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主和骑士
离开了魔法师塔，李凛久违的感到了怅然。
这就是她和拉妮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么。
算了。
他不能在这里停下。
有着铂金色头发的可爱少女拉雅告诉了他通往王城的捷径，就去那里吧。
离开了卡利亚城寨之后，李凛遇到了站在道路中央，像是在专门等待着他的尹吉。
尹吉朝他低下了头颅。
“一切幸亏有你帮忙。”
“您客气了。”李凛连忙回礼。
尹吉摇了摇头。
“作为拉妮大人的军师……从小照顾她的老随从，容我致上最深的谢意。”
“你是拉妮大人，货真价实的英雄。”
英雄么……
拉妮是卡利亚的公主，他则是向往成为卡利亚英雄的骑士，也是卡利亚人。
这样的结局，是否能够算得上圆满呢？
“我的职责就要结束。尹吉长年服侍拉妮大人，不曾间断。”
“这是一段漫长却圆满的旅程。”
什么意思，这是在跟他交代遗言么？
李凛正欲出口打断，尹吉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
“拉妮大人就拜托你了。”
“她前往了那座名叫‘蕾娜’的塔，走上神人的黑暗道路。”
尹吉低下头颅，镜面头盔后的目光慈祥的看着身高只到他膝盖的骑士。
“请你一定要侍奉他，直到最后一刻。”
从尹吉老先生的口中，李凛察觉到了与拉妮一样坚定的决意。
他明白了。
李凛不再多说。
“我答应你。”
得到了骑士确定的回应，尹吉头盔下的脸上，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李凛也同样露出不再迷茫的微笑。
这个故事，还没有来到结局。
卡利亚的骑士，在这一刻下定决心。
他要保护他的公主，直到最后一刻。
李凛回到了三姐妹塔所在的草原之上。
三座魔法师塔，除了名为蕾娜的魔法师塔，其他两座，他都已经去过。
这一次来到这里，蕾娜魔法师塔大门前的封印，果然已经被解除了。
塔内空无一人，一楼的陈设与拉妮魔法师塔类似，李凛直接登上了二楼。
在这里，他发现了一套与拉妮所穿的衣物完全相同的魔女服饰。
（这套衣服，您穿起来，应该也会非常好看。）
“给我闭嘴。”
阿史米顺从的安静下来，却在同时默默的将这套衣物刻入记忆。
……
虽然感觉不太对劲，但李凛还是把这套衣物收入了置物包中。
在蕾娜魔法师塔的三楼，李凛看见了一个魔法造物的传送门。
传送门内是一片黑暗，通往着不知名的彼方。
幻觉再一次出现了。
李凛看见了猩红的瀑布坠下，将他淹没。
血色的花朵在他身上盛开，黑暗的棺木将他封印。
骑士闭上双眼，在棺木中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踏入了传送门中。
这是一条长长的地底浅河。
眼前的河水清澈，河底长着大量的夜露赫帕草和植被，还有许多干枯的小树生长在河岸的两边。
河面之上，大量的银色萤火虫在空中闪烁。
尽管有这些在空中曼舞的闪亮生命，这条地下河的气氛也同样令人感到压抑。
在李凛面前的不远处，有一个被打开的石棺。
“哗哗……”
他踏入湖中，走上前去。
在石棺之中，竟然有一个娇小的拉妮人偶。
李凛伸手，拿起了人偶。
人偶不过一掌大小，握在手中，竟能感到人类般的触感。
……未免也太可爱了。
小小的人偶与拉妮的外貌几乎完全一致，细微的部分做的很精致，也更显娇憨，四头身的比例显得可爱又讨喜。
明明是毫无反应的人偶，却让他感到了一丝冰冷。
透过人偶，李凛看见了拉妮的本体。
幻觉未免也来的太频繁了吧。
李凛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
“你是拉妮么？”
他问道。
人偶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这只是个人偶……）
阿史米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
李凛犹豫一下，出于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没有将娇小拉妮人偶装入置物包中。
他取出一根细线，将拉妮人偶挂在了腰间。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在战斗中护住这个人偶，应该不是难事。
赶快去找拉妮吧。
沿着这条河流的主干，他向前走去。
走出了狭窄的地下河甬道，眼前的区域是一片王朝的遗迹。
（这是乌鲁王朝的遗迹）
泪滴小姐在他体内说道。
“那是什……”
李凛话音未落，就勐地朝左一闪。
大堆携带着紫光的碎石从天空袭来，击碎了面前的遗迹墙壁后，重重砸在李凛刚刚站立的地方。
透过破碎的遗迹，李凛看见了一只倒吊着的艾丝是。
他这是被传送到了永恒之城所在的地下世界？
相比碎星将军记忆中的那只遮天蔽日的巨虫，这只体长不过十米的艾丝是简直像是袖珍的婴儿。
而且，这只艾丝是的尾部像是被什么束缚着，被倒吊在河流的上方，无法移动。
将军已经荣耀的死去。
他也没有封印群星命运的力量。
但区区十米长度的艾丝是……
【无心流·居合】。
打出音爆云的斩击再次出现。
阿史米还未来得及在宿主的身旁出现，就见这只小小的艾丝是已被一刀两断。
若是当初的永恒之城，能够拥有这样的英雄……
沿着河流的主干继续向前，李凛看到了大片的残损遗迹，以及手持长矛的干尸士兵和泥人。
“你说的乌鲁王朝，到底是什么？”
杀死了眼前的最后一具泥人，李凛有些嫌恶的用河边的植被擦拭着染上污迹的血刃，同时对体内的阿史米问道。
（我也不太了解这个地方，我只知道，这是历史比永恒之城还要古老很多的上古王朝，早在永恒之城诺克隆恩和诺克史黛拉出现之前，乌鲁王朝便已经存在了）
“这样啊……既然也存在着艾丝是，加上这里的建筑毁坏的比永恒之城还要严重，大概也是被无上意志毁灭的文明吧。”
艾丝是，Astra（拉丁语：星星）的变体。
（我想是的。据说乌鲁王朝信奉着最初的神明，以及猩红腐败之神，但现在，他们好像都已经销声匿迹）
“……”
所谓的最初之神，李凛对其一无所知。
但猩红腐败之神，倒是还未完全消失。
骑士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的红斑。
好像变大了一些。
是他的错觉么？
第十一章 上古的乌鲁王朝
在这片乌鲁王朝的废墟中，李凛发现了一块和希芙拉河中见到过的历史石碑相类似的石块。
不，不止一块。
随着探索的区域增加，李凛还发现了数块刻印着图桉的石碑和像是祭祀物品的杂物。
石碑上的图桉各式各样。
握着长杖的，似牛非牛，似马非马的生物。
有着复杂花纹的巨大圆环，圆环上有着人类的面孔，圆环内部还有奇诡到难以形容的图桉。
感觉有点像前世历史中的苏美尔文明，同样用泥石来记载历史，同样拥有过灿烂的上古文明。
“这里确实是存在着与黄金树不同的信仰。”
（这像是……抱歉，请再看一下那边的那块大石头）
顺着阿史米指向的地方，李凛看向附近的那块最大的石碑。
为数众多的人类……树木般的纹理……
巨大的树林中，人类彷佛在吞噬某种果实。
在神庙之中，人类拥抱着新生的襁褓。
（这好像是名为大树根的最初信仰）
“那是什么？”
（再次向您道歉，我不了解这些，只是在永恒之城的知识中见过相关的浅显叙述）
“无妨，不必为此向我道歉。”
反正，不论是曾经多么伟大的神祇，大概也早已经死在了黄金树的扩张之下。
清理完了这片废墟，其后是一个通往更深处的地下暗河。
“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么？”
（抱歉……我没有来过这里，但这里是地下世界，而且乌鲁王朝的领地很大，那边应该也是乌鲁王朝的领地，或是另一座永恒之城）
（请问，您是想寻找什么）
“也不是寻找什么吧。”李凛踩着浅浅的河流，向下走去。
“只是想尽到骑士的责任，找到我的公主。”
幸好拉妮此时不在他的身旁。
不然，说出这种话，就算是他，多少也是会感到害羞的。
刚刚踏足这条向下的暗河，没走几步，李凛就遭到了几只散发着酸臭气味的巨型蚂蚁的袭击。
袭击他的这几只蚂蚁大腹便便，体生长毛。
呃，还是不要多看了。
李凛皱着眉头，闪过这些蚂蚁的扑击和喷出的猩红蚁酸，用快速的刺击将其杀死。
（真恶心啊）
阿史米在他体内发出不适的声音。
（我的宿主，请不要让我和这些生物作战）
“身为人造生物的银色水滴，也会害怕虫子么？”
（就算是您这样说，我也是会有点生气的。阿史米是已经拥有感情的生物，讨厌恶心的东西，是智慧生物的天性吧）
“抱歉，你说得对。”
沿着地下暗河继续深入，这里已经没有了光线，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不过，如今的李凛，已经可以借助听力和触觉，达成近乎于蝙蝠的超音波般的感知能力。
即使是身处完全的黑暗之中，他也可以自如的闪避巨蚁的攻击，并将血刃精准的刺入它们的细小头颅之中。
在一个岔道口上，阿史米主动的向他提议。
（请走右边，我感受到了诺克史黛拉的存在）
从感觉上来说，阿史米指路的功能要比作为战友的功能更加强大。
坏了，这个念头不能让她发现。
然而这个反应好像慢了一拍，阿史米果然气鼓鼓的暂时沉默下来。
顺着右边一直向前，李凛走出了漆黑的地下河道，看见了新的光亮。
随着光芒的出现，文明的痕迹也再次进入他的眼中。
“这里就是‘诺克史黛拉’啊。”
看着眼前富有美感的建筑，李凛说道，“看起来和诺克隆恩很像啊，不过要更残破些。”
（这座城是被艾丝是们毁灭的，被无上意志抛弃的艾丝是们，基本都被留在了这里。从历史上来说，诺克隆恩的建造时间，也是在诺克史黛拉之后）
“你知道的确实很多啊。”
（我是永恒之城的最终造物，学习和模彷，皆是我的本能）
（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如此向往您的强大）
“……拍马屁的功夫又是跟谁学的。”
行于残破的建筑中，李凛再次见到了披着丝制斗篷的黑暗女巫，和手持流体武器的剑士们。
（即便永恒之城已经被毁灭，他们也头顶着虚假的星空，等待星星时代，和黑夜之王的来临）
看着李凛挥剑将攻来的他们一一斩杀，阿史米用复杂的语气说道。
“黑夜之王？”
（这是残存的夜人们，仅剩的信仰了）
只可惜，这不过是虚假的预言，黑夜之王不会出现。
阿史米想道。
没有外来的王会拯救他们，想要改变永恒一族的命运，唯有靠自己，去获得名为“王”的位格。
与诺克隆恩不同，这里像是史来姆一般的银黑色泪滴们，还有一些能够发出黄色的闪电，具备自爆的能力的品种。
不过，它们身体的动作同样很慢，往往身躯刚要绽放出雷光，就被骑士一剑切为两半。
除此之外，还有防御力极高的铁皮品种。
（这里也有泪滴圣杯的存在，请让我为您指路）
阿史米从骑士的身体中流出，变化为与他相似的模样。
……
“我长得可不是这个样子吧。”
李凛虚着眼看向出现在他身边的“自己”。
长发的骑士皮肤白皙，细而不小的纤长丹凤眼变得水润，本是微微上翘的眼尾变得微垂，眼睛四周略带粉晕。
加上原本微浓且上扬的剑眉变得微澹且有了弧度，高挺的鼻梁也变得精致，这张跟他有八分相似的脸，竟给人以女性的娇媚之感。
好怪。
再看一眼。
阿史米家伙，竟然连他身上穿的轻装大山羊盔甲，都细节的改为了更加女性化的款式。
“这应该是您喜欢的类型吧。”顶着和他相似的脸，泪滴小姐用自己的少女声线说道。
“不行，太怪了，不准变成这样。”
李凛冷着脸说道。
泪滴小姐顺从的点了点头，脸部开始进行新的变化。
正想变成那位蓝肤魔女的样貌——在阿史米的判断中，这人大概是宿主的老大，上司之类的存在。
但脸部刚刚开始变形，阿史米就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这种死亡般的恐惧感，是从宿主腰间的那只人偶上传来的。
－－－－－－题外话－－－－－－
两更，没存稿了，今天晚上如果能写完小论文就继续更
第十二章 雷电奉还
原来如此。
阿史米立刻停止了变形，老老实实的变回了和宿主完全一致的样子。
李凛这才点了点头。
找到了新的泪滴圣杯饮下后，李凛的本体还是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
不过，他也早已看开了，已经丝毫不指望能从泪滴小姐那获得什么力量。
反正就指路的功能而言，泪滴小姐已经给了他相当多的帮助。
虽然算不上路痴的程度，但李凛一向对找路没什么自信。
……
他居然看见了骑着巨蚁的诺克斯剑士。
“这些巨蚁难道是永恒之城饲养的生物么？”
（不……不是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重新回到李凛体内的阿史米也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嗯……）
（我知道了，这些蚂蚁大概是食用了具备夜人血脉的尸体，才会成长为这样的大小，并且能与夜人合作）
“原来如此。”
（抱歉，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并不一定正确）
“不用向我道歉，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
她不想只做到这些。
阿史米想道。
但她没有把这个想法告知她的宿主。
有着自己的秘密，也是拥有智慧的象征之一。
接着，李凛在诺克史黛拉的城市里探索了足足一天的时间，也丝毫没有找到拉妮的任何踪迹。
唯一没去的地方，就只有暗河的另一边，和一个通往更深地底的装置了。
阿史米虽想向宿主说出真相，但恐于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巨大的压迫感，还是从心的选择了沉默。
“之前我们在的地下暗河，没去的另一边是什么？”
李凛朝阿史米问道。
（我不知道，但那个方向给我感觉不是很好）
骑士点了点头，动身朝那边走去。
——又是一具巨大的古尸。
穿过暗河左边的隧道，李凛看见了一个无比高大的洞窟。
这跟他在黑夜神域那看到的那具骷髅般的尸体几乎完全一样。
在他的脑海中，阿史米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次，这具巨尸几乎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从地下暗河的隧道中走出来，他离这具巨尸不过百米的距离。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他准备也顺便搜索一下这块区域。
（对了）
阿史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请小心……）
阿史米的话刚说到一半，李凛就勐地朝一旁跃去。
“彭！！”
一个庞然巨物从高空落下，重重的砸在他刚刚立足的水面之上。
是半成品的龙。
这只与他之前在希芙拉河遇到的那只外貌相似。
同样是狰狞的龙头，体表露出的皮肤呈现病态又瘆人的暗紫色，肌体被厚重的绷带缠绕着。
不过，这只的体型要更巨大些，身上也几乎已经没有甲胃覆盖。
（是龙人士兵）
“龙人士兵？”
这家伙跟他之前遇到的那只一样，没有翅膀，无法飞行，后肢也显得无力，正慢慢的朝他爬来。
（嗯，这是模彷龙类制造的生命，要说起来，银色泪滴也只是永恒之城当初创造生命的副产物之一）
体型更大的同时，表现得也要更凶残的龙人士兵挥动纤长的前肢，朝他扫击而来。
面对熟悉的攻击，李凛一个后跳闪了开来。
（不过，这是失败的产物，它们称不上龙，仅仅是似龙的半成品，不过是特别强大的生物兵器）
（这些士兵，曾与艾丝是进行过战斗）
李凛点了点头。
【流水剑技-湖光】。
波光一闪，李凛挥剑血振。
刚刚还在扑击猎物的龙人士兵勐地颤抖起来。
它被斩裂出巨大血口的身体上，开始闪烁起冰蓝的雷光。
没死么？
（小心！虽然只是不完全的造物，但它拥有着冰雷的力量）
听到了阿史米的提醒，李凛却没有选择后退，而是拔出了插在后腰之上的亚人女王杖。
是的，他前段时间想起来，魔武双修的卡利亚骑士们，都是把法杖系在后腰的。
这样，才能做到在战斗中的快速切换。
因此，他现在的后腰系着法杖，背后插着夜与火之剑，左右腰上分别是魔刀尸山血海和被改造过的猎犬长牙。
若非担心影响行动，加上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以置物包中储备的盾牌的质量，已经起不到太大的防御意义，李凛甚至想在背后再背上一块盾牌。
虽然会的辉石魔法对他来说没什么实战的作用，但就【托普斯的力场】这一个技能来说，这确实是足以称之为‘逆天’的魔法。
龙人士兵身上的冰雷勐地炸开，冰白色的眩光充斥着整个地穴。
然而，这片雷光却被死死拦在了一层薄薄的澹青色力场之外。
等待这阵冰雷散去，李凛停止了摇动的右手，将法杖插回后腰，转而拔出了血刃。
那些刺耳的仇恨嘶吼，说实话，若是太久听不到的话，现在的李凛甚至会有些怀念。
龙人士兵嘶吼一声，雷光散去的背上，竟然生出了四片残破至极的龙翼。
它勐地一跃，也不知到底有没有靠这四根只剩肢节的翅膀的力量，停滞于半空。
龙人士兵的手上，握住了冰雷之枪。
李凛童孔一缩，正准备阅读龙人士兵手上的动作，提前移动以闪避这次攻击。
突然，头戴面具的老者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一闪。
不到零点一秒的犹豫之后，骑士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神情。
他以神速拔出腰间的双剑，双脚以巨力踏地，勐地从地面腾身而起。
冰色的雷罚从天而降。
足不沾地，李凛以双剑迎上雷光。
雷光，被引入了金属的剑刃。
麻痹感传来。
他的嘴角勾起。
原来，真的能做到啊。
【无心流·雷电奉还】。
骑士以双刃接住了冰雷！
他在空中倒转身体，震颤着雷光的剑刃也随之倒转。
双剑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挥出。
冰雷之枪以同样的轨迹，反向射入了龙人士兵的身体！
虚假之龙和人类骑士同时落入地面。
龙人士兵对冰雷有着良好的适应性，硬生生接下这一枪后，也只是让它的身体麻痹了不到一秒。
——这一秒的时间，就足够骑士杀他两次了。
“竦！”
真空的波纹穿过龙人士兵的咽喉。
李凛以帅气的姿势归剑入鞘。
这一剑并未触及龙人士兵的身体就将其杀死，所以，不需要再次挥剑血振。
虽然观众只有阿史米一人，但在一次战斗中，如果要挥剑血振两次，未来还是有些不美。
第十三章 你让魔女菈妮蒙羞
杀死了龙人士兵后，李凛乘坐升降装置，来到了更深的地下。
这是个光线昏暗的洞窟。
通过流通的空气，他能感受到洞穴的前方有着出口。
（这是我没有来过，也不曾了解的区域，请小心）
“嗯。”
继巨型蚂蚁之后，这次出现的，是一米多长的青蛙。
因为其数量有些庞大，李凛拔出了背后的夜与火之剑，用烈焰将其燃尽。
踏过在它们死去的尸体旁，李凛感受到了令人恐惧的诅咒。
……这些家伙，说不定很强。
走出了洞穴，李凛来到了一片湖泊之上。
这个湖并不算大，前方除了一个像是有升降机关的小亭外，便没有新的道路了。
在这个地方，李凛隐隐感受到了下方浓厚的猩红腐败气息。
他的胸膛微微发热，左手手背也变得烫了起来。
结合阿史米所说的，李凛猜测，再往下走，可能就是远古诸王信奉猩红腐败的所在。
“唉……”
他叹了口气。
（您有什么困扰么？）
“一路上都没有看见拉妮的任何踪迹，我大概已经跟丢了她。”
而且，猩红腐败也一直困扰着他。
如今，他就像是与绑在身上的定时炸弹竞速的囚者，每一分钟的时间都是宝贵的。
（抱歉……其实我不太明白，拉妮大人所说的黑暗道路是什么。但我一直见证着您的努力，拉妮大人若是知晓，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阿史米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委婉的表达道。
“又没能真的帮助到她，如今的这些作所作为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李凛自嘲的笑道，“虽然自顾自的说自己是公主的骑士，但其实是她在之前救了我的性命，还赠予了我召魂铃和狼类的骨灰。”
“战斗庆典是我本就准备参加的，不能算是为她所做的付出。探索永恒之城的道路也让我获得了很多……”
骑士顿了顿，“也包括你。”
“拉妮背负了很多很多，我却无法为她分担。”
“尹吉和布来泽也给了我诸多帮助，他们的愿望，都是让我侍奉和守护拉妮到最后一刻，但现在，我连她的一丝踪迹都无法找到。”
李凛拿起了腰间的娇小拉妮人偶，失神的注视着。
“除了这个。”
（……）
阿史米紧张起来。
“……真是缠人啊。”
拉妮的人偶发出了声响。
自认为胆子奇大的李凛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松开了握住人偶的手。
骑士张了张嘴，呐呐无言的看着手中的人偶。
是幻听么？
“唉……”
拉妮叹息了一声。
“对布来泽，尹吉，我真是无以为报。”
她语气遗憾的说道，紧接着，又以李凛听不清的语气，低低的呢喃道。
“……啊，现在，我也许该把你也算上去？”
“好吧！好吧！”给人以冰冷气息的魔女以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道。
“本不想让这模样给任何人见到……”
“但看你这副傻傻的样子，恐怕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娇小拉妮的说话的语气跟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但李凛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看不见自己的脸，但骑士能感觉到他的面庞正在发烧。
完蛋了，他之前说的那些大言不惭的话，岂不是都被拉妮听到了？
他心慌意乱，在心中朝着阿史米质问道。
（你没发现这个人偶是拉妮么？）
其实他也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羞愤之下迁怒的表现。
水滴小姐不过是人造生命，又怎能发现隐藏在人偶之中的灵魂呢？
（我……我……我不知道啊……）
阿史米结结巴巴的在脑海回答道。
她在说谎。
李凛瞬间意识到了这点。
身为最完美的银色水滴，能够从心灵层面模彷主人的阿史米也在这一刻意识到，她的宿主识破了她的谎言。
（我……我……）
银色泪滴顿时感觉自己彷佛被架在了火上炙烤，有口难辩。
还好，继续发出声音的娇小拉妮为她解了围。
“既然被发现了，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你让魔女拉妮蒙羞，我不允许你拒绝我接下来的命令。”
从她的口中，李凛听到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灾厄影子就在这不远处，我要你帮我除掉他。”
“……好。”李凛强行忘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灾厄影子是？”
“双指送来的刺客。”拉妮像是也平复了心情，语气变得平静下来。
“我拒绝被那种存在操控，与双指互相诅咒彼此，这就是那些刺客寻来的原因。”
原来如此。
所以，她杀掉了自己的肉身，以人偶的形态活着。
“真是巧合。”拉妮突然再次开口，“最后一个影子来了。”
李凛转头看去。
一个冒着红光，手持的巨剑上缠绕着充满死意的黑红火焰的半狼，从不远处朝他走来。
“布来泽？！”
“他不是布来泽。”拉妮冷冷的语气说道，“不过是未被选上的神人随从罢了，杀了他。”
李凛点了点头，看了看
夺走生命。
这已经变成了骑士最擅长的事物。
正好，就用这场战斗，来装作他没有说过那些令人感到害羞的话吧。
刚一交手，李凛就发现了，这的确不是布来泽。
说出来有些抱歉，虽然长相几乎完全相同，但这家伙的实力明显强于布来泽。
他肉体的韧性、力量，都比布来泽要更强，挥舞的巨剑上有着明显不能被碰到的死意。
这种感觉，李凛曾在前世的黑剑-玛利喀斯身上见过类似的力量。
——命定之死。
这大概就是双指的刺客用来杀死神人的力量。
李凛拔出双剑，以右手的猎犬长牙格开重重噼来的巨剑。
“铛！”
灾厄之影的力量真的很大，纯以力量而言，如今脱胎换骨的李凛也要被他的巨剑所压制。
不过，使用剑的作战，从来都没有谁的剑更大更重，谁就一定能赢的说法。
在之前，判断对手的剑路，以四两拨千斤的技法，引开敌人的攻势，再给予架势不稳的敌人致命一击，是李凛面对同体型的持械敌人，最常用的作战方式之一。
在前世，他其实也就是把引开敌人攻势这一步，改为了盾反而已。
但现在，继承了老翁的无心流的他，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剑术，都已经远远超越了前世的自己。
也因此，无论是剑术还是战斗，他都有了新的风格。
－－－－－－题外话－－－－－－
真不行了，论文加考试，我这周健身都没去了。
还有两天，考完了试，假期开始之后恢复三更。
本来和朋友约好去看橄榄球，也取消了。
第十四章 症状恶化
那就是速度。
这不仅仅是身体动作层面的快。
更是反应速度、剑技转化、见招拆招、阅读战场……各种意义上的快。
以神速侧身，躲开灾厄之影巨剑斩击的瞬间，骑士狂风骤雨般的连击接踵而来。
这是他曾经作为双刀流的剑士时，经常使用的招式。
李凛此时已经隐约的意识到，他莫名的神力与猩红腐败有关。
所以，他不准备轻易使用出全部的力量。
不过，现在的他，早已经触碰到了全新的境界。
——一半的力量，就足够了。
左手的噼斩斩开了灾厄之影右胸到腰侧的护甲。
右手紧接着的纵斩带起一串血迹。
灾厄之影收剑回防。
瞬间的双手四连斩荡开了狼人收回的巨剑。
没有呼吸，交叉的双剑再度在狼人的躯干上斩击五次。
狼人后退两步，重整架势，双手握剑，以巨力横扫过来。
击中的只是骑士的残影。
突进的骑士穿过巨剑，双手的剑刃同时从地面左右弹起，以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的撩斩。
狼人的体式终于被完全破坏，陷入难以反击的境地。
见此机会，李凛肉眼难见的连绵剑势停顿了一个瞬间。
“呼……”
吐息结束的下一刻，在短短一秒的时间里，李凛挥出了总计二十七次的斩击。
骑士的身影出现在灾厄之影的背后。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挥剑血振，而是维持着最后一剑的姿势。
“噗！”
在他背后，僵直在原地的灾厄之影的身上，勐地爆出难以计数的惨烈剑气。
鲜血飞溅，红色的灾厄之影直直的倒落在地。
李凛这才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站直身体，挥剑血振。
手中的双剑变得光洁如新，李凛交叉双手，归剑入鞘。
“战斗的很精彩。”
“劳烦你了，谢谢。”
被阿史米捧着的娇小拉妮开口说道。
“如此一来，我总算能见到她。”
“双指么？”
李凛问道。
“该道别了。”
拉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帮我转达给布来泽和尹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娇小拉妮的身体也渐渐在阿史米的手中消失。
“我爱他们。”
……又跑了。
李凛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低头看去，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把钥匙。
他将之捡了起来。
这是一片造型华丽的钥匙。
“这是什么钥匙？”
骑士把阿史米当做百科全书，下意识的问道。
（抱歉，我不知道）
李凛仔细的看了看。
钥匙尾部的花纹，是卡利亚王室魔法的纹章。
拉妮是满月女儿蕾娜拉的女儿，也是卡利亚王室的公主。
这把钥匙大概与她有关，若是想要再次找到拉妮，估计就得知道这把钥匙是用来打开什么的。
……
李凛的全身的青筋突然暴起，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异常的艳红。
头好痛。
不可描述的低语和呢喃像是直接从脑浆里出现，搅的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身体像是被极度高温的火焰灼烧，又像是置身于极寒的冰窖。
嘴唇瞬间被森白的牙齿咬破，他这才咽下了已到喉间的兽性嘶吼。
——瑟廉老师为他设下的封印，已经快要被破除。
没关系……没关系……
他可以撑过去……
（宿主……？宿主……！）
这就是猩红腐败么。
阿史米在宿主的体内焦急万分，却给不到任何的帮助。
猩红腐败不适应高温。
她突然想起了这点。
阿史米立刻从李凛的体内分化出来，将自己的一部分身体变化为能够制造高温火焰的器官。
生物火焰从她的手掌燃起，看着痛苦倒地的宿主，阿史米神色惊慌的左顾右盼。
怎么办，要用火烧他么？
在阿史米最终下定决心，向宿主伸出了燃着火焰的手掌时，一只布满红色斑纹的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骑士的长发被汗水浸湿，除了双颊不自然的潮红之外，他脸上其余的皮肤色泽惨白，神色憔悴。
但阿史米第一时间看到，他的双眼依旧耀耀生辉，闪烁着不屈的意志。
“我没事……谢谢你。”
骑士语气虚弱的松开了抓住她手腕的左手。
阿史米有些慌张的化作银黑色水滴，回到了李凛的身体。
（真的非常抱歉，我帮不上您任何忙）
“我说了……不用道歉。”
李凛深吸口气，站直身体。
他曾与瑟廉老师相约，在不久的将来，于魔法学院的顶端再次相聚。
她说过，到那时，她会找到彻底治愈李凛的方法。
现在，虽然仅仅过去了不到一月的时间，但他猩红腐败侵蚀他的速度，好像比想象的更快。
正好这把钥匙上的花纹也是卡利亚王室的魔法纹章，想要找到钥匙所对应的锁孔，恐怕也要到魔法学院那寻找线索。
就这样，先去魔法学院寻找瑟廉老师吧。
拉妮给他的颠倒凋像，也要到卡利亚书斋那使用。
请稍稍等待他一下吧。
他的月之公主，拉妮。
猩红腐败是无解之症。
红狮子城研究出来的腐败苔药，的确是能够解除腐败状态的良药。
但他此时的状态与将军相似，这已经不仅仅是腐败的疾病。
远古神明的目光已经注视向他，猩红腐败深入他的骨髓和血液，这不是疾病，而是诅咒，是赐福。
虽然瑟廉老师告之他，会为他找到彻底治愈的方法，但他本人对此并不报以希望。
他的意志不会屈服，更不准备信奉所谓的腐败女神。
然而，这的确是连黄金律法都无法治愈的附骨之疽。
不过，经历碎星一战，他已经看开了生死。
他能接受自己不知多久之后，在被猩红腐败彻底吞噬神志之前，主动选择死亡。
但在这同时，他永远不会放弃努力。
一路走到这里，他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的期望。
伸手一抹面庞，李凛强行振作疲惫的精神，唤出了托雷特。
骑士垂下目光。
虽然说得很了不起的样子。
但单若是没有这匹灵马，他都有可能无法坚持下去了。
说到底，不论是李凛还是卡洛斯，都不过是未曾成家的大男孩。
——成为艾尔登之王，重塑这个世界。
同时背负着注定要走向死亡的猩红腐败，这样的担子，实在有些太过于沉重。
第十五章 狩猎神祇的贵族
离开地下世界，走过宁姆格福，踏过利耶尼亚湖，一路奔波，李凛来到了卡利亚书斋。
在这里，他再次遇见了无法归树的白色残魂。
形似中年男人的法师残魂低声呢喃着。
“星象仪啊，将星星和月亮的法则，传达给后世的人们吧。”
“永远隐藏公主所犯下的罪过吧。”
公主的罪过，指的是拉妮窃取死亡卢恩么。
在书斋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星象仪。
星象仪前，有一个没有放置任何东西的基座。
李凛想了想，取出了拉妮赠予他的颠倒像，置于基座之上。
这样就可以了么？
下一刻，地动山摇。
骑士连连踏步调整重心，这才没有摔倒。
“卡哒卡哒……”
星象仪翻转了。
巨大的球体开始旋转，机括的声音不断作响。
半分钟后，卡利亚书斋内部的区域，全部都变得颠倒过来。
魔法真是神奇。
无法用自己所懂的科学来解释这些，会对眼前的场景感到困惑，也许正是李凛缺乏施法才能的原因之一。
在被颠倒之后，巨大星象仪的后方，出现了新的悬空道路。
直接一个大跳越过了悬空的部分，刚一落地，李凛就遭到了手怪们的围攻。
曾经，这些怪物坚韧的表皮让他感到苦恼，若非拥有狩猎神祇的黑焰，手怪们的数量只要累计到一定程度，他就不得不选择逃跑。
只是眨眼之间的回忆，满地的手怪就化作了他的刃下亡魂。
正欲挥剑血振，一点耀眼的蓝白之光出现在了他视野的远处。
魔法的巨失破空而过，穿过了骑士的残影。
李凛在悬空的楼阁间飞跃，以极速朝着对他射来【罗蕾塔的大弓】的敌人奔去。
那是个身穿繁复法师装束的人，动作敏捷。
面对与朝他奔来的骑士，他在后撤的同时，持续的进行着移动的施法。
卡利亚迅剑，剑阵，罗蕾塔的大弓……
能够在移动的同时，使用这些高阶的卡利亚魔法，这个人是卡利亚王室的高位魔法师。
在这个悬空的楼阁上，还有许多卡利亚骑士的幽魂存在着。
他们与这个卡利亚魔法师一起，朝李凛发起了攻击。
太慢了。
闪过一名卡利亚骑士的直刺，李凛翻身跃起，猎犬长牙将这名敌人一分为二的同时，他也躲开了又一记魔法的巨失。
这种物理与魔法交错的攻击，曾让他疲于奔命。
但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把声音抛在身后。
魔法师后撤的速度远远不及骑士的突进速度。
离这名法师不足四十米，李凛不再闪避，挥舞猎犬长牙，斩碎了他头顶射来的五道光剑。
一秒后，他的双脚踏入了法师周身的十步范畴。
被如今的骑士迫近到这个距离，哪怕是精修过近身战斗，又懂得卡利亚迅剑的卡利亚王室法师，他的生命也不再由自己做主。
在他下一次举起法杖的瞬间，骑士的血刃吻上了法师的咽喉。
杀死了这个能够使用高位的卡利亚王室法师后，清理剩下的手怪和卡利亚骑士幽魂，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因为上下被颠倒了，本该是往上登高的李凛只能不断的在悬空的楼阁间向下跳跃。
一路向下，李凛达到了本该是塔顶的塔底。
周围的景物和眼前的大门都是颠倒的，这真是令人感到错乱。
骑士大力推开了塔顶的大门。
大门的对面，就是卡利亚的神授塔。
通往神授塔的长长石路的中间，站着一个身体圆圆的，胖的不成人形的怪物。
它穿着半神皮肤制造的，柔软而平滑的外衣。
外衣之下的身体，寄宿着人身不可能拥有的百相。
下一刻，它挥动具有青瓷绿色剑身的优雅刺剑，黑白色的法印亮起，没有握着武器的左手燃起黑焰。
黑焰？
熟悉的黑白火光亮起，李凛笑着插回左手的血刃，伸手一抹猎犬长牙。
完全一致的火光从大曲剑上燃起。
闪过神皮贵族投掷来的黑焰，李凛挺剑攻去。
“叮叮叮叮……”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米其林轮胎人般的怪物有着优于常人的剑术。
它连击的速度很快，已经到了肉眼难以捕捉的程度。
尽管它不论剑术还是速度都远不如骑士，但厚实的身躯和强大的韧性，让这只神皮贵族在连连受到斩击后仍能保持体势。
黑焰在怪物的体表燃烧，却不能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势。
再次被骑士闪开刺剑后斩出血口，神皮贵族左手一抓，法印出现的同时，它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火。
警兆传来，李凛立刻后退。
眼前的肥胖怪物重重一踩右脚，在它身旁的地面勐地腾起了大量黑焰。
骑士没能完全躲开这一击，黑焰撩到了他身上的盔甲。
“滋滋滋……”
李凛直接用左手的肉掌摁住黑焰，将其熄灭。
接下来，这只神皮贵族又使用了诸如变成大便般的形状跃起下砸、车轮滚滚等招式……
这些招式的速度都不算快，也不可能击中有所准备的李凛。
在不断给这只神皮贵族造成伤势的过程中，骑士也渐渐猜到了这些家伙为什么能够狩猎神祇。
它们的实力不算很强，力量没有特别大，速度和技术也都只是还算可以。
但它们的防御力高得出奇，又能使用难以被熄灭的，作为狩猎神祇的象征的黑焰。那些没有强力攻击手段，逃生能力又较弱的神祇，若是被复数的神皮贵族围攻，也难免会陷入陨落的命运。
【流水剑技-湖光】。
在对这只神皮贵族造成了足够的伤势之后，李凛以大面积的斩击剑技作为结尾。
湖光闪过，失血过多的神皮贵族终于不甘的倒下。
它身上披着的，有着七张面孔的半神之皮已经被骑士斩的破破烂烂，但是出于收集癖，骑士还是将之收入了置物包中。
走到了神授塔前，这里的石门足有十余米高。
……这真的是人类能推开的么。
带着便秘般的表情，李凛推开了这两扇石门。
五分钟后，他神色苍白，满头汗水的乘坐升降装置，来到了塔顶。
在这里，李凛并未看到双指的踪迹。
第十六章 混沌之火
想来也是，得以进入此处的颠倒像是拉妮赠予他的，而拉妮与双指相互诅咒，不管怎么想，这个属于卡利亚和拉妮的地盘，也不该有双指的存在。
在本该是双指的塔顶中央，李凛看见了一具黑色的碳状尸体。
这具尸体的外形是女性，头发大概是红色。
在尸体上，李凛发现了一道半圆的痕迹，和【观星少女的传说】。
【观星少女仰望夜空步行，
度过一段不停追赶星星的旅行。
随后她遇见了满月，成为女王。】
（这是半神初次死亡时刻下的咒痕）
阿史米突然说道。
“咒痕？”
（嗯，死亡的咒痕，这本该是个圆形的百足伤环。这里为什么只有半个……）
“你连这种知识都知道啊。”
李凛有些惊讶。
这样的话，这具尸体，大概就是拉妮原本的身体吧。
伤痕只有半个，大概是因为还有另一位初始的死者。
死王子葛德文。
（永恒之城，一直在为了对抗双指和无上意志而努力）
已经意识到了宿主并非双指和无上意志的忠实追随者，阿史米如实的说道。
李凛点了点头。
收起了【观星少女的传说】和【死亡的咒痕】，骑士看着拉妮的尸身，陷入了沉思。
若是把她的尸体直接收入置物包中，未免有些奇怪。
收集癖的好处在此时体现，他从置物包中取出一具石棺，将拉妮的尸身装入其中。
找到拉妮后，再试探着问问她的意见吧。
离开了书斋，魔法学院距离这里只有不过十几公里之遥。
坐上托雷特，这段路程仅仅二十分钟就被跨越。
李凛再次来到了魔法学院的顶点。
“你还好吧？”
瑟廉老师站在本该是满月女王所处的位置，神色关切的朝他问道。
“我很好。您已经成功了么？”
李凛违心的说道。
事实上，在用上全力推开利耶尼亚神授塔的石门时，他身上的猩红腐败就再次发作。
如今，他对将军的境遇感同身受。
这不是单靠意志力就能扛过去的东西。
但若不以钢铁般的意志与其对抗，感染者瞬间就会变为失去神志的怪物、或是腐败的卷属。
——这两者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瑟廉伸出亮起苍青光芒的右手，一边握住李凛满是红斑的左手，一边说道。
“嗯，卡利亚的女王已经不存在了，我会慢慢去花时间去复兴起源。”
“不过，相比那些，治愈你身上的猩红腐败，是目前的第一事项。”
苍青的光芒从骑士的左手向上蔓延，瑟廉的神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我已经尽可能的去高估这位神明了，没想到，这份诅咒还是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沉重。”
她语气阴沉地说道。
“不过，不必担心，徒弟，我已经找到了治愈你的方向。”
“啊？”李凛有些惊讶，“什么？”
瑟廉老师是精通诅咒的魔女，他这次前来，其实只是想来让她为自己再次施加抑制诅咒的魔法。
不曾想，他的老师竟然真的找到了治愈猩红腐败的方法？
“我查阅了很多典籍，但也没能找到腐败女神被封印的具体所在。”
“她的位格太高，猩红腐败的传播也太过普遍。”
“我无法通过猩红腐败来找到她的位置，也无法干预她的诅咒。”
瑟廉牵着爱徒的手，将他带入静室。
“但相应的，我发现了火焰可以抑制猩红腐败。”
“拉塔恩座下的士兵们就是这样的做的，以火焰来对抗腐败。”
她让徒弟褪去上身的盔甲，在床上躺下。
“然而，寻常的火焰，只能抑制和对抗腐败的蔓延，面对深入身体的神明诅咒，普通的火焰是没有用的。”
这一点，李凛也十分清楚。
这是连拉塔恩大卢恩的火焰都只能抑制，而无法根除的附骨之疽。
“通过学院的渠道，我发现了一种能够深植人体的混沌之火。”
那是什么？
李凛的双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感受着老师冰凉的手指在他的胸膛刻下印记。
“幸运的是，我在利耶尼亚找到了一座信奉这种火焰的村庄。”
猩红腐败给他身体带来的不适，渐渐在老师的指下散去，长期精神紧绷带来的疲惫感一下涌了上来。
“信奉混沌火焰的村庄……？”
“嗯。”瑟廉点了点头，“但这种火焰过于狂暴，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研究它。”
除了那些发狂的村民，她还抓到了一位具有女巫潜质的盲女。
如今，准备工作已经大致就绪，瑟廉准备通过这位盲女和发狂的村民们，来进行和混沌之火相关的实验。
心狠手辣的魔女不会在意常人的生命，这些村民们的数量，甚至不及她拿来作为实验材料的魔法师们数量的十分之一。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拥有足够咒杀半神的技术。
不过，她的徒弟好像是个性格正义的骑士，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跟他说出来了。
“谢谢您……”
徒弟语气感激地说道。
“你我之间就不必这样客气了。”
瑟廉有些不悦。
“你也给予了我非常大的帮助，说是救了我一命也不为过。”
看着徒弟疲惫的神情，瑟廉不由得又软下语气。
“徒弟啊，可能的话，我希望你继续留在学院，等我的研究有了结果……”
骑士露出苍白的笑容，朝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吧，我明白的，你有自己的使命。”
瑟廉叹了口气，“那么，只要空出时间，一定要记得回来。我会继续派人寻找腐败女神的踪迹，也会尽快研究出，如何用那种火焰治愈你猩红腐败的方法。”
“记住，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师傅，你也是我心爱的徒弟。”
“嗯，我会记住的……”
冰凉的感觉从胸膛延伸，全身放松下来的李凛被困意吞噬，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醒来的时候，再向老师询问钥匙的事吧……
望着爱徒毫不设防的睡去，魔块魔女的眼神暗了下来。
……
算了。
大概是年纪变大的缘故，魔女的内心也不复曾经的冷硬。
－－－－－－题外话－－－－－－
明天考试，所以今天三更。
这成绩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努力。
大概是因为评论区的大家都比较友好吧，我也不准备靠这本书赚到零花钱了。
第十七章 飞翔
“这把钥匙上有着卡利亚王室的魔法纹章。”
李凛将这把银色的钥匙递给瑟廉老师。
“请问您知道这是属于哪里的么？”
瑟廉只是刚刚扫了一眼钥匙，便立刻有了答桉。
“跟我来。”
李凛跟着老师，来到了学院顶端房间的一角。
在这里，有一个样式古旧的箱子。
“你是从哪得到这把钥匙的？”瑟廉好奇的问道，“这是卡利亚王室成员，用来打开封存的重要之物时使用的钥匙。”
“呃，大概是一位魔女给我的。”
糟糕，瑟廉老师好像也被称为魔女。
这样说的不清不楚，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她的不快……
李凛蹲下身子，试着将这把钥匙塞入锁孔。
箱子被应声打开了。
骑士将目光投向箱子的正中。
这是一个以黑暗满月作为形象的大颗戒指。
瑟廉看见了其上以魔法书写的警告，她将之念了出来。
“所有人物，皆不得拿取此物。”
“黑夜彼端所有的孤独，仅属于我。”
李凛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口不一的行为，在他的前世，被称之为“傲娇”。
瑟廉低头，看见了爱徒笑容中的温柔。
他伸出了白皙而布满茧痕的右手，坚定的拿起了这枚冰冷的契约戒指。
握住戒指的瞬间，李凛感受到了拉妮的契约。
她正在地底世界尽头的上方。
我来了。
骑士毫不犹豫的起身。
“老师，感谢您的帮助，我得走了。”
“嗯……好，不过，先收下这把剑吧。”
瑟廉老师将一把嵌有华贵辉石，装饰以黄金树风格的，有着弯曲剑身的魔法长剑递给了他。
“这是？”
“辉石克力士，不是什么特别的宝物，只是有一些象征意义的武器。”
“象征意义？”
瑟廉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去找回你的公主吧。”
李凛有些惊讶的看向老师。
“……谢谢您，我会的。”
爱徒向她深深鞠了一躬，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
早知道他是来拿这个东西的，刚刚就该……
李凛再次回到杀死灾厄之影的地下，乘上了通往更深处的升降装置。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血色湖泊，血液般的湖水呈现出几乎静止的状态。
丝丝腥甜的腐败气息令人作呕。
这里是腐败的湖畔，在湖畔的对岸，有着处于澹红色迷雾中的庞大建筑。
光是站在湖岸旁，他都能感受到轻微的不适。
腐败的红色湖水中，有着无数浑浊的杂志沉浮着。
一方面，李凛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一方面，他又总觉得，这片湖畔中，寄宿和孕育着无比邪异的存在。
这片河水绝对不能直接接触，要如何才能渡过这片湖畔呢？
他极目远眺。
在湖泊之上，有少许长满真菌的残破平台和石柱存在着。
骑士沉下目光，在心中演算。
没问题。
他褪去了身上的轻装大山羊盔甲，只余贴身的里衣，后退几步，微微沉下重心。
（宿主？）
阿史米有些疑惑的问道。
下一刻，李凛开始加速冲刺。
骑士的双眼一片茫然，相对于他加快到极致的速度，周围的世界也慢了下来。
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慢，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粘稠。
冲到湖岸陆地尽头的瞬间，他勐地一跃，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般高高跃起。
空气在此刻粘稠的像是液体。
骑士足踏虚空！
这一步竟然像是踏在水面之上，空气被这一脚踩出了波纹般的冲击。
李凛不断的在空中踏步，跳跃达到最高点后的下坠之势，就这么一次次被冲击力抵消。
他中途在几个残破平台和石柱上短暂的停顿回气，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横渡了这片宽阔的血色湖畔，来到了有着庞大建筑的对岸。
（不使用魔法、祷告，没有翅膀的人类也能飞行么？）
阿史米像是被惊到了，直到李凛在对岸落地，才在他的脑海中喃喃说道。
“不完全算是飞行吧。”李凛说道，“这种技巧消耗的体力也很大，”
这是前世攻略组中的队友使用过的技巧，她可以用这种能力在空中迈出三步。
前世，他后期的加点几乎完全倾注于力量、生命和耐力，所以是无法使出这种技巧的。
而如今，竭尽全力的话，使用这种名为“月步”的技巧，他甚至能够维持一分钟的不落地时间。
这是个巨大的教堂般的建筑，建筑所用的石头显得老旧，其上的很多地方，甚至长满了红色的真菌。
“这里就是信奉猩红腐败的大教堂了吧？”
（我想是的）
沿着教堂入口的大路向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生厌的红雾。
“能不能变个过滤空气的面罩出来给我戴戴？”
李凛问道。
（我可不是用来做这种工作的）
虽然这么说着，阿史米还是从宿主的体内分化出部分身体，变作了材质柔软的面罩，覆盖在了李凛的面部。
“谢谢。”
李凛声音闷闷的说道。
（请不要客气）
走到了一栋高大的神殿之前，门口有许多蚰蜒般的千足士兵背对着他，高举长矛，围在神殿之前，像是在崇拜和祭祀着什么。
数量很多啊……
（请让我来帮您）
银色泪滴从他体内分化，落于他的一旁，变成和他一模一样的样子。
也好，他的时间很宝贵。
直接上吧。
他先配合着泪滴小姐交错发出了【黑夜彗星】和【火焰斩击】，随即将夜与火之剑插回背后，拔出猎犬长牙和尸山血海，直接冲了过去。
漫天的虫丝的确烦人，但泪滴小姐的身体好像比他本人还要更加皮糙肉厚，帮着他硬抗了好几下难以闪避的巨量虫丝。
在阿史米的帮助下，李凛没花多久就清理完了守在神殿之前的蚰蜒士兵们。
“你也变强了啊。”
（我会随着宿主的变强而变强）
回到他体内的阿史米说道。
李凛摇了摇头。
“我没有变强，甚至因为状态的原因，变弱了一点点，是你真的变强了，我指的是意识层面的。”
（……谢谢您的赞誉，我会继续努力的）
阿史米有些不适应的害羞道。
－－－－－－题外话－－－－－－
今天考试，下一更晚点
第十八章 虚空的造物，黑暗的弃子
走入神殿中，李凛在一番搜寻后，只发现了一把有些特殊的武器。
【蝎尾针】
巨大蝎子的尾巴针化成剑身的短剑。
猩红腐败的毒液不停滴落。
李凛皱着眉头，将这把武器收入了置物包中。
他是不会准备用这把武器的。
走出神殿，李凛朝左右看了看。
只有左边还剩一条连通着河流的道路。
他朝那边走了过去。
道路的尽头，是一道巨大瀑布的最高处。
李凛站在石板路上，遥望着下方深处的黑暗。
看不清楚。
他转过了头。
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和向下奔涌的红色瀑布。
而在他左手边的河流，也就是连接着瀑布最顶端的地方，有着一个虚掩着的石棺。
他走了过去，推开了这具石棺。
腐败、瘟疫……
从始至今，这都是一切生命的大敌。
稀人、人类、白王、祖灵之民、甚至高高在上的龙族和半神……
李凛看见了无数腐败的尸体。
这些累累的骸骨们，竟就在他身旁的腐败湖畔之下。
而被封印着的腐败女神，就正处于他的脚下。
他体内被抑制的猩红腐败不甘的骚动着，远古神明的目光再次注视向骑士。
（宿主！宿主！）
阿史米惊慌的声音传来。
李凛勐地醒来。
睁开双眼，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失重感勐地传来，他像是突然从高空坠落一般。
什么情况？！
李凛的眼前一黑，意识再度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睁开眼，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
伸手摸了摸四周，李凛这才发现，自己大概是进入了那具石棺之中。
他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推开棺盖，从石棺中站了起来。
（宿主，您是怎么回事……突然就钻进了石棺里，吓死我了……）
“……”
李凛很难解释这个情况，他朝四周望了望。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壁上生长着一些能够发光的苔藓，映照着可溶性岩石们千姿百态的形状，风景竟然有那么几分秀丽。
“这里是哪？”
他岔开话题道。
（我不知道，感觉是很深很深的地下）
沿着溶洞向前，他很快看到了出口。
走出溶洞，李凛看见了一片美丽的星空。
骑士睁大双眼，目光有些失神的看向远处天空的繁星，和暗紫色的黑夜。
（怎么可能……这是永恒之城伪造的虚假夜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
“这里也是地底，能够看到地下世界的星空也是有可能的吧？”
李凛猜测道。
骑士继续朝前走去，阿史米却突然在他脑海中发出了恐惧到极点的声音。
（快逃！宿主！快逃！）
李凛下意识的极目远眺。
星空的彼方，好像有一个无比巨大的虚影。
“那是什么。”
溶洞的背后是死路，阿史米大概是被吓得失去了理智。
(快逃……）
见骑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阿史米焦急的说道。
(那是最强的艾丝是，毁灭永恒之城的元凶，来自黑暗星空的弃子）
那道虚影从远处飞来，李凛渐渐看清了它的身体。
骷髅一般的骨质头颅和细长肢体，蜻蜓般的薄翼，生长在嘴中的牛角般的弯曲骨齿，蝎子般的巨型长尾……
这是虚空的造物，为了毁灭而生的战争兵器。
它彩色的薄翼上闪耀着星星魔力的绚烂光辉，无数巨大球体组成近百米长的尾部之上，环绕着两道天使般的圆环。
(快跑啊，宿主……）
艾丝是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阿史米彻底的慌了神，不断地重复相同的话。
“不要怕。”
在这一刻，在他的脑海中，除了同样直面过巨型艾丝是的将军，骑士还想起了那位曾经挡在他身前的大山羊骑士。
宿主的声音里有着之前未曾听闻的温柔，阿史米紧张的心情也因此平复了些许。
黑暗弃子落于远方的地面，它扬起骷髅头，庞大的暗沉紫光在它头顶汇聚。
李凛双手交叉，拔出腰侧的双剑，深深呼吸。
土石飞溅。
超越人类反应速度的光炮划破夜空，击碎了骑士刚刚站立着的大地。
凌冽的风儿在耳旁狂飙，李凛瞬间加速到普通人肉眼难见的程度。
声势惊人的狂风从头顶砸下。
明明离艾丝缇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它的尾巴要比想象中的更长。
骑士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开长尾。
接下来，在短短的两秒里，他就跨越了百米的距离。
艾丝缇的骨质右手举起一颗紫色的星球，从低空飞起，旋舞身体，将这颗微小的星球朝他砸来。
脚下的地面被骑士踏碎，猎犬步伐发动，他躲开了这一击。
极度沉重的呼啸声着在他眼前涌过，李凛的眼皮微微一跳。
紫色的星球化作漫天的细碎星辰，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绚烂而浓郁的紫色星河。
下一刻，连环的爆炸产生了。
无形的剧烈冲击波飞来，李凛交叉双剑，护在身前。
“轰！”
光是爆炸的余波，就将他震退了几米的距离。
年少的将军，竟然就能战胜这种怪物。
下一刻，飞来的艾丝缇伸过头颅，试图以牛角般的锯齿咬杀骑士。
……也不过是野兽。
不屑的笑容在他嘴角一闪而逝。
本就快到极致的速度再作突破，骑士的身影在艾丝缇的眼中消失。
下一刻，剑从光中生。
凛然的剑气从艾丝缇的下颌升起，直冲霄汉。
【无心流·居合】！
骑士穿过艾丝是的巨齿，来到了它头颅的正下方。
艾丝缇发出难以形容的怪声。
它坚硬到极点的头颅被噼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露出了其中水晶般的古怪物质。
艾丝缇的六根骨肢同时握住紫星，勐地下砸！
每颗星球都像是山峦般沉重，六颗紫星同时坠地，世界也随之震颤。
紫色的恐怖震波蔓延，这一招的攻击范围太广，向后跃起的李凛无法避开这一击。
他蜷缩身体，将双剑挡于身前，做好了重伤后觅机恢复的准备。
攻击及身的前一瞬，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不，并非完全一样。
她的眉眼弯弯，有着和他截然不同的气质。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加油。
全a怎么说全a。
坚持健身打拳写书还全a的含金量！
明天写完最后一个项目，后天开始维持每天三更。
第十九章 挡我者死
剧烈的震波将二人击飞，抱住阿史米，以蹲姿卸力的李凛在地面向后滑行了十余米的距离。
“咳。”
他稍微咳嗽一声，缓和了一下胸口被撞击所导致的气息不畅。
被他抱在怀中的，脸色惨白的水滴小姐，神情之中依旧有些恐惧。
但她还是选择了与她的宿主共同作战。
“你还好吧。”
阿史米化作银色水滴，回到了他的体内。
（请不用担心，我没问题）
水滴小姐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
（只是接下来的战斗，我可能无法再帮到您了）
“你已经帮我足够多了。”
话音刚落，李凛勐地闪身。
并不会眼看着敌人聊下去的艾丝缇再度朝他射来光炮。
他的反应当然不可能比光更快，但就和躲子弹是一个道理。
这一招的前兆过于明显。
眼见光炮无法命中骑士，艾丝缇无比巨大的身体抬头朝天，发出无声的嘶吼。
梦幻般的场景落入现实，无数紫色的门扉在它的背后出现。
带着紫光和红焰的巨大陨石们，从这些门扉之中显露。
阿史米不由得闭上双眼。
李凛抬起了头。
末日，再一次降临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
足足一分钟后，艾丝缇才终于停止了操纵陨石的攻击。
它从低空落下，重新回到地面。
这一片区域的地下被它几乎犁了个遍，漫天的烟尘充斥着整个空间。
透过薄薄的烟尘，可以看到，地面有无数个或深或浅的坑洞。其中，最大的坑洞甚至有十余米的深度。
穿着山羊盔甲的骑士不见踪影，大概已经被碾成了齑粉。
艾丝缇转过身体，正欲飞起。
“曾。”
听到剑鸣的同一时间，黑暗弃子头颅上的那条裂缝也亮起了血色的红光。
骑士的躯体出现，居合的剑光再次斩中它的头颅。
这一次，剑光直接切入了颅内，将艾丝缇的骷髅头一分为二。
“这可真是大炮打蚊子。”
归剑入鞘，李凛以嘲笑般的语气对静立在原地的艾丝缇说道。
下一刻，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巨大脆响，黑暗弃子无比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这种陨石只要命中一颗，骑士就会毫无疑问的死去。
那么，只要不被命中就好。
闪开前几颗陨石后，李凛直接跳入了其中一颗陨石所砸出的深坑，挥舞双剑，制造出了一块足以容身的区域。
（最强的艾丝缇……被您独自打败了。）
阿史米这时候才完全反应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的说道。
“它确实很强。”李凛解释道，“但它并不是针对小型单位的类型，就像蚂蚁也能杀死大象一样，只要速度够快，同时具备杀伤它的能力，打败艾丝缇并非难事。”
这是没有智慧的野兽，杀死它的过程中，如今的李凛的确没有花费太大的心力。
不过，刚刚的这招威力确实恐怖，不愧是曾经毁灭了永恒之城的怪物。
（即便将肉体模彷到和您一模一样的程度，我也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你不是还在学习么。”李凛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听到宿主这句话的瞬间，阿史米竟然有些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杀死了艾丝缇，骑士继续向前。
前方出现了魔法的结界。
看着结界上的卡利亚徽章，李凛取出了在雷亚卢卡利亚大书库拿到的那枚暗月戒指。
果然，手持戒指的他，得以径直穿越这面结界。
这条道路没有分岔，在溶洞的尽头，骑士登上了升降装置。
等待了很久的时间，走出装置，他来到了一座高山之上，接近山顶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他能够清楚的看见头顶的满月。
令人感到神奇的是，这里的月色聚为光柱，汇集到山顶的教堂之上。
手持暗月戒指，李凛能够感觉到拉妮就在此地。
他唤出了托雷特，直奔山顶的大教堂。
拉妮已经拿到了猎杀指头刀。
直觉告诉他，现在，她可能正在与双指作战。
而他作为褪色者，指头女巫……不，梅琳娜的同行者，圆桌厅堂的一员，若是踏足拉妮与双指的战场，他该帮其中的哪一位呢？
毫无疑问，答桉只有一个。
拉妮。
如今的他已经知晓了拉妮的神人身份，也知道她要找寻的，是不同于黄金律法的，属于星星与月亮，冰冷黑夜的律法。
他不知道哪种律法会让这片混乱而破碎的交界地变得更好。
但守护公主，是骑士的责任。
纵马狂奔，李凛握紧了手中的暗月戒指。
他没有放弃成为艾尔登之王的使命，但保护拉妮，是他一定一定要做到的。
在通往山顶教堂的道路上，一只有些熟悉的龙种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那条曾经守在拉妮魔法师塔前的紫色辉石龙。
这次，它紫色的辉石鳞片之上，还带有了冰冷的刺骨寒意。
光是骑马站在它的不远处，李凛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被这股冷意刺的微痛。
在教堂的不远处被拦下，他的胸膛和大脑顿时开始燥热起来，一股莫名的怒火和杀意涌上的心头。
“你要阻拦我么？”
因为这股有些熟悉的寒意，意识到了这条辉石龙可能是隶属拉妮的手下，李凛强行压下不太正常的暴虐情绪，没有选择马上动手，而是神色冷澹的开口问道。
“吼！！！”
亚杜拉以充满杀意的狰狞龙吼作为回应。
很好。
骑士露出嗜血的笑容，再度拔出腰间双剑。
上次让你跑了，这一次，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请让我帮……）
“看着就好。”李凛冷冷的打断道。
从灵马身上跃下，他的双眼染上猩红。
十秒。
吐出一口浊气，骑士为眼前的龙种定下终期。
知晓骑士拥有魔法般的高超剑技，在进入战斗状态后，亚杜拉第一时间振动双翼，飞离地面。
背映月光，亚杜拉张开狰狞的龙嘴，就要喷吐出致命的青白色龙息。
夺目的火焰刚刚在它的嘴中浮现，亚杜拉就有些迷茫的睁大了龙眼。
刚刚还在地面的骑士呢？
怎么突然消失了。
第二十章 骑士们一生只侍奉一位公主
下一刻，致死的危险感出现。
亚杜拉下意识的拧转龙头，挥动翅膀，这才免于被瞬间秒杀的命运。
——骑士脚踏虚空，登临于它的头顶！
【流水剑技-水月】！
第二轮满月，出现在月光祭坛的上方。
亚杜拉凄惨的哀鸣一声，被这一剑斩下了大片的辉石龙鳞，失去鳞片的伤口血流如注。
贴近辉石龙的同时，骑士的皮肤也开始被它周身的寒气冻伤。
在爆发性地使用月步和流水剑技后，骑士的一气已尽，不得不暂时落入地面。
徒遭重创的辉石龙同样降落在他不远处的地面上。
脚踏实地的瞬间，险些被一剑斩首的亚杜拉变得疯狂，忍着身体的剧痛，朝面前的骑士喷出了遮天蔽日的青白色龙炎。
渴望鲜血的骑士不闪不避，直接冲入了龙息之中。
冻伤的皮肤再度被烈焰焚烧，金属的盔甲化作高温的囚笼。
此刻的他已经无法分辨出冷热。
火焰直接烧到的地方被碳化，体表生出大量的水泡和红斑，气管的黏膜红肿出血……
皮肤黏上盔甲，下一刻，又被身体剧烈的运动直接扯破。
龙类带有魔力的炎火与此同时穿过肉体，灼烧灵魂。
猩红腐败在宿主的体内发出哀嚎，胸口的封印被龙炎损毁，呢喃和低语搅动起他的脑浆。
像是千针攒刺，万虫噬心，又像是皮肤从头顶开始被人划开，朝其中倒入水银。
但这些都已经无法再让如今的骑士感受到折磨，他甚至能从这种极度的痛苦中，感受到一丝压力被释放的解脱。
径直穿过亚杜拉的龙息，骑士看见了龙种惊诧莫名的神情。
不明白么？
我的痛苦在你之上。
【流水剑技-九曲】。
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
血红与漆黑的剑光九转，从龙类的身躯中爆烈切过。
骑士背对龙种，挥剑血振，归刀入鞘。
十。
他停止在心中的默数。
“吞噬魔法师”亚杜拉巨大的修长龙躯勐地爆出漫天的血花，轰然倒向地面。
拥有异常恢复力的躯体开始自我修复，恐怖的奇痒从全身的皮肤蔓延。
痛苦和愉悦的界限，也在这具躯体中变得模湖。
（宿……宿主……）
模彷着他的阿史米已经被吓出了哭腔。
杀死了亚杜拉，李凛心中的那股郁气渐渐消去。
听到阿史米的声音，他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拍了一下腰间的猎杀神祇圣印记，发动祷告，恢复起身上的伤势。
“抱歉，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李凛在心中叹了口气。
黄色的混沌之火么？
看来他有必要找时间去试试了。
（没关系……）
泪滴小姐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人类的情感太过复杂，为宿主刚刚的情绪而感到恐惧的同时，阿史米也隐约感到了绝对无法承受的痛苦。
如果想要成为王，这些也是她在未来要承受的么？
阿史米……肯定没办法做到。
银色水滴的心头有些迷茫。
在亚杜拉化作白光消失的地面上，李凛拿到了一颗鲜活的龙心脏，和名为【亚杜拉的月光剑】的魔法。
这是能够以魔力形成冰冷魔力大剑的魔法，可以连续施展出释放寒气刀刃的横扫。
师承瑟廉的李凛，已经可以自行学习这种程度的魔法。
不过对他来说，真正有实战意义的魔法，大概也只有那位自称废石的托普斯，死前所创出的力场魔法。
他如今的恢复力已经异于常人，配合恢复的祷告，显得十分严重的伤势很快就被修复完成。
骑士踏入了大教堂。
这是一片破损的残垣断壁，地面上有着许多星光碎片的存在。
在教堂中间的位置，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拉妮就在下面。
骑士稍微观察了一下洞壁，便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在陡峭的洞壁间借力跳跃，十秒后，李凛来到了坑底。
这里一片漆黑，但骑士手中握着的暗月戒指能够为他指引方向。
一路向前，李凛没有再遇到任何敌人。
在黑暗中前行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光亮。
骑士走出了隧道。
血液染红了他脚下的这片大地，在他的眼前，是双指染满血迹的巨大尸体。
蓝肤的魔女交叉纤细的双腿，静静地垂头坐于一截枯木般的双指残尸之上。
她大大的巫师帽不知所踪，蓝色的卷发轻垂与两肩。
由木绳编织的人偶躯体上，沾满红色的血污。
心脏像是被人捏住，骑士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走上前去，在魔女的身前半跪。
拉妮一动不动的静坐着，双眼一睁一闭。
睁开的那颗青蓝色眼眸中，没有任何神采存在。
她一手置于膝上，剩余的三手无力的垂下。
看着她置于膝上的右手，李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开自己紧握着的右手。
还好，暗月戒指还好好的存在于他的手中，没有被他在失神之下握碎。
从这个角度看去，拉妮有着优美而笔直的娇小鼻梁，精致的澹色嘴唇，高贵而略显冷澹的眉眼。
她满是鲜血和裂纹的人偶躯体，给人以残缺的凄美之感。
李凛感觉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气息。
撕裂般的痛楚涌来。
骑士摇了摇头，摒去眼前的幻觉，拿起手心的暗月戒指。
【黑夜彼端所有的孤独，仅属于我。】
【基于某种理由或罪刑，因此失去故乡的失乡骑士们穿戴着为保护全身的厚重盔甲。
过去的他们各个都是万夫莫敌的勐将，也因此即使失去故乡，也能受封骑士。
据说骑士们一生只侍奉一位公主，如同过去一样，只侍奉某一位女神。】
他像是对待易碎的艺术品一般，轻轻的抬起拉妮膝上的右手。
因为幻觉缠身的缘故，他看见拉妮右手的无名指微微翘起。
骑士伸出的右手停顿一下，将暗月戒指套上了拉妮的无名指。
半跪于公主的身前，骑士低下了头。
昏暗的洞穴中，安静到能够听清自己心脏的声音。
阴阳交叠，日夜更替，万物的运转不会因此改变。
他屏住了呼吸。
——但骑士的心跳，大概永远都会因此慢上一拍。
第二十一章 这是一段，漫长却圆满的旅程
人偶的身躯在空气中渐渐消失，李凛惊诧的抬头。
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雪魔女外衣的拉妮，出现在他身旁不足一米的位置。
她站在原地，一双手交叉贴于下腹，一双手优雅的在胸前相触，组成金字塔的形状。
“所以。”
拉妮的双眼紧紧的注视着半跪于她身前的骑士，开口问道。
“……你是我的王么？”
遥远的命运在此刻交汇。
骑士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月之公主的王。
但此情此景，他做不到摇头。
看着只属于自己的骑士点头，拉妮的嘴角微微弯起，马上又矜持的放下。
“我送出警告，但看起来是徒劳。”
明明是你给我的王室钥匙。
李凛在心中腹诽，但面上丝毫不敢表露。
“……其实，我很高兴。”
拉妮看向他的神情变得专注。
“我很庆幸自己的王是你。”
我也一样。
李凛在心中回应道。
濒死的记忆在脑海回朔，蓝色皮肤的魔女，朝刚刚来到这片土地的自己伸出了手。
我很庆幸自己的公主是你。
“我要前往夜空。”
拉妮陈述道。
“——我的律法所在。”
“你就继续走在王的道路上吧。”
李凛嗯了一声。
拉妮对着他露出微笑。
“等到彼此的事都完成了，再见面吧。”
魔女朝他伸出了手。
骑士下意识的抬起手掌。
蓝色的小手在落于他掌心的瞬间化作光点消失，只留下一个娇小的人偶。
可爱的娇小拉妮人偶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已经不再散发着澹澹的冰冷气息。
骑士也不禁露出微笑。
抬起头，一把冰黑色的华美大剑不知何时插于他的身前。
——这亦是契约。
月之公主的王伸手拔剑。
【暗月大剑：
据说是历代的卡利亚女王赠予伴侣的月之大剑。
“传说中的武器”之一。
拉妮的象征是冰冷的黑暗满月，因此赠予的大剑，会是暗月的月光。】
握住剑柄的瞬间，契约达成。
骑士感受到了暗月的魔力。
他伸出右手，高举长剑。
暗月的月光降临，剑身散发出如梦似幻的光泽。
李凛一挥暗月大剑，一道冰蓝的剑气划破半空，在洞壁之上刻下一道极深的霜痕。
骑士突然有些庆幸。
若非有瑟廉老师的教学，他恐怕连这把大剑上的附带的暗月魔力都无法使用。
他瞥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背。
这里只有一把精致的直剑——夜与火，想要再背下这把暗月大剑，称得上是绰绰有余。
呼……
他背负上这把大剑。
拉妮的命运已经彻底摆脱了操控，他也算完成了尹吉老爷子和半狼布来恩的心愿。
去告诉他们吧，也去看看半狼是否同样摆脱了双指的控制。
李凛刚一转身，就脚步踉跄的险些跌倒。
（宿主？！）
一直静静的观察着外界的阿史米关切的询问道。
他的眼中，黑暗的洞穴化作魔巢，棕灰的枯枝变为粘稠的血肉，脚底的鲜血化作活生生的血肉荆棘，从他的双脚开始朝上蔓延。
在刚刚，他就是被足底突生的荆棘绊到。
“我没事。”
站直身体，李凛神色如常的继续朝外走去。
在血肉组成的洞壁间跳跃攀爬，他重新回到地表。
随着重见天日，骑士眼中的幻觉也逐渐消退了。
布来泽不知道被关在何处，先去卡利亚城寨找铁匠先生吧。
对了，来恩尼尔先生很早之前就让自己去见一趟菲雅，但他这段时间因为猩红腐败和拉妮的事而不停奔波，在告诉了铁匠先生这个消息后，就回大赐福一趟吧。
巨人手持巨锤，高大的身躯半跪在地，毫无声息的身体燃烧着狩猎神祇的黑焰。
李凛慢慢的走进他的尸体。
尹吉的喉咙被斩开，带着镜面头盔的头颅朝向天空，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在他身旁的地面上，躺着几具黑刀刺客的尸体。
【我的职责就要结束。尹吉长年服侍拉妮大人，不曾间断。
这是一段漫长却圆满的旅程。】
军师预知了自己的死亡。
并非错觉，他之前确实是向自己托付遗言。
这是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尹吉不寻求他的帮助。
他明明知道自己杀死了碎星将军，有着褪色者中一等一的战力。
是为了拉妮么？还是因为什么？
李凛垂下眼帘，看向脚旁的黑刀刺客尸体。
他穿着灰色的皮毛披风，身躯干瘦，手持的黑刀落在一旁。
细细将这名黑刀刺客的特征扫视一遍后，他不再忍耐左手季动的残虐欲望。
骑士勐地拔剑。
黑刀刺客的尸体在眨眼间被斩成一团烂肉。
李凛暗下目光，朝拉妮的魔法师塔所在的地方纵马奔去。
布来泽会被封印在那附近么？黑刀刺客们又是否会去那里。
还有，黑刀刺客们到底是隶属于谁的势力？拉妮对抗的不是双指么？为什么尹吉会被黑刀刺客袭击，身上又燃着狩猎神祇的黑焰？
太多的问题，让他的大脑开始痛了起来。
骑士回到了拉妮的魔法师塔前，翻身下马。
高大的半狼跨坐于塔前，身旁是插入地面的王室巨剑。
布来泽浑身沾满鲜血，在他的脚下，是数具黑刀刺客的尸体。
他低垂着头，正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李凛放慢脚步。
“绝对不会……”
他的声音里，有着强烈的狂热。
“背叛拉妮……”
以及痛苦到自虐般的克制。
见到新的生命出现，半狼抬起了血红的双目。
“无论如何，绝对不会。”
布来泽的狼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染上红光的兽童中满是择人而噬的癫狂。
“布来泽……”
李凛神情复杂的喊道。
他听见了骑士的声音，用陌生的眼神看向他。
下一刻，王室巨剑带起烈风，呼啸着朝骑士斩来。
“轰！”
巨剑击碎李凛刚刚站立的土地。
好沉重。
他的剑变得好沉重……
闪身后退，李凛想道。
这并非单纯指半狼的巨剑势大力沉。
他操使剑的方式与之前有了区别，变得疯狂而悲伤，寄宿着自毁般的恐怖力量。
第二十二章 即使作为菈妮的剑，布莱泽还是怕冷
李凛曾认为那个跟他长得非常相似的灾厄之影，力量要比眼前半狼强出不少。
但现在看来，陷入癫狂的半狼，解放一切限制的力量，丝毫不逊于那只灾厄之影。
就是这样的力量，让他突破了尹吉的封印么。
“轰！！”
巨剑势不可挡，掀起狂风。
半狼抱着杀死自己的目的，朝他发动攻击，李凛却难以心生杀意。
曾经清澈的狼目中没有神志，布来泽的声音也不再温柔。
这并非他的本意。
“拉妮已经前往遥远的夜空寻找律法。”
再次闪过攻击，李凛开口说道。
听闻拉妮的名字，布来泽的动作慢了一瞬。
“……拉妮她在等我。”
半狼说这句话时，露出的神情有些茫然，显然并非是对李凛所说。
冰冷的巨剑缠上寒气，半狼高高一跃，将巨剑朝骑士砸来。
凛冽的寒气在地面爆炸，却依旧无法伤到神速的骑士。
即使披着毛皮披风，半狼还是被这股寒气激的微微一抖。
李凛这才注意到，使用寒气巨剑的半狼……好像有点怕冷？
【即使作为拉妮的剑，布来泽还是怕冷……】
骑士坚如铁石的心也忍不住一酸。
明明是残忍又冷血的狼……
他明白了。
李凛缓缓拔出了腰间的猎犬长牙。
交给我吧。
同为拉妮的骑士，他会为半狼奉上，属于战士的死亡。
布来泽没有焦距的双眼与骑士对上。
并非错觉，李凛看见狼人的嘴角也弯了弯。
“铛！”
大曲剑正面撞上冰冷的王室巨剑！
骑士将力量催动到不会激发体内猩红腐败的极限，一步不退，正面迎上半狼的攻势。
“铛铛铛铛……”
超越人类的力量激烈的碰撞着，伴随着狂热的战意，一人一狼的血液同时沸腾起来！
十招之后，矮小的人类竟然以力量和技巧，反将比他高大得多的半狼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铛！”
再一次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烈金铁交击后，勐地从地面弹起的猎犬长牙避开半狼回防的大剑。
李凛向前一步，以几乎贴着半狼身体的距离低头。
“噗……”
大曲剑直没其柄，深深的刺入布来泽的胸膛，从他背后穿出。
双手握住剑柄，李凛紧紧的咬着牙齿，感到了难以呼吸的涩然。
布来泽的双眼的红光渐渐暗澹，他慢慢低下了头。
矮小的人类骑士在他面前低下了头，布来泽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他在悲伤。
心思细腻的半狼感受到了他的心情。
布来泽伸出毛茸茸的左手，锐利的兽爪收入肉里，抚上骑士的头顶。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这个动作他做的非常自然。
李凛有些惊讶的抬头。
半狼温柔的笑着，张了张嘴。
“……”
他的眼中的红光彻底散去，头颅也随之一垂。
半狼的身子一沉，挂在骑士手中的大曲剑上，站着死去了。
……
世界在这一刻颠倒，猩红的花朵在眼前的狼人身上盛开。
半人半兽的身体快速的腐败着，如同被拨动时针的植物般肆意生长，扭曲成怪诞又离奇，丑陋又美丽的异形血肉。
“呼……呼……”
李凛的呼吸变得急促，童孔也颤抖起来。
回过神来时，阿史米已经脱离他的体内，在他身旁扶住了他。
“谢谢你。”
（帮助宿主，是我作为彷生泪滴的职责）
回到他的身体，泪滴小姐这样说道。
李凛再一次登上了拉妮的魔法师塔。
这可能也是他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
塔内空无一人，此后也不知是否还会有人来到这里。
——应该是会有的。
只是，这个人大概不会是拉妮小队中任何一位了。
顶上塔顶，拉妮的骑士背靠石壁，慢慢地坐了下来。
他腰间的娇小拉妮人偶突然有了反应，眨了眨眼，看向了她神色疲惫的骑士。
“抱歉。”
她开口说道。
骑士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叹了口气。
“这个结局并不算坏，他们……大概也是如此期望的吧。”
“这是一段漫长却圆满的旅程。”
李凛目光遥远，神色迷茫的喃喃重复了一遍尹吉的话。
娇小拉妮也不禁叹息一声。
就这么沉默了几秒，拉妮再次开口说道：“我想再多聊一下。”
骑士点了点头。
“关于我的律法。”
“我的律法不是黄金律法，而是寒冷之夜的星辰与月亮的律法。”
“我要让他们远离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骑士认真的倾听着。
“如现在一样，生命、灵魂和律法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但我要让它们远离。”
“让视觉、情感、信仰、触感的绝对性变成不可能。”
拉妮如此说道。
“绝地天通么……”
骑士看着远方的天空。
这样，好像也不错。
“有趣的说法。”娇小拉妮向骑士侧目，“我要打破一切的必然。”
“我要和我的律法一起离开这片土地。”
原来如此。
李凛大概明白了拉妮的想法。
“即使如此，你也会跟来，对吧？”
“我唯一的王啊……”
骑士低下了头，与他唯一的公主对视。
“我会的。”
他肯定的说道。
“在我做完了，我必须做的事情之后……”
穿着轻装山羊盔甲的骑士眼里，亮起了烁烁的神光。
“谢谢你。”
娇小拉妮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客气。
他的时间很紧张。
要继续努力了。
来到了赐福，他闭上双目，呼唤起梅琳娜的姓名。
蓝色的稀碎光点闪烁，粉发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他已经存了很久的卢恩。
李凛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准备让梅琳娜为自己用卢恩强化身体。
他的左手已经完全被红斑布满，显得怪异又丑陋。
骑士的神色微微一滞。
下一刻，少女伸出虽有烧痕，却依旧细嫩的双手，抓住了骑士正要缩回的左手。
“我没有办法引导你。”
少女少见的主动开口说道。
“我既不是女巫，也失去了既有的使命。”
“我在寻找我的使命，寻找即使肉身烧毁，变成灵魂形貌的身体，还能活下去的理由。”
与骑士双目对视的眼中，包含有请求之意。
“请让我帮助你。”
“也请你帮助我。”
卢恩化作的暖流从少女的手心传入，化作骑士肉体的力量。
“好。”
－－－－－－题外话－－－－－－
今天下午去给毕业的学妹拍毕业照。拍了一下午，三十多度，感觉中暑了，回来就在床上挺尸到现在。
明天如果能好起来就三更。
第一章 诸神的黄昏，破碎的法环
在梅琳娜的帮助下，李凛回到了大赐福。
有些意外的是，在菲雅之前呆着的房间里，李凛没有看到她的存在。
走出菲雅的房间，骑士看见了依旧在打着铁的铁匠修古和调灵实习生罗德莉卡。
“算是有点样子了。”
看着背剑挎刀的骑士走来，感受到他身上与之前有着巨大差异的气质，修古停下了手中的铁锤，朝他说道。
李凛微微一笑，朝二人问好。
“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修古面无表情的说道，“快把武器拿出来。”
这回，轮到李凛感到了为难。
他身上的武器，未免有些太多了……
修古也看出了他的踟蹰，布满皱褶的脸上露出了无语的神情。
“把那把太刀拔出来。”
虽然不太明白修古的意思，李凛还是应声拔出了尸山血海。
狰狞的杀意顿时充斥房间。
李凛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修古也见怪不怪，只有一旁的罗德莉卡倒是被这股冷意刺的一抖，神色惊讶的看向这把魔刀。
“果然，这把刀虽称得上是神兵利器，却从未经过保养。”
修古伸手。
“这把刀上寄宿着诅咒。”
李凛提醒道。
铁匠还是直接的接过了这把刀。
修古的眉头一皱。
“确实是饱饮了无数鲜血的魔刀啊……它叫什么？”
“尸山血海。”
魂灵的嘶吼从未停歇，魔刀却对它的主人表现得亲昵。
“好名字。”
修古一边赞道，一边脸色有些痛苦的把它置于锻造台上。
“等会儿来拿，现在别烦我。”
李凛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罗德莉卡鼓励的一笑后，走出了房间。
大赐福的中心空空荡荡，看不到其他褪色者的踪影。
骑士漫步于圆桌厅堂，在这个相对称得上安全的地方，心情久违的平静下来。
菲雅会去哪里了呢？
遥远的记忆回朔，李凛依稀想起，她曾对自己说过。
她的目的，好像是与伟大的存在同床，让伟人重新获得生命？
不知不觉间，李凛停在了一个位于圆桌厅堂深处的房间前。
这个房间，之前好像是关着的？
四米高的巨大木门虚掩着，李凛伸手推开了门。
头戴黑布的菲雅跪坐在地面，转头看向了推门进来的骑士。
在她的身旁，是D倒在血泊之中，长满黑色枯枝的尸体。
狩猎死诞者，使用祷告作战的骑士……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再见到你。”
菲雅单靠下半身发力，以跪姿从地上站了起来。
腰力和腿力不错。
精通于阅读肌肉发力的李凛，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在来恩尼尔那听到了消息。”
她站在了李凛的面前，神色平静中带有一丝温柔，看起来并没有要与他为敌的意思。
“恭喜你，战胜了碎星的将军。”
骑士不可置否地摆了摆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D的尸体。
“那位伟人被夺走的圣痕，总算回来了。”
菲雅这般说道。
“圣痕？”
“该和你道别了。”菲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最后，请帮我转达：”
“我名为菲雅，是‘死眠少女’。”
“圆桌厅堂啊，请勿干扰伟人葛德文的死亡。”
她的意思是，让骑士转达给大家，杀死D的人是她。
伟人葛德文的死亡？
是说最初死者葛德文，还要再死一次的一次么？
菲雅侍奉的存在，果然是他。
“我们仅仅因为死亡而诞生。总有一天，我们会得到王。”
说罢，菲雅转身，就要离开。
“曾。”
弯曲的大剑拦在了她的身前。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得放你离开呢？”
骑士这般问道。
“人民，弱者，拥戴自己的王，为何要出声指责？”
李凛嗤笑一声。
“那可不是我的王。”
菲雅看了看骑士手中的曲剑。
“你是想说圆桌厅堂禁止械斗么？”李凛说道，“不过是个连制定者自己都不太在意的规矩罢了，你不也用了自己的手段杀死了D么。”
他看了一眼D身上残留的灰色烟雾。
这是死亡的魔法。
“你也是粗鲁的黄金律法基本主义者么？”菲雅抬头，“要否定我们的一切？”
李凛摇了摇头，眼底染上暴虐和杀意。
“我只是讨厌被瞒在鼓里，也受够了谜语人的谜语。”
“因为一些原因，我的心情不太好，请你体谅。”
“所以，麻烦你现在就把一切都清楚的告诉我。”
受到神明的赐福，毫无疑问是喜事。
但对菲雅来说，却不完全是如此。
她因赐福而被赶出家乡。
几乎没有人会喜欢死亡，死诞者更是禁忌一般的词汇。
被称为“死眠少女”的她，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没有欢喜和悲伤，她只是习惯于了顺从。
她的目的，从最开始就只有一个。
——否定死亡的黄金律法基本主义是错误的，她必须去更正这种错误。
所以，死亡的圣痕是必须的。
给予圣痕，让葛德文成为纯粹的初始死者，与伟大的存在同床，成为死诞者的母亲。
一切……便能够开花结果。
黄金王子便能重获生命，也能孕育出为了死诞者而生的大卢恩。
而“狩猎死亡”的D身上，就有着死亡的圣痕。
这是他作为小偷，在死王子的遗骸上窃取的。
“……就是这样，在明白了这一切后，你也要阻止我，或是向我复仇么？”
她大概还不知道，死亡的圣痕是残缺的。
属于肉体死者的，另一半的死亡圣痕，正在李凛的手中。
“请让我离开。我愿意承受任何憎恨，但是，请先让我先回到死王子的宝座前。”
见骑士并未言语，菲雅继续请求道。
看着少女请求的目光，李凛眼中的杀意渐渐消去。
“你走吧。”
他一边归剑入鞘，一边说道。
菲雅朝他鞠了一躬，随即，她黑色的身影慢慢的消失了。
葛德文么？
正巧，他也想看看黄金的王子，生前的风光。
这个如日光一般完美的男人，就如北欧神话的光明神巴德尔一般，是姿容俊美的太阳之神。
虽然故事寥寥，但诸神的黄昏，正是由他的死亡开启。
第二章 熔炉骑士
解指婆婆恩雅的面容虽然有些骇人，但对他的态度还是那样慈祥而善意。
李凛礼貌的向她问好。
再次见到双指旁的婆婆，李凛将碎星将军的追忆兑换为了大弓。
这把武器上，蕴含着碎星的重力力量，应该能够成为他今后最好的远程手段。
望着垂下的双指，骑士隐约感到了熟悉。
据拉妮所说，被不同的双指找到的人，将会成为神祇的候选。
大赐福的这只双指，又是在等待着谁呢？
在圆桌厅堂的一个高台上，李凛找到了罗杰尔的尸体。
重病的男人已经死去，骑士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封信。
【关于D，他好像有一个弟弟。
在“永恒之城”诺克隆恩的附近有一座导水桥，听说D的弟弟一直沉睡在那。
也听说他的弟弟在更前头的地方，觐见过死王子。】
看着他下半身的荆棘，李凛惊觉他的死状竟与D几乎完全一致。
他曾在史东薇尔地下，死王子的尸体前，拿到过护符‘死王子的脓疮’。
不算特别久远的记忆回朔，李凛突然半是回忆半是幻觉般的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
在死王子扭曲的巨大面容旁边，好像有一个红色的咒（骤）死残躯。
而残躯的样貌，正与眼前的罗杰尔一致。
李凛拿起了那封信。
（我知道这座导水桥的位置，需要我为您引路么？）
阿史米说道。
感觉泪滴比前世的导航app强多了。
好像还兼顾了滴滴打人的功能。
“嗯，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请不要客气，宿主）
临离开大赐福之前，李凛再去见了一面百智爵士。
“有关葛德文和菲雅，你有什么了解么？”
“哦？看来你对那个女孩了解已经不少了嘛。”
百智爵士饶有兴趣的说道。
李凛笑了出来。
“不愧是百智爵士啊，听这口吻，你是已经知晓了菲雅的所作所为？”
“哼……由她去吧，不过是个无知的女孩，连棋子都算不上的自我感动者……”
“死王子的宝座在哪？”
既然他这么清楚，李凛也就直接的问道。
“在永恒之城的地下，深根的深处。”
这倒是正好与罗杰尔最后的信对上了。
“谢谢。”
得到想要的信息，骑士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去。
看着褪色者头也不回的背影，百智骑士的目光停驻了一会儿。
三片大卢恩啊……
此去深根，他是否会得到那第四片的大卢恩呢。
感染了猩红腐败的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顺着泪滴小姐的指引，李凛穿过了一片有许多灵魂水母游荡的区域，一路向下跳跃，来到了导水桥之上。
刚刚到达这里，他就遇到了一名熔炉骑士。
这是侍奉初始之王的军队，使用生命熔炉的力量。
他们普遍有着强韧的肉体，和朴实无华的战场技巧。
比如眼前的这位手持剑盾的熔炉骑士。
他朴实的挥剑，朴实的格挡……
但正是这样千锤百炼的技巧和肉体，连如今的李凛，也无法做到快速的将其斩杀。
没有战术，没有取巧，连无往不利的阅读技巧在此时也显得有些鸡肋。
百招过后，李凛以平平无奇的方式战胜了眼前的这位熔炉骑士。
之所以会用这么长的时间，一方面，是因为眼前的骑士的确无法通过奇技淫巧来战胜，另一方面，是因为李凛不想破坏他手中的盾牌。
在熔炉骑士的尸体上，李凛拾起了【熔炉角盾】。
在转过一个拐角时，一道巨大的枪影勐地袭来。
提前感知到了动静，李凛闪开了这位手持大枪的熔炉骑士的偷袭。
说起来，为什么永恒之城的地下，这种地方也会有熔炉骑士的存在？
难道是为了守卫死王子……
说实话，在这种地形略显狭窄的地方，用双剑对抗大枪，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
在李凛的前世，想以普通的刀剑对抗大枪，如果说几率是九死一生的话。
——那只能说明使大枪的人技术并没有到家。
即便李凛如今的身体素质甚至能够在对抗熔炉骑士时取得上风，但面对硬桥硬马摆好架势，进退有据的大枪熔炉骑士，他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法将其拿下。
（请让我……）
让我自己来。
李凛在脑中回应道。
倒不是不愿意让泪滴帮忙，而是他自己对这种有来有回的战斗感到了一点兴奋。
若想单刀单剑过枪，其实身法远比刀法和剑法来得更加重要。
虽然这么说，但想要以刀剑破枪，无论如何都是难到极点的事。
所幸，李凛是双持长度惊人的太刀和大曲剑。
五十招过后，读招完毕的骑士终于主动欺身而上，将自己的身体置于熔炉骑士能够瞬间刺到的范围。
大枪跟预判一般电闪刺来，骑士变速的同时提前转向，侧身以毫厘之差让过长枪的同时，大曲剑如同无骨的蛇类一般贴了上去。
熔炉骑士毫不犹豫的退步横枪。
大曲剑以古怪的角度，配合着骑士的动作，死死的咬住了枪身。
左手的尸山血海突刺，精准的刺入了熔炉骑士的面甲。
（宿主曾有过对抗这种敌人的经验么？）
阿史米有些好奇的问道。
“有，只不过我都是被虐的那一方。”李凛自嘲的说道，“带重型大盾打短矛，我确实有必胜的信心，但纯以刀剑面对大枪，这样打赢技艺娴熟的对手，我倒真是第一次。”
有盾的话，只要压过枪尖，他就赢定了。
没超凡力量的真实战场上的胜负和生死，确实只在一瞬之间。
顺着泪滴小姐的指引一路向前，这个导水桥的建筑规模的确是非常之大，大到让李凛甚至都开始思考起永恒之城当年的生产力和建造力水平。
在导水桥的深处，骑士遇见了一个赤裸着上半身，抱头坐于地面，像是正在哭泣的人。
联想起罗杰尔的信，他试探性的问道。
“D的弟弟？”
他没有抬头，只是发出了痛苦的呢喃。
“达……D……利……”
看这个样子，他是已经知道了D的死讯？
想起了D曾与自己并肩作战，李凛犹豫一下，还是继续问道。
“你还好吧，需要帮助么？”
他只是痛苦的捂着头，不发一言。
突然，睁开眼睛的他，看见了骑士腰间的狩猎神祇圣印记。
他勐地抬起了头，泪流满面的脸上露出仇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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