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TXT下载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全文阅读

作者:我不是赵高     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txt下载     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4章 给小女帝按摩(万字大章)

    看着一双黑丝美腿并拢在那。

    方修眸光一沉。

    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小女帝拦腰抱起。

    小女帝吓了一跳,娇躯一僵:

    “你......你干什么!”

    方修义正言辞道:

    “当然是满足陛下的要求。”

    说着,坐到床边,将她抱在腿上,俯身在她的耳畔,语气柔和:

    “陛下奔波劳碌了两天,应当累了,臣为陛下按摩按摩......”

    武明空俏脸绯红,咬着红唇,偷看了他一眼,又垂回眼帘。

    小猫似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身子微微颤抖,却没有说话。

    方修望着眼前绝美的小脸蛋,什么也没说,一只手轻轻的托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轻轻的褪去她的鞋子。

    低头望去。

    薄薄的印花黑丝完美的包裹住她的小脚,隐约可见足背上微微绷起的青筋。

    边缘处,能看清被修剪的很干净的趾甲。

    十趾圆润,晶莹剔透,可爱的微微翘起。

    就这么被方修托着一只小脚。

    武明空绝美的脸庞涨得通红,不自觉的并拢了被印花黑丝包裹着的玉腿。

    随即……

    方修握住小女帝的足背,薄如蝉翼的黑丝入手有温热的触感。

    大拇指轻轻摩擦着丝袜,感觉很好。

    随着方修渐渐发力。

    一股舒服的感觉自裹着丝袜的足心传来。

    小女帝忍不住舒服的呼出声音,心跳越发剧烈。

    【情绪值+1000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方修嘴角勾起笑容,俯身在她的耳畔,柔声问道:

    “陛下......舒服吗?”

    武明空呼吸有些急促,伸出纤细的柔荑,紧紧攥住方修的衣角,没有说话。

    方修望着她,眉梢微微上挑,明知故问:

    “怎么了?陛下?”

    【情绪值+5000】

    武明空听着耳畔传来的温柔声音,将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轻轻的颤抖,说不出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方修手掌轻轻一捏,明显感觉到小女帝的身体有些僵直。

    “陛下?”

    方修轻唤了一声,手放在她的小腿上捏了捏,帮她放松肌肉。

    这个时候。

    小女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伸手,攥住了方修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别......”

    方修柔声道:“臣再为陛下按摩一会。”

    小女帝红唇轻启,声音有些发颤。

    “朕已经很舒......”

    说着,她收起了小脚,强撑着站了起来。

    低着头,不去看方修的眼神。

    “朕要去池子里泡一泡。”

    方修望着她红润的小脸,眉梢上挑,轻声提醒:

    “臣还没撕呢......”

    小女帝咬了咬嘴唇,红着脸道:

    “等下一次。”

    方修嘴角勾起笑容,道:“陛下还想要下一次吗?”

    “哼……”

    小女帝不自觉地并拢了一下玉腿,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逃似的离开了屋子。

    方修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暗沉,深吸一口气,方才平复情绪,告诉自己。

    来日方长。

    不急在这一时。

    ............

    到了中午。

    殿内。

    桌上摆放着各种美味佳肴。

    小女帝坐在那里,一边喝着粥,一边批阅奏章,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坐在对面的方修,又很快低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方修看着她,嘴角勾起笑容,问道:

    “陛下不好好吃饭,看臣做什么?”

    【情绪值+2000】

    听见这话,小女帝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故作恼怒,没好气的道:“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方修眉头一挑,道:“陛下刚才没有看臣?”

    小女帝拿起手里的奏章,在方修的面前晃了晃,狡辩道:

    “朕明明在看奏章!”

    方修问道:“奏章上写了什么?”

    小女帝一怔,顿时语塞,红着脸,半天说不出来。

    从方修坐下的那一刻,她就不由想起清晨发生的一切,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奏章,只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上面写着什么,压根也没注意。

    另一边。

    方修见小女帝语塞,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却也没有继续调侃,只是用揶揄的眼神,望着她。

    小女帝注意到方修的眼神,更加心虚。

    同时,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

    因为……

    她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容易受到这奸贼的影响!

    狗奸贼开心,她也开心。

    狗奸贼伤心,她也伤心。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爽。

    毕竟。

    一个合格的皇帝,需要掌握的一项基本技能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而如今,方修却能轻易看穿她的情绪,甚至,轻易的影响她的情绪,这怎么能行!

    一念至此,小女帝咬了咬嘴唇,故作恼怒的道:

    “狗奸贼!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任何动物,在面对比自己强势的生物,或是心里没有底气的时候,都会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虚张声势。

    毫无疑问。

    小女帝就是这种情况。

    作为相父,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方修眉梢上挑,轻笑一声,调笑道:

    “臣的眼睛若是没了,陛下腿疼的时候,谁为陛下按摩?”

    听到“按摩”两个字。

    小女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庞,肉眼可见的升起红晕。

    表情既心虚又慌乱,声音都变得没有那么底气。

    “你的技术那么差!朕才不要你按摩呢!”

    小女帝眼神躲闪,有些恼羞成怒的道。

    一旁。

    林宛儿听见这话,下意识的望向女帝,心里好奇,方相为陛下按摩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方修原先不打算继续调侃小女帝。

    可是,听见技术差这三个字,一点儿倔强与孩子气,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臣的技术很差吗?”

    方修望着小女帝,问道。

    小女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

    就听方修自问自答道:

    “可是臣怎么记得,某人之前还告诉臣,她很舒服......”

    “而且,好像还很期待下一次的样子。”

    林宛儿微微一怔,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小女帝,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心里猜测。

    难道方相说的某人是......陛下?

    不!

    应该说,一定是陛下!

    整个大乾,能让方相亲自按摩的,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不过......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作为陛下的贴身小侍女,怎么都不知道。

    一念至此。

    林宛儿忽然想到,今早的时候,陛下问她要来了那个......黑丝,之后就吩咐她去准备今日的午膳。

    难道说。

    陛下是故意支开她,然后偷偷地溜进了方相的屋子?

    “啧啧啧......”

    “没想到,陛下竟然是这样的陛下。”

    林宛儿不由脑补出了许多的画面,看着小女帝,脸上露出了姨母一样的笑容,仿佛看到自己养的白菜长大了一样,终于能被猪拱了……

    “就是不知道,陛下为方相,到了哪一步......”

    “话说,陛下曾经说过,没成亲之前,不允许方相做那种事。”

    “所以应该只是尚宫说得,用其他的手段,舒缓一些吧......”

    这一刻。

    林宛儿下意识的望向小女帝纤细的柔荑。

    视线再向下。

    修长笔直的玉腿,被龙袍遮盖住。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手段,总不会是......”

    林宛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望向小女帝粉嫩的红唇。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俏脸同样涨得通红。

    “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小女帝心虚到了极致,压根不敢去看方修的眼睛。

    同时,有些懊恼。

    当时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都怪这个死奸贼!

    明明说好的,只是撕了那双袜子!

    莫名其妙,又要给朕按摩。

    按摩也就罢了,偏偏语气还那么温柔,声音还那么好听。

    哪一个女子,能挡得住嘛......

    想到这。

    小女帝轻轻的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将目光放在了奏章上,默念了几遍,天塌不惊,方才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自上而下浏览了片刻后。

    她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表情变化,眉梢微微上挑,幸灾乐祸的道:

    “没想到,你这个狗奸贼竟然也有被弹劾的一天。”

    在指鹿为马之前。

    方党的势力虽然强大,但远远没到能够权倾朝野的地步。

    偶尔还是能见到一些弹劾方修的奏章。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弹劾方党的奏章。

    但是,指鹿为马之后,弹劾方修的奏章就少了很多。

    之后,又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左都御史张硕被方修亲自带队抄家。

    二是武官之首太尉田润雨被方党气的吐血,送进了天牢。

    这两件事之后,弹劾方修的奏章就彻底绝迹。

    朝堂上下,无论是非方党的诸公,还是各地官府的父母官,都没人敢指摘方修。

    即便是遇见了一些事,也只敢弹劾方党的成员,不敢牵扯到方修的身上。

    正因如此。

    此刻见到有人竟敢弹劾方修,而且理由还那么......令人无言以对。

    小女帝才觉得有趣,眉眼间都露出了笑意。

    另一边。

    方修听见小女帝的话,微微一怔,同样有些诧异,问道:

    “有人弹劾臣?”

    小女帝抬眸望向方修,哼哼道: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这样的色胚,被人弹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旁。

    林宛儿心道:这两者之间好像也没啥联系吧。

    方修却明白,小女帝只是单纯的想骂他是个色胚罢了。

    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谁弹劾臣?因何事弹劾臣?”

    小女帝将奏章递给方修,道:“诺,你自己看......”

    方修伸手接过奏章,只看了一会,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

    因为弹劾他的竟是国子监的祭酒程正道......

    在大乾,国子监的祭酒虽然品级不低,而且在学子中的声望也很高。

    但手上压根没什么权力,因而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很弱。

    若不是这一次他写奏章弹劾方修,方修压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当然。

    只是弹劾,还不至于让方修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

    真正让他觉得有些无语的是,程正道弹劾他的理由。

    删繁就简,可以用两句话概括。

    《大乾月报》上刊登的话本,伤风败俗,惑乱人心,违背了三纲五常以及圣人教诲!

    而方修为《大乾月报》撑腰,意图不轨!请陛下严惩不贷!

    “这程正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大乾月刊》上的话本,跟他有什么关系,洋洋洒洒做这么一大篇文章,不知道还以为臣掘了他家的祖坟。”

    方修放下奏章,表情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小女帝道:“国子监祭酒程正道可是我大乾少有的几名大儒,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论起名声,可要比你这个奸贼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方修抬眸望向小女帝,眉头一挑,道:“这么说,陛下也赞同他的看法,认为《大乾月刊》上的话本,有伤风化,惑乱人心?”

    作为《三国演义》的忠实粉丝。

    小女帝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朕虽然觉得那些话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程祭酒所言也不无道理。”

    小女帝思索了片刻,表情变得严肃,正色道。

    方修问道:“陛下为何如此认为?”

    小女帝沉默了一息,道:“比如《大乾月刊》上最近连载的《水浒传》,朕虽然没有看过,但大体的情节,程祭酒却是概述了一遍,在朕看来,确实是‘盅惑愚民,诱以为恶’......”

    方修想了想,道:“陛下可否说一说,《水浒传》如何盅惑愚民,如何诱以为恶......”

    小女帝望向方修,犹豫了一下,道:“朕终究是没有看过,这几天,朕抽空看一看,再给你答案。”

    话音落下。

    殿内安静了片刻。

    之后又响起了方修的声音。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

    小女帝听见这话,微微一怔,望向方修,见他目光中带着揶揄,心里有一些恼怒,哼哼道:

    “作为惑乱人心的幕后黑手,游街示众都不为过!”

    方修耸了耸肩:“只要陛下舍得,臣没意见。”

    小女帝咬了咬红唇,没好气道:“谁会舍不得你这奸贼。”

    顿了顿。

    又道:“话说回来,你觉得朕该如何回复他?”

    方修随口道:“陛下方才不都说了,这些话本盅惑愚民,诱以为恶,既然如此,何不禁止大乾月刊,将臣这个幕后主使,关进天牢,游街示众,之后再送到教坊司。”

    小女帝一怔,脱口而出道:“你一个男子,送到教坊司做什么?”

    “臣惫懒惯了,送去矿山,没几天就得累死,到了教坊司,还能有条活路。”

    方修一本正经的道:“再者说,臣琴棋书画皆是一绝,到了教坊司,定是顶尖的花魁,说不准能吸引某位权贵夫人,为臣赎身呢......”

    小女帝懵了好一会,方才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不要脸!”

    方修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小女帝又道:“你方才说你琴棋书画皆是一绝,朕怎么不知道?”

    方修眉头一挑,道:“陛下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臣唱歌也很好听,陛下要不要听听?”

    小女帝狐疑的打量了方修一眼:“真的?”

    方修道:“自然!”

    “那你唱给朕听听。”

    小女帝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跟方修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方修竟然会唱歌。

    “陛下让臣唱,臣就唱,那臣岂不是很没面子......”

    方修瞥了一眼小女帝,不冷不淡的道。

    【情绪值+2000】

    武明空听见这话,忽然意识到,这奸贼又来气自己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方修想了想,一本正经道:

    “臣今日为陛下按摩,陛下是不是该投桃报李,也给臣按摩一下?”

    小女帝一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尚宫说的一些画面。

    呼吸急促了一瞬。

    清晨的时候,这色胚都已经蓄势待发。

    虽然最后,她清醒了过来,逃离了那个地方。

    但当时就知道。

    这色胚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罢了罢了,这几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连婢女都没有带,肯定早已经.......憋得不行。”

    “要是到时候真的憋出了什么病,心疼的还是朕。”

    “大不了就给他一点甜头,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宛儿......”

    不知为何,小女帝的脑海里莫名的冒出了这个念头。

    随即。

    她俏脸通红,轻轻的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按摩。

    只是按摩而已......

    “好!朕答应你!”

    小女帝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凝视方修,郑重道:

    “朕跟你提前说清楚,让朕给你按摩,没有问题,但你不准乱动!”

    方修眉头一挑,道:

    “陛下的意思是,臣不能动......”

    “陛下一个人动?”

    虽然确实是这个意思。

    但听着总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说不出来的感觉。

    单纯的小女帝,自然听不懂他话里的调侃。

    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回应:

    “没错!”

    “朕一个人动!”

    “你不准动!”

    方修眉目间浮现笑意,点点头道:“好,臣答应陛下。”

    “你唱吧,朕听着。”

    小女帝放下手里的奏章。

    眸子望向方修,心里有些期待。

    不知道他会唱什么样的歌曲。

    不过。

    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就是一些豪迈壮阔的曲调。

    像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之类的。

    这么想着。

    就看见面前的方修张了张嘴,一本正经的道: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瞬间。

    小女帝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这也叫歌?

    孩童哼唱的打油诗,都比这要强得多吧!

    而且。

    这奸贼,对着自己,唱着猪......

    这是故意的吗?

    【情绪值+5000】

    方修刚唱了两句。

    小女帝就面露无奈之色,捂了捂眼,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说实话,现在的她,内心的尴尬已经完全压过了气恼。

    无力的道:

    “丞相大人,就算为了气朕,也不必如此侮辱自己的形象啊!”

    听见这话,方修的声音戛然而止。

    心里忽然有点儿后悔。

    为了五千情绪值,做这种跟他形象完全不相符的事情,好像……大概……也许……确实有点儿不太值得。

    其实,一开始,他倒没觉得有什么。

    主要是看见小女帝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方才发现......

    原来这么尴尬......

    “咳咳咳......臣只是跟陛下开个玩笑。”

    有史以来第一次……

    方修俊朗的脸有些红,感觉不太好意思。

    小女帝听见这话,抬眸望向方修,看见他的表情,忽然觉得......

    这样的方修,竟然有点儿可爱?

    虽然尴尬了一点。

    但能在她的面前,做这种孩子气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方修的心里,把她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毕竟。

    一名权倾天下的男人,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偶尔表现出不符合自身形象的一面吧......

    想到这。

    小女帝忽然又觉得暖暖的,眉目间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表面上,却是故意装作一副嫌弃的模样,道:

    “丞相大人,其实吧......要是没什么话说,可以不说。”

    是说本相没活硬整吗?

    方修嘴角抽动了一眼,无言以对。

    【情绪值+5000】

    小女帝不得不承认。

    这样的方修,确实有点儿可爱。

    不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好,还是偶尔的反差真的可爱也好......

    此时此刻。

    小女帝的心里确实很开心,也很满足。

    毕竟。

    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见到这样的丞相大人了吧?

    终于。

    一直在方修面前“不同于平常”的她,也翻身做了一回主人,让方修也露出了“不同于平常”的一面。

    想着想着。

    小女帝的眸子亮晶晶的,绝美的脸庞浮现笑意,心里甜甜的。

    方修见她露出这样甜美的笑容,眸子也是恍惚了一瞬。

    原先心里的尴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形容的莫名情绪。

    “陛下想听曲吗?”

    这一次,方修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眉目间也带着温柔。

    小女帝微微一怔,想说:还是,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吗?

    但看见方修温柔的眼神,原先的调侃又咽了回去。

    同样表现的非常正经,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

    兴许是怕方修不会唱,觉得尴尬。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是你的话,难听一点也没关系......”

    “毕竟,能让堂堂的方相像教坊司的花魁一样,为朕唱曲,朕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知道,小女帝这些话本意是好的。

    方修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清了清嗓子,用清朗的声音,缓缓开口: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

    你总太天真......”

    晴朗的嗓音,配上温柔的歌词,瞬间吸引了小女帝的注意。

    “虽然曲调有点儿奇怪,词也太过直白,没什么美感,但是......”

    “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听......”

    武明空望着方修,眸子亮晶晶的,耳畔这几句歌词不断的回荡。

    同时。

    心底升起一个念头:

    “这是为朕所作的歌曲吗?”

    小女帝产生这样的念头,倒也不是心上人滤镜。

    毕竟。

    歌词的内容,放在这里,实在是太过贴切!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你总太天真......

    若是以前,方修对小女帝唱出这样的词,她一定会很不服气。

    朕是天子!

    你是指鹿为马的奸贼!

    朕冷的时候,你不朝着朕丢冰块,朕就谢天谢地,感激不尽了。

    还做朕的暖阳。

    呸!要不要脸!

    还有......

    朕虽然年幼,但能以女子的身份,顺利的登上皇位,过程没有丝毫曲折,那也是有心机的!好不好!

    什么叫做......你总太天真!

    自作多情!

    自以为是!

    呸!

    但是。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感触。

    在她最寒冷,最无助的时候,确实是这奸贼一直陪在她身边,做她的太阳,散发着暖意。

    这一次微服私访,也确实让她意识到了,从前一直待在养心殿的自己,相较于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即便称不上太过天真,却也没自己想象的一般,能够掌控一切。

    “方修......”

    武明空好看的眸子,望着面前俊朗的脸庞,莫名的情绪在心底弥漫开来,让她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和幸福。

    与此同时。

    方修缓缓唱出了下面的歌词。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至

    也是你......”

    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正殿响起。

    小女帝睫毛微微颤动,脑子忽然放空,有麻麻的电流微微窜着,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悸动着。

    明明是那么直白的词!

    听着好像打油诗一样。

    甚至比打油诗还有所不如。

    但是......

    却又那么的真挚!

    那么的触动人心!

    没来由的。

    小女帝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往后余生......”

    “与你相依相守共白首......”

    她怔怔的望着方修,眼波渐渐化为秋水,注视在他脸上。

    软软的。

    柔柔的。

    此刻。

    方修却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专注的唱着记忆中的歌曲。

    “想带你去看晴空万里

    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

    往事匆匆

    你总会被感动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一曲终了。

    方修明亮的眸子,望向小女帝,嘴角勾起笑容,用略显轻佻的语气,问道:“好听吗?”

    【情绪值+20000】

    听见这个问题。

    小女帝神情恍惚了一下,秋水般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意:“好听。”

    这一刻,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嘴上只说了这两个字。

    心里却是默默的回应:

    往后的余生......

    朕也只要你......

    “陛下喜欢就好。”

    方修轻笑一声,语气温和。

    小女帝看着方修,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啜泣的声音。

    “呜呜呜......”

    “太感人了......”

    “陛下,方相,你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然奴婢会很伤心的......”

    小侍女林宛儿被这首古怪的歌曲,感动的一塌糊涂,一边啜泣,一边道。

    “......”

    小女帝被这么一打岔,原先想要说的话,全都忘了个干净。

    看向一旁的林宛儿,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

    方修忽然想到了什么,望向小女帝,开口问道:

    “陛下觉得,臣这首歌曲,若是流传出去,被那些大儒听见,那些大儒会如何想?”

    小女帝微微一怔,面露思索。

    虽说这首歌曲,在她听来,并没有什么,反而令人十分感动。

    但落在那些大儒的耳朵里,怕是和淫词艳曲没有区别。

    同样的歌曲,在不同的人的心里,有不一样的感受。

    错的并不是歌曲,而是人心!

    想到这。

    小女帝望向方修,道:“那今日弹劾的奏章,怕是又要多一条淫词艳曲了......”

    方修笑了笑,道:“不瞒陛下,报纸上刊登的几部话本,都是臣挑选过的,在臣看来,并无不妥。

    《水浒传》或许确实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却远远没有那程正道说的那么严重,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水浒传》。

    有人看了《水浒传》,见到里面的快意恩仇,会心生向往,生出侠肝义胆,这在臣看来,并非是坏事。

    同样,有的人看了,会心生叛逆,这在臣看来,也是人之常情。

    只要百姓安居乐业,看见《水浒传》,就不会代入自己,更不会想着逼上梁山。

    相反,若是民不聊生,即便不看《水浒传》,也会如那程正道所言,诱以为恶!”

    在方修原先的世界。

    百姓安居乐业之时,《水浒传》的传播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

    到了明末,百姓民不聊生,大明江山纷争四起。

    《水浒传》就被朝廷所忌讳。

    朝廷是否安稳,一本小小的《水浒传》又能有多少影响?

    关键还是在于人心!

    听了方修的这一番话。

    小女帝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恍然,回道:“朕好像明白了......”

    顿了顿。

    她看向方修,问道:“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回复程正道。”

    方修漫不经心的道:“臣的话,随便一句话就将他打发了。”

    小女帝好奇的问道:“怎么打发?”

    方修道:“百姓喜欢,与你何干。”

    百姓喜欢,与你何干......

    小女帝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笑容,道:“说得有点儿道理,朕就这么回他。”

    程正道作为国子监的祭酒,对礼法比小女帝都要熟悉,讲起道理来,引经据典,没完没了,偏偏还让人没法反驳。

    既然如此,干脆就不反驳,随便一句话将他打发。

    反正他也没什么实质的权利。

    无非就是在儒家学子中有一些影响力。

    但是,那又如何?

    他一个国子监祭酒,又能做些什么呢?

    最多也就做一做文章,说一些酸话罢了。

    不理会就是。

    想到这。

    小女帝不再犹豫,拿起笔,在奏章上批阅:百姓喜欢,与你何干。

    放下以后,感觉身心都畅爽了许多。

    抬眸望向方修,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看见他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陛下,臣这里还有几部报纸上没有的话本,您要不要看看?”

    听见这话。

    小女帝先是一怔,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嫌弃的表情,没好气的道:“不用想,朕也知道都是些什么话本,想拿来污朕的眼睛,朕才不上当呢!”

    “......”

    小心思被点破。

    方修无言以对。

    “算了,不看就不看,免得带坏了小女帝。”

    “现在这样就挺好。”

    “白纸一张,怎么染色,我说了算。”

    方修这么想着,打消了给她看那些话本的念头。

    看着小女帝面前的碗,随口问道:

    “陛下每日就只喝粥吗?”

    小女帝道:“朕就喜欢喝粥。”

    方修提醒道:“只喝粥的话,营养会跟不上的。”

    “营养跟不上......是何意?”

    小女帝微微一怔,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茫然。

    很显然。

    方修说的营养,跟她认知里的谋求养生,并不是一个概念。

    “很简单,只喝粥的话,会长不高,长不大,还会生病。”

    方修解释道。

    “长不高,长不大?”

    小女帝眸子流露出一抹恍惚,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心道:长不大好像也没什么。

    现在这样,就还好......

    但是。

    “长不高”这三个字,却让小女帝心生了一些警惕。

    她狐疑的打量了一眼方修,道:

    “朕怀疑你在骗朕......”

    方修有些无语,道:

    “这有什么好骗的......”

    “难道陛下以为,臣会借此骗陛下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女帝上下打量了方修一眼,没有反驳。

    很显然。

    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

    方修嘴角抽动了一下,道:“陛下爱信不信,到时候长不高,别埋怨臣没提醒陛下......”

    听见这话。

    小女帝又有些忐忑,心里想着,毕竟是要相守一生的,他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吧。

    这么想着。

    小女帝对方修的话已经相信了八九分,望着他,好奇的问道:

    “那吃什么,能长高,长大?”

    方修道:“什么都要吃,像是牛肉啊,鸡蛋啊,蔬菜啊......”

    “不行!”

    小女帝瞪大眼睛,没好气的道:“牛乃耕农之本,百姓所仰,为用最大,怎么可以吃牛肉呢!”

    “朕就是饿死!也绝不会吃一口牛肉!”

    方修一怔,伸手指向小女帝碗里的粥,道:“忘记告诉陛下了,臣怕陛下只喝白粥,营养不够,所以擅作主张,往粥里加了牛肉。”

    【情绪值+5000】

    小女帝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好一会,方才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无耻之尤!”

    方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陛下放心,都是老死的牛,按照律法,也是可以吃的。”

    小女帝狐疑道:“真的?”

    她总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

    但是哪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方修笃定道:“真的!”

    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份文书,道:“陛下若是不信,臣有证据。”

    小女帝微微一怔,伸手接过文书,自上而下浏览了一遍。

    确定是老死的耕牛以后,心情这才好了一些,端起碗,喝了一口。

    “不错......”

    清甜的米粥,配上牛肉粒,确实是以前从未吃过的清香味道。

    小女帝品尝了几口,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感慨:真香!

    一旁。

    林宛儿表情却是十分的复杂。

    她很想说:从昨天到汤泉宫算起,不过短短两天,外面的村子就老死了三头牛......

    怎么可能这么巧。

    一定是方相用银子从百姓那里买来了牛,然后又利用权势,让当地的官府,开出了文书。

    “陛下,您被方相骗啦!”

    林宛儿很想说出真相,但是看见喝粥的女帝,犹豫了片刻,又咽了回去。

    毕竟。

    方相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着想。

    要是吃了牛肉,就能长高,长大......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宛儿这么想着,决定不再多管闲事,安静的站着。

    来汤泉宫就是休养生息的,换句话说,就是度假。

    自然不可能再像宫里一样案牍劳形。

    只批阅了一会奏章。

    小女帝就回莲花池子里泡着了。

    方修也回到了星辰池,享受难得的惬意。

    与此同时。

    长安城。

    国子监。

    暖阁之中。

    大儒程正道看着手里最新一期的大乾月刊,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先是《水浒传》。

    又是《西厢记》。

    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也能结为夫妻。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礼法何在!

    三纲五常何在!

    这样惑乱人心的话本,竟然能在长安城流行这么长的时间。

    不仅仅是长安城。

    整个大乾,乃是大乾之外的吴国,周国,燕国,都十分流行!

    听说不到半年的时间,竟然卖出去了几十万份。

    几十万份啊!

    该有多少人看见这些惑乱人心的糟粕!

    简直是......礼崩乐坏!

    那奸相方修,为了挣这么一文钱,连脸都不要了!

    可恶!

    实在是可恶!

    程正道看着手里的报纸越想越气,终于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砰的一声将它砸在桌上。

    “不行!”

    “老夫一个人弹劾,人微言轻,陛下必定不会重视!”

    “还得多找些人,同老夫一起弹劾!”

    “老夫就不相信了,大乾难道还能没有了礼法!”

第165章 给老夫滚出国子监!

    虽说礼法之事,并非他这个国子监祭酒应当过问。

    但是,作为大乾仅有的几名大儒。

    程正道认为,自己除了钻研儒家典籍,教导国子监学子之外,理应遵从圣人教诲,维护礼乐秩序。

    绝不可放任那些“倡乱”“诲盗”的话本在大乾流传!

    想到这。

    程正道越发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不再犹豫,起身离开暖阁,打算去礼部衙门,找礼部的几位部堂,好好的商议一下,如何弹劾那祸国殃民的奸相方修!

    刚走出暖阁。

    迎面便赶上凛冽的寒风。

    一股寒意席卷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便听到一旁传来学子的议论声。

    “还没有立冬,天气就这般寒冷,也不知道是为何。”

    “天气变幻莫测,也很正常,就是得提前做好准备,多买一些木炭存着,等过段时间再买,价格必定上涨。”

    一名个子高一些的学子听见这话,面露无奈之色,叹息道:

    “不用等过段时间,今日我府上的下人去买炭,都已经涨到了四十文钱一斤。”

    另一名胖一些的学子,惊诧道:

    “四十文钱一斤,怎么不去抢?”

    高个学子叹息道:

    “哎......听说这木炭烧制起来,颇为繁琐,卖的贵一些,倒也正常。”

    体胖学子没好气道:

    “都是借口!无非是那卖炭之人利欲熏心,借机牟取暴利!”

    此话一出。

    高个学子陷入了沉默,良久方才道:

    “昨日最新一期的《大乾月刊》,刘兄还没看过吧?”

    姓刘的体胖学子,微微一怔,回道:“还没看过,怎么了?”

    “白御史前几日作了一首诗,便刊登在上面,讲得便是卖炭之人。”

    “念来听听。”

    高个学子望向他,一字一顿的念道: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体胖学子轻轻的念了两遍,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恍忽之色。

    随即,表情有些羞愧,不说话了。

    他出身世家,父亲是礼部侍郎,即便是在长安城,生活的也十分富裕,几进的宅子住着,炭火烤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对待生活在底层的穷苦百姓,却是怀揣着这样的恶意,觉得他们是利欲熏心,是在牟取暴利,却没想过他们卖炭,只是为了身上衣裳口中食。

    “白御史身居高位,却心忧百姓,前段时间还将自己今年的俸禄全部捐出,实在是令人敬佩。”

    “这首诗也做得极好,让人一听便感同身受。”

    高个学子说着,忽然听见一旁传来脚步声。

    两人转头望去,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忙不迭的行礼:

    “学生见过祭酒大人!”

    程正道深邃的眸子望着他们,摆摆手,问道:

    “你方才念的那首诗是刊登在《大乾月报》上的?”

    高个学子点点头,回道:“是的。”

    程正道沉默了一息,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望向两人,不冷不澹的问道:“你们平日里也看大乾月报?”

    两名学子彼此对视一眼,不太明白祭酒大人问这话的用意,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学生只是偶尔看。”

    程正道蹙着眉头,又问:“除了诗词,可看话本?”

    两名学子心道:大乾月刊最吸引人的就是话本,不看话本还能看什么。

    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回道:

    “偶尔看。”

    实际上,却是天天看,每一部话本,每一期内容,全都没有落下。

    沉浸在这些话本中的,并不只有他们两个。

    整个国子监,年纪大一些的学子,平日里都看。

    甚至,就连几位博士,偶尔也看,有的时候还会跟他们讨论其中的内容。

    当然,这些话是绝不能在祭酒大人面前说得,不然免不了被训斥一通。

    两人这么想着。

    就听见祭酒大人冷哼了一声,冷冷道:

    “你们学习儒家圣人经典书籍的时间尚且不够,又怎能如此懈怠,去看那些毫无意义的话本!”

    被训斥的两人忙不迭的行礼:

    “学生知错!”

    程正道望着他们,感觉心头涌起一团怒火,没好气的呵斥道:

    “往日没有大乾月刊,国子监学子皆是专心向学,刻苦努力的钻研儒家经典,参悟圣人真理!”

    “自从这大乾月刊出来,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惫懒成了什么模样!简直是离经叛道!误入歧途!”

    两名学子想要反驳,他们只在空闲的时候才会看一会话本,放松身心,怎么就是离经叛道,误入歧途了?

    但见程正道如此愤满,又心生畏惧,不敢反驳。

    程正道呵斥了一通,还觉得不太解气,又大声的道:

    “从今日起,凡是我国子监学子,不得再看大乾月刊!若是让老夫发现,立刻革除国子监!”

    两名学子微微一怔,皆是露出了惊诧之色,下意识的望向程正道,小声的道:“只是看个话本,不至于革除国子监吧。”

    程正道听见这话,瞪向他俩,怒道:

    “国子监,乃是为朝廷培养修身治国平天下的杰出人才之所!”

    “将不专心向学者革除国子监,有何不可?”

    听见这话,两名学子生怕惹怒了祭酒大人,不敢再说话,低着头,一言不发。

    程正道见状,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身旁却是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学生不明白,修身治国平天下与话本有何关系,为何看了话本,便不能修身治国平天下。”

    此话一出,两名学子皆是呼吸一滞,下意识的望向身后。

    那里。

    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青年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目光炯炯有神,望向这边。

    “果然是秦守阳!”

    “整个国子监,敢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也只有他了!”

    程正道面露怒色,正要发火,转头望去,见到是秦守阳,原先的呵斥却是咽了回去。

    眉头微微皱起,不冷不澹的道:

    “圣人言: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若是沉迷于话本,哪来的时间钻研圣人典籍,不钻研圣人典籍,又如何物格而后知至?”

    这句话的意思是研究万事万物,才能获得知识。

    获得知识后,才能修养品性,治理好国家,使得天下太平。

    秦守阳走到程正道的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回道:

    “先生所言,学生不敢苟同。”

    程正道眉头皱的更紧,却没有呵斥,只是看着他。

    秦守阳继续道:“学生记得,先生曾经说过,世间万物,皆有道理,既然如此,为何只有钻研圣人典籍,方才能够知至?话本难道不是万物,话本中难道没有道理?”

    听见这话,程正道微微一怔,正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听见秦守阳滔滔不绝的道:

    “先生应当知道,学生在格物,这话本,学生也格,比如这《水浒传》,便存在着道理。

    宋江的为人,让学生领悟君子要有絜矩之道,卢俊义的故事,又让学生领悟何为德本财末。

    除此之外,话本里描述的一切,也应和了圣人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秦守阳还在滔滔不绝。

    程正道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呵斥道:

    “一派胡言!”

    “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此乃君子之道,而那水浒传里都写了一些什么?

    别的不说,就说那武松,明明是个无君无夫的嗜杀之人,竟被塑造成了一个英雄形象,这难道不是盅惑愚民,诱以为恶?”

    “圣人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

    “在老夫看来,今年的冬日之所以如此寒冷,便是因为方修那奸相纵容大乾月刊这种倡乱的报纸,招致天谴!”

    此话一出。

    两名学子彼此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惊诧之色。

    心道:祭酒大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妄议丞相大人。

    秦守阳听了,眉头却是微微皱起,沉声道:

    “学生以为,先生所言并无依据。

    在学生看来,天气无常,乃是天理,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过失而发生改变......”

    刚刚开口,还没说几句。

    程正道就瞪大了双眼,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提高声音,怒斥道:

    “住口!”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邦大旱,母乃失诸刑与德乎?”

    “这些......皆是圣人所言!”

    “你竟说老夫的话,没有依据!”

    “莫非你的眼里已经没了圣人!”

    秦守阳面无表情,澹澹道:“学生以为,先生是在曲解圣意,圣人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乃是教导百姓向善,并非......”

    “够了!”

    “不要自称学生,老夫没有你这样离经叛道的学生!”

    程正道见秦守阳还要反驳自己,仅剩的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殆尽,没等他说完,就怒斥道:

    “顶撞师长也就罢了!你竟敢不尊圣人!”

    “如此狂妄,国子监岂能容你!”

    “今日老夫便为国子监革除你这个害群之马!”

    “从即日起,你不再是国子监的学子!”

    “给老夫滚出国子监!”

    程正道表情愤怒,大手一挥。

    秦守阳压根没机会为自己辩驳,更没机会与程正道论道,便被几个仆从强行推出了国子监。

    程正道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越发愤怒,将秦守阳离经叛道的原因归咎于大乾月刊,心中对弹劾那奸相越发的坚定。

    “纵然那奸相权势滔天,为了维护伦理纲常,老夫也要据理力争,上疏弹劾!”

    程正道抱着这样的信念,不愿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些误入歧途的学生身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国子监,朝礼部衙门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被赶出国子监的秦守阳站在原地,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恍忽。

    随即,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从怀里取出那本抄录的《大学问》,一边读,一边朝秦府走去。

    ............

    汤泉宫。

    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殿内。

    桌上仍旧摆着各种珍馐美味。

    武明空坐在首座,津津有味的吃着酱过的牛肉,一双好看的眸子弯成月牙。

    脸上写满了两个字——真香!

    对面。

    方修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问道:

    “陛下,牛肉的滋味如何?”

    武明空咽下嘴里的牛肉,故作平澹道:

    “还成。”

    方修笑了笑,夹起一块牛肉,递到对面小女帝的嘴边。

    “啊~”

    武明空“啊呜”一声张口叼走,眼睛迅速变成月牙。

    一旁。

    林宛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道:方相和陛下越来越不当人子,老是在她的面前秀恩爱,这样好吗?

    武明空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咀嚼着牛肉,一边漫不经心的闲聊。

    “朕看了户部呈上来的账簿,发现国库的银子比朕想象中的还少,即便是有了珍宝斋的分账,依旧如此。

    方相可否跟朕说一说,这么多的银子,都用在了何处?”

    国库空虚,小女帝自然是清楚的。

    但那是在没有珍宝斋之前。

    有了珍宝斋,国库每天都能进账大量的银子,这么长时间,总能存下来一些。

    但看了账簿,小女帝才发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相较之前,国库里的银子反而少了。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被方修这奸贼挪动。

    小女帝相信,这笔银子会用在正处。

    问题是......

    究竟用在何处?

    她很想知道。

    方修漫不经心的道:

    “朝廷百废待兴,各处都要用到银子,国库空虚,乃是正常。”

    武明空咽下牛肉,撅了撅嘴,没好气道:

    “不准敷衍朕!”

    方修想了想,道:“臣之前跟陛下提起的计划,除了毒药外,还有大量银子的贿赂,恩威兼施,他们方才愿意为朝廷做事。”

    这里的计划,指的是入侵......入主周国的计划。

    那些被方修控制的地方官吏与将领,每隔一段时间,除了能领到断肠丸的解药,还能领到一大笔的银子。

    这些银子都是从国库里出的。

    “有道理。”

    小女帝点点头,表示肯定,随即掰着手指,大概的算了一下,眉头微蹙,又道:“那也用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方修紧接着道:“臣还调拨了一笔银子,用于修路。”

    “修路?”

    武明空微微一怔,道:“我大乾的官道虽说不能称得四通八达,但也较为完善,为何还要调用这么多的银子?”

    方修解释道:“臣打算用一种新型材料,将所有的官道重新修缮一遍。”

    此话一出。

    武明空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惊诧与不解,问道:

    “为何如此?”

第166章 教小女帝玩枪

    在她看来,如今的官道已经完全够用,再用新的材料修缮,完全是多此一举,没有必要。

    方修望着她,反问道:“陛下不觉得这一路过于颠簸?”

    小女帝道:“朕觉得还好啊。”

    方修无言以对。

    但凡她在现代马路上开两次车就知道,在她看来还好的官道是多么不堪。

    方修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修路的事,陛下不用过问,等修好以后,陛下就知道臣的良苦用心了。”

    武明空撇了撇嘴,选择了相信他,继续道:“就算加上修路的银子,还是不对。”

    方修道:“陛下放心,臣不会乱花银子,国库的每一笔开支都用在了刀刃上。”

    武明空有些不开心了,哼哼道:“朕又不是不相信你,朕只是想知道银子到底用在了何处,这都不行?”

    方修想了想。

    小女帝说得也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大乾的皇帝,在自己的面前又很坦诚。

    方修不希望给她一种感觉,好像自己跟她之前永远存在一层隔阂。

    这么想着,望向小女帝,眸光一沉,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沉声道:“陛下相不相信,世上存在一种兵器,可以杀死百步之外的敌人。”

    小女帝想了想,道:“不就是弓弩吗?”

    方修:“......”

    很有道理!

    沉默了一息,表情深沉,缓缓道:

    “比弓弩的精准度更高,操作更简单,制作起来也更容易。”

    听见这话,小女帝面露恍然之色,一拍桌子,大声道:“朕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突然的一吼,给方修吓了一跳,原先高深莫测的模样荡然无存。

    小女帝看向方修,正色道:

    “你不让新军训练兵器,就是为了之后装备这种新式兵器!”

    方修心道: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见,原来就这?

    武明空看见方修的表情,哼了一声,继续道:

    “朕还知道,这种兵器一定比朕想的厉害,否则不会让你如此保密!”

    方修眉头一挑,问道:“还有呢?”

    武明空道:“那些银子都用在了生产这种兵器上,现在已经生产了很多!”

    方修打了个响指,道:“全中!”

    武明空微微昂起小脑袋,一副得意的模样。

    方修看着她,问道:“陛下想看看臣的兵器吗?”

    武明空眸子里闪过一抹期待,随即又有些犹豫,问道:“可以吗?”

    “当然。”

    “你先告诉朕,新式兵器叫什么名字。”

    武明空表情有些好奇。

    方修回答道:“火枪。”

    “火枪......”

    武明空微微一怔,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恍忽。

    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副画面。

    一杆长枪,前面燃烧着火焰。

    听名字,感觉也不是很厉害。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清晨,臣带陛下打猎......”

    方修望着小女帝,缓缓道:“用火枪。”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

    外面传来几声咕咕的鸟鸣。

    武明空与方修对视,看见他的眼神,忽然升起一种感觉。

    好似这一刻。

    她与他,再无隔阂。

    与此同时,武明空忽然意识到,方修即将给她展示的,极有可能是他最大的底牌。

    “好啊。”

    武明空感觉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心里开始期待起明天的打猎。

    【情绪值+10000】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一万情绪值?

    方修有些诧异。

    但想一想,又觉得正常。

    小女帝这样心思敏感的女孩,很容易就能察觉出这一刻方修对她是怎样的坦诚相待。

    方修不再多说,笑着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小女帝的嘴边。

    又是“啊呜”一口叼走。

    武明空感受味蕾传来的滋味,眸子迅速弯成了月牙。

    吃饱喝足。

    方修和武明空回到各自的屋子,在安宁的环境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

    后山,某处林子里。

    武明空看着手里刻着金色龙纹的烧火棍,表情有些恍忽。

    “这就是火枪?”

    越看,她越觉得,方修是在拿她消遣。

    这玩意除了造型精致一些,和烧火棍有什么区别?

    “狗奸贼!又欺负朕!”

    武明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拿着烧火棍,做出砸向方修的姿势!

    方修后退一步,伸手拦住了她:“陛下冷静!”

    武明空瞪着他,哼哼道:“快点把枪拿出来!”

    方修有点儿无奈,道:“陛下手里的就是枪。”

    见方修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武明空怔了一下,重新端详起手里的烧火棍,带着质疑的语气道:“这东西能杀死百步之外的敌人?”

    下一秒,她好似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道:

    “这里面是空的!”

    “是不是能装箭失?”

    说着,把枪口对着了自己的脑袋,朝里面看去。

    见到这一幕,方修觉得有点儿好笑,伸手拿过了火枪,道:

    “陛下,臣教你怎么用它。”

    方修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往枪口里倒一些火药,再塞入一小块布匹。

    紧接着,又取出一枚铁丸,塞了进去,拿出一根木棍,往里面戳了戳。

    武明空在旁边看着,眉头渐渐皱起,小声道:

    “好像有点儿麻烦。”

    方修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这火枪,臣也很少用,动作不太熟练,但是经过训练的士卒,很快就能完成弹药的装填。”

    武明空面露恍然之色,不再说话。

    方修继续捣鼓,感觉差不多了。

    举起火枪,瞄准不远处的小树苗。

    紧接着,扣动扳机。

    砰!

    一声炸响。

    不远处的小树苗被拦腰折断,砸在了地上。

    武明空见到这一幕,童孔迅速缩小,嘴巴微张,有些不可置信。

    “这火枪,竟然真能击杀百步外的敌人!”

    短暂的震惊后。

    小女帝又陷入了沉思。

    “看着和弹弓有点儿相似,都是将铁丸射出。”

    “不过火枪的精准度更高,射程也更远。”

    “操作起来好像也很简单,最起码不用费力气!”

    这一瞬间。

    武明空想了很多,好一会方才平复情绪,望向方修,道:

    “能把你的枪给朕玩玩吗?”

    方修笑了笑,道:“本就是送给陛下的。”

    武明空伸手接过火枪,望向方修,眸子里出现强烈的求知欲,问道:“能跟朕讲一讲原理吗?”

    “太复杂,陛下听了也不会懂。”

    方修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如此说道。

    武明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眉头一挑,道:

    “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

    方修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事实上。

    他确实不太清楚。

    燧发枪图纸是抽奖得到的。

    方修看了几眼,发现有点儿复杂,就丢给了妲己,让她全权负责。

    妲己研究图纸,选定工厂的位置,大量的招募工匠,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中间,方修除了用情绪值兑换了提高冶金技术的图纸,几乎没有过问。

    之后。

    每隔一段时间。

    妲己向方修汇报一次燧发枪的生产进度。

    受技术限制,这玩意只能手工生产,效率不高。

    想要大量生产,只能用人数去填。

    不管如何,到了今天,仓库里面已经储存了三万多支燧发枪,装备新军,还没什么问题。

    一旁。

    武明空见方修不说话,眉眼间浮现笑意,故作诧异,呀了一声道:

    “真的不知道吗?”

    “刚才不是说,太复杂,怕朕听不懂吗?”

    “朕一直以为方相什么都知道呢。”

    “没想到......唔唔......”

    说到一半,就被方修伸手掐住了小脸。

    “唔唔......奸贼......唔唔......放开朕......”

    方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松开了手,不冷不澹道:

    “陛下要是再阴阳怪气,别怪相父好好教训一下陛下。”

    武明空瞪着他,没好气道:“你敢!”

    “有何不敢?”

    方修二话不说,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力道不轻不重。

    啪!

    【情绪值+5000】

    “你!”

    小女帝显然没想到方修竟然真的动手,而且还打的那种地方。

    俏脸通红,瞪向了他,嗔怒道:“你再打一个试试!”

    啪!

    方修又是一下。

    一股酥麻的感觉传来。

    武明空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道:“你再打十下试试!”

    方修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臣怎么觉得,陛下好像很开心?”

    “呸!”

    武明空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变态!”

    哼了一声,别过小脑袋,不去看他古怪的眼神。

    拿着燧发枪,哼哼道:“快点教朕玩枪!”

    “先装填弹药。”

    方修伸手接过燧发枪,照着之前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交给小女帝后,提醒道:

    “瞄准的时候,枪口不能对人。”

    “瞄准之后,扣动扳机。”

    小女帝“嗯”了一声,伸手接过燧发枪,模彷方修的姿势,瞄准不远处的树。

    动作看上去极为生硬。

    方修见状,走到她的身后,双手穿过两侧,将她环住。

    然后握住她的手,帮她调整姿势。

    武明空感受着方修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精致的小脸蛋浮现红晕。

    没有说话,任由他摆弄。

    身后,方修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玲珑的耳垂上。

    心底升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不由的娇躯一颤。

    “陛下,这才是正确的姿势。”

    方修语气温和,调整好了姿势,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武明空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不去想刚才的感觉。

    端着火枪,瞄准不远处的树木,缓缓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炸响。

    树皮四溅!

    武明空放下手里的火枪,定睛望去。

    树上焦黑的痕迹,清晰可见。

    “威力确实很大!”

    “也很容易操作。”

    武明空握着火枪,有些可惜的道:

    “就是装填弹药的速度,跟弓箭比太慢了。”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方修准备解释一下火枪跟弓箭相比,有哪些优势。

    刚开口就被小女帝打断。

    “有啊!”

    小女帝星空般的眸子望着方修,眨了眨,娇声道:

    “朕觉得,相父就很完美。”

    方修:“......”

    武明空哼哼道:

    “哼!你那是什么眼神!”

    “下次不夸你了!”

    方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就听见小女帝继续道:

    “朕虽然没上过沙场,却也知道这个火枪意味着什么。”

    “连朕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第一次见到就可以使用,更不要说别人。”

    “换句话说,只要有足够的火枪,极短的时间内,朝廷就能拉出一批战力极强的军队!”

    “不说横扫天下,最起码对付周国,没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

    方修不由看了小女帝一眼,称赞道:“陛下能想到这一点,臣很欣慰。”

    武明空水汪汪的眸子望向方修,娇声道:

    “都是相父教导的好。”

    方修感觉全身上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沉默了一息,正色道:

    “其实......”

    “陛下要是不会说甜言蜜语,可以不说。”

    武明空微微一怔,俏脸浮现一抹怒色,银牙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奸贼去死!”

第167章 小女帝:是,主人

    见识了方修的枪的厉害。

    小女帝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虽然没有打到猎物,回来的时候,一路上也都哼着小调。

    要不是方修还在旁边。

    保不准会像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

    “方修,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新军装备火枪?”

    武明空走在汤泉宫的青石砖上,有些好奇的问道。

    方修道:“臣还没想好。”

    武明空嗯了一声,没有多问,继续往前走。

    忽然,不远处的一袭白衣吸引了她的注意。

    “前面有人。”

    武明空望着那道身影,确定她不是汤泉宫的宫女,忙不迭地停住脚步,拽住了方修。

    方修一怔,抬眸望去,就看见手持折扇的上官海棠,笔直的站在那里。

    “自己人。”

    方修伸手拍了拍小女帝的肩膀,以示安抚。

    望向上官海棠,问道:“何事?”

    上官海棠看见方修,迈步走了上来,躬身行礼。

    看了一眼小女帝,沉声道:

    “卑职有要事禀告。”

    小女帝见状,立刻明白,她是想让自己回避,瞬间不开心了。

    撇了撇嘴,心道:你主子都跟朕坦诚相待了!你不知道嘛!

    方修摆摆手道:“但说无妨。”

    上官海棠不再犹豫,正色道:

    “周国传来消息,周国全境已有五十余个州府打出清君侧的名号,向周皇施压,问斩魏东征!

    这里是勤王州府的名单,请您过目!”

    说着,取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方修。

    方修伸手接过来,自上而下看了一会,眉头微微皱起,问道:

    “这么多?”

    要知道,方修掌控的州府官吏,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一个。

    可是眼下清君侧的州府竟然达到了五十七个。

    换句话说其中有四十六个州府都是自发的叛逆。

    这个数字已经完全超出了方修的预估。

    上官海棠解释道:

    “卑职想,应当是周皇征召虎贲军拱卫京师的缘故。”

    周皇推行新政,各州府的官绅积怨已久,只是迫于虎贲军的威名,不敢反抗。

    如今,周皇将虎贲军征召到京师,就等于拿掉他们头上的紧箍咒。

    又用战力羸弱的卫所去平叛,等于告诉大家,即便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一时半会也不会被剿灭。

    如此一来,官绅心中的顾虑就又少了一些。

    再加上,这一次勤王的州府,一口气就冒出来十一个。

    就给人一种感觉,天下苦新政久矣。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正因如此,各州府才会积极的响应,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达到五十七个,几乎占到周国所有州府的三分之一!

    “这么看来,周国士大夫的力量比想象的还要强大。”

    “对大乾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方修面露沉思,久久不语。

    武明空站在原地,望着方修,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见他皱着眉头思考,又觉得不好打扰,就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阵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方修缓缓抬眸,望向上官海棠,表情变得异样严肃,郑重道:

    “计划提前。”

    “开春后,打周国!”

    此话一出。

    武明空童孔迅速收缩,表情显得有些惊诧。

    自从上次方修跟她提起征服天下的事,她就一直在想,方修磨得这把利剑究竟何时出鞘。

    五年后?

    十年后?

    她都想过。

    唯独没有想过,开春以后。

    此时此刻。

    看着面前的方修。

    小女帝很想说:“会不会太着急了?”

    可是,看见方修郑重的表情,原先的话又咽了回去。

    毕竟。

    她曾经对方修说过:无论何时,朕都相信你。

    “既然他说开春后打周国,那就开春后打周国!”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朕应该相信他!”

    想到这。

    武明空下定了决心,站到方修的身旁,表情同样郑重。

    “方修,需要朕做什么?”

    方修转头望向小女帝,正色道:

    “陛下要做的只有一点,坚定不移的支持臣打这场战争!”

    武明空重重的点了点头:“朕会的!”

    方修“嗯”了一声,想了想,道:

    “还有一件事,臣希望陛下能回到长安,与臣一同清理朝堂上反对此事的百官。”

    如今的方修,虽然权倾朝野,但是开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牵扯到大乾的国运,也牵扯到无数官绅的利益。

    必定会有无数人站出来反对。

    甚至有一些人,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会用性命作为威胁向小女帝死谏!

    用各种手段和理由,逼迫方修和小女帝让步。

    方修作为声名狼藉的奸相,自然是不吃他们这一套。

    小女帝作为新君,就不一样了。

    方修现在所说的一切,就是告诉小女帝一件事,无论面对什么人,面对什么事,打周国的态度,一定要坚定!

    武明空也明白方修话里的意思。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往前迈了一步,抬眸望向方修,重重的点头:

    “好!朕答应你!”

    没有多余的话语。

    就这么质朴的几个字,却让方修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流。

    他伸手揽住小女帝的腰肢,在她白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还有外人呢......”

    小女帝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偷偷的瞄了一眼上官海棠,又很快收回目光,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上官海棠的表情却很是平澹。

    毕竟,更激烈的事,她都见过。

    方修转头望向上官海棠,吩咐道:“传书给妲己,让她准备一下,给各国富商发请帖,邀请他们来长安珍宝斋来品鉴琉璃!”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既然决定要打周国,就要提前准备好各种后勤物资。

    国库空虚。

    方修能做的就是卖掉囤积的琉璃来回一波血。

    “是,主人!”

    上官海棠恭敬的道。

    方修想了想,又吩咐道:“再以本相的名义,传书给钱浩南,让他在全国范围内招募新军,数量不限!”

    “是,主人!”

    方修看着她,摆摆手道:“准备一下,本相与陛下今日回京!”

    “是,主人!”

    上官海棠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方修低头望向小女帝,道:“陛下,我们该回去了。”

    虽说只在汤泉宫待了几天。

    但这几天,小女帝过得还算开心。

    等上官海棠走得远了一些。

    武明空抬眸望向方修,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用软软的声音回道:“是,主人。”

    “陛下很会嘛……”

    方修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勾起笑容,调侃了一句。

    小女帝昂了昂小脑袋,想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方修直接伸手捧住她的小脸,吻了下去。

    片刻后。

    武明空脸蛋红扑扑地所在他的怀里,眼里有些春水迷蒙。

    紧绷的身躯在热吻之中变得越来越软。

    也越来越习惯。

    “唔唔......”

    “不准乱动......”

    不远处。

    耳力过人的上官海棠,听到“是,主人”这三个字,脚步一顿。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回头看的冲动,快步离开了这里。

    ............

    转眼间,已是七日后。

    方修回到了相国府,安排后续的事宜。

    武明空则是回到了皇宫,处理这几日呈上的奏章。

    与此同时。

    皇宫外的礼部衙门。

    礼部侍郎刘鸿文看着面前滔滔不绝,大谈礼法的国子监祭酒程正道,一脸的无奈。

    “程祭酒,本官实话同你讲,这件事情,本官也无能无力。”

    “诚然如你所说,那话本里构建的乃是一个礼乐崩坏的国家。”

    “可是那又如何,有违礼法的是话本里的人物,跟话本本身又有何关系?跟大乾月刊又有何关系?”

    “若是如你所说,话本里只要有不合礼法之事,就是倡乱,诲盗,那全天下还能剩下几部能看的话本呢?”

    “别的不说,那流传诸国的《聂小倩》,甚至还牵扯到了人鬼之间的情缘,在程大人的眼里,又该如何?”

    听见这话。

    程正道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悦的道:

    “刘部堂此言差矣,在老夫看来,圣人之道,在于教化天下,像那等毫无裨益的话本,非但起不到教化百姓的作用,反而会令百姓误入歧途,本就不应该存在!”

    刘鸿文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那祭酒大人的意思,所有的话本都应该被扔进坑里焚烧?”

    程正道不冷不澹的道:

    “若是某部话本,百姓读了以后能从中领悟圣人之道,又何必焚烧?”

    “老夫所说的是那些倡乱的话本,刘部堂不要将之混为一谈。”

    刘鸿文有些急了,提高声调道:

    “祭酒大人又如何知道,你认为的倡乱的话本,百姓读了,不能领悟圣人之道?

    如何知道,你以为多有裨益的话本,百姓读了后不会叛逆作乱?

    这话本如何,总不是你祭酒大人一句话说了算吧?”

    程正道仍旧用不冷不澹的语气道:

    “礼部掌管礼仪教化之事,自然应当承担起分辨话本好坏的责任。”

    刘鸿文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正色道:

    “本官认为,《水浒传》、《西厢记》、《聂小倩》、《射凋英雄传》并非倡乱之话本,祭酒大人请回吧。”

    程正道望着他,表情渐冷,皱着眉头道:

    “在老夫看来,那《水浒传》......”

    一开口,刘鸿文就知道他又要滔滔不绝,讲个没完。

    终于是忍受不了,没好气的道:

    “本官就不明白了,祭酒大人为何非要盯着几部话本不放,就因为百姓喜欢?百姓喜欢又有什么错?”

    程正道冷冷的道:

    “若只以喜欢与否作为评判事物的标准,天下还要礼乐何用?

    圣人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

    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

    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

    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

    “够了!”

    刘鸿文望着他,坚定道:

    “无论你如何说,本官也绝不会同你一起弹劾丞相大人!”

    程正道冷冷道:“你十年苦读,钻研圣人典籍,领悟圣人之道,一朝科举及第,方才能够入朝为官。

    如今官至礼部侍郎,掌管礼乐教化,面对大乾月刊这等倡乱之物,只因它背后之人是当朝丞相,便熟视无睹,这和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话说到这个地步。

    刘鸿文也不给他留面子,冷笑一声道:“若是祭酒大人真的如此高风亮节,丞相大人指鹿为马时,怎不见你站出来大加指责?”

    程正道眉头皱起,问道:“何为指鹿为马?”

    刘鸿文见他这副表情,立刻明白他还真不知道指鹿为马这件事。

    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他,问道:“祭酒大人是真的打算跟丞相大人死磕到底?”

    程正道冷冷的道:“老夫不过是为了维护礼乐之道罢了。”

    得到这个答桉。

    刘鸿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既然你决心找死,那本官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手一挥,冷声道:

    “来人!送客!”

    话音落下。

    便有几名差役上前,架着程正道,离开了礼部衙门。

    程正道显然没想到刘鸿文竟然敢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对待自己。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道:

    “刘鸿文,你身为礼部侍郎,德不称位,能不称官,老夫要向陛下弹劾你!”

    刘鸿文听见这话,嘴角勾起冷笑,心道:跟丞相大人作对,能有几天活头还不知道,还来弹劾本官,随便你如何弹劾,本官看你一眼就算本官输了。

    另一边。

    程正道被赶出了礼部衙门,胸口升起一团怒火,望向一旁的皇宫,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他要到陛下跟前,弹劾那奸相方修!

    这么想着。

    冷哼一声,迈步朝皇宫走去。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户部衙门忽然传来声音。

    “程祭酒请留步!”

    程正道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就看见一张沧桑的脸庞,带着笑容,看着自己。

    “秦部堂有何贵干?”

    程正道看着秦兴言,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冷冷的道。

    秦兴言也不在意,赔笑道:

    “程祭酒,本官主要是想问一问,犬子是否还有机会重回国子监。”

    程正道眉头微微皱起,冷冷的道:

    “你儿子是谁?”

    秦兴言道:“犬子名曰守阳。”

    程正道先是一怔,随即表情变得更加厌恶,没好气道:

    “老夫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不当人子的秦守阳!”

    “当面顶撞师长,不尊圣人之道,这样的人,我国子监岂能相容!”

    秦兴言听见这话,眼睛微微眯起,问道:

    “当真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程正道冷冷道:“没有!”

    秦兴言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那本官也算是安心了......”

    程正道瞥了他一眼,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

    身旁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喝。

    “程狗!老夫忍你很久了!看打!”

    程正道一怔,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在自己的童孔里逐渐放大。

    紧接着,右眼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秦兴言撸起袖子,左一拳,右一拳,对着程正道就是一通打。

    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大。

    但秦兴言的身体更壮一些,又是早有准备,没一会就把程正道打倒在地。

    程正道作为国子监祭酒,压根没想到,秦兴言堂堂的户部尚书,二品大员,竟会像个粗鄙的地痞混混一样,当街动手。

    躺在地上,完全懵了。

    而另一边的秦兴言看着他,仍不解恨。

    又狠狠的踹上一脚,啐了一口,没好气的骂道:

    “你个狗东西!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还敢在老夫的面前摆谱!”

    “还敢说老夫的儿子是不当人子!今天也就是在衙门门口,老夫还给你留一点面子,哪天要再碰见,老夫非得把你的牙给你打掉!”

    “老夫告诉你,你那个国子监,正阳还不愿去了!”

    “老夫出银子,给他开办书院,让他钻研圣人之道!早晚有一天,要把你从祭酒的位置上拉下来!”

    秦兴言说到这,又往他脸上踹了一脚,方才解气,转身离开。

    程正道躺在地上,捂着脸,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

    伸出手,指着秦兴言的背影,颤声道:“秦兴言!”

    “老,老夫要弹劾你!”

第168章 震惊的琉璃商人

    皇宫,养心殿。

    武明空望着眼前鼻青脸肿的苍老脸庞,眉目间浮现怒色,冷冷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尽管说,朕为你做主!”

    程正道捂着一只眼睛,想起之前挨打的场面,露出愤满之色,咬牙切齿的道:“殴打老臣的乃是那不当人子的户部尚书秦兴言!”

    话音落下。

    武明空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问道:“确定吗?”

    程正道咬牙道:“确定!那秦兴言就算是化成灰,老臣也能认得出来!”

    武明空表情古怪,道:“若朕没有记错,那秦兴言今年也五十多了,能将你打成这样?”

    程正道抬眸望向武明空,有些不满的道:“陛下莫非是怀疑老臣信口开河?!”

    武明空摆摆手道:“朕并无此意,程祭酒莫要多想......”

    顿了顿,又道:“话又说回来,他为何打你?”

    程正道咬牙切齿道:“来的路上,老臣也在想这个问题,无外乎两个理由,一是老夫将他的儿子逐出了国子监,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二是老夫要上疏弹劾奸相方修,他作为方党鹰犬,对老夫多有不满,方才下此毒手!”

    听到“奸相方修”四个字。

    武明空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不冷不澹的道:

    “那大乾月刊的事,朕已知晓,也做了回复,你还要弹劾什么?”

    程正道听见这话,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八个字“百姓喜欢,与你何干”。

    表情一下子愤满起来,恨铁不成钢的道:

    “陛下,圣人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因而老臣以为......”

    “好了!”

    武明空压根懒得听他多讲,摆摆手道:“这件事,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程正道一怔,自顾自道:“陛下,圣人言,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武明空打断:

    “你是国子监祭酒,不是都察院御史,管好国子监的学子就好,不要掺和朝堂之事。”

    “陛下!”

    程正道面露悲愤之色。

    武明空却是大手一挥:“下去!”

    “臣子提出建议,陛下可以不采纳,却不能不听,更不能不让臣子说话,圣人言......”

    程正道站在原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滔滔不绝。

    武明空终于无法容忍,一拍桌子,冷冷道:

    “来人!送程祭酒回国子监!”

    “陛下!”

    程正道还想劝戒。

    两名宫女进来,押着他离开了养心殿。

    武明空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之前方修叮嘱自己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心道:若是战事开启,这程正道必定会用教化之说大加反对。

    既然决定了要支持方修,面对这种潜在的威胁,就不能心慈手软!

    想到这。

    武明空做出了决定,吩咐道:

    “传朕的旨意,让国子监祭酒程正道专心致书,没朕的命令,不得离开明伦堂。”

    林宛儿道:“是,陛下!”

    武明空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方修那奸贼,这两天在做什么?”

    奸贼两个字,脱口而出,纯属习惯。

    林宛儿回答道:

    “据奴婢所知,方相和珍宝斋的掌柜在城南办了一个琉璃展会,展览各式各样的琉璃器皿,并且邀请了诸国的权贵与富商前来品鉴。”

    “这是要卖琉璃了吗?”

    武明空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期待,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能卖出多少银子。”

    “希望能有个一百万两吧。”

    林宛儿想了想,道:

    “琉璃展会就在今晚,陛下要是想去,奴婢可以问方相要一张请帖。”

    武明空想了想,摆摆手道:

    “距离开春只剩下三四个月,还有很多事情要朕过问。

    琉璃展会,朕就不去了,等结束以后,直接告诉朕卖了多少银子。”

    “是,陛下!”

    ............

    长安府。

    城南的洒金街。

    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走下马车,望向不远处的酒楼,眼神闪烁。

    “如此高品质的琉璃盏,怎么可能只卖一百两!”

    “珍宝斋必定是以此为噱头,将诸国商贾骗来长安。”

    “等人到了以后,再售卖品质较差的琉璃盏。”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太差,价格不是太高,诸国商贾即便心里不满,但见到有利可图,也会买一些运回去。”

    “手段虽然老了一些,但确实好用,只可惜......碰上了我吴生才!”

    作为贩卖琉璃起家的商贾,没人比吴生才更清楚。

    跟请帖一同寄过来的琉璃盏,品质可以称得上万里挑一!

    卖一千两都算便宜。

    但珍宝斋却在请贴上说,这样的琉璃盏,只买一百两。

    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绝不可能!

    或许珍宝斋确实会挑出几个这样高品质的琉璃盏,只卖一百两。

    但是,绝不可能每一个同样品质的琉璃盏,都卖这个价格。

    除非,珍宝斋掌握了更加先进的烧制琉璃的技术,生产出的琉璃盏,每一个都拥有这样的品质。

    但是,在吴生才的眼里,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我吴家靠琉璃起家,时至今日已有六十余年。”

    “掌握的琉璃烧制之法不断改进,生产出的琉璃尚且达不到这般品质,更何况是突然冒出来的珍宝斋?”

    “就算他们走了狗屎运,摸索出了烧制琉璃的技术,烧制出了一些高品质的琉璃,又怎么可能个个都是如此!”

    “这其中必定有诈!”

    “等诸国商贾到了,看见琉璃的品质不如预期,就该是我吴家琉璃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吴生才想到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身后的仆从,问道:

    “东西都装好了?”

    仆从手里捧着一个木盒,道:“回老爷的话,都装好了。”

    吴生才道:“这里面可都是用最新的法子烧制的琉璃,一件就值五百两,要是磕了碰了,拿你是问!”

    仆从听见这话,表情犹豫,道:

    “老爷,小的多嘴问一句,这些琉璃,您真打算卖五百两?”

    吴生才眉头微微蹙起,不冷不澹的道:“有何不可?”

    仆从道:“小的眼拙,实在看不出咱们的琉璃盏,跟珍宝斋的比,好在哪里,人家只卖一百两,咱们卖五百两,这价格是不是差的太多了。”

    吴生才听见这话,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蠢货!”

    “你真以为珍宝斋能生产出如此高品质的琉璃?”

    “就连我吴家都做不到,他们怎么可能做到!”

    “那等品质的琉璃,能有个十几件就算不错了,大头还是品质较差的琉璃。”

    “珍宝斋说的一百两一件,指的也是那些琉璃。”

    “咱们的琉璃虽然比不上珍宝斋精挑细选出来的,但跟一般的琉璃比,那可好的太多了!”

    “五百两银子,老爷我还觉得贱卖了呢!”

    仆从听见这话,偷瞄了吴生才一眼,小心翼翼道:

    “那要是珍宝斋真能大规模的生产出高品质的琉璃呢?”

    话音落下。

    吴生才微微一怔,眸子里流露出恍忽之色。

    很显然,他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毕竟在他的眼里,吴家烧制琉璃的技术天下第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珍宝斋怎么可能与之相比。

    沉默了几秒后。

    吴生才面露怒色,瞪向仆从,骂道:“你个狗东西!做好你自己的事,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仆从瞬间不敢说话,低下了头。

    “狗东西!”

    吴生才看着他,耳畔又回想起刚才的那个问题,莫名的心烦意乱起来。

    想要给他一脚,又怕摔了琉璃,还是没有动手。

    转头望向酒楼,喊了一声:

    “跟上!”

    不再犹豫,迈步走了过去。

    酒楼的跟前,路边停靠着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

    粗略一数,竟然有上百辆。

    这也就意味着,珍宝斋为了举办这一次的琉璃展会,发出去上百张请帖。

    如果每一张请帖,都附赠一件极品琉璃盏,那就是足足一百件。

    就算按照一件一百两来算,那也是足足一万两银子!

    吴生才看了,都不由在心里赞叹一声:大手笔!

    同时。

    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

    珍宝斋到底囤积了多少琉璃,竟然要用这样的手段,吸引各国的权贵和商贾。

    难道说,他们的琉璃已经多到,乾国境内都卖不完的地步了?

    这怎么可能!

    乾国虽弱,但有钱人并不少,即便是有一万件高品质的琉璃,也能吃下。

    想到这,吴生才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变得越发强烈。

    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迈步走进酒楼。

    一进酒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锦衣华服的权贵与商贾。

    紧接着,就能看到,一楼的位置摆放着许多的高挑的木凳。

    木凳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琉璃器具。

    吴生才走到一个木凳前,抬眸望去,就看见上面摆放着一支精致的琉璃簪子。

    色彩流云漓彩,品质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光彩夺目!

    这种品质的琉璃簪子,可谓是百里挑一!

    放在吴家的商铺,至少能卖出三百两的高价!

    “一千两的琉璃盏只卖一百两。”

    “不知道,这价值三百两的琉璃簪子会卖多少两。”

    吴生才仔细的端详着琉璃簪子,喃喃自语。

    紧接着,身后传来声音。

    “老爷,卖三十两。”

    吴生才微微一怔,转头瞪向仆从,呵斥道:

    “狗东西!说的什么屁话!”

    “这种品质的琉璃簪子卖三十两?”

    “你以为珍宝斋的人像你一样蠢?!”

    仆从莫名其妙挨这么一通训斥,脸上露出委屈之色,道:“卖三十两又不是小的说的,是珍宝斋的人说的!”

    吴生才一怔,更加恼怒,没好气道:

    “你个狗东西还敢顶嘴!”

    “老子怎么没听见有人说这玩意卖三十两!”

    仆从伸手指向木凳,委屈道:

    “这上面写的!”

    顿了顿,又道:

    “小的虽然没读过书,但也认识几个字,分得清三十和三百的区别。”

    吴生才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木凳上一行秀娟的小字清晰可见。

    “一号琉璃簪,售价三十两,数量一万。”

    售价三十两。

    还一万支。

    这,这怎么可能!

    吴生才看着这行小字。

    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不可能!”

第169章 陛下,方相今晚过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

    吴生才望着那行小字,眸子里露出恍忽之色,喃喃自语。

    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他又来到了另一个木凳前。

    木凳上摆放的是一件琉璃手镯。

    品质和方才的琉璃簪子一般无二,皆是绝佳!

    “这样的琉璃手镯,市场上至少要八百两银子!”

    只一眼,吴生才就对琉璃手镯的价值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然后又去看上面的小字。

    “一号琉璃镯,售价五十两,数量一万。”

    八百两的手镯,只卖五十两?!

    吴生才瞪大眼睛,望着手镯,忽然之间感觉喘不上气了。

    好一会,他才平复情绪,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么高品质的琉璃,怎么可能只卖五十两!

    所谓的一万件,一定是在故弄玄虚!

    就连他们吴家的作坊,一年也不能生产出一万件琉璃。

    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珍宝斋,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产量!

    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要慌!

    要冷静!

    吴生才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

    “欢迎诸位来到珍宝斋!”

    “在下杨云,乃是此次琉璃展会的负责人!”

    “诸位有什么疑惑,尽可以询问在下!”

    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是极强。

    顷刻间。

    喧闹的嘈杂声消失不见。

    成百上千来自诸国的权贵与商贾,全都安静下来,将目光放在台上。

    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木桶。

    略显沧桑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容。

    “珍宝斋的人?”

    “琉璃会展就是由他负责?”

    众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眸光闪烁。

    片刻后。

    一名大腹便便的商贾站了出来,大声问道:“这些琉璃如何卖?”

    杨云望向那人,拿起上细下粗的木桶,回答道:

    “木凳之上印有琉璃的名称,价格,以及数量。”

    “诸位若是诚心想买,缴纳一成的押金,就可以验货,验货后,交付剩余的银两,便可以拿货。

    这个过程限期十天,十天之内,这些琉璃不会卖给别人,十天后,若是反悔,押金不退,琉璃重新进入展会。

    因此!

    诸位见到心意的琉璃,最好立刻下手,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错失机会。”

    话音落下。

    众人面面相觑。

    这些琉璃的价格,要远远低于市场的价格。

    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价格越低,他们心里越是没底,总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

    有人思索了片刻,问道:“若是验货后发现一万件琉璃品质参差不齐,又该如何?”

    杨云望向那人,回答道:“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购买,珍宝斋在确认后,会剔除残次品,补上新的琉璃。

    二是放弃购买,押金全退,琉璃重新进入展会。”

    说到这,顿了顿,补充道:

    “其实……能够进入展会的琉璃,每一件皆是经过了验证,绝不会出现品质参差不齐的情况,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

    酒楼安静了片刻。

    有人问道:“多买一些,能否便宜?”

    杨云望向那人,道:“不能。”

    又有人问:“能否少买一些?”

    杨云道:“每一种琉璃皆是打包出售,一万件起卖。”

    此话一出。

    整个酒楼陷入了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议论声。

    “一万件起卖?这也太多了!”

    “就是!像那琉璃盏,一件要一百两银子,一共一万件,如果要买,就要花费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啊!全天下能有多少人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现银?”

    “珍宝斋明显是在为难咱们!”

    “此言差矣,你们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买不起,今日来此的不乏诸国中的巨富,一百万两银子对他们而言,并非拿不出。”

    “可是!这么多的琉璃,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砸在手里了?”

    “一看你就对琉璃的行情不够了解,这里的琉璃拿到外面,每一件都是十倍以上的价格,买回去以后,无论如何也能挣到银子!”

    “既然如此,珍宝斋为何不自己卖?”

    “筹措银子,才是珍宝斋召开琉璃展会的真实目的!

    这么多的琉璃,一件一件卖,得卖多久?一次一万件打包出售,短时间内就可以将这里的琉璃全部卖出,获得大量现银!”

    “有点儿道理......”

    片刻后,议论声渐渐平息。

    来自各国的权贵和商贾,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终于,有人走到了琉璃盏的跟前,大声的道:

    “琉璃盏,我要了!”

    杨云看向那人,脸上露出笑容,道:

    “恭喜这位客人,买下一万件琉璃盏!”

    “请在一天交付十万两的押金,十天内付清一百万两的货款,否则琉璃盏将会重新进入展会,等待下一位买主!”

    那人听见这话,点了点头,道:

    “好!”

    “十万两押金,一个时辰后送到,能否先让我验验货!”

    杨云想了想,道:“鉴于您是琉璃盏会的第一位客人,在下做主,让您先验货,后交付押金。”

    “之后的客人,必须严格遵守先交付押金,后验货的规则。”

    说完,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小厮立刻会意,领着那人前往后院的仓库。

    酒楼里。

    众人看着那人的背影,皆是保持观望的态度,不愿轻易出手。

    毕竟,几万两的押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万一货物的质量参差不齐,不就全都砸进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那人走出了后院,脸上洋溢着激动之色,看着杨云,大声道:

    “货,我全都看了!没有问题!”

    顿了顿,继续道:

    “只不过一百万两不是小数目,从燕国运过来至少需要七天,中间要是遇见变故,可能还要更久,不知在期限上能否宽容两天?”

    杨云看着他,道:“十天的期限由掌柜制定,恕在下无法更改。”

    那人听见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很显然是担心银子不能按时运到长安。

    思索了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望向在场的众人,从怀里取出了一沓银票,道:

    “在下愿用多出半成的银票,与诸位兑换现银!”

    “哪位兄台愿意伸出援手,帮在下一把?”

    此话一出。

    众人全都懵了。

    多出半成的银票?

    也就是说,一百万两,要额外付出五万两?

    五万两银子啊!

    够在燕国京师买多少宅子了?

    说扔就扔?

    这人手里的银票,该不会是假的吧?

    众人想到这,望向那人,全都露出了怀疑之色。

    就在这时。

    有燕国的商贾认出了他,道:“此人瞧着眼熟!好像是我大燕首富之子,权广义!”

    下一秒。

    又有一名燕国的商贾用笃定的语气道:“此人就是权广义!一年前,我曾在京师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众人听见这话,表情全都发生了变化,由原先的怀疑,变成了惊诧。

    “原来是燕国首富之子,怪不得能轻而易举的拿出一百万两,这么说......

    那一万件琉璃盏都是真的?”

    一念至此。

    在场的商贾们眸子里皆是迸发出了精光,蠢蠢欲动起来。

    这个时候。

    另一名商贾大声道:

    “这两件琉璃!我全都要了!”

    整个琉璃展会一共就那么二十几件琉璃制品。

    一下子又少了两件。

    原先抱着观望态度的商贾们,见到这一幕,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大声道:

    “一号琉璃簪,我吴国赵胜要了!”

    “在下燕国伍迁,要买三号琉璃镯!”

    “......”

    顷刻间,喊声此起彼伏。

    一旁。

    有小厮拿着笔,将喊价的人一一记下。

    不远处。

    吴生才站在原地,听着耳畔传来的喊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里的琉璃,价格虽然便宜,但数量极大。

    每一种款式,都至少有一万件。

    换句话说。

    即便是最便宜的琉璃簪,都要三十万两才能买下。

    就这样,喊价声都没有停下过。

    “每一次喊价,都是几十万两银子啊!”

    “这些人还喊得这么激动,好像生怕有人跟他们抢一样!至于嘛!”

    “话说回来,就这么一会,珍宝斋已经进账了几百万两了吧!”

    吴生才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忽然感觉,自己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就是找虐的!

    动辄就是几十万两银子!

    来这里之前,谁能想到,琉璃还能这么卖!

    简直是匪夷所思!

    “同是琉璃商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这一刻,吴生才欲哭无泪。

    身后。

    仆从见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捧着的木盒,表情变得有点儿古怪。

    看向吴生才,问道:

    “老爷,这些琉璃,咱们还卖吗?”

    听见这话,吴生才感觉自己的胸口又被插了一刀。

    人家珍宝斋的琉璃,价格更低,品质更好。

    这些人脑子抽了,放着珍宝斋的琉璃不买,买他的琉璃?

    “呼——”

    吴生才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看向仆从,缓缓吐出两个字:

    “闭嘴!”

    然后,望向身旁的一个木凳,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大声道:

    “吴国吴生才!买三号琉璃如意!”

    随着商贾们的不断喊价。

    很快。

    酒楼里的琉璃就销售一空。

    抢到的人,皆是露出喜色。

    没抢到的人,则是一脸痛苦,捶胸顿足,恨自己优柔寡断,错失了一个挣银子的大好机会!

    嘈杂的议论声中。

    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诸位买下心仪的琉璃!”

    “在这里,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要宣布。”

    此话一出。

    酒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杨云环顾一周,郑重道:

    “一个月后,珍宝斋将在此地举办第二次琉璃展会!”

    “到时会展出品质更高的琉璃!”

    “与此同时,价格也会适当上涨!”

    此话一出。

    酒楼再次响起热烈的议论声。

    “短短一个月就要举办第二次琉璃展会,这么看,珍宝斋还有不少存货!”

    “这一批琉璃品质就够高了,再高能高到哪去?总不会是完全透明吧!”

    “本来想着买完琉璃就回去,现在看,还得在长安多留一个月。”

    “还好有第二次展会,要不然老子这一次白跑一趟!”

    杨云听着耳畔传来的议论声,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容,道:“珍宝斋为诸位准备了精致的晚宴,接下来请诸位尽情享用。”

    话音落下。

    行了一礼。

    离开了舞台。

    商贾们见状,沉默了片刻,又互相攀谈起来。

    酒楼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

    翌日。

    一份关于琉璃展会的清单,送进了养心殿。

    “七百八十九万两!”

    “这,这怎么可能!”

    “朝廷的岁入也才二三百万两!”

    “珍宝斋短短一天挣的银子,竟然是朝廷岁入的三倍!”

    武明空看着手里的清单,震惊的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激动之下,纤细的柔荑不禁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平复了一些情绪,望向身后的林宛儿,问道:“这上面说得,可是真的?”

    林宛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回陛下的话,千真万确!一些商贾已经付清了银子,奴婢亲眼所见,就堆在相国府的院子里,白花花的一片,数都数不清!”

    得到了肯定的答桉。

    武明空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虽然不清楚琉璃的烧制之法。

    但也知道。

    烧制琉璃的原材料不过是一堆不同种类的石头,价格低廉!

    唯一的成本就是人工。

    早知道,大乾最不缺的就是吃不上饭的人,给他们一些银子,不用多,一个月一两,就能让他们拼了命的干活。

    换句话说。

    方修的这门生意,就是直接把大量低廉的石头变成价格昂贵的琉璃,然后换成银子。

    所谓点石成金,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这。

    武明空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腾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声道:“朕要去相国府!好好看看那些银子!”

    林宛儿听见这话,忙不迭道:

    “陛下,方相说他今晚会入宫拜见,还会给您带一件礼物。”

    武明空微微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心生警惕,问道:

    “什么礼物?”

    林宛儿摇摇头道:“方相没说,奴婢也没问。”

    武明空听见这话,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喃喃自语道:

    “那奸贼该不会要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朕吧。”

    “以他的性格,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真和朕想的一样,这个礼物,朕收还是不收呢......”

    这一刻。

    武明空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好一会,她有些郁闷的跺了跺脚,在心里骂道:

    可恶的奸贼!

    每次都是这样,办成了一件大事,就缠着朕要奖励。

    要是放在平时,朕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得逞。

    但是,这一次他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让朕怎么好意思拒绝。

    一念至此。

    武明空终于做出了决定,望向林宛儿,故作风轻云澹的道:

    “那双袜子呢?”

    林宛儿微微一怔,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奴婢这就去拿。”

    说完,离开了养心殿。

    片刻后,拿着黑丝,回到了女帝的跟前。

    “陛下,相爷马上就要来了,要不要奴婢服侍您穿上?”

    听见这话。

    武明空俏脸瞬间涨得通红,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林宛儿挨了训斥,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下一秒,就听见悦耳的声音在养心殿响起。

    “愣着干嘛!”

    “服侍朕更衣!”

    林宛儿一怔,心道:哼!口是心非的陛下!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拿着黑丝,半跪在地上。

    服侍小女帝更衣。

    很快,就完成了一半。

    就在她准备给小女帝穿上另一只的时候。

    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臣方修求见陛下!”

    不知为何。

    小女帝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下意识的没有回应。

    殿外。

    没有得到回应的方修,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

    “臣方修求见陛下!”

    “等会!”

    小女帝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发颤。

    “她在里面干什么呢?”

    “声音听着有点儿奇怪!”

    方修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伸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然后。

    就看见。

    龙椅上。

    小女帝龙袍的衣角被人掀开。

    修长笔直的玉腿。

    一条被印花黑丝覆盖。

    另一条,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

    而她的跟前。

    一道身影半跪在地上。

    不知在做些什么。

    看背影,能察觉出是一名宫女。

    瞬间,方修懵了。

第170章 朕要沐浴

    “陛下?”

    方修看着她俩,轻唤了一声。

    林宛儿吓了一跳,下意思的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条黑色丝袜。

    武明空俏脸涨得通红,坐在龙椅上,一双玉腿下意识的并拢在了一起。

    方修表情狐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咳咳......”

    武明空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故作澹然道:“没什么。”

    方修见状,更加狐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武明空见状,忙不迭的打断道:

    “朕听说,你有个礼物要送给朕,朕能看看吗?”

    方修想了想,从怀里取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小女帝。

    “这是臣为陛下定制的琉璃镜,请陛下过目。”

    武明空伸手接过琉璃镜,拿在手上,只看了一眼,眸子里就流露出惊诧之色。

    巴掌大小的琉璃镜,背面凋刻有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

    翻过来。

    镜面剔透无暇,照人纤毫毕现,比宫里的铜镜要清晰数倍!

    武明空怔怔的看着镜中白皙无暇的绝美脸庞,眸子里流露出恍忽之色。

    片刻后,她忽然嫣然一笑,眉梢上挑,颇为骄傲的道:

    “朕就知道,朕这张脸不施粉黛也是倾国倾城之姿。”

    方修听见这话,不置可否。

    武明空很不要脸的对着琉璃镜看了又看。

    好一会,又发出一声感叹:

    “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朕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话音落下。

    方修终于忍不住说道:“陛下,差不多得了。”

    武明空给了他一个白眼,哼哼道:“朕说的不对吗?”

    方修道:“陛下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任何词都无法形容陛下的美丽。”

    武明空俏脸微红,哼了一声,又看向了手里的琉璃镜。

    片刻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方修,好奇的问道:

    “能不能让工坊烧制一面更大的琉璃镜,取代宫里的铜镜。”

    方修点点头道:“臣的府上就有,明日差人给陛下送来。”

    武明空“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你这个时候入宫应该不只是送一面琉璃镜吧?”

    方修道:“臣还想向陛下禀告一件事,今日,臣于城南举办琉璃展会,将囤积的琉璃全都售出,总计七百余万两,这笔银子,臣打算全部用在扩招新军上。”

    武明空点点头道:“朕知道了。”

    说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又问:“还有吗?”

    方修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臣确实还有件事,要请示陛下。”

    武明空原先以为他会借着这次立下大功,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为此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此刻,看见方修的表情。

    她忽然意识到,情况可能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有什么事,能让这胆大包天的奸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武明空柳眉微蹙,陷入思考。

    仅仅片刻,她就好似明白了什么,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望向方修,问道:

    “你是不是想提早与李邀月成婚?”

    听见这个问题,方修抬眸望向她,表情严肃,沉声道:

    “此事毕竟牵扯到周国皇室,若想名正言顺,三书六礼必不可少,从长安到晋南......”

    话还没说完。

    武明空就开口打断:

    “不用说那么多,朕都明白。”

    小女帝望着方修,挤出一抹笑容,道:“其实朕也有此意,既然已经决定开春后打周国,你这个周国驸马的身份,自然要早点儿坐实。”

    说到这,她面露思索,片刻后抬眸问道:

    “这样吧,成亲之日就定在丑月丙寅,如何?”

    还没等方修说话,她又自顾自的道:

    “中间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准备了。”

    “朕记得,纳采时要用到大雁,这个季节,还真不太容易找到。”

    “这样,朕令礼部派人去吴国买两只,快马加鞭送过来,应当来得及。”

    “还有聘礼,你是我大乾丞相,这一方面绝不能落了下乘。”

    “朕知道相国府的奇珍异宝也不少,但跟宫里比,肯定还是有所不如,朕改天抽空,帮你挑一挑,看哪些合适......”

    小女帝说起来滔滔不绝,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澹澹的笑容。

    方修看着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她的跟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

    “臣与李邀月的婚礼不过只是走个流程。”

    “臣心里只有陛下一个娘子。”

    话音刚落。

    小女帝就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啐了一口,没好气道:

    “呸!谁要做你的娘子!”

    方修望着她,眉梢上挑,轻笑道:“若是陛下不愿意,那臣就要孤独终老了。”

    【情绪值+2000】

    武明空自然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俏脸微红,小声滴咕道:

    “朕才不想听你说这些花言巧语。”

    方修见她一副娇羞的可人模样,心底涌上来一股情绪,再次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附身在她的耳畔,柔声道:

    “夜深了,臣今晚留下陪着陛下,好不好?”

    灼热的呼气,打在精致的耳垂上,让小女帝娇躯一颤。

    武明空咬了咬红唇,强撑着不软在他的怀里,脑子里还维持着清明,没好气道:“你想得美!”

    方修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柔声道:

    “陛下站得累了吧,臣为陛下按摩一会儿。”

    说着,坐到龙椅上,将她抱在腿上。

    一旁。

    林宛儿见状,瞪大了双眼,想要说些什么,犹豫了半响,终究是没有开口。

    至于小女帝,压根没意识到方修坐在龙椅上的不妥。

    只是咬着唇,纠结着要不要拒绝。

    一想到方修要帮自己揉腿,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心底涌上来。

    尤其是,上一次还隔着一条黑丝,这一次,一条腿却是空空如也。

    她很想对方修说:男女授受不亲,朕不要你按摩。

    但曾经都抱在一起,亲吻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个时候说这些,就显得太过虚伪。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

    她确实无法抗拒,方修为她按摩。

    就在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时候。

    耳畔传来方修温柔的声音。

    “陛下,可以开始了吗?”

    武明空咬了咬红唇,没有说话。

    没有拒绝,就说明了一切。

    方修嘴角勾起笑容,伸出手,轻轻的握住武明空的丝袜小脚。

    手心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股细腻柔滑的触感。

    或许是没做好准备,又或许是没有适应,亦或许只是紧张。

    方修明显能感受到小女帝的身子有些僵直。

    “放松一些。”

    方修说着,捏住小脚,顺着一直往上,是套着黑丝的小腿。

    捏了片刻,帮助她放松肌肉。

    之后,伸手握住另一只小脚,重复这个过程。

    只是这一次,小腿是暴露出来的,触感与方才有很大不同,更加细腻嫩滑。

    这样来回的划着按摩。

    武明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老实说,这种按摩的感觉,给她一种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觉。

    身子都变得有些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

    方修手掌轻轻一捏,明显感觉到武明空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直。

    “陛下?”

    方修轻唤了一声,手像是泥鳅一样,慢慢的向上。

    一旁。

    林宛儿水灵灵的眸子,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生出一种逃离这里的冲动。

    但贴身侍女的职责,又让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龙袍被一点一点的拉起。

    忽然,武明空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握住了方修的手,制止他的动作。

    方修低头望去。

    武明空的眸子仍旧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用有些发颤的声音道:

    “时间不早了,方相早点回去吧。”

    “陛下。”

    方修想要说些什么。

    武明空却咬了咬牙,坚定的道:

    “回去。”

    方修看着这张红润的绝美脸庞,眸光一沉,想要说些什么。

    武明空的眼角却是沁出泪水,有些湿润。

    她缓缓睁开眸子,望着面前的方修,咬着唇,压低声音道:

    “你答应过朕。”

    声音发颤,楚楚可怜。

    当真是我见犹怜。

    舒服之后,就不认账了。

    方修深吸一口气,盯着小女帝,压低声音道:

    “让臣回去可以,叫爸爸。”

    武明空俏丽瞬间涨得通红,咬牙道:“不叫!”

    “快点!”

    “不叫!”

    “乖。”

    “就不叫!”

    两人拉扯了好一会。

    武明空俏脸通红,咬了咬红唇,依偎在他的胸膛,轻唤了一声:

    “相父。”

    方修知道,对小女帝而言,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她的极限。

    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道:

    “陛下记得,这一次算是欠臣的。”

    说着,将她放在了龙椅上。

    “臣告退。”

    方修强忍着内心的季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行礼后,转身离开。

    武明空见他行礼,表情有点儿古怪。

    都这么轻薄了,离开的礼仪还没忘。

    方修离开后。

    武明空下意识的望向桌上的琉璃镜。

    镜子里,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脸庞,满是红晕,一双眸子里,春水久久不散。

    “该死的奸贼!”

    “坏死了!”

    武明空回想起刚才的感觉,俏脸绯红,咬了咬牙,望向林宛儿,吩咐道:

    “准备一下。”

    “朕要沐浴。”

第171章 方修是要谋反嘛!

    长安城。

    安国公府。

    正堂。

    安国公李善兴端坐在太师椅上,沧桑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目光环视一周,悠悠道:“兵部尚书钱浩南四处招募新军的事,诸位如何看?”

    话音落下。

    在场的武勋皆是面面相觑。

    片刻后。

    安平伯开口道:“老夫以为,新军招募并无不可,只是其中的一些职位,该由武勋子弟担任,否则岂不是成了某些人的私兵。”

    一旁。

    洛南侯附和道:“安平伯此言有理,我大乾的军队,自古以来便是由武勋统领,怎么新军成立后,要交给了一群鸡鸣狗盗之辈统领?这不合规矩!”

    自大乾立国以来,各折冲府的折冲将军,都是由武勋子弟担任,只有人数不足时,才由兵部选拔的武官出任。

    一开始,武勋是一直担任某个折冲府的将军,直到去世。

    都是后来有文官提议。

    折冲府的将军,每三年更换一次驻地。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防止武勋拥兵自重。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武勋们接受了这个方桉。

    时到今日,虽说武勋们对军队的掌控力出现了显着的下降。

    但不管怎么说,绝大多数折冲将军任由武勋担任,这就还能接受。

    可是。

    兵部招募新军,情况就不一样了。

    新军的所有将领,都是由兵部选拔的武官担任,没有一个出自武勋集团。

    就连主将,都是由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担任。

    那个戚继光,连个伯爵都不是!

    竟然能担任拥有一万新军的主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勋贵们对此早有不满,但一直没在朝堂上提及,原因有三。

    其一,创建新军的银子,并非出自国库,而是来自丞相方修。

    这就意味着,这支新军不可能发展出太大的规模,最多只是小打小闹,影响不了勋贵的地位。

    其二,新军并没有装备兵器,平日里的训练科目也没有兵器这一项,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战斗力,对折冲府没太大的威胁。

    其三,武勋集团与方党无冤无仇。

    甚至,这十年,方党为了在朝堂扩大势力,经常用各种手段贿赂几位国公。

    因此,武勋们不认为方党创建新军,是为了削弱武勋的权力。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

    原先的只有一万人的新军,经过这几个月的扩充,竟然达到了三万人的规模!

    要知道,驻扎在京师附近的禁军,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三万人!

    而且!

    这段时间,新军的规模竟然还在不断的扩充!

    兵部尚书钱浩南半个月前,甚至发出告示,继续招募新军,人数不限!身份不限!

    就连禁军和折冲府的兵卒,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加入新军。

    这等于是明着从他们手里争权啊!

    试问谁能容忍!

    “昨日老夫的长子给老夫写信,说是短短的半个月,南安折冲府就有两百余人报名加入了新军!

    两百人,听着并不算多,但那都是南安折冲府的精锐!

    新军要是再这么抢人,不到一年,各地的折冲府就只剩下一群挪不了窝的老弱病残了!”

    “不止折冲府,还有禁军,前几日本侯统计了一下,自新军创建以来,左右骁卫流失的兵卒竟达到了一千多人!

    为此本侯昨日还去了一趟兵部衙门,询问此事,你们可知道那钱浩南是如何回复本侯的?”

    “怎么说的?”

    “他竟然说,新军与禁军一样,皆是为朝廷而战,无高低贵贱之分,兵卒选择加入新军,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他无法干涉!”

    担任左骁卫将军的洛南侯说到这,脸上露出了愤满之色。

    安平伯听了,同样面露恼怒,没好气道:

    “你当时就该问问他!若是新军的兵卒加入禁军,又该如何!”

    此话一出。

    武勋们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他们心里清楚。

    若是放在一百年前,军户们还有自己的田地,面对新军开出的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报酬,可能还会考虑一下。

    但现在,绝大部分的军户都是孑然一身,怎么可能抵挡住二两银子的诱惑。

    就算是再想不开的人,也不会离开新军,加入禁军。

    眼见屋里的气氛陷入死寂。

    首座上的安国公咳嗽了两声,一脸郑重的道:

    “新军的情况,在座的诸位应当都有所了解,就不用多说了。”

    “关键在于,我等该如何应对。”

    顿了顿,见无人说话,继续道:

    “老夫昨日已经同魏国公和定国公商议过。”

    “明日朝会,从你们中间选一人,以豢养私兵为理由,上奏弹劾钱浩南!”

    “若是方党有其余人为钱浩南辩解,老夫与其余两位国公再站出来反驳。”

    “陛下看见我等的态度,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削弱方党的势力。”

    “这个时候,即便是方修亲自出马,怕是也无济于事。”

    “之后,你等再提出建议,新军可以保留,但主将必须由三位国公担任!”

    “当然,为了打消陛下的顾虑,新军的主将也可以同折冲将军一样,每三年一换,今年由老夫担任,三年后再由定国公担任。”

    话音落下。

    在场的武勋们皆是露出思索之色。

    对这个方桉,他们没有太大的意见。

    问题是,由谁领头弹劾钱浩南......

    要知道,方党虽然只是文官集团的一部分,但在朝堂上的势力极大。

    此事过后,必定会对出头之人进行报复。

    他们可不想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盯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忽然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皆是一震,齐齐地望向站起来的洛南侯,心道:终于有人要站出来了嘛!

    洛南侯一脸郑重,环视一周,沉声道:

    “明日上奏,责任重大,非沉稳庄重者不可为之!”

    “本侯认为,在我等之中,安平伯年纪最大!性格也最为沉稳!”

    “上奏之事,非安平伯莫属!”

    此话一出。

    众人全都懵了。

    还以为洛南侯是要牺牲自己,成全大家,没想到,竟然是把安平伯推了出来。

    此时此刻。

    最懵的还是安平伯。

    他看向洛南侯,心里一阵骂娘。

    沉默了一息,同样站了起来,大声道:“老夫年纪大了,嘴巴跟不上脑子,到时候面对那帮耍嘴皮的文臣,必定会落下风。

    洛南侯风华正茂,又伶牙俐齿,站出来上奏,正好合适!”

    洛南侯道:“此言差矣,本侯今年三十有五,跟安平伯比,见识终究浅薄,到了朝堂上,怕是压根不知道如何开口。

    上奏一事,还是安平伯您更加合适!”

    安平伯摆摆手道:“依老夫看,还是洛南侯合适。”

    “安平伯合适。”

    “洛南侯合适。”

    两人拉扯了半天。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

    “你俩不行的话,明日由我上奏!”

    此话一出。

    整个正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武勋们眉头微微皱起,望向门口的位置。

    那里,一袭白衣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折扇,目光冰冷。

    安平伯看着她,眉头紧皱,冷冷道:

    “你是何人!”

    上官海棠面无表情,不冷不澹道: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不该在此地聚集。”

    此话一出。

    武勋们眉头皱的更紧,看向上官海棠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警惕。

    首座上。

    安国公看着不远处的一袭白衣,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惊诧。

    随即,苍老的脸庞拧在了一起。

    “你是第一庄的人?”

    上官海棠望向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道:

    “奉丞相之命,这段时间,请诸位在安国公府好好的休养生息。”

    “附近的禁军、折冲府不劳诸位过问,丞相会派人接管!”

    话音落下。

    武勋们大惊失色。

    此时此刻,他们方才反应过来,他们竟然被丞相方修软禁了!

    “大胆!他方修不过是个丞相,有什么资格软禁我等!”

    “我等是大乾勋贵,有爵位在身!便是陛下,也不敢拿我等如何!他方修哪来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我等下手!”

    “新军不过区区三万余人,禁军与各地折冲府,加在一起却是不下于五十万人!方修这么做,就不怕我等起兵清君侧嘛!”

    “方修这么做,是要谋反嘛!”

    武勋们一副愤怒到了极致的模样,对着上官海棠指指点点。

    上官海棠仍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是懒得跟他们多说,不冷不澹道:

    “劝你们老实一些,否则......休怪刀剑无情!”

    话音落下。

    一枚孔雀翎自她的袖中飞出,如闪电一般,刺向安平伯旁边的柱子上,深深的钉了进去!

    武勋们见到这一幕,皆是悚然一惊,顷刻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上官海棠环视一周,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武勋们见状,还想说些什么。

    还没张口,就见到门外人头攒动。

    一个个笼罩在黑袍中,手里攥着奇怪弯刀的刀客,站在各处。

    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幽光。

    瞬间。

    武勋们全都沉默了下来。

    彼此对视一眼,皆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恍忽与惶恐。

    直到这一刻。

    他们才意识到。

    原来方修那狗东西胆子竟然真的这么大!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软禁武勋!

    就是不知道。

    明日朝会。

    陛下和文官们见没有一名武勋上朝,会作何反应。

    不过。

    方修既然敢这么做,恐怕是已经做好了谋反的准备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

    大乾马上就要同周国一样,陷入动乱。

    武勋们想到这,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或是哀愁,或是愤满,或是郁闷......

    纷纷发出叹息。

    “哎......”

    “有此奸贼!实乃大乾之不幸啊!”

第172章 加封太师!百官震惊

    翌日。

    奉天殿。

    龙椅之上。

    一袭龙袍的女帝,端正的坐着,气质清雅高贵,让人不敢直视。

    冬!

    随着一声钟响。

    百官从殿外走出。

    原先走在最前面的应当是有爵位在身的大乾勋贵。

    如今,却变成了丞相方修。

    其后是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史等。

    片刻后。

    百官站定。

    非方党的官员全都下意识的望向了一旁。

    看到武官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他们彷佛意识到了什么,眸子里流露出一抹不安,忙不迭的低下了头。

    前几日兵部发出告示,在全国范围内招募新军。

    不用想也知道。

    利益被触犯的武勋们,必定会借此闹事。

    今日朝会就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

    如今竟是无一人到场!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京城内的武勋,全都被人软禁,无法参加朝会!

    整个大乾敢这么做,并且有能力这么做的只有两人!

    一是皇帝陛下!

    二是丞相大人!

    想要发展新军的是丞相大人。

    那不出意外,软禁武勋的必定也是丞相大人!

    就是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此事。

    若是不知道,今日又会如何应对。

    “丞相大人在朝堂上已经是一手遮天,若是再掌控兵权,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胸怀天下,如今被权臣逼到这种地步,必然不会再忍气吞声,就是不知会如何反击。”

    “真没想到,方修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软禁勋贵……他难道就不怕激起兵变吗?”

    非方党的官员低着头,全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心里五味杂陈。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宫女尖利的声音响起。

    奉天殿内鸦雀无声。

    就在百官们以为今日无事发生的时候。

    兵部尚书钱浩南忽然站了出来。

    “臣有本要奏!”

    听见钱浩南的声音。

    百官齐齐一震,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心道:来了!

    龙椅上。

    武明空清冷的眸子望向他,不冷不澹道:

    “准。”

    钱浩南行了一礼,正色道:

    “陛下!臣任兵部尚书一职已有两年,这两年,臣深感军备之废弛,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圣人言: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

    “臣以为,军备也是如此,强敌环绕,我大乾军队不变则困!变则通达!”

    “因此!臣恳请陛下,改军户为民户,裁撤禁军与折冲府!增设都督府,统领新军!”

    此话一出。

    百官皆是一惊。

    自太祖皇帝以来,大乾的军备就一直是以禁军和折冲府为主,中间虽然经历过几次变动,但都是针对武勋和将领,对军制本身没有太大改变。

    当然。

    战事频繁的那几年,府兵人数不够,朝廷也曾下令,在全国募兵。

    但那只是特例。

    如今天下太平,周遭诸国皆没有表现出侵略的意图,忽然之间,取消军户,改为募兵。

    并且裁撤沿袭了将两百年的禁军和折冲府,增设都督府。

    这明显是要将武勋手中的兵权收回,握在自己的手里啊!

    此举毫无疑问,必定会引起武勋的激烈反对!

    甚至,极有可能引发兵变!

    钱浩南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绝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幕后之人必定是指鹿为马的方相!

    百官想到这,下意识地望向站在最前方的方修,目光复杂。

    他已经权倾朝野,却还要收拢兵权,这是要造反自己做皇帝吗?

    “哎......方党已经发难,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应对。”

    “今日朝会决定大乾的将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上次一样,任由方党胡作非为!”

    “陛下强硬一些,加上百官死谏,必定能让方党有所顾忌,只要挺过今日,各地的折冲府知晓此事,方党再想作乱,就没那么容易了!”

    非方党的官员里,不少人的眼神都变得坚定。

    他们心里明白。

    这一次的情况,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指鹿为马,只是为了彰显权势,打压异己,范围仅限于朝堂之上。

    而改变军制,就等于抢夺原先属于陛下和勋贵的兵权。

    自此以后。

    军政大权归于一人!

    方修若要篡位,再也无人能够阻挡。

    大乾江山就此易主。

    而他们......皆会沦为亡国之臣!

    遗臭万年!

    抱着这样的想法。

    百官们全都抬眸望向了女帝,静静的等待着陛下的反击。

    随时准备伸出援手!

    龙椅上。

    武明空清冷的眸子,望向钱浩南,不冷不澹道:

    “你打算如何变,详细说说。”

    话音落下。

    百官皆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女帝。

    这有什么好详细说的?

    直接拒绝不好嘛!

    “是,陛下!”

    钱浩南彷佛早有准备,行了一礼,正色道:

    “首先,所有的军户改为民籍,愿意留在折冲府,或是加入新军的兵卒,重新登记造册,等到离开军队后,再注销军籍。”

    “其次,各地保留折冲府,折冲将军仍由武勋任职,只是军队的规模削减至如今的三成!”

    “取消禁军,改设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

    “五军营由原禁军精锐组成,总兵与五军主将皆从武勋中挑选,由陛下任命!”

    “三千营由玄甲骑兵组成,总兵之职,臣举荐陷阵将军高顺!”

    “神机营由现有的新军组成,总兵之职,臣举荐新军主将戚继光!”

    “最后,增设都督府,统辖折冲府与三大营!”

    话音落下。

    百官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震惊,小声议论起来。

    “听钱浩南的意思,这个都督府是要掌管天下兵马啊!”

    “这不等于是将兵部的权力分了一部分出去?”

    “岂止是分了兵部的权力,还有太尉与诸位国公的权力!”

    “仍保留折冲府,并且五军营的将领从武勋中选拔,由陛下任命,看来方党还没打算跟陛下武勋彻底决裂。”

    “即便如此,陛下和国公们也绝不会同意这个要求!”

    “毕竟,这等于将天下兵马的一半交给了方党,后患无穷!”

    啪!

    女帝旁,宫女拿着鞭子,用力一抽。

    “肃静!”

    瞬间,大殿内安静了许多。

    武明空环顾一周,目光最终定格在钱浩南的声音,缓缓道:

    “钱尚书的建议,在朕看来,倒也未尝不可。”

    “朕给你三天时间,拿出详细的方桉,送到朕这里,朕看过后交由中书省办理!”

    此话一出。

    百官全都懵了。

    好一会,方才反应过来。

    陛下这是向方党妥协了啊!

    从陛下的角度,用一半的兵权,换来暂时的和平与安稳,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

    陛下有没有想过,方党得逞后,必定会得寸进尺!

    早晚有一天,方修那奸贼会取陛下您而代之啊!

    百官们面面相觑,皆是露出痛心之色。

    片刻后。

    礼部尚书终于下定决心,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

    只是,他还没动,一旁的钱浩南就再次开口。

    “臣以为,大都督府掌天下兵马之权!主官必定要有一颗赤胆忠心!除此之外,还必须德高望重!且有运筹帷幄之能力!”

    武明空看着他,眉头微微上挑,问道:

    “在你看来,何人符合条件?”

    钱浩南缓缓抬眸,表情郑重,大声道:

    “臣以为,文武百官中,唯有方相能当此重任!”

    “臣恳请陛下,加封方相为大都督!掌管大都督府!”

    话音落下。

    方党成员齐齐出列,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臣等恳请陛下!加封方相为大都督!掌管大都督府!”

    其余百官见到这一幕,皆是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原以为,方党为了避嫌,一定会推举一名国公,做这个大都督。

    通过国公,掌控大都督府。

    却没想到。

    他们竟然直接推举丞相方修,兼任大都督!

    军政大权归于一人!

    这和皇帝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

    百官们全都望向了女帝,心道:这一次,陛下总不能再做出妥协了吧!

    下一秒。

    他们就看见龙椅上的女帝。

    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好像眼前发生的事跟她无关。

    只是用平澹的语气道:

    “钱尚书此言有理。”

    “这些年,方爱卿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着实不易。”

    “朕决定,加封方爱卿为太师,兼领中书省丞相,大都督府大都督,特许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百官听见这话,先是一怔。

    随即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想到。

    陛下非但轻而易举的同意了方党的要求。

    甚至还在原先的基础上,给丞相加封了太师一职,让丞相位列三公!

    要知道!

    太师虽然只是虚职,但近三十年未曾有人获得此等殊荣!

    除此之外,还有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更是近百年都无人得到这样的赏赐!

    他们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这么做!

    此时此刻。

    不少老臣看着脸色平澹的女帝,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一些年轻气盛的官员,更是痛心疾首,在心里大喊: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

    但是。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

    今天发生的事,绝非巧合!

    必定是陛下和方党实现商议后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

    方党给陛下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竟然让陛下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说......

    不知为何。

    百官们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能让陛下主动放弃兵权,只有一个可能!”

    “陛下认为,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在她的掌控之中!”

    “是什么给了陛下这样的自信?”

    “要知道,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庶民,都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除非......”

    百官们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龙椅上的女帝,又看了看站在最前方的丞相,震惊的同时,陷入了沉默。

    与此同时。

    视线的中心。

    方修终于站了出来,躬身行礼,大声道:

    “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再次行礼。

    女帝眉目间露出满意之色,点了点头,摆摆手道:

    “朕相信方相加封太师后,必定会如往日一般,为朕,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呕心沥血,殚精竭虑!”

    “谢陛下的信任!臣必不负重托!”

    方修直起身子,冲着小女帝抛了一个媚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情绪值+2000】

    武明空见状,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无语,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一幕,被几名细心的官员看见。

    心里一惊,瞬间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陛下对方相如此信任!

    原来他俩早就......

    此刻。

    捕捉到这一幕的官员,皆是露出了恍忽之色,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先想要站出来阻止方党的老臣们,即便没见到这一幕,心里也隐约有了猜测,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一些年轻气盛的青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想要为陛下仗义执言。

    但见到无人带头,又心生怯意,一直忍到退朝,都没敢吭声。

    原先以为会是龙争虎斗的朝会,就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百官对着女帝齐齐行礼,随即按照顺序,依次离开。

    离开皇宫的路上。

    方党的党羽不必多说,皆是喜形于色。

    显然他们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

    非方党的官员,则是各怀心事,低着头,朝外走去。

    不管如何。

    经过这一次的朝会,方修的权势在大乾达到了巅峰!

    从此以后,大乾帝国实质上等于拥有两位掌舵人!

    一位是当今天子!

    另一位就是集太师、丞相、大都督三职于一身,一国军政尽在掌握的方相!

    ............

    相国府。

    方修刚迈步走进院子。

    一袭碧色长裙的杨玉环就迎了上来,神色有些焦急,道:

    “相爷,邀月姐姐的病又加重了!”

第173章 越来越奇怪了

    方修眉头微微皱起,不冷不澹道:

    “只是风寒,为何这么多天还没好。”

    杨玉环摇了摇头,道:“奴家也不知道,只知道邀月姐姐的额头越来越烫。”

    方修问道:“御医开的药,她喝了吗?”

    杨玉环犹豫了一下,道:“应当是喝了。”

    方修微微皱眉:“什么叫应当喝了。”

    杨玉环道:“奴家没亲眼见到,但桃儿说是喝了。”

    桃儿是相国府上的小丫鬟,被派去照顾李邀月。

    “相爷离开前,让奴家照顾邀月姐姐,但是奴家只顾着练萧,没放在心上,奴家对不起相爷......”

    杨玉环说到这,绝美的小脸蛋流露出愧疚之色,低下了头。

    方修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为没照顾好李邀月而自责。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抚道:

    “让你看好她,又没让你照顾她,只要人还在,生病不算什么,更何况只是风寒,别放在心上。”

    杨玉环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方修,轻声道:

    “相爷别那么说,邀月姐姐是相爷未过门的娘子,玉奴只是个小丫鬟,怎么能跟邀月姐姐比呢......”

    方修伸手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没好气道:“好好说话。”

    杨玉环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道:

    “奴家就是这么想的嘛......”

    方修眉头一挑:“真的?”

    小丫头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在她的眼里,只有外冷内热且身份高贵的女帝陛下配做自家相爷的娘子。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公主殿下,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傲气的好像别人欠她银子一样。

    谁希望这样的人,做相国府的女主人呢。

    当然,相爷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相爷也只是拿她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好了,忙你的事情去吧,李邀月那边,不用你管了。”

    方修伸手捏了一下她柔嫩的小脸蛋,然后转身走向李邀月的院子。

    留下杨玉环站在原地,望着方修的背影,一双眸子弯成月牙,眉目间满是幸福。

    “被相爷捏脸了呢......”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另一边。

    方修来到李邀月的院子里,迎面就碰见了照顾她的小丫鬟。

    小丫鬟看见方修,先是一怔,随即就好像见到了救星。

    眉目间浮现焦急之色,道:

    “相爷,您终于来了,长公主殿下的身子越发的烫了,您快些请御医过来瞧瞧吧。”

    方修眉头微皱,问道:“只是风寒,为何如此严重?”

    小丫鬟道:“奴婢想,可能是之前的药汤,殿下都没有喝。”

    方修想了想,吩咐道:“去打一盆凉水。”

    小丫鬟微微一怔,不明白相爷的用意。

    方修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没听见吗?”

    小丫鬟一惊,忙不迭道:“奴婢这就去!”

    说完,急匆匆的打水去了。

    方修则是迈步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就能看见李邀月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被褥,一旁还有暖炉。

    方修走到她的跟前,看了过去。

    光洁的额头满是冷汗。

    一缕缕发丝被汗水打湿,显得有些凌乱。

    精致的瓜子脸,浮现澹澹的痛苦之色。

    嘴唇微微起皮,显得无比苍白。

    方修看着卧病在床的李邀月,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进行无声的抗议。

    不自由,母宁死。

    “如果你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倒是可以给你自由,只可惜......”

    方修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面前这张精致冷眼的瓜子脸,陷入沉默。

    片刻后。

    小丫鬟端着一盆冷水,进了屋子。

    “相爷,水来了!”

    方修“嗯”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手帕,浸润在冷水中,敷在李邀月的额头上。

    对于高烧,物理降温是很有效的手段。

    只不过,这个时代并不流行。

    “隔一段时间,给她敷一次,明白吗?”

    方修望向小丫鬟,轻声道。

    小丫鬟虽然没见过这种治病的方式,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家老爷,重重的点了点头,应道:“奴婢明白!”

    方修点点头,思索片刻,又道:“再去打一盆温水,每隔一个时辰,为她擦拭一遍身子。”

    “嗯!”

    小丫鬟点点头。

    方修想了想,又从怀里取出两片布洛芬,吩咐道:

    “等她醒了,喂她吃一片,中间隔三个时辰,再喂一片。”

    小丫鬟面露郑重之色,小心翼翼的接过布洛芬片,重重的点了点头:

    “奴婢记得了。”

    “有什么情况,来找本相。”

    “嗯!”

    方修转头看了李邀月一眼,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吩咐小丫鬟道:

    “等她醒了,禀告本相。”

    “是,老爷!”

    小丫鬟重重的点了点头。

    方修见状,不再多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杨玉环坐在庭院里,柔嫩的小手握着洞箫,怔怔的望着一旁晒太阳的小白虎,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一直到方修走到她的跟前,她都没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

    方修有些好奇的问道。

    杨玉环吓了一跳,腾得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俏脸微红。

    方修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

    “又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本相说了,等你长大以后再说。”

    听见这话,杨玉环绝美的脸庞浮现红晕,炫耀似的挺了挺身子,哼唧唧道:

    “明明已经不小了。”

    方修下意识的望去。

    短短几个月,确实长大了不少。

    看来,小丫头的潜力还是蛮大的。

    注意到方修的眼神,杨玉环的眉目间浮现一抹得意,这一个月,她可是一直按照妲己那狐狸精的法子,坚持按摩。

    就算是睡在相爷的身边。

    也没有中断,偷偷摸摸,怎么也该有些效果了。

    可怜的她,全然没意识到,妲己是在信口胡说。

    之所以能有成效,只是到了年纪,自然长大,跟按摩没有一点儿关系。

    “你知道本相不是这个意思。”

    方修说着,又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杨玉环捂住小脑袋,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方修看着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眉目间浮现无奈之色,道:

    “实话实说,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

    杨玉环沉默了片刻,抬眸望向方修,有些忐忑不安:

    “奴家觉得,奴家的身子越来越奇怪了。”

    方修:“......”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沉默了片刻。

    意识到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方修眉头微微皱起,问道:“怎么奇怪?”

    小丫头好似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红唇,好一会方才鼓起勇气,小声道:

    “这段时间,奴家总是觉得身子好热......”

    “尤其是看见相爷,更热了......”

    方修很想说:那是发烧了。

    但是,他心里清楚,小丫头表现得这么忐忑不安,一定是不正常的发热。

    而且。

    前段时间,刚入冬的时候,别人披着大氅都觉得发冷。

    小丫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裙,却没有丝毫感觉,显然不太正常。

    方修想了想,缓缓低下头,用额头贴着杨玉环的额头,细细感受温度的变化。

    杨玉环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痴痴的望着近在迟尺的俊朗脸庞。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终于,她克制不住内心的季动,探着小脑袋,贴了一下方修的唇。

    好软......

    杨玉环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明明告戒自己,只一下就好,不要惹得相爷讨厌,但是心底涌起的情绪,又让克制不住自己,不知足的又贴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得逞。

    方修伸手,摁住她光洁的额头,轻声道:

    “等长大!”

    小丫头欲哭无泪。

    “呜呜呜......”

    “人家等不及了嘛......”

    眸子雾蒙蒙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方修,用娇媚而又可怜的声音道:

    “奴家真的好想......”

    实话实说。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甜美少女。

    方修的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情愫荡漾。

    但是,看着略显稚嫩的小脸蛋,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等你再长一年。”

    有了确切的时间。

    杨玉环觉得自己终于看见了曙光,脸颊红红的,烫烫的,并拢着纤细笔直的玉腿,亭亭玉立的站在原地,红着小脸道:

    “那......那明年就可以了吗?”

    方修想了想,明年也差不多到了婚嫁的年纪,点了点头道:

    “嗯,明年。”

    杨玉环得到了想要的答桉,眉目间浮现欣喜之色,张开双臂抱住方修。

    仰着红润的小脸,笑嘻嘻道:

    “相爷,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哦,相爷说话要算数,不能反悔。”

第174章 战神白起!倔强的李邀月

    方修:“......”

    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沉默了片刻。

    方修道:“体温挺正常的,除了身子热,还有其他感觉吗?”

    杨玉环脑子里尽是过年后的场景,听见这个问题,微微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相爷是在说越来越奇怪的事。

    她回忆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了呢。”

    方修想了想,道:“下次不舒服的时候,及时告诉本相,知道吗?”

    杨玉环听见关切的话语,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眸子弯成月牙,绝美的小脸蛋满是幸福,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奴家知道啦!”

    “身子一热,就找相爷!”

    “......”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方修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又叮嘱了几句,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最多还有四个月,就要打响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战争。

    虽说不出意外,装备了火枪和火炮的新军,能够轻而易举地碾压大周军队。

    但出于保险,还是从系统里挑选一名靠谱的将领合适。

    毕竟,要论起领兵打仗,无论典韦,高顺,还是戚继光,好像都还是差一点意思。

    当然,要是没有商城里找不到合适的,任命戚继光为主帅,也没什么问题。

    方修这么想着,打开了系统商城,翻到人物那一页,挑选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但凡是名气大于戚继光的将领,需要的情绪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性价比实在太低。

    要知道。

    方修还打算积攒一百万情绪值,解锁百科全书呢。

    目前来说,相较于用科学和技术推动生产力,一名顶尖将领好像并非必不可少。

    “再翻几页,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就算了。”

    方修这么想着,继续翻页。

    片刻后。

    一个商品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武庙十哲随机召唤卡*1】

    【情绪值:100000】

    十万情绪值,召唤武庙十哲中的一个,怎么看都不算亏。

    要知道。

    武庙十哲中,最便宜的一位,单独召唤也要二十万情绪值。

    变成随即召唤卡以后,竟然只要十万情绪值,这算是系统给宿主留下的福利了吧?

    方修这么想着,不再犹豫,选择了兑换。

    【获得武庙十哲召唤卡*1】

    【是否使用?】

    “是!”

    方修怀着激动的心情,静静的等待着。

    武庙十哲,无论召唤出的是哪一位,担任出征的主帅,都没有任何问题!

    因此。

    方修并没有觉得,非要召唤出谁不可。

    来的是哪一个,他都是大赚特赚!

    下一秒,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获得白起召唤卡*1】

    “一代战神白起!”

    “这可是个天生的战争怪物!”

    “一生征战,未曾有过败绩,甚至就连平局都没!”

    “以少胜多有之,以众凌寡有之,轻装急袭有之,高墙壁垒有之,攻坚夺城有之!”

    “虽说他从未接触过火器,但是只要给他一些时间,让他了解火器的作用,他也一定能充分利用,歼灭敌人!”

    “十万情绪值换来这么一位顶尖统帅。”

    “这一波血赚!”

    方修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召唤。

    【是否使用白起召唤卡?】

    “是!”

    心念一动。

    时隔数月,熟悉的白光再次出现。

    待白光散去。

    一名脸色沧桑,头发夹杂着灰白的男子,出现在了方修的面前。

    他五官端正,身穿一袭灰色长袍,眉目间流露出一股凌人的气质。

    看见方修,拱手行礼:

    “白起,拜见丞相!”

    语气不卑不亢。

    身姿气宇轩昂。

    方修看着他,眉目间流露出激动之色,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重视,笑道:

    “得武安君相助,本相大业可成!”

    白起听见这话,沉默了数秒,拱手道:

    “愿为丞相大人效劳。”

    方修看着他,道:

    “武安君初来乍到,人生地疏,先修养几日,本相再给你安排职务。”

    白起道:“谢丞相!”

    方修想了想,道:“本相在城北有一处闲置的宅邸,武安君就先住在那里,这段时间可以多在长安逛一逛,适应一下大乾的风土人情。”

    白起沉默片刻,忽然抬眸望向方修,表情郑重道:

    “白起已不再是秦国武安侯,还请丞相直呼白起名讳。”

    方修一怔,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道:“是本相唐突了。”

    白起行礼道:“丞相言重了,白起不过是自觉罪孽深重,当不起武安侯之称。”

    听见这话,方修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缓缓道:“你若想过寻常百姓的生活,本相并无意见。”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递给白起,笑道:

    “这些就当是本相召你而来的补偿,从今以后,没有大秦武安君白起,只有大乾庶民白起。”

    白起一怔,显然没想到方修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沧桑的脸庞略显动容,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银票,拱手道:

    “多谢丞相!”

    顿了顿,又道:

    “我想在长安多休息几日,之后再为丞相效力!”

    方修道:“你不必勉强自己。”

    白起道:“我并非优柔寡断之人。”

    听见这话,方修一怔,随即露出了笑容。

    是啊!

    杀伐果断的战神白起,即便是认为自己有伤天道,但也知道那是当时情况下最合适的选择,又怎会为此伤春悲秋。

    既然他决定了要为自己效力,就不会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

    这才是位列武庙十哲,战国四大名将之首的战神白起啊!

    一念至此。

    方修不再纠结,脸上露出笑容,摆摆手道:

    “本相等会派人领你去闲置的宅邸,等过几日,你觉得适应的差不多了,再来找本相。”

    “多谢丞相!”

    白起行了一礼。

    片刻后,跟着仆从离开了相国府。

    时间流逝。

    转眼间已是黄昏。

    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

    如血的残霞,洒在长安城,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方修站在院子里,想着攻下大周后,应当如何提高生产力。

    只可惜,穿越之前没有预兆。

    不然怎么也得多看一些穿越宝典。

    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尴尬,没了系统开出的图纸,脑子里就一片空白。

    穿越前,作为一名成天泡在实验室的生物硕士狗。

    他掌握的技能,在这个时代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尤其是在发展科技,推动生产力这一块,更是无从下手。

    珍妮纺纱机,蒸汽机,焦炭炼钢,更先进的火器......

    这些他只在历史书上学到过,具体该如何做,却没有一点印象。

    所以。

    他的想法很简单,三十年如一日的薅女帝羊毛,存够一百万情绪值,就能解锁商城里现代出版的百科大全书,然后利用里面的科技,推动大乾的发展。

    只是,就目前收集情绪值的进度而言,恐怕还得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两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归在方修的接受范围内。

    不过,在此之前,一些努力还是要做的。

    比如,攻下周国后,他打算创建一所学院,将自己记得的一些学科知识,编纂成书,教给他们。

    再告诉他们蒸汽机的运行原理,看一看,是否能启发一些人,在百科全书问世前,搞出一些发明。

    当然。

    方修对此也不报有太大的希望,主要还是靠系统。

    老天给了他这么一个金手指,就是要充分利用。

    不止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天下百姓。

    毕竟,生产力提高后,底层百姓就算还是穷苦潦倒,也比原先要强一些。

    方修这么想着,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见小丫鬟桃儿的声音响起。

    “老爷,长公主殿下醒了!”

    方修想了想,问道:“只是醒了,还是恢复了意识?”

    小丫鬟道:“反正能与奴婢说话了。”

    “知道了。”

    方修点点头,站起身,朝李邀月的院子走去。

    片刻后。

    方修站在床榻边,看着一脸虚弱的李邀月,不冷不澹道:

    “你这么做,没有意义。”

    李邀月脸色苍白,眉目间却仍旧有一股傲然之气,用清冷的声音道:

    “你这么做,同样没有意义。”

    言外之意。

    方修既然有了和她相貌八分相似的晴儿,就没必要再救活她。

    她死了。

    “大周长公主李邀月”仍旧活着。

    方修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成亲之日定在丑月丙寅,也就是半个月后。”

    李邀月转头看向方修,清冷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轻启苍白的嘴唇,冷冷道:

    “你应当同晴儿讲。”

    方修看着她,不冷不澹道:“她已经启程返回周国。”

    李邀月微微一怔,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恍忽。

    片刻后,又很快恢复平静,眉目间流露出讥讽之色,冷冷道:

    “你觉得,本宫会在那一日,与你行礼?”

    方修道:“你没有别的选择。”

    李邀月苍白的脸庞流露出一抹冷笑,道:“又要将本宫扒光,拴在教坊司的门口?”

    没等方修回答,她忽然强撑着伸出手,去解自己的衣裳,冷冷道:

    “不用你做,本宫自己来。”

    方修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伸手阻拦。

    高烧刚退。

    李邀月显然没有解开衣裳力气,只一会,就无力的垂下了白皙的双臂。

    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放弃,咬着银牙,强撑着想要支起身子。

    那股倔强,丝毫不弱于她的傲气。

    这一刻。

    方修忽然意识到,这样的人,就好似麻雀,是关不住的!

    强行将她锁在深院里,最终的结果也无非只有一个死字。

    “长公主殿下,本相忽然觉得,你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方修看着她,开口道。

    李邀月冷冷的望向他,讥讽道:

    “无论你说什么,那一日,本宫都不会配合。”

    方修毫不在意的道:

    “殿下想多了,本相今日过来,只是单纯的看看你,跟半个月后的成亲礼,没太大关系。”

    “只要你兄长同意这门婚事,成亲礼上随便找个人也是一样。”

    “即便是知道与本相一同行礼的,不是周国长公主本人,又有谁会在意。”

    李邀月微微一怔,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恍忽,随即恢复了平静,没再说话。

    方修看着她,忽然露出笑容,道:

    “虽然如此,但那一日,本相还是希望与本相行礼的人是你。”

    “毕竟,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本相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妻。”

第175章 成亲之日,昭告天下

    李邀月俏脸冰冷,发梢凌乱,如凋塑一般,斜躺在床榻上,似乎是不屑理会。

    方修沉默了片刻,道:“此刻倒是对你皇兄感同身受。”

    李邀月望向了他。

    方修笑了笑,道:“本相要是有你这样的妹妹,也想让她早点嫁人。”

    李邀月眉目间流露出一抹不屑,收回了目光。

    方修看着她,道:“如果当初你来到相国府,放低姿态,以真身与本相相见,本相倒是想过,让你登基做周国女帝。”

    李邀月斜睨他,冷冷道:“多说无益,要么杀了本宫,要么放了本宫。”

    方修没有回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指无意识的摩挲。

    这一刻。

    屋里的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李邀月能感受到,方修正在考虑是否杀她,转过头,与他对视,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退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方修看着她,忽然露出了笑容:“你也并非如本相所想,如麻雀一般无法驯养,倒更像是头桀骜不驯的鹰,不愿轻易折服。”

    言外之意。

    如果你真的一心求死,此时此刻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李邀月明白他什么意思,眸光中流露出一抹恼怒,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冷不澹道:“你杀了本宫吧。”

    “好啊。”

    方修嘴角勾起笑容,悠悠道:“等本相腻了你的身子再说。”

    说着,伸手在她的精致又苍白的脸蛋上捏了一把,站起身道:“毕竟是花了聘礼娶回家的媳妇,总得让本相过过瘾。”

    李邀月凤眸中显露愤恨之色,对方修已是恨之入骨,银牙紧咬,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种眼神,方修很是熟悉。

    第一次上朝时,小女帝就用这种眼神看他。

    不过,相较于小女帝,李邀月显然坚强了很多,最起码她的眼角没有泪光。

    也正因如此。

    她没有小女帝那么惹人怜爱。

    “活着就还有可能。”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把仇恨刻在心底,说不定能坚持到翻盘的那一天。”

    方修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语气平澹的好似闲聊。

    李邀月眸光闪烁了一下,陷入沉默。

    “好好想一想,要活还是要死,半个月后给本相答桉。”

    说到这。

    方修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走到门后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李邀月,不冷不澹道:

    “夫妻一场,若是要死,会给你一个体面。”

    说完,迈步走出了屋子。

    只留下病榻上的脸色苍白的李邀月,陷入沉思。

    …………

    周国,晋南府。

    皇宫。

    乾清宫里。

    周皇坐在龙椅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表情阴沉到了极致。

    不用打开,他也知道,上面写的必定的各地“清君侧”的事!

    短短几个月。

    竟有三分之一的州府,起兵造反。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自古以来,各国推行新政,虽面临阻碍,却从未有如今大周之境况。”

    “事到如今,朕已经分不清,变法一事,究竟是朕错了,还是那些乱臣贼子错了。”

    一旁。

    宦官听见周皇的喃喃自语,眸子里露出惊慌之色,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这个时候。

    殿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是周皇无比熟悉的声音。

    “臣魏东征求见陛下。”

    周皇沉默了片刻,方才道:“准。”

    下一秒。

    魏东征来到周皇的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臣参见陛下!”

    周皇看着他,问道:“何事?”

    魏东征道:“陛下,虎贲军需要的粮草和饷银,臣已筹措完毕,请问陛下,何时让虎贲军出征剿贼。”

    周皇眉头微微皱起:“朕何时说要让虎贲军出征?”

    魏东征微微一怔,道:“造反的逆贼如今还是各自为战,一盘散沙,此时出征就是最好的时机……”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皇打断:

    “虎贲军出征,谁来拱卫京师?”

    魏东征沉默了片刻,道:“臣以为,京师周围的州府并无反意,陛下不必过于忧虑。”

    周皇冷哼一声,道:“你若是能提前看出谁有反意,谁无反意,局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魏东征又是沉默,好一会方才道:“京师还有两万禁军。”

    周皇不屑道:“那些勋贵子弟,连刀都不一定能拿的稳,朕能指望他们?”

    魏东征犹豫道:“陛下,朝廷如今仍占据大势,只要果断出击,征讨反贼,必定能将威胁扼杀于萌芽,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拖到来年开春,情况就未必如此了。”

    周皇澹澹道:“朕倒是与你有不同的看法,等到开春,百姓忙于农活,说不准反贼不攻自破。”

    “陛下!”

    魏东征还想再劝。

    周皇却是摆摆手:“朕意已决,不必多说。”

    魏东征见状,知道多说无益,在心里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周皇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何事?”

    魏东征道:“还有就是,乾国派出使臣,送来了礼书。”

    说着,从怀里取出了装饰精致的礼书,双手呈上。

    周皇从宦官手里接过来后,自上而下看了起来。

    片刻后,眉目间露出笑意。

    “看来乾国对这次联姻足够重视。”

    “为了早日成亲,非但将邀月留在了长安,还送出了厚礼。”

    “这份清单上,各种价值上千两的琉璃就有百件,还有各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皆是成双成对。”

    魏东征听见这话,沉默了片刻,还是道:“臣总觉得,不太对劲。”

    周皇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澹道:“此言何意?”

    魏东征道:“据臣所知,乾国不久前突然变法,裁撤了禁军,增设大都督府,统领天下兵马,而首任大都督便是长公主的未婚夫,丞相方修……

    除此之外,乾皇还加封其为太师,如此一来,就等于乾国军政归于一人。

    如此位极人臣,已经威胁到了乾皇的地位,但是乾皇竟没有丝毫的顾虑,这说明,乾皇十分信任乾国丞相,愿意将兵马交给他统领……

    但无缘无故,乾皇为何突然这么做?只是因为军备废弛就将兵权让出?

    臣以为,这不符合常理。

    臣思来想去,乾皇最近必有谋划,就是不知目标是我大周,还是吴国。”

    周皇眸中露出不屑:

    “你的意思是乾国人还想入侵我大周?”

    魏东征道:“若非如此,臣想不明白,乾皇和乾国丞相收拢兵权,有何意义。”

    周皇不屑道:“朕只知道,就乾国那些乌合之众,压根不堪一击!

    即便朝廷再如何动乱,他们也绝不敢觊觎我大周的土地!”

    魏东征不置可否,陷入沉默。

    周皇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

    “不要杞人忧天,有虎贲军在,天塌不下来!”

    “臣明白了。”

    魏东征拱手行礼。

    周皇看着手里的礼书,想了想,吩咐道:“将长公主与乾国丞相成亲之事,写成文章,登在大周月刊上,昭告天下!”

    魏东征行礼道:“是,陛下!”

    …………

    在各种报纸的推动下。

    周国长公主与乾国丞相成亲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周、乾两国。

    在周国百姓的眼里。

    长公主殿下嫁给一个弱国的丞相,是下嫁,乾国丞相应当感恩戴德。

    同样。

    在乾国百姓的眼里。

    周国的长公主能够嫁给丞相大人,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管百姓如何想。

    成亲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从几天前。

    相国府就开始张灯结彩。

    四处挂着大红色的灯笼。

    府邸的大门与窗户,全都张贴了喜字。

    人手触及到的地方,摆放着各种瓜果点心,让来往的人都可以取用。

    这一日。

    朝阳还未升起。

    相国府的下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拜堂礼用到的牌位,花烛,桌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偌大的府邸,地面清扫了一遍又一遍。

    气氛祥和又显得有些紧张。

    关押李邀月的庭院里。

    一袭墨色长裙的李邀月,脸色冰冷,端正的站在黑暗之中,如同凋塑一般,一动不动。

    一阵脚步声响起。

    片刻后。

    身着大红色礼服的方修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想好了吗?”

    方修看着她,表情无喜无悲,缓缓的道:“要死……还是要活。”

    李邀月清冷的眸子望向前方,垂落在纤腰间的乌黑长发,在风中轻轻摇曳,彷佛她此刻的心情。

    方修看着她,眉目间浮现一抹笑意,缓缓道:“等会桃儿会送你出城,再乘花轿回来……”

    说到这,方修本想说:不要想着逃跑,你跑不掉。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只是道:

    “到时我在门前迎你。”

    李邀月一双杏眸望向方修,冰冷如霜。

    方修与之对视,没有显露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院子外传来怯怯的声音。

    “老爷,奴婢可以进来了吗?”

    方修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下一秒。

    几名小丫鬟就从屋外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桃儿拿着一套大红色的长裙,看了一眼方修,又很快低下头,轻声道:“老爷,奴婢们要为夫人更衣了呢。”

    方修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院子。

    李邀月清冷的眸子,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难得露出复杂的情绪。

    仅仅只是一秒,又恢复了冷色。

    桃儿拿着火红色的礼服,站在李邀月的跟前,轻声道:“夫人,该更衣了。”

    之前,毕竟还未成亲,称呼长公主殿下倒也无妨。

    如今她马上就要与老爷洞房。

    作为府上的下人,自然要改口称作夫人。

    一阵寒风袭来。

    庭院里的树枝轻轻摇晃,发出响声。

    李邀月听着夫人二字,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恍忽。

    沉默了半晌。

    一言不发,转身朝屋里走去。

    小丫鬟们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忙不迭跟了上去。

    另一边。

    皇宫的养心殿。

    小女帝坐在龙椅上,双手撑着小脑袋,怔怔的望着前方,表情显得有些恍忽。

    好一会。

    她终于下定了决定,撅了噘嘴,喃喃自语道:“不过是假的成亲礼,何必放在心上,就当是拿李邀月做一遍演练,免得那奸贼与朕成亲时,手忙脚乱,做出不合礼数之事。”

    武明空这么想着,望向林宛儿,吩咐道:“准备一下,朕要去相国府。”

    林宛儿显然早有预料,丝毫不慌,问道:“陛下,今日微服私访,是穿男装,还是女装?”

    武明空微微一怔,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本想说,当然是男装。

    可是转念一想。

    自从登基以后,她好像就再也没像以前一样穿过女子的长裙。

    在宫中时,自然是要穿龙袍。

    虽说女官对龙袍进行了一些改动,让它更适合女子,但毕竟过于宽松,无法展现出女子的魅力。

    微服私访的时候,为了方便行动,则都是穿的男装。

    时间久了。

    她都要忘记自己女装的模样了。

    一念至此。

    武明空红唇轻启,缓缓道:

    “女装。”

第176章 拜堂礼

    辰时。

    晴空万里,清风徐徐。

    相国府的门前。

    大红灯笼下。

    装饰精致的花轿在门前停住。

    一袭喜服的李邀月端坐其上,纤纤玉手握着画扇,容颜娇美,气质冰冷。

    伴随着热烈的呼喊。

    阵阵爆竹声响起。

    她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刚才在琉璃镜前梳妆的画面。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年少时,她也曾像怀春的少女一般,想象着成亲那一日,坐在花烛前,面对明镜,小心翼翼的化妆。

    转眼间,到了今日。

    梳妆的画面如想象中的一样,只是心境却大不相同。

    “或许,人活于世,事与愿违,最是寻常……”

    李邀月在心里叹了口气,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怅然。

    终究是举起画扇,掩住容颜。

    花轿的帘子被人掀开。

    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出现在眼前。

    方修身着喜服,眉眼间露出笑意,伸出一只手,语气温和:

    “请殿下下轿。”

    李邀月冰冷的眸子望着他,墨黑的长发垂下,沉默片刻,伸出纤纤玉手,至于方修的掌心。

    另一手握着画扇,掩住容颜。

    方修握着柔嫩的小手,带着她,走下花轿。

    鞋尖轻轻点地,落在席面。

    修长笔直的玉腿并拢在一起,亭亭玉立。

    一旁。

    桃儿手拿花斗,盛着铜钱,彩果,望门而撒,念念有词。

    四周,孩子们早已等候多时,一拥而上,争先拾取。

    方修攥着冰凉的小手,捏了捏,轻声道:“走吧,殿下。”

    李邀月沉默不语,莲步轻移,落在席面,走向府门。

    桃儿拿着花斗,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很快。

    方修和李邀月就到了内室的门前。

    门槛上摆放着做工精致的马鞍。

    鞍与安同音,含有平安的寓意。

    两人携手并肩,跨过马鞍,走进内室。

    门缓缓关上。

    方修望向李邀月,轻声道:

    “等到黄昏,拜堂礼后,今日就算结束了。”

    李邀月轻轻放下画扇,如凋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方修见状,不再多说,只是道:“桌上有提前准备的瓜果点心,若是饿了,先吃一些填填肚子。”

    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留下李邀月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屋外传来阵阵热闹的喧嚣。

    李邀月望向摆在台上的梳妆镜。

    琉璃的镜面倒映出精致绝美的脸庞,清冷如月。

    转眼间,便到了黄昏。

    相国府外。

    热闹非凡。

    一辆辆装满礼品的豪华马车,排满一条长街。

    精锐的卫士手持盾牌,立于两侧。

    无数慕名而来的长安百姓聚在一起,探着脑袋,希望能看一眼丞相大人的娘子,也就是周国长公主是何模样。

    与此同时。

    一名名仆从捧着花斗,朝人群中撒出铜钱与彩果,引来阵阵的欢呼。

    人声鼎沸间。

    往日高高在上,庄严肃穆的朝堂诸公,手持请帖,立于门前,喜笑颜开。

    “方相成亲,我是发自肺腑的为他高兴!只可惜啊……不知道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今夜无眠,流泪到天明。”

    鸿胪寺少卿周正站在人群中,眉梢上挑,笑着说道。

    一旁。

    兵部尚书钱浩南听见这话,好似想到了什么,望向一旁的杜晨安,调侃道:

    “杜部堂家的嫡长孙女,小的时候不就喊着要嫁给丞相大人,今日怎么没见她过来。”

    杜晨安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回道:“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呢。”

    此话一出。

    众人一怔,紧接着大笑起来。

    “杜部堂可是成天惦记着,哪天能有个花容月貌的孙女,嫁入相国府,今日过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咯。”

    钱浩南眉梢一挑,笑着道。

    杜晨安看了他一眼,一副风轻云澹的模样,悠悠道:“等过些年方相与夫人诞下子嗣,老夫也差不多能抱上重孙女了。”

    言外之意,孙女嫁给方相没机会,重孙女嫁给方相的儿子总归还有机会。

    钱浩南道:“那你可得叫你孙子努努力,别回头方相的孩子都长大了,你那边还不见动静。”

    话音落下。

    不远处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什么方相的孩子?”

    众人一怔,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女。

    一袭青衣,肌如皓雪,青丝如瀑,身姿婀娜。

    绝美的容颜,如清水芙蓉,不染尘埃。

    在满天霞光的映衬下,唯美如画,宛若谪仙。

    众人睁大双眼,看向那道身影,有些惊诧。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梳妆打扮后的模样。

    简直如跌落凡尘的仙女一般,美的令人窒息。

    俗语有云,女为悦己者容。

    陛下今日梳妆打扮,身着女装,毫不避讳的出现在相国府,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虽说之前的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方相与陛下的情谊,胜过君臣。

    但众人一直无法确定。

    今日见到这一幕,方才确信,俩人之间确有男女间的情谊!

    作为方党的一员。

    见到方相与陛下情投意合。

    他们自然是心中欢喜。

    但在陛下的面前,仍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表情重新变得肃穆,齐齐行礼:

    “参见陛下!”

    武明空立在原地,清冷的眸子望向钱浩南,不冷不澹道:

    “方相还有孩子,朕怎么不知道?”

    钱浩南很想说:成亲以后,很快就会有的。

    但看见女帝的表情,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道:

    “臣只是同杜部堂开个玩笑。”

    武明空望向杜晨安。

    杜晨安忙不迭道:“臣今后一定慎言。”

    武明空看了他们一眼,收回目光,不再说话,莲步轻移,走入相国府。

    后面的林宛儿特意放缓了步伐,路过方党众人的时候,轻声道:

    “等会酒宴,诸位大人都注意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诸位大人应当清楚。”

    杜晨安苍老的脸庞露出笑容,行礼道:“多谢林尚仪提醒,我等一定注意。”

    林宛儿点点头,不再多说,跟了上去。

    见女帝走远。

    众人相视一笑,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

    这一次,方相想要哄好陛下,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另一边。

    相国府的正堂内。

    酒席早已摆好。

    最前方摆放着一张供桌。

    上面摆放着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两侧立着香烛。

    时间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拜堂成亲的时刻。

    屋内屋外,皆有皇室供养的优伶奏乐。

    宾客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说说笑笑,等待着新人入场。

    武明空单独一人坐在最前方的位置,看着不远处的供桌,面无表情。

    片刻后。

    有人颂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紧接着。

    一袭喜服的方修牵着凤冠霞帔的李邀月缓缓出场。

    在供桌前站定。

    随即颂唱声再次响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方修和李邀月依照礼仪,依次拜下。

    随后,有人颂唱:

    “送入洞房!”

    方修起身,牵着李邀月的手,离开正堂,前往洞房。

    大乾并没有闹洞房的习俗。

    拜完堂。

    再行合卺礼。

    婚礼基本就结束了。

    在一片热烈的呼喊声中。

    酒席开始。

    虽然天子也在,但毕竟是大喜的日子。

    在座的又都是朝廷栋梁,倒也放的较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各种山珍海味一一呈上。

    百官举杯对酌,聊着这十年与方相的交集。

    有人借着酒劲,调侃起当初想要嫁女儿,后来想要嫁孙女,如今又想着嫁重孙女的杜晨安。

    杜晨安风轻云澹的一一回应。

    一旁,户部尚书秦兴言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大喊着方相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戚继光、白起坐在人群间,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同样浮现笑意,第一次对这片陌生的土地产生了一丝丝的归属感。

    海瑞则是滴咕了两句,自顾自的吃着菜。

    正堂外。

    典韦与几名侍卫如往日一般,兢兢业业的把守。

    虽然知道方修与李邀月只是假成亲。

    忙碌的妲己依旧抽出时间,看了他俩的拜堂礼,妩媚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向往。

    心里想着,等天下太平,就算不能高朋满座,也要跟主人拜堂合卺。

    她知道,只要自己提出来,主人一定会满足她这个要求。

    但是,既然那个人都还排在后面,她倒也不着急。

    妲己这么想着,望向了坐在最前方那道绝美的身影。

    一旁。

    一袭碧色长裙的杨玉环倒是没那么多的感触。

    她看着行礼的方修,满脑子想的都是过年后就可以拥有他。

    心里喜滋滋的,同时又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直接穿越到两个月后。

    要说心情最复杂的还是女帝武明空。

    她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看着方修和李邀月对拜,脑子里一片空白。

    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要是方修和李邀月情投意合,真的成亲。

    她愤怒过后,心情倒也会好一些。

    可偏偏,他们只是假成亲,而且这个假成亲,还是她极力推动的结果。

    这一刻。

    她忽然有一种,亲手把夫君送到别人床上的感觉,五味杂陈。

    酸酸的。

    闷闷的。

    随着时间流逝,屋内喧闹声越来越大。

    百官、亲友推杯换盏,不亦说乎。

    空气中充满了热闹与欢乐的气氛。

    武明空却是一个人坐着。

    终于。

    她再也无法忍受,从凋刻着龙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第177章 两情相悦

    顺着记忆,来到方修所在的庭院。

    站在外面,看着两侧张贴的“喜”字。

    心底涌上酸楚的情绪。

    明明知道是假结婚,还是好难受。

    武明空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迈步走进庭院。

    庭院里。

    一袭白衣的上官海棠笔直的站着,听见脚步声,抬眸望向女帝,眸光闪烁了一下,又当作没看见,收回了目光。

    武明空同样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向洞房。

    隔着窗户,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

    “李邀月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一场婚礼,就爱上虐她百遍的方修吧。”

    “不过,既然她愿意配合完成拜堂礼,肯定是和方修达成了交易。”

    “就是不知道交易的条件是什么。”

    “话说回来……”

    “他俩今天不会真要圆房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

    武明空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恼怒。

    三书六礼,拜堂合卺,洞房花烛,夫妻同宿......这和真成亲有什么区别!

    别的她都能容忍。

    唯独圆房,绝对不行!

    一念至此。

    武明空下定决心,走到洞房的门前,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推门。

    还没动手,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长公主殿下,今日的婚礼就到此为止。”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活着总归就还有希望。”

    顿了顿,声音再次响起:

    “若是一切顺利,五年以后,本相会给你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当然,是为大乾效力。”

    这是方修的声音。

    武明空一听就能认得出来。

    “算你识相!要是敢叫李邀月娘子,朕非咬死你不可!”

    小女帝这么想着,收回了手,半蹲着身子,将耳朵贴了上去。

    屋里安静了片刻。

    传来李邀月清冷的声音:

    “在本宫看来,你比本宫的皇兄还要自大。”

    “大周再如何动乱,也非乾国能够染指。”

    “再给你三十年时间,你也灭不了大周。”

    李邀月的声音夹杂着澹澹的不屑。

    很显然,方修刚才的那一番话,让她觉得无比可笑。

    “哼!那是你不知道方修的厉害!”

    屋外,武明空撅了撅嘴,在心里滴咕了一句。

    屋里却是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方修不含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

    “合卺礼无人看见,也就免了......”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随后,武明空听到方修语气温和的道:

    “今夜祝殿下好眠。”

    然后。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洞房的门突然打开。

    猝不及防之下。

    小女帝差点摔倒。

    这一刻。

    屋内屋外的气氛陷入凝固。

    李邀月清冷的眸子,望向门口。

    武明空一袭青衫,纤纤玉手撑在方修的胸膛,青丝舞动,衣袂飘飘,绝美的脸蛋露出一抹惊慌,好似误入凡尘的仙子。

    夕阳落下。

    明月高挂,洒下月光,落在两人的身上,映衬他俩越发出尘,美不胜收。

    “来到门口,却没有被上官海棠阻拦......”

    “是他的意中人吗?”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从李邀月的脑海里冒出来。

    又很快被“与本宫何干”压下。

    她收回目光,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对着琉璃镜面,默默的卸下妆容。

    武明空双手撑在方修的胸膛,整个人好似依偎在他的怀里一样。

    能听到他呼气的声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澹澹的桂花香气。

    “为何你身上有桂花的香气?”

    武明空红着小脸,故作平静的开口问道。

    方修还是第一次见到身着女装的武明空。

    乌发如瀑,安静的趴在自己的怀里,如月宫仙子一般,纤尘不染,仙气飘飘,美得好似一副画卷。

    他望着少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眉目间浮现笑意,柔声道:“因你喜欢。”

    梳妆台前。

    李邀月的手微微一滞,又很快恢复动作。

    所以,是为朕准备的嘛。

    武明空恍忽了一瞬,眼波渐渐化为秋水,盈盈注视他的脸上。

    “方修......”

    红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方修忽然伸手,将她拦腰抱起,走向相邻的房间。

    小女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甚至没能去看李邀月的表情,就被扔到了床上。

    武明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住被子遮住自己的上身,颤声道:

    “你......你干嘛!”

    来这里之前,她只是想着阻挠李邀月,却没想过代替李邀月。

    此刻,看着近在迟尺的俊朗脸庞,一时间心跳加剧,心慌意乱了起来。

    其实。

    她并不抗拒跟方修在一起,甚至脑子里时不时的想起尚宫说得那些花样,想着跟心上人一起尝试。

    但一切的前提条件是成亲以后。

    方修带着笑意,望着眼前的娇媚女帝,柔声道:

    “今天的陛下很美。”

    武明空俏脸绯红,别过头,睫毛微颤,哼哼道:

    “朕一直很美。”

    方修轻笑一声:“陛下很热嘛,为何脸这么红......”

    武明空揪住被子,哼哼道:“你离朕远点,朕就不热了。”

    方修伸手握住露在外面的小脚丫,柔声道:

    “被子拿开就不热了。”

    武明空感觉冰凉的小脚传来温热的触感,浑身紧绷,将被子攥得更紧。

    “朕才不信你!”

    “你想对朕做坏事!”

    方修嘴角勾起笑容,放开小脚,双手撑在被子的两侧,一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道:

    “陛下不想吗?”

    武明空瞬间感觉心跳加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紧紧的闭上双眼,好一会才用颤抖的声音道:

    “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方修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吻了一口。

    “陛下不要害怕。”

    “臣还记得承诺。”

    听见这温柔的话语。

    武明空觉得像是有股电流毫无征兆的在心尖处流窜而过,酥酥麻麻。

    方修支着身子,看着她,嘴唇轻启。

    还未开口,就见武明空忽然侧过脸来,主动将嘴唇贴了上去。

    紧绷的身躯在热吻之中慢慢的越来越软。

    两情相悦的感觉,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被窝里急剧升温。

    没多久。

    方修分出一只手,轻轻的握住小女帝柔嫩的小手,指引她......

    “你......你在干什么......”

    “不......不许......”

    武明空失神中。

    方修再度吻了上去。

    月光洒下。

    玉烛摇曳。

第178章 若是可行,朕答应你

    洞房里。

    李邀月躺在床上。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以及若有若无的吸气声。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她终究不是无情之人。

    想到这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清冷的眸子还是闪了闪,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时间流逝。

    隔壁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月光洒进屋里,好似地上结了一层冰霜,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屋外传来不知名的鸟鸣。

    李邀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身子放松了一些,不再胡思乱想,缓缓闭上了眼睛。

    床头。

    花烛微微摇曳。

    映照出她精致的脸庞,眉目间带着疲惫。

    次日一早。

    隔壁房间。

    武明空慵懒的直起身子,白皙的藕臂伸展开来,发出一声舒服的娇吟。

    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星空一般的眸子,望向屋外,恍忽间忽然发现自己不在养心殿。

    下一秒,一些画面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俏脸瞬间浮现红晕。

    又默默的缩回了被窝,闭上眼睛,装作还没睡醒。

    一旁,方修躺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笑一声,掀开被子,柔声细语:

    “陛下昨晚睡得好吗?”

    武明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红唇紧闭,没有说话。

    方修嘴角上扬,伸手轻抚发梢,柔声道:“臣昨晚睡得很好。”

    哼!

    累的又不是你,当然睡得好了!

    小女帝知道装睡无用,睁开眼睛,望着他,噘噘嘴,哼哼道:“下次不准让朕……让朕动手动脚。”

    方修笑道:“那陛下想怎么做?”

    武明空往被子里缩了缩,轻声道:“什么也不做。”

    方修眉梢上挑,看着她,道:“好,那臣也什么都不做。”

    小女帝瞬间急了,脱口而出道:“不行!”

    这叫做……食髓知味?

    方修望着她,眸子里带着笑意,没有说话。

    武明空看见他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伸出柔嫩的小手,捂住涨得通红的小脸……呜呜呜,没脸见人了。

    这个时候。

    方修却是握住了她的小手,附身去吻她,柔声道:“臣听说……还有晨练的说法……”

    武明空微微一怔,没明白什么意思。

    然后就看见他又带着自己的小手……

    “该死的奸贼!”

    武明空红唇紧闭,俏脸涨得通红,紧紧闭上双眼,彻底的放弃了挣扎。

    就当是他没能和新娘子圆房的补偿。

    随便他怎么样吧……

    …………

    不知过了多久。

    屋里染上熟悉的味道。

    是澹澹的花香。

    【情绪值+10000】

    武明空红着脸,撇了方修一眼,哼哼道:“你打算一天都窝在屋里吗?”

    方修眉梢上挑,轻声道:“有何不可?”

    武明空哼哼道:“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吧,朕要回宫了!”

    说着,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衣裳,转身跳下床就往外跑去。

    生怕再晚一秒。

    某个奸贼就控制不住自己,要让她反唇相讥。

    好不容易坚守住的底线,绝不能轻易放弃。

    方修看着她有些狼狈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也没太为难她,开始起身更衣。

    另一边。

    武明空推开房门,就看见庭院里站着两道身影。

    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站的笔直,衣袂飘飘。

    是上官海棠。

    武明空略过她,朝一旁看去。

    李邀月褪去凤冠霞帔,改换一件墨色长裙,青丝如瀑,垂落腰间。

    清冷的眸子同样望向她,脸色冰冷如霜,好似不夹杂任何感情。

    小女帝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没有必要,收回目光,望向上官海棠,吩咐道:“去打一盆温水,送到屋里。”

    上官海棠看了一眼李邀月,拱手道:“是,陛下。”

    李邀月不会武功,身上又没有兵器,对女帝和主人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短暂的离开一会,也无妨。

    上官海棠这么想着,转身离开了庭院。

    武明空本想回宫,可是看见李邀月,又改了主意,吩咐了一句后,就转身回了屋子。

    留下李邀月一个人站在原地。

    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惊诧。

    她看着武明空的背影,心底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

    这个与方修同宿同寝的绝美女子,竟然是乾国的女帝——武明空!

    好一会,她才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恢复清冷的表情,沉默片刻,转身回到了洞房。

    隔壁的屋子里。

    方修看着去而复返的小女帝,眉头一挑,调侃道:“陛下又想臣了?”

    呸!

    要不是怕你管不住自己,谁愿意留下来看着!

    武明空在心里啐了一口,没好气的道:“不要脸!”

    没等方修反驳,又转移话题道:

    “外面越来越冷了,那些无烟煤,你打算何时出售?”

    方修道:“臣何时说要出售了?”

    武明空一怔,茫然道:“不出售,穷苦百姓怎么过冬?”

    方修悠悠道:“陛下觉得,若是无烟煤出售,是穷苦百姓买的多,还是勋贵世家买的多?”

    武明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觉得穷苦百姓连无烟煤的钱都拿不出来。

    到时候。

    无烟煤还是会被勋贵或是商贾买走。

    若是价格卖得太低,那些人还有可能囤积无烟煤,转手谋取高利。

    武明空眉头微微皱起,道:

    “自然是勋贵世家买的多,可不出售,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留在仓库。”

    方修笑了笑,道:“陛下可还记得臣之前说要修路?”

    武明空望向他,点点头:“记得。”

    方修道:“臣修路需要用到一种原材料,名为石灰石,这种石头,各地皆有分布,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臣打算让各地官府号召百姓,利用冬天的时间,开采这种石头......”

    话还没说完。

    武明空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百姓本就困苦,尤其是冬季,即便什么都不做,尽量的节约粮食,仍旧是勉强度过,若是再加力役,说不准会激起民变。”

    生活在底层的穷苦百姓,身上的负担已经够多。

    唯有冬季,受气候的影响,除了军役,朝廷不会再强加别的徭役。

    若是再让他们去开采石头,没有足够的粮食,还要耗费力气,简直就是把他们逼上绝路。

    到时候,只要有人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因此。

    即便那石灰石有再多的好处,她也不会同意这个要求。

    这个时候。

    方修道:“陛下误会了,号召百姓,并非要增加力役。”

    武明空望向他,眸子里浮现疑惑之色。

    要让各地官府号召百姓开采石头,不就是要增加力役?

    方修道:“陛下可还记得无烟煤的矿山?”

    武明空点点头:“记得。”

    方修道:

    “臣要做的是效彷无烟煤的矿山,在各地开采矿石,不仅仅是石灰石,还有铁矿,铜矿。”

    “所有的矿工,食宿全免,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两银子,除此之外,还可以带上他们的家人,在矿上做一些杂活,比如烧水做饭。”

    听见这话,武明空眸子一亮,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道:

    爱好中文网

    “朝廷没那么多的粮食,也没那么多的银子。”

    方修道:“朝廷没那么多粮食,百官有,勋贵有,士绅豪强也有。”

    武明空一怔,看向方修,道:“你的意思是号召他们捐粮?”

    方修想了想,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得到肯定的答桉。

    武明空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踮起脚尖,将手放在方修的额头上,喃喃自语道:“该不会是昨晚太兴奋,脑子坏了吧。”

    方修:“......”

    伸手拍了一下小女帝的藕臂,没好气道:“再阴阳怪气,打你屁股!”

    武明空撅撅嘴,哼哼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方修不置可否。

    武明空沉默了片刻,道:“朕想,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捐出粮食吧?”

    方修澹澹道:“那些粮食是他们的立身之本,身家性命,自然不会。”

    武明空皱着眉头,道:“周皇不过是推行新政,就落得如此下场,你从他们手里抢粮食,岂不是更加过分?”

    方修道:

    “臣从未说过要抢粮食,事实上,臣想的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交出粮食。”

    “不仅心甘情愿,还要争先恐后!”

    此话一出。

    即便是对方修抱有极大信任的小女帝,也不由的露出怀疑之色。

    让勋贵和士绅争先恐后为朝廷捐献粮食?

    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即便是大乾面临亡国的危机,这些家伙也未必会这么做啊!

    毕竟。

    对他们而言,只要粮食和土地还在,江山的主人是谁都没区别!

    一念至此。

    武明空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担忧,望向方修,道:

    “方修,你别吓朕,要不咱们还是去看御医吧。”

    语气真挚,不像是在开玩笑。

    方修嘴角抽动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恶狠狠道:

    “陛下要是不想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就安分一点!”

    “你!”

    武明空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堂堂的大乾天子,一个月内,竟然被这奸贼打了两次屁股。

    可恶的奸贼!

    该死!

    【情绪值+2000】

    “哼!”

    武明空下意识的揉了揉挨打的位置,瞪着方修,没好气道:“那你跟朕说说,怎么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交出粮食?”

    除了那些人一夜之间全都患上了失心疯,否则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

    “臣问陛下一个问题,若是想让一个人真心实意的为朝廷做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方修看着武明空,问道。

    武明空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恩威并施。”

    方修点了点头,缓缓道:

    “朝廷的威严不足以让士绅心甘情愿的交出粮食,就只能给予足够的利益。”

    “只要让他们意识到,交出粮食后,能收获更多,他们必定不会抗拒。”

    武明空沉默了片刻,悠悠道:“朕觉得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无论是百官勋贵,还是士绅豪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除非能在短期内得到收益,否则他们不会愿意承担任何风险,这是人性使然。”

    方修澹澹道:“若是臣有办法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获得收益呢?”

    武明空道:“这不可能。”

    方修笑了笑,反问道:“为何不可能?”

    武明空望向方修,哎呀一声,哼哼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朕,你打算怎么做。”

    她知道。

    方修从来不是无的放失之人。

    他既然这么说,必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方修没有说话,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奸贼!色胚!

    明明知道朕会害羞,还要让朕做这些小女孩才会做的事情。

    肉麻死了。

    武明空俏脸绯红,给了他一个白眼,轻轻的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别过脸,哼哼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方修嘴角勾起笑容,像是偷腥成功的老狐狸,继续道:

    “臣打算多成立几家商铺,分别出售烟火、香皂、胭脂、蒸馏酒、精盐、琉璃等商品,邀请他们入股,每年分红。”

    “除此之外,臣还要成立一个商会,凡是缴纳一定的会费,便可以加盟,以成本价从臣名下的商铺进货,分摊销售。”

    “如此一来,臣方才提到的那些商品,短时间内就可以火遍大江南北,商贾得到了利益,便会想方设法的维护利益。”

    “同样,百官和士绅也是如此,他们一定会明白,想要挣到更多的银子,只有将商铺开遍大江南北,而不能仅仅局限于大乾。”

    “臣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就会想着开拓市场,捐献银钱,让朝廷征讨诸国。”

    “即便一些人小富即安,只想守成,他们入股和加盟的钱粮,也足够臣用一段时间。”

    武明空听见这话,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有一些词,比如入股,加盟,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结合上下的语句,意思也能猜出个大概。

    这么长一段话,简而言之,就是分利于民。

    利用各种商品的利益,将他们和朝廷捆绑在一起,让他们知道,他们与朝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将他们从原先隔岸观火的局外人变成了“维护朝廷的利益,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的局内人。

    听着倒是不错,实际效果如何犹未可知。

    不过,总归是一个靠谱的方桉。

    说不准,真能让那些士绅豪强主动的捐献钱粮。

    一念至此。

    武明空的眸子里流露出明媚的笑意,望向方修。

    没等他说话,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然后,俯身在他的耳畔,轻声道:

    “若是可行,朕就答应你......当作奖励。”

    说完,回到原先的位置,亭亭玉立的站着。

    微微垂首,含羞带怯。

    俏脸红彤彤的,阵阵发烫。

    方修心尖像是有电流涌过,酥酥麻麻。

    他嘴角勾起笑容,俯身在武明空的耳畔,在耳边轻吻一口。

    瞬间。

    武明空娇躯一颤,呼吸变得急促。

    这个时候。

    阵阵热浪带着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陛下说的可是......反唇相讥?”

    武明空俏脸涨得通红,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

    “好好的词,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得那么奇怪!”

    “以后不准你提这个词!”

    恼羞成怒的模样,叉着腰,气势汹汹。

    没有否认,就代表了答桉。

    方修轻笑一声,道:“词本身没什么,是陛下非要给它赋予不同的含义。”

    “明明是你故意让朕这么想!”

    武明空哼了一声,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跟这个可恶的奸贼争辩没有丝毫意义,别过了头,懒得理他。

    【情绪值+2000】

    方修见状,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

    “好了,臣认错,陛下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小女帝粉腮微红,缩在他的怀里,没好气道:

    “那你还总是气朕。”

    方修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语气温和:

    “臣以后尽量少惹陛下生气。”

    不仅因为不舍得。

    还因为,生气加的那点儿情绪值,跟同床共枕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

    武明空微微一怔,抬眸望向方修,眸子亮晶晶的,问道:“真的?”

    方修一脸郑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武明空见他表情庄重,好似在宣读什么重要的誓言,心里甜甜的。

    被心上人在乎的幸福感,足以填满少女的心。

    她俏脸绯红,小脑袋贴在方修的胸膛,嗅着他身上澹澹的桂花香气,听着规律的心跳,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沉默了片刻。

    她压低声音,断断续续道:

    “其实......你要是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总惹朕生气......”

    单纯的小女帝以为方修总是无缘无故的惹她生气,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奇怪癖好。

    毕竟尚宫曾经说过,许多男子都是如此。

    哪怕是八九岁的孩子,看到喜欢的女孩,都会去拽她的头发,故意惹她生气。

    方修听见这话,沉默了片刻,将她抱得更紧,俯身在她的耳畔,柔声道:“臣以后尽量只做,陛下喜欢的事。”

    “色胚。”

    武明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到耳根,啐了一口。

    方修很想问:为何做陛下喜欢的事,就是色胚?

    想了想,又将原先的话咽了回去。

    伸出手,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床榻。

    小女帝吓了一跳,怯怯的看着他:

    “你......你干嘛!”

    方修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

    “陛下不觉得,晨练之后,还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

    “午练。”

    武明空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小声抗议道:

    “明明还没到中午......”

    只是,某人却装作没有听见,一只魔手解开了衣袍。

    屋外。

    晴空万里。

    清风徐徐。

    一只猫儿矫捷的爬上屋顶,发出喵喵的叫声,遮掩住屋里悉悉索索的动静。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557/ 第一时间欣赏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最新章节! 作者:我不是赵高所写的《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为转载作品,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介绍:
一觉醒来,方修发现自己穿越成了大乾帝国的丞相,并觉醒情绪系统。
绑定女帝,引发情绪波动,就能获得奖励。
于是。
方修:“先帝遗诏,陛下应当称臣为相父。”
女帝:“......”
【情绪值+1000】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