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奇兵突出
倘若刘宇在此,听到贾诩这番言语的话,必将头冒冷汗,可李傕听后,却大笑道:“我道文和是说何处捷径,原来是说子午谷!文和太多心了,那子午谷山路险峻,崎岖难行,当日长安常有人有经此谷道逃往益州,然能抵汉中者,却只有十之五六。百姓单身而行,穿越此谷尚如此费力,又何况是大军行进?刘元瞻便是有天大的统兵之才,最多也就只能率部众五千经此路出川,我等如今举兵十余万围困长安,又何必惧他区区数千人马!”
贾诩见李傕不以为意,皱眉说道:“既然是奇袭,兵马本就不在多寡,况长安现在还在王允手中,若他两方互通消息,里外夹击,我军措手不及,事将败矣!”李傕本不信其言,但想及这些日子以来贾诩为自己出谋划策,处处算无遗漏,心中倒也存了几分顾虑,遂派人请郭汜、樊稠两人到军中相商。待将贾诩之言告之二人,郭汜与樊稠亦不信,劝李傕曰:“谅数千人马,纵使是奇袭,又岂能奈何我等!今当努力攻克长安,何必为他事担忧。”
李傕道:“文和自劝我等起兵讨王允以来,一向是算无遗策,此次他既然有此顾虑,我等也当小心行事,那子午谷地形甚险,若有一彪人马前往谷中埋伏,则入谷之军将有死无生,不知二公哪位愿领兵马前往镇守,直到我攻克长安?”郭汜与樊稠面面相觑,皆沉默无言。此二人也并非良善之辈,今长安被大军围困,朝不保夕,倘他日城破,自己若不在此处,将如何分得官爵资财!贪念至此,他们当然谁都不愿去子午谷任那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郭汜对李傕说道:“今长安虽然势危,然城中尚有吕布的数万人马,要想一举攻克,也并非易事。我等三人需在此统御手下人马加紧攻城才是。但既然文和先生担心子午谷有变,却也不可不防,但于谷中埋伏之事,但指派一两校尉统数千人马前去便是,何必我等亲往!”李傕如何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心思,心中虽然恼怒,但其时正是需要三人同心协力之时,故而只好压下胸中不快,颔首道:“郭将军所言有理!”遂命手下校尉宋果、崔勇两人带五千兵马往子午谷驻防埋伏。贾诩见事已至此,无法再劝,只好默然退出,但他在心中,也对李傕等人大失所望,知其终难成就大事。
将这五千人马派出,李傕的心中也是稍稍安稳了一些,贾诩的算无遗策,让他不能不对子午谷有所忌惮,但他始终还是认为刘宇就算想要插手关中之事,也不会兵行险招,只以数千兵马挺进关中与自己决战,派出去的这五千人,虽然不足以和益州军决胜疆场,但在子午谷那个山势险峻的地方进行埋伏,却也已经是足够用了。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李傕也就更加卖力的催促兵马攻打长安城。长安虽然在西汉末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原来作为西汉国都的那种森严防备已然不再,但东汉政府在天下太平之后还是对这个高祖立国的城市进行了重新建造,但东汉时期的长安毕竟已经不是全国的都城,它的规模和防御程度要远不如东都洛阳,但饶是如此,作为大汉西都的长安还是很好的挡住了西凉兵马的进攻。这一来是要感谢董卓回到关中之后,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再次对长安的城墙防御体系进行了完善,二来则是要感谢西凉人马善于野战却不善于攻城。
西凉地区在名义上是大汉的属地,但事实上,大汉王朝对于西凉地区也只是有计划的重点开发,很多西凉城池都是最简单的城池,不论是城墙的高度还是厚度,都只是和大汉内地的县城差相仿佛。且多是以土垒成,这样的城池,在面对大批骑兵进攻的时候,可以说是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所以西凉人长时间以来都对攻城战很是生疏,在他们看来,那些什么城池,只要用骑兵队一冲也就完蛋了。可对于长安城来说,莫说一队骑兵,就是有百队骑兵也没有用处!
李傕等人当然不会像西凉人那么没有见识,但他们吃亏在起兵的时间太过仓促,从决定起兵到大军开拔,总共也不过十余日,在进攻的过程之中,除了和吕布大打一场意外,也没有经历像样的攻城战,而且对于李傕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早一步攻陷长安,他们就能早一步安全,反之,多耽搁一日,就会多出一份风险。所以李傕的兵马从离开西凉之时起,就不断的急行军,以至于到了长安开始攻城战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中竟然没有可以使用的攻城器械!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傕手下有着十几万人马,却这么长时间都无法攻克仅有数万人马防守的长安城的原因。不过这个情况在几天后就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古代的攻城器械,数来数去也不过就是云梯冲车之类的东西,像原始的投石机,还是在官渡之战的时候被刘晔发明出来的呢。这些器械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它们都是木制的。木制的东西也有一个很好的特点,那就是制作起来比较方便,因为树木是到处存在的。
两千年前的汉代,关中地区的植被覆盖面积要比后世强得多,甚至后世著名的黄土高原,在这个时候都没有真正形成,在长安附近,参天古木可说是随处可见,所以李傕在发动所有的兵马到处砍伐树木之后,很快就制造出一大批攻城云梯还有攻城冲车。这样一来,战局很快就再度发生了变化,拥有了攻城器械,而且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西凉兵马开始每天进行疯狂而且有效率的进攻,长安城中的卫戍兵马越来越少,而且人心开始不稳起来。
就在宋果、崔勇带领五千人马离开之后的第五天,结束了一天的攻城战,李傕一脸喜色的和郭汜、樊稠一起回到大帐之中。他们这些做将军的人都能够对战局进行一定程度的预测,而从今天的战况来看,这三个人都已经看出长安的守军已然十分疲惫,估计城破就在一两天了!“哼,吕布终于撑不住了!再过两天,我们就能够进入长安城了!”樊稠是这三个人中性子最直的一个,眼看大功就要告成,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等到抓住王允那个老匹夫,我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相对于樊稠的兴奋,李傕和郭汜这两个老狐狸可就要沉稳的多了。
郭汜看了樊稠一眼说道:“樊稠,我们现在高兴还太早了一些,要知道,这长安城中可还有个吕布,吕布的武艺如何,你我都知道,你就有信心能够生擒吕布?”樊稠顿时哑了火,吕布的武艺如何了得他当然知道,他自诩也算勇猛,但比起吕布,他可是差了不止一筹!保守估计,如果和吕布对敌的话,他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见樊稠不在吭声,李傕笑道:“吕布这匹夫固然是勇猛,但我们也没必要非抓住他不可,到时他要逃走的话,就让他逃好了,反正单凭我们也拦他不住,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当今天子,只要能够将当今皇上控制在我们手中,那我们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到手了!董卓当日凭什么就能目中无人,还不是因为天子在他的掌控之中嘛!那王允之所以敢在我们面前如此嚣张,凭借的,也不过是这汉家天子的声名!而这一切,只要攻破皇城,就都属于我们了!”
郭汜和樊稠被李傕说的热血沸腾,双目放光,樊稠兴奋的搓搓手,很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再加把力气快点攻破城池吧,你看,我们趁夜继续攻城如何?”李傕摆摆手道:“不必如此着急,我军强攻城池已经三天,军士皆已疲惫,若再趁夜攻击,恐怕会使众军心生怨怼,倒不如好好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士气高涨之时,再一举攻克城池!”郭汜与樊稠皆然李傕所言。三人正言讲间,贾诩忽然一脸急色的引一军士来至帐内。
李傕见贾诩神色间甚是惶急,心下也是一惊,连忙问道:“文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惶?”贾诩叹一口气,向那军士使个眼色,那军士满脸尘土,眼中更是有种因为长途跋涉而产生的疲惫神色。李傕这个时候也注意到贾诩身旁的这个军士,他心中这时也隐隐的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你是何人?”李傕强忍着心中的疑问,先从一个最简单的问题问起来。那军士听到李傕发问,连忙跪倒在地说道:“小人乃是陈仓县令手下!”
陈仓县令?李傕心中更是一沉:“你不在陈仓,来此何干?”那军士语带哽咽的说道:“将军,陈仓已经被益州军攻克了!本县大人力战身亡,临死前,嘱托小人已经要来将此事禀报将军!”“陈仓失守了?”李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的一下站起身来,握住那兵士的肩膀,用近似于吼叫的声音问道:“益州军有多少人马?领兵者又是何人!?”那军士被李傕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总算还保存了几分清醒,向李傕禀道:“我听县令大人说,益州军至少在二十万以上,至于那个领兵的,小人没有看见,只是在那军中高高的挑着一面写着刘字的大旗!”
李傕听到这里,浑身的劲道一松,跌坐在座中,喃喃道:“果然是刘宇的兵马!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郭汜和樊稠这个时候也已经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个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二十万大军,领兵的还是一直以来有战无不胜的勇名的蜀王刘宇,自己这里的这点人马,哪里会是刘宇的对手!
刘宇曾经两次对阵西凉,每次都将西凉的兵马打得落花流水,在西凉人的眼中,刘宇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一听到刘宇的名字,那些西凉士兵就会觉得心惊胆颤,李傕这十几万人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西凉人,如果被他们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天神正气势汹汹的杀奔长安,恐怕根本不用接战,这些士兵就会四散奔逃了!“文和,你不是说刘宇子午谷而来吗?怎么他带着二十万大军从陇西杀来了?他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没了主意的李傕气急败坏的向贾诩喊道。
贾诩的眉头一皱,这战场上的事情,瞬息间千变万化,刘宇会从子午谷而来,这只是贾诩的一种猜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能料算的那么准确!不过贾诩也知道李傕现在已经急昏了头,所以他也没有太将李傕的话放到心里,第一个问题既然无法回答,贾诩也就自动跳过了第一个问题,直接针对李傕的第二个问题回答道:“将军,如果某所料不错的话,那刘元瞻应该是在将军还没有起兵之前,就已经调集人马,准备进攻雍凉之地了!”李傕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我们既然没有起兵,那他为什么要调集兵马?”
都说人在过度的紧张之下,如果心理素质不好的话,就会变得迟钝起来,很显然,李傕的心理素质并不怎么样,贾诩心中对李傕的评价又低了几分,但还是耐心的说道:“将军,刘宇这次起兵,一开始恐怕就不是为了将军。就算将军不起兵攻打长安,益州军也同样会出川直取长安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傕也终于明白了过来:“文和,你的意思是,刘宇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出川与王允争夺长安,而我们起兵的事情原本就没有在他的预料之中?”
贾诩点头道:“应该是如此!不过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本来刘宇想要袭取长安的话,总要找上几个借口,但将军一起兵,他正好有了为朝廷平乱的借口!”“也就是说,我现在成了刘宇的棋子,被他利用了?”李傕苦涩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不甘,毕竟知道自己辛苦了半天,原来是是被别人当枪使,这种感觉,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
“文和,以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李傕如今已经彻底的没有了主意,他只好将军中的这个智者贾诩当作自己的救星:“不然,我们马上带兵撤退,去并州找张济?他现在手中有一州之地,我们去投靠他,也是一番天地啊!”李傕忽然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但却被郭汜否决道:“张济当初就与我等不和,如今我等若去投他,难免被他耻笑,而且我们手下皆是西凉之人,让他们离乡背井前往并州,恐怕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樊稠这个时候说道:“依我看,不如干脆带着人马回身与刘宇一决高下!他娘的,老子原来就听说他刘元瞻如何如何的了得,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会会他,如今他既然要将我们逼上绝路,那我们还有什么好顾及的,不如放开了膀子好好的跟他干一仗,到时就算是死了,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的这个建议当然是被郭汜还有李傕给忽略掉了,人都死了,就算人家承认你是个大丈夫又能怎么样!如今最要紧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们三个人谁也想不出更好的点子,到最后,还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贾诩的身上,希望这个神奇的智者能为自己指出一条明路。贾诩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天,忽然抬头说道:“三位将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攻打长安城!要不惜一切,在明天将长安城打下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李傕惊问道:“文和,如今刘宇就在我们身后,我们就算攻下长安,如果不去防守后方的话,迟早要被刘宇吞掉啊!”
贾诩耐心的解释道:“将军,刘宇大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二十万大军,不管他刘元瞻是如何的能耐,行军速度也不可能快起来。何况现在我们所丢掉的不过是一个陈仓,按照大军的行进速度,刘宇要想来到长安,至少还要四五天的时间,如果将军现在就领军与刘宇决战,是否能够战胜益州兵马暂且不说,这长安攻防之战,我们就算是输了,到时被王允、吕布得到消息,从后追赶的话,我等如何能够应付的了他们的两面夹击!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其中的一方!长安被我军久围,城中兵士已损伤惨重,一旦城破,吕布必然遁走他方,到时将军便可一心一意的对付刘宇!”
李傕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可就算是我们倾全力对付刘宇,恐怕也不是益州兵马的对手啊!到时被他打到长安,我们还不是要束手就擒?”贾诩笑道:“这点将军不用担心,只要长安落到我们手中,他刘宇也不敢轻易来犯!”李傕一愣,连忙询问缘由,贾诩便说道:“刘宇自谯郡发迹开始,便一直自诩为大汉忠臣,先帝临终之时,赋予他黄旌白旄,赐天子剑,令他掌天下征伐之权,这固然让刘宇的势力强极一时,但同时也用道义将他牢牢束缚住。将军攻打长安,并不需顾及汉帝是生是死,但刘宇行军,却必然要考虑万全,不能让当今天子有任何的闪失,不然的话,他费尽苦心所得到的大汉第一忠臣的名号也就烟消云散,而各地诸侯也将联手对付他!”
李傕皱眉想了想,发现确实如贾诩所说,刘宇行事,基本上都占到了一个理字,而在现在而言,保证天子的安全,就是天下最大的理!贾诩见李傕的模样,就知他已经明了其中的缘由,但郭汜和樊稠尚不明白,故而贾诩还是继续说道:“长安城破之后,汉天子还有满朝公卿就是将军的掌中之物,将军要他们如何,他们就要如何!到时将军可先请天子降一道明诏,言明王允和吕布乃是意图篡取汉祚的奸贼,而将军等人则是为了扶保社稷,为了清君侧而不得不出兵讨贼,此乃大功,而非过犯。接着,将军可遣一朝臣,持天子诏书往刘宇军中,对他说朝中奸佞已除,天子已然无恙,让他不必担心,速速退兵回川!刘宇既然自诩忠义,那定然不敢违背天子旨意,只有退兵一途!”
郭汜担心的说道:“那刘宇也不是什么善类,他若是罔顾皇帝的旨意,强行来犯,那我等又当如何?”贾诩冷笑道:“这事也好办,到时将军只需请陛下颁下旨意,传谕天下,将刘宇定为叛逆,传召天下诸侯共讨之即可!”樊稠有些怀疑的说道:“各路诸侯如今只是自相残杀,岂会为了刘宇再次联合?”
贾诩摇头道:“今诸侯虽然相争,但若是为了对付刘宇,他们定然愿意再次联兵前来!刘宇的势力太过庞大,且多次与诸侯结怨,西凉韩遂、马腾,荆州刘表都与他夺地之仇,而韩馥、曹操、刘备等人,也素来以汉臣自居,今汉帝有难,召他们前来保驾,他们又岂能公然违旨!况且若是放任刘宇得到雍凉,则河北中原也将朝不保夕,为求日后平安,他们必然会欣然出兵而至!到时将军等只需从中调度,让诸侯与刘宇拼杀就是,益州虽然势大,但岂能敌得过天下诸侯!”李傕听罢,拍手称快道:“文和果然好计谋!我等若能逃得此劫,皆是文和之恩也!”
郭汜道:“如今攻陷长安,迫在眉睫,我说不得要夜战一场!”李傕点头道:“此时也无他法可想,西凉之人,本性贪婪,公等回营,可以利说之,彼等知破城之时有富贵可得,必然各个拼死效力也!”郭汜与樊稠领命而去,各回营中煽动部属,西凉兵闻听入城之后便有金帛富贵,果然各个奋勇请战,李傕见士气大振,心中高兴,遂传令三军点起松油火把,趁夜继续攻城。吕布在城中本以为西凉兵退去,夜间不会再来,正想稍事休息,却被报之西凉兵又至,发动夜袭,且声势比起白天还要强上数倍,吕布此时身心俱疲,无奈之下,只好吩咐守城兵士迎战,但心中却已经存了伺机逃离长安之念。如此攻防一夜,长安守军在吕布督促之下,终于在东方泛白之时击退了西凉兵的夜袭。
西凉军营之中,李傕还有郭汜樊稠在帐中愁眉不展的向贾诩道:“吕布那厮太过武勇,有他在城头,我军强攻一夜竟然仍无法破城!今众军士已然疲累至极,恐已无力气再攻城矣!”贾诩思索片刻说道:“当日太师在长安之时,必然有不少部从,那王允虽然多番搜捕,但相信城中依然有愿为太师报仇之人,今众军既然已经疲惫,需防吕布带兵出城劫营。将军可先令中军回营休息,而后三位再各带一万精壮士兵至城下叫阵,令吕布生疑,不敢贸然出城,待城头兵马疲惫之时,可令臂力足够的军士将声讨王允吕布的檄文射入城中,檄文中务要写明此是为了替董太师报仇!”
李傕惊道:“此事不可,当日太师在长安,虽有亲信,但那些愚民之中,暗恨太师者人数也颇为众多,若写明为太师报仇,恐怕反而会激起那些愚民的怨恨,进而相助吕布守城,到时岂不是弄巧成拙!”贾诩笑道:“将军多虑了,长安城中的百姓虽然对太师素有恨意,但其中更多是贪生怕死之徒,我十几万大军陈兵城外,声势之隆,想那城中百姓不会不知,既然如此,他们又岂会抛却性命来相助吕布守城呢?反倒是太师之亲信,平日受王允、吕布之迫害,每日里惊惶度日,今闻知檄文之内容后,定会设法相助将军入城,以剪出王允与吕布也!”李傕大悟,遂依计而行。
果不出贾诩所料,长安百姓捡到檄文之后,虽痛骂李傕、郭汜无耻,竟要为恶贼董卓报仇!但他们却也只是在嘴上发发牢骚,并无一人愿意上城楼相助吕布守城。毕竟在他们看来,无论是董卓当权,还是王允当政,到头来吃苦受累的都是他们这些老百姓,既然如此,那什么人进长安,什么人掌朝政,又与他们何干!
这些百姓各个都想着明哲保身,但长安城中的董卓余党们却是蠢蠢欲动。自王允当政之后,就对他们这些昔日追随董卓之人百般搜捕,千般拷问,每日都有被杖刑至死者,而存者也是人人自危,以为难以逃出生天。而此时看到李傕等人是要为董卓报仇,这些人的心中顿时又有了希望,由董太师的部下来主政,总好过在王允手下丧命。故而这些党羽们悄悄聚在一起,其中有两人名为李蒙、王方者,有兄弟亲戚在长安西门为城门官,此二人便带领一干董卓余党来至西门附近,与自家亲戚取得联系之后,趁着城门守兵换队之时,一举夺下西门的控制权,待将原先的守城人马杀尽之后,这些人一边警惕其他军兵,一边偷开西城门,欲将李傕兵马引进城来。
却说李傕等人自从将檄文射入城中之后,便命众军仔细留意城门处的情况,此时当李蒙、王方刚刚打开城门,便有眼尖的兵士报之李傕等三人,三人大喜,马上挥军转向西门,三路人马一齐拥入,杀声震天。吕布此时正在城头休息,他本来打算趁着西凉军夜战疲惫之时出城劫营的,但看到李傕等人引军至城下叫战,心中又转为疑惑,反复思量之后,还是决定继续坚守城池。哪知道他刚刚休息了没有多少时间,就听到城内杀声大作,急忙派人打探消息时,却被告之城门已破,贼军已然入城!吕布大惊,忙引着一队亲兵杀入城中,放眼处皆是西凉兵马,,吕布率军左冲右突,但寡不敌众,终于拦挡不住,只得引数百骑往内城青琐门外,招呼王允曰:“情势危急矣!请司徒上马,同出关去,别图良策。”
王允这时已经知道西凉军入城的消息,见吕布要自己出城,便拱手曰:“若蒙祖宗社稷之灵,得安国家,吾之愿也;若不能为,则王允情愿一死以报朝廷社稷!那临难苟免之行,王某宁死不为也。温侯请自行突围,为我谢关东诸公,请诸公日后仍能努力以国家为念,共保我大汉社稷!”吕布见王允不肯去。只得弃却家小,引百骑逃出长安。
李傕于郭汜、樊稠进城后,纵兵大掠。继而率兵围住内庭,攻打至急。宫中侍臣见内城危在旦夕,连忙请汉献帝上宣平门止乱。李傕等人望见黄盖,这才约住军士,口呼“万岁”。汉献帝倚楼问曰:“卿等意欲何为?”李傕、郭汜仰面奏曰:“董太师乃陛下社稷之臣,无端被王允谋杀,臣等特来诛王允,清君侧!”
王允此时就在帝侧,闻听此言,便排开众人,涌身自宣平门楼上跳下楼去,大呼曰:“王允在此!”李傕、郭汜拔剑叱曰:“太师有罪;我等何罪,汝为何不肯相赦?”王允大骂:“逆贼何必多言!我王允今日有死而已!”二人大怒,手起剑落,把王允杀于楼下。
王允身死,李傕又差人将王允宗族老幼,尽行杀害。仇人已除,李傕与郭汜两人商议道:“今王允吕布已除,所患者唯刘宇,樊将军勇武,可速带八万大军往武功、美阳一带拖住刘宇,带我等从汉帝处讨得圣旨,便去相助!”樊稠领命而去,李傕又与郭汜商议道:“此时不将天子劫下,更待何时!”遂命兵士继续昼夜攻打内城。
眼看内城将破,四面街道中忽然一片打乱,火光闪烁处,就见一人一骑,向内城飞奔而来,待来到近前,来人带住战马大声呼喝道:“益州刘宇在此,逆贼速速下马受降!”
第八十一章 杀鸡儆猴
刘宇?刘宇怎么会在这里?李傕一听到这声暴喝,头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响,他怎样也没有想到本应该还在数百里之外的刘宇,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要说李傕的确是对刘宇有所忌惮,但他还不至于一听到刘宇的名字就会不知所措。问题是刘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长安城!难道先前传来的益州二十万大军进犯雍凉的消息是错的?
还没等李傕理出一个头绪,刘宇就已经催开战马,旋风一般向着他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快,拦住他!”李傕被刘宇的冲锋吓了一大跳,对于刘宇的武艺,他也是深有了解的,这个世上能够和吕布在武艺上平分秋色的人,也就是刘宇了,而且当初李傕和吕布一起在董卓手下的时候,他也曾听吕布说过,他吕奉先的能耐,比起刘宇来甚至还要差上那么一点点,如果认真做生死之战的话,恐怕会一死一伤,而死的那个九成是他吕布!
吕布的这个评价,多少有些太高看刘宇,如果真的是在武艺上相较的话,应该是刘宇比他稍逊一点才对,不过因为在心中先入为主,所以吕布作出错误的估计也就不足为奇了。可他的估计有错误,这件事李傕可是不知道,在李傕看来,像吕布这么高傲的人,竟会自认不如刘宇,那这其中的可信度就相当高了,也就是这句话,在李傕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李傕曾经设想过如果自己和刘宇对敌的话应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就只想通一点:不要和刘宇单挑!
李傕的确是知道了刘宇的恐怖,但这不代表他手下的那些将校们也都畏惧刘宇。诚然,刘宇的勇名是每一个大汉人都知道的,但有的时候勇名不代表别人就一定不敢招惹你,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最希望的,就是踩着那些已经出了名的人的肩膀或者尸体一步步向上爬。李傕的手下恰恰就有这么一个校尉。此人姓张名果,陕西人氏,在李傕征召西凉兵马造反的时候前来投靠李傕的。张果这个人很有野心,在李傕进攻长安的战役中,表现出色,被提拔为校尉。
但一个小小的校尉是无法满足张果的欲望的,他还想要得到更高的地位,可惜吕布和王允在阻挡李傕大军失利之后便龟缩在长安城中,张果是马上将领,在攻城战中,他的一身本领根本就得不到发挥,就这样一直等到城破,张果刚想振作精神大杀一场,在他看来,最好是找到吕布,并且抓到他,那自己的功劳可就大了。但可惜事与愿违,还没等张果找到吕布了,吕布就带着自己的手下不顾家小逃出了长安城,加上李傕本就不想和吕布硬拼,所以张果也只好看着吕布逃跑时带起的一路尘烟而咬牙切齿。本以为这次自己肯定是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立功的机会了,但刘宇的出现,让张果好像看到了自己命运的转机。不错,吕布的名声确实是不小,但刘宇的名声却要更大!可以想象,如果能够让刘宇在自己的手下折戟的话,那自己日后的宦途可说是一帆风顺了。
在考虑如何打倒刘宇的时候,张果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自己和刘宇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也许张果认为自己的实力足以将刘宇击败,当然,他的这份自信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张果有一位很不错的师傅在他小的时候曾经指导过他武艺,他的这个师傅如果说名字的话,大概没有多少人会知道,但如果说起他的另外一个弟子的话,那可就是人仅皆知了,他的另外一个弟子就是在原来的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宛城张绣!论起来的话张果还算得上是张绣的师兄。
不过张果的武艺比起张绣来却要差上很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并没有得到他的师傅——西凉枪王的枪术真传。西凉枪王最拿手的武艺就是花枪术。这里的花枪可不是后世人经常所说的那种华而不实的枪术,而是一门高深的武艺,这路枪法施展开来,讲究的是枪头的颤动要快,加上枪上的红缨抖动,就好像出现了一朵绚丽的花朵一般。
花枪术的境界就是由枪头所幻化出来的仿若鲜花一般的花瓣数目所界定的,所能展现出来的花瓣数目越多,花枪术的境界就越高。最高的境界就是八瓣花开,枪头在一瞬间抖动八下,直接笼罩敌人的上半身,让敌人无法判断枪头将要袭来的具体方向而无法防御。只不过西凉枪王自己的境界也不过是花开七瓣,所以他这两个徒弟就更不行了。
一开始的时候,西凉枪王因为僻举西凉,为了不使自己的枪术绝艺失传而找到了张果作为自己的传人,不过战果的资质在西凉枪王看来却并不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在中上而已,不过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也只好将就了。但老天爷大概看西凉枪王的一身本领如果传成个四不像的话,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在西凉枪王传授张果武艺两年之后,又让他发现了资质比起张果强上百倍的张绣。如果说张绣是一块美玉的话,那张果就只能是一块顽石了。
不要说西凉枪王偏心,如果将这么两个人放在一起让他选择的话,他不可能放弃美玉去选择顽石的。传授武艺,尤其是高深的武艺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为了能让自己的徒弟得到真传,做师傅的必须要手把手的对徒弟进行指点,随时指出徒弟在习练武艺时的不足之处还有出现错漏的地方。西凉枪王老了,他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认真指导自己的两个徒弟同时学会自己的绝艺了,更何况,以张果的资质,他根本就不可能真的领悟到花枪术的精髓所在,所以西凉枪王在左右思量之后,最后还是不得不做出决定,要专心培养张绣,至于张果,就只能放弃了。
不过放弃也是一门学问,师徒一场,西凉枪王不能将自己的衣钵传给自己的这个大徒弟,心中就已经有一些惭愧了,如果再让他直接向张果说明情况的话,他自己的脸上也觉得不好看,所以他干脆就像张果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告诉张果说,他的一身本领已经没有丝毫保留的传授给了张果,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再教导他了,简单的说,就是张果已经出师了。张果当时年纪也不大,心性也比较浮躁,长年来的艰苦训练,已经让他感到有些不耐烦,所以在西凉枪王说他已经出师的时候,张果的心中倒是反而松了一口气。至于师傅所说到话是不是真的,张果并没有怀疑,因为在他自己看来,他也是觉得自己的本领确实是已经不错了,当然比起师傅还要差上一些,但其他人就不在他眼中。
要说这张果的武艺,虽然没有得到西凉枪王的真传,但也是非常可观的,比较起来的话,应该不在当年刚刚来到刘宇手下的大将管亥之下。当然,现在的管亥因为在益州呆的时间长了,和益州的那帮子武将们学习操练,本身的武艺已经是今非昔比,远胜从前了。张果能和当年的管亥相当,一条枪摆开了能够打出三瓣梅花,确实也算是高手。
就是因为本身有着这样的实力,再加上超过旁人的那种自信,让张果在李傕下令挡住刘宇的第一时间便催开战马,向着刘宇冲了过去。他这么一冲,不管是刘宇还是李傕都是愣住了。张果的武艺虽然高强,但李傕却并不认识自己手下的这个普通的校尉,他手下十几万人马,如果每个校尉都需要认识的话,那么他也就不用去干别的了。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手下竟然会有这么不怕死的校尉,知道眼前要对付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刘宇,也敢往上冲!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么不要命的手下呢!可惜了,这个家伙如今是死到临头,自己只好日后再多给他烧点纸钱了。
刘宇心中所想的,和李傕也差不了许多,他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报上了姓名,竟然还有人敢往前冲。这个时候的刘宇心中可很是忐忑不安的,因为现在来到这里的,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别人了,他手下的那一万人马此时大概也是刚刚进城,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跟得上刘宇的速度和他一起来到这皇城之下。
刘宇这也是急匆匆的刚刚赶到,都说人算不如天算,长安所发生的事情虽然和原本的历史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而且刘宇在事先也已经根据对历史的了解,做出了相应的对策,但一来他无法精确的确定李傕他们攻克长安的时间,二来他在奔袭长安的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意外,这种种的情况加在一起,就导致了刘宇的这一万人马到现在才赶到长安城,不过刘宇心急如焚,他怕汉献帝被李傕抢先一步杀掉或者抓起来,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对于益州,对于刘宇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才先行一步脱离大部队单人独骑来到内城墙下。
好在老天爷比较照顾刘宇,李傕到现在也没有能够将长安的内城打下来,不过局势也可说是相当危急了。在这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刘宇也只好先不等大队人马到来,自己先大喝一声阻止李傕的攻城行动了。这一招可说是行险,李傕手底下好歹也是有着两万人马的,刘宇倒的确是武艺高强,但他在武勇,也不敢说能在两万人的围攻之中全身而退啊!也不要说两万人,就是两千人将他围住,估计他也就交待了。毕竟长安城不能和赵子龙的长坂坡比,人家长坂坡是开阔的野外,自然能够发挥马匹的最大机动性,在人群中靠着战马来回冲杀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长安城可就是那么大点儿的个地方,哪怕是街道稍微比别的城池要宽敞一点,也很难发挥战马的优势,而且刘宇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退,这里就是他这次出征的终点了,他必须要保证皇城和皇帝的安全。汉献帝对于刘宇来说并不是什么感情深厚的亲戚,甚至说他是刘宇日后的绊脚石也不为过。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刘宇是很乐意刘协在这场暴乱中驾崩的,但那是要在他刘宇还没有到达长安时就死在李傕的手中,那样的话,刘宇也就不用担心天下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着为汉帝报仇的幌子攻陷长安,继而向着天下第一人的目标前进就会好受多了。
可惜李傕他们并不想杀掉汉献帝,而是想要劫持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可就不是刘宇现在所希望的了,所以刘宇才在关键时刻以一己之力阻止了李傕的进攻。当然,这可以说是一种冒险的心理战术,赌得就是李傕会因为自己的名声而未战先怯,最好能够被他的名声吓退。谁想到,李傕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李傕手下的行动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对于这个出头鸟,刘宇并没有一点惜才的意思,不管张果的能力怎么样,刘宇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杀掉他,而且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威势杀掉他!目的也就是为了杀鸡儆猴,在敌军面前立威。
就在刘宇下定决心要速杀张果的时候,张果已经策马冲到了刘宇近前,不过他也是单人独骑,要知道,刘宇并不是什么人都敢招惹得,李傕的这些手下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他们谁不知道蜀王刘宇是能够媲美温侯吕布的存在,上去和这样的一个人战斗,那不是明摆着去找死吗?自己的主公不想死,他们也不想当替死鬼。
看到张果自己冲上来,刘宇的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真怕李傕军会在这只出头鸟的带领下一拥而上,就算自己不怕群战,但那样做的危险系数可就要大太多了。张果跟随西凉枪王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又经历了几场战斗,已经明白了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所以他到了刘宇面前之后,也不通名报姓,直接一枪就向刘宇的面门处袭来。
霎时间,刘宇的眼前便出现了三个不断晃动的枪头,枪头末端的尾缨也抖成浑圆,仿若是盛开的花朵,不得不承认,没有得到西凉枪王真传的张果,他的武艺也绝对不能够小视。但对于刘宇来说,张果的这点枪法,在他的眼里还真的是不够看。花枪术虽然是门很不错的枪术,但益州营中,也不乏使枪的高手,就像赵云的百龙枪术,张郃的破军枪法,那都是足以和花枪术分庭抗礼的名枪,刘宇这些年在沙场上征战,除了在兵法统帅上有所进步以外,他还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想在矢箭如雨的古代冷兵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话,一身好武艺是不可缺少的。
此时的世道,已经和当年刘宇刚刚来到的时候大不相同了,不少的三国名将都已经茁壮成长起来,像是赵云、许褚、张辽还有张郃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气力上的原因,比起刘宇还要多多少少的差上那么一些,但随着年龄与战场经验的增长,他们与刘宇之间的差距已经完全由技巧弥补过来了,甚至说,如果他们和刘宇生死相搏的话,最后战死的很可能就是刘宇,毕竟天生神力不代表钢筋铁骨,被武器击中的话,就算是刘宇也要受伤,所以如今只依靠老天爷赐予的这身力气想要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是有点不太现实了,所以刘宇在平时闲暇的时候,也常和手下们对打。
因为能够经常和高手们切磋,所以刘宇的武艺进步的很快,老天爷毕竟也给了他相当大的便利,一般的武人不论是练什么功夫,都要从气力上练起,没有力气的武将就是废物,哪怕是注重技巧的人,也同时要拥有一身与对手差不了多少的气力。刘宇天生这么一身千斤神力,他已经跳过了习武之人最需要耗费精神的打熬力气的阶段。
刘宇所要学习的,就是技巧还有招式上的精巧变化。论起学武资质,刘宇大概也就是和张果高那么一点点,远远比不上像赵云他们那样的习武天才,但仗着反应敏捷,力大无穷,他的武艺也在融合了后世的一些武术之后,开始形成自己独有的一套武艺,在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招式和打法之后,刘宇的实力又再次隐隐超过了自己的手下,如果让他和吕布比上一场的话,估计到最后还是免不了两败俱伤,但不会出现像上次一样刘宇所受的伤超过吕布的情形了。
如果张果的枪花能够更多一些,如果他的枪尖所覆盖的范围能够更广一些,也许会让刘宇心生忌惮,但张果只能舞出三个枪花,而且枪尖所覆盖的面积也只有刘宇的面部和前胸,远远达不到覆盖上半身的境界,这种半瓶子醋的枪术水平,在经常与绝世猛将交手的刘宇的眼中可就实在是不值一提了。面对眼前晃动的三个枪尖,刘宇微微冷笑一下,手中长棍舞动,轻巧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太极中的柔劲如今已经被刘宇掌握了不少,如果是西凉枪王亲至,刘宇可能还没有把握将他的枪圈住,但对于没有领略到花枪术真髓的张果,那却是一圈一个准。
张果就感到自己的枪好似扎入了一团急速旋转的漩涡之中,长枪就好像要不受控制的脱手飞出。大惊之下,张果只好运足了力气,使劲的稳住不断颤抖的枪身。但这样一来,张果的花枪术就被完全的迟滞了,西凉枪王在教导张果枪术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一旦花枪术被敌人拖住,那使用这种枪术的人就危险了,所以花枪术的精髓就在于一个巧,永远不能让敌人摸清你的枪法脉络,摸不清脉络的话,也就无法拖住铁枪的攻击。
这些精髓,说说容易,但要想做到,却是难比登天,至少张果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压住张果的长枪,刘宇马上就开始了猛烈的进攻,说是猛烈的进攻,但从头至尾也不过是两招而已,第一招是刘宇的蟠龙棍以泰山压顶的势头向着刚刚稳住长枪的张果的头顶砸下来,这一下要是砸中了,张果连人带马恐怕就都要被砸成肉饼。张果在西凉枪王手底下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许还做不到,但作为一个武将,那种趋吉避凶的本能还是有的。刘宇这一棍还没有砸到身上,棍身所带出的罡风就已经吹的张果脸上一阵生疼。
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架住这一枪,张果只好将长枪一斜,在挡住铁棍下击的同时,用崩劲儿试图抵消掉刘宇这一棍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哪知道刘宇的蟠龙棍在接触到张果的长枪的瞬间,棍身上所带的强大力量在忽然之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张果是憋足了劲儿要崩开这一棍的,哪知道一下子没有崩到,力气全部使到了空处,收势不及,胸前顿时空门大露。在棍身劲力消失的一瞬间,张果已经明白自己恐怕是中了刘宇的算计了,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张果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想,在旧力将失,新力未济的情况下,像张果这样程度的武将根本就无法采取任何的行动。
蟠龙棍此时已经重新回到了刘宇的手中,这一招就是用泰山压顶来吸引对方犯错,使对方的胸口空门大露,与此同时,将长棍力道一转,迅速的将长棍撤回,而后便是趁势一下捣出,直击对方的胸口!以刘宇的力量,就算是对方拥有护心镜,在接下这一招之后,也是必死无疑,毕竟那种强烈的碰撞,想要使内脏不受重伤是不可能的,而在战场上,内脏受伤也就等于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了。
不过张果这个时候并不是将官,他只是一个校尉而已,而西凉军的校尉的护甲上根本就没有胸前的保护。所以刘宇这一棍正好捣在了张果的心口处,张果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直接口吐鲜血,从马上跌落在地上,这个一心想要从刘宇的身上赚回功业的张果还没有来得及留下什么遗言,便一命呜呼于刘宇的手中。
刘宇敲山震虎的目的达到了,李傕军中的那些校尉还有士兵们看到自己这边的一个武艺已经很出众的同伴出去只不过交手两招,就被刘宇一棍击毙,再加上刘宇那一副人神皆杀得恐怖表情,让所有的李傕兵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众军左看看右看看,谁也不敢接着上去送死了。刘宇看着眼前这支在气势上已经一败涂地的兵马,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以一人之力力压数万兵马,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了。
李傕也没有想到,张果竟然会败的这么干脆,这么彻底,他刚才才从自己的亲兵那里多少知道了一点关于张果的消息,在听到张果的实力足以成为自己军中第一人的评价的时候,李傕在暗自懊悔竟然没能事先发现如此一员良将的时候,同时也多多少少的对张果有了一点期待。可这个期待还没有支持多少时间,就完全破碎了。
“快,全都上,把刘宇团团围起来!”李傕大声的向自己的士兵们催促道,倒不是他还想着要击败刘宇,之所以会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在众军群起围攻刘宇的时候,找到一条可以安全逃生的道路。所谓军令如山倒,李傕的士兵们听到李傕已经下达了命令,就算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好照办,万余人,层层叠叠如海洋一般将刘宇团团围困在核心。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以西凉军最高统帅自称的李傕,已经在别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悄悄的俄带着手下的数百名亲兵一起离开了内城这是非之地,如今李傕只想逃掉而已。
刚跑出没有多远,李傕迎面就看到贾诩正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忙忙的向这边赶来。“贾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刘宇根本就无法从西凉那边赶到这里吗!那现在正在皇城门前耀武扬威的又是谁?”
等到李傕的怒火发完了,贾诩也才说出了一句话:“将军,我们都被刘宇算计了!陇西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则是从子午谷而出的刘宇!”
第八十二章 不速之客
被贾诩这么一说,李傕也愣住了,他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人,而且也不是完全有勇无谋的武夫,但凡是一些计谋计策之类的,说穿了也不过是一层窗户纸而已,只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那眼前自然也就亮堂起来。贾诩的这句话就等于是戳破了一层窗纸,李傕很快便明白过来,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宇的益州大军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经由子午谷进行奇袭,那二十万大军当然也不是假的,但从整体战略的角度来说,这支庞大的军队确是一个障眼法,他们的进军,是为了掩饰子午谷大军的行进,同时,也是为了能够分散掉在长安地区的西凉大军,如今樊稠带走了八万西凉人马去武功抵挡益州大军,刘宇进行偷袭的这柄尖刀就露出了锋芒!
“难道崔勇和宋果他们两个人的五千人马竟然没有挡住益州的人马?”李傕想起自己当初也并没有完全不把子午谷放在心上,他也是派出了五千人马前去子午谷进行防御的,五千人虽然不少,但如果在子午谷那么险峻的地方埋伏的话,却也是足够使用了。而刘宇现在既然出现在长安,那也就是说明西凉军的五千人马失败了。但此时的李傕还是幻想着那五千人是没有遇到刘宇的兵马,毕竟从刘宇到来的时间来看,崔勇他们应该也是刚刚才赶到子午谷才对。不过贾诩却没有李傕那么乐观,他沉声说道:“将军,恕我直言,恐怕崔校尉还有宋校尉他们的兵马已经全军覆没了!”
贾诩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他的猜测却是正确的,李傕所猜测的,那五千人马没有碰到刘宇的大军,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这两支队伍的确是在子午谷碰到了,而且还大打一场,只不过他们所交战的位置,并不是在李傕一开始所预想的子午谷中,而是在子午谷的谷口!任何险峻的山谷,不管山谷内是多么的山险水恶,在山谷口却都没有什么危险可言,就好像李傕的西凉人马能够在子午谷中打埋伏,但在子午谷口上可就只能打野战了。
事实上,这五千西凉人马并不是没有给刘宇造成麻烦。刘宇的一万人马早在李傕他们还没有开始对长安地区发动进攻的时候,就已经从益州出发了。三千血甲军,三千陷阵营,再加上三千玄甲军精锐还有一千精英虎豹骑,这一万人马全都驻扎在子午谷在益州一侧的出口处的一个村庄之中。按理说,这一万人里面有九千人应该是步兵的编制,但从子午谷奇袭长安,行军速度是十分关键的,步兵的行军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骑兵,两条腿怎样都不可能跑过四条腿。
好在这九千步兵都是益州数十万大军之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不只是擅长于步战,给他们一匹战马的话,他们也能马上变成优秀的骑兵,更何况到长安城的时候要进行巷道战,在那种环境之下,还是要靠徒步作战,马匹只不过是快速行军的工具而已。一万匹战马,数量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多,但如果这些战马集中到一个并不大的地域中的话,那可就是一个很让人侧目的数量了。这么一大堆马,开始在益州境内的时候,因为是自己的地盘,所以一切都好说,但当这一万人马来到子午谷的另外一头的时候,麻烦就会很多了,毕竟这是奇袭,要是被人家知道了还叫什么奇袭呢!
还好益州方面在子午谷这边着实的费了不少的力气,两地的暗部为这一次奇袭的到来作了精心的准备,益州方面就在自己的家里面当然还好说,但长安方面的暗部所要花费的心力可就大了,他们为了掩人耳目,竟然在子午谷的长安方面出口的地方硬生生的弄出了一个村落,而且还是一个大村落。不用说,这个村落中的村民们有八成以上都是益州暗部的人员,剩下的一部份人也都是暗部在长安这边招揽的外线。这个村庄的成立经过了三年的时间,到这次奇袭开始之前,这里甚至都已经成为了雍州暗部的基地!
既然有资格成为暗部的基地,那这个村庄自然能够成为驻军的营地,早在奇袭计划刚刚制定的时候,成都的暗部总部就已经将消息传到了雍州暗部的最高负责人那里,但因为这个奇袭计划毕竟是益州的机密,所以益州这边会有多少人参与这次奇袭,兵种是什么,还有什么时候会到达雍州,这些关键的地方都不是能够随便泄露。不过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天起,雍州暗部就已经将整个子午谷在雍州方面的谷口监视了起来,可以说,除了那些在封锁之前进入的人员以外,在封锁以后,基本上就是连一只苍蝇也没有飞入子午谷中。得益于这个措施,刘宇行军的消息一直没有人知道。
负责奇袭的人马的数目和具体的情况,直到刘宇的一万人马离开益州,进入了子午谷的时候,才由快马送出。而等到雍州方面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宇的大军已经在子午谷中行进一半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这次刘宇带来的竟然是一万骑兵的雍州暗部这个时候也是挠头不已,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即没有想到刘宇这次竟然带领了一万人马来到,同时也没有想到这一万人还都是骑兵。要是一万步兵的话,这边努努力,哪怕是临时再弄上一些房屋,也足够安置了。可这一万匹马,怎么安排呢?首先马厩就不够,而且一个小小的村庄凭空多出这么多的马匹,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当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一万匹马的草料从哪里筹划呢?如果是粮食的话,这个村庄里储存的可是不少,但草料可就没有准备了,万般无奈之下,雍州暗部不得不延长了封锁子午谷的时间,以便到时候可以将这些战马放养到山谷之中,至于草料的问题,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这可以说是雍州的权宜之计,但对这个安排刘宇还算是满意的,毕竟自己这边并没有给雍州暗部足够的情报,他们现在能够做成这个模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无法准确的计算李傕等人作乱的时间,所以当刘宇来到雍州暗部基地的时候,李傕的人马甚至还没有到达长安郊外。为了不至于打草惊蛇,刘宇也不得不暂时滞留在村中,好在这个村庄的规模虽然不小,但因为平时暗部的管理得当,所以很少有外人会到这里来,因此这一万人来到村中,一时间也没有人发现。
不过就在刘宇滞留在村庄中的时候,还是有两个外人来到村中,其中的一个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看打扮很像个管家,而另外的一个则是一个看起来好像刚满周岁的婴孩儿。自从刘宇的大军进驻到村庄中之后,暗部已经将整个村庄团团保护起来,外来人员在还没有接近到村庄内部的时候,就会被暗部的人拘禁起来。
哪知道那个中年人看起来好像是很落魄的样子,但当暗部的人上前要将他抓住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竟然身怀高超的近身搏斗武艺!在汉代的民间社会,倒是还没有像后世那样的武林。这个时代一没有少林,二没有武当,更不要说什么三山五岳之类的门派,而这个时候的武艺也没有像后世的武侠小说那样神奇,总的来说,也不过是分为骑兵武技还有步兵武技。骑兵武技也就是骑将所擅长的武艺,有枪术、刀术之类的长兵器作战技巧。而步兵武技则是步卒在作战时所采用的武艺,也就是短刀术,还有剑术。在这个时代,流传时间最久的,就是剑术还有拳术。
中国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能够制造出精良的宝剑,如果是为了护身的话,宝剑比起那些长兵器来当然就有更多的发挥余地。所以从春秋战国时代开始,上至天子诸侯,下至臣僚富豪,都养成了随身带剑的习惯,儒家的开派宗师孔子当年也是个用剑的高手,在齐、鲁两国的外交宴会上,也曾经拔剑为鲁国壮大声势。
既然有了佩剑,不会用可不行,用不好也没有用,为了能够更好的发挥剑的威力,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各种用剑的技巧、法门也就层出不穷了。中国人的创造力是非凡的,如果他们肯用心去钻研某一件事的话,那么所能够取得成果绝对是令人惊叹的。千余年的时间,一代代的人在剑术上不断的摸索,如果弄不出一些能够被称之为精粹的东西,那这些人也就不如拔剑自刎得了。其实到了战国七雄的时代,因为各国之间纷争不息,人民的生命安全时刻受到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能够更好的在乱世之中活下来,剑术得发展就狂升到一个恐怖的高度,不但各种新奇的招数层出不穷,连带着以前的一些套路也都不断的得到完善,并最终形成了一个个的剑术流派传承下来。
到了秦汉时期,因为天下太平的时间多,动乱的时间少,所以剑术的发展进入了一个低潮,这个时代不是没有剑术高强的人,但数量上确是要比以前少了很多,大多数的人虽然还是携带佩剑,但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凭借剑术防身而已,如果让他们在剑术方面进行深造的话,那就是万万不可能了。东汉的剑客比起西汉来还要少一些,而剑术高强的宗师级别的高手更是寥寥无几,当世公认的剑术大宗师就是现在担当汉献帝宫廷教师的王越,王越的几个得意弟子大概也能算是天下知名的高手,但其他的一些隐居的高手可就不为人知了。
至于说拳术,那就更是源远流长,毕竟当初古代人还没能大规模的铸造兵器的时候,就只能用赤手空拳的去和外界的敌人搏斗,加上不断的从他们所遇到的敌人或者说是什么自然界的野生动物身上吸取经验,中国的古拳术也是在不断的向前发展的,不过在刀剑这样的兵器出现之后,拳术的发展也就变得缓慢起来,就好像后世有了枪械之后,就不会有人再去辛辛苦苦的去学习刀剑这类冷兵器的功夫了。不过千百年来沉淀下来的古拳术真的要是练到最高阶段,却也是威力无比,更何况,为了对抗冷兵器的袭击,很多的拳术师经过无数次的血战,终于创造出许多能够空手对抗刀剑的招式,有名的空手入白刃就是这些招数当中的一个。当然,拳术师的数量比起剑客还要少上几分,所以平时就更难见到了。不过这次暗部的这几个人却是抽中了这个千里挑一的大奖!
暗部的人大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兵,但术业有专攻,就算是当年刘宇一首组建起来的,现在已经是暗部高层的影十二卫,当初也是各有所长。当然,他们也经受过严格的近身格斗训练,但所达到的层次却是各有高下了。这次阻拦那个中年人的暗部成员,很不凑巧,就不是擅长格斗技的人员,毕竟在村庄的外围埋伏,探查来往行人的,本就应该是由擅长隐匿伪装的人员。双方一动手,暗部这边的人立刻感到事情十分棘手,这个中年人手底下的功夫实在是太惊人了,每一拳,每一脚的出招都让暗部的人感到难以招架,要不是他们平时的训练过硬,恐怕现在就都已经交待了!
但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比起这个中年人来实在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在这么缠斗下去,自己一方落败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们不得不放出信号通知村中的其他人,而且他们放出的信号也是最高等级的,可见在他们的眼中,这个中年人已经是最为危险的存在了!因为警卫程度比起平时要森严了数倍,所以信号刚刚发出,转眼之间,就有十几个人从村中奔出,来到事发地点。当这些人赶到村口的时候,一开始缠住那中年人的几个暗部成员能够继续战斗的只剩下两个人了,其余的三个人都是躺在地上,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但他们都还活着,很现任,对方没有下杀手。
这次赶来的十几个暗部的成员之中,有两个是擅长于武艺的,他们并没有盲目的出手,而是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毕竟眼前的这个入侵者能够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能将五个暗部打成这个模样,就算这五个人并不是以近战为专长的,这份武功也太可怕了,贸然出手的话,没准到最后自己这些人也都得搭进去,与其那样,还不如先看出一点门道来,到时候也能更有把握将这个人擒下。不得不说,这两个人不愧是精通武道的人,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就看出了那个中年人的武功中的破绽,这个中年人虽然强悍,但还不至于一点破绽都没有!
眼看着在场上与那中年人缠斗的同伴也快要被击败了,那两个精擅武技的暗部成员终于动手了。他们上前动手,其余的人却没有立刻跟上去围攻,因为以多欺少在这个时代也不见得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何况上前的这两个人的本领,暗部的其他人是很清楚的,凭他们两个的实力联手,应该不至于连一个带着孩子的人都无法擒下!
果然,这两人上去之后,仅仅几个回合,那个中年人就已经迭遇险招,他的眉宇之间也多了一丝惶急之色,出手之时也不能像之前那么随意洒脱了。又拆了几招,刚才这两个暗部成员对中年人动作的观察可就显现出了效果,每一招,每一式都限制住了那个中年人的招数,终于在交手二十多个回合之后,这个到最后都没有放开怀中婴孩的中年人终于被暗部的人擒获。考虑到这个人高超的武艺,暗部的人找来了几根极粗的麻绳,将那人牢牢的捆了起来。
这件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刘宇他们就算想不知道都很难,在听了暗部的报告之后,刘宇感到很是惊讶,因为他从这个人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赵子龙单骑救主的样子,同样都是怀抱婴儿,同样都是身陷重围,唯一不同的是长坂坡的赵云更加强悍的逃掉了。
出于心中的好奇,刘宇吩咐暗部的人将那中年人还有他所保护的那个婴孩儿带过来。待那个人来到刘宇面前时,他本是宁死不跪的,看向刘宇的眼光中也是充满了杀气和怨愤!但当他知道了刘宇的身份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来了一个大转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的号泣道:“王爷,王爷你要为我家主人报仇啊!”
第八十三章 来意
报仇?这个中年男子的话让刘宇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又弄上仇家了,眼前的这个中年人自己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啊!“你到底是谁?”刘宇看着这个中年人沉声问道。眼下自己可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个中年人之后的一席话算是为刘宇解答了心中的疑惑。原来这个人名叫董方,他原来是董卓府上的管家,而他所带来的这小小的婴儿,正是当初来成都提亲时众多儿媳候选人中的一个,董卓的小女儿董芸!
在王允还有吕布将董卓一族屠戮殆尽的时候,唯独就是不见了董卓的这个小女儿,当时吕布还有些担心,但王允认为一个小小的孩童,而且还是个女孩,日后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个董家最后的香脉就是董方这个管家舍命救出来的。不要以为董卓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其实从西凉出身的董卓在本身的性格上虽然有残暴的一面,但同时也有着豪爽的一面。在进入权利中心之前的董卓还是个十分喜好英雄好汉的人,董方就是在董卓任河东太守的时候与董卓结识的。
说起这两个人的结识,过程还是有些老套。自古以来,都是侠以武犯禁,董方年轻的时候曾经跟着一个拳术还有剑术都非常高明的师傅学艺,不过他在习武的时候就有点偏向于拳术,至于剑术,则是在中上水平上。因为师傅出色,加上董方的资质也很不错,所以短短的五六年间,董方的拳术造诣就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他的师傅也很满意自己的这衣钵传人,虽然在剑术上董方始终没有能够达到大剑师的水准,但他还是被恩准出师了。
年轻人年轻气盛,加上武艺精湛,董方刚刚出师的时候可说是意气风发,觉得天下没有能够难得住挡得住自己的人或者事。结果在一次冲突中,将河东郡卫家的一个远方亲戚给痛打了一顿。本来这个被打的人在河东卫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人物,卫家家大业大,也不见得就会为这件事花费什么神思,但董方在那个时候未免有点太不会做人,你把那个不长眼的人给打了,赶紧逃掉也就算了,可他不但没逃,反而扬言要将卫家的这个亲戚见一次打一次。
这个姓卫的大概也是在河东搞得天怒人怨,见到他被打,河东的那些百姓都挺高兴,一个个的对董方表示感激,董方被人尊为侠义之士,心中就更是得意,所以他就干脆在河东郡住了下来。后来那个被他痛揍一顿的人从卫家纠集了一帮人再次来向董方找茬儿,哪知道一群绵羊数量再多也不是狮子的对手,这些人又一次被董方打了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逃回卫家去了。这一次因为涉及到了卫家本家的人,所以卫家也被惊动了。
卫家的家主看到在河东竟然有人这么不给自己家族脸面,心中当然不痛快,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当然也不会把什么事情都诉诸武力解决,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想要将一个人打死的话方法并不至一种,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死亡并不是最让人痛苦的,最让人痛苦的方法,是让这个人生不如死!而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也有很多,多到让卫家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将董方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短短的一段平静时间之后,在董方认为卫家低头的时候,忽然有几十个河东郡衙门中的差役来到董方的家中,说是董方和河东郡的贼寇有所勾结,所以要将他捉回县衙拷问。董方哪里能甘心被这些衙役灌以莫须有的罪名,双方一语不合,便大打出手起来。董方的武艺的确是不可小觑,几十个衙役在他的手下竟然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反倒是被打了个稀里哗啦。虽然说董方就算是不还手,到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好,但如今他既然还了手,还把代表国家权力的差役们都给打了,那河东郡的人想要对付他那可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不过董方的实力也着实是让当时河东太守很是头痛了一阵,以至于到最后出动了百十余名营兵,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武警部队,设下了重重包围,才算是将董方围困住。双拳难敌四手,好虎难架群狼,董方的武功再高,也终究只有一个人,恶斗半天之后,终于难以支撑,被一众如狼似虎的兵士抓住。本着让董方生不如死的原则,董方被抓到牢中之后,并没有被判刑,甚至在过堂的时候也并未经过审讯,只不过是被好好的痛打了一百板子,然后又被扔回牢房。
这一关,就是两年。在这两年中,董方可说是被整的死去活来,一次次的大刑伺候,受刑之后也没有人医治。有好几次都差点死在牢中。但也许老天爷还不想让他死,所以每次在生死边缘,他都能令人惊讶的挺过来。在这两年中,原本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董方彻底的消失了,存活下来的,是一个听天由命,心灰若死的活死人。人如果不经历挫折的话,是不会成长的,一腔热血,不计后果的结局就是四处碰壁,头破血流。两年的牢狱生活,让董方真正的明白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并不代表自己能够和那些根深蒂固的世祖势力、和官府、和朝廷对抗。
如果董方能够再坚韧一点的话,他大概是会因为这次的劫难而生出反抗这个世道的心,但很可惜,董方作为一个年轻人,从出师以来,就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这下子猛地尝到人世间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当然是苦从中来,一下子消沉下去,什么雄心壮志,什么远大报复,现在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而已,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从这个阴暗霉臭的地方出去。
也该着董方命不该绝,就在他自己都觉得这一生了无生趣的时候,河东太守换人了,来自西凉的董卓成为了河东太守。要说起来,董卓这个暂时在河东郡蛰伏一下的西凉军阀和一个被关押在牢狱中的罪人是没有任何的交集的,但世上就是有凑巧的事情,让董卓和董方这两个同样姓董的人碰到了一起。这件事也要多谢那些河东郡的差役。
自从董方被关入河东郡大牢的这两年来,定期拷打这个似乎永远都打不死的罪囚,已经成了河东郡差役们的习惯。在这个世道下,当个平民百姓不容易,当个差役也同样不容易,不但要事事看上司的眼色行事,运气不好的,还有可能成为上司的出气筒。所以这些差役平时积攒了很多的怨气和闷气,时不常就要找个地方去发泄。当然,到街市上去欺负老百姓是一个途径,但如果三天两头的去欺压平民的话,日子一长恐怕难免会出现民变。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官员想在自己的任期内发生民变,那是要影响到他们的政绩的,要是真的把事情闹大了,闹成农民起义的话,政绩是小,丢了脑袋可就太冤枉了,所以那些地方官员也会时不常的搞搞平衡,缓和一下官府与百姓之间的矛盾,至于说搞平衡的筹码,自然也就是下面的那些差役们,反正这些人谁的身上也不干净,所以到时候随便的挑出一个示众,让那些百姓们出出气也就是了。有了这么一层原因,那些差役们倒也不敢整天的出去闹事,免得到时候弄得民怨太大,倒霉的还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董方这个打不死的囚徒可就有了极大的作为出气筒的价值。
董卓本身也不是什么良民,他的性子之暴躁,绝不在那些差役之下,那些河东郡的差役们也都听说过董卓的凶名,平时也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出一点问题,免得到时候不明不白的丢了脑袋。有一天,董卓的心情不是很好,阴沉着一张脸,好像想要找个让自己能够发泄的出气筒。河东郡的那些差役们见到董卓这个样子,心里面都是拔凉拔凉的,都在暗自嘀咕,不知道今天又有谁要倒霉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差役猛地想起一件事,自己的牢中不是还有一个怎么都打不死的罪囚吗?与其自己这些人在这里担惊受怕,何不把他提出来,让董太守出出气呢?
这些人互相之间一嘀咕,都觉得这个想法很妙于是便向董卓说起了董方的事情。董卓那一天的心情的确是不错,因为他向朝廷要求为自己升官的奏章一直都没有消息,本想找个碴儿向自己的这些手下们发泄一下怒气,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为自己找了个打不死的出气筒。董卓不是草包,他本身是武将,所以对武术的一些东西是有很多的了解的,从那些差役们所说的“打不死”这三个字中,董卓很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囚徒恐怕没那么简单。
见太守大人对这个囚徒竟然表露出感兴趣的样子,那些差役当然是高兴不已,于是七嘴八舌的将董方的所有事情,包括当年的一些事都说了出来,当听到河东郡出动了本郡的军队,费了半天的功夫才将董方拿下时,董卓就已经基本肯定了董方的身份,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董卓出身陕西的豪强之家,性格上带着很强的豪气,他平时对那些碌碌之辈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但对于像董方这样的高手豪杰,董卓却是心存招揽之意,毕竟董卓想成就一番大事,而做大事就要有得力的助手,在董卓看来,董方就是一个很值得自己拉拢的对象。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想象了,董卓将董方从监牢中提了出来,直截了当的向他说,只要董方能够表现出值得自己另眼相看的武艺,那他就愿意将董方从牢中赦免出来,而且还会重用他。是不是能够得到重用,现在的董方已经不在乎了,但如果能够从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出来的话,董方还是很乐意向董卓展示一下自己的武艺的。
行家看门道,董方刚刚显露了一下自己的武艺,董卓就马上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囚徒的确是个极为高明的拳术高手。如此一来,董方自然不用再回到监牢中去,但让董卓比较失望的是,董方的拳术和剑术诚然是非常的高超,但对于长兵器的使用却是一般般,而且从董方所表现出来的精神状况来看,董卓能够看出,董方似乎已经对前途、抱负之类的东西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欲望,如果不是董方的眼睛中还有对生存的欲望的话,董卓恐怕都会放弃他了。
在战场上无法发挥作用,不代表董方无法被董卓所用,没办法当将军,难道还没有办法当护院吗?当然,如果让董方这样的人当普通的护院,那对董方基本上也就算是一种侮辱了,董卓既然认为董方是个可以任用的人,那他就不会大材小用,就这样,董方成为了董卓府中的管家,平日里也不用劳心劳力,只需要负责董府中老幼的安全即可。
董方对董卓的知遇之恩可说是感激非常,他虽然没有想依靠董卓发达的念头,但毕竟董卓将他从万劫不复的可能中救了出来。不过在董卓成为太师之后,董方对于董卓的那种骄奢淫逸,残暴不仁却也是非常的反感。董方虽说在监牢当中变得十分消沉了,但他的本质却是正直有正义感的,董卓的种种倒行逆施,在董方这样的人眼中,简直件件都该杀,可董卓偏偏又是他董方的救命恩人,在公义和私恩之间,董方痛苦的摇摆了一段时间之后,最终还是倒向了私恩,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急公好义的青年,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的死活,如今都与他无关了。
当然,董方也并没有规劝过董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虽说在那些下人之中他的职位最高,但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一个下人,在董卓的面前,也只能是听命行事。但他自己也明白,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董卓这么一直搞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出麻烦的,而且会是灭顶之灾的大麻烦。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拼了我这一条命来报答董卓对我的恩情吧!董方曾经是这样在自己的心里下定决心的,但事情的发展却并不能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
董卓在长安被王允和吕布联手杀掉,消息传来的时候,吕布的大军就已经快要兵临郿坞城下了。眼看董家就要遭受九族尽没的危险,董方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的武功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再者说,姑且不论吕布手底下的那些兵马,单说吕布一个人,董方就没有任何的把握能胜过他。事到如今,董方也只好准备一死以酬董卓,到时候能够多杀几个就算几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能够赚一个。但就在他摩拳擦掌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董太夫人忽然要见他。
董卓的母亲董太夫人到现在已经活了九十多个春秋,这长达近一个世纪的人生岁月当中,这个老太太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东西,生存这种他人最深的渴望,在她的眼中大概已经算不上是一种追求,因为她已经活了太长的时间。她嫁入董家也有将近八十年的岁月,这个家族的兴衰起伏,她可说是了如指掌。她的儿子董卓将董氏家族从一个普通的地主豪强家族推到了天下第一的位置上,而同样是这个儿子,将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的董氏家族彻底葬送。
都说女人的头发长见识短,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董老夫人对于世事,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董卓的那些所作所为,在这个老人看来,是取死之道,但董老夫人从来没有在政务上规劝过董卓,因为她也明白,等上权利的最高峰,就意味着无休止的尔虞我诈,而到最后,也不过是胜者王侯败者贼而已。大汉的天下已经腐烂,董卓残暴也好,贤明也好,身处在那个朝堂之中,到最后也都将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已。既然结局都一样,那还不如率性而为的好。
从董卓成为太师的那一天起,董老夫人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不过她始终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那就是董氏家族。老人在董氏家族度过了她一生的时间,对于这个家族当然不能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如今董老夫人是董氏家族之中年龄最大的长辈,她不希望这家族在自己的手中覆灭。最起码,她想为董家保存最后的一点香火,而这个继承香火的人,董老夫人选中的是自己最小的孙女,年仅一岁,曾经准备嫁到成都去的董芸。
继承香火,当然是让儿子继承最好,董卓不是没有儿子,但他最小的儿子也有十多岁了。董卓有一身的武艺,但他的儿子们却因为长时间养尊处优,并没有习练任何的武艺,让一个十多岁的没有武功的孩子在数万大军的包围下逃出去,难比登天。而董芸就不一样,她只有一岁,还是一个婴孩,如果选一个武艺高强的家人保护的话,从郿坞逃走的可能性可是要大得多。当然,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董芸曾经是刘宇的候选儿媳。
刘宇当初虽然将所有提亲的人都回绝了,但在他回绝的时候,都没有将话说死,只是说孩子还小,婚娶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这话看似拒绝,但事实上拒绝的也不彻底。这样一来,董芸也并不是彻底的没有嫁入刘家的可能。如果是让一个董卓的儿子逃掉的话,那么这个成为天下公敌的孩子能不能生存下来就是个未知数,而且活不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董芸有了成都这一层关系,就有了一个最好的庇护所在。当然,她和刘宇的儿子之间没有任何的婚姻约定,但她毕竟是当初可能成为刘家儿媳的人,对于董芸,董老夫人相信刘宇不会置之不理的。
有了益州的庇护董芸日后的安全和生活肯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等她生下孩子之后,董家的血脉也就能够延续下去,当然,如果她的孩子之中能有一个改姓董而真正的继承董家的传承,那就更好了。当然,这些都是十几年后的事情,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董老夫人也就不知道了。毕竟她只是一个饱经世事的老人而不是神。
至于说那个能够护着董芸从这数万大军的包围中脱身的武功高强的家人,自然就是董方。当董老夫人将所计划的一切都告诉董方,并将尚在襁褓之中的董芸交到董方的手中的时候,董方没有多说什么,如果说为董家殉死是为了报恩的话,那么将董芸安全的送到成都,则是一种比殉死更加彻底的报恩,当自己将这个使命完成之后,自己和董家之间也就再无纠葛,到时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也可以过上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所以董方决定接下这个艰难的使命。
不过就算是董方身手高明,也不可能冲出数万大军的包围,但董老夫人既然有了这样的计划,那肯定就有相应的对策。中国古代的那些富豪贵族们一般也都不是傻瓜,尤其是发家时的那一两代人,都是极为精明的人,他们同样能够从原来的那些家族的兴衰史上看出,一个家族不可能永远昌隆下去,而到了家族危难的时候,往往也就是覆巢之下,难有完卵。为了能够为自己的后世子孙们留下一条活路,这些世家在开始兴建自己的宅邸的时候,往往会在建造的同时,留下一条隐秘的暗道,暗道一般通向数里甚至数十里外的地方,以便日后的子孙们可以从这里逃生。
这种为了逃生而准备的密道,到最后是不是真的能够拯救一个家族的命脉,已经没有人能够知道了,但这种留下后路的建筑方式,经过无数代人的传承,被很好的继承下来,那些世家还有贵族们,在为自己建筑府邸的时候,都会同时修建通向安全地带的地道。董卓是当朝的太师,如果按照他的性格,本来是不屑于修建用来逃生的地道的,但董老夫人却执意要在郿坞建一条谁都不知道的密道,说是要以防万一。向来对母亲十分孝顺的董卓本来就对这件事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根本不认为这个密道有被使用的时候,但他也不想违逆自己母亲的命令,所以到最后,郿坞的秘道还是按照董老夫人的意思被修建了起来。这条密道的确是没有人知道,因为参与到秘道建设中来的人都被处死了。
如今吕布大军压境,这条密道也就有了用武之地。通过这条长达十五里的秘道,董方成功的带着董家三小姐跳出了吕布大军的包围,开始了他们的逃亡旅途。尽管已经从大军围困中逃了出来,董方所面对的情况也绝对不乐观,要知道,郿坞周围都已经被吕布的军队所控制,就算没有大规模的部队,那些数十人数百人的小部队也足以让董方疲于应付。就这样一路打打杀杀的,终于被他们逃出了吕布王允的势力范围。这个时候,董方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才能够逃到成都去。如果从官路上走的话,路途遥远不说,还有被官军发现的危险,所以董方最后选择了子午谷!
结果当他们到达子午谷口的时候,就和暗部的人碰到了一起。而且还被当作可疑分子带到了刘宇的面前。听董方将这一切因果说清楚之后,刘宇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是当初前来向自己的儿子提亲而已,仅仅这样就认定自己会把董芸当作未来的儿媳进行庇护,这个董老太太也未免太有自信了吧。想到这里,刘宇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已经交给侍卫照顾的董芸。董家的传统,就是男的丑,女的俊,董卓他们兄弟没有一个是美男子,而董卓的几个姐妹,还有董卓的几个女儿,却都是万里挑一的美女。很显然,董芸也继承了这种传统,虽然只有一岁,但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这样一个小美女,自己真的能够置之不理?刘宇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不由得对董老太太生出几分敬佩,不愧是活了九十多岁的老人,看来她是已经将自己的配脾气还有性情都已经摸清楚了。“算了!”刘宇心中想到:“董卓虽然有罪,可董芸这个不过一岁的孩童又有什么罪过,董卓那一家人都已经死绝,如今就剩下董芸这个小家伙孤苦伶仃的,我总不能让她自生自灭吧!再者说,这样的一个美女,如果就这么死掉的话,也太可惜了,说到家,她确实也算是和敬儿有些缘分,还是将她收养下来,就当是为了儿子储存一个媳妇吧!”
想到这里,刘宇向董方说道:“董壮士,既然董老夫人有意让董三小姐到我益州,我们当然是欢迎之至。不过现在董家的身份很是敏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芸儿的真正身世,就算芸儿长大了,我也不想让她背负着他父亲的罪孽活下去。这样,我会在益州的世家之中,为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家族生活,等到她长大之后,再议论婚嫁之事,不知董壮士意下如何呢?”董方如今已经完成了董老夫人安排的任务,他与董家之间再无纠葛,刘宇想要怎么安排董芸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他能够去管的了,到时只要董芸能够生活的好,那也就足够了。
看到董方并没有什么异议,刘宇便让侍从将董芸抱到内室,再找合适的妇人先行照顾她,等到长安这边的事情了结,再做进一步的安排。不过对于董方,刘宇并没有想就这样让他归隐山林。“董壮士,如今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候,你又何必这么年轻就生出这种遁世的念头呢。阁下的身手如此了得,不如为孤王效力如何呢?”刘宇向董方道。
董方叹口气,摇摇头道:“王爷,董方只不过是一个武夫而已,岂能当得起王爷如此厚爱,董方在牢中之时,就已经心如死灰,什么富贵荣华,高官厚禄,在董某看来,也不过是过眼烟云,如今董某只想寻个清静所在,自在的过完余生罢了!”刘宇很理解似的点头笑了一下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孤王倒也应该尊重董壮士的选择。”
董方一听,大喜道:“多些王爷能够体谅小民!小民在此,先谢过王爷了!”刘宇摆摆手止住董方道谢的话语道:“董壮士要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孤王并不反对,但如今天下大乱,到处是一片兵戈相拼,处处哀鸿遍野,这样的世道,董壮士又能去哪里找那清静之所呢?”被刘宇这么一说,董方一时也想不出要如何回答,事实上,他自己的心中也是很乱,的确,在这个纷乱的世道之下,要找到一片净土,又谈何容易。
见董方并不说话,刘宇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矛盾,便趁热打铁道:“董壮士,孤王也不想瞒你,孤王如今就是想凭着我益州的力量,拨乱反正,重整乾坤,还给我大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也为像阁下这样的高明之士,提供一个真正的清静之地!只不过孤王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安定天下,所以还希望董壮士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共成大业!等到天下太平,乾坤清静,那个时候董壮士如果还想要遁世潜修的话,孤王也全由得壮士,如何呢?”
刘宇一席话,说的董方很是动心,但他还是皱眉说道:“承蒙王爷厚爱,如果能为王爷的大业贡献一份力量的话,董某也是荣幸之至,不过董某只会一些拳脚功夫还有剑术而已,这些功夫近战保身也还可以,但却无法在战场上冲杀,而兵书战略,战阵对决,我也是一窍不通,思来想去,董某都不觉得能够帮得上王爷什么!”
见董方已经有了为自己效力的意思,刘宇当然很是高兴,这样的武功高手,难道还怕找不到位置安置他吗?当然,刘宇可不会像董卓那样只是把董方当作一个护院的家丁来使用,那样的话也未免太屈才了!他为董方安排的位置,是暗部成员的武术教习!暗部作为刘宇手下的隐藏力量,平时进行的活动在很多的地方要用到近身搏斗,之前暗部的成员都是从刘宇麾下的武将那里学习武艺的,但刘宇麾下虽然多有名将,但他们所擅长的,都是长兵器武艺,对于谨慎搏斗的拳术还有剑术的造诣也并不怎么精神,所以暗部中虽然也有些高手,可比起真正的高手却还颇有不如。
董方同意就任暗部的武功教习,刘宇也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他让董方也同样先留在这个村庄之中,等到攻陷了长安,再具体的安排。接下来,刘宇就开始考虑到底什么时候进攻长安为好,但就在这个时候,崔勇还有宋果这两个人所率领的五千人马,却已经开始接近子午谷的入口。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瞒不过暗部的眼线,刘宇很快就知道了这五千兵马的具体动向,这个消息同时让他大大的吃了一惊。说起来这五千人马对于刘宇根本就无法造成什么伤害,要知道,刘宇手下可是有一万精锐,不要说对付五千西凉兵,就是对付五万西凉兵恐怕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真正让刘宇心惊的,是贾诩的料事如神。
贾诩真不愧是后世被评为三国五大军师之一的名人,他还真是有些本事,竟然能够猜到我可能会从子午谷奇袭长安,如果这次不是我行动的早的话,没准真的会被这五千人马困在子午谷中!对贾诩的智计大加赞美了一番之后,刘宇决定将这来犯的五千人杀个片甲不留,免得到时候走漏了风声!
崔勇和宋果只不过是两个小小的校尉,又岂会是刘宇的对手,再加上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刘宇已经来到了雍州境内,所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和益州大军接触,就被打的溃不成军,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走脱,宋果战死在乱军之中,而崔勇则被益州军俘虏了过来。
从崔勇的口中,刘宇详细的知道了李傕军现在的行军计划和进展情况,也终于明白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所以在清理了战场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带着人马向长安进发,不过还是被李傕抢先了一步,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恶化,这才有了刘宇独自一人吓退李傕两万兵马的事情。
第八十四章 准备决战?
经过一开始的惊恐,李傕的思绪也多少平静了一些,至少他可以安心的去思考一些问题了。“文和,你刚才说,刘宇这是从子午谷来到长安的?”贾诩点头道:“当是如此。”李傕眼珠转了一下说道:“文和,我记得你当时说,子午谷道路难行,如果想要通过子午谷,兵马的数量不会超过五千是吗?”
贾诩又点了一下头说道:“如果按照当年的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这样,但刘宇的行动实在是令人难以预测,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他到底带了多少人马来到。”李傕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道:“子午谷那个地方我当初也曾经去过,就那种地形,根本就不可能让大军通过,而且刘宇此次前来突袭,为了赶路,也不可能多带人马,所以他手下一定不会超过五千人,我们现在在长安的人马加起来有近三万人,对付五千人马,绰绰有余!所以我们这次要和刘宇一决高下!”
看着李傕那咬牙切齿要和刘宇一拼到底的样子,贾诩默然不语,没错,刚才李傕所说的那些话,在贾诩看来,也找不到什么破绽,从种种的客观情况来分析的话,刘宇的突袭兵马绝不会多,但贾诩的心中却还是有着深深的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这次刘宇的行动,从他行动的过程以及那五千前去埋伏的兵马全军覆没这个事情来看,刘宇似乎不是仓促行军从益州出发的,他似乎对这次行动已经早有预谋,或者说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二十万大军从大路推进,为子午谷的突袭部队作掩护,时机竟然把握的那么好,而且在益州那种山路难行的环境中,要调集二十万兵员,同时还要调配这二十万大军所需要的粮草,这都是需要大量时间的!而那个时候,董卓恐怕都还没有死!如果说刘宇调集大军是为了对付董卓,又或者是王允还有吕布,想要夺取对大汉天子的控制权,可为什么他一定要等到李傕他们起兵才有所行动呢?直接趁着王允和吕布当权时长安混乱的时候出兵不是更好?
将一切的疑团在头脑中思索一遍,贾诩在心中得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的结论,那就是刘宇在几个月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所作的准备,就是为了对付几个月之后李傕的这次起兵!不过这怎么可能呢?贾诩刚刚得到这个结论,就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李傕他们当初可是差点就要逃回乡里啊!他们之所以会起兵攻打长安,那是在自己的劝谏之下才决定下来的!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在一种偶然的状况下进行的,就连自己当时进言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把握说李傕他们就一定会有那个胆量,去和已经控制了长安的王允还有天下第一武将吕布拼斗!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未卜先知的人?贾诩的脑中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作为一个古代人,贾诩当然不可能是个唯物主义者,但作为一个智者,他却是相信自己多过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灵。在他看来,神灵确实是有可能存在,但如果说神灵能够主导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事情,那贾诩可是一点都不会相信!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那些能够成功的站立在世人顶端的人们,没有一个是靠着某个神灵的庇佑,都是通过他们自己的努力才达到了辉煌的顶点。
这个信念一直是贾诩所坚持的,但现在他的心中对这个信念也不是那么肯定了,毕竟现在他所看到的刘宇所做的这一切都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度了,唯有用那传说中的未卜先知来解释才能解释的通。而如果刘宇真的能够未卜先知的话,那现在长安城中的兵马数目,恐怕就绝对不是五千人那么少了!想到这里,贾诩的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笑容,如果刘宇所带的兵马超过了李傕的预计的话,那么李傕恐怕会吃个大亏,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贾诩虽然投靠了李傕,并且为李傕出谋划策,但这不代表他贾诩就会誓死效忠于李傕。贾诩是个十分现实的人,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中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脱于乱世之外,既然要在乱世中存活,那就要找对自己的方向。对于像贾诩这样的谋士来说,他的方向就是寻找一个明主,一个能够将这个乱世终结,并能够最终站立在权力顶端的主君。只有依靠这样的主君,一个谋士才能在乱世中存活下来,并在最后能够得到一生的荣华富贵。
通过和李傕接触的这一段时间来看,贾诩已经十分肯定李傕还有郭汜、樊稠之流绝对不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他之所以还为李傕效力,也不过是因为还没有遇到更好的主君。不过现在,贾诩对于这个名满天下的刘宇倒是充满了兴趣,就如同这些年刘宇所取得的那些令人惊叹的成绩一般,这个蜀王的身上更是缠绕着神秘的光环,而这种神秘,则是吸引贾诩这种极品谋士的最好的诱饵。“他能够在长安弄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贾诩此时的心中竟然充满了期待!
姑且不说贾诩的心中在怎么想,李傕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刘宇拼上一拼,那他就不会再去考虑其他人的意见,将郭汜叫到自己的身边,向郭汜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之后,郭汜惊讶的看着李傕,不敢相信的说道:“稚然,你真的想要和刘宇,和那个大汉第一名将决一死战?”郭汜真的是有点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郭汜还是很清楚的,典型的欺软怕硬,按照他的风格的话,见到刘宇这样的名将,肯定是要落荒而逃的,可他现在竟然要和刘宇大战一场,难道他已经失去理智了?郭汜在一瞬间就决定,李傕可以去送死,他可不能像他一样那么疯狂!
郭汜的心思,基本上都表现在他的脸上,看着郭汜表现出来的那中极度不信任的神情,李傕心中稍稍有些不快,虽然同样是出身于董卓手下,但李傕一直以来,也不是很瞧得起郭汜,他一直认为不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郭汜比起自己都差了一筹,在自己的面前,郭汜应该只有听命的份儿,哪里能有资格对自己的决定进行质疑呢!
不过现在的形势不同与以往,现在的郭汜和他李傕的身份可说是并列的,不管是手下的将校还是手中的兵马数目,郭汜都和他相等,如果想要和刘宇一较长短的话,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办到的,所以必须要联合郭汜,才能有放手一搏的资格!“阿多!”李傕为了拉近自己与郭汜之间的感情,开口用郭汜的小名称呼他道:“你也不是不了解我的为人,你说,要是和刘宇战斗有危险的话,我会这么主动的去送死吗?既然我要和他刘元瞻对敌,那就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你知道刘宇的这支兵马是从哪里来的吗?是从子午谷!那个山谷你也知道,根本过不来多少人马!再者说,我们派去子午谷的人虽然可能已经是凶多吉少,但他们不可能一个益州兵都杀不死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刘宇就算是神仙下凡,他现在在长安的兵马估计也就只有那么三四千人!而我们有三万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被李傕这么一说,郭汜倒是被说的心动了,三万对三千,十比一的人数对比,就算自己手下的那帮人都是废物,恐怕也不会对付不料一个敌兵吧!这样一来,自己这边和刘宇对敌,还真是获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而如果那个天下第一名将败在自己这些人的手中,那么以后还有谁敢来找自己的麻烦!这个生意真的是很做的来啊!
不过郭汜这个人,在性格上比李傕还要谨慎,虽然李傕刚才说的那些话让他很动心,但刘宇那个天下第一名将的名头则更是让他感到心中不安,想一想,那可是当初自己的主公董卓都不得不服从的人啊,而且他的武艺还比吕布更胜半筹!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就凭自己和李傕,真的能够战胜吗?郭汜心中没底,目光不由得向贾诩看去,而李傕也知道郭汜比起自己还要胆小,这时看到郭汜看向贾诩,他便也向贾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贾诩赞同他的意见。
贾诩本来就想让李傕还有郭汜和刘宇打上一场,以便于更好的了解刘宇的实力到底如何,此时见郭汜询问自己的意思,便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看到自己这边的谋士都认同了李傕的意见,郭汜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将牙一咬道:“既然稚然你这么说了,做兄弟的没有理由不支持你!好就这么办,让咱们一起把刘宇的那个不败金身打破吧!”
李傕还有郭汜在这里摩拳擦掌,刘宇那边却也是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刚才虽然凭着勇力将李傕吓走,但刘宇也知道,李傕并不是那种稍微一吓就会被吓破胆的懦弱之人,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肯定会再次和自己对敌的,在这种情况下,刘宇根本就不敢有一丝的大意。当务之急,是先和皇宫这边取得联系,内城当中应该还有一部分人马,等到李傕攻打回来的时候,刘宇也不指望内城的那些老爷兵们能起到什么作用,只求他们能够继续守住宫门一小会儿就行了。
事实上,刚才刘宇大显神威的时候,内宫宫门上的那些守门兵士们就已经听到刘宇自己报名的那一声大吼了。不过他们很难相信,那个远在成都的蜀王殿下竟然会来到长安,来到这皇城之下。不过还是有在城头上进行防御的将领派人去将这件事告诉了汉献帝刘协。就在王允被李傕等人杀死,而后李傕的士兵又开始大举攻城之后,刘协就在一帮太监近侍的保护下从城楼上撤了下来,他虽然心气高,但终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那种军队战斗杀戮的场面,对于刘协来说,还是太过可怕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天子是万乘之尊,当然不能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
刘协虽然又躲回到了深宫之中,但他的心可是一点都没有放下来,内城卫军的能耐他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将城门守住太长的时间,等到城门被攻破,自己这个皇帝的命运将会怎样呢?会不会被他们这些人杀死?在这一刻,刘协甚至有些怀念起当初董卓当政时的日子,那段时间自己虽然没有一点作为皇帝的尊严,但好歹自己的生命还是有保证的,董卓虽然是个逆臣,但总也还是个有脑子的人,知道自己对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还能留下自己的性命,可那李傕还有郭汜,不过是董卓手下的下人,他们能够想到自己对他们的价值吗?
人到了生死危急的关头,求生的欲望就会超过任何的念头,刘协在一个月之前还在时刻想着如何能够将自己的皇权从董卓的手中夺回来,还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傀儡的身份,但现如今,在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所想到的,却是如果自己仍然安心做一个傀儡的话,是不是能够得到生命上的保证。
如果刘宇没有来到的话,刘协这个时候恐怕就会拼死一搏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与其任由李傕这些人乱来,倒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到城门上去和他们好好的谈谈,毕竟自己现在在名义上还是大汉的天子不是!如果对李傕还有郭汜他们这些反贼们许以高官厚禄的话,也许这些武夫能够发现,留下自己的性命,比杀掉自己更有价值的!
不过还没等刘协下定决心,匆匆跑来的内侍就告诉他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你说什么?”刘协吃惊的从皇宫的宝座上跳了起来:“我皇叔刘宇来了?而且现在就在城下?”刘协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远在益州的刘宇又怎么会突然来到长安呢!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带着几个亲信内侍跌跌撞撞的跑到城楼上。
当他向下看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是他,真的是他!”刘协有些癫狂的握着身边的一个内侍的肩膀死命摇晃着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着:“皇叔真的来救我了!”从小到大,在刘协的心中,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就是自己的这个皇叔了。不论是当初刘宇的那些作战事迹,还是他成为刘协的师傅之后所传授给刘协的那些知识,都在刘协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刘协的父亲汉灵帝在弥留之际,也是曾经叮嘱过刘协,一定要尊敬刘宇,只有得到刘宇的效忠,他的皇位才能够坐得稳。不过在那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本来应该在洛阳辅政的刘宇,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竟然被董卓抢先了一步,他本人也不得不退回到封地成都。
但即便如此,刘协还是相信,自己的皇叔比起董卓那些废物来,要强上百倍!这些年来,刘协之所以能够一直面对董卓的淫威隐忍不发,除了他的实力的确赶不上董卓以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刘协相信,刘宇一定会前来救他的!至于说王允和吕布杀掉董卓,刘协却并不领他们的情,因为刘协多少也明白,就凭着王允还有吕布的本事,是不可能辅佐自己,让汉室江山再度兴旺起来的!在刘协的心中,能够帮助他的,只有蜀王刘宇。
可惜成都距离长安,有崇山峻岭阻隔,刘协虽然每天都在盼望刘宇能够尽早出手,将自己从苦海中救出来,但他这个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在董卓的监视之下,想要往宫外传个消息,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就更不要说向远在成都的刘宇传达什么谕旨了。这一次李傕等人作乱,刘协都已经准备放弃自己的尊严去哀求了,哪知道在这个危急关头,自己心中最盼望的皇叔刘宇竟然突然出现在城下,刘协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
“皇叔!真的是你吗?!”刘协扒着城头,将身子探了出去大声的叫道。刘宇也已经注意到了刘协的到来,这时听到刘协的叫声,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高声说道:“陛下,微臣甲胄在身,请陛下恕臣不能全礼了!”刘宇的话传到刘协的耳中,刘协就更是确定下面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皇叔刘宇。大喜之下,刘协连忙向身边的侍卫说道:“快开城门,将皇叔迎进城来!”左右答应了一声,就想去开城门。
刘宇在城下听到刘协的话,连忙说道:“陛下请先不要打开城门,李傕等人虽去,但稍后必然复还,还请陛下约束内城将士,再紧守宫门片刻,待臣退去敌兵,再来与陛下详谈!”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一片人喊马嘶,果然,李傕还有郭汜带着三万大军气势汹汹的冲杀了回来!
第八十五章
如果是一刻钟之前的话,面对着李的大军的话,刘协也许就要开口哀求了,但现在他看着下面的那些李士兵,却是没有一丝的惧怕,因为在皇城之下,有大汉第一名将刘宇坐镇,在刘协看来,刘宇是近乎于无敌的存在,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都不可能战胜刘宇的。不过现在刘协感到奇怪的是,刘宇为什么要一个人到内城这里来呢?益州的军力有多么的强盛,刘协就算是身处深宫之内,也是早有耳闻,但此时益州的大军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刘协的心不由得又有些提了起来,难道皇叔这次是单人匹马杀过来的?就在刘协在城头上引颈观望的时候,宫廷大剑师王越悄然来到他的身后。刘协和王越到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的师徒情意了,而且王越也一直在保护着刘协的人身安全,所以对刘协来说,王越应该是他最为信任的人,那种信任甚至超过刘宇。此时见师傅来到身边,刘协忍不住回头问道:“师傅,你觉得皇叔能够击败李这些人吗?”
王越抬眼扫了一眼城下的局势,淡淡的说道:“刘宇带兵以来,还没有失败过,他心里到底有什么主意,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刘宇从来不会做没有胜算的事情!”听了王越的话,刘协本来有些提起来的心再次落回到了肚子里,王越的话虽然也只是猜测,但这些话至少能够让刘协得到足够的安慰。
就在刘协和王越说话的时候,李的大军已经全部来到了皇城之下列好了阵势,而面对着这三万大军的,还是刘宇一个人,在面对三万大军的时候,却依然是冷冷的笑着,似乎他所面对的只不过是三十人,三百人而已。看着刘宇那一副有恃无恐地样子。来到战阵最前面的李发现自己的心里一阵阵的发虚,难道刘宇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够依仗的东西吗?难道自己对益州军进入长安的人数估计的不对?刘宇地手下超过了三千人?
虽然在心中有些疑虑,但到了这个地步,李也没有什么退路了,自己这么几万人马退回去之后又重新回来,要是什么都不做就再次退回去的话,那自己可就丢大了人了。勉强打起‘精’神。李遥对着刘宇大声喝道:“刘宇,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带着这么一点人就敢到长安来与我们斗!”李说着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以为自己这话击中了刘宇地要害,他现在所凭借的。也就是对刘宇军力的估计了,至于这个估计是否正确,他已经不想去多想了。
看着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刘宇微微一笑,声音中有些戏谑的问道:“李,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这么一点人?难道你知道我这次带了多少人来到长安,你都知道?”李冷哼了一声道:“刘宇。你的那点伎俩,难道还能瞒得过我?你这次让自己的手下带领大军从正路向长安推进,而你自己则是领兵从子午谷小道前来突袭长安!我说地没错吧?”李的脸上,得意的表情越来越浓,他绝不怀疑自己刚才的推断,因为这是贾诩告诉他的。
刘宇听到李说完,便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猜到我是从子午谷来到长安的,李,看来我是有点小看你了。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知道我的计划是怎么一回事的。那么,你就凭我从子午谷而来,就断定我地手下没有多少人马?子午谷虽然山路难行,但我想带出个一两万人马也不是难事,再说,你手底下的八万人马,不也已经被我成功的从长安骗走了吗?难道你以为凭着你手下的那三万人马就能够稳胜过我?”
“一两万?”李狂笑一声,语气用带着嘲讽的味道说道:“刘宇,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那子午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关中的人了,告诉你。当年我也去过子午谷,那里的路有多么难走我也知道,别说一两万人,就算是五千人从那里通过都是勉强!而且我在来到长安之前,就已经派了我手下的校尉带着五千人马去子午谷拦截你们。想来你们也不是没有遇到吧?”李在说到这句话地时候。语气中有些紧张,他也是担心如果崔果他们没有遇到刘宇。没有和刘宇的大军发生战斗的话,那刘宇的部队恐怕就没有减员,到时恐怕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刘宇的反应让李很满意,就见刘宇皱起眉头说道:“那两个人带着地五千人马果然是你派去地?哼哼,可惜,你手底下的人大多是废物,那两个人地五千人马一个不留,都被我留在子午谷口了!”李的心中大喜,他并不在乎崔勇还有宋果这两个人,甚至是那五千人马的‘性’命,他所关心的,只是那五千人马是不是已经和刘宇的人马发生过战斗,只要他们发生过战斗,那李也就心满意足了,因为那意味着刘宇本就不多的人马肯定又损失了一些。
到了现在,李对自己一开始的估计就更有把握了,刘宇如今手中的兵马肯定不会超过三千人了!心中没有了顾忌,李的态度也就变得强硬起来,很是嚣张的叫道:“刘宇,你不是被人称作是大汉第一名将吗?今天我就要让你这个大汉第一名将葬身于皇城之下!”刚才李和刘宇的对话,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小,李是故意要让人听到,以便增加自己这方人的士气,而刘宇似乎也不在乎会有人听到,好像他并不在乎别人知道他手底下没有多少兵马一样。所以在李说出这么嚣张的话语之后,并没有人怀疑他是自大的过头,因为三万人对上五千人的话,胜算确实很大。
李手下的兵马开始知道自己要对抗的人是刘宇的时候,他们都感到心惊胆战,毕竟刘宇的名气实在是太大,而李手底下人数最多的西凉兵马,在刘宇地手中吃亏的次数也是最多,他们都已经被刘宇打怕了。但当知道刘宇的手下并没有多少兵马的时候,他们的心中顿时又有了一丝底气。要知道,畏惧永远是和怨恨共生的,有多么大的畏惧,就会有多么大地怨恨,刘宇和西凉之间的这些次战斗,固然是让刘宇的名声在西凉地区远播。但与此同时,也让他在西凉人的心目中成为了像魔王一样的存在,没有多少西凉人会喜欢刘宇,这就是令人畏惧地代价。
既然有着这么深的怨恨,西凉的人当然很想要找刘宇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恨。但刘宇的实力太强了,西凉的那些军阀们根本就不敢轻易的去招惹益州,所以西凉人也只好继续将那种怨恨留在心底。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自己这些人和刘宇地对战情况,竟然完全处在优势位置!所以这些西凉士兵血液中的那种原本属于草原民族的那股彪悍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了,不知是谁开了个头,所有的西凉人马都开始大声的吼叫起来。李一方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面对气势汹汹的西凉兵马,刘宇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虽然能够沉得住气,他身后地站在皇城上观战的皇帝刘协可就没有那么坚韧的神经了。他刚才听到李说刘宇并没有带着多少人马来到的时候,就已经感到有些不妙了,但他心中还是存有侥幸,刘宇是什么人,他难道会自己一个人前来和李的数万大军死拼?那不是找死吗?但事情的发展却向着刘协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不断的发展,李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说中了。因为对于李所说的任何话,哪怕是推测,刘宇都没有做出一丝一毫地否认,既然不否认,那也就是承认了,现在,刘协心中又没有底了。
“师傅,你说,那个李所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刘协在彷徨无措的时候。也只能向自己的剑术师傅王越请教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地这个师傅虽然剑术高超,但说起行军打仗地这些军略来,他可就是彻头彻尾的外行了。但即便如此。刘协还是希望能够听到王越给出一个答复,有了这个答复。他就可以做出下一步地判断。
王越这个时候也紧皱着眉头,他一开始的时候说刘宇肯定是有必胜的把握才出手,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至于刘宇有什么制胜的手段,那就不是王越能够知道的了。对于李刚才所说的话,王越心中已经认同,子午谷大概不是什么出名的道路,但对于像王越这样曾经在大汉土地上到处游侠的人来说,却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王越当年就通过子午谷从益州来到过雍州,子午谷是个什么样的地形,王越同样也很清楚,那个地方能够通过一万人,简直是天方夜谭。刘宇既然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通过子午谷来到长安,那就说明他带领的兵马不会超过五千,甚至是更少。
至于说李的那五千阻击人马,王越也认为他们肯定是完蛋了,就算刘宇只带了五千人马,在人数一对一的对比下,李这一方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但经过这样的战斗,刘宇手底下还能够剩下多少人,王越可就不敢去想了,但这个数字肯定不会大。这些事情,王越在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如果真的把实情说出来,估计刘协刚刚生出的那点信心会就此崩溃。王越不希望刘协就这样丧失信心,因为即便他认为李的话没有错,但他依然不相信刘宇会败在这里。王越对刘宇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从刘宇现在的那种镇定中,王越能够感觉到,他不是在虚张声势。
“陛下,再等等吧,我想,刘宇不会傻到来长安送死。”王越凝神考虑了半天,这才对刘协说道:“他现在还是很镇定的,我想他肯定是有所凭借的。”王越再次看好刘宇,刘协的心却没有向之前那样安定下来,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刘协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到如今的形势如何,在这种明显的不利于刘宇的形势之下,他就是想要相信刘宇都很困难。
“师傅,要不要打开城‘门’,让皇叔他先进来?”刘协小声的向王越说道,他现在还是觉得让刘宇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心中不安,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关心刘宇,而是他认为手下有兵马的刘宇和单枪匹马的刘宇比起来,还是有兵有将的刘宇更让人放心一些,毕竟刘宇是个用兵的大将,如果他进到内城之中,然后带领内城中的兵士的话,那多少还是能够和李拼斗一场的,退一步说,就算不能将李的兵马击退,有刘宇在城中的话,这皇城应该能够坚守更长的时间,刘协知道,就在距离长安已经不算是太远的地方,益州的二十万大军正在向长安‘逼’近!
这二十万大军才真正是益州令人感到恐怖的力量,只要刘宇能够率领着城内的士兵守城支撑到那二十万大军来到,那么所有局面就会立时翻转过来。刘协当然也知道,西凉军的八万主力军已经在樊稠的带领下前往武功一带阻截益州兵马了,但如果二十万人马能够被区区八万人马阻拦住的话,那益州军还能被称为是无敌的存在吗?更何况,益州能够有现在的成就,也不是刘宇凭着自己一个人得来的,他手下还有许多的臣僚,尤其是还有一个不差于他的孙琳!
第八十六章 长安斗智
刘协这边正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可皇城下的情势又开始发生变化。西凉军被李傕鼓动的士气大振,杀气大振,而面对着西凉军的杀气,刘宇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是冷然的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西凉士兵。大概是发现自己的呼喊对刘宇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西凉军的喊杀声也逐渐的低了下来,等到这一波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刘宇才冷笑一声说道:“李傕,我原来本以为你这个人并不聪明,不过现在我发现,你不但不聪明,而且还很喜欢自作聪明!”
扫视了一眼西凉军前列的人,刘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能猜到我是从子午谷进军,这倒是让我感到很吃惊,不过,我想这件事恐怕也是别人告诉你的吧?看来你这边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谋士呢,怎么,不打算让那位谋士出来和我见见面?”刘宇刚才扫视的那一眼,并没有在西凉军中发现那种看起来很有智者模样的人。
他虽然知道贾诩肯定是在李傕的军中,但问题是刘宇并不知道贾诩到底是什么样子,就算他能从后世的史书上知道贾诩的生平,却也不可能知道贾诩的相貌,不过根据一般情况来看,像贾诩这样谋士通常是不会出现在前军阵列中的,谋士对于武艺不擅长,要是折腾到前军阵列中的话,那不是摆明了让他去送死吗?!
对于贾诩,刘宇当然是想招揽,毒士的名头,在后世可是大名鼎鼎啊,当然,现在刘宇的麾下已经聚集了不少顶尖的谋士,但像贾诩这样出谋划策极为狠辣的人,如果被他人好好任用的话,到最后恐怕会给益州带来很大的麻烦。贾诩是个很现实的人,这一点刘宇从后世的记载中了解的很清楚,所以他也比较有把握将贾诩招揽过来,不过,前提是他能够见到贾诩。至于说对这一次的行动,刘宇并不担心,他可以确定是贾诩看穿了他兵出子午谷的计划,但即便这个计划被看穿了,在时间和准备上,刘宇也依然是取得了极大的优势,而在如今的长安,占据主动的也依然是他!
李傕被刘宇说的面红耳赤,因为他确实是在贾诩的提醒之下才弄清楚刘宇的计划,这个时候刘宇竟然还想和贾诩见面,李傕哪里可能让他如愿,倒不是说李傕担心刘宇把贾诩挖走,而是如果真的让贾诩出来的话,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刚才所说的,都是贾诩所教?那自己的颜面何存呢!所以李傕将手中的长枪一摆大声喝道:“刘宇,你如今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你就有兵又能如何,如今你一个人对我手下的这三万大军,难道你还能以一敌万不成!”
说完就将手一摆,一队人马呼的一下向刘宇冲来。做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刘宇将战马向前一催,紫金蟠龙棍舞动成圆,就和这队兵马战到一处。大概是李傕想要凭着手底下的兵马活活的将刘宇战死甚至是将他生擒,反正西凉这边竟然没有人放冷箭,没有了后顾之忧,刘宇当然就放开手脚大杀一场。
如果区区几十个人就能够对付得了刘宇的话,那刘宇也就不会被称为是能够在武艺上和吕布比肩的人了。这些士兵不同于那些校尉或者部将,他们出手没有什么章法,完全是一拥而上,在混战中以多取胜,但刘宇本身的优势就是适合于打群战,那紫金蟠龙棍可说是如今大汉武将手中的兵器中最重的一样,加上刘宇的千斤神力,长棍扫开,但凡是被扫到,砸到或者是碰到的敌兵,没有一个不是骨断筋折。至于说用兵器挡格那就更是异想天开,也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小的兵卒,就算是吕布遇到刘宇全力一击的话,都不敢硬碰,只能是用巧劲儿将刘宇的力道卸掉。
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这冲上来的几十人就被刘宇三下五除二的给解决掉了。李傕其实也没想能够凭着这点人马就能够对付得了刘宇,这几十人不过是他派上去试探刘宇实力的炮灰而已,刘宇的名声不小,而且曾经有在黄巾军围困中力战千人的战绩,但这些都是李傕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刘宇的实力到底是怎么样,李傕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当初刘宇统领董卓西征羌族的时候,李傕还没有加入到董卓的麾下呢。耳闻不如目见,对于这传说中的第一名将,李傕也很想看看他到底有多么神勇无敌,哪怕这种试探的代价是数十条人命。
对于李傕的这种心思,刘宇也能猜测得到,但对于这些被当作炮灰来利用的可怜人,刘宇却不能有一丝的手下留情,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两军交战,绝对不会有什么中间路线可以走的。解决掉最后一个敌兵,刘宇皱着眉头向李傕说道:“李稚然,这些人也都是你的手下,你又何必让他们到我这里来送死呢,连自己的兵士都不珍惜,难怪你成不了大事!”李傕黑着一张脸,冷声道:“刘宇,你也不要在这里猖狂,你就是在勇猛,难道还能敌得过我手下这三万人马不成?”刘宇将蟠龙棍在马鞍上一架,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傕说道:“李傕,你是不是太有自信了一点?你为什么就不向你们后面看看,说不定你会发现,你其实已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呢!”
李傕闻言一惊,心中有些打鼓,刘宇让他向后看,看什么?不过李傕并没有马上回头,如果回头的话,那自己这边的军心恐怕就不稳了。而就在李傕惊疑不定的时候,从长安城的三面传来了一阵阵震天的喊杀声,在这喊杀声之中,还不时的传来一两声惨叫,从那些惨叫声的口音中能够很明显的听出这些被杀的,都是来自西凉的士兵。
这些声音引得在皇城之下的李傕士兵们不住的回头向后看,只是一看,这些人的心中就都是一沉,因为有三条火把形成的长龙,正分三个方向,从后面向皇城这里杀来。不用问,这肯定是益州的兵马,但从这些火把的数量上来看,正在移动中的这三支人马的总数量绝对不会低于一万人!就算目测有误,益州人马的数目也不会是李傕所说的三千人!
本来以为自己的兵力上能够达到十比一的绝对优势的西凉士兵这个时候都开始惊慌起来,十比一的话当然有胜算,但如果人数对比只有三比一的话,那么西凉兵马这边可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不但没有胜算,恐怕到最后是会大败亏输的。军心浮动,西凉军的阵型顿时出现了混乱的情况,如果不能马上稳住军心的话,一直被益州军压着打的西凉人马也许会不战自溃。对这个情况,李傕心知肚明,所以他心中虽然也很为眼下的形势担心,但还是强撑着大声向身后的士兵们喊道:“都不要乱,那不过是益州军在虚张声势!那些火把根本就是他们在故布疑阵!”
连续喊了几遍,西凉兵马才稍稍安静了一些,李傕手下的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战场上真真假假的事情并不少见,就比如这些火把,完全可以一个人手持两个甚至更多一些,作为疑兵来使用,单纯的从火把数目来确定敌方人数是绝对不可能准确的。能够想到这些,西凉兵马的心中也就有了一丝侥幸,谁知道后面的到底是不是疑兵。
军心安稳下来,李傕的心中可是难以安定,他刚才说的这些只是为了能够让手下们安心,但刘宇手下到底有多少人,他现在可是一点都没有底了。“阿多!”李傕回头向郭汜说道:“你马上带着一万五千人马去对付后面的益州兵马!”郭汜点点头,正想离开,贾诩忽然来到李傕的身边说道:“将军,我们后面的那些兵马,应该确实是在万人以上,那并不是刘宇的疑兵之计!”“什么?”李傕听了大吃一惊,慌忙向贾诩问道:“文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肯定那些兵马不是刘宇的疑兵之计?”贾诩叹口气说道:“用火把做疑兵虽然不少见,但如果仔细观看火把相隔的远近以及火把在运动中的摇摆动作的话,其实也并不难判断到底是一人一个火把还是一人数个火把!将军不妨自己看看。”
李傕还有郭汜这些人在领兵作战方面也都是有经验的,他们转身仔细观瞧了一会儿,也马上就发现后面的这些火把无论是从间隔还是从移动的规律上来看,都是人手一把的模样。“怎么可能,刘宇怎么可能带着这么多的兵马从子午谷来到长安!”李傕虽然在心中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但在心中却依然是难以理解。“难道我们被骗了,刘宇其实不是从子午谷过来的?”李傕满是怀疑的向贾诩看去。贾诩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刘宇从子午谷而来,这点应该是没有错误,但以贾某来看,刘宇为了这次突袭而准备的时间,可能要比我们所想象的要早的多。”
刘宇为了攻打长安做准备,到底早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就连贾诩也猜不出来,但现在也不是猜测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贾诩挡住了郭汜,李傕也只好向贾诩问道:“文和,那现在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贾诩微微蹙了蹙眉,旋即说道:“为今之计,也只好走为上,两位将军可先引军撤往郿坞,长安兵马损伤惨重,而刘宇这次能够带领一万多人马来到长安,想来是因为他封锁了子午谷,并将子午谷的道路拓宽了一下,让子午谷变得能够让更多的人马通行。不过刘宇的本事再大,他手下的兵马也不是大禹神兵,就算他对子午谷进行拓宽,通行一万人马也已经是极限了!这一万人马,和将军的人马进行野战的话,将军恐怕抵挡不住,但如果将军据城而守的话,刘宇凭着这一万人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所以只要将军能将兵马撤到郿坞,再派快马通知樊将军将那八万人马撤回来,回转陕西的话,当可保无虞。”
李傕皱着眉头说道:“文和,恐怕就算是我们想撤,刘宇也不见得会这样放过我们啊!”李傕的担心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贾诩既然能够想到的事情,刘宇不可能想不到,益州的兵马推进速度也不会比西凉的人马慢,到时如果撤退的话,军心必然会变得散漫,如果再被刘宇的兵马追上,那可真就难免会要全军覆没了。
贾诩当然清楚李傕到底在担心什么,不过对于李傕所担心的问题,贾诩却是并不在意,因为他已经有了相应的对策了。“将军请不要担心,诩有一计,可保我军全身而退,让刘宇无暇追击!”李傕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向贾诩请教道:“先生果有此妙计?还请速速言明!”贾诩微微一笑,靠近李傕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李傕的脸上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刘宇在皇宫门前,看着从李傕兵马后面掩杀过来的自己一方的人马,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三路人马,分别是由张辽、高顺还有徐盛带领,而且这一万人马都是自己益州数十万大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部队,漫说是对付区区三万西凉人马,就算是对付五万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让刘宇心中感到奇怪的是,西凉军在经过了短暂的混乱之后,竟然又再度安定下来,而李傕也带马进入阵中,因为夜色昏暗,刘宇抬眼望去,也看不太分明,但隐约之间,却也能模糊的看到,李傕是在和另一个尖腮细眼的武将还有一个做儒生打扮的文士在说着什么。
“李傕身边的那个武将,想来就是和他一起狼狈为奸的董卓的当初的另一个心腹郭汜,而那个文士,应该就是毒士贾诩吧?”刘宇在心中暗暗想到。他当然听不到这三个人在那里说着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是在琢磨如何才能从长安脱身吧,可刘宇对这个并不担心,就算这些西凉兵马想逃,也要能够逃得掉才行,这次益州的一万人都是骑着马来到的,他们如果逃跑的话,刘宇正好在后面进行追击,而后将他们一举擒获。
不过,刘宇对于贾诩刚才在李傕身边窃窃私语的事情也是感到有些不安,贾诩可是三国时代数得着的谋士,而且还是以有急智出名的,像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说他会有什么样的奇谋妙计使出来。就在刘宇摸不清贾诩他们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的时候,忽然发现李傕再次回到了西凉大军的阵列之前,而西凉兵马的后军大概有五千余人开始向着益州部队开来的方向进发。“难道是想靠着这五千人挡住我益州的一万人马?”刘宇不屑的想道。
哪知道在这五千人马离开之后,李傕再次将长枪一挥,剩下的两万五千西凉大军立刻向着刘宇的方向冲来。刘宇心中微微一惊,马上想道:“原来如此,看来李傕是想让那五千人马暂时拖住我手下的一万人,而后他再趁着这个时候用人海战术将我擒杀!”想到这里,刘宇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凭着这区区两万五千人马就想对付我?做梦!”刘宇愤愤的想着,诚然,他一个人是无法和两万五千人对抗,但乱军之中想要擒下他刘宇,那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只要稍稍坚持一会儿,益州的一万人就能够突破西凉军五千人的阻拦,支撑到那个时候,对于刘宇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但当刘宇催开坐下乌骓马,舞动蟠龙棍杀入西凉军中的时候,他猛地发现情况不对,原来刚才看起来还气势汹汹冲着他杀过来的西凉兵马竟然只分出大概有五六百人和他缠斗,剩下的西凉军主力部队则是快速的从皇城旁边的街道上向长安西门逃窜而去。刘宇马上明白过来,原来李傕刚才只是想要困住自己而已,他真实的意图还是要逃离长安。
“哼,原来还是要逃,看你能够逃到那里去!”刘宇一边和周围的敌兵缠斗,一边暗自想道,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刘宇被围住了!杀掉刘宇!”一阵阵的喊声从那些西凉兵马的嘴里喊出来,这些人一边狼狈的逃窜,一边说要擒杀刘宇,这个场面实在是让人感到好笑,但可惜刘宇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该死的贾诩,他这是想要误导我手下的兵马!”刘宇在第一时间就弄明白了贾诩的意图,通过五千人马暂时迟滞住益州兵马的前进速度,而再利用少量的兵马围困住自己,再接着散布他被围困,马上就要被擒杀的假消息,引益州兵马前来救援自己!
益州兵马是分三路行进的,而这三路兵马肯定都是救援心切,不顾一切的向前突进,当他们都来到皇城门前广场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的主君被很多人围在核心,三路人马一起冲过来的话,肯定会造成兵马之间的混乱,而李傕率领的西凉败兵也就会趁着益州大军混乱的时候快速的撤走。这一切就是刚才贾诩所谋划的内容!
刘宇对这一切都能想的很清楚,但可惜他现在和益州兵马之间无法联系,就算是扯破了喉咙叫喊,在这人喊马嘶的环境中,也不会有人能够听得见,想要奋力杀出去,可李傕留下的这五六百人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缠着他不放,数百人,就算是刘宇武勇过人,想要杀光他们也要耗费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李傕逃跑了。
不过,刘宇还是不担心会被李傕跑掉,因为这种安排虽然也可说是煞费苦心,但最终还是会有破绽出现,心中有数,刘宇便安心的大开杀戒,反正这里的五六百人肯定都是李傕的心腹,都杀掉也没什么。皇城之上的刘协看着刘宇被西凉兵马围住,本想让皇城御林军开城门出去接应,但却被身旁一个近侍劝住道:“陛下,如今皇城之内也没有多少兵马,如果贸然开城,让李傕的兵马趁机破门而入的话,那陛下可就要置身于险地之中了!”听了内侍的话,刘协踌躇了一下,便打消了派兵出城接应的念头,毕竟和刘宇比起来,还是他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御林军没有出来接应,但益州军却已经杀到了城下。这一万益州人马都是益州的精锐,而且还都是在猛将的率领之下,听到自己的主公处境危险,怎么可能不着急,一个个好像发了疯一般红着眼睛向着西凉兵马大砍大杀,被派去迟滞益州军前进速度的五千人马就好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只是稍微阻挡了一下,便被彻底击溃,而围住刘宇的那五六百人马更是不堪一击,很快就被会合过来的益州兵马全歼了。
不过在歼灭敌人的过程当中,刘宇所预想的混乱局面也同时到来,三路益州兵马混在一起,哪怕是统兵者的统帅能力再高,也难以一下子约束住。但很快,益州部队平时所接受的严格训练,这时就显现出成果来了,经历了一小段时间的混乱,一万益州士兵很快就编好了队列列阵于城下。这个时候刘宇才向张辽等人说起自己这边应该是中了李傕军的诡计,知道自己被西凉军给耍了,张辽等人顿时就火冒三丈,他们这一路所向披靡,可到头来,却让敌酋逃跑了,这让他们怎么可能不恼怒。
高顺呸了一口,大声骂道:“李傕这个鼠辈,一点骨气都没有,带着两万多人,竟然就这么跑了,真不是个东西!”徐盛则是郁闷的说道:“这也是姓李的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他手底下有两万人马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所以趁早赶紧逃跑!这事也要怪咱们自己,怎么就轻易的相信主公会被那李傕困住呢!当时要是分出一路人马去包抄就好了!”
刘宇听着他们两个人大发牢骚,不由得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先别发牢骚,谁说李傕的兵马能够逃走。他们向西去,摆明了要去郿坞固守城池。但西门是距离这皇城最远的城门,他们离开也不过一会儿,只要我们抄近路,很有可能就在城外截住他们!当初在成都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对长安的街道很熟悉,这样,文远,你…..”
刘宇刚想向张辽布置追击的事情,忽然间,一道火光自长安西城窜起,接着,一道又一道的火光冒起,很快,西边的夜空就被熊熊的火光所吞没,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也从西边传来,长安城的布局,西城正好是长安的平民居住的地区。高顺愣愣的看着火光冲天的长安西城,咬牙切齿的说道:“李傕这个王八蛋,他竟然放火烧城!难道以为这就能挡住我们的追击?”一回身,高顺向刘宇请命道:“主公,请给我三千兵马,我从北门出城,去堵住李傕!”
刚刚说完,高顺却发现刘宇的眼睛盯着长安西城,脸色却很是难看。张辽也发现刘宇的神色不对,连忙问道:“主公,莫非李傕军放火烧城,是有什么诡计?”刘宇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错,他们的确是有诡计,而且,在西城放火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原来如此,这才是贾诩真正的计策!”
就在同一时间,大肆放火之后继续狼狈逃窜的李傕兵马已经接近了长安的西城门,李傕一边打马飞奔,一边回头向跟在他身边的贾诩问道:“文和先生,刘宇真的不会追来吗?”贾诩骑在马上自信的笑了一下说道:“将军请放心,刘宇现在肯定是在分派人手去救火,根本就不会有余力来追赶我们了!”
李傕心中有些怀疑,难道刘宇会为了那些长安的百姓,而放弃追杀敌人的最好时机?难道他不明白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不过见贾诩如此有自信,他也只好相信贾诩的判断是正确的。
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长安城,贾诩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能这么肯定刘宇不会追击,就是算准了刘宇的心理。刘宇肯冒着一定的风险来偷袭长安,那肯定就是有意将治所从成都迁到长安,毕竟成都深处群山之中,而长安的交通则要方便的多。自己以后的据点,又怎么能让他轻易的别烧毁呢?更何况刘宇既然要在长安立足,就要得到长安的民心,如果他放任在平民区燃烧的大火不管,只顾着来追赶李傕的败兵的话,他日后又怎么能让长安的百姓归心于他!
“刘宇,有王者之风,但还是有些妇人之仁了。”贾诩在心中想道:“看起来,刘宇也只是个凡人,并不是神,还是会落入我的算计之中!这个人虽然值得投靠,但还是等一等,等我再寻得一个主公和他交交手,能和强者争斗,其实也是一种乐趣啊!”
第八十七章 权力争夺的序幕
就如同贾诩所预料的,益州的兵马一个也没有追上来,那一万人马都被刘宇下令去长安西城扑灭大火,救助百姓了。就算知道自己的这个命令有可能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但刘宇依然还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这也就是贾诩的高明之处,他虽然没有见过刘宇,这次也是和刘宇第一次正面交锋,但他对刘宇的了解却是很到位,刘宇确实是不忍看到这些平民百姓无辜受到战火的波及。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长安的地位。
长安和洛阳,从西汉到东汉的四百年中都是大汉帝国的两个都城,如今洛阳已经被董卓一把火烧光了,作为大汉王朝最后剩下的这一个都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再被烧毁了。更何况,刘宇这次确实是打算呆在长安不走了,成都虽然号称天府之国,但蜀中的道路实在是让人感到头疼,所以益州可以作为大后方,作为战略物资基地,但绝对不适合作为控制全局的权利中枢。长安就不一样,在刘宇的心中,日后他如果能够大功告成,建立起自己的王朝的话,长安应该就是帝都的候选地点之一,这么重要的城池,加紧时间增筑还来不及,怎么能让它再被烧掉呢。
李傕从长安离开会到哪里去,刘宇心里有数,距离长安最近而且最坚固的城池就是董卓当年兴建的新城郿坞了,而且刘宇也不准备对郿坞进行攻击,他手底下的这一万人确实是不适合进行攻城战,没有攻城器械不说,就算是有攻城器械,刘宇也是无力分身,毕竟在长安同样也有着大量的事情要做,比如说对城卫军还有皇城卫军的重新编制,对长安附近散兵游勇们的聚拢以及重新编制,最重要的,就是在这些兵马再被重新编制时,长安城的防御以及治安!
这些事情都是必须要马上进行处理的,只有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刘宇才能真正的将长安城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至于说逃到郿坞的李傕军队,刘宇也没有任何的必要费心,如果李傕够聪明的话,他应该不会在郿坞停留太长的时间,在第一时间召回樊稠的八万大军之后,相信他们会马上离开长安地区,另寻他处投奔。
刘宇能够做出这样的预测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在武功还有益州的二十万大军在不断的向长安逼近,那可是真正的益州精锐,近战、远战,野战各类兵种一应俱全,同时装备了全部的攻城器械,这样的大军根本就不是郿坞这样的城池能够防御的了的,现在贾诩既然还在李傕的军中,那为了他自己的性命着想,他一定会力劝李傕到别处暂避风头的。至于说他们最终会躲到什么地方去,那就不是刘宇能猜到的了,不过想来日后还是免不了一场麻烦。
整顿长安兵马的事情,虽然看起来是不少,但刘宇倒也不用亲自动手,他这次带来的张辽、高顺还有徐盛三个人都是具有极高统帅才能的将领,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去办,是绰绰有余了。整编长安皇城卫军的事情由高顺带着三千陷阵营的兵士办理,皇城卫军是皇帝的卫戍部队,战斗力虽然不见得怎么样,但身份却是很敏感,保护皇帝的卫队,应该是只对皇帝忠诚才行,如果被臣属所控制的话,那皇帝的安全可就难以有保障了。
所以凡是想要成为权臣的人,首先要做的一点就是将皇城卫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他们同样要掌握好一个尺度,免得到时候让皇帝太过难堪。这一次皇城卫军之所以会听从刘协的调配,拼死守卫皇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初董卓被王允还有吕布杀死之后,皇城卫军落到了王允的手中,而王允怎么说也算是汉室的一个忠臣,所以他统领的皇城卫军都被灌输了一定要听从皇帝指挥,要保护好皇城的思想,正因如此,这些禁卫军才全力保卫内城到现在。
不过刘宇并不想成为一个权臣,权臣的权利再大,也不过是臣属而已,刘宇不希望有个人总是在自己的头上压着自己,所以,如何才能将刘协从长安赶走,让他回到洛阳那个东汉旧都中去,已经成了刘宇日程上最首要的事情了。刘协如果走了,这长安的皇城当然不能没有人防守,所以刘宇需要将皇城卫军收编过来,补充自己的军力,当然,这个补充也不是毫无原则的,高顺的陷阵营自然有他们自己的练兵方法,到时候将皇城卫军当中的精锐挑选出来就是了。
至于说长安城的防卫,则是交给徐盛的三千血甲军,徐盛手下的这些人马可是刘宇所有兵马之中最为大公无私的,既然这些人当初选择加入血甲军,那么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可能丧命的准备,而有资格申请加入血甲军的,则是刘宇军中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这样的一支铁血兵团,让他们去对付那些还残存在长安的豪族是再合适不过了。
张辽和他的手下则被委派去收编长安城中的城卫军,还有在这段时间之中被打散,还游荡在长安城附近山地野地中的那些散兵游勇们。张辽是这次刘宇带来的三个将领之中统率能力最强的人,同时也是在领兵方面心思最细腻的人,那些已经被打散的散兵游勇,不论是精神上还是士气上都陷入了异地低谷,对于这样一批人,如果任用得当的话,那就能再次成为能够战斗的战士,但如果无法将他们的士气鼓舞起来,就算能够将他们再次聚拢,到时候也没有用处。
刘宇在城下忙着调兵遣将,而城头上的汉献帝刘协也是兴奋不已。说实在的,刚才刘协在听了王越的话之后虽然在表面上好像真的已经相信刘宇会打出一场胜仗,但在他的内心之中,却一直都对这种情况表示怀疑,而且是十分的怀疑,诚然,他也认为刘宇是个能够不断的创造出奇迹的人,但刚才的那种形势,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担心了。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刘宇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了胜利,而刘协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会落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手中了。“来人,打开宫门,朕要亲自出城去迎接皇叔进宫!”刘协一边向身旁的侍从高喊着,一边急匆匆的向城下走去,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刘协被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弄得心中一跳,连忙定睛看时,原来是现任的太傅马日磾。“太傅,你挡在朕的身前做什么?”刘协的语气中有些不高兴,在刘宇胜利的那一刻,刘协认为自己终于能够成为真正的皇帝了,毕竟刘宇是汉室宗亲,他总不会迫害自己的后辈吧!
既然有了这种想法,刘协那种一直被压抑着的那种身为皇帝的感觉在不断的抬头,他开始初步品尝到那作为皇帝的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味道,而现在,马日磾这种违逆自己的行为,当然让刘协感到十分的不高兴。看着刘协那有些不快的脸色,马日磾倒是没怎么感到害怕,刘协就算是在怎么想要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他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而且还是一个从来没有过什么皇帝威严的孩子,对于马日磾这种久历官场的人来说,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压迫感。
“陛下,微臣以为陛下亲自出城去迎接蜀王进宫,实在是有违礼制,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马日磾虽然低着头,但语气中却缺少了一点尊敬,不过刘协这个时候也没有听出来,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很生气,“太傅,皇叔远道而来到长安来救朕,又亲自打退了李傕那一班叛逆,更何况,皇叔本就是朕的长辈,当初又曾是朕的师长,于情于理朕都应该亲自出去迎接皇叔,何来有违礼制之说!太傅速速退开,再不必多言。”
刘协不想再和马日磾多说,但马日磾并没有想要改变自己主意的意思,相反的,又有一个人从旁边闪身出来,来到马日磾的身边跪下,刘协心中越加的恼火,不过当他看清楚跪在地上的是谁之后,他的心中也不紧有些惊讶,原来新出来的这个人正是当朝的太尉黄琬。刘协到底是在董卓的威压之下呆的时间太长,这时一见到当朝三公中的两个都出来反对自己出迎刘宇,他的态度顿时就软化下来,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黄卿家,难道你也认为朕有违礼制?”
黄琬低头说道:“陛下,皇家自有皇家的礼制,蜀王如今功高盖世,陛下若是觉得不亲自出迎不足以彰显蜀王的功勋的话,臣等也不会有所拦阻。”刘协听黄琬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稍稍缓和了一些,点头道:“太尉言之有理,朕就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叔的功绩,所以才要亲自将皇叔迎进宫来,给天下人做一个君臣的典范!”刘协越说越兴奋,但他刚刚停顿了一下,黄琬马上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虽然不违礼制,但臣也请陛下不要出城亲迎蜀王,陛下若想见蜀王,可遣一内侍前往城下召其入宫来见!”
刘协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但这次他的表情中有多带了一些不解。“黄卿家,刚才太傅阻朕出行,乃是以有违礼制为由,而爱卿如今又劝,不知是何缘由呢?”刘协看着黄琬问道,他是真的有些好奇黄琬会提出什么样的理由。黄琬既然站了出来,那他肯定是有理由的,就听他不慌不忙的说道:“陛下难道忘记了董卓专权之事了?”刘协被黄琬说的一愣,他不明白黄琬这个时候提起董卓来干什么,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复杂,于是刘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董卓逆贼,倒行逆施,祸害天下,威逼朕躬,此等大逆不道之徒,朕怎么轻易忘记!”
黄琬似乎已经料到了汉献帝的答案,便又接着说道:“董卓逆天,如今已经遭到天谴,李傕等人图谋乱政,此时也已被击退。不过李傕等人即便是一时得逞,也不过是藓疥之疾,而蜀王若是接着陛下的恩遇而欲行董卓之事的话,以蜀王的雄才,试问天下谁能抵挡?陛下,恕臣直言,蜀王如今才是陛下的心腹之患啊!”
此言一出,刘协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先是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直接变得通红,用近乎是吼的声音大声说道:“放肆,你们两个把朕的皇叔当作是什么人!蜀王可是汉室宗亲,是先皇临终的托孤之臣,你们怎么敢说皇叔他有异心!”刘协的声音虽然大,但在这声音中却有着无法掩盖的惶恐与不安,这种用大嗓门来掩饰自己心虚事实的行为,实在是算不上高明,像是黄琬、马日磾这样的老狐狸,自然是一听就能听出来,他们两个的嘴角都露出一丝笑意。
“陛下,身为宗室,并不说明蜀王没有专权的欲望啊!”黄琬适时的在刘协的头上又加了一把火:“陛下难道忘记了,当初孝文皇帝时的淮南王之乱,孝景皇帝时的七国之乱,还有孝武皇帝时的梁王之乱?”黄琬每说一句,汉献帝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因为刚刚黄琬口中所说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在西汉时期与中央政府为敌的诸侯王。
西汉一开始的一百多年中,因为当初汉高祖所定下的分封刘姓诸侯王,以保大汉万年昌盛的政策,各地的诸侯王在自己的封国内,无论是财力还是军力都十分的强盛,力量的壮大也就招致了这些诸侯王野心的膨胀,最终就演变成对于最高权利的争夺。汉文帝,汉景帝,汉武帝这三朝皇帝在位期间,都经历了不同程度的诸侯王叛乱,其中就以汉景帝时期的七国之乱最为出名,而汉景帝在平定了七国之乱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逐步的消减宗室藩王。
到了汉武帝中期才总算是将汉初风光一时的诸侯王的势力完全的限制住,郡县制的政治体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真正的在大汉全国范围内实行开来。从汉武帝之后,大汉的宗室们就再也没有得到能够强大到反抗中央政府的实力,虽然这种变化最终导致了外戚王莽专权进而篡夺汉室江山的时候,刘姓宗亲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但在东汉建国之后,光武帝刘秀也没有再次实行分封制,汉朝宗室亲王的发展依然被严格限制,甚至说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种情况如今已经被打破了,蜀王刘宇作为自汉武帝以降首位在身份还有实力上都比汉初的诸侯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新兴诸侯王,当他进入长安这个汉朝政治枢纽,并且剪除了那些长安的军阀势力之后,他对于中央政府的威胁也就从暗处转变到了明处。长期以来被董卓欺压的汉献帝,他对权利的欲望已经到达了一个很惊人的地步,而与之相伴的,就是他对他人的疑心,尤其是对那些拥有强大实力的人的疑心也是越来越重!
刘宇会变得和董卓一样!这个想法就在一天之前,刘协根本就不曾有过,而且如果谁提出这种说法,刘协没准还会和那个人大发雷霆个。但现在,刘协却感到刘宇专权甚至是谋反的阴影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如果刘宇真的要谋反的话,我能够对抗他吗?”刘协心中忍不住这样假想着,但假想的结果让他更加的心惊胆战,因为即便是在想象之中,刘协都不认为自己面对刘宇时会有任何的胜算,刘宇不是董卓那样的武夫,他可是号称文武全才的大汉第一名将!
刘协陷入了沉默之中,马日磾和黄琬的脸上则是露出了释然以及心思得逞的笑容。他们两个人在董卓刚刚进入洛阳,还没有得到任何可靠的权势,急于拉拢各方势力的时候,就倒向了董卓的阵营,而在董卓得势之后,他们都得到了比以前还要尊崇的地位,但看着董卓那种万人之上的威福,这两个人的心中又忍不住妒忌起来。论出身,他们比董卓好,论当初的声名,他们更是要强过董卓,可为什么董卓能够享受那样的权势而自己却不能呢?
出于这样的嫉妒心,马日磾还有黄琬都在暗中积极的谋划诛杀董卓的事情,但他们的行动都比王允慢了一步,结果王允还有吕布成为了力挽狂澜的主角,而黄琬只是在诛杀董卓的行动中担当了一个诱骗董卓来长安的小角色,至于说马日磾更是一点功劳都没有分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个人在董卓死后并没有得到什么更多的赏赐和拔擢。
和董卓不同的是,王允的家世、资历,以及他诛杀董卓后所得到的名望,都要远远的超过黄、马两人,所以对于王允的一些决定,黄琬还有马日磾反而无法进行反对,同时他们也没有办法像对付董卓那样对付王允,因为师出无名,而且王允的那个盟友吕布实在是太恐怖了,可以说,如果不是吕布起心要反抗董卓的话,董卓现在肯定还活的很好。
在王允当政的那段日子里,黄琬还有马日磾的日子过的比当初董卓当政时还要不舒服,当然,这并不是说王允刻意的打压了他们,对于像黄琬他们这些在中央政府中职位很高的官员,王允至少在这段时间还是不想得罪的。黄琬和马日磾的地位还有待遇都没有变,但他们的心态变了。在董卓当政的时候,他们两个一个是太尉,一个是太傅,无论哪个人的官职都不比王允的那个司徒低,甚至按照大汉的官位等级来说,他们比王允还要高上那么半档。
那个时候,王允每次见到他们,都要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和他们说话,就算不是发自本心的,却也要向他们表示尊敬。但当王允当政之后,马日磾还有黄琬不得不时刻向王允低头,向王允表示自己的尊敬之情。世界上的人或许能容忍一个毫不认识的人一夜暴富,但却绝对不能容忍自己身边原本和自己相同甚至还不如自己的人爬到自己头上。
这次李傕发动叛乱,围攻长安皇城,黄琬还有马日磾他们其实并不是十分的担心,要知道,这些人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保命之道。任何的朝廷,政权可以没有皇帝,但绝对不能够没有维持政府运作的官员,所以就算到时候李傕他们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话,黄琬还有马日磾作为长安朝廷的官员领袖,绝对是属于李傕这些人要拉拢的对象。自身的安全没有问题,马日磾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他们知道,这次王允完了!
果然,在李傕大军进逼之下,王允最后落得个跳楼被杀的下场,而马日磾还有黄琬这两个被王允强拉到皇城来的旁观者都已经做好了一旦城破,就立刻向李傕示好的准备,哪知道世事无常,看起来难以抵挡的李傕大军竟然轻易的被从成都奔袭而来的刘宇击败,狼狈的逃出了长安。对于李傕的败退,黄琬还有马日磾可是没有一丁点感到遗憾的地方,本来嘛,李傕要是成功的话,自己这些人依然是免不了要看着李傕的脸色行事,但如今刘宇进京了,这就给黄琬还有马日磾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这条道路如果能够成功的走下去,那黄琬两人将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一切!
因为这条新道路给黄琬两个人所带来的诱惑实在是太大,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这条道路说穿了也很简单,那就是从刘宇的手中将朝廷的最高统治权夺过去!这件事儿听着好像是听为难的,但事实上黄琬还有马日磾两个人也不是一点数都没有,当然,论地位,他们没有刘宇高,论实力更是比刘宇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有一点刘宇却是赶不上他们两个,那就是在大汉中央朝廷中做事的经验。
黄琬还有马日磾都是在朝廷中做了几十年官僚的老人了,对于朝廷中的那些明着的,暗着的,还有那些不明不暗的事情,他们的心里都有数。刘宇虽然是号称大汉第一名将,而且还是文武双全,但在大汉朝廷中牟取权利可不是单单只有这些就能够玩得转的。黄琬和马日磾深信,论起在政治上的手段的话,刘宇远远不是自己这些在政坛上混迹多年的人的对手。当然,他们能有这样的信心,还是有一个依仗,这个倚仗就是来自刘宇自身的那种性格。
董卓当年也对政治不是很熟悉,但他还是得到了最高权利,而且把持这个权利超过了三年。董卓的执政秘诀就是以暴治政,依靠着自己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对一切反对自己的势力进行暴力压制,动辄抄家灭族,对于这种恐怖统治,任何的政治经验都是没有作用的,所以当时黄琬和马日磾他们只能在董卓的手下忍气吞声,在表面上不敢显露出一丝对董卓不满的情绪。不过刘宇显然是和董卓不一样的,刘宇这个人,从他开始涉足官场到现在,不管是做任何的事情,都始终占着一个理字,而且他对朝廷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一直都是极为忠诚的。
从这些事情,黄琬很容易就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刘宇肯定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一直经营着的那种忠臣的形象。既然要做忠臣,那就绝对不能做出那种暴力治政的行为,因为只有权臣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既然刘宇放弃暴力手段,而改用那些符合官场上潜规则的行动来对朝廷进行操控,那黄琬还有马日磾可就不必再担心了。
夺取权力的第一步,就是离间汉献帝和刘宇之间的关系。现在汉朝的皇帝还是刘协,大小官员们如果想要得到相应的正式名分,都要有刘协颁发的圣旨才行。刘宇当初是刘协的老师,按说这师生之谊也算是比较牢固的情谊了,但刘宇担任老师的时候,刘协的年纪还小,而且刘协成长的这关键的三年,刘宇都在成都处理自己的基业,别说是见面,就算是一般的信件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刘协对于刘宇的感情绝对不会像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深。
不过想要离间这两个人,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关键是要找对时机向汉献帝说刘宇的坏话,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巧,汉献帝一时激动之下,竟然做出和礼制不符,想要亲自出城迎接刘宇的举动,刘宇的功劳再大,在身份上来说也终究是个臣子,而刘协作为君主,亲自出宫去迎接刘宇,在情理上都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就有了黄琬还有马日磾阻拦汉献帝的这个举动,在阻拦的过程当中,他们两个也完成了向汉献帝进谗言的目的,汉献帝对刘宇的信任动摇了。
在黄琬还有马日磾的注视下,刘协紧皱着眉头思索着,城下,刘宇依然在指挥着兵士去扑灭城中的各处火源,并且疏散长安西城的百姓。看着刘宇背对着皇城城门的身影,刘协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不好,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的话,刘宇在击退了李傕之后,应该马上回身下马向皇帝行礼才对,但刘宇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回身的意思,难道在他的眼中,堂堂的皇帝还比不上那些低贱的平民吗?刘协心中越想越气,他开始感觉到,也许黄琬他们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看着刘协脸色的变化,王越在他的身边也是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王越是觉得马日磾还有黄琬这两个人的表现不对。王越这个时候已经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这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让他比刘协看问题看得要全面的多,也许王越在政治上并没有多少经验或者阅历,但这几年来他一直呆在皇宫中,对于宫内宫外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见识的实在是太多了,所谓久病成医,王越这个时候对于那些政客们的心思和手段,多少也有些了解了。从刚才黄琬还有马日磾两个人阻挡刘协的过程中,王越可以看出,这两个人做出这种举动的目的绝对不是他们嘴上所说的那么简单!就在王越这么想的时候,他发现汉献帝的目光正转向他。
这些年王越一直负责汉献帝的安全,对于王越,刘协已经不仅仅是在自己的安全问题上依赖他了,在一些重要的政治问题上,刘协在感到无法处理的时候,同样不由自主的想要从王越那里得到一个解决的办法。面对刘协询问的目光,王越皱着眉头看了看城下的刘宇,他的嘴唇动了几下,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的话,他保持了沉默!
对于刘宇,王越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在别人都怀疑刘宇是不是能够击败李傕的时候,王越就敢说刘宇一定有克敌制胜的把握,而这一次也一样,对于黄琬所说的那些话,王越并不能完全的否认,因为他所知道的刘宇,绝对是个充满了野心的人!当年第一次见到刘宇的时候,王越就已经能够确定,这个男人绝不是个等闲之辈,而后来的刘宇的发展也证实了王越的想法。蜀王,这个在臣属中地位最高的位置,是不是能够满足刘宇的野心呢?王越不知道,或者说,他心中是倾向于黄琬的那种说法的,但他并不想明说出来。这个时候能够保持沉默,已经算是王越对刘宇仁至义尽了。
王越以沉默相对,刘协在感到有些失望的同时,心中则是已经有了决定。“来人,去,打开宫门,请皇叔,不,是请蜀王到崇德殿来见朕!”刘协再次看了一眼城下的刘宇,念头一转,又加了一句话:“蜀王这次立下了大功,这样吧,黄爱卿,马爱卿,你们现在是百官中的领袖,就由你们两个代朕宣旨,慰劳蜀王吧!”说完这句话,刘协便转身下城回宫去了。黄琬还有马日磾两个人听了刘协所说的话,心中高兴异常,连忙叩首接旨。
王越身为汉献帝的保护者,当然要跟着汉灵帝一起离开,在离开之前,他同样也看了刘宇的背影一眼,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刘宇此时的行动如此反常,也许是有什么打算也说不定。的确,刘宇是个有着“善人”称号的人,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也说明他的确是个爱护百姓的人,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解释他今天所作的这种有违常理的行动,明明向城楼上的皇帝行个礼,顺便说上几句场面话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时间,但刘宇却没有做,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要说王越的确是了解刘宇,刘宇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动会让汉献帝感到不满,但他依然这样做了,就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想要让汉献帝心里面不痛快!刘宇并没有听到黄琬还有马日磾向汉献帝所说的那些话,当然,如果他听到的话,也不会怨恨这两个人,相反的,他还会感激他们两个。刘宇对于这个已经腐烂到家的东汉朝廷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占有欲,那种已经名存实亡的最高权力,刘宇也不屑于去和什么人争夺。
也许刘宇在政治智慧还有那各种各样的手段上的确是比不上黄琬他们,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刘宇想要的,是自己开创一个崭新的朝代,在这个思路的指引下,他并不想像历史上的曹操那样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实在是太麻烦了,现在刘宇所想的,就是如何将刘协尽快的从长安赶出去,然后在长安开始自己真正的争霸天下的起点!
第八十八章 入住董卓旧居
对于刘协,刘宇心中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感情的,当年给刘协当老师的时候,刘宇也确实是很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刘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刘宇心中没有底,毕竟时间和环境都可以改变一个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刘协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已经从当年的那个皇子变成了现在的皇帝,刘宇很清楚一个明明拥有着天下至尊的头衔,手中却没有任何权力的那种苦闷,也知道对权势的欲望会让一个人变得无比的疯狂,所以他不想因为自己对之前刘协的那种关爱,而影响了自己对于日后计划的判断。
不过,如果刘协亲自出城来迎接自己呢?如果他这些年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个心性纯洁的孩子呢?刘宇又不禁有些犹豫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还能对刘协下狠手吗?也许就算是最后要做出一个选择,也会是一个痛苦的选择吧!刘宇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暗暗想道:“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如果那孩子没有变的话,到时手下留情也就是了。”
随着吱呀声响,长安皇宫的宫门缓缓的打开了,因为皇城的城楼距离地面怎么样都有将近十米高,所以城头上所发生的刘协和黄琬、马日磾的谈话,刘宇并没有听见,此时听到宫门开启的声音,刘宇当然也不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对城门了,就在刘宇下马转身的时候,已经回到皇宫内殿的刘协并不知道,刘宇已经在心中决定,如果是他亲自出迎的话,那刘宇就会在日后的行动中手下留情,但很可惜,刘协并不知道刘宇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所以这一次,他已经丧失了唯一一次在将来能够保全自己性命还有荣华富贵的机会!
当刘宇回身看到带着百官内侍们出来迎接自己的黄琬和马日磾的时候,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确是把人性看的太简单了,如今的刘协,果然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斩断了心中的那一点点希冀,刘宇感到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就把这种失落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自己已经给了刘协一个机会,但他自己不知道珍惜,那以后就别怪自己心狠了。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了一下,刘宇笑着拱手对走在前面的黄、马两人说道:“马太傅,黄太尉,好久不见!”
黄琬和马日磾两个人当初和刘宇也确实有过一面之缘,毕竟九年前刘宇初到洛阳的时候,那是风光无限,洛阳城内的多少达官贵人,世家富豪想要结交这位大汉第一名将,汉室宗亲中的第一能臣,那个时候刘宇在洛阳的府邸前面可说是车马络绎不绝,在这些拜会的人中,就有当时官位还并不是多么高的黄琬还有马日磾,当然,凭他们两个人那个时候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单独的见到刘宇,他们都是和自己的同僚上官们一起到刘府拜访,才获准进入的。
如今过去这么多年,黄琬还有马日磾的身份地位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他们面对刘宇的时候,却还是要低头顺气,不敢有任何的不敬。刘宇既然打了招呼,那么黄琬还有马日磾当然也不能失礼,马日磾当先一拱手向刘宇说道:“多年不见,王爷依然是神勇如昔,前次黄巾贼寇进犯洛阳,这次李傕叛逆威逼长安,两次京师之危,都是王爷一人力挽狂澜,救国家社稷于危难,此等功业,当真可说是前无古人!”刘宇对于这些奉承的言语,早就已经是免疫了,漂亮话谁不会说,这些当官的人,哪个不是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如果能被几句漂亮话说晕,那就不是刘宇了。
“太傅大人谬赞了,”刘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这次长安之危能够正么快化解,全赖天子洪福,将士用命,我又岂敢贪天之功。倒是我,要向两位道谢呢。”黄琬还有马日磾被刘宇这么一说,倒是一愣,他们怎么也想不起有什么值得刘宇道谢的地方。看着这两个人不解的表情,刘宇不由得笑了一笑解释道:“听说前些日,在下的岳父大人一时心有所感,竟为董卓那逆贼流泪,此事还多亏了两位能够在王司徒面前美言,我家岳父才得以安然!”
黄琬和马日磾听到这里,脸上都不由得一红,当初王允不杀蔡邕,哪里是因为他们劝阻的缘故,如果不是蔡邕有刘宇这么个女婿,恐怕就是皇帝亲自来说都没有用处。他们这些大臣们说到底也不过是在一旁给王允一个台阶下而已,说他们对刘宇有恩,这也难怪让他们自己都感到十分的尴尬。不过刘宇既然为了这件事情感谢他们,他们也不好说自己当初没有出什么力,所以也只好嘻嘻哈哈的谦逊了一通,不过这样一来,一开始掌握在黄琬他们一方的话语主动权,也就悄然的转移到刘宇这边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马日磾还有黄琬心中都不由得一沉,他们发现,原来在政治方面的谋略上,刘宇其实并不像他们所想像的那样差,甚至说,他比起一些人来更加的精明。
“对了,不知道陛下刚才有没有受什么惊吓?”说完这些闲话之后,刘宇正色向黄琬两个人问道。黄琬还有马日磾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本来应该由他们先挑起这个话题的,结果现在成了刘宇问他们,虽然说在回答方面并不会有多少差别,但在气势上,却一下子弱了很多。不过既然刘宇已经主动问起了,马日磾也只好陪着笑脸回答道:“陛下一切安好,请王爷放心。刚刚皇上已经传下旨意,请王爷进宫到崇政殿面圣,到时皇上自然会大大封赏王爷!”
刘宇扫了这两个人一眼,心中暗暗冷笑,虽然他没有听到黄琬两人向汉献帝的进言,但这两个人刚才在不经意间所显露出来的表情,却让刘宇感觉到,这两个家伙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还很可能和自己有关,尤其是刚才马日磾在说那番话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得意的表情,让刘宇一眼就能看出,汉献帝要在宫中召见自己这件事的背后肯定还有着一些什么东西,而这件事恐怕和黄琬还有马日磾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虽然有这种预感,刘宇却也不能神机妙算到连黄琬他们到底是有什么阴谋都能知道,但刘宇同样有自信,他相信自己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阴谋,都不会出问题,要知道,阴谋是需要实力作为后盾的,而在这个长安,论起实力来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和自己匹敌!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区区几个政客,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但政客是政客,皇帝是皇帝,对于汉献帝刘协颁下的旨意。刘宇却是不能置之不理。不过刘宇也不打算真的跟着黄琬还有马日磾到宫里面去见刘协,刘协这么做,也就是摆明了一种姿态,一种让刘宇好自为之的姿态,如果刘宇真的顺从刘协的话,倒不是说他以后就会变得多么的被动,但这个行动却会让刘协感到他真的能够控制刘宇,继而产生一些更大的权力欲望,而在这权力的推动下,以后刘宇和刘协之间的矛盾恐怕会变得出奇的尖锐,到最后很可能难以收场。黄琬他们有一点没有猜错,那就是刘宇确实不想破坏自己忠臣的形象,所以他并不希望在这段时间出什么乱子。
“黄太尉,马太傅,陛下对本王的恩典,本王感激不尽,不过诸公也都已经看到了,如今李傕等人只是一时败退,长安城中尚有不少李傕的手下兵丁,而且西城的火势还没有得到控制,长安的百姓也急需得到安抚,此地诸事千头万绪,本王既然要为社稷出力,自然不能有一丝懈怠,如今天子既然已经平安,那本王今日就先不进宫面圣了,等到长安城诸事安定,将李傕叛逆逐出京兆之地之后,本王再召集百官一同恭请陛下驾临朝会!”
黄琬一惊,他没想到刘宇竟然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掉汉献帝的召见。“王爷,这个……”黄琬刚想开口说话,益州军的一个兵士却匆匆来到刘宇面前禀报道:“主公,董卓在长安的府邸已经被清理出来,主公可以随时入住!”刘宇点点头,示意这个兵士退下。他脸上的表情倒是云淡风轻,可黄琬还有马日磾的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大浪。刘宇竟然要住进董卓原来的府邸,这到底说明了什么?马日磾和黄琬两人对看了一眼,脸上遮掩不住的表现出忧虑的神情。
董卓作为东汉历史上最令人发指的逆臣,他的一切本应该在落败之后就被抹杀。中国的古代人有一种很有意思的思维模式,那就是面对被自己打败的对手,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在失败者的身上作文章,以彰显自己的功绩。这种想法表现在行为上,就是要用尽一切手段抹杀掉对手曾经的存在。抄家灭门,株连九族是针对失败者的人身,而焚烧失败者曾经居住还有曾经建筑过的地方,甚至是将失败者的祖坟刨开,这都是那种思想作祟的结果。
当初商汤战胜夏朝,商汤当着民众的面将夏都的宫室拆的干干净净;周武王灭掉商朝,第一件事就是将商都的华丽建筑拆掉;秦朝灭亡之后,作为胜利者的项羽就很痛快的将皇家园林阿房宫给一把火烧光,另外还有秦始皇的陵寝,据说也被项羽给挖了个底朝天。按理说,像董卓这样人见人恨的人,他被王允击杀之后,他的府邸还有他所建的郿坞应该是被立刻毁掉才对,不过王允还有吕布把控朝局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王允他们光是安定朝廷内外,就已经忙到要死,谁也没有功夫再去注意董卓的府邸还有那座已经被搬空了的郿坞了。
不过如今这个疏失也得到了结果,郿坞被李傕军占去做了暂时的容身之地,而董卓的府邸,如今也要被刘宇要去做自己在长安的安身之所了。刘宇可没有这些古代人的那些臭毛病,董卓的府邸不管是面积上还是内部的华丽程度上都和刘宇在成都的王府有的一拼,这么好的房子,如果真的拆掉了,那才叫有病呢。还有郿坞,当初董卓筑城的时候,为了能够在郿坞之中安心度日,他可没少在郿坞的城墙防御方面下功夫。
吕布当时能够那么轻松的将郿坞夺下,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留守在郿坞的李傕等人带着他们手中的精锐部队一早就逃之夭夭了,缺少了军队驻守的城池,就算再坚固又有什么用。这样的一个内部建筑华美,外部城墙坚固的城池,刘宇可不会傻傻的将它毁掉,到时候将这个城池作为自己的一处行宫所在,不是很好吗?再者说,保留下郿坞,没准到了千年之后还能为那些考古学者们提供一些丰富的大汉城池建造的数据,让中华文明不至于出现缺失。
刘宇的考虑完全是为了自己使用方便还有节省自己一方的预算,益州的银钱虽然并不缺乏,但不缺钱不代表可以乱花钱,有些东西,能省则省。不过他的行为到了像黄琬这些整天脑子里就只想着如何去算计人或者是如何才能够不被别人算计的人的眼中,可就具有了另外的味道。长安城里面无主的豪宅并不少,也不只是董卓一家,这个刘宇不去别的房子,偏偏就要选中董卓曾经住过的宅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再往深里一想,黄琬两人不禁同时打了个寒颤。
难道刘宇刚才所做的那些事情,只是在做一场戏,而且这场戏是特地做给我们看的?心中有了这个想法,黄琬和马日磾就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恐怕是十分正确的。古人有句话叫以己度人,又或者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黄琬还有马日磾这两个人就着这两句老话的活解释。
在他们看来,刘宇这次是故意让那个小兵在自己两个人的面前说出董卓的府邸已经被打扫出来,而且他刘宇要住进去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向他们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刘宇这次来到长安,为的就是要和董卓走上同样的的道路,成为大汉帝国的权臣,任何想要阻挡他的人,都将会像董卓时期那样遭到无情的打击!
上面这些,都是黄琬还有马日磾自己猜测出来的,他们一点证据都没有,但对这个推测却是深信不疑,以至于他们自己都被这个猜想给吓到,脸上的表情经过了丰富多彩的变幻之后,剩下苍白的颜色,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和刘宇打招呼告别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宫中去向汉献帝报告自己的最新发现了。
看到黄琬还有马日磾好像是心中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刘宇当然不可能猜到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他也懒得去琢磨这些事情,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只知道在朝廷中钩心斗角的官僚,他们对自己的威胁甚至还赶不上已经被自己赶至穷途末路的李傕。“切,手中没有什么实力的人,也想在我手底下翻起浪来?”刘宇不屑的看着黄琬还有马日磾的背影,很是鄙视的自言自语道。高顺等三员大将这个时候已经来到刘宇的身旁,听到刘宇的这句话之后,高顺第一个表示赞同道:“主公说的是,这些个腐儒,照俺老高看,不如一口气都杀掉,耳根也能清静些!”
张辽眉头一蹙,看了高顺一眼,高顺则是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对两个人服气,一个是自己的主公刘宇,另一个就是自己的这个生死之交张辽。他和张辽从一开始相识到一起投靠刘宇麾下,这十年来一直是肝胆相照,两个人早已经是将对方当作自己的至亲骨肉来看待,张辽的年纪稍长,高顺当然要叫他一声大哥,而在智略、军略方面,张辽也都明显的要高过高顺一筹,所以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的话,高顺也一直是深信不疑。
此时见到张辽向自己使眼色,高顺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不妥当的地方,虽然他一时也弄不清到底刚才自己哪一句话说的不对,但他相信张辽的判断,所以在张辽向他使眼色之后,他便闭上嘴不再说话。高顺不再发言,张辽便开口说道:“主公,刚才我在一旁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黄琬和马日磾这两个人,觉得他们两个的心中好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恐怕还是针对主公的!虽然我不知道当今圣上请主公入宫到底所为何事,但看来绝不单只是要封赏主公这么简单,还请主公要小心行事!”刘宇赞赏的点点头道:“文远,你观察的果然细腻,没错,黄琬他们是有事瞒着我们,但我却一点都不在乎,陛下的召见,我已经借口要稳定长安的局势,推到了三天之后,等到三天之后的大朝会上,一切就都会落入我的掌握之中,所以文远大可不必担心,我心中自然有数!”
张辽的脸上同时露出了然还有疑惑的表情,“主公,不知主公三天后做了什么准备呢?”思量再三之后,张辽还是开口向刘宇问道,作为智勇双全的将领,张辽本身还是对谋略方面的事情十分感兴趣的。这次刘宇还没有开口,徐盛就已经回答张辽道:“文远,你忘了,我们益州的大军三天之后,应该就能够来到长安了!”大概是因为统领血甲军的缘故吧,徐盛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令人感到颤栗的恐怖气息,那是不畏生死的猛士才能够散发出的气息。
不过徐盛的口碑在益州众将之中还是很好的,单单是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能够出色的完成驾驭血甲军这支益州虎贲的能力,就足以让益州的其他将领们对徐盛刮目相看了,另外,徐盛平时所表现出来的战术、战略素养也同样让认识他的人们感到吃惊,没有人会否认,假以时日的话,徐盛将成为益州军方的一颗大树!
被徐盛这么一提醒,张辽顿时猛醒过来,的确,从益州出发,一路浩浩荡荡从大路进军长安的二十万大军,此时恐怕已经逐渐的逼近长安了,三天,是大军来到长安城的保守估计。没有人会认为樊稠的八万人能够抵挡得住孙琳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更何况李傕在长安意外败退,樊稠如果不想被全歼的话,就必需马上收兵回郿坞,再和李傕他们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失去了对手阻隔的益州大军,他们的行军速度当然不可能慢!一想到这二十万大军,张辽顿时明白了刘宇心中所计划的事情,他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敬佩的光芒。
长安皇宫崇政殿,汉献帝刘协正阴沉着一张脸听着马日磾还有黄琬的汇报,当他听到刘宇要住进董卓原先的府邸的时候,刘协的双手忍不住死死的握住了身前的御案,两只手上的青筋不住的挑动,而刘协的嘴唇也在不停地颤抖。只有距离刘协最近的王越,才能够勉强听到刘协嘴中呢喃的话语:“果然,朕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相信任何人!”
第八十九章 大朝会
一旁的王越看到汉献帝这副表情,心中也是一沉,他相信刘宇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授人以柄的事情,但如果真如黄琬他们两个人所说,刘宇想要住进董卓的府邸的话,那刘宇的用心恐怕真的也很难说,不过就王越来说,他事实上也不认为一个人住进董卓的府邸就说明这个人要和董卓一样成为权臣,可是这朝堂上的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说清楚的。有些时候,对于一些敏感的人或者事,或多或少的,人们都会在心中抱着一种杯弓蛇影的态度。
“陛下,以属下来看,蜀王千岁要先安定长安的局面,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的地方。”终于,王越还是忍不住为刘宇开脱道:“长安城内现在人心惶惶,这等情形,如果不能够及时的稳定下来,万一到时被有心人所利用,恐怕对陛下,对朝廷都不是一件好事,如今既然有蜀王千岁在宫外为陛下安定局面,陛下也可在宫中安心静养两日。”
对王越说的话,刘协还是比较能够听得进去的,而且这个时候他也已经稍稍的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便回想起自己在小的时候,刘宇进宫来教授自己学问时,就曾经对自己说过,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可覆舟,身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爱民。再联想到当年刘宇在豫州,这些年在益州治政时的所作所为,刘协心中的怨气不由渐渐消散,“看来皇叔确实是个爱民如子的人。”刘协心中想道:“为君当爱民,我怎么连这件事都忘了!”
想通了这一点,刘协的脸色也变得好看起来,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向王越说道:“师傅说的是,从小,皇叔就教导朕,要朕记住,爱民为治政之本,是朕忘却了皇叔的教诲。”接着他又对黄琬还有马日磾两个人说道:“太傅、太尉,既然皇叔说三天之后会召集百官进行大朝会,那一切就都按照皇叔的意思来吧。两位爱卿这些天来也辛苦了,如今朕也有些困乏,两位爱卿就可以先退下了!”黄琬和马日磾对视了一眼,刘协的这个态度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不过刘协既然已经说自己有些困乏想要休息了,黄琬他们身为臣子的也不能在继续留在宫中,于是只好向辞驾而出。
来到宫门口的时候,黄琬和马日磾正好看到一群身穿益州甲胄的士兵从宫门处进到宫廷之中,而原来那些驻守在宫门处的士兵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心中奇怪,马日磾一把拉住一个皇宫内侍,询问道:“这些益州兵马是怎么回事?没有圣上的旨意,他们怎么能私自进入皇城?那些内宫守卫们呢?”
那个被拉住的内侍认得黄琬两人,于是连忙施礼回答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刚刚两位大人去内廷面圣的时候,这些益州兵马就已经将宫门口把持住,后来来了一个益州的将军,说是为了防止禁军之中有李傕的叛军潜伏,所以要将所有的禁军都重新编整一遍,在重新整编禁军的这段时间里,皇城的防卫就由益州的兵马来保证。”
马日磾听得心中火气,怒声道:“好大胆的刘宇,他竟然敢私自更换皇城卫军!看来他真的是准备和董卓一样,想要大权独揽,排除异己了!”说罢,他回身向黄琬道:“太尉大人,如今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做?现在皇城都已经被刘宇的人控制,不如我们再去面见陛下,让陛下下旨斥责刘宇如何?”黄琬叹口气摇头道:“太傅,如今禁军已经被刘宇所掌控,我们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毕竟刘宇的手中有兵权,我们这些人就算是想跟他斗也斗不赢的。至于说面圣,虽然也可说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我们两人刚刚在皇上面前已经说了太多的话,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再去觐见皇上的话,恐怕皇上反而会对我们两个人起疑心的!”马日磾急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看着刘宇踩到我们的头上?”
黄琬淡笑一下说道:“太傅大人不必心急,虽然我们不方便再去见陛下,但不代表其他的人不可以去见陛下。更换禁军,这么大的事情,刘宇竟然事先不向皇上说明,皇城已经被刘宇的兵马控制,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皇上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当然不可能,而当皇上自己得知这内宫已经被刘宇占领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用再多说,皇上自然会恨刘宇入骨的,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从旁推波助澜,相信皇上肯定会听从我们的安排行事的!”
马日磾见黄琬说的有道理,他也点了点头,不过旋即他又有些担心的说道:“太尉大人,就如你刚才所说的,刘宇手中握有大军,我们的手中却没有兵马,到时候,就算是皇上肯听从我们的安排,恐怕我们也不是刘宇那二十万大军的对手啊!”黄琬胸有成竹的说道:“这点不用担心,我们手中虽然没有兵马,但中原、河北还有西凉的诸侯们手中可是有着比益州多十几倍的兵马,到时只要让陛下向天下的诸侯们下一道诏书,让诸侯联手攻打刘宇,他必败无疑。”
听黄琬这么一说,马日磾不由得连连点头的道:“太尉果然是高见,在下真是佩服!”黄琬连忙拱手连称不敢,“不过我心里面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地方。”黄琬和马日磾谦让了一番之后说道:“刘宇今日不随我们入宫面圣,我想,恐怕是他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对我们起了防备之心。不过他又说要到三天之后召集文武百官一起觐见圣上,举行大朝会,难道他认为三天之后就能够胜券在握?又或者说,他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手,不过要到三天后才能使用?”
马日磾也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太尉,难道刘宇是在等从益州来的援军?”益州二十万大军沿着大道向长安方向推进的事情,黄琬他们,包括汉献帝在内都不知道,这并不奇怪,当李傕他们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便封锁了所有来自西边的战事消息。要知道,二十万益州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匹敌的强大存在,如果这个消息被长安城内的守军知道的话,那么他们将会拼了命的固守城池,等待益州援军的到来。
而刘宇进入长安之后,他和李傕在多次对话之中也并没有将大军将至的消息传达出来,所以直到现在,汉献帝他们都还以为刘宇真的只带了一万人马就匆匆忙忙的赶到长安来救驾了。不过马日磾的这个猜测也恰恰猜到了点子上,黄琬仔细一想,发现的确是除了这个解释以外,其他再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解释的了刘宇所谓的要在三天后进行大朝会的行为了。“原来如此。”黄琬沉吟着说道:“不过从益州除了兵马以外,刘宇能够得到什么更好的帮助呢?”
直到现在,黄琬依然不认为刘宇真的会悍然以武力威逼朝廷,毕竟如果他真的那样做的话,那么在大义上,就将失去天下人的支持,到时候,刘宇的处境也就会变得极为艰难。黄琬相信,刘宇这个聪明人肯定会作出明智的选择,所以他第一个就把刘宇会从益州调集大军到长安来逼宫的这个可能给剔除掉了。既然想不出来,黄琬索性也就不去再想了。他向马日磾说道:“太傅,不管刘宇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既然他同意进行朝会,那我们就没有必要怕他,论起在官员中的影响力,他刘元瞻即便是天下知名,也不如我们两个人手下的人马多,你我回去之后,可积极联络那些平素与我们交好的官员,和他们商定好,等到大朝会的时候,无论刘宇弄出什么花样,我们都要坚决的反对他!”
黄琬和马日磾两个人在这里商量着要联合官员们抗衡刘宇,而汉献帝这个时候也已经得到了刘宇将整个内宫的禁卫军全都裁撤重编,并换上了他们的益州兵马的消息,但和之前不同的是,汉献帝并没有暴跳如雷,只不过,他眼中不时闪过的道道寒光已经说明他此时心中一定是正在进行着一场狂风暴雨。“三天….”汉献帝的侍从只听到这两个字被汉献帝咬牙切齿的崩了出来,至于说汉献帝到底再想什么,却没有人知道了。
三天之后,刘宇果然按照约定好的,提前一天向在京的所有两千石以上官员发出通知,并向汉献帝提出了在次日举行大朝会的请求,这个请求当然马上就得到了汉献帝的恩准,于是到了大朝会的当天,汉献帝以及以黄琬、马日磾为首的一众官员早早的就来到举行朝觐的崇政殿,等待刘宇的到来。果然,刘宇在万众瞩目之下,出现在崇政殿的门前,而他身后跟随的一大群人,则让汉献帝以及黄琬等人彻底的呆住了。
第九十章 政治集团
从那一日刘宇进入长安以来,他身边的臣属就没有超过三个,而且这三个人还都是带兵的武将,所以在刘宇提出举行大朝会的时候,黄琬等人心里并不是十分的担心,毕竟在长安的这些官员大多数都是和他们有着一定联系的,就算是刘宇的岳父蔡邕能够拉拢到一些士人,但经过了痛哭董卓事件的蔡邕的声名比起之前来要差上很多,所以黄琬等人也没有将蔡邕的势力放在心中。可今天大朝会要开始的时候,刘宇的身后竟然出现了几十个人的团队,而且这个团队中的人不但一个个都是生面孔,他们身上穿的还都是都是高等官员服色,黄琬等人心中不由得疑窦丛生。
此时刘宇已经带着那一帮人进到殿中,作为现在暂时的百官之首,黄琬自然是要担起迎接刘宇的责任,他紧走两步上前,向刘宇一拱手道:“参见王爷!”刘宇也还一礼道:“有劳太尉前来相迎,本王真是担当不起!”黄琬忙摆手道:“王爷乃是汉室亲王,琬理当迎候。不过王爷身后的这些大人们,恕老臣眼拙,并未曾见过,不知这诸公都是何人呢?”
刘宇哈哈一笑道:“哎呀,这是本王疏忽了,竟然忘记了向太尉大人介绍,来来,太尉大人,这些人就是本王在益州的属下!”黄琬一怔,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刘宇进入长安之后,自然就取消了李傕那些人对消息的封锁,于是,益州二十万大军在孙琳带领下正在向长安逼近的消息自然也就传道了长安城中。黄琬和马日磾都是第一时间得到这个军报的,黄琬的心中是大为不安,他当然也就联想到,刘宇之所以会要求在三天之后举行大朝会,恐怕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到益州的这二十万大军来到,到时候别说是长安城,就算是天下诸侯,又有哪一个能够对付得了他!
心急火燎的黄琬马上就叫上了马日磾一起想要进宫面见汉献帝,他们想要请汉献帝下一道诏令,禁止外地兵马进入京兆长安地区。他们相信,像刘宇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违抗汉献帝的旨意的!不过他们来到皇宫之后,却被皇宫外把守宫门的禁军给挡在了门外,理由就是如果没有皇帝的召见的话,大臣们不得私自进入内廷,这也是为了保证皇上在这个敏感时期的龙体安全。黄琬和马日磾在朝廷这些年,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条规定。
他们这种身份的大臣,那是可以自由出入内廷的!不过当他们和禁卫们争执的时候,却无奈的发现一件事,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些来自益州的禁军士兵们根本就不管这两个朝廷大佬嘴里面扯扯的都是些什么,他们倒不是没文化听不懂那些之乎者也,而是他们根本就不会违背刘宇颁下的军令。朝廷的规矩算什么!朝廷的规矩哪能大的过军令!就是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黄琬还有马日磾磨破了嘴皮子,最后还是被禁军士兵们挡在了宫门之外。
这样一来,黄琬他们和汉献帝的联系就被断了开来,可他们偏偏又束手无策,三天的时间本来就不长,就算想另寻方法将消息传到皇宫之中,急切之间却也是难以筹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黄琬还有马日磾也只好听天由命,毕竟他们不能到刘宇那里直接去索要入宫的令牌。可以想象,如果二十万益州军真的进入长安的话,那么局面恐怕就真的无法再扭转回来了。对军事并不了解的黄琬两人从宫门处碰壁之后,俩人一商量,便又跑到左将军皇甫嵩的府上去了。
若说在忠于汉朝的保皇族中,对军事最有发言权的,就要数皇甫嵩还有朱俊两个人了,他们两个都是在黄巾起义中率领官军与数十万起义军周旋数月,并最终获得胜利的将领,所以就实战方面的经验以及兵法战术的运用上,这两个人都可称得上是一代名将。尤其是是皇甫嵩,他出身军人世家,从小就学习领兵征战,军事才能很是突出。
当年董卓进入洛阳的时候,皇甫嵩正在长安,率领十万大军防备西凉的人马。他本来可以在董卓专权之后,立刻领兵回师洛阳,凭他的统帅能力,战胜董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皇甫嵩犹豫了,他只是一个军人,作为军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服从命令。镇守长安,防备西凉是朝廷交给皇甫嵩的任务,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皇甫嵩是不能够擅离防区的,再加上他对于政治上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熟悉,朝廷中的尔虞我诈,权力更替,皇甫嵩一向是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所以当董卓废掉汉少帝,拥立刘协登基的时候,皇甫嵩也都没有意识到事情正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
不管是汉少帝还是汉献帝,他们都是汉室有权利继承皇位的人,不管他们谁成为皇帝,汉朝的社稷都会继续延续下去,这就是皇甫嵩当时的真实想法。不过等到董卓那暴虐的个性开始作祟,使洛阳,使天下陷入新的动荡之中的时候,皇甫嵩才警觉起来,但可惜为时已晚,他手下的十万大军已经被董卓抢先一步以朝廷的旨意换到了李傕的手中。皇甫嵩从长安都督一下子变成了副都督,手中的兵权被剥夺的一干二净。皇甫嵩这个人在拉拢下面的士兵方面事实上做的并不怎么样,他是个传统的军人,只会领兵打仗,不会拉帮结派,也正因如此,他对兵权被夺这件事毫无办法。
董卓虽然撤掉了皇甫嵩的兵权,但却没有对皇甫嵩下黑手,一来皇甫嵩确实是个难得的将才,二来,皇甫嵩是名义上最终将黄巾义军消灭的大功臣,这个战绩使他在朝野内外都有着很高的声望,所以董卓出于爱才以及稳定朝野内外局势的角度来考虑,最终还是留下了皇甫嵩的性命,让他来替自己撑门面。而皇甫嵩在后悔自己当初优柔寡断之余,也只好在长安做个闲散的摆设。等到董卓被关东诸侯逼入长安,皇甫嵩这个长安副都督当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董卓本来想请他出来带兵到潼关镇守,但却被皇甫嵩拒绝了。董卓本来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他可并不信赖皇甫嵩,所以见皇甫嵩推辞,他也就乐得顺其自然,就这样,大汉的一代名将就在长安赋闲起来。
王允还有吕布将董卓除掉,本应该马上重新启用皇甫嵩整合长安的军队,皇甫嵩本人也认为自己再次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但出人意料大的,王允却没有向皇甫嵩作出任何的表示。其实,在那些精通政治的人的眼中,这件事却是在意料之中。皇甫嵩的名望很高,能力很强,王允如果想要独揽朝政的话,他不可能为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手。而且在王允这边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吕布,就算是为了照顾吕布的面子,王允也不能让皇甫嵩再复出领兵。
就是因为王允的私心,皇甫嵩最终没有能够继续他的戎马生涯,而王允最终也没能逃过悲惨的下场。试想,如果当初李傕进犯的时候,领兵的人是皇甫嵩的话,恐怕如今的局面又是另外一个样子。总之,遍数长安城中的武将,能够有资格和刘宇分庭抗礼的,黄琬还有马日磾此时也只能想起皇甫嵩了。
自从董卓被杀之后,皇甫嵩对于朝廷上的事情就又开始关心起来,这些天以来长安城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皇甫嵩都一清二楚。当李傕进京的时候,皇甫嵩曾经哀叹自己命运不济,看来自己这一辈子都难以再重掌兵权了,同时他也为大汉的江山社稷感到心忧。不过刘宇戏剧性的登场,并且兵出奇招,将李傕一举击退,再次挽救了汉家江山,这让皇甫嵩在为社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再度难以遏制的生出遗憾的感觉,在他看来,天下第一名将刘宇来到长安,自己这个过气的将军,就更没有再度登场的必要了。哪知道,今天他的府中竟然迎来了如今的百官之首黄琬两人。
对于皇甫嵩,黄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来意,他直截了当的将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包括刘宇将整个皇城禁卫郡全部撤换整编,将长安的驻防军也统统收归自己麾下,还有他将皇帝还有大臣们隔绝起来这些事情。黄琬并没有说刘宇想要谋反之类的话,他相信,只要皇甫嵩听完这些,他自己的心中自然会有判断。果然,皇甫嵩皱着眉头听完这一切之后,便不由得忧心忡忡的说道:“蜀王将长安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恐怕他所图非小啊!”
黄琬两人听到皇甫嵩的话,眼中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很显然,皇甫嵩的心中已经对刘宇产生了怀疑。黄琬叹口气说道:“蜀王乃是皇上的皇叔,当初又受先帝的托孤之重,本来我们也不应该有所怀疑的,可现在蜀王将皇宫牢牢控制在他的手中,我和马太傅真是很担心啊,如果蜀王真的辜负了圣恩,想要和那奸臣董卓一般行事的话,那天下黎民、江山社稷可就要遭逢一场大祸了!”皇甫嵩却皱着眉说道:“太尉大人,如果蜀王千岁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蜀王的话,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说到这里,皇甫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事实上,就算刘宇真的有心要反叛,以我现在这种赋闲在家的情况,也是无法帮得上朝廷什么忙啊!”说完,皇甫嵩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神色。
黄琬连忙说道:“皇甫将军,我和马太傅这次前来见将军,一来是为了向将军询问一下,益州的二十万大军是不是能在三天内到达长安,另外一件事,就是想向将军征求意见,我们准备在三天之后的大朝会上联名上表,请皇上将京师卫戍兵马交给将军统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皇甫嵩闻言吃了一惊,眼睛不由得盯着黄琬看了片刻。他现在已经不是对政治完全一窍不通了,黄琬的这个建议,虽然看起来对自己很有利,但事实上却是将自己和刘宇摆到了正面冲突的台面上。但是,皇甫嵩虽然看出了黄琬的用心,可他还是坚定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多谢两位大人的美意了。我在府中的时候,也已经知道,益州大军如今刚刚到达武功,所以请两位大人放心,他们是不可能在三日内到达的!”
看着心满意足的从自己家中离开的黄琬还有马日磾,皇甫嵩的心中却是轻叹了一口气,的确,如果是步兵部队的话,从武功赶到长安怎样也要花费将近七天的时间,但如果是骑兵的话,这个时间就会缩短至少一半,也就是说,如果是骑兵部队的话,三天之内赶到长安的话,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益州不缺骑兵,而且益州的骑兵数量也不少,皇甫嵩知道,仅仅在他当年还驻守在长安的时候,益州屯驻在汉中的骑兵部队的数目就已经超过了六万,后来益州和西凉之间又发生了几次战争,如果算上这些战争中所缴获的战马的话,那么益州的骑兵数目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自己和刘宇正式的站到对立的位置上,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皇甫嵩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就算是他这样心高气傲的武将,在面对刘宇的时候,也是感到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刘宇的强大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更何况全长安的兵马加起来,恐怕也不够益州大军的一次冲锋,这么苛刻的环境,就算自己能够顺利地执掌长安兵权,到头来,恐怕也不会落得一个什么好的下场吧。但皇甫嵩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坚持,而军伍就是皇甫嵩的坚持,当初因为不满董卓的专横跋扈,皇甫嵩迫不得已离开了军队,但对于一个从小就接受军人教育的将领来说,手中没有了兵,他的生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皇甫嵩并不打算放弃这次能够重掌兵权的机会,哪怕对手是刘宇!
黄琬还有马日磾就是这样一家一家的拜访了长安城中的官僚们,对这些官僚,他们不断的诱之以利,晓之以义,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多数身在长安的高级官僚都加入到了他们的小团体之中,形成了一股很强大的政治势力,黄琬相信,只要刘宇能够按照正规的程序来,那自己这方势力就绝对不会输。只要在朝堂上,大臣们形成了既定的决议,那么刘宇如果不用强的话,那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轻易的推翻这些决议!但黄琬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刘宇一边竟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的官员。虽然刘宇嘴上说,这些人都是益州的臣属,但黄琬看得很清楚,这些人穿的,都是朝廷的官服!
“蜀王千岁,今天是朝廷的大朝会,按照惯例,只允许在京的两千石以上的官员参加,您现在把这些您在益州的属下都带到朝堂上来,恐怕不是很合规矩吧?”马日磾这个时候凑上来,看着刘宇身后的这些生面孔说道。刘宇好像愣了一下,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好半天,他才止住笑声,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喜色,向马日磾说道:“不好意思马太傅,是我刚才说的不够准确,其实这些人,不但是我益州的臣属,他们同时也是我们汉室的忠臣!来,我来向你们介绍!”说着,刘宇指着郭嘉等位列在第一排的官员依次介绍道:“这位是少府郭嘉,这位是大司农刘晔,这位是大鸿胪顾雍,这位是太常卿陈群……这位是镇军将军张翼!”从文臣到武将,刘宇一个个的向朝廷的这些官员们介绍着自己的手下,同时他也在得意的观察那些官员们吃惊非常的表情,因为这些表情会让他感到十分的愉快。
刘宇之所以会要求在三天之后才召开大朝会,目的就是等到自己的这些手下们来到,刘宇深知,在现在的这个汉室朝廷中,并不是只要有兵有将就能够主宰一切的,诚然,向董卓那样的话也可以达到统治朝局的目的,但那样一来,自己就会成为天下诸侯的公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些大大小小的诸侯就会蜂拥而至,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刘宇想要的,是一个能够不依靠武力就能够控制的朝廷。这就需要强大的政治力量作为统治的后盾。
而政治力量就是靠着大臣们的集结而形成的,刘宇深知,在长安的这些旧官僚之中,能够完全倒向自己的官员,数目肯定不会太多,毕竟像黄琬、马日磾这样的老臣子,他们在朝廷中混迹了这么多年,在人脉上要比来自益州的自己有着太多的优势,如果想要和这股力量对抗的话,那自己也要掌握相等甚至是更强的政治力量才行。
因为这次出兵长安,刘宇本来就是势在必得,所以在孙琳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中,有着来自益州的超过七成的文职人员,像刘晔、陈群这些益州重臣,也同时跟随大军一起来到关中。也许二十万大军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飞越上百里的路程出现在长安,但这些大臣们却可以在数万骑兵部队的护送下,在三天之内赶到长安,参加这次朝会。刘宇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利用那二十万大军来强迫朝廷中的官员,他真正的王牌,是自己手下的这些臣僚。
从董卓当政开始,刘宇就一直和董卓保持着一种十分暧昧的关系,他们既不是仇敌,也不是盟友,刘宇虽然时刻不忘在口头上表示一下对董卓的愤慨,但事实上,他却从来没有发出一兵一卒去和董卓打擂台赛。董卓也很识趣,他自知不是刘宇的对手,所以从他上台开始,他就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拉拢刘宇,刘宇的官职能够一升再升,达到今天的位置,董卓事实上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朝中有人好做官,在朝廷中既然有董卓这样的内线,益州自然不缺官职!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刘宇给益州的那些能够在能力上有所凭借的臣属们都弄上了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其实有些官职,比如九卿中的这几个官职,是需要官员在朝廷中供职的,但益州的官员显然不可能出现在长安做事,所以董卓在给了刘宇这些官职之后,他自己又在朝廷中弄了一套相同的班子,用来维持朝廷的正常运作。于是,就出现了同一个朝廷当中,同一个官职在同时有两个人担任的情况。要知道,像三公九卿这样的官职,可都是实职,并不是那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虚职,董卓竟然将这些官职轻易的丢给刘宇,说明他真的是对刘宇下了大功夫。
得益于董卓这种想要交好自己的心态,刘宇的手下出现了一大批食禄在两千石以上的汉朝官员。当然,在益州的时候,官员们之间厘定品阶,其实是按照益州自己的法度来的,像三公九卿这样的名号只能算是个名誉称号,真正有用的是三省六部的那些重要职位,官员的俸禄也完全是按照益州自订官制来确定的。所以大家都不是太在意这些称号。
不过如今来到朝廷之中,那些称号官职的意义可就非常的重大了,刘宇在介绍完了自己的这些手下之后,黄琬还有马日磾的笑容已经快要凝结在自己的脸上了。他们不敢相信,刘宇所带来的这数十人,不论是文是武,竟然都是在两千石以上的!按照朝廷的惯例,两千石以上俸禄的官员有资格参加大朝会,所以这些官员进入崇政殿,不管是在程序上来讲还是从其他的什么方面来讲都是合情合理的!当然,这些人的政治倾向如何,那是一目了然了。
刘宇手下的这一帮官员一加入到官员们的排班队列之中,原有的朝班顿时就扩大了一倍,而且在文武两班之中,也出现了明显的阵营迹象,在文官团体中,益州阵营的人和长安阵营的人大概可以达到一半一半,而在武将集团中,益州阵营的人却占了整整八成。长安方面能够拿的出手的,无非是皇甫嵩还有朱俊他们几个人,可益州这边却是一拉一大堆,连张翼这样的年轻将领,也能够当上相当于三品官职的镇军将军,益州武将阵营的庞大可见一斑。
看着这朝堂之中的益州集团的官员,黄琬还有马日磾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再去做什么评论了,反正有些事情如今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去烦恼也是无济于事,刘宇的这招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黄琬等人在心中已经做好的惨败而归的准备,只不过在气势上,他们却不能放松半分。汉献帝一直就在崇政殿的偏殿中,透过门缝观看朝堂上的大小事情,当他看到黄琬等人组成了一个不小的政治团体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在刘协看来,就算是黄琬也同样具有野心,那他所带来的威胁也一定会比自己的这个皇叔要小得多,如果在朝会上黄琬能占上风,那是最好不过。
不过局势很快发生了变化,刘宇带着自己的一众手下,近乎于不可思议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场,给了准备要和他进行一场政治战的对手当头一棒,将黄琬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事情的发展,就如同在用兵一般,充满了变数和意外,刘协忍不住冷冷的向身边的王越说道:“师傅你看,朕的这位皇叔还真不愧是用兵大家,不管在什么样的局面下,他都能够兵出奇招,出其不意的将本来不利于自己的局面轻易扭转,我们大汉宗室能够出现皇叔这样的能臣,还真是祖宗庇佑啊!”刘协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褒扬刘宇,但事实上,从刘协那已经有些微微发青的嘴唇,还有已经开始发黑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现在的刘协,心中是多么的愤怒和失望!这场仗到现在,不仅是黄琬他们输了,刘协同样也输了!
王越在一旁看着汉献帝的模样,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叹,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刘协加上黄琬还有马日磾联起手来就能对抗的了刘宇,这不但但体现在军力的对比悬殊上,就算是在智谋权略上,刘宇也要高出这些人不止一筹!如今刘宇在朝堂外的军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而在朝堂中的高层官员的数目对比上也同样开始占据有利地位,可以说,这场没有流血的战斗中,刘宇已经是稳操胜券。王越这个时候唯一担心的,就是刘宇在控制了朝廷之后,会不会作出不利于刘协或者是汉室江山的事情来。王越认为不会,但他并不能保证,所以他对汉献帝的话保持沉默。
大朝会要在早上将近九点的时候正式开始,刘协这个时候心中即便是有天大的愤怒,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暂时的压抑下来,脸上当然也要堆叠起笑容,热情的来到崇政殿中,端坐在龙椅当中,接受百官的朝贺。这个时候,刘宇因为身份还有地位的不同,所以他比起其他的官员来,站立的位置要高上两层,百官都在玉阶之下,而刘宇则是站在两层玉阶之上。皇帝升朝,百官朝拜,都要行三跪九叩之礼,刘宇现在是朝廷中的百官之首,这行礼之事自然是要由他带头。作为一个现代人,刘宇直到现在也没有适应向别人,尤其是向一个不管在哪个方面都赶不上自己的人下跪。
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刘宇向他人下跪的时候其实很少,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当初汉灵帝还在位的时候,他在洛阳随朝伴驾的那段时间,而其他的时间,他要么是乡野间的闲云野鹤,要么就是独霸一方的诸侯牧守,平时根本就没有可能向别人下跪,所以他到此时,也很厌恶向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下跪。这个时候,刘宇不由得有些怀念起当初董卓为了拉拢自己而抛出的那个免参免跪的特权!“唉,如果当初没有拒绝这个特权的话,今天自己就不用这么委屈的向一个小小的孩童下跪了。”刘宇一边慢吞吞的坐着屈膝向下的动作,一边在心中不停地吃后悔药。
就在他快要跪下的时候,在刘协身边的内侍忽然大声说道:“皇叔蜀王,有功于国,勇保社稷,理应殊奖!特赐蜀王见驾免参免跪之权,以示朕褒奖功臣之真意,钦此!”这道汉献帝的口谕一传出来,朝堂上下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用羡慕与嫉妒并存的目光看向刘宇,这免参免跪的特权,在现在的大汉天下中,可就只有刘宇能够享有了!
有些官员心中因为羡慕而不由的想到:“皇上既然能赐予蜀王千岁这样的特权,那就说明皇上对于蜀王殿下还是几位倚重的,看来自己还是不要太得罪蜀王为好,免得到时候落得个悲惨的下场,追悔莫及!”朝堂上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政治上的力量对比,已经进一步向刘宇这一边倾斜了。
上一次在面对这样的特权的时候,刘宇推辞了,理由是君有君道,臣有臣道,就算是有着天大功劳的人,也不能逾越了自己身为臣子的本分还有礼仪。不过这一次再度面对恩赐的特权的时候,刘宇却并没有再过多的犹豫,他毫不客气的像汉献帝躬身施礼谢恩,收下了这恩赐的特权。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因为刘宇正好不想向汉献帝下跪呢,二来则是因为刘宇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时候,推辞是一种谦虚的表现,但有些时候,推辞却成了示弱的标志,一味的推辞,只会让身旁那些一直虎视眈眈的人占到便宜!所谓当仁不让,该是自己的,那就要毫不犹豫的拿到手中,如果因为一时的好面子而与之失之交臂的话,那自己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刘宇有了免参免跪的特权,那跪拜的朝仪自然就不能再由他主持了,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太傅马日磾的身上,好在众百官在董卓当政期间虽然没有跪过几次皇帝,但对董卓却是要经常的卑躬屈膝,下跪迎送,所以在进行这些朝仪的时候,他们还是十分的有模有样的。这其中又以益州一方的官员所做的姿势还有动作最为标准,这样龙椅上的汉献帝在心中惊讶的同时,也一并对益州有了更深的忌惮。益州的官员为什么能够将这些朝仪做的这么规范,那肯定是他们在成都的时候,经常做这些事情,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问题是,这些礼仪可是天子上朝时才能使用的!
疑心病甚重的汉献帝从益州官员的表现,不由得就联想到刘宇在益州可能是天天按照天子的规模在举行朝会,于是他心中对刘宇的那种不满可就越来越大了。不过不满归不满,在百官朝贺完毕之后,刘协还是毕恭毕敬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几步走下两层台阶,走到刘宇的身前。
此时刘宇已经坐到了由内侍们抬来的椅子中,刘协来到刘宇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向刘宇施了一礼道:“侄儿拜见皇叔!”所谓国法家常,臣子朝见天子属于国法,而刘协身为刘宇的侄子,向自己的长辈行礼却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刘宇也没有闪避,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受了刘协的这一拜。下面的那些官员虽然感到刘协的这个行动稍微有点过火,但这些毕竟是汉朝宗室之间的事情,所以这些大臣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总算是把上朝的那些礼仪走了一遍,当下面的大臣们分成文武两班站好之后,刘宇先站起身来,向汉献帝说道:“陛下,臣奉陛下的圣谕,剿除李傕的余孽,此事已然初步完成,如今李傕叛逆已经逃离郿坞,向陕西方向而去,请陛下安心!”
第九十一章 索要官职
说起李傕退兵陕西,这其中倒还有一些缘由。李傕之所以要退兵会西凉一带,倒不是因为郿坞城被益州大军攻破,这个决定是他和郭汜两个人一同做出来的。几天前,李傕还有郭汜被刘宇打败,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们一路逃离长安,在还没有到达郿坞的时候,李傕就已经派遣手下人火速带着信件去追赶已经前往武功阻挡益州大军的樊稠。毕竟如今西凉的兵马大部分都在樊稠的手中,如果单凭樊稠一个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挡住二十万益州大军,所以与其让那八万大军去送死,还不如马上将他们召回来,重新整顿之后,再徐图良策。
樊稠接到李傕的告急文书的时候,他的大军距离武功也不过还有百余里的路程,他本来已经打算要和益州军决一死战的,但谁想到这边还没有开打,自己家的后院就已经先着了火,不得已,他只好带着手下的八万大军火速的赶回郿坞和李傕的残兵败将会和。西凉的大军大多数都是骑兵部队,所以樊稠只花了不到两天的功夫就赶到了郿坞,等他和李傕还有郭汜见了面之后,这三个人就开始商量今后自己这些人到底要何去何从。
李傕他们三个人在董卓还活着的时候都是董卓的手下,在董卓死后,他们又一起在贾诩的献计之下起兵攻打长安,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讲,他们三个人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别想单独置身于事外。不过即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李傕三个人却并不是真的一条心,他们三个人事实上完全是三种不同的性格。李傕和郭汜都属于那种心机深沉的人,有所不同的是,李傕比起郭汜要更加阴狠一些,至于樊稠,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将,他没有太深的心机,在作战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的谋略,他最到的优点就是勇猛而已。
在原来的董卓军中,将军之间也同样有着各自的派系,李傕和郭汜因为在一些地方比较相像,所以他们两个人走的就要更近一些,而张济比较欣赏樊稠的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所以他们两个人可算得上是有着不错交情的朋友,至于说董卓的义子吕布,则是自己另起炉灶,因为心性高傲,所以他并没有意思与这两方人中的任何一方交好,在他看来,董卓手下的这四健将都是不值一提的。正因为有这样的偏见,吕布在面对李傕大军的时候才会一败涂地。
既然李傕他们三个人之间并不属于一个派系,那么他们之间自然就会产生意见上的冲突。李傕和郭汜都主张带领大军回转陕西,随便找个郡县所在,划地割据以自守,比如说安定郡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而樊稠则是极力主张带领大军前往并州投靠原来的同伴张济!可他的这个提议马上遭到了李傕还有郭汜他们两个人的一致反对。
事实上,从眼前的形势来看,投奔张济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张济手中的地盘可是一州之地,虽然说并州在这些年因为鲜卑部落的不断进犯,境内的一些郡县接连被少数民族占去,但如今的并州境内却依然有着三个大郡,这三个郡不管哪一个郡都比安定要强的多。第二,并州的张济本就是四健将中的一员,虽然和李傕还有郭汜的交情比不上和樊稠那么深,但大家都是董卓手下的兵,战友之间总还是有着较深的感情的,如果去并州的话,相信张济不会亏待李傕他们。第三,并州从当年划到张济的手中,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中,张济已经将并州的情况理顺,并在谋士魏信的帮助下成功的在并州站稳了脚跟,如果去投靠他的话,无疑是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
但这么多的好处却依然不能打动李傕还有郭汜,其实原因说起来很简单,李傕还有郭汜两个人对张济现在的情况十分的嫉妒!他们都曾经是董卓手下的亲信将领,张济从追随董卓到现在,所立下的功劳也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人多,可为什么他张济就能够被封到并州,成为一州之主,如今更是一方不容被忽视的诸侯割据势力,而自己这些人却要落得个被人追杀,漂泊无依的下场!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李傕他们就算是到安定小郡,也不想去看张济的脸色行事。
其实李傕他们的这种想法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当初董卓将张济封为并州牧,让他到上党郡就任的时候,李傕这些人可都是为张济感到不值得,虽然没有为这件事感到伤心,但他们普遍都不看好张济日后的前途。毕竟当时董卓的权势如日中天,留在长安,留在董卓身边的话,就有无数的机会能够获得高官显爵,而去了那山高皇帝远的并州,恐怕以后一辈子都会呆在那里直到老死把!所以李傕他们看到张济离开长安,心中只有惋惜,可没有一点的羡慕。
董卓并不是个对自己的手下吝啬的人,他的做人原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自己这边能够有荣华富贵,那自己的这些手下们就算是只能喝上一口汤,也够他们享用一阵子。如果李傕他们开口说希望能够离开长安去放外任,董卓肯定会满足他们的要求,让他们成为一方的封疆大吏,不过李傕他们认为跟着董卓在朝廷中,日后自然有自己的荣华富贵,如果去地方的话,虽然能够自由一些,但最终还是不如留在中央方便。
可谁都没有想到,看似难以抵敌的董卓竟然那么轻易的就被王允还有吕布这两个人给杀死了,失去了保护伞的李傕等人一下子由董卓身边前途不可限量的红人变成了无枝可依的叛逆,被中央政府所通缉,而原本被看作是苦差事的外放,如今却成了张济能够独占一方,安身立命的根本!看着张济如今在并州混的风生水起,试问李傕还有郭汜他们的心中怎么可能能够平衡!也就是因为这种好面子的理由,让李傕他们两人坚决反对樊稠提出的意见。
樊稠是个粗人,他之所以提议大军去投靠张济,事实上也并不是因为他看出了什么长远的好处之类的东西,他只是从眼下的局势做出了他自己认为最为正确的分析,说起关系的话,樊稠和张济的关系比起李傕他们两个来要好得多,所以樊稠并没有那种对张济的抵制心理。如果李傕还有郭汜两个人在反对樊稠的意见的时候,理由能够充分一些的话,以樊稠这个人的性格来说,他也不会很坚持自己的看法,毕竟他只是一个猛将,对于这些掺杂了太多考量的东西本就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李傕还有郭汜的反对是十分粗暴的,他们甚至并没有任何的理由!
这样的行径让樊稠感到十分的不愉快,他虽然是个粗人,但粗人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坚持,李傕的态度让樊稠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心中对李傕的不满也就就此升级。一般的说来,性格直爽的人一旦对某一件事执着起来的话,那就好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他们会一直沿着自己认定的那条路走下去,哪怕是到最后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樊稠这个时侯就犯了牛脾气,你李傕不是反对去张济那里吗?那我偏偏就要坚持去张济那里!樊稠这个时候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有了一些赌气的性质,但就是这种赌气式的行为,让李傕还有郭汜对他动了杀机。
本来在一开始举兵的时候,李傕他们三个人手中的兵马数目是差不多的,真正算起来的话,李傕还有郭汜手中的兵马比起樊稠都要多那么一点。不过在长安一战之后,这个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首先是李傕还有郭汜留在长安城中的三万多人马被刘宇一举击溃。这三万人马可是李傕还有郭汜军中的精锐。别看樊稠带的人多,但那八万大军之中,除了樊稠手下的精锐尽出以外,李傕还有郭汜的精锐部队却都只去了三分之一。李傕这两个人精得很,他们不会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部都压上去的,更何况这次阻截益州大军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一场送死战争。
哪知道刘宇出乎预料的直接向长安发动奇袭,益州军强大的实力,使得李傕还有郭汜的精锐部队几乎全灭,如今樊稠虽然带着八万大军回来了,但李傕两个人对于部队的掌握可就远远不如从前了。当然,樊稠这次领兵抵御益州兵马,并借着这个机会掌握了八万大军的兵权,这一点也是让李傕和郭汜感到极为忌惮的地方。西凉的兵马并不是由李傕他们一手操练起来的,这支部队从组建到开赴战场,前前后后也不过才短短的不到十天的时间,所以这些西凉人对于李傕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他们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忠义而放弃自己的性命,可以说,这八万大军,除了其中属于是李傕郭汜心腹精锐的总共两万人之外,其他的六万人,一半是樊稠自己的嫡系部队,而另外一半则是只知道将手握令牌,执掌兵权的人的话当做命令的部队,换言之,这六万人如今都听樊稠的招呼。
在转移问题上意见不统一,郿坞中缺乏粮草,大军在郿坞根本就不可能久驻,益州大军在距离郿坞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而郿坞中一半以上的兵马都在听从樊稠的命令,这一切都决定了李傕两人必须要除掉樊稠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李傕不是良善之辈,而郭汜也不是心软之人,于是一场针对樊稠的阴谋就此展开。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樊稠这个时侯还蒙在鼓里。樊稠是个直性子的人,他做什么事情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太多的事情。当初董卓就是看中了樊稠勇猛而且性子直,不会耍小心眼这一点才重用了樊稠,所以他当然也不会去教导樊稠如何才能够学会勾心斗角了。就在樊稠还在为这些日子与李傕他们闹得不愉快而感到稍稍有些后悔的时候,李傕他们诛杀樊稠的计划却已经准备完成,就这样,在一天被叫去商讨大事的樊稠,刚进入李傕的府邸,就被埋伏的士兵砍成了肉泥。
樊稠一死,李傕马上就和郭汜联手,瓜分了原本属于樊稠的那一部分人马,部分忠心于樊稠的士兵都被毫不留情的斩杀,通过这一系列的血腥手段,李傕和郭汜终于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西凉军再次被他们整合起来,至少在表面上看来,这将近十万人马又再一次具有了战斗力。可有战斗力不代表就需要去战斗,在部队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之后,李傕马上就下令,全军向西撤退,目的地就是位于陕西一带的安定郡!
李傕大概不知道,就在他们的大军离开郿坞的时候,益州的二十万大军事实上已经快要将郿坞包围起来了!元戎部队的投石机已经将方位校准,只要当时孙琳一声令下,数以千计的巨石就会在顷刻间洒落到西凉兵马的头上。不过孙琳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她传下了命令,所有的兵马都不能够轻举妄动,就在这个命令的约束下,李傕的这三万兵马才能够有惊无险的穿过益州军几乎已经形成了的包围圈,向安定方向逃去。
孙琳之所以会放走李傕,当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因为目前的形式,还是需要有像李傕这样的身上已经背负着大汉叛逆字样的势力存在。狡兔死,走狗烹,只有保留一些难以成就什么气候,却又不太好对付的势力,才能够真正的确保自己家族的最大的利益,而且在现在朝局还如此的混乱的情况下,最好能够给那些闲的无事总想着在内部做出一些文章的人找一些事情做,否则的话,益州恐怕会陷入到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去。
事实很快就证明,孙琳所作出的选择是十分正确的。当汉献帝还有朝廷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们听说李傕的兵马已经被益州军从郿坞击退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当初吓得自己心惊肉跳的人,如今已经不能够再对自己形成什么威胁,这无论如何也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不过李傕只不过是退走,据刘宇的说法,李傕在退走的时候,他所带领的那些兵马却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损伤,也就是说,有大概十万人左右的兵马还在李傕的控制之下,这就未免让汉献帝还有那些大臣们感到十分的郁闷了,谁也不希望在身边留下一个随时可能出来报复的野狼。
但如今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李傕毕竟是人家益州打败的,虽然在退走的时候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失,可也不能单凭这一点就抹杀掉益州军的战功,所以不管是长安阵营一方,还是益州阵营这一方,都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反对的表示。汉献帝也深知这其中的奥妙,所以他在听完了刘宇的话之后,连连点头赞许道:“皇叔不愧是我大汉第一名将!李傕恶贼当初如此猖狂,这次也被皇叔击败,皇叔的功劳真可谓是充塞寰宇之中了!朕一定要好好赏赐皇叔!”
刘宇听着刘协这饱含着感激的话语,不由得笑了一笑说道:“陛下,微臣这次之所以能够成功,无非是借助陛下的威势而已!若说是此战首功的话,陛下之功才是首功,我等做臣子的不过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力罢了!”这话说得汉献帝的心中十分的高兴。不管他对刘宇是否有着很深的成见,但不可否认,刘宇刚才所说的话确实是让汉献帝的心中感到十分的舒服,高兴之余,汉献帝倒是还没有忘记要谦虚一下,就听他说道:“皇叔真是过谦了,朕自即位以来,上不能保全我汉室社稷江山,下不能护佑我汉家黎民百姓,像朕这等无德之君,又岂能有什么威势!”
“看来这个刘协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嘛!”刘宇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但他嘴上却说道:“陛下从小就聪慧过人,先帝就曾经不止一次的向微臣说起,说日后若有人能够重新兴旺汉室的话,那一定就非陛下莫属!前段日子陛下只因为是受到了董卓逆贼的胁迫,有治国之才却不能发挥而已,如今逆贼都一一伏诛,陛下也正好展开自己的宏图伟业啊!”
汉献帝被刘宇的一句宏图伟业弄得心动不已,他心中这个时侯也有些拿不准,难道皇叔真的没有反心?他真的是想要帮助我重新将大汉社稷带向中兴?刘协不敢相信这个可能性,但他从心底不愿排出这种可能性。当然,刘协这个时侯还是要继续谦虚下去的,毕竟刘宇带兵将李傕赶走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刘协就是再想出风头,也不会傻到在这件事情上多作文章。“朕实在是不敢当明君这个称号!”刘协一脸真诚的说道:“而皇叔却是当初就被先皇当着朝中百官赞为大汉之栋梁的人!如今社稷几次危难,都是皇叔力挽狂澜,所以朕还是要赏赐皇叔的!”
刘协这话一出口,刘宇的脸上就露出一丝笑容,紧接着他就说到:“臣实在是不敢当此功劳,不过这次剿灭乱党,臣的这些属下们实在是出了不少的力气,他们也都是忠心耿耿为我大汉效力之人,陛下如果想要奖赏的话,那就请奖赏这些人,也好向天下人表明陛下是个能够知人用人的明君!也是个爱护忠臣的明君!”
刘宇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刘协还有黄婉等人却都已经听出了刘宇话中的言外之意,他费了这半天的功夫,所想要的,就是要替他的这些手下们讨得更高的官职!这一手实在是高明!黄婉这个时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的时候是小看了刘宇的本事!在这个时候,拿出为手下人讨官这么一个手段,就足以说明刘宇的政治手段了。
驱逐李傕,这件事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应该是刘宇的功劳,说这场战斗是依靠汉献帝的君威,这纯属是阿谀奉承之言,要是刘协的君威那么管用的话,当初就不会头痛的想要开宫门投降了!至于说这场胜利是自己手下们的功劳,这点虽说不是没有道理,但从汉朝惯例的角度来看,手下的人立下了功勋,做主帅的在功劳簿上依然是要占据战功的主要部分,所以如果要针对这场胜利进行论功行赏的话,最大的赢家就是刘宇。
可问题是,刘宇如今在爵位上来说是蜀王,在官职上来说,是天下兵马大将军!这两项都已经是汉朝能够加封的最高层的官爵了,所谓位不过封王,被封为王爵,就是身为臣子所能得到的最高的封赏了!毕竟王爷再稍微向上一点点,就是皇帝的龙椅了。所以如果按照惯例主要赏赐刘宇的话,那最多不过是用珍奇古玩之类的东西来对刘宇进行物质奖励了!刘协还有黄婉他们一开始就是这样,同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毕竟这是最为合适的打算。
不过刘宇刚才东拉西扯的一通话,将刘协绕进了圈套中,让刘协不得不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满足刘宇的要求加封他手下官员的这个请求!
第九十三章 徐州事发
长安皇宫,早在二百年前的那一场王莽篡汉的浩劫中便被摧毁了,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在得到天下之后,为了纪念自己的先祖们,便在长安城的废墟上,再度建起了一座新的长安城,只不过,重建之后的长安城比起西汉鼎盛时期来,差的不止是一点半点,无论是建筑的规模还是层次,都要远逊当初。不过,长安的皇宫虽然败落了,但它毕竟也是东汉的西都,皇宫的建筑群虽然比不上帝都洛阳,但也可算得上是庞大。
在这大片的宫殿建筑中,交泰殿如今正是汉献帝刘协的寝宫。不过刘协没有他的先祖们那么好的运气,他的寝宫中并没有传说中的华贵装饰,更没有什么三千后宫佳丽,有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皇家使用的金玉器皿罢了。说起来,这些金玉器皿在半个月前也不属于刘协,那个时侯刘协的寝宫中只有铜器而已,一个帝王,生活落魄到这种地步,说出来恐怕都不会有几个人相信。不过这却是事实,而如今刘协使用的这些器物,大都是从董卓的府邸还有郿坞中查抄出来的。那批财物虽然大多数都被王允拿去补窟窿了,但他比竟还没有做的太绝,还是给刘协留了一部分。
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刘协看向杯中醇酒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说起来,这些口味甚好的佳酿,还是刘宇不久前呈献进来的呢。军营中一般是命令禁酒的,但一旦打了胜仗,美酒又是庆功宴上必不可少的物事,所以刘宇的那二十万益州大军的军需物品中,就包括这数百坛精制的美酒。结果二十万大军一路东来,因为没有遇到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所以并没有赢得什么值得庆贺的胜仗,这些酒自然也就没有了发挥作用的余地,于是刘宇干脆就将这百余坛美酒,连同一些从益州带来的特产,如精制的纸张还有一些精美的玉石器件作为贡品送给了刘协。毕竟现在刘协也还是大汉的皇帝,自己来到长安,如果不送上点东西的话,那未免会让一些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
对于刘宇进贡的美酒,刘协十分的喜欢,但也并不完全的放心,那百多坛美酒都被内侍们一一的实验过,在确定其中并没有什么毒药之后,刘协才干放心的饮用。“做皇帝难啊!”刘协一口将玉杯中的酒送入口中,发出一声尽显疲惫的长叹,这叹息声中,还有一些心灰意冷的感觉。王越站在一边,看着刘协的这种颓废神色,也是默然无语,自从今天从大朝会上回来,刘协回到宫中就是这样的一副表情。王越因为身份还有品阶不够,所以不能够参与到大朝会中去,因此他并不知道刘协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不开心,但问题肯定是出在大朝会上。
难道刘宇今天就开始动手了?王越忍不住暗暗想道。刘宇的野心,他从两人八年前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刘宇绝对不是一个忠臣,这就是王越对刘宇所做出的评价,当然,这种忠或不忠是有针对性的,王越知道,刘宇对于汉室江山还是忠心的,在他的心中,同样也希望能够在自己的手中实现汉室中兴的大业,毕竟他刘宇也是刘氏子孙,是大汉皇室的一员,不过对于汉献帝,刘宇的忠诚恐怕就剩不下几分了,也许在刘宇的心中,汉献帝刘协根本就不是能够成为汉家王朝最高象征的人物!王越对刘宇很了解,所以他也知道,刘宇最近肯定会对朝廷的事情插手的!
“师傅,你知道吗?刘宇今天要我将他手下的几十个官员都官升三级!”益州的酒,酒劲很大,而很不凑巧的,刘协的酒量也并不怎么样,所以仅仅两杯酒下肚,刘协的思维就开始有些混乱了。喝醉了酒的人,无非是两种表现,一种是口无遮拦,大呼小叫,不过这些人这个时侯所说出的话,往往也都是他们的真心话,也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另一种就是喝醉了,什么话都不说,直到一头扎到地上为止,这种人比较好伺候,至少不用费心去照顾他。
刘协喝醉之后,他的表现就属于第一种人。在这些年董卓的强力压迫下,刘协早就已经养成了遇事闷在心中,不敢轻易开口的习惯,因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祸从嘴出。董卓现在虽然已经覆灭,但刘协的这种心态却依然没有发生改变,也许在他的心中,任何人都不是他值得倾心托付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他能够安全相信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今天在大朝会上,刘协面对着长安官员和益州官员这两派人,脸上虽然带着笑容,肚子里却是说不出的愤怒苦闷。不知道借酒浇愁这个词是从什么时代开始流传下来的,但在汉献帝的这个时代,人们很明显是已经懂得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只不过,汉献帝对自己的麻痹并不是十分的成功,他心中的怨恨也并没有因为烈酒下肚而变得有所减少,在这股怨恨急需寻找一个突破口的时候,王越就成了刘协最好的倾听对象。这也是因为刘协对王越比对别人要多信任那么一点,否则的话,他就算是醉死过去,也不会说出心中所隐藏的哪怕一个字!
“师傅,你知道吗,朕给刘宇名单上的那些人两个三公的名位,九卿也都给了他,还有两千五百石以上的官位,更是有几十个!现在朝廷中如果召开朝会的话,刘宇那一派的人就会占到一多半,他如今已经是朝廷实际上的掌权者了!”说到这里,刘协古怪的笑了起来,而且越小越大声,最后他近乎于是嘶吼的大声说道:“师傅,你说刘宇这一手高不高明!哈哈,真不愧是朕当年最崇拜的老师,真不愧是号称文武双全的天下第一名将!和朕的这个皇叔比起来,董卓算什么!那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董卓一开口,天下人都骂他,而朕的这个皇叔一开口,全天下的老百姓大概都会夸赞他!”刘协的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可朕算是什么,嘿嘿,朕不过是他刘宇手中的一枚棋子,是放在他身旁的一个摆设!不只是他,整个朝廷,整个天下的人,包括那黄琬,还有马日磾,他们都以为朕只是一个摆设!”
酒精的作用这时开始发挥出来,刘协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剩下的只有低微的呢喃之声,但功力深厚的王越还是清楚的听着刘协嘴中说出的每一个字,这个年轻的皇帝,在他醉倒前,嘴里不住念叨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朕不要做傀儡!”看着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的汉献帝,王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没错,作为一个大剑师,王越早已经将自己的心境修炼到了古井无波的程度,无论是多么大的事情,都无法让他的心境有半分的晃动,正因如此,当年在洛阳的时候,他在那些上层人物的圈子里才会落下一个自私无情的恶名。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刘协是王越看着长大的,从他当初还只能拿着木剑跟在王越身后不停的比划,直到今天他能够完美的使出一套剑法,刘协的成长,是王越亲眼看到的。对于这个皇帝徒儿,王越心中的感情也是非常的复杂,这其中有臣子对于皇帝这个身份的尊重,有师傅对于徒弟的那种溺爱,同时也有着一种好像父子一般的感情在其中。正是这错综复杂的感情,让王越无法对刘协的事情放手。“也许,我是应该去见见刘宇了!”吩咐内侍将刘协扶到床榻上,王越在窗口看着天上的繁星出了一会儿神,而后便走出交泰殿,衣襟带风,飘然而去。
王越的武功虽然高明,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凡夫俗子,他的脑后也没有长眼睛,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发现,他的那个好徒儿刘协的眼睛,在他关好房门的一刹那便再度睁了开来,而在他的眼神之中,已经再也没有了什么迷茫,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冷冽的寒芒。同时,一丝诡异的笑容也浮起在刘协的嘴角上。一翻身从床榻上坐起,刘协踱步到桌前,从酒壶中再次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一口喝进,而后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我的这位大剑师师傅,会怎么去和刘宇谈呢?最好是能够一剑将刘宇杀了,永除后患!”话一出口,刘协自己也随即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当初王越刺杀刘宇就没有成功,现在他依然没有机会。“算了,让他们这两个老相识去叙叙旧吧,不管结果如何,朕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刘协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为了自己,师傅也是可以利用的!
刘协的心中放下一块石头,可长安城东黄琬府邸中的两个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了。在黄琬府中做客的,自然就是太傅马日磾了。今天早上的大朝会上,马日磾对于刘宇提出的那个要官的请求感到十分的难以接受,他本来想要当廷反驳的,但当他用眼神向黄琬征求意见的时候,却被黄琬有眼神给阻止了。马日磾虽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他对黄琬的计谋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黄琬在一些急智上要比他强,既然黄琬阻止,马日磾也就隐忍了下去,
可隐忍不代表马日磾会就此放过这件事情,大朝会刚刚解散,他就迫不及待的来到黄琬的府上,而黄琬也早料到马日磾会来向自己讨个说法,所以当马日磾来到之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他拉到了自家内院的密室之中。一进密室,马日磾便向黄琬抱怨道:“子琰,今天在朝会之上,那刘宇咄咄逼人,竟然会要求陛下将他所录于名单上的臣属一一加官进爵,他这分明是想靠着把持朝廷来专权独断!如果被他得逞,你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我本来想出班反对的,可你竟然阻止我,子琰,你到底在心中打得什么主意!”马日磾说到这里,气冲冲的做到了桌案旁边。
看着马日磾怒气勃勃的样子,黄琬却是一笑道:“翁叔兄,你不要着急,我既然不让你出班反驳刘宇的提议,那自然就是有我的道理。翁叔,你平心而论,在你我与刘宇之间,如果需要选一位辅政大臣的话,你觉得皇上会选择谁?”马日磾被黄琬的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神,但思考片刻之后,他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当然会选择刘宇。毕竟刘宇不但有很高的才能,同时也有着极高的威信,如果由他来辅政的话,朝政方面暂且不说,但山东的那些诸侯们肯定不会不卖给他面子的!”马日磾说完,看着黄琬道:“子琰,难道你也想让刘宇辅政?”
黄琬叹口气,给马日磾还有自己倒上了一杯茶说道:“翁叔,不是我想让刘宇成为朝廷的辅政大臣,而是我们当今的皇上就是这么打算的!”马日磾听了大吃一惊,连忙说道:“皇上也想让刘宇成为辅政大臣?子琰,你是怎么知道的?”黄琬冷哼了一声说道:“翁叔,你可不要小看了我们的这个小孩子皇上啊!他现在虽然年轻,但这些年他能在董卓的手下安然的活下来,那就自然是有他的高明之处。你不要忘了,当初皇上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先皇就曾不止一次的夸赞他是难得一见的可造之材,而后来他在洛阳大乱时所表现出来的气度,连董卓都感到诧异!”
看马日磾还是有些不明白,黄琬又继续解释道:“像这样的一位皇上,你认为他会不明白你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马日磾恍然道:“子琰,你的意思是,皇上对刘宇的用心也是洞若观火,他是有意要顺着刘宇的意思去做的?”黄琬点头道:“不错!皇上这些年时刻都要小心董卓对他进行加害,早就已经习惯了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作为最先考虑的事情,在刘宇如此强势的情况下,皇上当然要考虑怎样选择才能让自己的性命还有地位不会受到威胁。”
说到这里,黄琬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道:“翁叔,你说,如果皇上选择的是我们的话,我们有能力保证皇上不会被刘宇所迫吗?”马日磾在黄琬的询问下沉默了,他当然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汉献帝真的选择了自己一方的话,自己这边根本就不可能有多余的力量能够保证刘协的安全还有地位。毕竟刘宇的手中是有着二十万的益州大军,而自己这边却是一点兵权都没有,真正的权利争夺,永远都是要靠着手中的实力才有发言权的!
马日磾虽然没有回答黄琬的问题,但黄琬也相信马日磾不可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所以他并没有继续等待,而是接着向下说道:“手里没有兵权,这是我们现在最大的弱点!如果不想办法将兵权弄到手,我们将永远不是刘宇的对手!”“所以你才将皇甫义真推上去?”马日磾看着黄琬问道。黄琬点点头道:“不错,皇甫嵩世代将门,他领兵的话,就算无法击败刘宇,日后我们也不会没有一点反击之力!”马日磾可不像黄琬那么乐观,他忧心忡忡的说道:“子琰,你的计算倒是很好,但问题是,皇甫嵩手下现在只有一万人马,就凭着这一万人马,怎么肯能抵挡二十万益州大军!”
黄琬自信的一笑说道:“这一点翁叔不必担心,按照我朝定例,长安的卫戍兵马必须在两万人以上,刘宇虽然不会那么痛快的让我们去招募兵士,但这两万人的基数,却不是他能够说免除就能够免除的,到两天后的朝会上,我们就向皇上奏请恢复长安卫戍军的原有规模!想来刘宇也不会有什么理由阻拦的!”
马日磾点点头道:“你这说得倒也不错,不过单凭两万人,我们依然不是益州军的对手啊!”黄琬道:“当然不是对手,但我所计划的也不止是这些!翁叔,你应该知道吧,在这长安附近的山地之中,有着好几支在黄巾之乱时便出现的乱军吧?”马日磾的眼皮一跳,他当然知道这几支所谓的黄巾义军的存在。当年的黄巾起义在大汉的波及范围极为广大,连远在南方的交州都出现了打着黄巾军名义的乱匪,就不要说紧挨着洛阳的长安地区了。
只不过因为长安是大汉的西都,京兆尹地区的防卫还有官军力量远远超过大汉的一般郡县,所以那些黄巾军刚刚打起旗号,便被长安地区的官军迅速的镇压了下去。当然,这里所说的镇压其实并不彻底,只不过是将原来在明面上到处游荡的黄巾军给打入了深山之中而已。不过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长安地区的官兵对于躲入深山,不是经常到京兆尹来惹是生非的贼寇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此一来,长安地区的黄巾军一直存在了下来。
后来刘宇征讨西凉的时候虽然也注意了一下京兆地区的匪兵,但他当时并没有到长安地区,所以对于京兆东半部分的黄巾军并没有进行肃清。再后来,董卓进入洛阳,使得天下情况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大汉各郡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而长安地区的黄巾军也借着这个机会从深山中跑了出来,到处侵扰京兆地区的州县,只不过当时镇守长安的正是剿除黄巾军的名将皇甫嵩,可想而知,这些一脚踢到了铁板上的黄巾军落了个什么样的下场。皇甫嵩仅仅出兵一次,就将京兆地区的黄巾军消灭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人又屁滚尿流的跑回到山中躲藏。
也多亏当时皇甫嵩因为西凉一带的事情难以分心,再加上董卓进入洛阳,朝局的变动也让皇甫嵩心中很没有底,所以在清剿了进犯州郡的黄巾军之后,皇甫嵩并没有继续深入而是收缩兵力回到长安,静待时局变化。因为这个原因,长安地区的黄巾军再次逃过了一次灭顶之灾,他们在庆幸之余,平日里行事也就更加的小心了。
再后来皇甫嵩的兵权被李傕所夺,一代名将成了摆设,李傕的才干虽然也有,但毕竟比皇甫嵩差得远,本来这是长安黄巾军的一次发展的机会,但已经被皇甫嵩打怕了的黄巾军这次也不敢再重蹈覆辙,要知道皇甫嵩虽然被剥夺了兵权,成为了摆设,但虎瘦雄风在,单单是皇甫嵩的名字,就足以让那些黄巾匪军们心惊胆战,不敢轻易进犯长安了。托了皇甫嵩的福,在李傕统领长安大军的时候,藏在山中的那些黄巾军并没有出来闹事。而李傕也不想多生事端,于是这两方势力便达成了一种妥协,大家互不侵犯,黄巾军只是打劫一下过往的商人还有民众,再放肆一点,就去骚扰一下京兆东部的一些小村落,从那里取得粮草补给,不过不管怎么说,黄巾军还是继续存在了下来。
之后董卓被山东诸侯所迫,不得不放弃司隶地区,退入关中,沿途上被强行迁移至关中的司隶百姓们,不断的逃离董卓的部队,一部分通过各种小道逃入了益州,而还有一部分则是选择了加入黄巾军,落草为寇。就在黄巾军刚刚出现的时候,司隶的百姓都将黄巾军当做是毒虫猛兽来看待,但在这场董卓索引发的动乱中,不少的洛阳民众开始认为黄巾军所宣扬的那青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是正确的,他们也开始寻找一条能够反抗压迫的道路,所以自动加入黄巾军的民众,不管老幼,也足有好几万人。这个时期也就成了黄巾军发展的黄金时期。
真正加强了京兆黄巾军实力的,是在溃逃到长安的路上,因为对董卓失去信心的那些散兵游勇。不管董卓的军队到底战斗力如何,至少这些逃兵们也都是经历过正式的军事训练,同时参加过大型实战的人,这些兵丁的加入,使得京兆黄巾军的战斗力又再度增强了几分,而这时黄巾军的人数也逐步接近十万。
董卓在长安安顿下来之后,面对关中的一些棘手问题,他开始打起那些黄巾军的主意。关中那个时侯就缺两样东西,一个是劳动力,一个是粮草,而那些黄巾军中不缺青壮人丁,而在他们的山寨中更是有着数量不少的粮食以及财物,剿灭了黄巾军,既可以得到劳动力,又可以得到大量钱粮,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董卓当然很愿意去做,所以,京兆地区的黄巾军在经历了大发展之后,又迎来了大清洗,几次军事行动,消灭了三四万黄巾军,剩下的那些零散的黄巾队伍明白自己原不是董卓的对手,于是他们便聚集起来,通过联合来增强自己的防御能力。
黄巾军也整合起来了,董卓对黄巾军的剿除也停止了,因为董卓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壮丁还有钱粮,没有了动力,董卓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士兵丧命在剿除黄巾的行动中。就这样,黄巾军再次逃过一劫,而经过这次打击,长安地区原有的黄巾军势力最终整合成三股较为强大的势力,也就是白波帅韩暹、李乐、胡才三处人马。已经整合起来的黄巾军,实力虽然有所增强,但依然不是长安官军的对手,虽然董卓这个时侯已经不想在来对付他们,但为了保险起见,这三支人马还是向东北迁移,逐步将自己的活动范围移动到了河东地区,以避免被董卓军再次围剿。
就这样,安于现状,只思玩乐的董卓与逐渐离开长安地区的黄巾军再次形成了一种默契,双方又再次进入了和平阶段,一直到现在。在互相没有战斗的两年中,黄巾军的实力再度得到增强,许多无法忍受董卓暴政的百姓前来加入,使得黄巾军的兵马再次扩充到八万多人,如今这八万多人就在河东地区驻扎着,继续到处骚扰商人和百姓。
对于这些黄巾匪军,马日磾可是没有一点的好感,他是受儒家正统思想教育的人,像黄巾军这种违背了儒家忠孝理论的乱军,马日磾当然不可能看得起他们,而且对于这些乌合之众,他们到底能够有多少战斗力,马日磾也心存怀疑。“子琰,这件事我看还是要慎重一点。”马日磾沉吟半晌说道:“那白波帅的兵马毕竟是朝廷钦定的匪军,就算要招安他们,也要经过朝廷的同意才行,再者说,这些黄巾军能够有多少战斗力,别说是八万,就算是有二十八万,也不见得是二十万益州精锐的对手!”马日磾并不看好黄巾军,可黄琬并不这样认为。
面对马日磾的泼冷水,黄琬只是一笑说道:“翁叔,那些黄巾军到底有几斤几两,我的心里也有数,当初刘宇带着不足一万人马,就能够将黄巾军主力十多万人一举歼灭,相信凭他的实力,这八万黄巾军也不过他嘴边的一道菜而已。不过,益州这二十万大军是不是能够全部留在这长安,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我想,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希望刘宇成为大汉的辅政大臣!至少,在西凉方面,就有两三个势力对刘宇十分的记恨,只要我们能够挑拨起那些诸侯对刘宇的怨恨,让那些诸侯能够起兵向刘宇发动进攻的话,刘宇一定会将这二十万大军派遣出去,到时也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黄琬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兴奋的神色,好像他已经看到刘宇灰溜溜离开长安的模样。
马日磾有些担心的看着黄琬说道:“子琰,西凉那边确实是有不少对刘宇不满的势力,不过西凉人也已经被刘宇给打怕了,益州的两次西征,都将西凉人打得落花流水,他们恐怕不敢随意出兵和刘宇对抗的!”黄琬眼中精光一闪道:“这话没错,但如果山东诸侯也联手和刘宇作对,那么西凉的那些人会防窃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向刘宇报仇的机会吗?”马日磾有些糊涂了,他疑惑的问道:“子琰,山东诸侯也要对付刘宇吗?我怎么没有听到这个消息?”黄琬淡淡一笑说道:“山东诸侯现在还没有要反抗刘宇,不过,翁叔,你没有听说过事在人为吗?”马日磾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于是他也开始笑起来,在太尉府的夜空中,两个得意的笑声此起彼伏!
同样是在这个夜晚,原来的董卓府邸,如今的蜀王府中,蜀王刘宇还有他手下的众多谋士将领们正在厅堂中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已经升职为太常卿的田丰先向刘宇贺道:“恭喜主公的计划能够得到顺利实施,如今皇上已经按照主公一开始的计划,将我等纷纷赐予高官显爵,我益州在朝廷中的势力已经逐步稳定下来,主公现在已经将朝廷的大权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我等的大业也终于有望实现了!”
田丰的话音刚落,执金吾程昱也点头说道:“主公如今用兵京兆,控制朝局,此后当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朝廷之名,削平四方诸侯,一统寰宇,中兴汉室!”听了程昱的话,刘宇微微一笑道:“仲德所言,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何意思?”程昱吃了一惊,有些奇怪的看着刘宇,他不相信自己的主公会连这句话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刘宇问起了,程昱也只好认真回答道:“今天子年幼,不能理政,天下大事,皆需由辅政大臣署理。今主公剿除叛逆,维护帝都,拯社稷于倾危,此盖天下之大功也。今汉室虽然式微,但总是正统,主公又是汉室宗亲,合当辅佐宗族之侄,讨伐不臣,匡正天下!凡有征讨,皆以天子之命出师,则名正而言顺,以顺讨逆,焉有不成之理!”
刘晔听到这里也点头道:“仲德所言有理,只不过有一字不妥,主公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是要奉天子以令诸侯!春秋之晋文公佐周襄王,而诸侯服从;汉高祖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心。今天子年幼,社稷蒙尘,主公帅虎贲雄师,首倡义兵,救帝都于危难,挽社稷于即倒,此时当奉天子以从众望,成不世之略也。”说到这里,刘晔又劝刘宇道:“天子乃天下正统,有天子之诏令,便可得天下之大义,主公若不早图,控人将先我而为之矣。!”
听完程昱还有刘晔的话,刘宇却是一笑说道:“仲德与子扬之言皆有道理,不过若以我之见,此两计皆不可用!”陈群听刘宇此言,心下不解,连忙问道:“主公,适才仲德与子扬所言,皆是正言,乃是主公成大业之根基,不知主公为何说此二计皆不可用呢?”刘宇笑道:“若是他人,用仲德与子扬之计,可成王霸之业,而我却不能善用此计,如今,我唯有驱逐天子,自立关中,方可成就不世之基业。”
众人听刘宇要驱逐天子,就已经是一惊,刘晔连忙要劝阻刘宇,却有一员小校从厅外急急闯入,一进厅中便跪倒禀报道:“启禀主公,兖州暗部有密信来到!”刘宇一愣,兖州,那不是曹操的地盘吗?难道山东诸侯有变?急忙从小校手中取过密信,打开一看,他的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原来曹操攻打徐州的事情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却说曹操自从占了兖州,同时占据了豫州北部的半壁江山之后,在一众文臣武将的辅佐之下,实力不断的增强。本来曹操经过了讨伐董卓的大战之后,兵马消耗的很多,而兖州还有豫州地区的百姓中壮丁数目并不多,所以曹操的军力方面一直有些不足。而就在曹操为了兵员发愁的时候,青州一代的黄巾死灰复燃,数十万百姓组成的黄巾军在青州闹了个天翻地覆。青州刺史申报到朝廷请求援兵,而当时的董卓哪里有那个闲心,于是便命曹操与济北相鲍信一同破贼。曹操领了圣旨,会同鲍信,一同兴兵,击贼于寿阳。鲍信杀入重地,为贼所害。而曹操追赶贼兵,直到济北,降者数万。操即用贼为前驱,兵马到处,无不降顺。不过百余日,招安到降兵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操择精锐者,号为“青州兵”,其余尽令归农。操自此威名日重。捷书报到长安,朝廷加曹操为镇东将军。
自此,曹操部下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镇山东。乃遣泰山太守应劭,往琅琊郡取父曹嵩。曹嵩自陈留避难,隐居琅琊;当日接了书信,便与弟曹德及一家老小四十余人,带从者百余人,车百余辆,径望兖州而来。
道经徐州,太守陶谦陶恭祖,知道曹操最近威名日盛,便想要结纳曹操,只不过一直以来找不到理由;这次闻听曹嵩要从徐州经过,遂出境迎接,再拜致敬,大设筵宴,款待两日。曹嵩离开之时,陶谦亲送出郭,并特差都尉张闿,将部兵五百护送。
曹嵩率家小行到华、费间,忽逢大雨骤至,只得投一古寺歇宿。寺僧接入。嵩安顿家小,命张闿将军马屯于两廊。众军衣装,都被雨打湿,同声嗟怨。张闿唤手下头目于静处商议曰:“我们本是黄巾余党,勉强降顺陶谦,未有好处。如今曹家辎重车辆无数,你们欲得富贵不难,只就今夜三更,大家砍将入去,把曹嵩一家杀了,取了财物,同往山中落草。此计何如?”众皆应允。是夜风雨未息,曹嵩正在庙中闲坐,忽闻四壁喊声大举。曹德提剑出看,就被搠死。曹嵩忙引一妾奔入方丈后,欲越墙而走;妾肥胖不能出,嵩慌急,与妾躲于厕中,被乱军所杀。
应劭死命逃脱,投袁绍去了。张闿杀尽曹嵩全家,取了财物,放火烧寺,与五百人逃奔淮南去了。当下应劭部下有逃命的军士,报与曹操。曹操闻之,哭倒于地。众人救起。操切齿曰:“陶谦纵兵杀吾父,此仇不共戴天!吾今悉起大军,洗荡徐州,方雪吾恨!”遂留荀彧领军三万守鄄城、范县、东阿三县,其余尽杀奔徐州来。夏侯惇、典韦为先锋。
曹操更是传下命令:“但得城池,将城中百姓,尽行屠戮,以雪父仇。”当时的九江太守边让,与陶谦交厚,闻知徐州有难,自引兵五千来救。曹操闻之大怒,使夏侯惇于路截杀之。时陈宫为东郡从事,亦与陶谦交厚;闻曹操起兵报仇,欲尽杀百姓,星夜前来见操。操知是为陶谦作说客,欲待不见,又灭不过旧恩情面,只得请入帐中相见。
陈宫便劝曹操道:“今闻主公以大兵临徐州,报尊父之仇,所到欲尽杀百姓,某因此特来进言。陶谦乃仁人君子,非好利忘义之辈;尊父遇害,乃张闿之恶,非谦罪也。且州县之民,与明公何仇?杀之不祥。望三思而行。”操怒曰:“公不必多言!陶谦杀吾一家,此恨不共戴天!曹某誓当摘胆剜心,以雪吾恨!公虽为陶谦游说,但我并不想听!公台请立刻回东郡,勿再多言”
陈宫无奈辞出,叹曰:“吾亦无面目见陶谦也!”遂驰马而去,不知所踪。
第九十四章 月夜对剑
益州的情报算不上慢,刘宇此时收到的这份情报,已经是三份情报合在一起之后的最终情报,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因为徐州和兖州两地暗部在传送情报时选择的方式不同。早在曹嵩在徐州遇害的时候,徐州的暗部就将这个情况送往了长安,只不过,徐州暗部的负责人并没有特别的重视这份情报。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地方诸侯的父亲被杀而已,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情。当然,他也曾经考虑过曹操会不会来找徐州报仇,但他忽视了曹操近一段时间力量的增长,在他的印象之中,曹操虽然有兖州还有豫州的地盘,但在总体实力上还是比不上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战争,民间十分富庶的徐州,所以他认为曹操如果够明智的话,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徐州出兵。结合了这些考虑,徐州暗部的负责人还是决定将这封情报以普通等级传达。
这之后,曹操在兖州以报父仇为名,尽起大军杀向徐州,兖州的暗部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兖州暗部的负责人可不像徐州一样乐观,身在兖州,他对于曹操的实力是有着比较深刻的了解的,尤其是曹操在收复了青州黄巾军之后,力量已经产生了飞跃式的增长,十几万大军,两州之地,这种实力甚至已经可以威胁到益州。所以兖州暗部将曹操起兵复仇的这个消息当作了紧急军报向长安呈递,同时也在情报中注明了曹操那番要杀尽徐州之民的狠话,但就算是兖州暗部也不认为曹操真的会这么做,毕竟屠杀平民是会引起民愤的,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让情报更加完善而已。
这样一来,来自徐州和兖州的两封军报以不同的形式传达到长安,徐州的情报比兖州早了半个多月,但徐州道长安的距离比起兖州来要远上许多,再加上是采用普通的情报等级进行传递,所以等它到达长安的时候,兖州的情报也正好来到长安。益州的情报本部这次也随同刘宇一起来到长安,所以这两份情报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情报部的处理,因为两份情报之间的连续性,所以情报部在考虑之后,便将它们一起呈报到了刘宇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这份情报,刘宇不由的感到有些棘手。徐州之战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非常有名的一次战役,就是在这一战中,原本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的刘备,从平原县令一口气登上了徐州牧的宝座,从此立足于诸侯争霸的格局之中,并且为他日后夺占荆襄,兵进益州打下了人才还有资财的基础。对于这段虽然血腥但又不失精彩的历史,刘宇心中自然是印象深刻,但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有很多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同样也影响到曹操,如今的曹操和历史上的那个曹操相比,他的实力还有地盘明显要强上许多,而且他发迹的时间也要更早一些。
按理说,曹操当初在兖州立住脚的时候,就应该把他老爹接过来颐养天年的,但不知道曹操到底是怎么想的,直到他进驻兖州一年之后的今天,才想起迎接曹嵩,结果最终还是没能避免这场悲剧。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刘宇就必须好好的考虑如何应对这场徐州之战。从暗部消息传递的速度来看,这个时侯,曹军应该已经进入徐州境内,以曹操的性格,他绝对还是会在徐州掀起一场血腥屠杀的,这不是人性好坏的问题,最主要的根结,还是在政治利益的考量上。曹操虽然占有兖州和豫州之地,但这两个州都是当初黄巾之乱的时候,受到波及以及毁坏最严重的州,极度流失的人口以及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生产力,令曹操这个有野心的人对自身的发展感到十分的被动。
在这种情况下,在多次大战中并没有经受太大影响,物产丰饶,民间殷富的徐州,自然就成了曹操进行军事扩张的不二选择。应该说,曹操早就想对徐州下手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接口,而曹嵩惨死在徐州境内,则是让已经有些忍耐不住的曹操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事实上,曹操对他的父亲到底有多么深的感情,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和政治上的利益比较起来,恐怕曹操偏向政治利益更多一些。但徐州牧陶谦虽然没有什么能力,可他治理徐州这么长时间,而且所采取的政策都是很偏向于民众的,所以他在徐州颇得民心,这对于曹操来说才是最大的障碍。
土地可以用武力来争取,但民心可不是单凭武力就能够取得的。曹操没有时间去用所谓的仁义感化徐州的民众,所以他势必要选择另一条能够得到民心的道路,那就是散播恐怖。当民众对一样东西恐惧到极点的时候,他们将被迫向那制造恐惧的事物屈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只要对死亡有所畏惧,那就是可以被征服的,即便这种服从只是表面上的,但短时间内的效果,并不见得比到处散播仁义收买民心要差!
因此徐州的大屠杀无论如何是无法避免的,大面积的屠城,一来可以有效的削弱徐州的有生力量,二来也可以最大程度的打击徐州的军心。事实上,徐州不是没有精锐的兵马,陶谦自己组建的丹阳兵,单就战斗力来说,算得上是天下各路兵马当中排在前列的兵种,而曹操的青州兵虽然已经组建起来,但毕竟成军的时日尚短,和丹阳兵一比,仍然有一定的差距。不过,一支兵马的强弱,并不是单纯反映在这支兵马的单兵作战能力上,很多时候,士气对于一支部队来说,比起战斗能力还要有用。徐州的兵马就是这样,长期的和平生活虽然让徐州保持了原来的繁荣,但同时也磨去了徐州兵马的血性,包括徐州最精锐的丹阳兵在内,他们都已经对那种刀光剑影的生活生疏了。
一支有血性的兵马在面对强大而凶残的敌人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力会成倍数的上升,所谓哀兵必胜,往往这些人马会创造出一又有一个的军事奇迹。但一支失去血性的兵马,他们在面对强大而又凶残的敌人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屈服,他们会投降,会逃跑,但就是不会拿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去迎战,很不幸,如今的徐州兵马正是属于后一种类型。陶谦作为州牧,年老力衰,再没有当年的锐气,而他手下的兵马也都和他一样早早的进入了暮年。
不得不说,曹操作为三国中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他对徐州情况的掌握是很准确的,屠杀平民,虽然会招来天下人的指责,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但大屠杀对于徐州人来说,就是一道催命符,它能够让徐州军民在短时间内丧失斗志,它能够帮助曹操在短时间内取得战斗的胜利,有了这一切,曹操进行屠杀的理由也就足够了。历史本就是由胜利者来书写,只要能够取得胜利,这区区的杀戮最终也将被掩埋于历史长河之中!
也许现在曹操已经开始准备他的屠杀行动了吧!刘宇皱着眉头站起身,他现在一有心事的时候,就会在厅中来回踱步。这个习惯,他手下的这些臣僚们也都多少有些了解,郭嘉坐在左手第一个位子上,看见刘宇面色不佳,便连忙问道:“主公,这情报上说的到底是什么,怎么主公刚一看完,就如此忧心呢?”刘宇被郭嘉一问,才回过神来,这封情报是送到情报部之后,立刻便送到了自己这里,虽然按照这个情报等级,情报部会将它书写多份,以邸报的形式送到有资格阅览的大臣的手中,但这些大臣如今都在自己府中,所以这个情报还没有人知道。
叹了一口气,刘宇将手中的军报递给在旁边侍候一名亲兵的手中,示意他将军报的内容念给在座的众人知道。那亲兵不敢怠慢,连忙恭恭敬敬的接过军报,高声朗读起来,而刘宇则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高挂在夜空中明月繁星,默默的思量着什么。军报本就很简练,不多一会儿已经读完,厅中的益州臣僚们显然对发生在山东的这场战斗感到十分的意外,一时间,众人都各自思索着这场大战会给自己这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以及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进行应对。
好一会儿,刘宇才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众人问道:“诸位,你们觉得,我们益州应该怎么对待这件事?”程昱拱手说道:“主公,曹操和陶谦此战,恐怕是无可避免,我益州如今虽然已经进驻关中,但距离徐州却也是路途遥远,根本无法对战局做出什么影响。”刘宇点点头,他刚才也是这么想的。长安可不比平原,当初刘备能够火速赶到徐州救援,他刘宇现在是在长安,要到徐州要连跨数个州郡,刘宇虽然强大,可也没有这个能耐,而且益州的兵马如今的主要任务就是驻防关中,为日后的大业打基础,贸然动用这些部队的话,恐怕也不是很合适。
刘晔见刘宇点头,便在一旁说道:“主公,曹操此去徐州,虽说是为了报父仇,但实际上应当是为了徐州的富庶。如果放任曹操这样夺取徐州,恐怕曹操的实力会进一步增强,到时候对于主公的大业恐怕不利!”陈群这个时侯也附和刘晔道:“子扬所言不错,主公,徐州乃是产粮大州,曹操本就是当世猛虎,得到徐州的话,犹如猛虎添翼,难以控制,而且以曹操的秉性,徐州恐怕要血流成河,百姓们也将遭受灭顶之灾,主公如今身为朝廷辅臣,若是毫无行动的话,日后恐怕会被天下人诟病!”刘宇眉头耸动了一下,这一点他也考虑到了,而且他刚才也是为这点头痛。
曹操是什么样的人,刘宇比谁都要清楚,得到了徐州的曹操,他的实力会发展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刘宇也无法预料。从益州的角度来考虑,如果能够阻止曹操夺取徐州,那是再好不过,但问题是,如何才能帮助陶谦逃过这一劫。直接派兵显然是不太可能,曹操手下有十几万兵马,如果要和他对抗的话,就算是玄甲兵,至少也要五万以上才能稍有胜算。但不派兵的话,徐州显然又撑不下去,如今历史上那个救援徐州的刘备,此时已经是幽州之主,而且他现在也在全力投入与冀州韩馥进行决战的准备之中,根本无暇去考虑和幽州相隔甚远的徐州。
至于说徐州其他的几个势力,青州田楷无能,淮南袁术自私,江东孙氏此时自顾不暇,都没有和曹操对抗的实力。退一步讲,就算能够找到方法帮助陶谦躲过这次灾祸,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陶谦这个老头子能够活在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曹操退兵之后不久,他就会一命呜呼,等到他死了,曹操还是一样能够轻易的取得徐州。所以救援徐州对于益州来说,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好处,毕竟刘宇不可能去接受陶谦的徐州大印,统治一块儿离着长安十万八千里的飞地吧!左思右想,刘宇都难以做出一个决断,而他手下的这些大臣们虽然都是精英,但面对这么突然的情报,牵扯到的情况又这么复杂,他们一时也都无法订出什么好的计策。
刘宇也明白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眼看夜色已深,他便对厅中众人说道:“诸公,今日天色已晚,诸公就先请各回府第,等到明日,再到此处来商议便是。”众人知道刘宇也要静下来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些纷繁复杂的关系,所以一个个都起身向刘宇施礼后,告辞离开了蜀王府。刘宇等到众人都退出,他也转身走回内堂。
益州众官刚刚离开王府,田丰便忍不住向郭嘉问道:“奉孝,今日主公所言之事,你以为如何?”郭嘉一愣道:“元皓是说曹操进犯徐州之事?”田丰连忙摇摇头道:“徐州之事虽然棘手,却也并非没有解决之道,我所说的,是主公刚才所言的,要放逐天子,奉孝你对主公的这个说法怎么看?”郭嘉恍然道:“原来元皓是问此事!”说罢,郭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认为,主公的决定没有错误!”这个时侯,刘晔等人也被郭嘉还有田丰的对话给吸引了过来,这时听到郭嘉这么说,刘晔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郭嘉就接着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地,诸位大人请到我府中一叙!”
这个时侯天色虽然有些晚,但这些大臣么一般忙起来的时候,甚至要接连好几天都通宵达旦,不眠不休,加上如何对待汉献帝这件事关系到刘宇势力日后的发展,所以众人也顾不得一天朝会下来的劳累,跟着郭嘉一起来到他的府邸。这次益州来到长安的官员数目不少,不过长安城中的官员还有世族在董卓当政,还有王允等人的政权交替过程中,被杀或者被放逐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长安城中空出来的官员府邸也不少,益州的官员们虽然是外来户,但也很快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府邸。郭嘉的府邸就是原来王允的司徒府。
李傕和郭汜他们这些人进入长安之后,不但杀死了王允,还将他的一家满门全部杀害,而这座属于王允的府邸自然也就空了出来。刘宇刚刚到长安的时候,这座府邸中还到处残留着李傕大军残杀王允家人时的溅落在地面还有墙壁上的血迹,整座府邸都显得怨气重重。不过这几天经过益州兵马的全面清洗,那些令人感到难受的痕迹都被清除掉了。古代人虽然有些迷信,但像郭嘉这样的智者,并不会太过在意自己的宅子中是不是死过人。应该说,这个时代中死个人简直是太过平常的事情,如果仅仅因为宅子中死过人就被当作凶宅无法住人的话,那大家都要露宿街头了。
来到府中的密室,郭嘉让手下人为刘晔等人献上茶水果品之后,片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同时也掩好了密室的门窗。郭嘉这个时侯才说道:“诸公,看来大家对于主公所做的决定并不是很赞同啊!”刘晔道:“奉孝,难道你认为主公的决定是正确的?”郭嘉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我以为主公的决定,对我们益州的长远发展的好处要更大一些。”田丰不解的问道:“奉孝,如今大汉十三州中,各路诸侯各占一方,名义上还是大汉臣属,但实际上都已经自立为王,主公如果想要一统天下,那就必须要一一击败这些割据州郡的诸侯才行,而出兵讨伐这些人,最好的名义不就是以皇上的旨意进行征伐吗?奉天子以令诸侯,对于主公的大业是有着莫大的好处啊!”
郭嘉点头道:“不错,如果借助朝廷还有天子的名义对诸侯进行征讨的话,的确是可以取得大义名分,但诸位有没有想过,皇上是否能够让主公每次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征讨各地的诸侯呢?”刘晔皱眉道:“如今主公大权在握,朝廷的大小事务都是由主公决定,只要我们能够继续把持朝局,陛下就要按照主公的意思行事。”郭嘉赞同的说道:“子扬说得甚是,不管是挟天子还是奉天子,都需要控制住朝廷,才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不过时间一长,陛下恐怕不会甘心一直受主公控制吧!”郭嘉的这话一出口,众谋士顿时就皱紧了眉头。
的确,如果从短期来看,以天子还有朝廷的名义对诸侯进行控制、征讨可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时间一长,就会显示出种种弊端。首先,那些被征讨的诸侯们肯定不会甘心引颈受戮,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割据一方的自由生活,一旦让他们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力,从新受中央的管辖,他们肯定不会情愿,如此一来,他们势必要反抗。刘宇尊奉朝廷的旨意进行征讨,但问题是汉献帝根本不能亲政,刘宇以辅政大臣的身份来发布的命令,很可能被那些诸侯们说成是假借天子诏命,或者说是刘宇强迫天子传旨。这样一来,双方谁能够在舆论上占上风就不好说了。
再者,汉献帝虽然年轻,但他的权力欲望却不见得比别人差,尤其是随着汉献帝年龄的增长,他对权力的欲望将会越来越强。而且今年的汉献帝已经十三岁,再过三年他就到了能够亲政的十六岁,很显然,刘宇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内将整个天下重新统一,这样一来,等到三年之后,刘宇到底要不要将权力还给汉献帝。如果还政于汉献帝,那么刘宇的行动还有他的意志都将受到制约,到时候还很可能会被汉献帝报复,毕竟汉献帝对于那些曾经骑在他头上的人是不会手软的。如果不归还权力,那汉献帝会感到十分的愤怒,那些刘宇的政敌们也会得到攻击刘宇的借口,而那些被刘宇攻击的诸侯们更是会名正言顺的指称刘宇是篡夺了皇权的奸贼。
对三国历史很是了解的刘宇从曹操的身上就能够看出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弊端,曹操采用这个策略,确实是得到了一定的成果,他扫平整个北方,都得益于以天子诏令征讨四方。可当汉献帝的到了能够亲自掌握权力的年龄的时候,曹操已经骑虎难下,他当时已经得罪了太多的势力,如果交出权力的话,等待他的将是凄惨的命运。
没有人会坐以待毙,曹操更不能,所以他用尽了一切手段来打击忠于汉献帝的大臣,同时用各种方法对汉献帝进行禁锢,以至于汉献帝愤怒到要写血书来向外面的诸侯求援。曹操在汉献帝危难的时候收留了他,但这点恩情并不能阻止因为权力所引发的君臣之间矛盾的激化。曹操最终被称作是汉贼,并且在南北大决战的时候被孙刘联军打败,不得不含恨退兵,从此再无法圆那个一统天下的美梦,同时也留下了白面奸臣的千秋恶名。
刘宇是汉室宗亲,但这个身份并不能让他免于和汉献帝的权力斗争,自古以来,无情总是帝王家,别说是远亲叔侄,就算是嫡亲叔侄,为了权力而闹得势同水火的也是屡见不鲜。刘宇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被人称作是篡国之贼,所以他不想重走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老路。他希望能够在关中得到一片能够让自己自由发挥的天空,所以他要将汉献帝逼走。至于日后征讨诸侯的大义名分,刘宇还有汉灵帝所赐黄旌白旄和天子剑,这些足够作为他出兵的理由了。
田丰等人都是精明之人,他们当然很快就明白过来刘宇不想留下汉献帝的苦心,而且刘宇的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的,所以刘晔等人在仔细思索之后也觉得放逐天子,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方法。“既然要放逐天子,那就要找个好的理由,到时也要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天子才好。”刘晔沉吟着说道。郭嘉微微一笑道:“时机是需要等待的,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着急,等到时机成熟,那一切也就顺理成章。至于说安置天子的地方,其实也有一个现成的地点——洛阳!”
程昱点头道:“不错,洛阳本就是都城,让天子回驾洛阳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但如今洛阳城已经被彻底焚毁,别说是宫室,就算是普通的宅院也没有留下多少,恐怕天子还有那些大臣们不会愿意会去啊!”田丰在一旁摸着胡须冷笑道:“这有何难,只要让那些人感到在长安无法立足,他们自然就会想回到洛阳。天子年幼,比较容易听信谗言,到时候只要那些官僚们向天子谏言,天子一定会心动的!等到他们决定回洛阳,我们只要将洛阳城稍为修正一下即可!”
刘晔这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题,眉头一皱说道:“此计虽然不差,但如果天子回到洛阳之后,又被别的诸侯夺去,反过来对付我们的话,那可又如何是好?”郭嘉眨眨眼睛,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真的有诸侯还能想到挟天子以令天下这个策略的话,那就让他们去迎接天子就是,我们并不需要多管这些事情!”
看着众人好像不是很明白的样子,郭嘉又再解释道:“天下如今已乱,诸侯各占州郡,妄图自立,只不过汉祚绵长,这些人一时间不敢做的太过分就是了。天下既然已经大乱,那么诸侯就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来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好比战国时期,六国皆以秦国为敌,故而有合纵连横之说。如今也是一样。当初董卓当政之时,天下皆以董卓为汉贼,诸侯并起而讨之。如今董卓已灭,主公如朝辅政,此时虽然还没有诸侯反对,但日后难免会如董卓般受天下诸侯仇恨。虽然我们很快就要将天子送往洛阳,但益州作为诸侯之中实力最强的势力,那些诸侯们肯定还是将我们视做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在诸侯的围攻之下,我们即便不会失败,却也难免大伤元气。所以我们需要寻找一个能够接替董卓,成为大汉公敌的汉贼!”郭嘉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其他的众人也都是聪慧之辈,怎么可能听不出郭嘉的意思。不论是谁将朝廷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日后都一定会不容于天子,不容于朝臣,不容于诸侯,最后也将不容于天下!有了这种被当作是大汉公敌的人,益州才能避开天下诸侯的目光,能够安安心心按照计划一个个将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清除掉。“不过,刚才子扬所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程昱这个时候说道:“我们的确是需要小心有人会利用朝廷的名义来对付我们益州。主公手中虽然有黄旌白旄还有天子剑,但那毕竟是当初先帝所赐的物件,如果掌握朝局的人有心和我们为难的话,光靠这些恐怕说服力还不够!而且我们如果需要去征讨一些诸侯的时候,光靠着那三样东西,也还不足以取信于诸侯万民!所以以我之见,我们还要想办法从当今圣上那里弄到一些东西才能保证万无一失。”郭嘉连忙好奇的问道:“仲德所说的这样东西,到底指的是什么呢?难道要圣上再赐下天子剑?”程昱摇摇头,缓缓说道:“我们要得到的,是空白圣旨!”
不说郭嘉等人在府中商议,单说刘宇来到内堂之后,只觉得心中很是郁闷,这段时间在长安朝廷之中,种种政务,还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弄得刘宇不胜其烦,劳心劳力不说,还要时刻提防着各方面的反应,刘宇从来就不是一个勤快的人,如今朝廷的那种老官制更是限制了臣僚们的能力发挥,这万千公事都压在刘宇的头上,他的心中又岂能轻松的了。感到心情不好,刘宇便索性踱步走出内堂,从后院的角门进到后花园中散心。
这座董卓的府邸,当初在建造的时候,就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建造的十分的豪华,且不说整个建筑群的厅堂房屋,单说这广阔的后花园,在长安城出了皇宫以外的府邸中就是首屈一指的。
信步在花园的小道上走着,刘宇慢慢的将这两日的事情归纳了一遍,如今最主要的几个事情,一是要对长安附近的统治进行巩固,那些在长安附近山中隐藏的匪徒,要逐一消灭干净,这倒不是刘宇已经知道了黄琬等人的计划,而是他想要给自己创造一个良好的执政环境。第二就是要逐步的将益州的人口外迁,主要是当初从关中逃亡益州的那些人,要尽量的将他们迁回故土。当初董卓当政的时候,刘宇当然希望关中的人越少越好,如今自己入主关中了,当然是希望关中的人越多越好,毕竟在这个时代,如果想要恢复生产力的话,足够的人手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这也是为了减轻益州的负担着想。如今益州境内已经有六百五十多万人居住,仅在益州北部就聚集了四百多万人,虽然后世的四川省能容纳足足一亿多人口,但现在的益州可不比四川,因为生产工具还有生产方式的落后,如今的益州也不可能开辟出像后世那么多的耕地。在刘宇入关中之前,益州的土地情况就已经亮起了红灯,大规模奖励生育的结果,就是土地被大量分配,以至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如今关中已经是刘宇的地盘,关中平原的千里沃土不比成都平原差,所以尽量将民众回迁,是保证关中能够迅速恢复元气的关键。
还有第三件事,那就是如何对待汉献帝!刚刚想到这里,刘宇忽然感到一股冷冽的气息正在急速向自己逼近。刘宇如今经过多年的战场厮杀,在身手上也可说得上是高手了,这股充满危险的气息一出现,刘宇马上就警觉起来,就在他想四处查看一下的时候,一声撕裂空气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好厉害的剑术!”刘宇心中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立刻想到,自己应该是遇到刺客了,而且这个刺客还是一个剑术高手。虽然在战场上征战,刘宇经常使用的是长兵器,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刀剑这种短兵器不擅长。当初刘宇可是学过太极拳还有太极剑的,虽然那只是健身用的东西,但太极的道理刘宇还是略知一二的。
见惯了大风大浪,面对这个剑术高强的刺客,刘宇也没有太过惊慌,他并没有高声呼喊侍卫,因为如果来人比自己强的话,那么等侍卫来到也就什么都晚了,而如果来人不如自己的话,那何必还要让别人动手!因为刘宇是从朝会中出来之后,马上就将众臣僚都叫到了自己的府中,这期间他并没有换衣服,大汉的官员们平时都是要佩剑的,虽然在进入朝堂之前要解剑,但离开的时候就可以取回佩剑带回身上。
刘宇因为在这次大战中又立有功勋,所以他除了可以免参免拜之外,还被特许能够带剑着履上殿,所以这个时侯他的身边还带着宝剑。沉着的拔出佩剑,刘宇来不及扭头细看,但从对方利剑刺来所发出的声响上,刘宇便判断出对方袭来的方向,长剑一圈,当的一声,两件兵器便撞在了一起。
双剑甫一相接,刘宇就感到自己的虎口一阵发麻,这不由让他大吃一惊,要知道,能让拥有天生神力的自己虎口发麻,这等剑术,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汉,能够使出的人都屈指可数!不过刘宇来不及细想,因为来人的长剑又再度攻了上来。刘宇好长时间没有遇到这么强的近战对手,见猎心喜,他马上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那人周旋起来。
在打斗的过程之中,借着月光,刘宇也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当然,这个面貌是蒙着面的样子。继续打了十几招,刘宇的太极剑逐渐的熟练起来,那刺客的剑术虽然高明,但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了刘宇,当然,刘宇想要用剑招伤到对方也是难比登天。你来我往,双剑相交所产生的火花不时在夜幕中闪现。
忽然,蒙面人刺出了一剑,这一剑是直奔刘宇的胸前而来,但刺来的方位却是斜斜的,好像是要刺偏了一般,但身在战圈中的刘宇却心中一紧,因为他发现,这一剑竟然将自己胸口和两肩的三处要害都照顾到了,自己稍有动作,对方的剑招就是随之改变攻击目标。不过刘宇之所以吃惊,倒不是因为这招多么的精妙难以破解,事实上,刘宇还是有办法应付这一招的,刘宇惊讶的是,他竟然见过这一招!而从这一招,他也马上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于是刘宇手中长剑一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下搭在对方长剑的剑身上,刘宇力大,对方显然在臂力上比不过刘宇,所以他的长剑也只得向下一沉,卸去刘宇这一剑带来的力道。而刘宇则趁着这个机会一下跃出战圈,哈哈一笑说道:“王越兄,一别多年,难道阁下今日就是用刀剑来会老朋友吗?”
那蒙面人身形一顿,手中剑缓缓收回,同时将蒙在脸上的黑巾一扯,顿时露出他的本来面容,正是汉献帝刘协的剑术教习,大剑师王越。刘宇从刚才的剑招之中,就已经确认了王越的身份,因为就在八年前的洛阳,王越也是在夜晚的长街上行刺刘宇,而那一次行刺过程中,王越同样使出了刚才的那招一剑落三星的独门剑招。
看着王越冷冷的面容,刘宇将长剑归鞘,抱拳道:“王兄,多年不见,阁下还是一如往昔。不知这次兄台是为了谁来和我过招呢?上次是袁家,这一次,难道是为了当今的陛下吗?”
第九十五章 张林到来
王越见刘宇已经将宝剑收回,他倒也不好在拿着一柄长剑指着人家,手腕一抖,宝剑划出一道寒光收入鞘中,接着向刘宇一拱手道:“蜀王千岁,一别多年,王爷的武功还是如此的出众!现在王某恐怕已经不是王爷的对手了!”刘宇淡淡的一笑说道:“王兄说笑了,你的剑术当世独步,刚才的那一剑落三星,若不是你手下留情的话,恐怕我身上现在就要多上几个窟窿了!”王越苦笑一下,看着刘宇身侧的小树丛说道:“我这一剑落三星若是使得实了,恐怕如今已经酒杯上头,一命呜呼了吧!”话音刚落,孙琳便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从树丛中飘然走出道:“王师傅果然是好眼力,不过王师傅与我夫妇二人也算是旧交,如今就别重逢,本就当以美酒相待,何苦动刀动剑的煞风景呢!”
刘宇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孙琳在树丛当中了,本来嘛,凭着孙琳的能力,有人闯入内院,就算能够瞒得过那些护院,也绝不可能瞒得过她,想来孙琳早就已经和王越照过面。当年王越虽然是要刺杀刘宇的刺客,但一来当时他没有成功,二来这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事过境迁,原来的那些小矛盾也就被当作一段有意思的回忆,只不过这段回忆中已经没有仇恨就是了。相逢便是有缘,谈笑皆是朋友,王越到来,孙琳自然是欢迎,接待朋友当然就要有酒有菜,今晚月色甚美,故而孙琳便将王越带到后花园,她自己去准备点酒菜,等到刘宇回来大家一起在凉亭中对月饮宴一番,哪知道刚刚回来就碰到王越和刘宇动手过招这么一出。
对于刘宇的能耐,孙琳这个当妻子的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些年她和刘宇都没少在武功方面下功夫,毕竟这个乱世当中,只有拥有好的身手,才能有自保的能力。王越虽然号称是天下第一剑术大师,但八年前的那场刺杀他没有成功,八年后的这场比试,孙琳认为他依然是没有机会。不过凡事小心为上,王越现在是汉献帝刘协的师傅,而汉献帝如今和刘宇之间是面和心不和,很难说作为刘协师傅的王越会怎么对待刘宇。
既然看到了这场打斗,孙琳也就不着急出去,她在小树林中观战,相信以王越的本领,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种暗中的威慑,远比在明处的威胁要好的多。王越的眼力比起他们夫妻还要强上一筹,孙琳刚刚来到旁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而且他也看见孙琳的手正放在托盘上酒杯的旁边,自己只要稍有异动,恐怕这酒杯就会朝着自己的要害飞过来。孙琳的臂力如何,王越当然清楚,就算是一个小小的酒盅,被孙琳当作暗器扔过来的话,那威力也不是王越能够轻易承受的。王越本来就没有要和刘宇为难的意思,所以在交手的时候也是时不常的留有一定的余地。
此时孙琳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刘宇也就顺势从托盘上将酒壶还有酒盅取下,一手拉着王越道:“王兄,难得今天月色如此清凉,你我也算是老友了,如果不对月痛饮几杯,实在是浪费了今日这良辰美景了!”说着话,刘宇便将王越拉到了花园临湖的凉亭之中,孙琳将托盘中几样精致的小菜摆在亭中的石桌上,三个人便举杯对饮起来。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姑且不说刘宇夫妇两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单说王越这次来就不全是为了和刘宇叙旧。汉献帝晚上在交泰殿的失落状态,让王越在心中感到十分的难受,作为刘协的师傅,他认为自己应该为刘协做些什么。所以他今天晚上才来找刘宇,当然不是为了杀刘宇,就算他有这个心也不见得有这个实力而是为了能够从刘宇这里得到一些东西,一些能够让自己,让汉献帝都能够安心的东西,比如说一个承诺或者是一个保证。
王越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他也不想和刘宇绕什么圈子,所以在喝了几杯之后,他便端起酒杯向刘宇说道:“王爷,王某是个武夫,说话不懂得绕弯子。我就直说了吧,我这次前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我只想向王爷讨上一个说法,王爷到底准备如何对待当今的皇上!”刘宇诧异的看了看王越,就算说话不会绕弯子,也不用问的这么直白吧!要怎么对待当今皇上,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不太对劲!刘宇喝了一小口酒,用来掩饰一下自己的惊讶,沉默了一会儿才向王越说道:“王兄这话,我可就不是很明白了,皇上是君,我只是臣,君臣之道,圣人早有明示,我自然也要遵循君臣之理全力辅佐皇上,匡扶汉室,这一点,王兄难道还有什么疑问不成?”
王越似乎已经猜到刘宇会这么说,他苦笑一下说道:“王爷,你我当年也算是有交情,你心中的志向如何,王某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不是不明白。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当今圣上,是我看着他成长起来的,我不想任何人让他受到伤害。王爷,当年你也是圣上的老师,既然有这师生之谊,王爷为什么不能放皇上一条生路?难道大汉的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刘宇看着神情激动的王越,心中再次感到十分的惊讶,要知道,王越这个人从历史的角度上来看,也不是一个能够关心别人的人,可现在他却为了汉献帝到自己这里来说上这么一番话,这让刘宇不由得对汉献帝的能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能够让王越这个游侠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看来自己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刘协。
当然,王越并不知道自己今夜的这一番举动已经让刘宇对汉献帝加倍的警觉起来,他现在只是想从刘宇那里得到一个说法,可如果刘宇不愿意放过汉献帝呢?王越的手心中隐隐的冒出了汗水,他现在根本就无法对刘宇下手,刘宇夫妇的武功,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下于他,更不要说他们两个联手了。再者说,王越也并不想真的和刘宇闹得撕破脸皮。刘宇刚才未免有点太高估王越对汉献帝的忠诚心,也许王越的确是希望能够保全汉献帝的生命还有地位,但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师傅对弟子的爱护之心,可若是说王越对汉献帝死心塌地的效忠,那可就真的算不上了。
说到底,王越还是为自己考虑多过为别人考虑。如果汉献帝能够保全性命还有地位,他王越还是能够安安心心的做他的首席大剑师,这个身份还有地位是王越这样的游侠一心想要追求的。而如今刘协的位置是不是能够坐的稳当,这根本就是一个未知数,和刘协比起来,刘宇显然是一个更具有投资价值的势力,所以王越这次来,也就是尽尽人事,如果刘宇对他的求情没有丝毫的触动的话,那么王越也只能听之任之。总之他是不会为了汉献帝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过王越表现出来的那种甘心为汉献帝而死的表情,让刘宇的心中盘算起来,刘宇同样也不想和王越发生太大的冲突。他和孙琳的武功虽然都不差,但王越身为大汉第一剑师,他在剑术武功方面的造诣决不是刘宇夫妇能够比拟的,所以如果双方发生拼斗,王越虽然不会给刘宇两人造成生命上的威胁,但一战下来,刘宇他们想要一点伤都不带,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大剑师王越所造成的创伤肯定不会是无关轻重的小伤!自打来到三国时代,刘宇受伤的时候可就当初和黄巾军大战的那一次而已,至于孙琳更是一点伤都没有受过,现在为了这点事情就冒受伤的危险的话,那可不是刘宇所希望的。不过看王越的样子,他不要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不会罢休的。
略微沉吟了一下,刘宇便做出了决定,他稍稍啜了一口酒,而后做出一副狠了狠心的样子向王越说道:“既然王兄这么直接,那我也就直说了。没错,我确实是有我自己的志向,但这个志向和当今的皇上之间的冲突并不大。皇上毕竟是我大汉的天子,刘某身为汉室宗亲,也是高祖皇帝的苗裔,这同宗骨肉相残的事情,刘某是绝对不会去做的。王兄今天的来意,我一清二楚,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给王兄一个承诺,刘某有生之年,绝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皇上的事情!他日若违背此言,则天地共罚之!”说完这句话,旁边的孙琳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孙琳的脸色,王越并没有注意到,他现在只顾着对刘宇刚才所发下的誓言感到高兴。古代人,不管是谁都难免有些迷信,尤其是在文化还不是十分开放的汉朝,人们都还是比较相信有神明的存在的,所以一般来说,话语间比较狠的誓言,都能够成为比较可靠的保证方式,放在后世,那就叫具有法律效力的证明文件,当然,对这个证明进行监督的,也就只有那些大家谁都没有见过的神灵了,但也就是因为监督者是神灵,所以大家才都能相信誓言。
刘宇既然发誓不会做任何对汉献帝不利的事情,那王越自然也就可以安心下来,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道中,别的人不敢说,但对于刘宇,王越却还是能够相信的,毕竟从刘宇的历史来看,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做过任何一见失信于人,或者说是背信弃义的事情。所以王越还是相信刘宇的人品的。了却了一桩心愿,王越整个人都好像放松了很多,就连吃菜喝酒都比刚才的时候要更加的随意,三个人又畅饮了大半个时辰,王越便起身告辞而去。
看着王越离开的身影,孙琳忍不住有些担忧的向刘宇说道:“元瞻,刚才为什么要向王越做出那样的保证?万一以后誓言应验了要怎么办?”刘宇一愣,接着哈哈一笑说道:“琳琳,你可是从后世来的唯物主义者啊!怎么现在倒相信起这些迷信的东西来了?”孙琳被刘宇这么一嘲笑,脸上不由得一红,但随即便恼羞成怒的在刘宇的胳膊上狠狠的扭了三圈,知道刘宇用一双饱含热泪的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的时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般的松手道:“你这个人还真是没良心,我这么担心,还不都是为了你!咱们连时空都能够穿越,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现在就是告诉我神灵真的存在,说不定我也就相信了!可你竟然还没心没肺的发什么毒誓。”
看着孙琳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刘宇的心中升起一股温暖,他轻轻的将孙琳揽在怀中说道:“知道了,老婆大人,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没有征得老婆大人的同意就口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就宽恕我这一次吧!”刘宇古怪的语调弄得孙琳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好容易才绷紧的脸也再次变得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不过孙琳还是不准备放过刘宇,将俏脸一板,好像是恐吓似的向刘宇道:“别在这里叉开话题,你今天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哼,就有你好看!”
刘宇嘿嘿干笑两声道:“老婆大人先别生气,我会对王越那么说,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其实我刚才那话严格的说也算不上是发誓,其实就算是发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孔子还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呢,何况是我们,再者说,老天爷哪有那么清闲,整天光盯着那些发过誓的人看呢!另外,我刚才只是说不会做对刘协不利的事情,但没说不让别人做啊!借刀杀人这种事情其实并不是太困难,只要时机成熟了,我们便设个局,假他人之手,杀掉刘协!”
孙琳白了刘宇一眼道:“就知道你是准备玩这些文字游戏!说起来,汉献帝在历史上也是个可怜的人,咱们真的有必要赶尽杀绝吗?”刘宇叹口气道:“刘协这个孩子当年我也教过他,对于他的脾气我还是很清楚的,这个孩子很聪明,但同时也很固执,对于一些他认准的事情,他将会不遗余力的做下去。虽然这个品质在很多方面可以算是难得的好品质,但放在他的身上,对我们来说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其实这次到长安之前,我是想给他留下一条活路,但可惜,面对我给他的机会,刘协并没有珍惜!我敢说,如果咱们现在遇到什么困境的话,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就是他!”
如果在他人利益和自己利益之间只能选择一个的话,那么自然是保证自己的利益为第一优先,这个道理孙琳当然明白,所以在刘宇说完之后,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换了话题问道:“这次曹操和历史上一样开始进攻徐州,而且仍然是要血洗整个徐州,这事儿,咱们要怎么应对呢?”刘宇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我也没想好,咱们现在可是在关中,离着徐州可是有数千里之遥呢!如果我们在豫州又或者是青州的话,那倒是个扩张势力的好机会,但现在我们也可说是有心无力了!”刘宇的心中其实也感到很郁闷,他也不想看着历史上的惨剧依然发生,但相对于长安还有益州来说,徐州根本就是一块飞地,他就算能够救得了一时,也不可能像历史上的刘备那样一直保全徐州。
见刘宇不说话,孙琳也感到有些无奈,对于徐州的情况,她同样也很清楚,但女孩子天生的心肠软,明知道将会有大量的平民死亡却不去管,这让孙琳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她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是不能让刘宇太为难的,毕竟对于益州来说,事有轻重缓急。大概是感受到孙琳现在的心情,刘宇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而后语气中带着坚定的说道:“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一点都不管的,也许无法减少多少平民的伤亡,但能挽回一点算一点吧!”
第二天,益州众臣僚再次聚集到蜀王府进行朝会,至于议题,自然就是曹操进攻徐州的事情,刘宇在众人来到之后,迈步走到银安殿正中的王位上坐下,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决定,但众人的意见也同样要听取,但还没等朝会开始,一个侍从忽然从殿外走进来禀报道:“启禀主公,益南都督张林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