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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獠羽     三国之男才女貌txt下载     三国之男才女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拓跋部落

    等迷吞和花涂出了拔拔部的答应,花涂便埋怨迷吞:“我说兄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乌古罗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他今天在汉人那里吃了大亏,正是窝火的时候,咱们躲避暂且不及,你可倒好,怎么还那样的嘲讽他!”迷吞这个人,直性子,但不代表他傻,刚才在乌古罗那里就是一时没能管住自己心中的那团邪火,结果心里想的什么,嘴上就全都给说出来了,等到心情平静下来,再一回想刚才的事,也是后悔不迭,毕竟,人家乌古罗的实力比起他们娄乞部那实在是强了一大块。

    但是,心中懊悔,为时已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所以迷吞也只能是打掉了槽牙硬往肚子里咽,强撑着说道:“大哥,那乌古罗平素在你我兄弟面前是何等的嚣张,咱们三个部落中,他占着最肥沃的,水草最丰盛的牧场,养着最多的牲畜,咱们呢,只能是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大哥,难道你的心里不憋气?这次来汉境抢掠,这最富庶的洛川县也是他们自己抢先选过去的,如今让汉人给打了个损兵折将,灰头土脸,这就是自作自受,他自己没能耐,难道还不许我说两句?”

    花涂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再听迷吞说什么了,他今天才是最倒霉的,一直以来小心翼翼,以和为贵,哪知道今天被这个迷吞给拉到泥沼之中,再想脱身,那就不容易了。所以他是长吁短叹,跟迷吞打了个招呼,回自己的部落却,迷吞呢,知道自己今天这事办的太过鲁莽,怕是也把人家花涂给无辜牵扯了进来,心中有愧,所以也不多说什么,看花涂走远,他也回自家部落了,等回去以后,吩咐部众,不要再在路上磨蹭,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回部落。

    本来是喜气洋洋的两个部落,这个时候也没有喜庆的心情了,花涂和迷吞都知道日后必然会有一场大祸,所以都急匆匆的赶回部族聚集地,准备应对拔拔部可能会到来的报复行动。

    再说乌古罗,别看在迷吞和花涂在的时候,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那都是装的,被人如此奚落,他的心中怎能不怒,所以,等到迷吞和花涂走了,这中军大帐中所有的东西,凡是能砸的,都让乌古罗给砸了个粉碎。他有个心腹大将,叫哈赤,刚刚就在大帐外面侍候警卫,那大帐的帘子是敞着的,迷吞说的那些话,他在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见乌古罗怒气冲天,便靠过来,恶狠狠的说道:“大人,那迷吞好生可恶,竟然如此折辱大人,这就如同是辱骂我们整个部落,末将请命,领人去把娄乞部的那些人都给灭了!”

    乌古罗看了他一眼,呵斥一声:“混账东西,你懂什么!”哈赤一怔,心说怎么了,好心办坏事?不敢反驳,连忙一垂首,站立一旁。其实他的话挺对乌古罗的心思,但乌古罗有自己的想法,看哈赤退到一旁不敢再说话,他便压了压自己的火气,教训道:“哈赤,你是我的心腹,我也一直有意的培养你,你对我的忠心,我知道,但是你的见识,一定得好好的锻炼一下,咱们鲜卑人虽然崇尚的是武力,但要想将自己的部落变大变强,光有蛮力不行,还要有脑子!”

    他这么一说,哈赤是云里雾里,不知道乌古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连连点头称是,乌古罗一看他那迷迷糊糊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是一点都没想明白,只好问道:“你说,咱们拔拔部和娄乞部,那个实力强?”哈赤一梗脖子,不假思索便道:“自然是我们的部族强!”乌古罗又问:“那你再说说,咱们和骨颜部比,那个实力强?”哈赤一犹豫,还是很坚定的道:“骨颜部的花涂是个老狐狸,并不经常显露他们部落的实力,但可以肯定,他们骨颜部的实力比不上咱们拔拔部。”乌古罗点点头:“花涂那个老匹夫确实是把汉人的那套所谓藏拙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平日里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到他们部落的实底这样才能让人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向他们部落挑衅。”

    说到这儿,乌古罗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可惜花涂太小看我们拔拔部,这么多年,虽然他多加掩饰,却也躲不过我派去的人多方打探!他们部落的确是有点实力,但比起我们拔拔部,那还差着一截儿!”他看了看哈赤,见这小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顿时把脸一沉:“哈赤,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拔拔部比他们两个部落都强,所以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哈赤吃了一惊,脸色涨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乌古罗叹了口气:“哈赤,若是娄乞部和骨颜部合起伙来,对抗咱们拔拔部,你说谁胜谁败?”

    这一问,哈赤没接着答话,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摇头道:“大人,这个我可不敢说,他们要是联合起来,那恐怕就比咱们拔拔部强上一些了!但真要打起来,我哈赤一定会跟这帮混蛋死战到底!”说到这儿,他才猛然惊醒,问道:“大人,您是担心那花涂和迷吞会搞到一起去,他们联手合我们拔拔部作对?”乌古罗面带忧色点了点头。

    这下子哈赤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大能够如此的忍气吞声了,但他想了一想,又道:“大人,刚才花涂在帐中说的那些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看他的意思,他并不想跟咱们拔拔部翻脸动刀子啊,你看他说的那些话,明显的就是在服软,像他这样的懦夫,怎么可能跟着迷吞那个蠢货一起干?”

    “迷吞是蠢货?”乌古罗冷笑一声,拿手点指着哈赤:“我看你才是个蠢货!唉,之前我也以为迷吞这个小子是个直肠子,没心眼,但今天看来,他的本事不小呢!你刚才说的对,花涂不愿意多惹纷争,所以在很多的问题上都是能忍则忍,能让就让,可今天迷吞在这里弄出来的这出戏,却是硬把花涂给逼到他的马上去了!花涂刚才在这大帐中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在害怕,害怕我怀疑他和迷吞是一伙的!”

    哈赤连忙道:“大人,咱们不便于和两个部落同时开战,我看,咱们还是得赶紧想办法,把花涂给安抚住才是!”乌古罗长叹一声:“唉,晚了!现在就算咱们说什么,那花涂心中都不可能不存芥蒂了。而且,若是咱们真的想娄乞部动手,骨颜部为了他们自己的未来着想,也必然会跟娄乞部联手对付我们!毕竟唇亡齿寒,这点浅显的道理,他们自然明白。”

    哈赤一听,一缩脖子,心说:“这还是浅显的道理呢,我这都已经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要不人家怎么能当大人,我只能当个手下呢!”他心里面把乌古罗佩服的五体投地,嘴上也是问道:“大人果然深谋远虑,不过这次迷吞羞辱我们拔拔部的事情,难道就这样揭过去?”

    乌古罗冷笑一声,眼露杀机,阴仄仄的一笑道:“揭过去?我乌古罗被人骂了,要是就这么揭过去,我还配统领拔拔部吗!虽然他们两个部落现在可能要穿一条裤子了,但我乌古罗这几十年纵横草原,怕的谁来!更何况,咱们拔拔部身后边,还有人帮着咱们撑腰呢,哈赤,我现在修书一封,你带着它,立刻送到咱们西部鲜卑的推寅大人那里去!”

    要不怎么说拔拔部在边境三部当中实力最强呢,人家上面有人!花涂担心的,也就是这个,那么拔拔部后边的靠山是谁呢,正是西部鲜卑五大人之一,推寅部!

    这推寅部,说出来,后世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但这个部族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一说出来,那肯定是家喻户晓,它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拓跋!没错,就是建立了鲜卑人最久也是最强大王朝——北魏的拓跋部。

    关于拓跋部的来源,有很多说法,一种说法,说拓跋氏是黄帝的后裔。相传黄帝娶妻嫘祖,生子昌意。昌意娶蜀山之女昌仆,生高阳氏颛顼。昌意的小儿子悃被封在北土(即今中国北部地区)。黄帝以土德之瑞称王。鲜卑族谓“土”为“拓”,谓“后”为“跋”,故以“拓跋”为姓,称拓跋氏,意即黄帝的后代。不过这个说法,神话色彩很强,估计,是后来拓跋部统一中国的北方,建立起强大的北魏王朝之后,为了能让自己的出身更加的光辉,也更加的符合汉族人的正统观念,才集思广益,编造出来的。

    另外一种说法,也是稍微靠谱一点的说法,说拓跋氏老祖宗,叫拓跋毛。当时拓跋毛率领的拓跋部落,在后世的东北黑龙江、嫩江流域大兴安岭附近活动,过着游牧生活,不过呢,拓跋部的实力十分的强大,拓跋毛为“远近所推,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威振北方,莫不率服”。这里面所谓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大约都是一个氏族部落联盟中的氏族部落,也就是说,拓跋部因为实力比较强大,成为了大兴安岭地区一个氏族部落联盟的首领。

    拓跋毛死后,相传五代,拓跋部就传到了拓跋推寅手里,当时正值东汉年间,大约是光武帝刘秀的建武16年左右,东汉王朝经过光武帝刘秀的重新统一,并励精图治之后,国力日盛,大汉朝的军队四面征伐,威名远播,东汉王朝的商队也是行遍域外诸国,将中华文化的昌盛与中原王朝的富强远播四方,佛教就是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中土太平盛世,文采风流,为了能在天朝大国的思想领域分得一杯羹,开始谋划大举西进的。

    东汉王朝的强盛气息也传到了远在大兴安岭过着半原始,半奴隶生活的拓跋部落当中。一件件精美的汉族商品,让拓跋部落的土包子们目瞪口呆,那雍容华贵的服装,巧夺天工的金银玉器,让拓跋推寅大开眼界,也在拓跋推寅的心中扎下了对东汉王朝文化的向往。所以,在拓跋推寅的权力稳固之后,他力排众议,决定举族南迁,想中原文化地区靠拢,他要让自己的部落能够吸取汉朝的文化,而后快速的发展起来。

    这拓跋部是个大的部落,而且这一个大部落之中又有着很多衍生出来的小部落,这么多的人进行迁移,是件十分浩大的工程,毕竟部族搬迁不同于行军打仗,这是个慢工细活,需要足够的时间慢慢的适应。所以拓跋推寅终其一生,也没能把这个部族带到汉朝的疆土边上,当他老去的时候,拓跋部落已经从原来的居地南徙千里,来到一片新的天地中。史书记载,这个时代的拓跋族“南迁大泽,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这个所谓的大泽,大约就是后世的呼伦贝尔胡,这边天地,也就是广袤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拓跋推寅终其一生,未能看到自己的部族进入汉地的那个时刻,不过他的这份壮举,给拓跋部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原先拓跋部在大兴安岭的时候,更多的是以狩猎为生,而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才真正的进入了游牧时代,这也就是为什么拓跋部在东汉时期又被叫做推寅部的原因,因为是拓跋推寅将拓跋部落从遥远的大兴安岭带到了这大草原上。

    在拓跋推寅之后,拓跋部的首领又传了七代,传到了拓跋邻的手中。七代首领,时间就已经过去八十年,拓跋邻继任首领时,已经是东汉安帝的延光2年,东汉王朝到了这个时候,正如其年号的字面意思,王朝的光辉延伸到此,已经终结。但东汉王朝自公元25年建国,到汉安帝时期的公元124年,一百年的时间中,多次出兵与匈奴作战,最终使匈奴分裂为南北两部,南匈奴内迁,被汉王朝安置在河套地区,而北匈奴在与汉朝的多次军事对峙中,连番败北,最后只得远遁西域,去开创另外一片属于匈奴人的天地。

    这个时代,是匈奴败亡,大草原群龙无首的时代,而拓跋部落从呼伦贝尔大草原一路游牧,此时已经再次南移数百里,而拓跋邻接任首领时,拓跋部所在的地方,土地贫瘠,水草不盛,部落的实力不断下降,部民的生活也开始受到威胁,拓跋邻在首领的位置上,殚精竭虑,困新经营了20多年,感觉到再这么下去,自己的部族必然会被困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而此时匈奴人西逃,南方大草原成为无主之地的消息已经得到确认,所以,为了部落的未来,拓跋邻也开始效仿自己的先祖,开始谋划南迁。

    可是这个时候,拓跋邻的年纪大了,多年的劳累,让他的身体健康情况不容乐观,因此,无法独立承担起率领部族南迁的重任,于是,在征得各部落的同意后,拓跋邻将首领的位置传位给了自己20岁的儿子拓跋诘汾,父子两个一起,率领拓跋部落南迁。一路之上,山高谷深,道路难行,重重险阻,步步杀机,很多的部族在迁徙的过程中几乎被拖垮灭绝,在这个艰难的迁徙过程中,很多的人发出不同的声音,觉得迁徙之路太过艰辛,与其累死在路上,倒不如就近找个地方,过一段安心的生活,也好修养生息。好在拓跋诘汾年纪虽然不大,但心志极其坚定,通过父亲的教导,他深知,部落一旦停下脚步,等待他们的就将是灭族之祸,所以不论旁人说什么,他都不采纳,矢志不移的推动部落南迁诸事。

    当然,为了能够安抚部落人心,他又搞出一个所谓的神兽之说,告诉部民,这条南迁的道路,是天神派了神兽在梦中告诉我的,只要坚持下去,拓跋部就将得到属于自己的辉煌!在这个封建时代,对付这些没有开化的鲜卑人,神话永远比实话更能激发人的干劲,神兽降临的神话压服了部落中的不同声音,而拓跋部在经历了十多年的艰险行程之后,终于来到了当初匈奴人居住的大草原,也就是后世的外蒙古乌兰巴托南部。

    一路苦难,到了此时,终于得到了回报,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已经伤痕累累的拓跋部落开始修养生息,多年来生活的磨难,令部族人口大减,但剩下的部民,却都是意志坚强的精锐,所以虽然实力有较大的衰弱,但拓跋部还是很快的在草原上站住了脚跟。

    考虑到越靠近汉朝的地方,发展的空间越大,拓跋诘汾并没有让部族停止前进的脚步,这之后的大约二十年间,拓跋部落一边游牧,一边逐步向南边迁移,到了公元193年,也就是刘宇入主长安的时候,拓跋部已经在西部鲜卑中占有了一席之地,部落的主力,也迁移到了后世的内蒙古呼和浩特西南部。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拔拔部其实就是拓跋部衍生出来的一个子部落,如果按照宗谱来看,这乌古罗还是拓跋诘汾的侄子,当然,此时的拓跋诘汾已经年近60,‘精’力不济,虽然仍挂着部落首领的名头,但氏族中的大小事务都已经‘交’给了儿子拓跋力微处理,这乌古罗就是拓跋力微的亲表兄弟,所以他有恃无恐,因为这个靠山太强大,他让哈赤去送信,就是要恳请拓跋力微分拨一支人马,为他与娄乞部、骨颜部之间的决战,助一臂之力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乌古罗不愿意去求拓跋力微,别看他们关系近,是亲表兄弟,但到了他们这个身份,亲情和部族的利益比起来,那可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别说是表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一旦利益上有了冲突,那一样要刀兵相见。就拿这一次的事儿来说,完全是拔拔部和娄乞部以及骨颜部之间的矛盾,而且从整个的事情过程来看,明显的是拔拔部自身不争气,没本事压服另外的两个部落,让人家给嘲‘弄’了,这个事儿,算是个家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说出去让人家看笑话,所以如果有一线的可能,乌古罗不想让拓跋力微知道这件事,太不光彩了。

    但左右盘算,要是没有人家拓跋部的支持,自己肯定是无法同时向两个部落动手,今天吃的这个亏,恐怕就没有机会找回来,说不定,那娄乞部和骨颜部看自己没有反应,日后胆子就会越来越大,早晚有一天,会爬到自己的头上来,到时候,他们两家主动联合起来,向拔拔部开战的话,自己就得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所以,乌古罗把牙一咬,把心一横,向拓跋部,向拓跋力微求助把书信写好,‘交’给哈赤,让他多加小心,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拓跋部去求援哈赤是拔拔部的重臣,是乌古罗的心腹,对拔拔部和拓跋部之间的渊源自然是清楚的很,他心里面想的,倒没有乌古罗想的那么多,他倒是认为,既然有拓跋部这么强大的一个靠山,那不用白不用,所以也不敢多做耽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带了两匹快马,日夜不歇,赶往拓跋部落。

    此时的拓跋部在什么位置呢,在东胜草原,距离拔拔部,有三百多里的路程。本来,拓跋部的游牧区域,要更加的往北一些,但前面说过,鲜卑族受了并州张济的唆使,认为雍州地区刚刚经过战‘乱’,刘宇初来乍到,立足不稳,而且西凉有董卓余孽,羌胡各部肆虐,正是力量虚弱的时候,若是此时发兵攻打雍州,定然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回。所以,东部、中部、西部这三部鲜卑,十二位大人聚在一起,通过会盟,一致同意倾全族之力,攻打刘宇的雍州地区。

    这是整个鲜卑高层做出的战略决定,东部和中部鲜卑已经在着手西来,而西部鲜卑离着雍州最近,也被定为先头部队,攻打雍州,拓跋部是西部五大部族之一,对整个事情都了解,所以,他们在好几天之前,便开始向南移动。不过,和西部其他四部大部落不同,拓跋部对于此次征伐雍州,并不是多么的热衷。

    要说拓跋部在历史上能够最终统一北方,并且建立起长达二百余年的北魏王朝,享国时间之长,不逊于辽金,如果没有深厚的氏族底蕴,想要做到这一点,那是极其困难的,拓跋部的历史上,可说是能人辈出,从最早奠定部落基础的拓跋‘毛’,到锐意南迁的拓跋推寅,再到苦心经营、再度南迁的拓跋邻、拓跋诘汾父子,都可说是一代人杰,拓跋诘汾把拓跋部最终带到了匈奴故地,又励‘精’图治十多年,使拓跋部实力大有恢复,从一个外来部落的身份,发展到西部鲜卑五大人之一,这样的才略,在如今的整个鲜卑部族当中,都是排的上号的。

    当然,如今的拓跋诘汾已经老了,权力‘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可他的这两个儿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的大儿子,名叫拓跋匹孤,身高一丈二尺,神勇无比,善使狼牙‘棒’,勇名遍传西部鲜卑各部。这个拓跋匹孤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后来的秃发鲜卑的始祖,五胡十六国中,南凉王国的鼻祖别看他也是姓拓跋,事实上后来是自立‘门’户,论起立国的时间,还要早于拓跋焘所建立的北魏王朝,是鲜卑族历史上第一个王朝政权。

    至于说这个拓跋匹孤为什么会脱离拓跋部的大部队,另立‘门’户呢,就是因为他的弟弟,也就是拓跋诘汾的二儿子,拓跋力微这个拓跋力微,他的出生很有些神话‘色’彩,说是拓跋诘汾在带领拓跋部落向南迁徙的过程中,到了一个水草丰盛的草原,有山有水,这个时候,拓跋部落已经长途跋涉了数年之久,整个部落都是人困马乏,部民们,部族的高层们,都已经是身心疲倦,看到这样的一个所在,都升起了久居在此的想法,不准备再继续往南走了。

    拓跋诘汾却不这么看,他作为部落的领导者,眼光和见识比起一般人来,那要强着许多,他一看这一方天地,虽然是水草丰盛,山清水秀,但空间上有限制,可能,养育一代人甚至两三代人几十年时间没问题,但要想成就部族的万世基业,这个地方就不够用了,等过上几十年,随着部落的发展,这里的水草也必然会用尽耗绝,到时候,拓跋部又将面对自己父亲那个时侯山穷水尽的场景。可到了那个时侯,自己怕是早已不在人间,这拓跋部还能出现像自己的父亲,像自己的先祖那样,能够带领整个部落迁徙的首领吗?或许有,能带着拓跋部再度踏上征途,但也可能没有,那自己的部落就只能是落得个支离破碎甚至是灭绝的下场

    部落的前途不是小事,拓跋诘汾胆子再大,也不敢拿着部族的前途去开赌博,所以他竭力劝说部民和部族的高层不要被这一小块天地所‘迷’‘惑’,要继续南迁,直到匈奴的故土,那里才是游牧民族最广阔的天地。可人这种动物,累到了极限,一旦放松一下,就会滋生出一种懒惰的情绪,对于再度辛劳,会产生不自觉的抵制,所以,任凭拓跋诘汾如何劝说,从高层到部民,都不同意再继续南迁。

    和汉族的成熟政权体制不一样,拓跋部这样的草原民族,在权力方面是松散的,部族首领的确有很大的权力,但一些重大的,关系到整个部族未来走向的事情,部族首领说了不算,还得由部族的长老还有广大的部民公决,才能确定。要是这么看,草原民族其实在早期的时候,更具有民主‘性’,但就是这种最原始的民主‘性’表决,往往使得一些只被少数人掌握的正确理念无法得到实施。拓跋诘汾的情况就是这样,他的决定是对的,但整个部族都不遵从,他也只能是屈从。

    于是,拓跋部便在这片土地上暂时居住下来,拓跋诘汾虽然心如油煎,但却苦无应对之策。当他烦闷的心情无法得到排解时,便只能以狩猎的方式来进行发泄。

    有一次,他带着尝万骑兵,到山中狩猎,结果玩的兴致很高,队伍越来越往山林深处前进,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大湖,出现在这支狩猎队伍的面前。拓跋诘汾很是诧异,他们在这里驻扎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从没有发现过这样的一个地方,就见湖水‘波’光粼粼,湖岸上繁‘花’似锦,绿草如茵,景‘色’怡人,美不胜收,拓跋诘汾这样英武的雄才,乍一看到这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也是目眩神驰,不能自己,于是命令大队扎营,在此处多流连些时日。

    等人马扎好营寨,拓跋诘汾就沿着湖岸散步,没走出多远,就见天上明霞闪烁,瑞彩缤纷,阵阵异香扑鼻,条条瑞霭遍地,而后,一辆华美的马车从天而降,落在湖中心的水面上,别看是在水面上,可这马车就好像在平地上一般,稳稳当当的,那马蹄子底下‘荡’起一‘波’*涟漪,映着天上七彩的光芒,更是辉煌灿烂。

    别看拓跋力微见多识广,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神异的景‘色’,就在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马车的车‘门’打开,珠帘卷起,从马车里面出来一个‘女’子,长的天姿国‘色’,美‘艳’绝伦,离着那么远,拓跋诘汾就已经看傻了,这个‘女’子轻移莲步,袅袅婷婷,从水面上一路走来,脚下不沾半滴湖水,等走到岸边,拓跋诘汾这才看清这‘女’子的相貌,就见她淡扫蛾眉,明眸善睐,绛‘唇’映日,齿若含贝,冰肌‘玉’肤,滑腻似酥,手如柔荑,气若幽兰。此人只应天上有,不知何故落凡间。

    拓跋诘汾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不过他这个人乃是一代人杰,颇有英雄气概,虽然美人姿容绝世,他也只是初时为之神‘迷’,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按下心头的惊‘艳’之感,抱拳拱手:“在下拓跋诘汾,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是哪处仙子,为了来至此间?”

    那‘女’子粲然一笑,如‘春’‘花’乍放,姿态万千,轻张檀口,口吐清音:“妾身乃是天帝之‘女’也,今受天命,下凡至此,因我与帝君有夙世姻缘,故特来相伴帝君。”这话一说,任凭拓跋诘汾如何的英雄了得,也如同被馅饼砸中脑袋的乞丐一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倒是那仙‘女’大方,伸手挽住拓跋诘汾,身子靠近过来。有这等送上来的好事,拓跋诘汾若是不响应,那就是脑子里进水了,所以,虽然脑子里仍然是一片浆糊,但并不妨碍他按照男人的本能行事,于是两个人便在这湖边,‘露’天席地,共效于飞。一个晚上‘花’开几度,飞入云霄,拓跋诘汾那快活就不用提了,但良宵苦短,眨眼之间,‘玉’兔西坠,旭日东升,拓跋诘汾尚在温柔乡中,且,请还,曰:‘明年周时,复回此处。’……及期,帝至先所田处,果复相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善养之视。那‘女’子起身,穿衣束带,打扮齐整,拓跋诘汾很是诧异,便问道:“仙子‘玉’何往?”天‘女’答道:“我与帝君一世姻缘,一夜相还,此时我当回返天阙。”

    一听美人要走,刚刚尝到人世间极品滋味的拓跋诘汾如何愿意,一骨碌爬起来,拉住仙‘女’的袖子,不让她离开,仙‘女’摇头道:“此天定之数,我二人均不能违背,然天下之事,均为因果循环,此事,因已种,果未结,待到明年周时,请帝君复回此处。以完因果。”说完,将袍袖一‘抽’,袖面如抹了油一般滑不留手,拓跋诘汾一把没拉住,那仙‘女’便越湖登车,仙乐声响,冲天而去。

    结果这一年的时间,拓跋诘汾每日里魂牵梦萦,对那‘女’子念念不忘,因为有了这一年之约,所以他干脆也不提离开此地的事儿了,专心等着与那仙子的再度见面。这个事情,拓跋诘汾当时带去的数万人马中有很多人都看见了,尤其是拓跋诘汾的近卫,当时拓跋诘汾和仙‘女’快乐的时候,就是这些近卫在四周守卫,这些近卫对于拓跋诘汾那也是羡慕敬佩,觉得首领不愧是首领,连天上的仙‘女’都要下凡来‘侍’奉他后来,这件事越传越广,整个拓跋部都知道了,拓跋部的那些个长老听了之后是半信半疑,后来聚在一起一商量,说咱们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那仙‘女’长的啥模样,她不是一年以后还得回来吗,咱们到时候一起去,也开开眼界,看看那世间绝‘色’到底什么样。

    所以,等一年期满的时候,拓跋诘汾固然是满心欢喜的奔着林中湖而去,他身后边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等到了湖边,就见那仙‘女’已在湖边等候,天空的异象,湖心的马车,都与一年前相同,拓跋诘汾心中那个‘激’动啊,肚子里有一堆的话想说,可还没等开口,那仙‘女’先说话了,就见她将一个婴儿从怀中抱出,递到拓跋诘汾的手中,而后说道:“此乃妾身与帝君之子也,望帝君善养之视。日后子孙相承,当世为帝王,帝君即始祖也。”又言:“此地虽好,非久恋之所,帝君当速速南下,方能成万世之基业,切记,切记。”说罢,毫不留恋,转身上车,逍逍遥遥回天上去了。

    拓跋诘汾虽然不舍,但也知道仙凡有别,他一介凡人,留不住天上的仙子,所以只好绝了念头。不过仙子毕竟留下了自己的骨血,因为对这仙子难以忘怀,故而拓跋诘汾对这个孩子也就十分的上心,而这个孩子就是拓跋力微。当然,除了收获了一个孩子以外,拓跋诘汾还有意外之喜,就是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人们,都听见了那仙子说的话,草原民族,向来敬畏上天,此时听到天上的仙‘女’都说他们应该继续往南走,那要是自己这些人继续赖在这里,那日后不得遭天谴啊所以这些人不用拓跋诘汾提出,自己便主动的要求继续南下,去寻找匈奴王庭的故土,拓跋诘汾也才最终完成南迁大业。

    这个神话在拓跋部落中流传甚广,而拓跋力微虽然是拓跋诘汾的二儿子,但因为他的母亲身份高贵,从小便被拓跋诘汾当做是部落的继承人一样培养。他也十分的争气,自幼便文武双全,而且生的十分的英俊。这人就怕对比,拓跋匹孤虽然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但却是有勇无谋,跟文武双全的拓跋力微比起来,那就差了一大截,再者说,拓跋匹孤的模样,那比起拓跋力微,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虽然说个人能力和相貌如何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像拓跋力微这样的俊小伙整天在眼前转悠,那看着也舒心不是,所以拓跋诘汾是越来越喜欢拓跋力微,他自己年老‘精’神不济,部落当中的事情就都‘交’托给拓跋力微去办。

    后来拓跋诘汾病死,三十来岁的拓跋力微便成了拓跋部的首领,活了一百零四岁,为拓跋部日后统一北方打下了坚定的基础,而拓跋匹孤实在是咽不下让弟弟爬到自己头地上来这口气,但事实已成,生气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所以他便带着自己的部署,离开了拓跋部的大部队,转向西行,逐渐形成了秃发鲜卑,其子孙建立起南凉王国。

    当然,这都是后话,如今的拓跋部,仍是拓跋诘汾任首领,拓跋力微负责处理部落日常事务,而拓跋匹孤则是帮助拓跋力微管理部落。拓跋力微的战略眼光很出‘色’,他并不看好此次出兵汉朝的行动,所以想在后边敲边鼓,哪知道这个时候,乌古罗的书信到了,等拓跋力微看完,是愤然而起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拓跋力微这个人,十分的‘精’明强干,别看年纪小,眼光毒辣,心思细密,这拓跋部中的能人不少,拓跋诘汾更是一代人杰,而这些人都能够放心的让拓跋力微代替年迈的拓跋诘汾处理部族中的大小事宜,单凭拓跋力微那虚无缥缈的高贵出身,那是远远不够的,平心而论,一个人若是想在这么大的一个部族中,让所有的人都服气,没有真本事,那根本不可能,再说,像鲜卑部落这样的草原游牧民族,本身并没有一个完善严谨的权利体系,部族首领掌握最高权力,但却并不代表能绝对掌控一切,拓跋力微如果是个草包,那他爹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没有用处,丛林法则,只承认能力大小。

    对这一次对汉朝,其实就是对刘宇集团用兵的军事行动,拓跋力微本身不赞成,他深知,刘宇那是什么人,宇内十余年,身经百战而未曾一败的人物,当初北征乌桓,把那么大个乌桓打得无还手之力,差点被整个族灭,元气大伤,东部鲜卑各部也是得益于此,才取代乌桓,成为辽东草原最强的部族。

    而且,据拓跋力微所知,刘宇手下人才济济,能争惯战之将,足智多谋之士,数不胜数,同时,手中‘精’兵二十万,那不是仓促招募的农兵,而是跟着刘宇出生入死,百战百胜的铁血雄狮,自己手下的鲜卑军队的战斗力不算弱,但若是和人家刘宇手下的兵马起笔来,那还是差着一截儿

    所以,在拓跋力微看来,刘宇集团就是汉朝现在各路诸侯中猛虎,而且还是很‘精’神的猛虎,自己这些人贸然出兵打雍州,那就是在拔老虎的胡子,稍有疏忽,就可能被这只猛虎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要是按着拓跋力微的想法,与其去找雍州的晦气,还不如去云中,到并州去走一圈,或者奔辽东,从幽州打开汉朝的大‘门’,这两个地方也有实力不错的人马盘踞,但相对于刘宇集团,那最多算是狼犬之辈,凭着鲜卑人的全力,不愁不能得胜。

    但可惜的是,拓跋力微的这些想法,无法左右鲜卑十二大人联盟的意志,毕竟他现在只是代行拓跋部首领之职,真正的当家人还是他老子,退一万步,就算他能当得了拓跋部的家,那拓跋部也不过是十二大人之一,少数服从多数,胳膊拧不过大‘腿’,对于部落联盟所作出的决定,拓跋力微哪怕心里面一百个不愿意,那也只能是按命令执行。

    不过,同样是出兵,这里面的‘花’活儿也不少,比如说什么时候开始进兵,出征的时候自己的部族在什么位置,从哪个地方开始突破汉朝军队的防线,这些都有讲究,按照拓跋力微的想法,自己虽然碍于部落联盟的决定,不得不去趟这摊子浑水,但出兵的时间,尽量的向后拖,让西部鲜卑其他的几个大部族也动手,一来是试探一下刘宇集团的反应,二来,如果发生了战斗,先出头的人也能够消耗掉汉朝的一部分军事力量。再者,拓跋部最好是等到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大军主力到来之后,合并一处进军,人多力量大,一次‘性’聚集十多万大军一起行动,刘宇集团的胃口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吞下去,这样,自己部族的有生力量能够得到一定的保障。

    对于这个计划,拓跋力微还是比较有把握的,西部鲜卑五大部落置鞬、落罗、日律、拓跋、宴荔游,五个部落的实力差不多,除了拓跋部之外,其他的四个部落都赞成这次出兵的计划,而且,一个个都野心勃勃,想要分到头一杯羹。其实大部落和小部落之间不同的只是实力而已,在利益层面,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差别,西部鲜卑这五个部落之间,为了部族利益,也是勾心斗角,彼此倾轧。置鞬、落罗、日律、宴荔游这四个部落平时就是面和心不和,一有了好处,相互之间,就斗个不亦乐乎,这次出征雍州,他们四个部落觉得这是能够发大财的好机会,而且越是早动手的,收获就应该越大。

    这几个部落的首领也都不是傻瓜,他们并不认为自己鲜卑部族和刘宇集团的这次争斗能够取得多么大的战果,毕竟这刘宇集团实力雄厚,原不是那些一般的诸侯能够匹敌的,虽然那些来自并州的汉人声称西凉各部人马能够牵制住刘宇半数的军队,但即便刘宇这边有十万人,那也绝对是块儿能够咯碎鲜卑满口牙的硬茬儿。

    这四个部落的首领想发战争财是真的,但让他们拿着自己部族中的‘精’锐去拼死拼活,他们可不愿意,毕竟草原上的部落并不是铁板一块,别看都是鲜卑族,但彼此之间的斗争一点不亚于和别的民族之间的斗争,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留下足够的实力,用来自保因此,这四部首领打得主意,就是先下手为强,等到鲜卑的大部队来了,自己便躲到后边跟风,形势发展的好,那就并肩子上,形势一旦不妙,那立马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拓跋力微对于这四部的心思是了如指掌,当时部族联盟召开会议的时候,从这四部首领的表情上,就能看出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不过和汉朝打仗,尤其是和刘宇集团这样的强大对手打仗,想占便宜那也难比登天,除非是在一开始,趁着刘宇集团这边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汉朝大军没有出动的时候,到边境上去劫掠,哪怕只是打破几座县城,那物资就足够这些人挥霍上好一阵子了,所以拓跋力微认为,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这四个部落也会千方百计的抢在自己的前头,做攻打汉朝的马前卒所以他自从部落会盟回来之后,就只是按部就班的向南运动兵马,这先锋部队还是‘交’给人家去做。

    哪知道他的算盘打得响,却赶不上情况变化,从拔拔部送来的这封书信,就让他头痛不已。自古做大事的人,看待利益要比看待所谓的亲情来的重要,拓跋力微就是做大事的主儿,别看这乌古罗和他有‘挺’近的亲戚关系,他还真没把乌古罗放在心上,他所知道的,就是拓跋部有一个分支在汉朝的边境上活动,这个分支多少还有那么点战斗力,如果用得着的话,可以把他们的人‘抽’调过来,供拓跋部本身使用。拔拔部对拓跋力微来说,就这点作用,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拔拔部有了什么麻烦了,需要拓跋部帮忙啦,这些个无理要求,放在平时,拓跋力微那压根就不会搭理。

    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出征雍州可说是势在必行,对于拓跋部而言,同样有保留实力自卫的需求,在这种大环境下,任何一个拓跋部的分支,在拓跋力微的眼中都变得重要起来,这些分支部落平日里没什么大用,但如今用人之际,将这些部落拿过来当做宗主部落的挡箭牌却还是可以的,尤其是靠近汉朝边境的拔拔部,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拓跋力微的视线,在拓跋力微的计划中,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大军估计还要有个十天半月的才能赶到,在这段时间里,不妨让乌古罗的这个部落充当先锋,先到汉朝境内转一圈,打探一下汉朝的虚实,顺便,也可以趁势收集一些战利品。

    可他万没有想到,这个乌古罗在前面和他想到一起去了,主动的到汉境去抢劫,但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作为边境上比较强大的部落,拔拔部竟然在汉朝一个县城下吃了大亏,这不只是乌古罗自己丢人,连带着拓跋部,包括他拓跋力微的脸上都如同是被‘抽’了一巴掌,这件事如是传扬开去,拓跋部的名声可就得大受打击

    所以拓跋力微看完了信,忍不住破口大骂乌古罗不配做拔拔部的首领,充其量只能做一只猪骂他不但丢光了自己的脸面,还连累整个拓跋部颜面扫地,骂他恬不知耻,自己没有能耐,竟然还有脸到这里来请求自己帮忙乌古罗不在眼前,但送信的哈赤跑不了,没奈何,便成了替罪的羔羊,这一通骂,骂的哈赤都找不到北了,只知道趴在地上打哆嗦。

    骂了将近半个小时,拓跋力微心头的火儿才总算是下去了一点,‘阴’沉着脸看着还继续趴在地上的哈赤,心中暗想,这就是乌古罗的心腹,拔拔部的大将?唉,如果这拔拔部都死这种货‘色’,怕是难当重任有心不去管这件事,可又一想,自己的部落早晚都要南下去雍州,现在回绝了拔拔部,到时候真用得着他们,恐怕面子上不好看

    又想了想,如今大战在即,自己的拓跋部能够多一份力量,那也是好的,听这个哈赤所言,那个什么娄乞部和骨颜部的人,并没有什么后台,如果我这边派出人马,和拔拔部合兵一处,想要收服那两个小部落,恐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如果能够将这两个部落的‘精’锐收编到我们拓跋部的手中,到时候对自己的宗主部族那也是一个臂助。

    就这样考虑了半天,拓跋力微的脸‘色’就稍微的好看了一些,看了一眼哈赤,沉声说道:“哈赤,你且起来回话”哈赤一直是心惊胆战,不知道拓跋力微盛怒之下会不会直接宰了他,现在听到拓跋力微开口说话,落在他的耳中,那就如同是仙乐一般,他赶紧蹦蹦磕了两个头:“多谢大人恩典”说完,爬起身来,低着脑袋,垂首站在一旁。

    拓跋力微也没拿正眼看他,问道:“乌古罗在书信中说,要我派兵助他攻打娄乞部和骨颜部,我且问你,这两个部落的实力如何,你们有几成胜算?”哈赤连忙将娄乞部和骨颜部的情况汇报一遍,别看这个哈赤是个粗人的‘性’子,但粗人也有‘精’细的时候,在来拓跋部的路上,哈赤就已经在心里面,模拟了一遍拓跋力微可能会问到的问题,而且在脑子里面都打好了腹稿,为了避免临阵出丑,他还仔细的想了好几遍,所以此时回答起来,颇为顺利,把两个部落的具体力量,首领才能,平日里的表现都说的很详细。拓跋力微本来瞧不上哈赤,但通过他的这一番回答,拓跋力微倒不由得略微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傻大憨粗的人,竟还真有两下子,所以这个脸上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

    等哈赤把情况汇报完,拓跋力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哈赤,照你刚才的说法,你是觉得对付那两个部落是十拿九稳了?”哈赤一‘挺’‘胸’,道:“大人,那娄乞部和骨颜部的实力本就不如我们拔拔部,只不过他们若是联起手来,我们拔拔部即便不怕,损失也定然惨重,可若是大人肯拔刀相助,他们这两个部落又算什么呢?让他们方他们就得方,让他们圆,他们就得圆”

    拓跋力微听完,脸‘色’又是一沉,闷哼了一声:“哈赤,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当初你们去攻打洛川县的时候,恐怕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出征的吧”这洛川大败,是拔拔部的一个软肋,让拓跋力微这么一拿捏,哈赤这‘胸’脯哧溜一下,又缩回去了,满面羞惭,不敢答话。拓跋力微接茬教训道:“汉人有句话,叫骄兵必败你们觉得自己的部落力量很强,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可最后还不是你们自己吃亏?你说,就凭你哈赤,还有那个乌古罗,你们两个废物领兵,连个洛川县城都打不下来,还有什么资格说能够稳胜娄乞部和骨颜部的联军”

    这话说得可刺耳,若是旁人说,哈赤能跟那人拼命,但现在是拓跋力微说,那可是拔拔部的宗主部族的首领,那哈赤就算是再不爱听,也只能是乖乖的领训,再者说,他也确实觉得,自己这两下子,在人家拓跋力微大首领的眼中,恐怕真的啥都不是所以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拓跋力微敲打了他这几句,见哈赤不敢再强辩,这才又说道:“哈赤,你也别怪本大人说的难听,咱们拓跋部,能打胜仗的英雄那是人人敬仰,打了败仗的狗熊,人人看不起你们拔拔部这次栽的跟头太大,不止是丢你们自己的脸,还在丢我的脸,所以,援兵,我会派,但,不能‘交’给你们来指挥,不但如此,你们还要听从我派去的人指挥”

    哈赤一听,什么?我们部族的人要听你派去的人指挥?那我们拔拔部不就改朝换代了吗?这乌古罗大人能答应吗?但转念又一想,我们拔拔部本来就是拓跋部的一个分支,人家宗主部族的大人派的人,那就是钦差,跟我们的首领那是一个级别的存在,让宗主部族的人指挥我们,论请,论理,并不算多么过分的要求。他这么一想,心理就平衡了,连忙道:“我拔拔部本就是拓跋部的分支,如今大人肯仗义相助,派人指点我们这些分支部族的人,那也是对我们的抬爱但不知道大人准备派谁去,又能派出多少人马呢?”

    拓跋力微微微一笑,点头道:“嗯,哈赤,你还算是个识时务的人,那我就告诉你,我这一次,会派八千‘精’锐铁骑去支援你们拔拔部至于领兵的将官,便是我的心腹爱将,毕古塔”

    哈赤一听,心里面顿时乐坏了,心说,宗主部族不愧是宗主部族,我们拔拔部的实力在边境一带算是强的了,可整个部族的青壮加起来,也不过组织起五千来人的骑兵,可人家一出手就是八千骑兵,而且是‘精’锐骑兵,那都是真正上过战场,身经百战的勇士还有这个领兵的将官毕古塔,那哈赤也是早有耳闻,确实是拓跋力微手下的爱将,曾经也‘侍’奉过拓跋诘汾,跟随这两代首领征战,可以说是百战百胜,听说这个人不但手中一柄金背大砍刀使得出神入化,而且颇有智计,可说是文武双全,拓跋力微这次能把这位给派到拔拔部,那恰恰说明人家对拔拔部极为重视就凭这个阵容,莫说区区娄乞部和骨颜部,便是再来上两个,那也是稳‘操’胜券

    所以,哈赤是欢天喜地,向着拓跋力微连连叩谢,拓跋力微挥挥手,让他先下去休息,等到这边的兵马准备好,他们再一起回拔拔部,哈赤心满意足,会营房歇息,可拓跋力微却吩咐从人,将毕古塔唤到中军。

    不多时,毕古塔便来到拓跋力微的大帐之中,拓跋力微便把拔拔部的情况,向毕古塔讲说一遍,而后问毕古塔:“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让你去对付那两个小部落吗?”毕古塔略一沉思,道:“大人是想让我尽量少动刀兵,尽可能的将那两个部落的‘精’锐拉到我拓跋部中来”

    拓跋力微点点头:“这是一个方面,其实那两个小部落不过是纤芥之疾,不值一提,我派你亲自领兵前往,除了整顿三部人马之外,还要你攻入汉境,打探虚实”

第一百六十章

    毕古塔领了拓跋力微的命令,要带领八千铁骑前往边境援助拔拔部。毕古塔那是拓跋力微心腹智将,文武双全,一听到拓跋力微让他领兵,再一看乌骨罗送来的书信,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这个时候,鲜卑族最大的敌人,是雍州的刘宇集团,鲜卑各族,应该一致对外,自己本民族内的一些矛盾,能够淡化处理的,就要淡化处理。

    比如说拔拔部和娄乞部还有骨颜部之间所发生的矛盾,其实就是一个面子上的问题,可大可小,当然,拓跋部在这里面,也是属于颜面受损的一方,所以这个场子,一定得找回来,但怎么找,得好好琢磨。

    像乌骨罗这样的人,眼界太窄,脑子里面,应对挑衅的方法就一种,那就是蛮干硬打,把敌人彻底消灭,岂不知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杀戮固然是快意恩仇的好方式,但‘弄’到最后多数是以两败俱伤收场,这可不是做生意的好手段,毕古塔历来就主张不战而屈人之兵,别看他的武艺那么高强,但一般很少动手。

    这一次,毕古塔心里也明白,拓跋力微如果想把那两个小部落给屠了,根本用不着把自己派出去,拓跋部的勇将那有的是,但既然点了自己的名儿,那就说明拓跋力微是让自己去收服那两个部落,也好,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扩充力量,在他看来,这个事情并不难办到,可说是小菜一碟。

    不过除了这个目的之外,拓跋力微给他的另外一个任务,闯入汉朝边境,试探汉朝,或者说是刘宇集团反应的任务,毕古塔可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说实话,别看他是拓跋部的名将,声名显赫,但那也得分跟谁比,跟拓跋部的人比,跟西部鲜卑的人比,甚至跟整个鲜卑部族中的名将比,毕古塔都不怵,都有战胜的信心。但要是跟刘宇比,不论是战绩,还是声名上,他都差着一截,要说跟让他跟刘宇‘交’手,他没有战胜的把握,甚至是打个平手的信心,都不足。

    当然,毕古塔心里明白,拓跋力微实际上的意思,是让他去试探,打得过,就捞一把,打不过,立马撤回来,反正手下人都是骑兵部队,机动灵活,打不过就跑总能办到。不过,即便是这样,难度仍然很高,拓跋力微虽然没有明说,可毕古塔肚子里明白,这次试探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他率领的这些人马,死伤不能太多,要是试探一通,把这些人马都给‘交’代了,那拓跋部承受不起如此大的损失。

    这个要求才是最让毕古塔没底的,要知道,刘宇麾下,人才济济,保不准,他手底下那个谋士的脑子一动,就能给自己下个套,布个陷阱,打个埋伏之类的,到时候,自己这万把来人若是一不小心陷了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说,越是聪明的人,想的就越多,想的多了,顾虑自然也就多了,这毕古塔左思右想,总觉得心里没底,这些兵马万一要是‘交’代在自己手里,那自己哪里还有面目在回来呢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拓跋力微,这也是他‘精’明的地方,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直接请示领导,让领导做出行动指示,到时候,不论‘弄’出个什么结果,领导都没有话说,当然,这也显得自己能力不足,但人不能打肿脸充胖子,自己确实力有未逮的事情,那就得老老实实的承认,要是没这个本事还非得强出头,那到最后绝对没有好下场。和刘宇作战,毕古塔有那个自知之明,知道这个事情不是自己能扛得下来的,只能拓跋力微出主意。

    拓跋力微自然也知道毕古塔的心思,但是,他也能理解毕古塔的顾虑,他自己也在考虑这件事,尽管没有和刘宇真正‘交’过手,但人的名,树的影,刘宇的名头在那里摆着呢,由不得拓跋力微不谨慎,但是到底怎么办,才能给自己拓跋部的兵马上一道保险呢?拓跋力微寻思了一会儿,有主意了,什么主意?再找一个垫背的不就得了前面说了,西部鲜卑的五大部落,拓跋部之外的那四个部落都盯着这次出征雍州的事情呢,在这几个部落中,找上一个,‘弄’个联盟,大家一起行动,自己这边的人马不就能更安全一些了

    把这个想法跟毕古塔一说,毕古塔点头赞同,拓跋力微‘交’代毕古塔,说你先带着兵马到拔拔部去,到了以后,先把那两个小部落给解决了,尽快的收编了他们部族的人马。我呢,去办联盟的事情,等事情有了准信儿,马上派人通知你,到时候,你再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

    就这样,第二天,毕古塔点起八千拓跋部的‘精’锐骑兵,由哈赤带路,浩浩‘荡’‘荡’的,赶奔拔拔部。骑兵,最大的特点就是行动迅速,也就是两天的功夫,这支军队就来到了拔拔部的部落附近。就在离着拔拔部管辖的草原还有十几里地的地方,毕古塔传令,全军暂歇,把路上搜集来的树枝树叶都绑到马尾巴上。哈赤不明白,心里琢磨,这毕古塔搞什么名堂,往马尾巴上绑这些东西做什么?他这个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直接向毕古塔问道:“毕将军,你让兵士们在马尾巴上绑上这些东西做什么用?”

    毕古塔呵呵一笑:“哈赤,我先问你,你们拔拔部在娄乞部还有骨颜部之中,有没有暗探,细作?”哈赤点点头:“自然是有,不然的话,又怎么能把他们两个部落的情况‘弄’清楚呢”毕古塔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说,娄乞部和骨颜部,在你们拔拔部中,有没有细作?”“这个….”哈赤有点卡壳,犹豫了一下,而后点头道:“这个应该是有的,毕竟我们拔拔部的事情,他们两个部落知道的也不少”毕古塔笑道:“这就对了,我做这一手准备,就是为了让身在你们拔拔部的那些细作看的”

    哈赤听了,还是‘迷’‘迷’糊糊,毕古塔知道这个人是个武夫,脑子不灵光,所以也不再多做解释,说多了也是对牛弹琴。等到所有的马匹都准备完毕,毕古塔才再次传令启程。这下子,尘烟漫天,八千人的骑兵,扬起来的尘土就好像上万铁骑奔行一般,进了拔拔部的范围,一路上有不少的牧民在放牧,看到这一支大军,都是张口结舌,不知道这些如同天兵天将的‘精’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到拔拔部来要做什么。有一些‘精’明的人,悄悄的把自家的牲畜赶回了圈中,而后回到家中,把刀枪弓箭都给翻出来,知道恐怕很快就得用得着这些东西

    拓跋部的援兵到来,乌古罗是知道的,从毕古塔从拓跋部出来时起,每隔一段时间,就放一匹快马,前往乌古罗那里通报进军情况,今天早上,也派了送信的人出去,所以乌古罗对这援军的动向了如指掌。看看日头,估‘摸’着这个时间,援军也差不多快到了,乌古罗便传令自己的近卫‘精’骑摆开阵势,向着援军到来的方向迎接

    等他们走出大约五里地,就看见远处天边尘烟大起,乌古罗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对于骑兵,对于马队,那实在是太熟悉了,一见远处的尘烟,登时就是一愣,他看出来了,如此规模的烟尘,只有上万的骑兵奔腾才能搞得出来,可哈赤那边传来的消息明明是说,拓跋部派来的援兵只有八千铁骑啊,难道来人并不是拓跋部的援兵?

    有了这个猜测,乌古罗的脑‘门’上就有点见汗了,这一带就那么几个部落,如果不是拓跋部的兵马,那剩下的无论是哪处来人,恐怕都是来者不善想到这里,乌古罗也有点羞愧,愧自己在这一片的人缘实在是太次了一点,和周围的这些部落,关系都没能处好,唉,他也明白,原因是在自己的身上,若不是自己平时仗着部族势力大,总做一些欺压旁人的事情,别的部落也不至于都把自己这拔拔部当做敌人来看。

    但又仔细一琢磨,有感觉有点不对,就算是附近的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把能打仗的人都派出来,恐怕也凑不出上万的骑兵吧,如此看来,这来的恐怕还不一定就是那些狗杀才,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阵仗?乌古罗想不明白,只能多派了几个‘精’明强干的部属,到前面去打探消息。没多大一会儿,探马先后来报,说来人确实是拓跋部的援军。得了准信,乌古罗这颗心才放了下来,但没平稳一会儿,就又有点打鼓,心说难道是拓跋力微大人增派了人马过来?哎呀,区区的一个娄乞部,撑死再加上一个骨颜部,两个部落加起来,也就万把来人,有八千人来,加上自己这边的人马相助,那就已经是足够使用了,干什么要让这么多人来呢?莫不成,拓跋力微大人还有别的目的。

    但这些疑问现在也没有人能回答他,所以,他也只好把心头的疑‘惑’压下,专心一致的等着拓跋部的大军到来。骑兵赶路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毕古塔和哈赤带领的八千铁骑就出现在乌古罗的视野之中。当然,到了这个距离,骑兵的速度也就降了下来,乌古罗带着自己的手下,纵马迎上前去,离着毕古塔他们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先行从马上跳了下来。这是一种礼节,比对方先下马,表示对对方的尊敬之意。

    看见乌古罗亲自来迎接,而且还先行下马,毕古塔心中暗暗点头,心说别看这个乌古罗领兵作战不怎么样,但在礼数方面,却也周到,不愧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他也不能在马上呆着了,毕竟这是人家拔拔部的地盘,自己虽然是拓跋部的将领,但到了此处也不能太骄傲自大所以毕古塔也赶忙从马上跳下来,迎着乌古罗走过去,抱拳拱手:“大头领,多年不见了,您一向可好”

    他们两个认识,不是说嘛,乌古罗按照血缘关系,那是拓跋力微的亲表兄,以往逢年过节,也经常往拓跋部走动,走个亲访个友什么的,而毕古塔是拓跋诘汾和拓跋力微两代拓跋部首领都很器重的将才,而且正当壮年,日后前程似锦,像这样的人,乌古罗为了拔拔部的将来着想,也要刻意结识,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情算不上是莫逆,但也还算不错,毕竟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伸手不打笑脸人,乌古罗有心结‘交’,毕古塔也不能不通人情。

    所以这次两人相见,那是有一层朋友的关系在里面,乌古罗一把握住毕古塔的手,眼圈都有点发红:“兄弟,老哥哥实在是没想到,大人竟然会把兄弟你派出来,这真是让我喜出望外啊有兄弟你来主持大局,哥哥我这张脸,算是能保住了那娄乞部和骨颜部,到了你的手中,那还不是任凭摆布吗”这乌古罗今天四十有五,毕古塔四十冒头,所以论年纪,乌古罗居长,因此他对毕古塔才兄弟相称。

    毕古塔拍拍乌古罗的手:“大哥,你这话说的兄弟我惭愧啊,都说,强宾不压主,这是拔拔部的地盘,您是拔拔部的首领,跟娄乞部和骨颜部打的‘交’道最多,所以,理应是您来主持大局,我就是个帮手,听大哥你的吩咐便是。”

    乌古罗一听,连连摆手:“兄弟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打我的脸,我是个什么材料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让我冲锋陷阵,没说的,怕死的不是鲜卑族的好汉,可要是让我做大军的统帅,那我就是白给你看这次,发动全族的兵力去攻打洛川县,没讨到便宜不说,还损兵折将,临了,还要遭别人的嗤笑,说实话,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因此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由兄弟你来统兵,我就给你做个马前卒,为你冲锋陷阵就行”

    毕古塔一笑:“大哥,何必呢,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谁还能每个马高蹬短的时候,这口气,兄弟保管替大哥出了,但这些大事,咱们兄弟还得商量着办”乌古罗点头道:“兄弟,你是个志诚的人,但蛇无头不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听哈赤说了,我表弟,咱们拓跋部的拓跋力微大人曾经有言,让你掌帅印,大人的话,那就是命令,兄弟你重情义,但咱们还得按照大人的命令行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拔拔部,从我而下,都听从兄弟你的调遣”

    话说到这个份上,毕古塔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别看拓跋力微临行前说过让毕古塔掌权的话,但如今是在拔拔部,毕古塔终究是个外人,要是一上来,就拿拓跋力微的命令唬人,捧着大帽子‘乱’扣,拔拔部众人肯定心里不服这世上没有打不退的敌人,就怕自己人闹内讧。那娄乞部和骨颜部,靠着这八千铁骑应该能够压服的住,但到雍州试探的事儿,离了拔拔部的鼎力支持,那可就麻烦的多,所以毕古塔必须要和乌古罗客气一番,现在乌古罗把话已经挑明了,那毕古塔就不用再客气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哥如此抬举兄弟,那兄弟我就不再客气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大帐”

    一行人安顿好了这八千铁骑,乌古罗领着毕古塔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正面虎皮‘交’椅,大方桌,桌上有令箭令旗,宝剑符印,这就是帅位,一进帐,乌古罗就把毕古塔让到帅位安坐,毕古塔又谦让两句,见乌古罗是诚心实意,这才告一声罪,坐在帅位之上,乌古罗在左侧另摆一张桌案,他也坐下,其他的人,昂首‘挺’‘胸’,站立两边。

    等人都到齐了,乌古罗便问毕古塔:“大帅,不知准备何时攻打娄乞部和骨颜部呢?”毕古塔一乐:“大头领,不必着急,临来之前,拓跋大人曾经有过吩咐,这次与那两个部落之间的事情,斗心为上,斗兵为下如今,按照我们鲜卑族十二部落大人会盟的决议,不日就要攻打雍州,攻打刘宇的军队,在这个时期,任何一个有战斗力的鲜卑部落,都是我们需要争取的助力所以,我打算,尽可能不和这两个部落‘交’战,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

    乌古罗一听,哈哈一笑:“大帅,不是我泼你的冷水,这骨颜部或许还好说,但那娄乞部的人,顽固的跟石头疙瘩一般,尤其是他们的那个首领‘迷’吞,那就是个魂人,软硬不吃,你要是想让他束手就擒,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听了这话,毕古塔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说道:“大头领,你知道我这次带了多少兵马前来吗?”乌古罗一愣,说道:“听说大帅是带了八千铁骑前来,不过,刚才我看着大军奔行间扬起的烟尘,应该是万人以上,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你到底带了多少兵马。”

    毕古塔微笑着点点头:“这就是了,大头领您都这么看,那两个小部落难道就不这么看吗?总之,这件事成与不成,很快就能知道分晓”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拔拔部今天忽然来了一支兵马,据说是拓跋部的骑兵,人数足有万骑这个消息,以无比迅捷的速度,传遍了整个草原,而且,传言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离谱,来人属于拓跋部,这点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但人数上可就没了谱,从一开始的万人,到两万人,到数万人,到最后成了十万人,当然,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十万人绝对是扯淡,即便是整个拓跋部的兵马都拉出来,恐怕想凑成十万人都勉强,哪里能都派到拔拔部来但若是说有个一两万人,那倒是有可能。

    总之,这传言是越传越广,很快便传到了娄乞部和骨颜部,自然,也就传到了‘迷’吞还有‘花’涂的耳中。这两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都是发愣,但接下来的反应就各有不同了,‘花’涂是皱眉凝思,而后长吁短叹,在心里面暗叫倒霉,自己怎么就搅到这一摊子浑水里面去了,早就知道那拔拔部背后有人,也知道拓跋部是西部鲜卑的五大部落之一,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但完没有想到,这拓跋部的反应竟然如此迅速,力度也如此之大,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花’涂并没有听信,但骨颜部在拔拔部那边也是有暗探细作的,通过这些人传回来的情报,也显示这次拓跋部派来的援军至少在万骑以上,这个消息就没有什么水分了,援军上万,再加上拔拔部自己手下的四五千人马,那就是一万五千‘精’骑,别说自己这一个骨颜部,就算是把娄乞部也拉过来,绑在一块儿,也打不过人家

    所以‘花’涂越想,心里就越悲观,有心去拔拔部求和,又担心人家不搭理,毕竟劳师糜众的来了,恐怕不可能让自己如此轻易的过关,又想着,要整军备战,来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但心里面又实在是没底,所以,这‘花’涂可以说是束手无策,暗自伤心,心说,难道我骨颜部就要在我的手中王族灭种吗?

    跟‘花’涂这边的反应不同,‘迷’吞在发愣之后,暴跳如雷,对着拔拔部的方向破口大骂,骂乌古罗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就去找帮手,不是草原上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又骂拓跋部不讲规矩,你说你那么高的身份,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卷到我们这边的矛盾中来呢,而且你‘弄’清楚这事情的始末原由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知道这里面到底谁是谁非吗?一次就派出上万的兵马到来,你这是给谁看呢?难道你们还想要倚强凌弱不成?

    ‘迷’吞这个人,直肠子,软硬不吃,别看做到了部落首领这个位置,对很多事情的思考方式都比较简单,在他的观念里,除了战争,就是和平,现在看来,这拔拔部显然是不想再维持两个部落之间的和平了,那娄乞部该怎么应对,在‘迷’吞的概念中,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打到底,杀到最后一人为止

    但‘迷’吞自己心里也有数,情报中显示,拔拔部和拓跋部的联军,兵力已经达到一万五千人,而自己的娄乞部,全族老幼‘妇’孺都算上,也不过七千来人,能够冲锋陷阵的青壮,那也就三千多人,这实力差的太多,这一开战,就等于是以卵击石,说鱼死网破那都不现实,最可能的结果是自己这条鱼死了,人家那张网屁事没有。打仗这个东西,决心是一个方面,努力达成对自己有利的战争形势又是另一个方面,‘迷’吞不怕死,但也不想白白送死,所以他就打骨颜部的主意。

    他知道,骨颜部的实力,在自己娄乞部之上,首领‘花’涂,是个心机深沉,韬光养晦的主儿,骨颜部的实力或许比起拔拔部还稍微差一点,但部族当中,五千来人的兵马总还是有的,如果能把骨颜部拉过来,两家合兵一处,就能拉起八九千人马,到时候,在拉拢周围的几个小部落,怎么着,也能凑出两三千人,这样,自己这边就能有一万多人,尽管比起拔拔部和拓跋部的联军还差一些,但总有一战之力

    所以,‘迷’吞一边吩咐自己的部族整兵备战,让部落中能够拉弓‘射’箭,骑马拿刀的,不论老幼,全民皆兵,接下来要有生死恶战,而他自己,则是赶奔骨颜部,去找‘花’涂商量联手对敌的事情,他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当时自己惹怒乌古罗的时候,‘花’涂也在场,在拔拔部那帮人的心中,早就把自己的娄乞部和‘花’涂的骨颜部给划到一个圈子里面了,‘花’涂想要独善其身,那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自己联手作战,或许还能给留给部族一线生机

    他们这两个部族都在各自谋划,作为主角的拔拔部这个时候也没有闲着,此时,毕古塔也坐在拔拔部的大帐之中,听自己派出去的探马汇报娄乞部和骨颜部的动作。等他确认了,自己来到的消息已经传到‘迷’吞和‘花’涂的耳中,毕古塔微微一笑,向乌古罗道:“大头领,我看,咱们是时候给‘迷’吞和‘花’涂下一份请柬,请他们到咱们这里来赴个宴,顺便大家叙叙旧,亲近亲近,你看如何?”乌古罗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毕古塔的整个战略构思,虽然,他仍然不认为‘迷’吞和‘花’涂能够轻易就范,但若是毕古塔的策略真的成功了,那不论是对拓跋部,还是对自己的拔拔部,那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乌古罗点点头:“一切都由大帅做主,我听大帅的”他表了态,事情就好办了,毕古塔又亲自写了两封书信,言辞十分的恳切,分别派人送往娄乞部和骨颜部。

    去娄乞部送信的人,扑了个空,因为‘迷’吞去了骨颜部,而去骨颜部送信的人,来到骨颜部的时候,正好碰见‘迷’吞一行人,他们前后脚到。‘迷’吞是先到的,正在大帐中,和‘花’涂商谈,把他所构想的,大家联手对敌的事情,跟‘花’涂一说,‘花’涂紧锁双眉,连连摇头:“兄弟,你这才是把咱们两个部族往绝路上‘逼’啊你想想,那拓跋部身为我们西部鲜卑五大人之一,那实力是你我两个小小的部落能够对抗的吗?人家部族十几万人,能征善战之辈七八万人啊,这次派过来一万多人,先不说咱们赢得了赢不了,就算是如你所说,咱们赢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咱们两个部族肯定是元气大伤,而人家拓跋部损失一万人,还有六七万人,跟他们结下这么大的冤仇,他们能够放过咱们吗?真要是尽起部族‘精’锐来征讨我们,我们就如同蝼蚁一般,人家轻轻一捏,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你说,你这不是把我们两个部落几万人的‘性’命都给送掉了吗?所以,依我看,这联手之事,万万不可”

    ‘迷’吞有点不爱听,虎着一张脸,问道:“大哥,咱们草原男儿头顶天,脚触地,那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即便就不是拓跋部的对手,那就算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得让人看得起他们拔拔部如今已经是拿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难道我们就这样乖乖的束手就擒,让他们像杀‘鸡’一般,把我们都给收拾了?到时候,咱们部族中的这些人还不一样都难逃一死”

    ‘花’涂一摆手,对‘迷’吞说:“兄弟,事情可能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严重,我昨天得到消息之后,一夜未眠,仔细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摸’出了一点味道兄弟,你知道这次拓跋部领兵前来的,是谁吗?”

    ‘迷’吞点头道:“听说是拓跋部大人的心腹智将毕古塔。这个人的名声不小,据说‘侍’奉拓跋部两代大人,身经百战,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花’涂道:“这就是了,这位毕古塔那可是拓跋部了不起的人物,他不只是身经百战,而且还是百战百胜,足智多谋,人称智将,现在的拓跋力微大人将他视为左膀右臂但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对付你我两个部落?不是我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咱们两个捆在一块儿,那也不够资格咱们算是哪根葱,用得着毕古塔亲自来对付吗?拓跋部能征善战的大将数不胜数,随便来一个,就够咱们喝一壶但拓跋力微却把毕古塔派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的主要目标,不是咱们,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打算”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迷’吞开始犯‘迷’糊了,晃了晃大脑袋:“我说‘花’涂大哥,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人家拓跋部派了上万人的铁骑,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是针对咱们,他还能针对谁?”

    ‘花’涂一笑:“兄弟,就想你刚才说的,人家派出了上万铁骑,而且还大张旗鼓的,闹得整个草原都知道,这符合用兵之道吗?如果,他们真是冲我们来的,那只要联络得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集中力量把咱们两个部落中随便哪一个给灭了,剩下的一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又怎么会给咱们留下商讨对敌之策的时间?再者说,只是为了咱们两个部落,用的着派上万人来吗?因此,照我看来,毕古塔‘弄’出这些不合常理的手段,目的恐怕是要威慑我们,让我们自己向他们拓跋部低头,只要我们服软,那拓跋部就不会对我们兵戎相见”

    ‘迷’吞一听,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说来说去,不还是让我们向拔拔部低头这种不战而降的事情,俺‘迷’吞做不出来大哥,难道你便如此的胆怯,将部族的荣耀抛在一边,要对那拔拔部摇尾乞怜吗?”

    这话说得有些冲,‘迷’吞这个人说话也是有些不经过大脑,人家‘花’涂那毕竟是一族之长,而且论实力也比娄乞部要强,如此说话,那实在是不给‘花’涂面子。但是‘花’涂这个人,还算是个厚道人,让‘迷’吞这么一吼,他心里是有些不痛快,但却把火气给压住了,脸上也没有显现出来,而是起身劝‘迷’吞道:“兄弟,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但咱们都是坐在部族首领这个位置上,作为一族之长,也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凡是得多从部族未来的角度来考虑。而且,你刚才可能没听清,我说的,是向拓跋部低头,而不是向乌古罗的拔拔部低头”

    ‘迷’吞一瞪眼:“这拓跋部和拔拔部压根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有什么不一样”

    ‘花’涂一摆手:“那当然是不一样拔拔部跟咱们是半斤对八两,咱们三个部落之间,那自然是谁都不服谁,向拔拔部屈服,那是绝对不可能,咱们草原上的民族,都是有尊严的,决不轻易低头但拓跋部不一样人家拓跋部是西部鲜卑五大人之一,而且据我所知,这拓跋部的实力,还是五大人中,最强的一位,咱们的部落,跟人家比起来,那如同萤光比皓月,草‘鸡’对凤凰,根本没法比你刚才说,拔拔部和拓跋部是一回事,那也是大错特错。拔拔部充其量,不过是拓跋部的一个分支,分支能跟宗主平起平坐吗?咱们鲜卑人,讲究的是强者为尊,在这里,拓跋部就是强者,不论是地位,还是名望,都比咱们强,咱们就应该尊着人家,这与部族的荣耀毫无关系。还有一说,咱们在草原上生存,可不是关起‘门’来过日子,部落之间的争斗并不少,要想让部族绵延长久,只是单干,成不了大事,唯有找一个靠山,才能高枕无忧。拔拔部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他就是仗着有拓跋部在他的背后撑腰,所以才时时处处压着我们一头可若是我们也投效拓跋部,那从底蕴而言,那就和他乌古罗是一样的,那日后大家再有什么事,他乌古罗也别想一手遮天因此,我的看法,咱们两个尽快,备下礼物,去见毕古塔,投效拓跋部”

    这一番话,说的‘迷’吞低头不语,‘迷’吞人是直了一点,但并不代表他傻,有些事情他看不到,但人家给他讲明了,他也能分辨出对自己是好是坏。适才‘花’涂说的这些话,他自己之前并没有考虑过,但如今仔细一想,又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确实是有道理,自己对拔拔部不服气,但对拓跋部,就不能不服气,因为没有不服气的资格,草原之上,强者为尊,拓跋部是强者,那自然就比自己高着一头,所以,想拓跋部屈服,对自己部落的声誉,并无损害。再者说,就像‘花’涂所讲,一个部落要想长久的生存下去,必须得站队,得有个靠山,就像这拔拔部,有了事情可以找靠山帮忙,而自己这边就只能是被动应付,几乎无法自保。要是自己也有个靠山,那今天的局面,就会大不相同。

    想了半天,‘迷’吞冒出一句:“大哥,咱们西部鲜卑,还有四位大人呢,咱们难道就不能去投奔那四位大人?跟乌古罗那老贼同殿为臣,我觉得特别的别扭”‘花’涂苦笑一下:“我的兄弟啊,你怎么净想着好事呢?没错,的确还有四位大人,但那四位大人在哪儿呢?你认识谁?谁又认识你?谁会为了你这样的小部落,去跟强大的拓跋部翻脸?说实在的,就算是去投靠拓跋部,我这心里都没有谱,别的大人,那就更没戏。何况,你认为拓跋部能够给我们另投他人的机会吗?他们已将我们视为囊中之物,我们稍有异动,那顷刻间便有灭顶之灾”

    ‘迷’吞那一问,也是心里别扭才冒出来的,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可能‘性’不大,现在被‘花’涂给否决了,也就只能熄了念头,不过他又想起一事:“大哥,适才这些,都是你的推断,但人家拓跋部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都不知道,咱们如今在这里一头热,人家那边要是压根没有这个打算,怎么办,再者说,即便咱们肯低声下气的低头,也没有个引荐的人啊”

    正说着,外面有骨颜部的‘侍’从挑帐‘门’进来,禀报道:“报大人,帐外有一人,声称是拓跋部的信使,有拓跋部大帅毕古塔的亲笔书信,要‘交’给大人”

    ‘花’涂一听,喜上眉梢,对‘迷’吞说:“兄弟,你刚才不是担心没有引荐的人吗?现在这投效的机会不就来了?”赶忙传令,让信使进帐。没多大功夫,信使进来,见到‘花’涂,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从怀中掏出文书,‘交’给‘花’涂。‘花’涂接过书信,并没有马上拆看,而是慰劳了信使两句,然后吩咐左右,把这位信使请到别的帐中,盛情款待。等这些人都出去了,他才叫过‘迷’吞,两个人一起观看书信。

    毕古塔的这封信,写得十分恳切,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联军大帅,便言语冒昧,骄傲自大,他在信中先说对骨颜部,对‘花’涂是慕名已久,但缘悭一面,又说前些天,骨颜部和拔拔部似乎是产生了一些误会,最后,请‘花’涂无论如何,要到拔拔部赴宴,一来解释误会,二来大家多多亲近。

    等看完书信,‘花’涂道:“兄弟,你看我说的不错吧,人家确实没想对咱们动刀兵,这次筵席,我们必需的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毕古塔写信,给‘花’涂和‘迷’吞,请他们到拔拔部来赴宴,‘花’涂一看,就明白,这是毕古塔要招揽他们,给他们一个台阶,因此决定,马上准备礼品,前去拔拔部。‘迷’吞心里面还有些犹豫,问‘花’涂:“我说大哥,这件事,我心里面还是没有底,汉人有句话,叫会无好会,筵无好筵,听说,他们还有个鸿‘门’宴的典故,我们这次轻身前往敌营,吉凶难料啊”

    ‘花’涂说:“兄弟,不用多想,现在人家比我们强,想要咱们两个人的命,那不是太容易了吗?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力气吗?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你我再多想也没有用,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以我对毕古塔此人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如今乌古罗也要听毕古塔的调派,称他为大帅,所以,我们此次前去,应当是无恙”

    ‘迷’吞一听,也只好从命,但他只带了几个从人来到骨颜部,中间并没有想到有这些突发状况,所以并没有准备好礼物,你说就这么空着手去,那也不像话,跟‘花’涂说,要回部落准备一下,‘花’涂一摆手:“你不用再来回的跑了,咱们两个部落虽然离着不远,但一来一回,不知道还要耽误多长时间这样,你的礼物,从我们骨颜部里面出,咱们两个一起,现在就启程。”‘迷’吞想了想,也点头答应,这样,按照骨颜部准备的东西,又‘弄’了一份,两个人就带了些亲兵出发了。

    按照‘迷’吞的意思,应该多带些人手,至少带上五百来人,以防万一,但‘花’涂不这么看,他说,如果人家心存歹意,咱们带多少人去,也没有用,人家要是一腔好意呢,咱们带这么多人去,也不成礼数,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以退为进吗?咱们就轻装简从,一来,显示咱们希望友好和睦的诚意,另外,也能减少对方的疑心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按照‘花’涂的意思办理了。前面说了,这三个部落之间的距离都不远,再加上‘花’涂两人是急着赶路,所以,原本是两天的路程,他们一天就赶出来了,等到了拔拔部的大帐范围,已经是落霞满天,因为早就有人去呈报,所以毕古塔这些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行程,早早的,整个拔拔部的人,从大帅毕古塔,首领乌古罗,大将哈赤,都迎到了大帐之外

    ‘花’涂和‘迷’吞一看,这大帐之外,没有一兵一卒,都是从人,而且整个大帐灯火辉煌,‘花’团锦簇,拔拔部的部民,是杀羊宰牛,准备筵席。‘迷’吞一看,心中暗想,哎呦,看这拔拔部的情况,好像真的是想请我们吃饭啊,不说没有兵马驻守,这些迎接出来的人,也都是身穿华服,未曾佩戴兵刃,看来‘花’涂大哥说的不错,人家的礼数很周到,若是我们多带兵马前来,倒显得我们这些人没有诚意了

    他正这么想着,‘花’涂在一边,悄悄的拉了他一把,‘迷’吞一愣,转头一看,‘花’涂这边已经翻身下马,‘迷’吞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样高坐马上,跟大爷一般,实在是不像话,所以,也赶忙跳下马来,跟着‘花’涂一起,大踏步,向着毕古塔这一行人的方向迎过去。

    两拨人来到一处,毕古塔显得十分亲热,抢先一步,给‘花’涂和‘迷’吞各来了一个拥抱礼。草原上的民族,因为和汉族‘交’往的多,在礼节上已经有些汉化的倾向,比如日常的礼节中,抱拳,拱手,握手,这些礼节的使用已经很普遍,但最高的礼节,还是草原人本来的拥抱礼,这个礼在如今,那是只有十分亲密的朋友,兄弟之间才能用的上,按照这三个部落如今的情况,本来也用不到拥抱礼,但毕古塔这么一‘弄’,就表示自己和‘花’涂、‘迷’吞之间那是兄弟一般的亲密,大家不分彼此,一个礼节,就把几个人的关系给拉近了,‘花’涂跟‘迷’吞就觉着,这个大帅毕古塔为人和蔼,谦恭近人,言谈举止,让人钦佩,无形间,‘花’涂和‘迷’吞对于拔拔部之间的一些不好的印象,就淡化了很多。

    大家寒暄了一番,乌古罗这个时候也不来扫兴,摆出笑脸,和‘花’涂二人见礼,又说了很多客气话,大家这才进到大帐之中。拔拔部这边早就开始准备宴会,此时大帐中已经是张灯结彩,桌椅也都已经摆放整齐,众人分宾主落座,从人送上瓜果酒水,各种‘肉’食餐点,也都流水一般的摆放上来。

    毕古塔看了看,这时候也差不多了,便举起酒杯,说道:“今日,‘门’g‘花’涂首领、‘迷’吞首领赏脸前来,我感到万分高兴,嘉宾即至,我等当纵情开怀,今日饮宴,我与众位畅论兄弟之情,来,大家满饮此杯”说完,众人响应,喝尽杯中酒,而后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从开宴,一直到大家吃饱喝足,整个宴会上,毕古塔是只论‘私’谊,公事一句未提,‘花’涂和‘迷’吞两个人心中装着事情,本以为毕古塔是想借着这个宴会,把前几天的事情解决了,但没想到,人家该吃吃,该喝喝,压根没有提起这件事的意思,这下子连‘花’涂的心里都犯嘀咕,心说,难道今天拔拔部这边设宴,还真是邀请我们来吃喝?岂有此理啊这帮人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再仔细一想,‘花’涂明白了,这是人家在等着我们自己开口提这事呢哎呀,这毕古塔不愧是名满西部鲜卑的智将,这些事情他都已经算准了,也是,他们现在势大,要对付我们十分容易,本就已经占尽了优势,又怎么可能先提呢,这种事情,谁先说,谁就矮了一头,凭他们现在的实力,胜券在握,又何必丢这个面子唉,形势比人强,我今天来,本来就是要低头服软的,如今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交’情也论了,毕古塔把台阶都已经摆到我的脚底下了,就等着我迈出这一步,没办法,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于是‘花’涂在心里面把语言组织了一下,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站起身来,向着毕古塔和乌古罗微微一躬身:“大帅,大头领,今天借着这场宴会,我得向乌古罗大头领,陪个不是”他还想接着往下说,没想到,坐在正座上的毕古塔将手一摆,把他的这个话头给阻住,‘花’涂就是一愣,这个时候毕古塔也站起身来,冲着‘花’涂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坐下,然后又吩咐一声,所有从人退下,将帐‘门’关闭,又派了心腹手下,在‘门’口把守,不需闲杂人等靠近。

    等一切就绪,毕古塔这才说道:“‘花’涂兄弟,你想说什么,我心里明白,你和‘迷’吞兄弟,跟拔拔部之前似乎是有些误会,这件事,乌古罗大头领在闲聊的时候,也曾和我说起过。依我看,这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拔拔部和骨颜部,娄乞部同在这片草原上,大家都是鲜卑族的兄弟,部落离着近,这感情也就近,可以说,是左邻右舍,大家应该互相帮助,一方有难,大家都要伸手帮忙。当然了,可能平日里,大家会有点小摩擦,这也不奇怪,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再亲近的人,有时候也难免脑筋发热,但清醒了,这些个误会自然也就揭过去,咱们鲜卑人都是直‘性’子,心里既藏不住事,也记不住仇,大家都是兄弟相称,就和一家人一般相处,又有何不可呢?”

    说到这儿,毕古塔从主位上走了下来,接着道:“刚才‘花’涂首领这番举动,看来对前些天的那个小小的误会还放在心上,其实这大可不必,这件事真要论到根上,倒还是我们拔拔部有点儿缺理,大头领,你说是不是?”乌古罗一听,连忙站起身来道:“大帅所言不错,唉,千错万错,都是我乌古罗的错,是我平日里跟兄弟们处的时候,方法不得当,有的时候,说话也有点难听,以至于兄弟们的心里面,有了疙瘩,这都是我乌古罗,为人不好,还请兄弟们,多多包涵”说着话,他把酒杯也端起来,从座位后绕出,来到‘花’涂和‘迷’吞两人的案前:“两位兄弟,愚兄以往多有得罪,还请你们二位能够多多原谅,今天愚兄在这里,向二位敬个赔罪酒,请兄弟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他们两个人这么一唱一和,倒是把‘花’涂和‘迷’吞两个人都‘弄’糊涂了,这两个人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种在宴会上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展开,这眼前的乌古罗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怎么看都觉得陌生,那‘花’涂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看人很准,他从乌古罗的表情上,能感觉出来这番话不是口是心非,但越是这样,他越感到莫名其妙,所以这两个人都在那里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呆愣了片刻,还是‘花’涂先反应了过来,连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向乌古罗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要折死兄弟吗刚才大帅不是说了吗,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咱们兄弟之间,那里会有什么隔夜的仇怨大哥,这杯酒,应当是兄弟敬您”

    ‘迷’吞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他这个人,直‘性’子,别看平时就他对乌古罗的意见最大,但现在乌古罗主动低头了,他心里面这口气一顺,对乌古罗的那些个不满,也就消散了大半,当然,他也是有眼神的人,知道,乌古罗今天能够如此的放低姿态,低声下气的陪好话,那就是人家拓跋部和拔拔部向自己展现出来的最大的诚意了,自己要是不吃好粮食,那敬酒不吃,必然得吃罚酒到时候,骨颜部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凭自己这一个部落,那更不是人家联军的对手,所以他也连忙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向乌古罗道:“大哥,兄弟我是个粗人,平日里,心里藏不住话,有的时候,也会说些疯话、魂话,对大哥多有得罪大哥,您老大人有大量,汉人不是说吗,宰相肚里能撑船,兄弟往日的那些不敬之词,大哥就当我是在放屁,万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大哥,这杯酒,我敬您”

    这三个人在一块儿推来让去,非得给对方赔不是,后边毕古塔过来了,笑呵呵的往三个人中间一分:“我说三位,这就对了,话不说不明,理不讲不清,自家兄弟之间,什么事情说不开呢依我看,你们也不要总是想着告罪、赔不是,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这杯酒,就当是情谊酒,是咱们兄弟一心的见证,不止是你们,在座的各位,大家一起满饮此杯”

    这个时候还留在大帐中的,都是几个部落的高层,亲信,听毕古塔这么一说,大家是轰然应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而后,毕古塔请众人各归其位,他自己也回到主座坐下,说道:“今天这场酒宴,我喝的很高兴,刚才这杯情谊酒,大家都喝了,咱们之前的那些个是是非非,从这一刻起,都没有了,从现在起,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都不能违背”众人点头称是。‘花’涂自然明白毕古塔这话里的意思,都是一家人,哪家人呢?那肯定就是拓跋部的人,这话说的好听,实际山就是将自己的部落给划到拓跋部的小集团中去了。不过,这本来就是‘花’涂此来的目的,对这个结果,他十分的满意,所以也不反对毕古塔的这个说法。‘迷’吞也是一样。

    毕古塔又继续说道:“既然这帐中都是自己人,那我就给大家透**机密。上个月,咱们鲜卑部的十二位大人,举行了大会盟,同时,经过十二大人共同商议,决定倾全族之力,攻打雍州,也就是攻打蜀王刘宇咱们西部鲜卑和雍州接壤,所以被定为先锋军,首先打入雍州。如今,我们拓跋部,还有置鞬、落罗、日律、宴荔游这四大部落,都已经开始向南调动兵马,我此来就是作为我们拓跋部的先头部队,要攻入雍州,试探汉朝的实力还有动向当然,只有我带的这些兵马,想要闹出点名堂,那着实不易,所以,我才到拔拔部,与乌古罗大头领合兵一处,将打一家。今天,又结识了‘花’涂和‘迷’吞两位首领,我想,也邀请二位兄弟带领部族的‘精’锐,和我们一起行动,待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你们,不知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花’涂和‘迷’吞还有什么可说的,这酒也喝了,饭也吃了,事儿不给人家办,那算是怎么回事?‘迷’吞在这一点上很是痛快,到汉境之内去劫掠,这也是他常干的事情,本身没有什么抵触情绪,自己单干和集体行动也没啥区别,只要到最后自己这边不吃亏就可以‘花’涂心里面想的多一些,他担心的,是汉朝的实力,尽管这次与雍州的战斗,是整个鲜卑部落的军事行动,但此时鲜卑族的主力大军未到,自己这些人如果在边境上闹得风声太大,万一引来刘宇的主力部队,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此时木已成舟,再反对,那就是自讨没趣了,所以‘花’涂也只好点头同意。

    毕古塔看这两个人都点了头,心里十分的高兴,他这次来的两个目的,已经完成了一个,骨颜部和娄乞部的人马已经同意和自己这边联合行动,这两个部族差不多能凑出五千人马,自己这边是八千铁骑,拔拔部出三千人,不伤根本,这些人马架在一处,便有了一万六千余人,在边境上闹上一闹,应该是足够使用了。

    兵马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该考虑从从哪个方向,打开突破口。乌古罗首先提议,要攻打洛川县,因为洛川县是整个边境上,最富庶的县,其中钱粮众多,打它,最能引起汉朝的注意。当然,他还有个小心思没有说出来,毕竟他上次就是在洛川县吃的亏,损兵折将还丢面子,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出一出,所以他才做出这个提议。

    毕古塔当然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但不得不说,乌古罗的话,多少也有道理,洛川县在边境上是首屈一指的大县,攻占了这个县,不但能够获得足够的物资,而且也能极大的震动汉朝朝廷,能够更好的观察刘宇集团的应对。但毕古塔还是仔细的询问了乌古罗当时攻打洛川县的详情,又向‘花’涂和‘迷’吞分别询问了攻打黄陵县和宜君县的过程。

    把三个人提供的情况综合了一下,很容易的就得出一个结论,宜君县是三个县之中最贫瘠的县,县令是个草包,实力最弱;黄陵县的情况居中,洛川县最富庶,但城中有能人,实力也最强。最后,毕古塔做了决定,放过洛川县,攻打宜君县城

第一百六十三章

    毕古塔衡量得失厉害之后,最终决定,放弃洛川县,改为攻打宜君县。手底下的这些人都不明白毕古塔到底是什么意思,乌古罗是最希望大军进攻洛川县的,一来可以收获不少,二来能为他自己报仇雪恨,所以,对毕古塔的这个决定,乌古罗十分的不能理解,鲜卑人,肚子里面的‘花’‘花’肠子比起汉族人要少,乌古罗这个人也是个粗‘性’,心里面有‘弄’不明白的,也不藏着掖着,就问毕古塔:“大帅,这宜君县,不管是从富庶的程度上,还是路程的远近上,比起洛川县都要差着一截,咱们这么多人,出兵一次,为什么非要弃富就贫,舍近求远呢?”

    毕古塔看了他一眼:“大头领,你说的是有道理,但你的思虑依然有所不足。的确,洛川县确实是比宜君县要富庶,但有一条,这洛川县中有能人。你上次领兵,在洛川县就没有讨到好处不是?”这件事在乌古罗的人生当中那就是个污点,是他最不愿提起的败仗,但人家毕古塔是大帅,人家说一说,他也不能不让,当下,他脸上一红,但嘴上并不服输:“大帅,我前次领兵打洛川,的确是吃了点亏,但主要是因为我小看了那帮汉人,才被他们,给钻了空子,要论真刀真枪的拼杀,那洛川县如何能够挡得住我们鲜卑族的勇士这次出兵,和上次又有所不同,这次咱们的人马众多,有一万六千余人,而且是大帅您指挥,那小小的洛川县,又怎么能够挡得住我们联军的铁骑”

    毕古塔微微一摇头,叹了一口气:“大头领,你到现在还以为,那洛川县的汉军,是在侥幸之下,才赢了你吗?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侥幸的事,哪有那么多好运气的人?战场之上,比拼的不止是刀枪,那只是匹夫之勇,真正能够左右战局的,是谋略,是手段。胜利永远偏向有准备的人,就好像上次洛川之战,那些汉人能够事先挖好壕沟,垒砌土墙,将我们鲜卑铁骑的优势消减到了最低,你不踏破土墙,填平壕沟,那想要攻打城池,势必登天,这些都是人家事先针对咱们的弱点来进行安排的,由此可见,在洛川城中,肯定有熟悉我们鲜卑人的作战风格,而且又有相当的见识的人,在主持洛川县的军事。你上次的失败,并不是个偶然,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这次咱们出兵,虽然人数上增加了很多,但实质上,比起上次没有太大的改变,比如在器械上,你上次没有准备攻城的应用之物,我们这次同样也没有时间去制造攻城器械,我们这次,讲究的是速战速决,要充分利用我们骑兵的优势作战,那洛川县在上次战斗中已经尝到了甜头,已经知道抵御骑兵的最好方法,你说他们这段时间能闲着吗?为了活命,他们也必然会加紧时间备战,我估计,人家城外没准又多出一道土墙和一道壕沟了。所以,我们真要是奔洛川去,那就要打上一场持久战,这对我们来说,极为不利,毕竟那是蜀王刘宇的地盘,不是软柿子,咱们在坚城之下盘桓日久的话,等到人家雍州的大军赶到,咱们一个个都得玩儿完。所以我才决定放过洛川县。”

    这一番话,说的乌古罗低头不语,为什么,因为人家说的对,乌古罗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明白,自己勇力有余,但谋略不足,上次的事情,确实有自己指挥不当的因素在里面。而人家毕古塔在战略眼光上,就要比自己强着一大截儿,因此,他听完之后,就不再提出反对意见了。

    不过,他服气了,‘花’涂又说话了:“大帅适才的一番高论,实在是让我等佩服。的确,洛川县中有能人,能够实现准备好防御工事,我们鲜卑人本就不善攻城,此时又缺少器械,打洛川,不合时宜。但这宜君县是离着我们现在的位置最远的县城,我们如果大军直扑宜君县,未免深入汉境太远,一旦汉朝的军队反应过来,对我们进行包围,我们要想脱身,怕是要费点劲儿。倒不如去攻打黄陵,那里离着哦我们鲜卑族的边境比宜君县要近,而且比宜君县也要富庶。”

    毕古塔对乌古罗说话不是很客气,因为他们都是拓跋一部的人,拔拔部就是拓跋部的分支,大家是一家人,说话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说什么。但对‘花’涂,他不这样,别看这骨颜部和娄乞部都表示,要加入拓跋部,和拓跋部成为一家人,但这里面没有血缘的维系,即便是加入,那也是作为附属部落,拓跋部对于这两个部落部民的影响,还十分的浅薄,人家高兴的时候,就听你拓跋部的命令,但你的命令如果伤及人家部族的利益,那抗令不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所以对于‘花’涂的疑问,毕古塔还是很耐心的解释道:“‘花’涂首领所言不差,但我不打黄陵县,也有我的理由。记得‘花’涂首领说过,你们骨颜部去攻打黄陵县的时候,那黄陵县的官军,竟然对你们的兵马还有当时城下的汉朝百姓进行无差别的攻击,致使你们骨颜部出现了伤亡,而城下的百姓,也多有丧命在守军弓箭之下的。这说明什么?要知道,就算是我们鲜卑人,也不会轻易地,对我们自己的子民下毒手,那汉朝号称礼仪之邦,素来讲究仁义,但却做出这等暴行,为什么?以我的推断,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黄陵县的官员,本身就是残酷好杀之徒,‘性’情暴虐,视人命为草芥。但从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那黄陵县的县令和县尉,似乎之前并没有这样的劣迹。那么就只有第二种解释,那就是黄陵县有不得不守住县城的理由。他们可以不管城下百姓的死活,但对于丢城弃地后,自己所面临的处境,有着很清楚的了解,知道如果丢失了县城,他们的‘性’命,家族都将不保,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牺牲平民,也要阻挡我们鲜卑人夺取县城。这样的人,也是有担当的对手,我们如果攻打黄陵,那也将会遇到十分剧烈的抵抗,刚才我说了,我们缺少攻城器械,如果强攻,那就得用咱们鲜卑勇士的‘性’命去填,到最后,即便把黄陵给攻打下来,咱们的损失也会十分的巨大,这可说是得不偿失,如今是用人之际,每一个鲜卑勇士的‘性’命,对于我们都是宝贵的,所以,我不能用将士们的伤亡,去换取汉人的城池”

    这番话,说的十分恳切,‘花’涂一听,是心悦诚服,心说,罢了,毕古塔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智将,这本事比起我来,要强着太多,我原来,还觉得自己算是草原上的智者,深通谋略,但今天一比,我就是白给啊看来,有此人指挥我骨颜部的兵马,我这心就可以放下了。他也不再提出反对意见。

    这两个人熄了火,其他人就更没有什么可说了,听命行事便是。于是,毕古塔传下令箭,分派兵马,以娄乞部‘迷’吞的本部两千兵马为前队,乌古罗、‘花’涂,各带本部兵马为侧翼,他自己统帅拓跋部八千‘精’锐为中军,大军启程,奔袭宜君县城。这宜君县城,离着拔拔部的驻地大概有三百多里路,如果催动兵马赶路,那差不多是一天的路程,但毕古塔考虑,这次攻打宜君县城,要突出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因为自己这边的工程器械不多,如果强攻城池,那一来是耗费时间,二来是损失巨大,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县城之下,突然发起攻击,那么依照那宜君县令的‘性’格,恐怕会立马丧失所有的抵抗勇气,到时,自己这边就能轻松的攻占县城了。因此,毕古塔传令三军,控制行军速度,保持战斗力,在明日午时,赶到宜君城下,大军不扎营,不休整,到了直接攻打县城

    如果一切都如毕古塔所想,那达成目的,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得不说,毕古塔确实是能够准确的把握人心的将领,古代的智将,大多数都是心理学专家,像诸葛亮、周瑜、司马懿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能够‘摸’透敌人心理,并能利用对方的心理,一步步设下圈套,将对方引入绝路的牛人,他们所创造的那些经典战役,其实都是心理战的典范,比如诸葛亮草船借箭,就是号准了曹‘操’的脉,知道按照曹‘操’的‘性’格,在大雾弥江之时,肯定会求稳妥,担心有埋伏,所以不会派战船出击,而只会在江边采取弓箭退敌的防御手段。还有华容道,知道曹‘操’熟读兵书,通晓‘阴’谋,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利用曹‘操’的‘性’格和心理,将他引上华容道,若不是关羽将‘私’谊放在了公心之上,曹‘操’没准就得提前退出历史舞台。

    毕古塔是鲜卑族的智将,所以也很注意对对手心理、‘性’格的把握,他详细的收集了上一次三个部落攻打三县的具体情况,从中‘摸’索这三个县的高层的心理,其中,唯有宜君县的县令朱勇,‘性’格懦弱,没有担当,胆小如鼠,最容易被攻心成功,只要一举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产生万事皆休的念头,那么他即便不会弃城投降,宜君县的守军也将群龙无首,变成一盘散沙,从而被鲜卑军轻易攻破。

    毕古塔所料所想,其实大体不错,真要是让他发动突袭,宜君县还真会如他所想,很快陷落。但有一件事,毕古塔没有料到,那就是汉军的情报收集能力。刘宇集团的情报网络,此时随着刘宇所管辖地盘的增大,也在不断的扩张,不但在整个汉朝版图内的主要战略城市中布有完善的情报网络,而且触角也已经伸到了草原之上,尽管不如汉境之中的完善,却也能刺探到重大情报。就好像这次拓跋部援兵来到,拔拔部、骨颜部、娄乞部三部联合,这种大事,在拔拔部的势力范围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自然也瞒不了刘宇集团的探子,而这次联军出动,雍州的情报网络也很快有了反应,而且,根据鲜卑部队行进的方向,判断出这次鲜卑人的目标,仍然是边境三县,而且,以宜君县的可能‘性’最大

    这是重要的军事情报,除了要急报长安军机处、情报处以外,还分别抄送宜君县、黄陵县和洛川县,而给宜君县的通报中,并没有用推论的字眼,而是直接写上,鲜卑大军一万六千人,正杀奔宜君县,请宜君县的县令和县尉立即整军备战,准备守城器械,发动城中民众,共同组织防御,固守待援。

    这道情报传递的速度不慢,但也不会比鲜卑人的骑兵更快,最多是打个平平,但毕古塔为了保证出其不意,让部队放缓了速度,结果,反而给了刘宇军情报传递的时间。因为是紧急军情,这道情报在当天晚上,便传到了宜君县城。按照大汉情报部向各县发布的条例,情报部的文书传递,都有相应的凭证,如果是白天,自然是直接进城,同时进入县衙,不需通传,保证情报直接、快速的呈‘交’到郡县长官手中,而如果是晚上,城‘门’落锁,那在城‘门’‘门’‘洞’的左侧,有报事金铃,通传情报的人拉动机关,城头上金铃响动,守夜的官兵要在第一时间从城头垂下箩筐,将情报人员的身份凭证以及情报拉回城头,进行校验,身份凭证校验完成后,再由情报人员,用暗语,在城下通报自己所属的情报司,核对暗语无误后,立刻放下载人箩筐,将情报人员拉至城上,城内备好马匹,直奔官衙,到了官衙‘门’前,立刻敲响登闻鼓,郡县长官要在第一时间抵达前衙,签收情报。如果有贻误情报收取时间,导致重要军事情报未能及时到达,以致造成损失的,一律按玩忽职守之罪,夺官去职,甚至杀头灭族。

    正是因为惩罚措施如此的严厉,刘宇治下的各州、郡、县,对这个条例无不凛然遵从。这次宜君县也不例外,传送情报的信使来到城下,拉响金铃,城头上值夜的兵士立马紧张起来,将凭证及暗语都核对确实,垂下载人箩筐,把人拉上城来,城下给备好了马,情报人员纵马赶到县衙,用力敲响登闻鼓,这时是深夜,四周寂然无声,猛然鼓声大作,那都带着回声的,不但整个县衙,就连县衙附近的各属吏,宜君县县尉府邸,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半夜鼓声响,只有一个可能,所以,这黑漆漆街道的两边的房屋中,灯光一个接一个亮起,一阵阵穿衣下炕的声音不时从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县衙的‘门’房里有值夜的‘门’吏,他们第一个听到鼓声,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翻滚下来,急匆匆的套上衣衫,也不管仪容如何,火速点起灯烛,一拨人去开‘门’,一拨人奔大堂,去点灯收拾,这边开‘门’的人将情报人员引至大堂,等了不到两分钟,县令朱勇,匆匆忙忙的从后衙赶来,那衣服就是随便披上了一件,也不管束带系没系好,衣冠整不整齐。

    与此同时,县衙‘门’口也是一阵‘骚’动,呼啦啦涌进一帮人,县尉、各级属吏,都赶到了,按照程序,情报人员将情报放到朱勇面前,朱勇拿起情报,验看封口并未拆动,再核对情报司的专‘门’印鉴,核实无误,在收条上落笔签名,‘交’还情报人员,这递送情报的人便施礼退出大堂,自寻地方休息,这个不用提。

    单说朱勇等送情报的人出去了,这才又拿起情报,就着灯光,在封口那儿仔细一瞧,五个鲜红的红点,排列在封口上,朱勇立时颜‘色’大变,这里面有讲究,一个红点,是一般情报,两个红点代表重要情报,三个红点代表加急情报,四个红点代表紧急情报,而五个红点,那就代表最高危险级别的军情

    朱勇这个人,胆子特别小,面对大事的时候,没有什么准主意,他是董卓时代留存下来的官员,并不是经过刘宇集团筛选之后的官僚。毕竟刘宇刚刚掌握雍州没有几个月,上层官员都没有补充齐全,更何况是下面的这些县令一级的官员,所以,像朱勇这样,完全不符合刘宇用人标准的人,也还依然担任着一个县的最高领导者。可朱勇呢,心里明白,自己的这个官,是当初‘花’钱买来的,如果是别人当政,那还能靠着钻营谄媚,继续做上几年县令,但如今的执政者是刘宇,朱勇就知道,自己这个县令也当不了几天,等人家蜀王腾出手来,整顿基层的吏治,像自己这样的,就是第一个要被清洗的,所以,他也是打定了主意,在最后的任期内,能多捞一点是一点,至于政务之类的,就留给下一任来做。

    哪知道,他想魂日子,老天爷不愿意,先是鲜卑人来攻城,差点把城池打破,现在,又来了一封最高危险级别的军情,那五颗红点,刺得朱勇心头直发堵,他两手颤抖着,拆开封口,将里面的情报展开一看,顿时惊呼一声“天亡我也”跌倒尘埃,昏死过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民团这个东西,就相当于后世的民兵,古代官府的军队,尤其是常备军队数量其实并不多,历史上养兵最多的,是两宋,那也是政策的原因,一有灾荒,就竖旗招兵,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不至于因为生计无着而落草为寇。这本是一个仁政,但天灾人祸年年有,你一开始用这一招无所谓,但将这一招定做国策就有点过了,结果,建国百年,全国的总兵力竟然达到了百万,这个数字太恐怖了,要知道,当兵是要国家支付粮饷的,这么多张嘴,一人给一口饭,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因此历朝历代中央王朝的常备兵力也很少有达到百万的,何况宋朝的疆域还是中原王朝中最小的一个。也亏得宋朝的商业,尤其是对外贸易繁荣,有大笔的商税和关税可收,岁入近亿贯,堪称中国古代王朝中最富裕的朝代,但这么高的财政收入,硬是被冗官,冗兵,冗费给拖垮了,到了后期,这皇宫里都凑不出钱来给官员打赏,皇帝也都十分的节俭,不节俭不行,手里没钱啊。但养了这么多的兵马,到最后,没起什么作用。

    两宋时代,汉族文明高度发达,但汉族的武备却是极为坑爹,百万大军,搁谁眼里,都渗得慌,但宋朝三百年,和周围的这帮邻居屡屡‘交’战,胜少输多,像是西夏,那充其量就是北宋一个路的面积,宋神宗出动兵马五十万,征伐西夏,愣是让人家给揍得找不着北。金国兴起,辽朝穷途末路,北宋想趁机会大劫一把,收回幽云十六州,发动十五万大军,那都是征伐方腊起义的‘精’锐宋军,结果等跟人家辽人一开战,这十五万人就跟纸糊的一般,辽军那个时候已经被金军给打的没脾气了,但一听宋人竟然来趁火打劫,登时火冒三丈,心说,金人欺负我们,我们认了,可你们宋人算个什么,也敢来欺负我们辽军的兵马本来被金军给打的没剩下多少了,但还是凑出一万骑兵,出城迎战

    一万人对十五万人,一方是败军之将,一方是乘胜而来,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应该是十五万的那边赢,但连老天爷都没想到,宋军的战斗力竟然没有下限十五万手拿刀枪的宋军士兵,被一万筋疲力尽的辽军打的全军覆没这大概是中国,乃至世界军事史上最大的笑话,别说是十五万兵马,就是十五万头猪,让那一万辽人杀,也能把这一万人给累个半死不活,可这些宋军就这么败了,连猪都不如。那么多的粮草器械,都让人家辽军给缴获了。那边金军也听说宋军出兵了,心说,咱们有约定啊,这边本就应该是你们打,我们正好休息休息,哪知道等了两天,等来的消息是宋军大败,金军直接无语了,心中纳闷,这辽人很脆弱啊,被我们一打,跟土‘鸡’瓦狗一般,怎么能打败宋朝的十五万‘精’锐呢?难道说辽人还有什么底牌,还有什么‘精’锐,至今没有出动?嗯,我们再打打看,没准能有惊喜呢,所以整顿兵马,攻打城池,结果还没等‘交’战,辽人竖白旗了,投降了,知道自己打不过金军,好汉不吃眼前亏,向金人投降,不丢脸。

    这下子,金人算是把宋朝的百万大军的幌子给拆穿了,心说,原来你们大宋朝的军队,连我们的手下败将都打不过,你们还有脸称什么天朝上国,还有脸跟我们签订协议,要收回幽云十六州,这不是扯淡吗?耍着我们玩儿呢金人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残废到一个拳王的跟前献媚,说我帮着你去打架,打完了,咱们好处平分。这不是把拳王当成傻子糊‘弄’吗?所以金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两个回合,把北宋给端了窝了,从皇帝往下,几乎所有的宗室,金枝‘玉’叶,都成了阶下囚,被人凌**役,成为汉民族历史上最可悲的一桩记忆。

    所以说,兵在‘精’而不在多,你有十万大军,十万人都是干吃粮食不卖力的窝囊废,那就是十万颗老鼠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整个王朝的军政给彻底败坏。刘宇采用的也是常备兵制,军队职业化,因此,他手中的主力部队,也就二十万人,剩下的守备兵马,又能有十几万,就这个数目,那‘花’费的军饷就让户部压力很大。

    十几万的守备部队,分散在近百个城池当中,每个城池压根留不下多少人,而且,这城池跟城池不一样,有地位关键的,有地位无足轻重的,像宜君县,也就有兵马五百来人,守卫县城都不太够,那里还有余力去保护治下的村庄,所以这些村庄也只能自救,成立民团,成立护庄队,或者好几个村子抱成团,搞连环庄,种种措施,抵抗外来的侵略。

    这李家铺,原本也想‘弄’个民团,但苦于找不到领头的人,这军事上的事情,不是过家家,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你找个外行,过来瞎指挥一通,‘弄’得不伦不类,到时候强盗外族的贼寇真的来了,这民团就是去送死,民团撑不住,‘激’怒了歹徒,这一个村子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这个事儿就被挂了起来,一直没组织起来。

    如今何涛这么一说,把这个事儿,就给解决了,老百姓深受劫掠之苦,对成立民团,那都拍着巴掌欢迎,村中的壮丁,也都自发的到何涛那里,标名挂号,每天一早一晚,按时点卯‘操’练。等人员统计完了一看,这民团足有二三百人。何涛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而且确实是有本事,跟着军队东征西讨这些年,经验丰富,对练兵的事情,颇有心得,毕竟他当年也是从新兵的阶段走过来的,当年人家怎么训练他,他这个时候便怎么训练这些人,何涛又是个实在人,把自己所学,倾囊相授,绝不留‘私’。就这样,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这李家铺民团的架子可就拉起来了,而且,实力一天比一天强,那些个壮丁,经过多日的训练,行动间已经隐约的有了正规军队的气势。

    转眼间就到了秋收的时候,李家铺的村民,都忙着收庄稼,何涛不务农,没事干,又担心有人来劫掠,所以每天都召集几十号人,这几十号人的人员不固定,从民团里面‘抽’,轮流上岗,由何涛的徒弟们带领着,在村子附近三十里范围内查岗放哨,监视马贼和鲜卑人的动静,结果,这一招还真管事,就在秋收快要结束的时候,有壮丁飞马来报,说有一股马贼,正朝着咱们村子而来。这消息一说,村中众人顿时十分害怕,有点六神无主,但何涛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冲着大家说:“乡亲们,你们不用怕,以前这些个兔崽子来的话,大家或许还得忍气吞声,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咱们有了民团,咱们还怕什么?不是我何涛吹牛,就凭我训练的这些人,加上我手中的这条枪,今天我一定能把这般贼寇给打回他们的老家去”村民们一听,这提起来的心,放下去一半,这才想起自己的村里也有民团了,但对于民团的战斗力,还不是那么的放心,所以这心提起来,才放下一半。

    老百姓心中怎么想,何涛不知道,他可是很有信心,所以,敲响村头的大钟,告诉民团的人,紧急集合这平时就演练过的,那些壮丁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一听到钟声敲响,那一个个都不敢怠慢,呼呼啦啦的跑到村头,很快列出个阵势,何涛便带着这些人守在村头,来个以逸待劳,专等马贼上‘门’。

    没有多大功夫,就听远处马蹄声传来,一支大约一二百人的马贼,呼啸而来。这支马贼是经常到李家铺来劫掠的一支,以前李家铺没有防御力量,这些个贼寇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李家铺当做是自家的后‘花’园。这次他们山寨中又没有了粮食,所以一如既往,又跑到李家铺来发财,因为秋收时节,抢掠的收获,往往要大的多。但今天他们来到李家铺的村口,却是大吃一惊,就见村口处,乌压压的站着一群人,手拿刀枪棍‘棒’,列着阵型,颇有气势。这些个马贼多与官府的官军打‘交’道,离着远了一看,这群人仿佛有股子正规军队的模样,他们这心里面就是一颤,你别看这些个马贼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十分在行,但要让他们对付官军,他们可没有这个胆量,打得过打不过先放在一边,要是和官军彻底闹翻了脸,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任何一个政fǔ当权,这官匪经常都是一家的,官员们那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那也是居家过日子的普通人,他们也怕有人惦记着给他们敲闷棍,下黑手,而贼寇呢,大多数是不怕死的亡命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真要是把他们给惹急了,潜进城来,‘抽’冷子给谁一刀,谁也受不了,所以,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只要这些人闹得不是特别离谱,地方上的官员对于什么黑恶势力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杀不到我头上来就是。

    所以,这贼寇和官军,和官府之间,就有了那么一种默契,你不要来招惹我,我也不正经的去抓你,大家心照不宣就行。故而,马贼们遇到了官军,那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反正官军也不是真刀真枪的要分个你死我活,演戏嘛,总也得敬业一点,就算自己这边有人运气不好,被官军抓住,投入大牢,那也不过是在牢里休息几个月,一有机会,就能出来,继续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但一旦杀了官军的人,手上沾了官军的血,那‘性’质就变了,贼寇就成了对抗朝廷的反叛,对待反叛,那不管是地方的哪级官员,都是不敢再包庇的,绝对是纠结大军,进行剿灭。

    因此,贼寇再怎么厉害,轻易不想与官军‘交’手。这支马贼也是如此,他们开始以为是李家铺的人请来官军,保护秋收,真要是这样,那自己这些人,这一趟就算是白来。可再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像,官军都是制式装备,衣着器械都是统一的,可眼前这些人,衣服五‘花’八‘门’,手里拿的家伙,也是什么样的都有,这又不像了,等走进了,再仔细看看,这些个贼人,把心都放在肚子里面了,为什么,认识,在对面人群之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是有‘交’情吗?那到不是,因为这队马贼原来经常到李家铺来劫掠,和这帮村民,也多次打过照面,一回生,二回熟,村里面的人,他们也认识了不少。这帮贼心里说,看这个样子,李家铺这是成立了民团啊,要跟我们兄弟们‘交’‘交’手,要反抗我们劫掠唉,你说你们是何苦呢,就凭着你们这些泥‘腿’子,就能对付得了我们?我们虽然是贼,那也是身经百战,胜败姑且不论,经验十分老到,你们没经过训练,以为抄着家伙出来,我们就会怕了你们?岂有此理啊看来,我们平日里是对你们太过仁慈,让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吃几碗饭的了,今天,老子们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长个记‘性’

    他们正在这儿发狠呢,就见对面领头的那个中年大汉,将手中一条镔铁枪向前一指,大喝一声:“冲”一马当前,杀将过来。这人就是何涛,何涛那也是久在行伍的人,知道,打仗这个东西,就在一口士气,士气足,看着不好打的仗,能打赢了,士气衰弱,那必胜的仗,照样能输的找不着北。如今,这李家铺的民团虽然被自己训练出了点样子,但没见过血,没真刀真枪的上过阵,那实力就得打折扣,若是不能把他们的士气给提起来,这第一场大战,胜负可就难说了,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眼见对面的这些贼一个个都漫不经心,何涛瞅准了时机,命令民团,发起进攻,他自己更是身先士卒,第一个冲入马贼之中。

    你别看那些马贼平日里也经常打上两仗,但要论功夫,那比起何涛差了太多,因为何涛接受过正规的训练,汉朝的军队,那平时也不是放羊,你爱怎么练就怎么练,不是那么回事,每个新兵,那都要由教官,教授枪法,刀法,告诉他们在战场上如何应变。这些东西或许都是基础,但却也十分的实用,你真要是练好了,足够你在千军万马从中,保全自己的‘性’命。何涛就是将这些基础武艺练得十分‘精’熟的人,这一条枪使起来,法度严谨,张弛有序,进招如同闪电,换招快似流星,大枪施展开来,那枪头上的缨子,抖成了一朵‘花’

    那些马贼当中,哪有这般‘精’通武艺的,许多人对这等枪术见都没见过,所以何涛一个人,一条枪,从马贼人群之中杀了个来回,一点伤口都没留下,但浑身上下血淋淋的,都是敌人的血。要不怎么说,将是兵的胆,做将领的旗开得胜,那就是对手下的官兵最大的‘激’励,这些壮丁本来还有些怯战,但一看自己的头领在敌阵之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的勇气也被‘激’发出来,血气往上一涌,什么担心害怕的情绪,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个如同出笼的老虎一般,嗷嗷叫着,冲着马贼扑了上去。

    那些马贼刚刚被何涛这一冲,都慌了神了,心中暗叫,这李家铺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厉害的人?这等武艺,我们如何抵挡的住他们心里面先没底了,这士气自然也就散了,这个时候,民团又往上一冲,马贼顿时大‘乱’,一个个调转马头,争相逃命,那些壮丁见这些往常专横跋扈的贼寇逃了,那更是士气高涨,紧追不舍,足足追出去能有十来里地,才在何涛的吩咐下,收兵回营。

    就这个样,李家铺的民团,在何涛的率领下,连续几次,击败各路马贼和多股鲜卑人,到最后,李家铺的名声就传扬开了,不管是马贼,还是鲜卑人,对于李家铺都是避让三分,不敢再去招惹。李家铺出名了,何涛的名声也是水涨船高,整个宜君县都听说了他的大名。前面说了,汉代时察举制,基层官员往往是通过这个渠道任职的,何涛骁勇善战的名声传开了,大家都觉得,只让他当个民团的教头,太过屈才,所以,万众一心,由乡老领衔,举荐何涛担任宜君县的县尉,统领宜君县的军事

    所以,何涛这个人,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对于朱勇这样买官的人,心里很是鄙视,不过,尽管他们两个不对眼,表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直到前些日子,鲜卑人入侵宜君县,大量的老百姓涌到宜君县避难,何涛和朱勇这两个人,才正式撕破了脸皮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两个人闹翻的导火线,就是如何处理城下的数万百姓。按照何涛的主意,是把老百姓放进城来,在县衙,还有其他的空地,为他们搭些窝棚,暂避风雨,这其中的青壮,也可以编入军队,组成义兵,协助官军守城。这一点,朱勇是绝不答应,他心说,把这些个刁民放进城来,他们都缺衣少食的,我这边还不得赈济吗?这么一大笔开销,上哪里去找?要是赈济的不及时,这帮人缺衣少粮,要是在城中闹起了事儿来,那后果不堪设想,所朱勇直接拒绝,一点商量都没有。

    看着朱勇的态度如此坚决,何涛也没法强求,只好退了一步,提出,由自己去城外,指导安置这些老百姓,而后,将青壮人丁就地整编,并发给兵器,让他们有自保之力,鲜卑人若到宜君县来,也不至于束手就缚。

    但这一条,朱勇也是死活不同意。为什么,因为朱勇还是担心,担心城下的老百姓手中有了家伙,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兴许会变成暴民,攻打县城,和自己这个县令拼命,尽管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未雨绸缪,朱勇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想,依然是不同意,他的理由倒比较冠冕,说是城中的军事物资本就比较紧张,鲜卑人随时可能到来,宜君县需要进行戒备,这些武器,与其‘交’给那些没有经过的训练的老百姓,还不如留着给官军士兵使用呢。更何况,城外的老百姓能靠得住吗?鲜卑人那么厉害,估计一个冲锋,这些老百姓就得四散奔逃,到时候,这些个武器就会落在鲜卑人的手中,事情要真是那样发展,那咱们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成了资敌了吗所以这个提议万万使不得。

    这下子,何涛可就恼了,什么里子面子上的事情都顾不得了,接着冲着朱勇拍桌子道:“难道你就让我们眼看着鲜卑人来屠戮我们的百姓不成”别说,朱勇的心里面还真是这么想的,当然,他也是振振有词,说,我是县令,你是县尉,县尉的责任就是训练兵士,守住城池,而我这个县令的责任,就是要确保城池不失守,你刚才所说的两个办法,都有很大的风险,我要是心慈手软,万一中间出个什么差错,丢了县城,朝廷追究下来,那我们就不是杀头的罪过了,地方官丢城弃地,那是灭‘门’的罪过,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全城的百姓,我不能听你的又跟何涛说,我知道你是个好汉,也知道你有能耐,但如今这个局面,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你现在只顾着朝外看,可你为什么不想想里面的这几万老百姓,他们的安危,都系在你我的身上,城池有失,这些人都得家破人亡这里面的轻重,你若是把不稳,那就得听我

    到最后,何涛百般劝说,争辩,都没有用处,遇到大事,县令是一把手,县令不发话,谁都不敢出城迎敌,所以,何涛跟城中的官兵,只能是站在城头,眼睁睁的看着城下的百姓被鲜卑人杀戮。何涛当时,牙关要的嘎嘣嘎嘣响,嘴角都渗出血来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给这几万父老乡亲们报仇雪恨。他对鲜卑人,恨入骨髓,顺带着,连这个不抵抗的县令朱勇,也恨到心里面去了,反正,当时两个人一争吵的时候,这脸面就等于是撕开了,所以何涛在朱勇的面前,也不用装出一团和气的假象,每次打照面,都是咬牙切齿,目光不善的盯着朱勇,心说,早晚我得找个机会,把你这个无能的废物,给收拾了他心里面有火,那朱勇的心里面也不是没有怒气,这人和人之间,利益点不同,思维方式就不同,继而,对同一件事情的对错,该如何界定,这个标准,也是各有不同何涛觉得朱勇闭‘门’不出的行为,是可耻的,枉顾百姓的生死,该杀,朱勇呢,却认为自己这么做,是保全了宜君县城,保全了城中的百姓,他觉得自己做得对,相反的,认为何涛是想要借着鲜卑人入侵的事情,逞英雄,捞功劳,是自‘私’自利,只为他个人考虑,不念及实情。

    因此,朱勇对何涛,也是一肚子的不满,最近他又发现,这何涛跟自己对视的时候,那眼睛里冒出的都是凶光,那表情上,都带着杀机,他心里害了怕了,知道何涛是当兵的出身,这些个当兵的,那都是刀尖上‘舔’血,杀人如同杀‘鸡’的存在,跟这些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这要是赶哪天,这人心情一个不好,要把我给宰了,那我可就太冤枉了所以,朱勇也是要千方百计的,给何涛罗织罪名,想要呈文朝廷,呈文吏部,要求,把这个何涛抓起来。即便是不能打入大牢,那至少也得让他丢官去职,别让这个人再这样老在自己面前晃‘荡’,害得自己晚上老作噩梦可就在他们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苦心孤诣,想要扳倒对方的时候,这写着鲜卑大军入境侵略的紧急军情就到了。

    何涛捡起军报一看,也是紧皱双眉,他是宜君县的县尉,宜君县的军事力量如何,城防状况如何,他心里都有数,他知道,别说是一万六千鲜卑大军,就算是六千鲜卑‘精’锐,这小小的宜君县城,也不见得能守得住可何涛心里面发愁,他脸上可没有‘露’出来,身旁的那些人,想要探脑袋过来,看看军报上写的是什么,却被何涛将那军报一合,冲着他们一瞪眼,呵斥一声:“探头探脑的做什么?连规矩都忘了不成”什么规矩?看情报的规矩,刘宇集团对情报方面的观看,那也有明确的规定,谁能看,谁不能看,那都有说法,这也是必要的措施,不然的话,谁都能看机密情报,那万一被‘奸’细知道了,怎么办?那情报部‘门’辛辛苦苦‘弄’来的情报,就等于是废了,这种责任,谁能担得起。

    因此,根据情报部的明确规定,紧急的机密军情,那只能是政fǔ的最高领导层能够看到,就宜君县来说,那就只有县令朱勇和县尉何涛能看,其他人,如果没有朱勇或者何涛的同意,那对于军报,那没有阅览的权力所以,何涛这么一训斥,这帮人把脑袋又都缩回去了,再想看的话,那就得让人以间谍罪给逮起来

    再说县令朱勇这边,被他的一帮手下,捶‘胸’晃脑袋,掐人中,好一通折腾,这个时候终于悠悠醒转过来,等他把把眼睛睁开,左看看,又看看,出了会儿神,让魂魄归位,脑子清醒一下,把军报的事情给想起来了,他那脸‘色’,刷的一下,由白变青,手也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嘴一张,冒出“哎呀”这么两个字儿。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说:“哎呀,大事不好,鲜卑人要来,大家赶紧跑,晚了就来不及了”但刚把前两个字说出来,后边这句话还憋在嗓子眼上的时候,何涛从旁边两步来到他的身边,啪的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之上。那何涛多大的力气,这一下,虽然不是使全力,那劲道也不小,把朱勇的身子派的就是一侧歪,结果朱勇疼的唉哟一声,把下边的话,都给咽回肚子里去了

    朱勇怒火上撞,扭头一看,给自己这一下的是何涛,那更是恼火,正要发作,就见何涛笑呵呵的开口道:“县令大人,这封军报,上面有些事情,我想要和大人你单独谈谈,你看,现在合不合适?”这何涛的手拍上朱勇的肩头,这个时候他的手也没有拿下来,还在那儿放着呢,一边说着话,这手上还一边使劲儿,捏着朱勇的肩膀,那他的手劲儿多大,朱勇就觉得肩头被铁钳给夹住了一般,疼得他直咧嘴。但是呢,他也明白,这是何涛给自己的信号,他也确实被刚才那封军报吓的魂儿都飞了,即便何涛不提这事儿,他也准备跟何涛好好商量一下,毕竟人家是县尉,执掌一县的兵权。

    因此,何涛提出现在和他单独谈谈,朱勇心里面也乐意,于是吩咐手下退出房去,多派人手,自‘门’前站岗,而且不能靠在‘门’边,要离着房‘门’十米以外。这些人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县令大人发了话,县尉大人也点了头,他们心里面就是有疑问,也只能先放在心中,大家都退到房外。

    等这些人出了屋子,把‘门’带上,何涛的脸上,那一丝儿小模样刷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寒霜,表情变得那个快,就跟变脸一般。他看着朱勇,打从鼻子眼里冷哼一声:“我说朱勇,我看你刚才好像是想喊几句什么?我来猜一猜,你是想让大家赶紧逃命,跑晚了就来不及了,是不是?”

    这话问的太直白了,那朱勇心里面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毕竟没说出来,现在一听何涛的话,他能承认吗?于是,朱勇的脸也是往下一沉:“何涛,你何出此言?我是这宜君县的县令,宜君县的大事小情,都是由我负责,包括这县城的安危在内。你说我想跑?我能跑到哪里去?地方官丢城弃地,那是灭‘门’的罪过,而且要发榜天下,告知所有的百姓,我身上背着这么大的干系,我能逃到哪里去?换句话说,你们这些人都能逃跑,唯独我必须和县城共存亡”

    这话说得漂亮,但何涛压根不信,冷笑一声说道:“朱勇,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就不用在这里说瞎话了,你的为人,我难道能不了解吗?你这人,胆小怕事,畏刀避剑,没有担当,鲜卑人第一次入侵的时候,几万百姓就在咱们城下,苦苦哀求你开城‘门’,好救他们一救,可你只为了自己的安全,置若罔闻,结果,致使几万百姓,被鲜卑人杀掠殆尽,朱勇,你的罪孽,比天还大当时,你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身为县令,守土有责,为了城中百姓,你不能心慈手软。这次怎么样,鲜卑人就冲着咱们宜君县来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看你刚才目光闪烁,语无伦次,必然是在心中盘算该如何逃得‘性’命但朱勇我告诉你,你要想活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发动百姓,坚守城池,和鲜卑人在宜君县决一死战,只要赢了,或者守到朝廷大军来支援的时候,你的‘性’命,你一家老小的‘性’命,自然也就能保住如若不然,鲜卑人的刀利,蜀王殿下的刀也不慢,你的这颗脑袋,早晚要被这两把刀给砍下来这里面的利害得失,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一番话,说的很难听,等何涛说完,朱勇在旁边是面红耳赤,心说,何涛,你实在是太损了现在是非常时刻,大敌当前,我还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但这件事咱们两个没完,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了今天的这些话后悔可他心里发狠,表面上没‘露’出一丝一毫,相反的,他是满面赔笑,冲着何涛道:“何县尉,何老弟你消消气,消消气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对不对,咱现在没时间细说。但有一点,我得说明白了,我朱勇,一定要和这宜君县共存亡前些日子我也说了,我是宜君县令,县城丢失,朝廷第一个就要追究我得责任,那罪名太大,抄家灭族,我可担待不起,你们谁都能逃,唯独我不能逃,因为我无处可逃,我宁可战死在城墙之上,博得个朝廷嘉奖,那样的话,我就是忠义烈士,朝廷会抚恤我得家庭,会免去我得后顾之忧所以,何老弟,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的把你县尉的事情做好,我知道,你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所以,我现在全权授权给你,让你统领全城的军民百姓,一起抵抗鲜卑人”

    这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到了最后,朱勇干脆来了个大撒把,他不管了,把全城防务都‘交’到了何涛的手上。何涛也没客气,因为这不是客气的时候,他知道,朱勇这种人,别看说的天‘花’‘乱’坠,那压根就指望不上,要想活命,那还得靠自己所以,他也不拖沓,马上下令,全城紧闭城‘门’,所有的兵士,都到城头之上戒备,再派人,去城中召集义兵,也就是那些老百姓中的壮丁,让他们帮着守军搬运守城物资,那些有根基的,能舞刀‘弄’剑的,能骑会‘射’的,都‘抽’调出来,支援城头上的守军作战。另外,又派人去城中的那些大户的家中,借调家兵。这大家族都是些怕死的人,平日里都有组织护院家丁,巡查卫队,用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些个家丁,受过一定的训练,而且装备也比较‘精’良,只要拉上去,那立马就能形成战斗力。

    城中的那些大户其实不愿意把家丁给借出去,都借出去了,谁能保护他们家中的安全。但何涛派人给他们捎话,告诉他们,要是官军守不住宜君县城,那凭你们手中的这些家丁,也守不住你们庄园的大‘门’,正规军都败了,你这些杂牌军能有什么能力阻止鲜卑人而鲜卑人一旦入城,他们是不会讲什么道理的,他们就是一群狼,到咱们这里来抢掠,抢掠的第一站,就是你们这些大户人家,谁都知道,你们手中的财物多。到时候,你们的整个家族都得玩儿完,这借出家丁,和家破人亡的结局比起来,哪个重,哪个轻,你们自己掂量着办,派不派人,那全凭你们自愿

    这话一捎到,大户们顿时没词儿了,因为这说的都是实情啊,城池一旦被鲜卑人打破,那他们这些人,谁都落不了好下场所以,这些大户们权衡再三,终于做出决定,把自己手中的家丁都借给了何涛,何涛将这些人编好队,打发到城墙之上,协助防御。

    这个时候,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残酷的鲜卑人又要来了,而且这次的目标就是自己所居住的这个县城,也知道,县令大人决定,要将城池坚守到底,已经,将全城的兵马大权都‘交’给了县尉何涛,让何涛带领大家抵抗鲜卑人的侵略

    说实在的,宜君县的老百姓,对于鲜卑人,那是格外的痛恨,因为上次鲜卑人在这宜君城下,杀掠了几万无辜的百姓,这些事情,宜君县里的人都知道,鲜卑人的残暴,已经深入他们的印象之中,而且,上次在城下死伤的人中,又不少,是城中百姓的亲戚。宜君县地方不大,村和村之间的距离不远,村和村之间的连亲,也是十分正常的现象,久而久之,这亲情关系论起来,就变得很复杂,亲戚朋友都搅到一块儿去了,所以,上次城下丧生的不少人,跟城里的百姓沾亲带故。

    此时,百姓们一听何涛大人要和鲜卑人打仗,对自发的过来帮忙,搬搬物资,凑凑锅灶,守城要有沸油,这些百姓怕城头上油不够,都纷纷回家,将家中的油拿来相助官军。就这样,何涛忙和了整整一天,宜君县诸事齐备,单等鲜卑人前来一战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国的古代王朝中,多数的中原王朝在面对草原民族的时候,往往显得十分无力,不管他们在实力上是不是强于草原民族,从心理上,他们就弱了一头,未战先怯,打起仗来,哪有不失败的道理。但也有例外的朝代,比如唐朝,尽管搅‘乱’大唐帝国的安禄山,是个胡人,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唐的臣子,属于谋逆,不算是外族入侵,而且,唐王朝的皇室血脉中,本就有鲜卑人的血统,不是纯正的汉族王朝。两宋,不用说,听到辽人、金人、‘门’g古人的名字,‘腿’肚子就转筋,打起仗来更是屡战屡败,不值一提。大明朝,汉族建立的中原王朝中,面积最大的王朝,也是汉族王朝历史上,第一个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王朝,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大明王朝倒是远比汉唐强,对付草原民族方面,至少面对‘门’g古部落的时候,明朝的军队没有怕过,尽管有过土木堡之变,君王失陷于敌手,但那一战,战略失败,战术指挥错误是主要因素,在其他的时候,明王朝和‘门’g古势力一直维持着战略均势,并没有吃过什么大亏。

    至于说后来的满清入关,可以说,是大明朝内忧外患的结局,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的几十万农民军,如蝗虫一般,到处流窜,外有雄才大略的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虎视眈眈,但要说大明朝怕了‘女’真人,那也不对,后世对清王朝推崇备至的大有人在,将努尔哈赤,皇太极等人吹捧上天的,也大有人在,但就是这些被誉为伟大的战略家,战术家的野猪皮首领,在大明王朝需要分出一大部分‘精’力对付农民军的情况下,耗死了两代君王,到最后,都没能踏进山海关的‘门’可以说,要不是李自成这帮人在里面闹,满清就是再过上几十年,也别想踏进关内。后人总把满清入关归结到明王朝头上,但真要说罪魁祸首,当属李自成,张献忠这些所谓的农民军。就是这些农民军耗尽了大明王朝的最后一丝生机,到最后,李自成打进北京城,‘逼’死了崇祯帝,他自己当上皇帝,不思安抚天下,励‘精’图治,倒是先学会了‘花’天酒地,一帮土匪这个时候也掀掉了所谓义军的羊皮,‘露’出狰狞的面孔,肆意祸害百姓,结果,对官员的迫害引起了反弹,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引狼入室,努尔哈赤和皇太极这么有能耐的人,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打下来的山海关,就这样轻松的便宜了多尔衮,也将大明朝的一片锦绣河山,拱手相让给了一帮未开化的鞑子。后人都说吴三桂是汉‘奸’,李自成是英雄,但如果将所有的政治方面的因素抛开,那李自成才是汉族数千年来,最大的汉‘奸’,是他,亲手毁灭了汉族的最后一个王朝,是他,让几万万汉人从此在异族的统治下,很憋屈的度过了将近三百年。三百年的时光,也将一个自立自强的中华民族变成了奴颜婢膝,张口主子,闭口奴才的劣等民族,从此再无站起来的脊梁。

    汉朝四百年的历史,是中国大一统王朝中,享国时间最长的一个,在对待草原民族上,汉王朝并不像明王朝那样有自信,至少,在汉王朝的前一百年,和亲的事情时常发生,中央政权将和亲当作了外‘交’的常规手段,并无意去考虑被送往草原的‘女’子心中悲苦的心情。但汉朝建国百年之后,对草原民族的形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倾尽国力,将草原上的雄鹰——匈奴人,彻底打成了没‘毛’儿的山‘鸡’,从那以后,草原民族再也无法再汉王朝面前抬起头来尽管汉武帝这一朝,因为与匈奴的‘交’战,耗尽了西汉王朝的底力,成为西汉王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但从整个汉民族的角度来说,付出的代价也完全值得,因为汉武帝打出了汉民族的志气,打出了汉民族的骄傲,也打出了汉民族的脊梁,从此以后,尽管汉民族多次受到游牧民族的侵扰,但始终有人能够撑起反抗的旗帜,将汉民族的骄傲延续下去。

    远的不说,单说汉武帝之后的汉朝三百年中,汉王朝从老百姓,到军队,对于草原民族,那在心理上是占据优势的,毕竟自己的祖宗都能把草原上的霸主打得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自己就算是再次,也不能给老祖宗丢人不是到刘宇所处的东汉末年,尽管汉朝的国力急速衰退,但汉朝人的这股心气并没有散,宜君县里的军民百姓,就是这种心情,一听县尉大人号召大家共同努力,抵抗鲜卑,所有人都是摩拳擦掌,要跟鲜卑人好好的较量一下。

    其实何涛对于守住宜君县城这件事,心里也没底,但他深知,士气这种东西,可鼓不可泄,别看这些人现在心气很高,那是没有见血,这兵不见血,永远算不上的‘精’兵,宜君县虽然地处边境,平常有很多的冲突,但不管是马贼,还是鲜卑的部族,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冲着村庄下手,轻易地不会去攻打县城,缺少攻城器械是一个方面,不想和官府闹翻,是另一个方面,所以,如果一个县的县令,责任心比较强,守土安民的意识浓厚,那么听到治下的百姓受到外来势力侵略的时候,他们会主动的派遣军队,或者围剿马贼,或者帮助百姓守护村庄,在这个过程中,这个县城的军队也能够得到锻炼,获得宝贵的实战经验。可朱勇这个县令不是那种优秀模范县令,他是能少惹事,就少惹事,从来不想主动的出去招惹什么麻烦,治下的村庄受到侵略,他也权当没有听到,没有看到,龟缩县城之中,苟全自己的‘性’命也就是了。

    就是因为他这个县令如此的不称职,像何涛这些人才不得不在村庄里组织起民团自保。所以说,宜君县的兵马,可能‘操’练的比较不错,但大部分人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没经历过那种血‘肉’横飞的战争场面,所以,当他们真正面对鲜卑人的马刀的时候,能不能顶得住,还是一个未知数,但现在,还不能给他们泼冷水,相反的,还要给他们打气,所以,在鲜卑人还没到的这段时间,何涛就在城头上转悠,给士兵们讲说他当年如何跟随朝廷的军队跟鲜卑人作战,说当年朝廷的大军是如何将鲜卑人打的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的。他的这些话里,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可以说是善意的谎言,至少,那些心中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士兵们听了他的话,都是安心不少

    因为情报部送来的情报上,将鲜卑人的行踪说的很清楚,将他们的战略意图说的也很明白,明确的告诉宜君县,鲜卑人的进攻,会在第二天的早上发起,但何涛这一个晚上也没敢大意,派了两批巡逻队,分成上半夜和下半夜两拨,严密监视县城外面的风吹草动,谨防鲜卑人来夜袭。不过,这一个晚上,没有动静,何涛心头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但马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天马上就要亮了,鲜卑人的大举进攻,就在眼前,所以他咬紧牙关,抖擞‘精’神,督促着城头上的军民百姓,整理守城物资,检查刀枪弓箭。因为这个事情已经跟所有的士兵讲过了,所以大家也知道鲜卑人很快就要来到城下,所以也都是一个个绷紧了神经,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不只是他们,那个胆小的县令朱勇,此时也登上了城头,表面上,是来慰问守城的将士,给大家鼓劲,为大家摇旗助威,实际上,他是想看看,这城防情况到底准备的怎么样,到底能不能挡得住鲜卑人进攻,如果形势不容乐观,他还得早作打算,但来到城头一看,守城的人一个个都是士气爆满,斗志昂扬,很有一种必胜的气势,被这种气势感染,朱勇心里的那些畏惧情绪,被稍稍的压下去一些,尽管还是不落底,但总算也有了点信心。

    就这样,整个宜君县城的人就在自己的岗位上静静的等待,等待鲜卑人的到来。就在大概早上八点钟左右,城头上的官兵百姓,就觉得自己拿着刀枪弓箭的手,在微微的抖动,本以为是紧张所致,但一看,身边烧着滚油的锅,这个时候也是在不住的颤动,那锅里的油,‘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又过了片刻,脚底下也有了感觉,就好像整个城墙都在颤抖一般,何涛心中一沉,心说,终于来了这就是大量骑兵奔腾时的情景哎呀,这还没看到人家的骑兵,城墙就开始发抖,看来,鲜卑人真的派出了上万的骑兵唉,这些黄须奴,还真是给宜君县面子

    他心里正想着,就看见远处天地相‘交’之处,大量烟尘腾空而起,遮天盖日,同时,一条绵延数里之长的黑线,在快速的变粗,变大,没半分钟,马队的奔跑声,骑兵的呼喝声,万马奔腾的马蹄声,都从远处传来。所有人都知道,鲜卑人来了,但谁也都没有想到,鲜卑人竟有如此的气势前面说了,宜君县的兵马,托朱勇的福,从来没经历过大型的战斗,其实别说大型战斗,就是小型战斗,他们也没参加过几次,所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骑兵在一起冲锋的场景。

    这一件事,自己从别人那里听到,和自己亲眼看到,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你说,我听别人说过,万马奔腾是个什么模样,那场景多么多么壮观,可等你真正看到万马奔腾的时候,那种震撼,绝对是直透心底的,就好像后世的人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大海,可当他们第一次站在大海前面的时候,依然会被大海的那种无垠的大气所折服。现在宜君县的这些士兵,就是这样,刚才胡吹海捧,把鲜卑军队说的不值一文,但这个时候真刀真枪拼命了,这些人的‘腿’都有点打哆嗦

    何涛对这种情况很了解,他也是从新兵的阶段过来的,当然知道这些菜鸟的感受,但这个时候他也没空多说什么,只是高声大喝一声:“全军,准备迎战来人,擂鼓助威”古代人,给自己的军队助威,就是用大鼓,鼓声是士兵的胆魄,鼓声‘激’烈高亢,军队的士气就高涨,要是这鼓敲得有气无力,那战场上面的人,肯定打不出好成绩。而且,鼓进金退,那是军法,就跟后世八路军的冲锋号一样,那别具特‘色’的号声一响,所有人都得不要命的往上冲,别说是枪林弹雨,就是刀山火海,那也得睁着眼睛往里面跳就是这种一往无前,不怕牺牲的‘精’神,让中国的很多敌人,如日本人,美国人一听到这嘹亮的军号声时,就脑‘门’发胀,脑仁儿都跳着疼。

    这边战鼓声一响,城头上的士兵,那心顿时跟着鼓声跳动起来,一个个血脉贲张,再次充满战意。又过了没一会儿,鲜卑人的先头部队就已经‘逼’近了宜君县城。这先头部队是谁指挥的?正是鲜卑娄乞部的大首领,‘迷’吞这‘迷’吞向毕古塔宣誓,要为拓跋部效命之后,毕古塔对他十分的热情,夸赞他,是这一片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你看人呐,禁不住夸,尤其是你的顶头上司夸奖你的时候,不管你的城府有多么深,多么的不喜形于‘色’,那心里的痛快是免不了的。

    何况这个‘迷’吞,那是个直肠子的人,让毕古塔这么一夸,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心说,人家毕古塔大元帅,那是拓跋部的名将,连他都说我是最勇猛的勇士,看来,我还真是了不起他就这样夸自己那脸上,就跟带出一朵‘花’儿来一般,那都是笑容,‘弄’得他身边左右的那些个近‘侍’从人,一个个都拿眼看他,心中发‘毛’,暗道,首领这不是犯病了吧,怎么这一路上光在这儿傻笑个没完呢等回到部落,得给首领找个法师,好好的看看,驱一驱邪

    ‘迷’吞当然不知道他手下这帮人的想法,他现在所想的,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宜君县城,然后,在大帅的面前好好的‘露’‘露’脸,也顺便把自己这个第一勇士的名头给坐实了他的先头部队,就是他娄乞部自己的兵马,因为毕古塔的鼓励,‘迷’吞心气很高,一下子,就从自己的部落中动员了两千五百人参加联军,他的娄乞部是三个部落中最弱的一个,整个部落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两千八百来人,这下子让‘迷’吞一下子拉出两千五百人,可以说是倾巢而出。‘迷’吞并没有将宜君县城放在眼里,因为他上次来宜君县,连一点抵抗都没有遇到,轻轻松松的满载而归,可以说,这宜君县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当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按照毕古塔的指示,这次打宜君县城,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着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速战速决‘迷’吞对这一点不以为然,他觉得,就那些汉人,你就是让他们事先准备了,他们又能有什么作为,那羊群准备的再充分,那也抵挡不住狼群的攻击。但他对毕古塔十分的钦佩,这既然是大帅‘交’代下来的事情,那他就得依令而行。

    但是当马队前进到一定范围的时候,‘迷’吞身边有那眼尖的从人,指着宜君县城头,向‘迷’吞道:“首领,您看,那宜君县城头上,那不满满登登的都是汉朝的军兵吗而且刀光剑影,根本就是在等着我们呢首领,咱们的行踪,被汉人给看破了人家这是要以逸待劳,等着咱们往上撞呢”

    ‘迷’吞的眼神也不错,听手下人一说,他也是手搭凉棚,定睛观瞧,这么一看,他心里面也是咯噔一下,手下人说的一点都不错,这宜君县的汉人,确实是已经刀剑出鞘,弓箭上弦,枕戈待旦啊,这一定是早有准备哎呀,我们的行动计划,那都是绝密的事情,这突袭的方略,汉人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成,我们这边的人中,有汉人的‘奸’细不成

    他心里面翻江倒海,表面上却没有‘露’出来,心思电转,略微琢磨了一下,他这心,又平静下来了,心说,我不正觉着突袭汉人,实在是没有意思吗?现在不是正合我意,这些汉人都有了准备了,正好与我公平一战想到这儿,他依旧催动军马向前,旁边有人劝他,说,汉人已有所防备,咱们是不是先停下来,等大帅的兵马上来,咱们再请令攻城不迟

    ‘迷’吞一听,一晃脑袋:“不行这战场之上,战局瞬息万变,要是都得一一请示大帅,那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汉人懦弱,便是有了准备又能如何?传令三军,还是按照原计划,马不停蹄,直接攻打宜君县城”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迷’吞带领着鲜卑联军的前部先锋,来到宜君县城之下,本来是想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搞突袭的,结果到了近前一看,人家宜君县城已经有了准备,城头之上戒备森严,数百名汉军士兵各拉刀枪弓箭,严阵以待。‘迷’吞一看,这是汉军事先知道了自己这边的行动计划这个计划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迷’吞不知道,他也不去想,因为这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他面对的问题,是下一步该如何办,旁边的随行将领给他出主意,说不如暂且将兵马驻扎城外,马上派人,飞马禀报大帅毕古塔,请命定夺下一步该怎么行动,这样一来,至少‘迷’吞自己就没有了责任。这个意见中规中矩,按理说,是最符合‘迷’吞自身利益的,但‘迷’吞对这个意见并没有采纳,原因很简单,‘迷’吞看不起防守宜君县的这些汉军,他心中想,若是这些汉军有本事,上次我来杀掠他们百姓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敢出城迎战,连自己百姓都保护不了,那不是废物是什么?就基于这种心理,他认为,就算宜君县的守军有了准备,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计划不变,立即攻城

    按理说,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轻敌冒进,所谓骄兵必败,过分的看轻对手,那就是在给自己挖坟。如果按照一般规律,‘迷’吞这样骄狂自大,应该是要吃亏的,但也有句话,叫做傻人有傻福,‘迷’吞这种魂‘性’子,倒是意外的让他获得了战机

    怎么回事呢?问题就出在何涛的身上。何涛这个人,有勇力,有担当,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当年从军征战,也是多有战功。但有一点,他是野路子出身他参军之前,就是宜君县城之中的一家闲汉,父母做生意,他呢,没有读书的灵‘性’,而且‘性’子浮躁,静不下心来,让他背书,那就和要了他的命一般。所以学文不成,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老大不小的人,老呆在家中,那也不是个事,所以他爹就有意让他继承家业,继续做生意,一来,能给自己当个帮手,二来,等他把做生意的本事学到手,到什么时候,也能有口饭吃,日后自立,不至于穷困潦倒。哪知道何涛这个人,‘性’子直爽,而且稍微还有那么一点暴躁。做生意这个东西,大家都知道,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而且要服务周到,这样子才能积累好的名声,然后逐渐把路子铺开。要不说商人要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何涛这个‘性’子,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做事大大咧咧,对于一些在他看来的蝇头小利十分的不在乎,而且服务起来,没有耐‘性’,和人家口角几句,就要掳袖子动拳头。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商家,做的都是小本的买卖,哪能经得住他这么折腾,所以在何涛‘弄’砸了几桩买卖之后,他爹算是死心了,不敢再让儿子经商,因为要是照着他的这个折腾法,老何家的这点家底很快就得折腾完当然,有他爹一口饭吃,就不会缺了他的,但这么个大小伙子,老在家窝着当宅男,那也不是个事儿,更何况,以何涛的‘性’子,他也不是能在家里呆得住的主儿可要做点什么好呢?何涛自己也琢磨,寻思了一阵子,忽然心‘潮’涌起,决定,去投军,去当兵杀敌,投身疆场

    他把这个决定跟自己的爹娘一说,他爹娘是一百个不愿意。那古代的人,讲究的是传宗接代,这老何家三代单传,传到何涛这一代,也就他一个人,没有其他的兄弟。那古人,在礼法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尽孝道,而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没有后代,就是绝了祖宗的香火,也就是绝了祖宗在地下的经济来源,让祖宗在地下受苦受穷,那肯定是大大的不孝,所以也有句话,叫做父母在,不远行。而军队在招人,或者要执行为危险任务的时候,都会‘交’代,家中独子者,不在此列,就是为了保证所有的人都能够尽孝。何涛当时才十七岁,并未成亲,自然也就没有子嗣,从军出征又是极为危险的工作,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要把‘性’命‘交’代在疆场之上,到时候,老何家不就绝后了吗?所以何涛的爹娘是又哭又骂,百般道理,千般哀求,让儿子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何涛让他们‘弄’得没了辙,无奈之下,只好先虚与委蛇,说自己不去当兵了。这才安静下来。但他这个人,还是个倔脾气,自己认准的道儿,就要一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心想,父母不是拦着不让走吗?这‘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别人说了不算,你们不同意,难道我不能偷着走吗?所以他安心等待了一个月,等着爹娘的戒心慢慢的放松了,他找了个白天,趁着家中无人,他跑了。

    当然,何涛不会傻到在宜君县参军,那肯定得让爹娘给就回去,所以他就一路往西,到了安定郡,参了军,后来跟随朝廷的兵马,征讨羌族,征讨鲜卑,在战场上,多次出生入死,在鬼‘门’关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逐渐的成熟起来,他的这些能耐,也是这些年,在军队中,通过大大小小数百次实战,在血与火的严酷考验下学来的。

    但是呢,从由始至终,何涛没有经历过正规的,系统的军事理论学习。你看这个军事理论,好像是纸上谈兵,感觉没有什么大用处,其实大大不然,要是说兵书无用,那人家还写个什么劲儿,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太公兵法这些书,怎么可能流传几千年?就好像在赤壁之战前,诸葛亮所说的,为将者,不通天时,不动地理,不明‘阴’阳五行变化之道,是庸才也,自古以来的名将,智囊,哪一个不是熟读兵书战策,就好像牛顿说的,我今天所取得的成就,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人的经验教训,对于后人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参考借鉴,那些军事家、战略家所写下的兵书,都是他们征战一生,总结了自己的成功与失败的教训之后,所留下的智慧与经验的结晶,怎么可能没有用处。

    所以,不能因为出了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就把军事理论看的一文不值,而且,赵括的失败,只能说是赵王识人不明,错误的将没有实战经验的赵括摆到了和战神白起对等的位置上。白起是谁,战国四大军神之一,即便是赵括的老子,马服君赵奢也要小心对待的敌人,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廉颇都不得不深沟高垒,严密防御的对手,赵括败在他的手中,并不冤枉,如果赵括能够从最基本的战斗循序渐进,将他的军事理论和战争实践结合起来,相信他定会成长为白起的对手。

    所以说,军事理论和战争经验,是一个优秀的将领必备的两个条件,两者缺一不可,后世解放军中的很多将领,即便是战功卓著,百战百胜,建国后,也要到南京军事学院,学习系统的军事理论。可何涛没有这个条件,前面也说了,他这个人,看到书本就头痛,而且也没有名师指点,哪里能读懂那些词句深奥兵书战策,所以说,何涛的本事,用在一县之地,剿剿匪,对付小规模的入侵,那应该是足够使用,而用在一郡之地,那就得掂量着办,要放在一个州的层面上,那他的本事可就完全不够用了,经验这个东西,能够让你在一场战争中活下来,但却不可能让你在战略层面扭转形势。

    就好像鲜卑人的行动,按照惯例,按照何涛的经验,他们都应该停住脚步,暂缓攻城。因为宜君县现在的情况是出乎对方预料的,前提变了,那制定好的计划还能够继续实施吗?因为有情报在先,何涛知道,鲜卑人打得是突袭的主意,可现在,突袭的条件已经不存在了,那以何涛的经验看,鲜卑人的先头部队肯定是要暂时驻扎城外,而后通知决策层,重新拟定作战部署,而且,对于这个作战部署,何涛都有猜测那就是围堵四‘门’,多多筹措攻城器械,然后开展残酷的攻坚战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预判,所以何涛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好战斗准备,看着鲜卑人的骑兵过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认为他们肯定不会攻城,所以他的‘精’力就放到该如何应对对方主力来到之后的防守上去了。

    哪知道,他这次所面对的对手,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魂人‘迷’吞,所以鲜卑人的行动完全出乎了何涛的预计,他们竟然开始攻城了何涛万万没有想到战局竟会如此展开,知道鲜卑人开始攻城的那一刻,何涛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所措,这完全是颠覆他作战经验的情况。战场之上,指挥官的发挥,是一支部队是否能够取得胜利的关键所在,一个好的将领,不止是作战勇敢就能完事,还要具备优秀的战场观察力和战场指挥力,一支‘精’锐的部队,只有得到了合理的指挥,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可何涛这个时候已经傻了,根本就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指挥,而宜君县的这些官军也大部分是没有经历过实战的菜鸟,所以看到鲜卑人恶狠狠的冲了过来,这些人立马就‘乱’了阵脚,等何涛的指示,没有等到,所以这些人不知所措之下,弓箭手就只能是自动发起攻击,可因为没有同意的号令,这箭‘射’的便‘乱’七八糟,加上有相当一部分人因为过度紧张,箭还没搭好,弓还没拉圆,弦就松开了,这样‘射’出去的箭,能有什么杀伤力,被鲜卑人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汉军的这第一‘波’攻击算是完全落了空。而鲜卑人则是蜂拥至城下,开始第一轮攻城。

    鲜卑人擅长运用骑兵,运动作战,擅长野外战,不擅长攻城战,但这里的擅长与否,是相比较汉族而言的,并不是说鲜卑人不会攻城,毕竟跟汉朝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双方大大小小千余战,再怎么不擅长攻城,那也得懂得一二吧,何况鲜卑人并不笨,他们对于攻城器械的制造实在是不‘精’通,可他们却懂得扬长避短,充分发挥自己擅长骑‘射’,个人战斗素质高的特点,形成了具有鲜卑民族特‘色’的攻城手段。首先一步,就是仰‘射’,压制城头上的防御部队。从难度上来说,仰‘射’的难度要高于俯‘射’,从准头,从力度,都是如此,但这一点,鲜卑人用自己高出汉人一头的‘射’箭技术弥补了过来。

    鲜卑族的这些人,终日里骑马‘射’箭,那准头,那力度,都超过了汉朝的一般军兵,所以,他们这一轮仰‘射’,对于宜君县城头上这些初历实战的汉军士兵造成了严重的杀伤,那经验的士兵,‘射’出手中的弓箭之后,就会马上寻找掩护点,躲过报复‘性’的回‘射’之后,再进行下一轮‘射’击。可宜君县的兵马没有这个经验‘射’出箭去,也不知道躲避,‘抽’出第二支箭,就要保持原来的位置,继续‘射’击,那不就成了活靶子,被鲜卑人一通齐‘射’,‘射’杀,‘射’伤了汉军几十名弓箭手,一时间,城头之上,血‘花’四溅,哀号四起。这些守城的兵丁就是一个愣怔。那战场上处处凶险,岂能容人发呆发怔,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鲜卑人的第二‘波’攻势,人墙攻势就上来了,鲜卑人是游牧骑兵,运动‘性’强,所携带的大型器械就少,想攻城利器——云梯、冲车这种东西,体积太大,会严重影响军队的运动速度,所以鲜卑人一般不会携带太多的这种东西。

    如果是汉族军队的话,就算这些攻城器械不带也没关系,因为汉族工匠多,到了地头,找个树林,发动几百兵士砍伐树木,那些随军工匠连夜赶造,一个晚上就能造出十几架云梯,可鲜卑人里面,没有如此熟练的工匠,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就得取材制作。为了应对这个劣势,鲜卑人又琢磨出了人梯之法,作为草原上的民族,因为每天都要纵马驰骋,鲜卑人可以很轻松的在马背上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这也使他们练就了矫捷的身法,利用这种身轻如燕的优势,鲜卑兵马来到城下以后,一人立在城下,一人踩着下面人的肩膀立起,依次而上,最终登上城墙。这种战法,对于洛阳、长安那样的大都市行不通,因为那城墙都有几十米高,想用这种法子爬上去,得有几十个人叠罗汉,那就不是攻城,而耍杂技了。可对于宜阳县这样的县城,城墙高不到九米,对于人高马大的鲜卑人来说,四五个人上去,就能够到城墙。

    对付这种人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是投下滚木礌石,泼倒火油,摧毁人梯。可这个时候宜君县的守军还在发愣,何涛也没回过神来,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功夫,鲜卑人的第一批人已经通过人梯,顺利的翻过城头,到了城墙之上。这些人都是娄乞部的勇士,本身身手不凡,加上勇猛无比,上来就对周围的汉朝兵士大砍大杀。

    那些守军没想到自己一愣神的功夫,鲜卑人就从城下上来了,队伍顿时就有些魂‘乱’,加上这些士兵一看到鲜卑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他们猛虎一般的疯狂,顿时心就有些怯了,这下子胜算更小,转眼间被鲜卑人砍翻了十几个人,剩下的这帮汉军一见鲜卑人如此厉害,士气又再度跌落,可以说,在有上两个回合,宜君县城头上的防御体系就将全面崩溃,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拯救不了汉军失败的结局‘迷’吞在下面看的清楚,眼见自己族中的勇士翻上了城头,他心里就跟乐开了‘花’一般,心说,妥了,这宜君县城是老子的了我说汉人不禁打,怎么样,果不其然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何涛终于是缓过了劲儿来,他愣神的时间不长,但就这点时间,汉军的局面就恶化到了极点何涛一看,这要坏事,这鲜卑人怎么上来的这么快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再去多想,手中大枪一摆,厉喝一声:“鲜卑狗贼,休要猖狂,何涛来也”说着话,舞动大枪,加入战团,和他一起冲上去的,还有他的几十名徒弟。何涛在行伍中也不是没有学到东西,他在征羌族的时候,领兵的将军曾经把他留在预备队中,他当时还有些不忿,认为是将军看不起自己,结果跟旁边的老兵一说,老兵一乐道:“兄弟,你这就错了,就因为咱们都是最优秀的,所以才被分到预备队,哪里有危险,就要靠咱们顶上去,有的时候,能够改变整个战局”

    打那以后,何涛就记住了凡是打仗,尤其是打恶仗,一定要留个预备队,算是留个后手,万一出了危险,还能有兵马补上。所以,他在开战前,将自己的徒弟们编入了预备队,今天,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何涛带着他的弟子,也就是他的预备队,加入了战团。他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将自己的唯一后手给拿出来,这预备队,本来是要到战况最危急的时候,作为强力的支援顶到前线上去的,但就因为何涛指挥上的大失误,导致宜君县守城战出现了极大的疏漏,鲜卑人抓住战机,对宜君县的守军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并彻底动摇了城头上的防御战线,一个个登上城头的鲜卑军卒就好像一柄柄钢刀,毫不留情的砍到宜君县城那本就不牢固的防御线上,这个战局,刚刚开始,宜君县一边就已经到达了生死一线的危险境地,所以,何涛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将自己所留下的这点后手给派了上来,他知道,只有‘挺’过了这一段危机,才能保住县城,因此,他自己也身先士卒冲了上去。

    鲜卑人攻上城头的士兵,那都是娄乞部中的‘精’锐,这就是一支部队的尖兵,‘迷’吞不是不懂兵法的人,他也知道,攻城战,鲜卑人是处于弱势的,汉人经营城池多年,对于守城战那是熟‘门’熟路,而且守城器械丰富,自己这边的兵马,虽然也有那么几招庄家把式,但真要跟汉军‘交’上手,作为攻城的一方,死伤难免惨重,而且如果前方进攻不顺利,也会影响到整个部落的军心士气,毕竟鲜卑族的军队是死一个少一个,人口基数远远比不上汉朝,像娄乞部这样规模的部落,绝对无法承受太大数目的伤亡,因此,第一‘波’攻击力量一定要强,要打出气势,打开局面,所以,派上去的都是‘精’锐。

    那鲜卑人,有着西方人的血统,黄发黄须,而且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你看后世的那些欧洲血统的人,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比起亚洲血统的人,往往要在身体素质上略胜一筹,鲜卑人和汉人一比也是如此,在身体基础上,比起汉族高一截,而且生活条件艰苦,部落之间也时常发生争斗,在战斗素质上,也要比这些菜鸟级的守城汉军强一些,所以,宜君县的这些军队,在面对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鲜卑人时,才会处在下风,几乎是无法坚持下去的样子。

    可何涛跟他的弟子所组成的这支队伍,那又有所不同,何涛那是一刀一枪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干起来的,手底下的功夫十分了得,而他教的这些徒弟,尽管能耐上比不上自己的老师,但也都有几把刷子,武艺上,比起吃大锅饭的普通汉军士兵,那是强着很多。汉族人的武艺,那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格斗技巧,中国的国情,决定了武术的源远流长。

    因为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从公元前两千年前的夏朝开始,在中原地区,就一直有着一个中央政权进行统治,当然,夏商两代,中央政权并没有太大的集权‘性’质,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部落联盟中的首领,夏朝的统治区域其实就在黄河流域中下游一带,也就是中原地区,他的周围,像是山西,陕西地区,那是西戎的部落,河北地区北部,那是北戎的部落,南部荆楚一带,是南蛮的势力,就是山东地区,都是东夷的部落,这东南西北其实存在着很多实力与夏王朝差不多的部落,这些部落并不是夏王朝的属臣,而是夏王朝的联盟者,大家是同盟的关系,而夏朝的君主则是联盟的盟主而已,所以夏朝四百年,期间对外征战不断,到后来,被商部落击败,王朝灭亡。

    夏朝的覆灭与商王朝的建立,其实是中国王朝史上的一件大事,因为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王朝的更替,夏朝以前,那部落首领都是禅让制,讲究和平过渡,夏王朝的建立者启,利用他父亲大禹的威名,消灭了部落推举的伯益,成为部落联盟的领袖,他的这一举动,终结了延续数百年的禅让制,开启了家天下的源头,从此,整个中国的政治继承体系变成了世袭制,夏王朝也成为第一个世袭制的王朝。而商灭夏,并取而代之这件事,则是正式确定了王朝更替的方式,那就是以武力推翻前任王朝,从而取得最高的权力。从此之后,中国的王朝更替,都是以这种暴力方式进行。

    除此之外,商王朝的建立还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中原王朝的定义,因为商部落的领地,和夏王朝的统治地区,都是在河南地区,夏王朝的发源地的山西,但后来逐渐东至河南东部,黄河中游地区,商部落则是活跃在河南西部,黄河中下游地区。商朝建立之后,将夏王朝的土地接收过来,河南地区基本上就都落入了商王朝的统治,而且一统治就是六百年。夏王朝是第一任部落联盟首领,统治地区在河南,商王朝是第二任部落联盟首领,统治地区也是在河南地区,两者前后一千年之久。一千年,这个时间段实在是太漫长,漫长到整个中国土地上的部落,都已经习惯了盟主部落在河南地区以及山西东部地区这个事实,而中原王朝的定义,也就在这一千年中确定了下来。

    商王朝是中国古代王朝史上十分重要的朝代,六百年间,经过商王朝三十一代君主的努力,商王朝的统治范围从河南地区逐步扩大,到商纣时代,商王朝的统治范围北到辽宁,南到湖北,西到陕西,东到海滨,为后世的历朝历代奠定了统治区域的基础,在文化上,将世袭制更加的完善,将政治集权化的理念进一步的深入到商朝所征服或者所影响的部落,给中国王朝世代夯实了理论基础。另外,商朝的政治制度,尤其是中央政fǔ的政治结构也已经完善。

    周朝灭商,将王朝更替继续下去,周朝起源于陕西,西周的政治中心也在陕西,这个时候,周王朝才真正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而不是一个部落联盟的首领,周朝的天王们,也才真正的成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而不是一个部落联盟的盟主。西周四百年,周朝的疆域进一步扩大,对四川地区的影响加深,同时对中原地区的统治也进一步成熟,这个时候,整个中国中部地区,已经不再有部落的关系,已经彻底的成为周王朝自身的统治地区。东周四百年,‘春’秋战国,诸侯争霸,虽然战火不断,但却是整个中国封建制度形成的时期,所谓周朝制礼,后世百代王朝,所使用的礼制,都是从周朝时候创立并延续下去的,尽管周王朝立国八百年被秦国取代,但中国版图的最终成型,就是在两周时代。

    到了秦朝,不用说,确立了封建王朝的根基,并且废除分封制,确立郡县制,将君主集权,中央政fǔ集权正式作为王朝的根本政治制度,在秦之后,两千年间,中国大地上王朝更替,中华文化都一脉相承下来。从夏朝到东汉,两千二百多年,文化传承一直是连续的,一个王朝推翻前任王朝,所继承的不止是前者的土地,还有前者的文化,前者的各种工艺,技术。格斗技术也是文化传承中的一个部分,华夏两千年的历史,其实就是两千年的战争史,夏商周士气,国家的周围存在着大量的外族部落,中原王朝为了开疆拓土,难免要和周围的部落发生战争。秦朝两代而亡,但秦朝却是经历了‘春’秋战国四百年的时间,最终存活下来的胜利者,秦朝的兵甲甲于天下,秦朝兵士的战争素质,可说举世无双,这个时候,秦军的战斗模式格斗技术已经形成了体系,而且,由于军队数量众多,良将辈出,格斗技术也呈现出各种各样不同的派系。但不管有多少派系,秦朝的国家武装力量,是当时整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即便是匈奴人也无法比拟。

    秦朝之后,楚汉争霸,刘邦胜出,汉王朝建立,在汉王朝建立的过程中,汉军也是经过了秦朝军队和楚国军队的千锤百炼,在吸收了前秦的格斗技术的同时,也进行了大量的改良,十八般武艺也最终形成了各自的武术体系。到汉武帝时,国力强盛军容鼎盛,立时二十年,将草原霸主匈奴人打得落荒而逃,从此,汉军威武之名传遍天下。

    所以说,汉族的文明,托赖中国王朝更替的固定规则,一代一代的延续下来,两千年间,不断的总结完善,最终形成了一套合理的体系。但草原民族却没有中原王朝这样程式化的更替方式,草原人强者为尊,对于弱者,往往是将其彻底抹杀,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所以,草原上始终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一套文明体系,既然如此,那么他们的格斗技巧自然也无法形成套路,像是拓跋部这样历史悠久的大部落还好一些,能够有自己的练兵之法,但像是娄乞部这样的小部落,除了部落贵族,因为家族历史悠长,而且见多识广,习练武艺之外,其他的人在平时就是普通的牧民,只有到了战争时期,才拿起弓箭,从军出征,像草原民族的骑术和‘射’猎技术,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东西,在熟练程度上就比汉族的士兵强,但要说到战阵搏杀,说到‘肉’搏‘交’战,那经历过系统训练的‘精’锐汉军就要压过草原人一头。

    何涛所习练的,就是军中的搏杀之术,他的徒弟们也是如此,他们比起完全是野路子,全靠身大力猛占便宜的鲜卑人,那战斗力又要高着一截,所以,这一拨人杀入之后,城头上的形势马上就发生转变,那些鲜卑人攻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章法可言,大都是单人独个冲上来,搂头便砍。这一招,对付被吓傻的普通汉军还可以,对付这些有武艺在身,而且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就不成了,人家也不和你单打独斗,你一刀砍来,这边一个人拿枪向外一档,旁边一人‘挺’枪前刺,你‘胸’前‘门’户大开,那还不是让人一扎一个准,也不用多扎,只要一枪,就能把你扎个透心凉。

    不止是这样,汉军这边还有个何涛在镇场子,何涛这个时候,眼睛都红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开战之前,刚刚说下大话,说鲜卑人不足惧,说自己有信心把鲜卑人打个灰头土脸,让他们知难而退。但哪想到,这些鲜卑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使得自己的布置除了个大纰漏,而且自己的指挥失当,也让鲜卑人占到了大便宜,灰头土脸的,反倒是自己这边,所以他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恼羞成怒,把这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到了鲜卑人的头上。而且,何涛也知道,自己这边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一个危险的境地,士兵们在这种一边倒的战斗环境中,随时有可能崩溃,要真到那时候,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将守城部队的士气给重新鼓动起来,而最好的鼓动方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尽可能多的鲜卑人,让守城的士兵看到希望,他们自然也就能定下心来。

    所以,何涛这个时候使开了浑身的解数,那一条铁枪,就好像使活了一般,跟鲜卑人‘交’手,根本就不多耽搁,枪尖就好似毒蛇的信子,左扎右挑,每一枪都命中敌人的要害,哽嗓、心窝、双眼、软肋,那是一扎一个准,这就是何涛在愤怒之下的超水平发挥,就好像是爆了种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平趟过去,身后留下一片鲜卑人的尸体。

    这两旁的汉军士兵那都看傻了,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这人怎么能这么神勇,原本凶神恶煞一般的鲜卑人,到了人家的手里面,怎么就成了纸糊面捏的一般不禁揍呢?不过他们吃惊归吃惊,那种紧张到快要崩溃的心情,这个时候也缓和了下来,心中那股子认为无法战胜鲜卑人的怯懦情绪,也在何涛的无敌表演中,被暂时压了下去,而他们的好胜心,这个时候也被成功的**起来,大家都是汉人,凭什么你能对付鲜卑人,我们就对付不了呢所以,这城头上的士兵,在何涛的带领下,也开始对鲜卑人进行反击。

    何涛这个时候都已经杀红了眼,身上已经溅满了鲜卑人的鲜血,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头脑却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即便全身都是铁,那也不可能把进攻的几千鲜卑人都给收拾掉,别说几千人,就是现在,杀了几十个鲜卑人之后,他都有点上喘,手脚都有些发软了,这要再继续下去,恐怕就轮到自己吃亏了。他一边打,一边偷眼观瞧,经过自己和徒弟们的这一番拼杀,第一批冲上城头来的鲜卑人已经被解决了七七八八,而守军的士气,这个时候也已经恢复了很多,身前身后,都有汉军士兵在和扒着城头想往上爬的鲜卑人在战斗,但整个城防状况,还是十分魂‘乱’。

    因此,解决了士气问题之后,当务之急,就是要重新恢复守城战的战斗秩序,只有整个城防系统正常运转,守城的器械得到充分使用,守城方的战斗优势才能发挥出来,否则,就这样继续魂战下去,等到汉军的这股血气一衰弱,宜君县城还是免不了被攻占的下场。所以,何涛将手中的招数紧了一紧,枪头左右一摆,啪啪,刺穿前面两个鲜卑人的咽喉,抓住这个空隙,向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徒弟大吼一声:“预备队上前,迎战鲜卑人,其余人退后,准备滚木礌石,热油沸水,把这些鲜卑狗砸下去”

    你看战场指挥人员在一场战斗中的作用是十分巨大的,何涛最一开始临阵发愣,犯了大忌,结果被人家给打了个灰头土脸,一度万分危急。而这个时候,他的指挥顺利展开之后,那些只是盲目与鲜卑人‘交’战的汉军士兵立刻就有了主心骨,有了明确的命令,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前沿的士兵往后退,何涛还有他的那些徒弟往上顶,凭着‘精’湛的武艺,尽管人数少,但短时间呢还是牢牢的将鲜卑人压制在城头,尤其是何涛,游走在整个城墙一线,看到哪边有鲜卑人‘抽’冷子跳上来,他便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快速将之解决,尽管消耗体力十分巨大,但成效相当不错。

    其他的汉军在获得了这一丝喘息的机会之后,也迅速的调整了作战的模式,按照何涛的规定,将已经搬运到城头上的滚木礌石向城下的鲜卑人砸去,这些石头每一块都有人脑袋那么大,加上自由落体的冲力再加上汉军的投掷力,那要砸在身上,顿时就是骨断筋折,头破血流的下场,那滚木也是一样,往下一丢,一砸就撞到一片,另外,还有人将已经烧开的食油、开水,兜头倾泻下去,而且,倒的时候,那是用泼水的方式,那杀伤力也十分惊人,一下子就是一大片鲜卑人被烫死烫伤。

    就这样,随着城池防御的有序展开,鲜卑人的第一‘波’攻击,被彻底的抵挡了回去,宜君县城在经历了几乎失守的危机之后,整个城头防线再次稳定下来

第一百七十章

    宜君县城的攻防战,从一开始,就以攻守双方都没有预料到的形势展开,进攻的‘迷’吞一方,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的突袭策略竟然会被汉人提前知晓并做好了准备,而防守的何涛一方,则是没有想到‘迷’吞在计划败‘露’的情况下,竟然不请示,不变通,继续执行原来的进攻方略,这也使得何涛方寸大‘乱’,指挥失当,结果汉军的防守阵线一度几乎失守。但这场惨烈的攻防战的第一回合结束之后,双方一计算损失,还是防守的汉军这边损失要大一些,毕竟何涛一开始的指挥失误,对战局的影响太大,虽然后边把局面又给扭转了过来,但由于开头没打好,损失较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涛这边十分的懊恼,因为汉军的防守力量本就不足,结果因为自己的过失,平白的折损了好多人,这下宜君县的防守情况更加的不容乐观了,他现在,也没有了开始时的那种豪情壮志,没有了那种乐观的态度,毕竟形势凶险,何涛心中明白,宜君县是否能够保全,决定权已经不在自己的守军这边,凭这点人,守得住今天也守不住明天,只能是寄希望于朝廷,寄希望于蜀王殿下,能够尽早的派大军前来增援,哪怕只是前部先锋部队,也能解开宜君县的危局。

    反观‘迷’吞这边,那心情比起何涛来,要稍微的好一些,虽然第一‘波’攻城被打了回来,但鲜卑人所取得的战果那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攻城战,攻城的一方本来就处在劣势,而对于不善攻城的鲜卑人来说,这种劣势更加的明显,可他‘迷’吞指挥的这次攻城,损失竟然比起汉人的防守部队要低,这对于‘迷’吞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十分让他满意的答卷。

    但是,伤亡方面虽说还算满意,可最终,还是没能将宜君县城给攻打下来,这就是‘迷’吞不太满意的地方,也是让他感到十分头痛的地方。因为‘迷’吞是娄乞部的首领,是鲜卑联军的高层将领,所以对于这次出征的种种内幕,知道不少,他临行前,毕古塔就曾经召集众将说过,这一场仗,不是和汉朝正式开战,刘宇集团不是软柿子,想要对付他的主力,就凭现在这鲜卑联军大猫小猫两三只,万把来人,估计还不够人家一顿菜。这次的军事行动,是为了试探汉朝的反应,看看汉朝的迎战准备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同时,参加联军的几个部落也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另外,如果可能的话,最好给刘宇的主力部队造成一些障碍,毕竟这大军出征,需要有地方那个落脚修正,补充辎重,而对于征伐鲜卑的刘宇大军而言,最理想的立足点,莫过于靠近两族边境的这三个县,将这三个县全都攻破的话,刘宇肯定也会头痛。

    可这个战略目标的达成,最关键的一个要素,就是要快,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攻破宜君县,后续的这些计划才能够跟进,如果迁延日久,汉朝的主力部队‘逼’上来,恐怕自己这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迷’吞这个人,十分的自负,‘迷’信自己的武力,看不起汉人的军队,你别看他对刘宇十分的忌惮,那是因为刘宇的凶名在外,几年前乌桓人的悲剧可不是说着玩的,可除了刘宇之外的汉军,‘迷’吞是一个都不放在眼里。当然,他也有自傲的本钱,他统领娄乞部十多年,和汉族各级部队大大小小也是数百战,无一败绩,而且,每次的战争中,他还能带领自己的部民,取得不小的斩获,也正是靠着这些斩获,娄乞部才逐渐的从一个小部落,发展到今天这种中型的部落,甚至能够和作为拓跋部分支的拔拔部一较长短。

    有了这种自信,‘迷’吞的心态和一般的人就不一样,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暂停计划,请示毕古塔的原因。在他看来,毕古塔能够委派他作为前部先锋大将,那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武力的一种认可,谁都知道,前部先锋官,那是负责为主力部队打前站的,要逢山开路遇水填桥,而且遇到敌人要做到旗开得胜,打出自己人马的锐气和威风,所以,能够担任先锋大将的,那都是一支军队中,战斗力最强悍的将官,现在人家毕古塔大帅将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了自己,那就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迷’吞虽然是个直人,但大事不糊涂,他知道,自己和‘花’涂,对于拓跋部来说,那就是个外臣的身份,别看自己两人向毕古塔投诚,但时日太短,这人心隔肚皮,善恶两难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处的日子久了,一个人的品‘性’、为人,那都能够慢慢的看出端倪来,但像自己这般刚刚投靠,寸功为立的人来说,这个先锋官的位置,就是毕古塔所给的一个明确信号,表示人家信任你的为人,认可你的品‘性’,觉得你是个言而有信的好汉

    ‘迷’吞一直都是以好汉自居,他或者会为了自己部族的利益,去和某些人争斗,但如果人家把自己当成自己人,那他也绝对会拿出百分之百的热情,去回应对方的信任他对于毕古塔就是这么个心思,人家大帅将正印先锋官‘交’给自己,如果自己无法旗开得胜,那怎么有脸面再去见大帅,怎么有脸面再去见自己的老对头乌古罗呢不光是他,就连他手下的这些人,就连他的娄乞部,以后在整个的部落联盟中,都会抬不起头来,为自己,也为了部族,‘迷’吞都要打下宜君县

    心里有了这个决断,‘迷’吞接下来所做的决定就可想而知,按照他左右从人的意思,刚才这一‘波’攻击成绩不小,攻城战能够打到这个地步,那就是一场胜利,但攻城战终究是鲜卑人的弱项,再继续下去,势必会陷入苦战,自己娄乞部的兵马便要出现极大的伤亡,这些人可都是娄乞部中的‘精’英,那死一个就少一个,要是伤亡太大,即便是打下了宜君县,娄乞部也将元气大伤,日后再想在这片草原上,与其他部落鼎足而立,那可就要艰难的多所以,有很多人的意思,是见好就收,把战况先稳定住,然后马上去通报毕古塔大帅,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由大帅定夺,如果大帅让继续攻打,那娄乞部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执行命令,但万一大帅的意思,是暂缓攻击,或者另有安排,那娄乞部也可以保存实力,不影响日后再这片草原上继续立足。总而言之,这部分人的意思,是攻击到此停止,整顿兵马,等待命令。

    ‘迷’吞对这些人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娄乞部的长老级人物,他都想把这些人拉到帐外,各打五十鞭子,好让他们长长记‘性’,让他们知道一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下场。即便这顿鞭子没有付诸实施,‘迷’吞对这些主张退兵的人那也是没有好脸‘色’,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直接将手一挥:“本头领是大帅亲派的前部正印先锋官,临行前,大帅曾经‘交’代过,这前方的军事,均由我临机决断,不必往来通报,以致贻误战机。所以,这攻打宜君县的事情,由我说了算,不必再等大帅的命令汉人虽然狡猾,‘性’格却是懦弱,你们刚才也都看见了,我们族中的勇士,差一点就能将宜‘春’县城打破,尽管最后功亏一篑,但作为攻城方,我们的伤亡要小于汉军,这说明什么,说明宜君县的汉军,战斗力低下,远远不是我们鲜卑族勇士的对手,刚才他们的反击,可以说是临死前的挣扎,只要我们再发动一‘波’攻势,这些汉人立刻便会土崩瓦解诸位,我们这次能成为联军的先锋,那是毕古塔大帅对咱们的信任,汉人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大帅不把我们当成外人,我们也要竭尽全力报答这份知遇的恩情你们也知道,我们娄乞部现在已经向拓跋部投诚,但时至今日,我们寸功未立,若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日后我们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抬头”

    他这一番话,说的身旁众人都是默默点头,因为他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娄乞部新附拓跋部,若是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功劳,那以后在拓跋部中,在依附拓跋部的其他部族面前,就难以抬起头来,所以,刚才那些抱着保存实力的人,现在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也想清楚了,如果不能立下功劳,那娄乞部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人家拓跋部没有必要去扶持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用处的部族,到时候,凭娄乞部现在的这点底子,如何能拼得过人家拓跋部支持的部落

    思想统一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迷’吞下令,全军继续向宜君县城进攻而且,这一次不只是普通的军卒往上冲,‘迷’吞还特地组织了一支由娄乞部贵族卫队组成的攻坚队伍,跟着大部队一起冲了上去。前面说了,由于草原民族各部族之间的争斗太过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灭亡的一方是从‘肉’体到‘精’神被一锅端掉,所以草原文明的传承比较困难,很多的灿烂文化就此消失,普通的鲜卑士兵的战斗方式大多是凭借本能,没有经过系统的格斗训练。

    但这个情况只是针对普通的部民来说,对于那些部落中的贵族,却并不是这个样子,汉人中有句话,叫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世家,与此相同,草原中也有历史悠久的家族,这些大家族长时间把持草原各部落中的最高权力,源远流长,很多的部落文明,在他们这里被保存了下来,而他们手中所掌握的武装力量,也就是部族的亲兵卫队,那也是经过长时间,严格的系统化的格斗培训,这里面的每一个士兵,都是有武艺傍身的。

    刚才‘迷’吞在下面看的很清楚,破坏了自己第一‘波’攻势的,就是汉军城头上的一小拨军队,这支部队的人数虽然不多,也就几十号人,但一个个身手不凡,进退有序,配合密切,对攻上城头的鲜卑士兵威胁最大,尤其是那个打头的,看得出,武艺‘精’湛,一杆铁枪使得滴水不漏,成为收割鲜卑勇士生命的镰刀,‘迷’吞留意了一下,光是死在那个汉人手下的鲜卑勇士,就有二十多个,如果这个人一直在城头上捣‘乱’,哪里危险顶到哪里,那自己想要攻破城池就很麻烦,所以,他召集了部族中的长老贵族,让他们将自己的亲兵卫队中的佼佼者派出来,组成了这支特种分队,而‘迷’吞呢,也是排除了自己的近卫兵士,还有自己手下的第一干将,叫‘迷’迭失的,作为这个小部队的统领,一旦攻上城墙,这些人的目标,就是何涛所率领的预备队,无比要将这些人牢牢的拖在一处,即便不能将他们全部解决,也要让他们动弹不得

    但‘迷’吞有一点料错了,那就是对汉族军队的底力估计不足。他以为汉族的军队都是草包,其实这是他的自高自大,汉朝的士兵,几百年间,没有畏惧过任何一个草原部落,他们有一腔热血,敢和鲜卑族的侵略者决一死战。这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鲜卑人的军事素质很高,但遇上这些不要命的守城部队,那只能说是半斤八两,甚至还有些处在下风‘迷’吞是被鲜卑人第一‘波’攻势所取得的成绩给‘门’g蔽了双眼,他并没有想到,鲜卑人第一次攻击能够那么顺利,其实是宜君县的守城部队没有见过血,实战经验不足,加上何涛这个战场指挥官竟然临阵掉链子,短时间内失去了指挥部队的意识,这种种原因造成的。如今,何涛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而且,城头上的这些防御部队,经历了刚才那极为残酷的血与火的考验,已经迅速的从菜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士兵,所以说,血淋淋的战场,是锻炼一支钢铁部队的最佳场所,这些汉军在‘挺’过了鲜卑人的第一‘波’攻势之后,所有人都见了血,而且积累了一定的和鲜卑人的作战经验,军心稳定了。

    这个情况下,娄乞部的兵马想要重现第一‘波’攻击时的顺畅景象,是痴心妄想。汉军是守城的高手,将守城的各种工具,弓箭、滚木礌石、沸水热油,都用的出神入化,鲜卑人距离远的时候,是弓箭覆盖,当鲜卑人复出一定的伤亡,冲过箭幕的时候,头上便是一通猛砸,这些人,或者被石头砸死,或者被巨木碾死,又或者被滚油开水活活的烫死,烧死。等鲜卑人复出巨大的伤亡,将这一关也过去,‘抽’冷子把住城头,想要往里爬的时候,有早就恭候在旁边的长枪手,一枪一个,像扎皮球一般,将他们送到他们的长生天那里去安度晚年了。可以说,一旦汉军的守城链条开始运作,这城池攻守战立时便恢复了本来面貌,攻打中型城池,攻守双方的战损比在六比一,大型城池攻防战,战损比在十比一,宜君县是个小城池,就是这样,攻守战损比也在三比一左右,也就是说,要将城头上的几百汉军击败,鲜卑人恐怕要付出上千人的‘性’命,这个数目太大,‘迷’吞能不能承受的住,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此时的‘迷’吞,正在后阵,紧盯着前方的战事,双拳紧握,牙关暗咬,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只不过是短短的功夫,这城头上的汉人,竟好像变了一伙人一般,刚才很顺利的攻城路线,此时却被鲜卑勇士的尸体和鲜血填满,鲜卑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一定的伤亡,可能这个伤亡数字不大,但从鲜卑本阵到宜君城下,那也是好几百步的距离,这伤亡数字堆叠起来,可就是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结果。‘迷’吞的确想在这一战中表现自己部落的实力,但这样巨大的伤亡,他可是真的承受不起,要是一场攻城战打下来,把自己打成了光杆司令,那娄乞部可就连存在的本钱都没有了

    所以,‘迷’吞马上下令,改变作战计划,让前面攻城的步兵先撤下来,后方的弓兵准备,拉弓上箭,对宜君县城头上的防御部队实施远程打击。论弓箭,鲜卑人是能手,他们的臂力强,‘射’程远,杀伤力大,所以,弓箭齐‘射’,是鲜卑人应付攻城战的最终手段。

    但这个手段,今天效果不大,何涛那是久经沙场的人,一看,鲜卑人无缘无故的将攻城部队撤了下去,他就知道这里面有文章,再往远处一看鲜卑人的兵马调动,立刻就明白,鲜卑人要实施弓箭远程打击了,这种打击杀伤面积大,而且杀伤力很强,所以在鲜卑人还没与‘射’箭的时候他马上传令,所有人举盾防御,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盾,没有的人,就那个菜板、‘门’板之类的护在头上。因此,尽管有些人运气不好,连盾牌都挡不住弓箭,死于非命,大部分人都幸存下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鲜卑族的一番弓箭齐‘射’,给宜君县的守军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由于何涛事前有了准备,而且提前一步,根据他自己的经验,从鲜卑军队的阵型变动上,看出了端倪,并做出的正确的判断,所以及时下达命令,让守城的将士用盾牌防护,由于盾牌数量有限,所以,有很多人,用的是之前从老百姓家里拆下来的‘门’扇,几个人夹起来,往头上一顶,及逆行防御。那鲜卑人‘射’出的箭雨,杀伤力强,箭矢的穿透力大,那盾牌是严格按照军工尺寸制造的,用料也好,所以顶住弓箭没有什么问题,可那‘门’板就不太顶用,老百姓做‘门’板,那就是个遮风挡雨的‘门’户,能用多么好的材料,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树木打造,做工比较粗糙,而且厚度不大,挡上两三支弓箭不成问题,但要是被几十根弓箭扎上,那就得会裂开,这‘门’板裂开,有了空隙,自然不能将下面躲藏的人保护好了,所以说,城头上的这些人,尽管有准备,却还有伤亡。

    这也就是‘迷’吞手下的人手少,出去攻城的步兵,剩下的弓箭手也就是一千五百来号,他为什么不多派人呢,原因很简单,箭支数目有限战场上,那万箭齐发的场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到的,这每一支弓箭,那都是真金白银的打造出来的,国力雄厚的国家,才能有大量的箭支储备,实力稍差一点的,都凑不出一场大战所需要的所有箭支。

    后世三国演义上,不是有草船借箭这么一出儿吗?诸葛亮神机妙算,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知道江上有雾,就驾着扎满草人的小船,到曹军水寨咋呼了一圈,结果从曹‘操’手中轻而易举的‘弄’到十万只箭。这个故事那是家喻户晓,人们看这个故事,都是评论诸葛亮智谋深沉,周瑜心‘胸’狭隘,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能看出东吴和曹魏之间,国力上的差距,那周瑜是打着箭支不足的幌子,想要暗算诸葛亮,那如果东吴的箭支不缺,他能找这个理由吗?人家诸葛亮那也不是面人,东吴要是有几十万箭支,能够充足的供应这场战争,那诸葛亮直接说你家不缺箭不就得了。所以说,从这个故事上,就能看出,以东吴的军事储备,还有军事潜力,不足以支撑像赤壁之战这样的战略‘性’决战,也可以看出,武器的制造,即便是再古代,也是一项格外庞大的开支,像后世的很多大国,那军费可以说是天文数字,其实在古代也是一个样子。

    你想,东吴这样割据江东,治下六郡八十一州,能够跟魏蜀两国鼎足而立的中原大势力,在弓箭储备上,都有些捉襟见肘,像娄乞部这般的草原小部落,手里面能有多少存货?当然,还得说清楚,这里说的弓箭,那是军事用的,不是平常打猎用的箭头,娄乞部他们这些草原民族,善于骑‘射’不假,骑马,没的说,先天有优势,可‘射’箭,这里面就有文章了,他们平常打猎用的弓箭,很大一部分是木质的箭头,真正用到铁的地方,就箭头上那一点,毕竟打猎嘛,对手的手无寸铁的动物,那只要削尖了头,木箭也一样能要了猎物的‘性’命。在草原上,铁器那是绝对的稀有物品。

    草原上或许不缺铁资源,但问题是草原民族没有冶炼技术,你就是拿着一堆的铁矿石摆到鲜卑人的面前,他们也只能是看着这些石头发傻。不只是鲜卑人,所有中原王朝周边的草原民族,少数民族都是如此,文明和技术上的差距,决定了他们在军事物资上的缺乏。但几千年来,草原民族从来不缺少攻打中原王朝的武器,这就有点矛盾,其实,这要感谢那些繁荣市场经济的商人,历朝历代,那个中原王朝的内部,都不缺少‘奸’商。后世马克思所说的话不见得全对,但有句话他没说错,那就是商人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这是看透了商人的本质。中国人对此其实也是深有感触,所谓君子轻生而重义,商者轻信而重利。固然,商者中也有很多爱国者,但也有很多,是唯利是图的小人。爱国者或许无法用自己手中的资本改造一个王朝,小人却可以轻易的利用手中的资本,覆灭一个王朝。比如明代,看似是灭亡在农民起义军和满清的手中,但实际上,大明王朝是毁在那些晋商手中,就是这些富甲天下的晋商,将大量的军事物资,经过‘门’g古草原,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大明的敌国手中,满清强大了,晋商暴富了,大明朝却灭亡了。

    中华几千年,不只是一个晋商卖国,也不只是明朝在商人的手中吃了大亏,大汉朝也不例外。汉代与草原上各部族之间,有官方开办的市场,进行盐铁茶粮等物资的‘交’换,称为互市,这种市场,本身是由官方开办,也由官方掌握,每次,与草原民族之间的互市,对于敏感的军事物资,如粮草、铁器,那都是限量‘交’易,严格控制,毕竟汉朝朝廷上的大臣们也不都是傻瓜。但官方的这些深谋远虑,老百姓不知道,又或者,这些商人们心里知道,却假装不知道。从来都是物以稀为贵,越是限制出口的东西,走‘私’所获得的利润就越大,当利润达到百分之百以上的时候,这些商人就会无所忌惮,疯狂的向草原上走‘私’各种铁制品,当然,他们也‘弄’不到军方的制式武器,所卖出去的铁制品,都是以铁锅,铁铲,铁锤等等民用物品的形势,但鲜卑人将这些东西换回去之后,立马就把这些铁器回炉,而后打造兵刃甲胄。

    可以说,所有强大起来的草原民族,背后都少不了一群群数典忘祖,丧尽天良的汉‘奸’商贩。此时娄乞部手中的兵器,一半是他们通过侵扰汉朝边境,在与汉朝军队‘交’手战胜后所缴获的战利品,另一半就是通过汉朝商队走‘私’过来的铁器回炉锻造而成的。刚才向宜君县‘射’出的那些箭矢,也是一半一半,一半是劫掠来的军用箭矢,一半是他们自己制造的箭矢。一千五百人,连续三‘波’发‘射’,那也是将近五千支箭,五千支箭,就是娄乞部半数以上的存货‘射’完之后,效果却令‘迷’吞十分的不满意,毕竟这弓箭齐‘射’对于鲜卑人来说,那已经是杀手锏一般的手段,尽管对城头上的守军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这个伤害程度实在难以令人满意,‘迷’吞也看见了,在弓箭发‘射’之前,汉军似乎提前做好了准备,这就说明这些汉军的指挥者并不是个饭桶,相反的,还相当的老练,尽管不知道一开始他为什么表现的那么拙劣,可现在他就是‘迷’吞的大敌。

    如果,像刚才那样的弓箭齐‘射’,能再来上八九次,那何涛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招架,但幸运的是,娄乞部没有那么财大气粗,‘迷’吞心里倒也想跟刚才一样,好好的爽一下,但他的存货就那么一些,已经用了一多半了,要是还继续这么折腾,用不了几次,他部族中的这些家底儿可就全搭进去了。当然,如果是无牵无挂的人,拼了这日子不过了,倒也能舍得这些箭矢,奈何‘迷’吞可不是一个无牵无挂之人,他身为娄乞部的首领,无论如何都要为本部族考虑,娄乞部日后还要在这片草原上立足,要是将这本就不多的家底都给搭进去,那日后,难道要娄乞部的人都仰人鼻息的生活吗?

    箭矢的缺乏,让‘迷’吞无法狠下心来,继续发动弓箭远程打击,没有办法,只有继续采用人梯攻城的方法进攻,此时娄乞部的兵马已经进攻了两次,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什么事情都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到了这个时候,娄乞部的士兵们都已经格外的疲惫,这个疲惫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鲜卑人虽然勇猛善战,但毕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妻儿老小,心中也有牵挂,刚才凭着一股血气之勇,不计生死的攻打宜君县城,但连续两次攻打不下,在同伴的鲜血和宜君县城那高高的城墙面前,这些人都从心里往外,感觉大无比的疲惫,所以,第三次攻城,鲜卑人这边明显的不在状态,不管是冲锋的阵型,还是攻城的动作,都开始出现迟滞,散‘乱’,何涛那是懂兵的人,久历战阵,别的不敢说,查看敌情的本事他还是有的,他一看鲜卑人这次攻打过来的那股‘精’气神,就知道,对方已经是疲兵了,只要这次攻击再被击退,那么对方就再也无法发动第四次进攻,唯一的出路,就是暂停攻城,整顿兵马,恢复士气,以图再战。

    何涛的估计没错,‘迷’吞这边的确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如果说,‘迷’吞手下有几万人马,那么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攻城战,哪有单凭一支部队来回折腾的,必须要有几支部队,轮换着攻打,这样,同一支部队攻城的间隔时间比较大,将士们也就能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休整。但‘迷’吞这次的情况特殊,他手下,就自己娄乞部的这不到三千人马,反过来复过去就是这些人,你说怎么轮换?所以他只能是一次次的把同一支部队派上去,那士兵们能不累吗

    这个时候的‘迷’吞,心里面充满了‘迷’茫,他本以为攻打宜君县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没想到事情到了现在,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这汉军的指挥官,很明显是个通晓兵事的行家,可既然有这等人才在城中,上次自己到宜君县来侵扰,杀掠了几万汉人,而且就是在这宜君县城下发生的,当时怎么就没有一兵一卒出城救援呢‘迷’吞虽然是娄乞部的首领,但论起肚子里面的‘花’‘花’肠子,是个‘迷’吞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朱勇当然,现在‘迷’吞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纠结这件事,他的当务之急,是决定下一步,自己部队的行动。他周围的心腹、大将都在劝,说大首领您也看见了,咱们的儿郎已经是疲惫不堪,难以再次发起进攻了,而且,汉军的准备十分的充足,咱们手下兵马的损失在不断的加重,这一旦把手中的兵马都拼光了,到时候咱们可就都成了光杆司令了,那还怎么在草原上生存呢所以还是先鸣金收兵吧

    对这个建议,‘迷’吞也动心了,但是呢,又觉得有些不甘心,毕竟自己这边,人马也损失了,弓箭也消耗一多半了,要是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那之前所有的牺牲,就变得没有价值,之前的一切努力,也都要前功尽弃,到时候,自己部落恐怕要在联军之中,落下一个无能的名声,自己这个首领,自己手下的兵马,在人家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可要是不退呢,眼看着宜君县城,并无在短时间内被攻破的迹象,自己的部众也已经有了厌战之心,即便坚持打下去,也没有用。

    就在‘迷’吞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脚底下就觉得这大地在轻微的抖动,他心中一惊,抬头向西边一看,烟尘大起,遮天蔽日,‘迷’吞心里顿时明了,这是自己联军的大部队赶到了,他的这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本想打个大胜仗,在宜君县中,迎接大军的到来,哪想到,宜君县竟然难攻非常,现在大帅的主力来到,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好自行前去请罪。当然,他还觉得松了一口气,毕竟这身后边,有人能给自己撑着了,对宜君的攻击也不用停下了。

    等鲜卑联军的大部队来到近前,‘迷’吞赶忙带着手下人,徒步来到大帅毕古塔的马前,撩衣服跪倒在地,口称:“大帅,末将‘迷’吞,特来向大帅请罪”他这是主动过来承认错误。毕古塔看‘迷’途跪在地上,连忙一偏‘腿’,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把‘迷’吞从地上缠起来:“‘迷’吞兄弟,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还到我这里来请罪呢?”‘迷’吞满面羞惭,长叹一声道:“大帅,我‘迷’吞没有本事,辜负了大帅您对我的信任,您把我任命为前部正印先锋官,要我遇山开道,遇水搭桥,临敌接战,要旗开得胜,为我们联军涨一涨士气可我这个人无能啊,损兵折将,到现在,也没能打下宜君县城”

    毕古塔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又问‘迷’吞,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迷’吞也不隐瞒,就把自己来到宜‘春’城下的种种经过,详细的讲说一遍,毕古塔听完后,沉‘吟’不语。他不说话,没人敢发言,大家都在两旁站着,鼻观口口观心的等毕古塔发话。等过了好半天,毕古塔才抬起头来,看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又是一笑,拍拍‘迷’吞的肩膀:“兄弟,这不是你的错。要说责任,那我是第一个责任人,咱们制定的作战计划,竟然会被汉人提前知道,而且事先做好了准备,致使我们的突袭计划无法实施,这都是我治军不严,遇事不密所致,跟兄弟你没有关系。相反的,你作为先锋官,手底下就三千兵马,能把战况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大功一件兄弟,你先带着人,到后面去休整,你的功劳,我这里都记着,等大打破宜君县城,咱们在论功行赏”

    ‘迷’吞一听,深受感动,本来是自己来领罚的,结果人家大帅主动把责任给承担过去了,这就是人情,可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多说什么客套话,所以,‘迷’吞谢过毕古塔之后,领着娄乞部的人马撤到后面去休整,当然,‘迷’吞不再此列,他是娄乞部的首领,也是毕古塔手下的将官,下一步该怎么打,他也得听从毕古塔的调派,出于责任心,他还是向毕古塔提醒一句:“大帅,那宜君县城内有高人,此人‘精’通战事,颇有经验,是我军的劲敌”

    毕古塔微微一笑:“兄弟,多谢你的提醒,我知道,那宜君县有个县尉,叫做何涛,曾经当过兵,而且在汉朝的参加过几次大的军事行动,多有战功,只不过,出身贫贱,没有‘门’路,所以功劳虽然不小,但进身无路,到最后,只能是回到老家宜君来,再后来,‘阴’差阳错之下,他才当上了宜君县的县尉。此人身经百战,见多识广,能够挡住我军的去路,不足为奇,但是,我也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如今,他已经是穷途末路,苟延残喘而已。”

    ‘迷’吞听罢,心说罢了,人家这才叫大将之才,我在这儿打了半天,都不知道对面城头上那人的底细,可大帅刚到宜君,对那人却是了如指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自己这边有如此详细的情报,何愁此战不胜。

    不说‘迷’吞心中感叹,单说毕古塔,‘抽’出一支令箭,‘交’与‘花’涂:“‘花’涂兄弟,本帅命你,率领本部人马,接替‘迷’吞,继续攻打宜君县城,今天,我一定要将这个城池打破”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迷’吞攻打宜‘春’县城,反复三次,未能攻下,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毕古塔率领的大部队,从后面赶到了。鲜卑部队,骑兵为主,速度快,加上两支部队离着本来就不算远,所以不到半天的功夫,中军大队就赶了上来。‘迷’吞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毕古塔的信任,所以主动前来请罪,让毕古塔好一通安抚,让他安心的带领部队,到后面休整,而后,毕古塔又传令骨颜部首领‘花’涂,让他带领本部骨颜部的兵马顶上,继续攻城,务必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将这宜君县城打破。

    如果是在旁人看来,毕古塔的这个命令十分值得玩味,先是由‘迷’吞的娄乞部充当先锋部队,结果一场攻城战下来,娄乞部战果不小,损失也很大,本来不到三千人的队伍,到了现在,也就是两千矛头而已,损失几百人,另外还搭进去了很多娄乞部储备多年的军事物资,这可以说,是大大的削弱了娄乞部的实力。而现在呢,他又命令‘花’涂率领骨颜部继续攻城,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汉朝,那人们都免不了,要琢磨毕古塔的这些决定,是居心不良,是要借着宜君县汉军的刀,割掉娄乞部和骨颜部的‘肉’,很明显的借刀杀人,保存拓跋部本身的实力,让杂牌军去送死,以削弱他们的实力。

    但作为‘花’涂来说,他并不是这么想,草原人都直爽,而且‘性’子里面都有一股子狼‘性’,狼这种动物,在一开始发现猎物的时候,十分的谨慎,会多方试探,获得对手的具体实力之后,在决定是不是能够发起进攻,不过一旦决定要出击,那就占了狠,准,稳三个字,务求对猎物一击必杀。同时,狼还是动物这种,最具有群体攻击‘性’的种族,只要狼王一声令下,群狼自然会奋不顾身,前赴后继的向目标发起进攻,即便形势有所不利,在狼王下令之前,也不会有所退缩。

    草原民族的‘性’格中就具有狼‘性’,别看‘花’涂这个人,心中很有城府,但现在他对于毕古塔的命令,并没有一丝想要违抗的意思。究其原因,大概有二,其一,此时骨颜部已经向拓跋部投诚,他‘花’涂固然是骨颜部的首领,但现在更是毕古塔手下的将佐,毕古塔所下的命令,那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不可违背,鲜卑族在汉朝的边境生活了这么多年,不能说一点东西都学不到,至少,行军打仗,要军纪严明,这一点那是汉族军队和草原军队都要严格遵守的铁则。

    军法无情,有七禁令五十四斩,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斩;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斩;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斩;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斩;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斩。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斩;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斩;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斩;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yin‘妇’‘女’,斩;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斩;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斩;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斩;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斩;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斩;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斩;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斩;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斩这都是血淋淋的戒条,你作为士兵,作为将官,不管你有什么身份,只要犯了这些军法,那别人杀你,就是名正言顺,你连喊冤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要是‘花’涂在这个时候,因为担心毕古塔借刀杀人而抗令不遵,那就是犯了五十四斩的条令,毕古塔只要按照军法,一句话就能要了‘花’涂的‘性’命。

    这军法严明是第一个理由,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花’涂本身,对于汉军也十分的不屑。你看‘迷’吞,‘性’子直,脾气暴,有匹夫之勇而无智者之谋,他看不起汉军。‘花’涂心机深沉,老‘奸’巨猾,他也看不起汉军。当然,这里的汉军,指的是边境这三县的驻军,而不是大汉朝的‘精’锐正规军,鲜卑人有自知之明,他们知道,汉朝四百年的天下,军备完善,汉家朝廷手中的正规军,战斗力很强,比他们鲜卑军队只强不差,但边境上这些县城的驻军,那比起中央政fǔ的直属军队来,那差着实在太多,不客气的说,这些驻军,就是汉朝政fǔ为了照顾边境多有穷困百姓,为了给这些贫困百姓一条生路,才竖起的招兵旗,这些兵马,实战经历少,战斗经验差,比起自己这些草原上的‘精’锐,那又差着一大截儿。更何况,这个宜君县的情况尤为突出,十几年来,没听说这宜君县的兵马有过什么大型的军事行动,这么一帮老爷兵,有什么可怕。

    再加上,刚才‘迷’吞已经率领着娄乞部猛攻了三次,虽然城池没有打下来,但城头上防御的汉军此时也已经疲惫。打仗是双方的事情,即便一边是攻城,一边是守城,在地利上,守城方占据着优势,但这并不代表守城方的人一点损失都没有,不代表守城方的兵马不会疲劳,‘迷’吞手下的兵马固然是疲惫不堪,那汉朝的守备部队,肯定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因此,对于毕古塔的命令,‘花’涂不但心中没有反感,相反的,还十分的高兴,认为,这是毕古塔大帅送给他的一桩大功劳他有信心,凭着自己手下四五千久经战阵,训练‘精’良的兵马,难道还打不下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小县城?

    所以,‘花’涂自信满满的,带着骨颜部的兵马离开主阵,前去攻城。这个时候,乌古罗在毕古塔的身边,轻声说道:“大帅,如今这宜君县城已经是人困马乏,稍稍攻打一下,便能克敌制胜,大帅为何要把这么大的一桩功劳,凭白的送给‘花’涂呢?要说兵马‘精’锐,我们拔拔部的勇士,比起他们骨颜部,那可是强上不少,不如,由我带兵前去攻城吧”

    毕古塔听完,扫了乌古罗一眼,沉声道:“大头领,你是不是十分的看不起这宜君县的守军?”乌古罗一愣,心说,那还用问吗,这个县城的兵马,连在自己眼皮底下遭受屠戮的百姓都救不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何况,这一个县城之中,最多也就有六七百人马,而且还缺乏战斗经验,即便是占着地利,又能抵挡住自己这边几次进攻?这场战斗的结果早就已经是固定的了,就看这份功劳让谁去取,现在让‘花’涂去攻城,不就等于把这份功劳送给他吗

    当然,这些话,乌古罗不能明着说,毕竟人家毕古塔才是大帅,那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听刚才他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小看了宜君城中的守军,如果自己非要说这些守军不够一盘菜,那不就等于跟毕古塔对着干,自己虽然是拔拔部的首领,但在人家拓跋部的重臣眼中,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人家出于礼貌,称呼自己一声大头领,自己要真的不知进退,那才是犯傻呢,所以面对毕古塔的询问,他没言语,可在他的举止表情当中,毕古塔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道:“大头领,汉人有句话,叫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要咬人,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我想与大头领打一个赌,‘花’涂此去,必定不能成功等到‘花’涂再撤下来,自然有大头领上阵的机会”

    乌古罗能跟大帅打这个赌嘛,脸上赔笑:“大帅,您别多心,我也是立功心切,大帅是咱们拓跋部的名将,您说的话,那还能没有道理吗,我这种粗人,才疏学浅,哪里敢和大帅您打赌呢,那不是自找没趣吗”说完哈哈一笑,这一篇就算是揭过去了,毕古塔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两个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正在前面攻城的骨颜部的身上。

    前面说过,‘花’涂这个人,是边境草原上极少数的有心机,有城府的人,骨颜部在他的手中,实力飞速增长,但平日里,他却是不显山,不‘露’水,有什么事情,也不强出头,显得格外的平凡,可乌古罗他们这些部落首领都知道,骨颜部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正所谓咬人的狗儿不‘露’齿,等它‘露’出牙齿的时候,咬住了就不松口,非要撕下一块‘肉’来不可,所以,在整个边境草原上,没有那个部落,愿意开罪骨颜部,因为未知的东西,才是最让人忌惮的东西。可是今天,‘花’涂领了毕古塔的将令,要承担起攻打城池的人物,而众人终于有幸,能够一睹骨颜部的真正实力。

    此时,‘花’涂已经做好了攻城的所有准备,和‘迷’吞不同,他这边可是做好了不少攻城的准备,一件件的攻城器械从后面运送上来,等全部到位,在后面观战的众人都是一惊,因为这些攻城器械中,有二十多架云梯,三辆冲车,要知道,草原部族向来对攻城战不擅长,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攻城器械的缺乏,但此时,骨颜部竟然推出了这么多的攻城器械,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惊讶。当然,还有更值得他们惊讶的事情,乌古罗在毕古塔的身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之情,很是不可置信的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花’涂的兵马虽然没有和我们一起行动,但一直在我们大军的左翼进行护卫,行军速度和我们一般无二,那这些攻城用的东西,他是如何带来的而且,也没有发现骨颜部的大队之中,有专‘门’负责辎重的部队啊”乌古罗的声音不小,毕古塔身边的这些大将,都听得十分清楚,他们也才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

    唯有毕古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到身边众人都是大‘惑’不解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道:“诸位,难道你们还想不通?看来‘花’涂兄弟真的是深藏不‘露’啊,能够将这些攻城器械随身携带,而且行军速度一点都不必轻装前来的各位慢,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骨颜部中,有‘精’于器械制造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很有可能是一个专‘门’制造器械的团队。嗯,‘花’涂兄弟不愧是边境草原上难得的智者,不但多有谋略,而且目光深远,懂得学习汉人的工艺技术,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众人才明白过来,心中对‘花’涂感到十分钦佩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的忌惮,比如乌古罗,就在心里面盘算,日后对骨颜部的实力,又要继续高估一些,等这次和汉朝的大战结束,我还真的要好好提防一下我的这个邻居。不说他们这些人在后面嘀咕,‘花’涂此时已经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他这些年,的确是从汉人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这个人,虽然对汉人有些看不起,但对于汉人所发明创造出来的文明,却十分的感兴趣,可以说,‘花’涂是一个拿来主义者,他每次到汉境劫掠,除了各种民生军事物资之外,还经常掳掠人口,这些人口中,还以有一技之长的匠人居多,比如铁匠、木匠、泥瓦匠、纺织匠,这些都是‘花’涂‘交’代手下,要重点搜罗的人才,这些人被掳到骨颜部,‘花’涂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不把他们当成一般的奴隶看待,只要他们能够听话,不闹事,‘花’涂甚至可以给他们部民一般的待遇,但前提是,他们要为骨颜部服务,除了用自己的手艺做工意外,还要担任骨颜部部民的老师,将他们所会的本事,都教给那些对汉族技术感兴趣的部民。可以说,他的这番居心,实在是不良,但作为汉族最底层生活的老百姓,甚至是比普通农户的地位还要低一些的匠户,那心里面哪里有那么多的大道理,他们只知道,身为鲜卑人的俘虏,就要按照鲜卑人的命令做事,如果讲什么大义,那丢的是自己的小命,而且还没有人在乎,既然这样,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凡是被骨颜部俘虏的工匠,基本上没有违抗‘花’涂命令的,都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授给了‘花’涂派来的学生,而‘花’涂也没有亏待他们。

    就这样,骨颜部在短短的几年内,就有了自己制作多种攻城器械和自行冶铁锻造的能力,而他们部落的实力,也伴随着这些技术的成熟而不断的强大。拿今天的攻城战来说,别的草原部落上去,所采取的方略,就跟‘迷’吞适才的方式一致,可‘花’涂的部队攻城,走的都是汉人的路子,云梯队在前面打头,云梯两侧,有盾牌手护卫,在攻城大队后面,有弓箭手压阵,因为骨颜部有自己锻造武器的技术,所以他们部落中的箭矢比起娄乞部,要多上很多,一‘波’*的箭雨飞落城头,将汉军的士兵压在箭垛之后,难以‘露’头,而云梯部队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前进,而两千士兵,紧跟在后,只等着云梯架到城头,他们就尾随而上,快速登上城池,攻破汉军的防线。

    何涛这个时候在城头上,也是被骨颜部凶猛的弓箭攻击压的动弹不得,只能是用盾牌遮在头顶,找了个箭垛,找准了弓箭‘射’击的死角,躲了起来。对于战局以眼前的这种形式展开,何涛是有好几个想不到的地方,他一没想到,鲜卑人的大部队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到;二没想到,那鲜卑人的统帅,竟然不先了解战场上的情况,就直接又派了一拨人继续攻城,竟然没有给自己这边守城的兵马留下一点喘气的机会;这三没想到的,就是骨颜部的攻城火力,竟然会如此的强大,而且,他们竟然还准备了这么多的云梯,还有冲车,什么时候,鲜卑人也能制作这些工程器械,并正式将其用在攻城战上了这种种的想不到,让何涛赶到心里面格外的没底,他本来就觉得,宜君县很难守住,此时一看战局,心中更是发凉,他怎么也没想到,鲜卑部族中,竟然会有对汉族的攻城模式如此‘精’通的部落,汉族人的城池,自然是汉族人最有攻打的心得,看下面这些鲜卑人的阵型布置,显然不是外行,只要云梯到了城下,那鲜卑人就会远远不断的爬上城来

    但事到如今,何涛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抵抗到底,到了这个时候,他必须把所有的家底都搬出来了,于是,转身叫过一个徒弟,让他立刻下城,将早就召集起来的援兵准备好,随时顶上城头,而他则是死死盯住鲜卑人的队伍,为了减弱弓箭对城头的压制,何涛决定,在城头上,和鲜卑人一决胜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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