘀咕咕着,“有话好好说嘛,这儿这么多人,能别扒拉我,给哥哥留点面子不?”

    乔似然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还知道要面子?

    刚刚如饥似渴的盯着谢容安时,怎么没见他要面子?怕是连里子都丢完了,还面子!

    但到底动作还是轻柔了些,她伏在乔金予耳边小声呢喃了几句,听的乔金予是连连点头。

    末了,还打包票似的对乔似然拍了拍胸脯,“妹妹你放心,哥哥保准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乔似然这才满意一笑,正准备夸奖乔金予两句,谁料后者眼珠子又巴巴的黏在了谢容安身上。

    得,这还是陆帷收拾的不够厉害……

    提起陆帷,乔似然往谢家的方向看过去。

    春阳明媚招摇,落在少年眉眼发间似是一场绚烂的光影盛会,那双盈着脉脉秋水的丹凤眼贵气凌然,此刻他懒懒撑头,右手上把玩着一把玉骨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

    晶莹剔透的玉在他皙白分明的手指间萦绕转动,恰恰于无意中勾勒出一副天赐的绝美画卷。

    未及弱冠的陆小郎君,肤如雪、唇染朱、发似墨,配上这满身鲜艳的红衣,像是烽烟狼烟、火星四野的战场上开出了一朵归于彼岸的罂粟花,秾艳美丽而又带着摄人的毒性。

    乔似然沉默了。

    如今仔细看来,这个谢家的私生子当真是有一副姣美的皮囊呢,只是再好看又有何用,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罢了!

    真是不明白谢容安为什么突然和这个私生子交好?

    ……

    别庄报厦里,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隐隐有少女的哭泣声传来。

    谢南乔趴在小榻上,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原先精致娇艳的面颊上也是沾着深深浅浅的泪痕,她又气又疼,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秦氏杵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只能摇着手中的团扇给谢南乔扇风。

    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以那样的方式输给谢容安,是该怪乔儿运气太差还是谢容安运气太好呢?

    她们走的早,并没有听到裕亲王对温缈的肯定和赞赏,只当温缈是占了谢南乔不舒服的运气才赢得了比试。

    “母亲,有人害我!”顶着泪汪汪的一双眼,谢南乔不甘心的抬起了头,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肚子不舒服,一定是有人要害她,有人不想让她继续比试下去!

    秦氏心疼的看了一眼女儿,也觉得事情蹊跷,怎么好端端的人会肚子不舒服呢?

    还是在那样重要的场合!

    她的乔儿一向不是个粗心的,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电光火石间,秦氏脑子里想出一个人来,她坐倒在谢南乔身边,轻声开口,“会不会是谢容安做的手脚?她想要赢你,自知实力不如你,遂才出此损招?”

    谢南乔径秦氏一提醒,心里百转千回,也有些想要附和这个想法,谁知有一道轻轻悠悠、细如蚊蝇的小奶音插了句嘴,“才……才不是六姐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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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你们不能冤枉了六姐姐

    秦氏和谢南乔的目光齐刷刷的扫视过去,眼神犀利且带着寒意。

    吓的角落里的谢南宁靠着墙往后面缩了缩,鹌鹑似的埋了埋头,却仍旧在嘴里小声嘀咕着,“不是六姐姐……姐姐和阿娘不能冤枉了六姐姐……”

    秦氏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口气堵在心口,这孩子怎么总向着谢容安那丫头,孰亲孰疏他是一点数都没啊!

    “不是你那六姐姐做的,你告诉我,是谁?你这孩子,谢容安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如此袒护她?”秦氏怒目圆睁,非叫谢南宁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南宁嗫嚅着嘴,两只手搅在一起,小小声,“我们有阿爹陪伴多少年,六姐姐就失去了阿爹多少年,难道不该对六姐姐好一些吗?六……六姐姐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她就得没有父亲的疼爱……”

    小娃娃满脸的委屈,瞅着母亲和姐姐再不肯多说半个字,竟也是闹起了小脾气。

    谢南乔此时身子俨然舒服了一些,她强撑着从小榻上坐起来,瞧着谢南宁的一双眼藏满晦暗不明的情绪。

    自己这个亲弟弟一向与谢容安亲热,有时候她都嫉妒他们那份纯洁无瑕的姐弟之情……

    不过——

    谢南乔微微眯起了眼睛。

    “阿宁,为何如此确定不是六妹妹做的?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到底不忍心也不愿苛责这个唯一的弟弟,谢南乔耐心的询问他。

    小家伙见姐姐有些相信自己,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扶着墙壁站起来,挪走步子走到小榻边。

    “比试还没开始的时候,我有去找六姐姐玩,当时六姐姐正端着茶盏在喝水,我突然出现吓到了六姐姐,她手中的茶盏也被掀翻摔在了书案上。当时六哥哥盯着泼洒出来的水渍,只淡淡说了一句,‘这水有问题!’”

    谢南宁咽了咽口水,抬眼偷瞧着谢南乔的神情,见对方并没有什么不悦,谢南宁接着说道。

    “六姐姐自己都险些被人给害了,她又怎么可能来害姐姐你呢?而且若不是我阴差阳错的打翻了六姐姐的水,只怕六姐姐此时要和姐姐你一样了。所以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谢南宁摇头晃脑,分析的头头是道。

    秦氏摇扇子的手跟着停了下来,她怔怔的望着谢南乔,“阿乔,你怎么看?”

    谢南乔两只手攥在一起,上齿轻轻咬着下唇,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谢南宁的话,同时她也大概猜到了是谁在背后耍阴招!

    “阿娘,此时或许的确和谢容安没有关系!”

    秦氏默了一瞬,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不是谢容安?那还会是谁?阿乔,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也不对,若是冲着你来的,何至于殃及到谢容安?莫非——是冲着谢家来的?”

    秦氏百思不得其解。

    谢南乔眸子里闪烁着阴狠愤懑的光芒,她拉过谢南宁的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阿宁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阿姐和阿娘有些话要说!”

    自己这个弟弟比一般小孩儿要机灵的太多,有些事的确要瞒着他些,听太多对他也不好。

    等谢南宁不情不愿的扭着身子离开后,谢南乔才恢复了愤怒的情绪,一字一顿的说道:“阿娘,我从未想过乔似然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赢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秦氏有些讶然的看着谢南乔,竟是乔似然在背后做手脚了吗?

    “可是乔似然不是与你交好吗?”秦氏手握着扇柄,愣怔的喃喃低语。

    “哼。”谢南乔冷哼一声,继而又开口说道,“母亲不会当真信什么姐妹情深吧?这世上没有哪一种感情不是系在利益上的,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自然姐姐妹妹的叫的亲热,可一旦有了利益冲突,那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秦氏攥着扇柄的手一紧,她才不信什么姐妹情深,她若是信的话,又何来今日局面?

    “若真是乔似然做的,此人阿乔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秦氏担忧的看着女儿,缓缓的开口劝道,既然明知道对方心思不纯,那也就没有再相交下去的必要。

    谢南乔却倔强的摇了摇头,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阿娘,乔似然害我失去了莳花女的身份,还是以那样让人耻笑的方式,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阿乔,你?”秦氏隐隐有些猜到谢南乔想要做些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所以也就没说什么,只隐晦的提醒了两句,“你思量着来就好,阿娘始终是支持你的!”

    谢南乔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她颇为落寞的说道:“阿娘,是不是有很多人压我赢了?”

    秦氏心头一咯噔,何止是很多人,那是大部分人都押了她的乔儿呀!

    秦氏闭了闭眼,握着扇柄的手更紧了,手背上青筋凸起,是十足的伤心和气恼,她几乎押了大半身家,结果呢?全赔了!

    若不是乔似然从中作祟,又岂会是如今这样的光景?

    但看着女儿如今这般伤心难过的样子,她自然不能再雪上加霜,只能宽慰着说道:“很多人押你,说明我们乔儿优秀,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此事不怪你,就怪乔似然那个坏了心肝的。早晚有一天,我们乔儿会教训回去的!”

    谢南乔手攀在榻边,轻轻握拳,心里弥漫着对乔似然的恨意,恨不能立刻抓来乔似然狠狠教训一顿。

    而比试场上,那些押了谢南乔获胜的人也是一个个铁青着脸,其中要数陈夫人表情最难看。

    陈夫人手捏着杯盏,暗自咬着牙,她没想到谢南乔竟然会输,更没想到她会输的那么快!

    更始料未及她会输给谢容安!

    想起先前说的话,陈夫人感觉仿佛有人给她甩了一巴掌,让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陈扶疏坐在陈夫人身边,她借着掩袖喝茶的动作偷偷瞧了一眼陈夫人,可以看的出来此时的她是十分的不爽。

    也是了,像她那样一毛不拔的人突然赔了那么多银子,心里又怎么可能舒服呢?

    看着陈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陈扶疏暗自抿嘴笑了笑。

第190章 想和朝夕与共到白天

    温缈接过侍女送上来的护腕戴在手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全然不似一无所知的初学者,反而老练精通的让人咋舌。

    她拿起长弓,并没有如其他人臆想中的那样拉不开,反而极为轻松的试了试弓的力度弹性,是意料之外的从容淡定。

    连即将与她比试的宋迟也不禁侧目看过去,这位谢六姑娘当真是练过射箭不成?

    原以为她那小小的身板连拉弓都困难,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草率了,不该轻敌的!

    纵然自己的确不精通于射箭,但男女之间的体力悬殊摆在那里,他当不会输给一个姑娘家吧?

    否则今日也算是丢尽了面子。

    这样想着,宋迟不免又看了温缈两眼。

    谢家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立于春阳之下,细长的双臂正将弓箭拉满,是在试探弓箭的弹性。

    她的侧颜精致温柔,泛着一层和暖的光晕,狭长的桃花眼正弯成一双小月牙儿,笑靥甜美可爱,身上散发着恰到好处的自信,不似寻常女郎那般的矫揉造作,纯真无邪的不像话。

    这厢温缈试弓箭试的乐此不彼,那头的谢家众人已经瞠目结舌良久,竟是一个个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咳咳……”周氏轻咳两声,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默默转头看向从比试一开始就不动如山的陆帷。

    “六郎——”

    “我教的!”

    陆帷面色平静,回答的得心应手,甚至是理所当然。

    周氏听完,不禁扶额笑哭不得,她再次开口询问,“你教六丫头这个做什么?万一伤到她自己了可怎么好?”

    “防身。”少年言简意赅且又认真。

    谢老太爷目光紧紧锁在陆帷身上,沉吟片刻开口,“这么短的时间里,六丫头如何能学这么多东西?六郎,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们些什么?”

    陆帷转了转手中的玉扇,继而又托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他懒洋洋的笑了起来,眸光中落拓着少年的意气风发。

    “祖父不相信我有这个实力?认为我托大了?”陆帷一句反问倒是问的谢老太爷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陆帷的实力?

    众人沉默了,不是不相信陆帷,而是不相信小六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这么多的东西。

    毕竟——

    小六儿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能学到怎样的程度,他们心里明镜似儿的!

    今日的绾绾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可以说不仅是惊喜而是惊艳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绾绾自己学的东西,一没偷二没抢的,干嘛一个个都是这样不可思议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好,如今的绾绾很好!”谢老夫人一锤定音,到底是自小疼到大的孙女儿,她比任何人都盼着小孙女儿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末了她又睨了一眼仍旧平静喝茶的陆帷,难得赞赏了一句道:“六郎肯耐心教绾绾,也算是有个兄长的样子了。”

    陆帷笑而不语。

    兄长——的样子?

    他何时说过要做小姑娘的兄长了?

    他只想做那个能与她携手一生、朝夕与共到白头的人……

    然而现在到底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陆帷没有反驳,而是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台上比试的温缈身上。

    和小姑娘比箭术,真是不自量力,在这场上,唯一能在射箭方面赢过她的,大概只有一人了!

    台上温缈颠了颠手中的长弓,唇畔浮现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容。

    论射箭,这场上能与她一战且有可能胜她的大概只有陆帷了吧!

    老者见温缈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遂拄着拐杖上前来,“既然两位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比赛便也就开始了,射箭分为三场比试,三局两胜。第一场定靶射,第二场不定靶射,第三场蒙眼射。”

    温缈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长弓,恬静的小脸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意,有侍卫在百步开外的地方放置了两个靶子。

    温缈轻轻抛了抛手中的长弓,巧笑倩兮的看着宋迟,“宋公子先请?”

    宋迟原也准备让温缈先请,没想到温缈率先开了口,他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轻笑颔首,应了下来。

    他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白色箭羽的箭,拈弓搭箭,瞄准后,羽箭破风飞出,稳稳的扎进百步开外的靶子中心,虽没有什么惊艳的举动,但的确稳扎稳打。

    很快轮到温缈。

    小姑娘信手抽出一支箭羽为红色的长箭,她将箭搭在弓弦上,转了转手腕,继而眯起一只眼,将弓箭调整至正对靶子红心的位置。

    倏忽之间,羽箭离弦,以极快的速度和极稳狠的力度扎进了靶子红心处,她射箭的动作优美,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颇为赏心悦目。

    待完美射出一箭,温缈满意的笑了笑,娇艳绝色的脸笑开时宛如千朵万朵盛开的牡丹,叫人见之忘俗。

    红衣鲜艳似火,春光秾艳,衬的小姑娘越发神采飞扬,不可一世的让人没有丝毫觉得不妥,她勾着长弓在身后晃荡着,又带着些许少年时代该有的的顽劣性子。

    台下的沈老太太看着不禁有些湿润了眼眶,阿满注意到老夫人的异样,忙递了帕子过去。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阿满在后面替老夫人顺了顺气,关心的询问着。

    谢老夫人捏着帕子的手微微轻颤着,看着台上的红色身影,嗫嚅道:“阿满,你瞧着那谢家六姑娘方才射箭的样子,像……像不像……”

    阿满也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过去,她略微沉默了片刻,也到底还是将老夫人未说完的话补了起来。

    “老夫人是觉得六姑娘方才射箭的样子像小姐吗?”

    老夫人转头看着阿满,语气颤巍巍的,“你……你也这样觉得?”

    阿满点了点头,第一次见到这位六姑娘时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如今老夫人竟然也有这种感觉……

    “初见时便觉得这位六姑娘很亲切,如今细看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了,竟觉得她的神态举止也都像极了小姐,大抵是阿满太想小姐了吧……”

第191章 给谢六姑娘道歉

    沈老夫人也是无奈的暗了暗眸子,大抵真的是思念过深,才会见着与绾绾风采相似的小姑娘就开始胡思乱想。

    这是谢家的六姑娘,不是她的绾绾啊!

    想及此处,沈老夫人牵过阿满的手拍了拍,“你知道这谢六姑娘的小名是什么吗?”

    阿满摇了摇头。

    沈老夫人笑意越发和蔼可亲,望着温缈的眼神是宠溺且纵容的,“谢家的这个六丫头啊,小字也是绾绾呢!”

    阿满一惊,眸子里情绪几经波动。

    “谢——绾绾?”她看着台上骄傲恣意的小姑娘,轻声呢喃出口。

    “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呢?”沈老夫人摇头笑了笑,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巧合。

    阿满沉默了片刻,嘀咕道:“从前怎么都未曾听说过这件事?”

    沈老夫人耐心的给阿满解释着:“听说是前些日子一个道士来了谢家,说给谢六姑娘取个小字镇镇,这‘绾绾’二字据说是谢家六郎给取的!”

    “六……六公子取的?”阿满一副十分不可思议的神情,她余光扫了眼谢家的位置。

    少年郎君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分明是极温润可亲的样子,可阿满却觉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他为何会给谢六姑娘取小字绾绾?

    这——不应该啊!

    突然之间想到什么,沈老夫人抬起慈爱的眼睛看着阿满,“阿满啊,若是叫你去谢六姑娘身边伺候着你可愿意?”

    老夫人这话问的突然,着实让阿满惊了一惊。

    去谢六姑娘身边伺候?

    这是何意?

    看着阿满不解的眼神,沈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并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你到底也还是一个小姑娘家,跟在我这个老婆子身边怕是委屈了你,不若去谢六姑娘身边,机缘也多,说不定还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呢!”

    听完沈老夫人的话,阿满释然的笑了笑,替老夫人捏了捏肩,“老夫人是见阿满说六姑娘像小姐才做此决断的吧!老夫人知道我念着小姐,可是谢六姑娘终究不是小姐啊!”

    “小姐是小姐,六姑娘是六姑娘,谁也成为不了谁,谁也不是谁的替身!”阿满语气坚定,是说给自己听,也似是在说给旁的什么人听!

    沈老夫人笑着拍了拍阿满的手,“好孩子,不过你可错想了祖母。我的绾绾只有一个,谁也做不了她的替身。之所以想让你去谢六姑娘身边,也是因着喜欢那小丫头才提了一嘴,你若不愿,祖母自也不会逼你。”

    阿满顺着老夫人的意思点了点头,又指着台上说道:“老夫人还是接着看比试吧!”

    ……

    台上。

    侍卫检查完靶子后匆匆赶回来。

    无数双眼睛扫视在他身上,想知道第一场获胜的人会是谁。

    温缈和宋迟同样紧张的望向侍卫。

    在万众瞩目下,侍卫将方才的所见一五一十的禀报出口,“六姑娘的羽箭相较宋公子的羽箭要更接近红心的中心位置,而且就羽箭的没入程度而言,也是六姑娘要略胜一筹。”

    侍卫的话音落定,比试结果便已经不言而喻了。

    宋迟倒也不恼,仍旧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儒雅样子,他笑着上前,拱手与温缈道谢:“恭喜六姑娘了。是宋迟技不如人了!”

    对方温润如水,磊磊光明,温缈自然不会咄咄相逼,她亦是拱手回礼,“不过侥幸赢了一场,当不起宋公子如此谬赞。再说先前宋公子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公子精文不通武!”

    宋迟点头笑了笑,似乎也很满意温缈的回答。

    温缈摩挲着弓上的纹路,看着宋迟脸上满意的笑容,也不禁低头笑了笑,却是极自嘲的笑意。

    从前的温缈,与人比箭斗狠可是从来不会给人台阶下的,因为那时候,满京城世家勋贵、皇亲贵胄无人敢惹她,只因她的背后有拥兵权重的父亲给她撑腰!

    如今重活一世,她倒也学会了给人台阶,尽量不去得罪不必得罪的人了!

    这样想着,对于接下来的第二场比试,温缈有了自己的思量,或许不必赢得太轻松,让宋迟输得太难看!

    见温缈竟然在射箭方面也如此之有造诣,郭老更加笑容可掬,“第二场比试是不定靶射箭,待会西南方会有人放出两只鸽子,系红色丝带的是六姑娘的,系蓝色丝带的是宋公子的,谁先射下鸽子谁就获胜。”

    听完比试规则,温缈和宋迟对视一笑,继而都极为利索的拉满弓弦,温缈余光瞥了一眼宋迟,少年眼神盯着西南方向,目光灼灼,显然已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似第一场那般随意豁达了。

    温缈收回了视线,她弓弦紧绷,目光牢牢锁在西南方向,只听得一声洪亮的哨声响彻云霄,两只鸽子应声腾空而起。

    几乎同一时间,温缈和宋迟调整箭头的方向,在快要放箭的时候,温缈略微顿了顿神,等宋迟弓弦松开,才紧随其后松了手。

    两只羽箭一前一后“嗖”的一声飞出去。

    可以清楚的看到,蓝色系带的鸽子率先坠落,而红色系带的鸽子紧随其后也掉了下来。

    还不待郭老宣布获胜者是谁,台下的宋嫣就笑嘻嘻的嚷了起来,“我就说嘛,谢容安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女儿家,她能厉害到那里去?第一场侥幸获胜,不过全是我兄长在让着她罢了!”

    宋嫣声音不小,场内场外大部分人都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陆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他细长皙白的手轻轻敲着太师椅的扶手,清冷的脸上写尽不悦之色。

    到底是谁让着谁,明眼人看的一清二楚,他家小姑娘这让人的把戏未免还是太拙劣了些。

    台上宋迟定定的看着温缈,久久也不言语,他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侍立在一侧的下人,入耳的是妹妹叽叽喳喳的声音,他略微蹙了蹙眉,少有的愠怒模样。

    “阿嫣,别说了!给谢六姑娘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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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谢氏小女,洛郡凤凰(1)

    台下的宋嫣仰头看着宋迟,一脸的不可思议。

    “哥哥。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给谢容安道歉?”宋嫣嘟着粉嫩嫩的樱唇,恶狠狠的剜了温缈一眼。

    温缈同样很不可思议,宋迟为何这样说,莫非他发现自己在让着他啦?

    自己的演技真就拙劣到让人一眼就看穿的地步了嘛?

    宋迟无奈的看了眼不听话的妹妹,摇头也不好再多苛责,而后转身看着温缈,神色自若并不因输给温缈而生气,“方才那场比试是宋某输了,六姑娘相让的太明显了,家妹愚钝才没有看出来,反而洋洋自得的诋毁六姑娘,实在惭愧!”

    听他说的这样坦荡,温缈倒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想到给宋公子发现了,但我本意并不是瞧不起宋公子什么的,我只是——”

    温缈想解释,结果却发现自己似乎在越描越黑,她只能顶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宋迟,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宋迟轻轻扬唇笑了笑,显然是明白温缈的意思的,“六姑娘不用说了,宋某都明白。恭喜六姑娘获得了第二局的胜利。”

    继而宋迟又转身朝上首的裕亲王拱手示意,轻言轻语道:“王爷。宋迟技不如人,这场比试的获胜者仍旧是六姑娘!”

    裕亲王身居高处,自然将一切都看的清楚明朗,他点了点头,示意宋迟可以下去了,然后又将目光转向温缈,“没想到谢家六姑娘看上去娇娇小小,实则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传言都说谢六姑娘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本王看传言都是虚的,六姑娘会的东西可是多的很!”

    温缈听不出裕亲王此话的深层含义,只能陪笑着讪讪点了点头,“从前年幼不懂事才不爱学习,反倒叫有心人给我传出了个草包的名声来,如今长大了,自然不能再由着人糟蹋自己的名声,这才想着来参加花朝会为自己正正名!”

    她话说的干净利索,既让所有人都知道,先前她的名声是被有心人故意诋毁,又展示了如今她的真实能力。

    让人听了不禁叫绝!

    “原来如此!”裕亲王听了点点头,挥手示意比试可以继续进行了。

    温缈轻松赢下第二局的胜利,脚步轻盈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她刚坐下,耳畔就响起了众女的窃窃私语声。

    “谢容安竟然还会射箭,这未免也太不可置信了。那弓箭多重啊!”

    “可不是。我曾偷偷拿过阿兄的弓箭来玩,那弓弦我竟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拉不开,说起来我比谢容安还要大上一岁呢!”

    “这谢容安莫非天生神力不成?”

    ……

    温缈听着她们的低语,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怎么就天生神力了?

    她当初为了练好箭术可也吃了不少苦头,双手甚至都被磨破过,若非如此勤学苦练,又何来今日的应付自如。

    早已忘记了昔年因何非要苦练箭术,但如今总也算没有白练。

    温缈视线扫视过台下众人,落在宋迟兄妹身上,停留了片刻。

    宋嫣似是哭了,正拿着绣帕在擦拭眼角的泪水,而宋迟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正说着话,似是在安慰妹妹。

    温缈勾唇笑了笑。

    竟莫名的在这对兄妹身上看到了自己和阿兄的影子……

    温缈唇边的笑意更深。

    陆帷心情却不那么好了,他一双深晦幽暗的丹凤眼正死死的锁在台上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笑的两靥生花,甜美无铸,可这并不是在对他笑,心里腾起一丝怒意,陆帷盯着被温缈注视的宋迟,攥紧了手中的杯盏。

    “啪嗒”一声,杯盏发出了抗议。

    谢容卿看着被陆帷捏碎的杯盏,咬着花糕的嘴角抽了抽,默默咽了口口水,瞧见并无其他人注意到这边,谢容卿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她待会儿得跟六妹妹絮叨絮叨这件事,六哥哥太可怕,竟然能徒手捏碎一只杯子,那捏人的脖颈是不是就更轻而易举了?

    “五妹妹?”凉幽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谢容卿突然觉得脖颈生出一丝凉意,她下意识捂着脖子说道。

    “六哥哥,有话好好说!能开口就别动手!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陆帷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谢家人的脑回路可真是清奇,他何时要对她动手了?

    少年清了清嗓子,言语淡漠却又透着一丝威胁的意味,“你没看见最好,若是绾绾那里漏了一点风声——”

    陆帷话还未说完,谢容卿立刻小小声的保证起来,“六哥哥放心,绾绾不会知道六哥哥徒手捏碎了杯子的!”

    呃。

    谢容卿头埋得更深,她不敢再看陆帷,鹌鹑似的往方氏身边贴了贴。

    方氏正看比试看在兴头上,对于女儿突然的亲昵举动,也没回应,只推了推谢容卿,嘴里念念有词,目光未曾离开比试台。

    “去去去,阿娘正忙着呢!你六哥哥闲,你去找你六哥哥玩儿!”

    她说的云淡风轻,谢容卿却垮着一张脸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才不要和六哥哥玩……

    陆帷收回视线,接过不喜新沏的茶,抿了一小口,才又观看起场上的局面。

    目前都赢了两局的是他家小姑娘和乔似然,而下一场是乔似然先上场,也不知她要选择个什么。

    温缈同样很好奇乔似然要选些什么,她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乔似然身上,果见对方迟疑了片刻就起身去往了台中央。

    谢南乔此刻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在秦氏的搀扶下,她登上了一座可以远瞰场内情形的高楼,听着身边侍女的解说,也紧跟着蹙了蹙眉,乔似然会比些什么呢?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乔似然缓步走上了高台中央,她微微颔首笑了笑,对郭老说道:“既然谢容安能比男子的比试项目,那不知我可不可以也比男子的项目呢?”

    又是一片哗然声响起。

    众女愕然,她们原本还在摩拳擦掌,想着乔似然若是比了琴棋书画舞之类的,她们还能上去露个脸。

    结果……

第193章 谢氏小女,洛郡凤凰(2)

    郭老也同样愕然,今年的花朝会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一个个小姑娘家都想比些男子的项目?

    莫非等会儿轮到少年郎们上场,竟是要比些绣花女红不成?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回复乔似然仍旧是乐呵呵的神情,“这得问过王爷了。”

    乔似然又转头看向高座上的裕亲王,“王爷觉得可行?”

    有温缈先前的那么一出,便是裕亲王也不好不让乔似然比,只得挥了挥手,允了。

    “只是有一点,规则与谢六姑娘完全相似,若是无人应战,便算自行出局了!”裕亲王捧着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缥缈的热气缓缓腾空升起,氤氲了人的眉眼。

    “自然。”乔似然答应的爽快,一副胜券在握,无所畏惧的样子。

    温缈侧耳听着乔似然的声音,无论乔似然比什么,这一局她温缈都得上,如果她不上,乔似然会有很大的几率获胜。

    而这是她所不愿看到的景象……

    “所以乔姑娘要比些什么?”郭老问着乔似然话,余光却看向了温缈所在的方向,毋庸置疑,今年洛郡的莳花女会在这两个小姑娘之间产生。

    至于是谁,还得看这一场比试的胜负了……

    不过乔家姑娘既然敢上来比试,想来也是有些把握在身上的。

    现在便看谁要更胜一筹了……

    “我比剑!”乔似然语气矜傲,她说出这话时,余光还若有似无的看向温缈所在的方向,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温缈也不受她的激将,移开了视线,默默饮了一盏茶。

    心里却也不免紧张起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虽然精通骑马射箭,但却并不会武功,便是会,也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拳绣腿。

    ……

    一盏茶饮尽,温缈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始终牢牢锁在台下,等她察觉到坐在东南方向的少年有上台的趋向时,二话不说的利落起身。

    温缈赶在少年前面三两步走到台中央,与乔似然对面而立,轻声细语的说道:“眼瞅着无人上台,我来帮帮乔姐姐吧!”

    乔似然一副不惊不怒的样子,只是其他人却都是吃惊不已,看着温缈仿佛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谢容安怎么可能会这样多的东西?

    “六哥哥,这……也是……你教绾绾的?”谢容卿满脸的不可思议,她视线一会儿落在温缈的身上,一会儿又落在陆帷的身上。

    陆帷看着台上皎然风姿的小姑娘,默了默,似是在思忖什么,片刻后才开口。

    “我并没有教她武功。”陆帷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沉了下来,眼底匿着不可轻易察觉的担忧。

    她那三脚猫的花拳绣腿,若乔似然当真是个练家子,上去无疑是挨打的存在,还是用剑打,若是乔似然存心报复,只怕受伤都有可能。

    这下谢家众人是真的慌了。

    “绾绾不会武功,她上去做什么?那乔似然向来不是个善茬,若是让她逮到机会,她还不得欺负死绾绾?”谢容卿深谙乔似然的德行,忿忿的轻哼道。

    “乔家那位大小姐对绾绾的确是心有芥蒂,只怕不会轻易放过绾绾的。绾绾不该在这一局上去!”谢容簌亦是紧张的捏了捏绣帕,不知该如何是好。

    “六郎觉得呢?可要叫绾绾下来?”谢老太爷询问着陆帷的意见,目光却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温缈身上。

    陆帷摩挲着衣料上的纹路,并没有立即答话,脑海中应景的想起温缈过往说过的话。

    ——六哥哥,让我去参加花朝节,让我去赢得比赛,让我帮你抓住那个歹徒吧!

    ——六哥哥为我好,怕我有危险,可我相信六哥哥,我把自己交给六哥哥,六哥哥会保护好我的,对吗?

    ——六哥哥,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不想走上一条已经被规划的很完美的道路,我想赌一把!

    “六郎?”谢老太爷得不到回应,不免又多问了一句。

    陆帷回神过来,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家的小姑娘有鸿鹄之志,他怎能将她当做燕雀来圈养?

    “不必。她能做到哪一步,她心里有数,她不会做傻事,也不会做让人担心的蠢事!”少年言语坚定,竟是十足十的信任。

    余下几人,相视几眼,也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温缈,并没有上前去阻拦她。

    不一会儿功夫,有侍卫托着两柄剑走了上来,乔似然也是丝毫不客气,径直上前就拿走了左边的一柄。

    温缈若有所思的凝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款步上前带走了右边那把剑。

    待两人都拿到了剑,场上的人四散而下,高台之上只剩下温缈和乔似然。

    乔似然掂着手中的长剑,看着温缈,轻轻抿嘴笑了笑,她不算好看,此刻那般做作的笑着,让温缈一阵恶寒。

    “谢容安。洛郡的莳花女只能是我乔似然,你谢容安不配!”看着少女那张娇俏从容的面孔,乔似然莫名的气恼起来。

    她讨厌谢容安那副沉稳淡然的嘴脸!

    十分讨厌!!!

    然而温缈偏偏就是不急不躁的样子,她歪头冲乔似然笑了笑,“乔姐姐,这配不配可不是你说的算!咱们凭实力说话!”

    乔似然微微眯起眼睛,她攥剑的手紧了紧,也没再多说废话,剑风突起,整个人朝温缈所在的方向掠过去。

    她自幼便跟在哥哥身后习武弄枪,虽算不得有多精通,但对付谢容安这种门外汉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这样想着,手中的动作更快了些。

    温缈侧身迎下乔似然一剑,那力道震得她虎口一麻,生生后退了半步。

    谢容安身体娇弱,射箭这种站着不动的便也罢了,可是比剑这种体力活显然不是谢容安这副身体能支撑的住的!

    温缈蹙了蹙眉,她要怎么做才能赢过乔似然,正思索间,乔似然的长剑再度袭来,这次是直指温缈腰身,没有留一丝的余地。

    温缈只得抬剑回防,可这局势与她而言,到底还是太过被动,温缈一面防着乔似然,一面脑子里飞快运转,思索着退敌之策。

第194章 谢氏小女,洛郡凤凰(3)

    电光火石间,脑海里突然想起什么东西。

    昔年在燕京时,林衣曾耐不住她的磋磨,教了她几招防身之术,虽然从未用上,但因为是闺中好友所教,闲来无事也会温习一番,倒也没有生疏忘记。

    她记得,有一招——

    “绾绾,方才那几招都是防御,索性我再教你一招攻击的,这还是我刚进军营时琢磨出来的,伤害性不高,但却是专门针对那种比你强大还特容易骄傲的人的。”

    “只是这招你得瞅准了时机使出来,不然就是白给。最好的时机就是对方志得意满,大意粗心,觉得自己获胜已经十拿九稳的时候。人这个时候最飘了!”

    林衣的话萦绕在耳畔。

    比你强大,特容易骄傲,这说的不就是乔似然吗?

    温缈心里有了应敌之策,面上却并未放松下来,仍旧是紧张凝重的模样。

    乔似然脚尖轻轻点地,剑气裹着凌厉的罡风再次向温缈袭来,一时之间,场上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停止了。

    片刻后,那些押了乔似然获胜的围观百姓吵嚷起来,仿佛胜利已经尽在眼前。

    “砰”的一声,温缈娇嫩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长剑也在格挡过程中被折断。

    她握着一柄断剑,眼神中有些错愕。

    这剑,有问题?

    乔似然怎么可能折断她的剑,能解释通的,只能是这剑一早就被做了手脚。

    无论是谁和乔似然对阵,此剑都会被折断,获胜的都会是乔似然。

    此人,真是卑鄙无耻!

    “谢容安,我当你变得有多能耐了呢!这不还是从前的草包病秧子么!这山鸡再怎么蹦跶都当不了凤凰的!谢容安,认输吧!你不配做我的对手,更不配做洛阳的莳花女!”乔似然横剑立在温缈对面,她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意味,听的人很不舒服。

    温缈撑着断剑想要站起身子,可是还未站起来,浑身就乏力的又倒了下去,她想要说话,嗓子里却尽是腥甜的味道,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在地面上绽开一朵艳色的血花。

    温缈低垂着眼睫,亮晶晶的桃花眼淬着寒意,睫影打在娇小的面颊上,铺上一层淡淡的昏惑光影,让少女看起来多了两分阴鸷之色。

    “祖母,叫绾绾认输吧,你看她,都吐血了!”谢容卿着急的看着谢老太太,满脸的担心,生怕温缈有个什么好歹,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方氏目光落在温缈身上,看着温缈一次次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也是忧心极了的样子。

    “母亲,叫停吧,六丫头身体本就孱弱,不比我们卿丫头四肢发达的,她哪禁得住乔似然这样打?”方氏这样说着,希望谢老夫人能早做决定。

    周氏见方氏这样说,也应和道:“二弟妹说得对,让六丫头下场,咱们谢家不需要什么莳花女的噱头,更没必要拿姑娘的身体去争这个东西!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六丫头的身子了!”

    见谢老夫人还在犹豫不决的思忖着什么,方氏急性子的接着说道:“母亲,您万不可由着六丫头的倔性子来啊,三弟妹就这么一个女儿,临走前就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长大,如今咱们可不能为了一个劳什子名头,坏了身子啊!”

    谢容离一贯不怎么说话,今日也是看着温缈那倔强不服输的性子,实在没了办法,才拉着谢老太太的袖角,轻声呢喃道。

    “祖母,绾绾就听您的话,您开口,她一定会放弃的!祖母,再这样下去,绾绾会受伤的!”

    ……

    那边陈家的位置上,陈扶疏看着温缈不服输的样子,也是替她攥了一把汗。

    “这谢六姑娘一向是个窝囊名声,我本以为她今日是要逆风翻盘了,没承想这是摔的更惨了!”有官家夫人调笑的开口说道,似乎是找准了陈夫人不会为温缈说话。

    “夫人,怎么说这谢六姑娘也是大公子未来的夫人,您这做婆婆的,还不劝劝,这万一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了,亏的还是您家呀,左右对谢家而言,也不过是泼出去的水了!”有官家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口说道。

    陈夫人捧着茶盏笑而不语,等饮了一口茶后,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比起谢容安,我还是要更看好谢家的那位南乔姑娘。只是可惜了,那孩子诗书满腹,只是败在了运气始终不好。”

    比起谢容安的骄矜性子,她还是更喜欢温柔乖顺的谢南乔,尽管谢南乔此次与莳花女的身份无缘,但她依旧不信谢容安能夺得桂冠。

    如今看着小姑娘被打趴下,她内心竟有一丝高兴。

    至于不能生育?

    陈夫人冷冷笑了笑,不能生育才好,这样日后就算休弃她,也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谢容安无法生育,就算他们陈家休了她,谁又能说一句不是呢?

    陈夫人既然都如此说了,旁的人不好过多管别人家的家事,只能顺着陈夫人的意思说。

    “夫人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这南乔姑娘与咱们大公子是有夫妻相了,这郎才女貌的,就跟那戏文里说的一样,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有素来爱拍陈夫人马屁的夫人如是说道。

    有人顺着自己开口说话,陈夫人自是喜不自胜,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

    台上,乔似然倨傲的扬起下颌,看着一遍遍爬起,又一次次摔倒的温缈,不禁蹙了蹙眉。

    她印象中的谢容安可向来是娇娇弱弱的模样儿,哪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谢容安,你疯了不成?还要打,我若是给你打残了,你不是要讹我一辈子?你认输成不成?”

    温缈没说话,手中仍旧撑着那柄断剑想要站起身来。

    可结果还是徒然。

    女孩儿嘴角沾染着血渍,双目微微泛着丝猩红,却始终不曾说“认输”二字。

    谢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她扶着椅子扶手的手颤巍巍的,她的小孙女儿,从小娇娇的养大的,哪受过如此罪?

    吐血?

    便是身上刮出道血痕都能让阖府上下担心个半天,如今竟然被乔家那丫头打到吐血!

第195章 谢氏小女,洛郡凤凰(4)

    终究是不忍心小孙女儿再受伤,谢老夫人撑着小案站起了身,想开口叫温缈认输。

    “六丫——”

    可话音刚出口就被人打断了,只见那身姿昳丽的少年郎君眉目深沉,目光锁在温缈身上,是千般万般的心疼模样,可他还是阻止了谢老夫人的行动。

    少年声音碎玉投珠般的好听,“祖母,绾绾该是翱翔于九天的凤凰,而凤凰唯有浴火才能涅槃重生!”

    他的话是那样的毋庸置疑掷地有声,一时之间,谢家众人都缄口不言,似是在思量陆帷的话。

    少年看着台上少女努力且固执不认输的样子,心里的疼惜并不比任何人少,但他不愿小丫头先前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仍旧好声好气的劝说着谢家众人。

    语气比先前更加的笃定,“祖母,你信我,谢家小女,谢家的掌中娇,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音刚落,温缈撑着断剑缓缓站起了身子,小姑娘脸上没有丝毫的怯意,虽然站着的身形还有些摇晃,但气场却分毫不输乔似然。

    她看着手中断了的长剑,嘲讽的笑了笑,将剑丢到乔似然脚边,语气不善,“乔姐姐可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呢!”

    乔似然看着脚边的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将剑踢到角落一旁,顺势抬起自己手中那柄完好无损的剑,语气和善,瞳眸里却淬着寒意,“谢容安,我可没时间再陪你玩了,这一次我要下狠手了,今年的莳花女只能是乔似然。”

    她说罢就举剑向温缈刺过来。

    而此时温缈已然恢复了些许体力,她身形闪躲着避开乔似然的剑锋。

    台下。

    谢容卿顾不得对陆帷犯怵,她站起身来,为了温缈,强硬的质问着陆帷,“六哥哥,你胡说,绾绾要是出事了——”

    然而谢容卿到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陆帷清冷的声音打断,“她若有事,任凭处置!”

    任凭处置?

    谢容卿眨巴着眼睛,这个任凭处置是个什么意思?

    六哥哥到底对绾绾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任?

    陆帷从太师椅上利落起身,接过不喜从身后递来的佩剑。

    三尺青锋剑可削铁如泥,剑鞘上雕刻着精细的牡丹花纹,剑柄握在手中亦是称心如意。

    他看着自小使到大的兵器,又想起温缈曾在漫天飞雪下舞剑的姣美身形,他神色温柔起来。

    扬手将青锋剑抛至高台上,“谢容安,接剑!”

    ——绾绾,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吧,让他们看看那本就该属于你的万丈光芒!

    高台上,温缈听见陆帷的声音,侧头看过去,却见一柄精致的长剑被陆帷送到台上。

    温缈喜不自胜。

    她虚晃了一下身形,成功骗过乔似然拿到了长剑,待认出那剑是陆帷随身佩戴的青锋剑时,心中更是万分感动。

    她拔出利刃,左手握拳擦去唇边沾染的血渍,桃花眼中情绪难明,但隐约可见些许怒气。

    她剑指乔似然,红衣袍裾被猛然刮过来的长风卷起,此时的小姑娘陡然气势变得不一样了,如同地狱来的恶煞。

    她这一次并不是孤军奋战,她身后有六哥哥、有一整个谢家、有很多怜惜她并支持她的人……

    少女吐字如兰,说出来的话,有种莫名的威慑力,乔似然握剑的手竟然没出息的抖了抖,一种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

    她说:“再战!”

    乔似然自然不能露怯,她想着谢容安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断不可能再胜她,因此心里是不将温缈的叫嚣当回事儿的。

    乔似然手中的剑气和攻势,远不如先前那般凌厉和咄咄相逼,温缈看着她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她险些笑出声儿来。

    要的就是乔似然这个状态。

    温缈假意仍旧不敌乔似然,她手持青锋剑格挡在胸前,在外人看来,温缈是被乔似然牢牢压制的那一方。

    可暗地里,温缈已然在勘察乔似然的破绽,悄悄蓄力,等乔似然长剑狠厉的压在温缈头顶时,温缈格挡剑的力量悄然放松,她一个滑铲,从乔似然身侧离开脱离了她的桎梏,剑下抵抗的力量陡然消失,乔似然不受力的一个踉跄,剑稳稳的扎在了高台上。

    温缈瞅准时机,她青锋剑在手中一挑,宛若游龙,清影翩跹,直直向乔似然袭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一切直指乔似然的软肋。

    乔似然欲拔剑出来格挡,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看着温缈逼近的剑锋,只能弃了剑闪躲开来。

    温缈见乔似然弃剑而逃,唇畔笑意渐起,她足尖后压,轻轻挑起乔似然的长剑,然后毫不犹豫的掷到高台下。

    乔似然气急败坏的看着温缈,“谢容安,你什么意思?”

    温缈灿然一笑,“乔姐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乔似然愕然,竟是无话可说了。

    温缈继续持剑袭来,此刻她处于优势,却没有丝毫的懈怠,一招一式耍的密不透风,让乔似然没有了丝毫反击之力。

    “咚咚”两声后,乔似然被逼的出界,而泛着寒光的青锋剑正抵在她下颌处。

    近到只要温缈再稍稍推进一点,乔似然的咽喉就会被割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索性温缈没有再进一步行动,她干脆利落的收回横在乔似然颈边的剑,脸上的笑容张狂且热烈。

    乔似然被吓的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温缈瞧见她这幅模样,将剑负在身后,缓缓蹲下身子,声音清甜,却又难掩喜悦之色,她想起乔似然先前说过的话,故意刺激道:“山鸡确实当不了凤凰,你就是那只聒噪且又恬不知耻的山鸡,而我,本就是凤凰,浴火涅槃后,迎接我的只有无限华光!”

    乔似然面色惨白,羞恼愤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让她无地自容。

    温缈见状,唇瓣笑意更深,勾起浅浅的弧度,“是你不配做我的对手,你不过只是我扬名立万、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今日,洛阳的莳花女,必是我囊中之物!”

    乔似然听着这一句句话,宛如扎心的利刃,她双目泛起猩红,狠命推了一把近在咫尺的温缈,大声嚷道:“贱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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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568/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后侯爷哥哥成了我的心头欢最新章节! 作者:顾盼回眸所写的《重生后侯爷哥哥成了我的心头欢》为转载作品,重生后侯爷哥哥成了我的心头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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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侯爷哥哥成了我的心头欢介绍:
真·腹黑霸道强撩哥哥×假·娇弱天真无邪妹妹(伪兄妹)
将门嫡女,温三姑娘。
一朝痴心错付,满门英烈覆亡。
十六岁嫁与天启太子,十八岁执掌凤印,成为景贤皇后。
世人皆道温缈嫁得如意郎君,母仪天下,风光无限,举世荣耀。
却无人知晓,温缈的人生早在嫁给顾匪石那刻起,就踏上了不归路。
顾匪石忌惮温家军,捏造所谓叛国证据革了父亲的兵权,温缈没有阻止,间接导致父亲在漫天骂声中郁郁而终。
顾匪石忌惮权势通天的锦衣侯,温缈便冒着天下悠悠众口,亲手端上一杯毒酒,赐死了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然而,狡兔死,走狗烹。当温缈失去了所有依仗,昔日良人露出真面目,轻而易举在国难当头时将她推出。
五年质子,归来时,迎来的却是满朝污名,一旨废后诏书,昔日的景贤皇后成了永巷的贱奴。
万乐十二年,温缈被赐毒酒,结束了她惨淡的一生。
却从未想过,竟一朝重生在了谢六姑娘身上。
更让温缈意想不到的是,这位谢六姑娘竟是锦衣侯的妹妹。
重活一世的温缈抱着前世的愧疚,真心实意将他当做亲哥哥来看待。
可小侯爷却不乐意了,言语撩人:“绾绾,谁要当你亲哥哥,本侯只做你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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