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魏逸风失踪建宁郡 孙清晓挥兵入云南
刘宇自己其实也一直在考虑如何才能挑起刘表和孙坚之间的矛盾,毕竟这两家如果打起来的话,对益州的好处将会很大。另外,作为一个君主来说,老是依靠别人为自己出谋划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如果可能的话,刘宇还是希望能够自己思考出一些问题的解决办法,
听郭嘉说的这轻松,刘宇皱着眉头将扬州、荆襄两方可能会有会发生矛盾的地方细细的想了一遍,眼前忽然一亮,试探着向郭嘉问道:“奉孝,你所说的,难道是拿豫章郡来做文章?”
郭嘉笑着点头道:“主公明见,嘉所筹谋者确实是那豫章郡。豫章本是扬州的属郡,地方千里,可以说,江东六郡,唯有豫章郡的面积最为广大。”刘宇皱着眉头道:“豫章疆域虽广,但却甚是穷困,这块地方,刘表不见得就那么想要啊!”郭嘉道:“主公说的是,刘表据守荆州九郡,土地肥沃,自然不会贪图豫章的穷乡僻壤,不过,刘表对这豫章不感兴趣,不代表其他人不感兴趣。主公为什么不在刘繇身上着手呢?”
刘宇一怔,随即一拍手道:“原来如此!会稽郡虽然富庶,但正因如此,孙坚才一定会攻打会稽。所谓狡兔三窟,刘繇绝不会只在会稽束手待毙,而豫章就是他最好的容身之处。若是刘繇占了豫章,一有危难,则必然求救于刘表,刘表向来注重名声,宗室同族有难,他绝不会置之不理!不过,”刘宇皱了皱眉头:“刘繇才具有限,我怕他有取豫章之心,到时却没有取豫章之力啊!”
郭嘉道:“主公勿虑。即便刘繇无能,江东却依然有文章可做!孙坚虽然得了扬州北部,但名义上却还是袁术的部属,其手下兵马也是自袁术处借来。如今袁术取了淮南,割占扬州治所寿春。若是刘繇有失,主公便可行文一封,向朝廷举荐袁术为扬州牧。袁术素有野心,其行也多有不轨之处。他若成为扬州牧,必然向扬州各郡派遣牧守之人。到时孙坚必与其决裂。袁家与刘表素来有旧,袁术要想与孙坚相敌,则刘表必来相助,到时江东将战火连绵矣!”刘宇抚掌笑道:“好,奉孝所言甚是。既如此,可先从容布置,到时只需坐观江东风云变幻即可!”
两人正言讲间,一亲兵手持一封文书匆匆来到厅中,单膝跪倒道:“启禀主公,南中有战报传来!”刘宇一惊,忙道:“速速呈上来!”接过战报,刘宇三两下拆开观瞧,初时面带喜色,到后来却眉头皱起,面有忧色。郭嘉在一旁看刘宇这般表情,连忙问道:“主公,莫非南中战事有变?”
刘宇用手轻轻揉了揉额头,将手中军报递于郭嘉道:“战事无恙,清晓所帅南征大军,已经扫平攻入建宁、越巂、牂牁、朱提四郡的南中蛮兵。现已屯兵建宁郡秦臧县,伺机攻入云南,一举攻破蛮族老巢。”这时郭嘉已经将手中军报看完,同样皱眉道:“大战在即,魏浪将军身为向导官,却失去踪迹,主公,莫非魏逸风有了什么变故?”
刘宇摇摇头道:“我待逸风不薄,也信他非是忘恩背信之人。”这时一个家丁走进厅内向刘宇禀道:“主公,夫人有书信一封送回!”刘宇连忙将信接过,拆开看罢,向郭嘉说道:“清晓信中言道,魏浪似乎是得到了与自己身世有关的线索,这才未留书信,匆匆往南中去了。”郭嘉点头道:“原来如此,魏逸风本是南中人士,其身世中颇有值得玩味之处。此次能有机会获悉实情,倒也是一桩喜事。”
刘宇将书信收好笑道:“魏浪身世,很有可能成为我军平定南中的一大助力,不过南中之事,自有清晓在前方决断,暗部早已将南中地形,画成图册,制成沙盘送至军中,便是少了逸风,也不会对南征造成什么影响。”忽然想起一事,刘宇向郭嘉问道:“奉孝,那安世高大师,是否还在成都?”
郭嘉道:“回禀主公,安世高大师现还在成都,礼部孙尚书甚为优待之。只不过,安世高还是不断的请求能在成都设立佛寺,以供奉他们佛家的佛祖。”刘宇苦笑摇头道:“不愧是佛家高僧,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忘宣扬佛教。成都城中的居民可有信奉佛教者?”郭嘉道:“现在还没有人去信奉那佛教。毕竟川中之人多是当年张道陵所立五斗米教的信徒,对那外来的仙神并不感兴趣。
刘宇笑道:“那并非仙神,而是佛祖。若是这样也好,佛教虽然不缺好的教义,但现在这个世道,还是不要让他传播开比较好。去告诉孙乾,让他好好款待安世高,毕竟此人在未曾出家之前乃是一国的王子,现在我大汉虽是乱世,却也不可让那些化外之人小看了。至于他所提出的兴建寺庙之事,则毋须不要理会,我们现在可没有什么多余的财力去养活那些不事生产的和尚。”
郭嘉奇怪的问道:“主公既然知道佛教信徒不事生产,为何还要收留安世高呢?”刘宇呵呵一笑道:“因为佛祖的流传在东土的舍利子要着落在他的身上。这件事以后再说,奉孝,你派人往成都,告诉张鲁,要他按照我交代他的那些事情,将道教尽快建立起来!我可不想看到日后佛教在我中华之地一枝独秀!”
益州南部,由建宁、云南等六郡组成,常言所说的南中,准确的说,就是益州南部的云南郡。此地山高林密,地形多变,其中道路之崎岖,甚至超过巴蜀之地,更有怪石矗立于山道之中,猛兽出没于林丛之内,深谷幽洞,毒泉瘴气,稍有不慎,即有丢失性命之虞,称其为天狱之所在,可谓名副其实。
正因为云南一带的自然环境十分了恶劣,所以汉朝历代帝王虽然在南中设立郡县,但却常年不设郡守,但凭云南本地土族公选头人进行管理。统治集团对云南郡疏于管理,导致南中地区的文化发展程度远远迟滞于天下。南中各地的文化程度直接导致了当地的民风彪悍,蛮族百姓多以在山中射猎捕兽为生。其中有些地域虽然也有粮食种植,但数量毕竟有限,所以南中百姓的日常需用,多要依靠设立在建宁、朱提以及犍为等地的市集进行货物交换。
不过因为汉末政治混乱,益州的前几任刺史来到益州之后,无不是醉酒笙歌,,糜烂政务,搞的州内各郡民不聊生。益州北部靠近成都的几个郡也就算了,可越往南,情况就越糟糕,自汉桓帝永寿二年(公元156年)起,益南各郡的官市、民市都纷纷关闭,云南郡的日常用品顿时断绝,南中百姓生活也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民间的动荡直接导致了云南蛮族的首领对汉室朝廷的不满,几十年来,南中蛮族屡屡作乱,侵扰益州南部六郡,有的时候甚至能够打到犍为、巴郡这样的益北重地,让历任益州刺史头痛不已。刘宇进入益州之后,政治局面为之一肃,世家势力遭到严重打击,而各地的农业及工商业也在官府的扶持下,逐渐恢复元气,并且迅速发展起来。
但是,在益州实力大增的同时,益州的人口可在急剧增长,仅仅几年的时间,益州总人口从原来的四百二十余万,激增到现在的六百一十三万,巨大的人口压力抵消了经济增长的部分,犍为、建宁等地的市集虽然重新开放了几个,但能够供应给南中的物品却是杯水车薪。加上经过多次掠夺战争之后,南中部族头领对于云南以外的富庶土地的野心越来越大,所以,在初平二年四月,现任蛮王瓦突利,会和了南中几十个部族首领,率领蛮兵八万余人向益州南部六郡发动进攻,一时间,益南局势岌岌可危。
初平二年七月,刘宇任命自己的夫人孙琳担任平南元帅,带领十万大军征讨南中。
孙琳来到犍为之后,果断的分兵三路,安抚朱提、越巂、牂牁三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三郡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南中蛮兵。得知官兵大至的瓦突利慌忙收缩剩余兵马,集结了五万大军在建宁秦臧县境内与官军决一死战。而孙琳在会合了张任、张郃的两路人马之后,统兵六万,与瓦突利激战于禄丰,大获全胜,孙琳亲斩瓦突利之弟瓦突颉于马下,张郃一枪刺死了阿史洞主,蛮兵折去两万余人,仓皇逃回云南,意图在南中本土,借助地利,再与官军一决雌雄。而孙琳也知道南中地形复杂,故而暂且屯兵秦臧,准备在许褚、严颜的兵马到来之后,再行进兵。
秦臧县,城守府前厅,孙琳正皱着眉头,仔细的对着南中的地形沙盘思索攻打南中的路线。此时已经是深夜,但眉宇间隐然有疲惫之色的孙琳依然聚精会神的研究着暗部送来的每一份情报,同时和沙盘地形一一进行对照。要知道,孙琳虽然来自后世,但穿越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却是绝对的不通军略。这些年来,她跟着刘宇东征西讨,多次在战场上排兵布阵,征战疆场,对军事上的事情虽然已经熟悉,但却依然谈不上是精通。这次因为刘宇要忙于北方事务,加上南中的特殊情形,孙琳不得不亲自领军出征,但这副重担压在她的肩头上,却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思索间,孙琳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响动,她也不回头,出声问道:“是云璐吗?”一杯清茶飘洒着淡淡的蒸汽出现在孙琳手边,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道:“姐姐,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是赶快去休息吧!”说话的人,正是西凉马腾的千金马云璐。
要说马云璐怎么会跑到益州,却又是另外一桩事务,简单的说,马云璐就是为了逃避和韩遂之子的婚事,才在她兄长马超的帮助下跑到益州来的。古代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女子的终身大事其实多数情况下并不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的,就像马云璐,她虽然是将门之女,但在封建礼教面前,却依然是无计可施。
马腾和韩遂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可以说只是依靠利益联系起来的一点都不牢固的同盟者。但在现在的西凉,他们两个又不得不合作,所以干脆拜把子结为兄弟,光这样还觉着不保险,所以韩遂又为他的那个儿子来向马云璐提亲。这马云璐可算是西凉第一美人,韩遂的儿子自然是万般情愿。可问题是马云璐对这桩姻缘却一点都情愿。
要说如果在以前的话,马云璐就算心中不情愿,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甘心认命,可她曾在洛阳刘宇的府中,跟孙琳、貂蝉她们住过一段时间,就是这一段时间,马云璐可就被教“坏”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在婚姻上还有这样的自由,可以放开心扉去喜欢自己所喜欢的人。
在马云璐的眼中,貂蝉和他的父母就是个绝对的另类,那么多的公卿世家排着队的上门来求亲,可刘宇和孙琳却只是将那些人的资料往貂蝉面前一扔,让她自己挑选,不中意的话,就很干脆的直接回绝掉。这对马云璐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有了这个榜样在,马云璐也就放开了自己的性子,当马腾近乎逼迫的让她同意嫁给韩遂之子之后,马云璐干脆的跑出家门,在马超的帮助下,一溜烟逃到成都来投靠孙琳。孙琳对这个活泼的姑娘也很是喜爱,而且马云璐对许褚的那一番心思,孙琳在貂蝉的提醒下也是略知一二,虽然对这件事感到十分的惊讶,也曾经感叹过马云璐的眼光之“拙劣”,但又想到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么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孙琳也就释然了,而且她还很积极的想要撮合这两个人。
因为知道自己大哥对貂蝉的爱恋,也看出貂蝉对自己大哥并非没有情意,马云璐在州牧府的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拿貂蝉当成自己的嫂子一样对待了,加上蔡琰在内,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感情自然是好的一塌糊涂。本来以孙琳的身份,从貂蝉这里算起来的话,马云璐怎样也要称她一声伯母什么的,不过马云璐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称呼孙琳的话,下场恐怕会变得很凄惨,再说,以孙琳的美貌气质,这个“伯母”的称呼,马云璐自己都绝对叫不出口的,所以干脆也不管什么辈分不辈分,直接将孙琳叫做姐姐了事。
这次南征,孙琳本来是没打算带着别人同行的,不过马云璐从小就希望能够做个征战沙场,不让须眉的女将军,这次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又怎么可能甘心放过,所以在她不断的撒娇恳求下,加上孙琳考虑到自己身边能有个信得过的女子从旁照应也是好事,所以最终同意了带着她一起南征。不可否认,马云璐确实是将门虎女,一套枪法使出来法度严谨,很有些高手风范,跟着孙琳的几次战斗中,虽然没有斩杀有名号的敌将,但在两军对战时,对付起那些蛮兵来,也可说得上是勇不可挡了。
此时看到孙琳这么晚了还在灯光下处理军务,想到她这些天都没能睡个安稳觉,马云璐不由得感到心痛万分,所以才泡了一杯浓茶,出来劝孙琳尽早回房休息。
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孙琳笑着对马云璐道:“云璐,你泡茶的技术,可是越来越好了,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远远的超过我了。”马云璐拉着孙琳的手嗔道:“姐姐,你又来取笑我,我这泡茶的本事都是姐姐你教的,徒弟哪里能强得过师傅呢!”孙琳一乐,轻轻点了点马云璐的额头道:“小丫头,你不但是茶艺见长,连说话也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说完,孙琳取过一张军报,就着灯光又看了起来。没看几行,那军报就被马云璐一把夺了过去,孙琳愕然抬头,就见马云璐气鼓鼓的看着自己,眼眶中还隐隐有泪光闪现,便问道:“云璐,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是有什么心事,就跟姐姐好好说说!”
马云璐抹抹自己的眼角道:“姐姐,我哪里有什么心事,我是看到姐姐为了军务这般劳苦,心中难受!姐姐,你已经连着四五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白天整军练兵,傍晚聚将议事,到了深夜,还要在这里审阅公文,姐姐,要是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支撑不住了,何况是姐姐这样一个女子呢!”
孙琳闻言笑了笑,站起身拍拍马云璐的肩膀道:“云璐不必担心,其实我对这样的事情也已经习惯了,熬上几天夜,却还累不倒我。”一边说,孙琳一边想:“当年每到快考试的时候,有时为了背重点,做习题,都有可能连着几天在自习室上通宵,白天眯上一会儿接茬看书,现在这点劳累,自然是不算什么。”
马云璐却不知道孙琳当年的这些事迹,依然劝道:“姐姐,其实这些军务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就是了,姐姐实在没有必要事必躬亲的。”孙琳叹了口气道:“若是换个人领兵,也许可以交给其他的人去办,可现在是我一个女子统帅十万大军,若是不能以身作则,又怎么能够服众。唉,虽然有刘宇在我身后撑腰,但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就等着我出问题,而后他们就可以群起而攻之。云璐,我肩上的这副担子,比起其他人,要重百倍啊!别人征南,若是中途有败,那可说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我若是战败,那就是罪无可恕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多费时间来计划筹谋,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但孙琳随即笑了笑,向马云璐道:“不过今天我决定听你的话,现在就去睡觉,因为进军计划已经定下来了,明日,我们就要发兵入云南,直取青蛇洞!”
第十八章 益州兵对战青蛇洞
青蛇洞,是距离建宁秦臧县最近的一个南蛮部族聚集地。青蛇洞的首领名叫那土洞主,其人铜铃眼,朝天鼻,招风耳,血盆大口,真个面目狰狞,令人见之生怯。身高九尺,膀大腰圆,远远看,就好似一座铁塔一般。善用一根熟铜棍,上阵不披挂,不骑马,在粗布衣襟之外围一虎皮,健步如飞,阵前厮杀!
这那土洞主在南蛮部族中号称第一猛将,手下三万蛮兵,令南中各族不敢小觑。这次瓦突利攻打益南六郡,青蛇洞因为兵员较少,而且地处南中入口的紧要之处,所以那土洞主并未跟随蛮王一同出战。他本以为凭着瓦突利的能力,这次就算无法得到整个益州,取得益州南部还是不成问题的,可出乎意料的是,瓦突利竟然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带着一群可怜兮兮的残兵败将灰溜溜的跑回了南中。不仅如此,这次的军事行动还引来了朝廷征讨南中的大军。
这个消息对于那土洞主来说既让他震惊,又让他感到兴奋。能够击败瓦突利,那就说明这次从益州派来的朝廷部队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作为一员猛将,那土洞主在南中地区已经无法找到能够成为他对手的人,现在有了这样一个让自己过过战争瘾的机会,他在心里自然是按捺不住的高兴。在得知朝廷大军已经向着自己部族方向前进的时候,那土洞主迅速将自己的兵马整顿好,陈兵于隘口,等待孙琳大军的到来。
孙琳在秦臧会合了许褚等人的兵马,合兵十万,进入云南,其间道路之难行,也就不在多言,总之环境甚是艰苦,前锋由张任担任,另有暗部的人员从旁协助,一路斩荆棘,开道路,翻山越岭,穿林渡河,众军不辞劳苦,晓行夜宿。大军行进非止一日,在第十个日头上,终于来到距离青蛇洞三十里处。
关于青蛇洞的情报,暗部早已送到了孙琳的手上,对于那土洞主的性格脾气,孙琳等人也都已经了然于胸,之所以先选择青蛇洞作为第一个攻击对象,除了因为这里确实是进入南中的门户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的守将最好对付。南中地远,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这里都不是刘宇集团需要重点关注和扶持的地方,这次之所以派孙琳前来征讨,目的就是为了营造一个在几十年内能够安安稳稳的南中。至于对南中百姓整体经济文化水平的提高,那就是以后几十年内慢慢进行的事情了。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个观点无论是刘宇还是孙琳,都是十分赞同的,但与历史上的诸葛亮所面对的情况不同的是,现任的蛮王瓦突利,和人家蛮王孟获比起来,水平相差的的确不是一点半点。孟获当年也是反叛汉族的统治,但不管是在战争过程中,还是在战争结束后,孟获的表现都表明他是个铁骨铮铮,有信有义的真汉子,是少数民族的真英雄。诸葛亮当年也是看中了他这种英雄的本质,所以才七擒七纵,铁了心的要让孟获对蜀汉政权心悦诚服。
可如今的这个瓦突利,孙琳已经跟他打过一次交道,按孙琳的话说,那就是这个人外英雄而内小人,典型的伪君子,孙琳根本就不敢想像,自己如果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么一个人的身上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所以,在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同时也和本人打过照面之后,孙琳很快就决定改变以前制定的那个招抚蛮王,以达到安抚蛮族目的的计划。想要控制蛮族,不一定非要利用现在的这个蛮王,重新扶持一个亲近大汉的蛮王,无疑更加符合益州的长远利益。
对于这个计划的改动建议,刘宇在和军机处众人商量之后,认为确实可行,于是便行文南中,告诉孙琳可以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办。不过这个计划变动的代价就是孙琳不得不付出比原计划多出十倍的精力,来对南中进行攻略,因为她招抚的对象,已经从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
在南中各大部族之中,最容易得到招抚的,可以说就是像青蛇洞这位那土洞主一样的猛将了。一般来说,能够成为猛将的人,心地都比较直爽,而且因为他们本身具有很高的武艺,所以他们也就比旁人更加的敬重强者,也就是说,只要能够明刀明枪的战胜他们,他们到时非但不会记恨,反而会因为自己的那种强者为尊的思想,而对战胜者心悦诚服,进而甘心受其驱策。
那土洞主就是这类猛将的代表,所以孙琳在左右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在他这里打开收拢南中部族的第一个缺口。因为已经料到那土洞主会带领兵马驻守隘口等自己到来而后进行决战,所以孙琳并没有放出太多的侦查人员,只是派出了两组探马,前去查探那土洞主的兵马到底驻扎在什么地方。
还没等探马回来,青蛇洞的蛮族兵马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那土洞主大概是想显示一下自己是个受过汉朝文化熏陶的人,所以他在向孙琳发起战争之前,先派人送了一封写得文绉绉的战书,向孙琳约战。孙琳将战书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心中不禁感到好笑,如果不是有使者前来相送,她还真的不敢相信,这样的战书是出自一个蛮族猛将的手笔,不过想想人家张飞那样的莽汉,却也能画出惟妙惟肖的美人图,孙琳也就释然了,毕竟现在不是追究这等鸡毛蒜皮小事的时候。略一思索,孙琳便在战书的背面题上“来日决战”四个大字。
第二天,大汉与蛮族的两支部队,对峙在山间的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因为蛮族只有三万大军,所以这次孙琳也只率领了三万人马,前来迎战。那土洞主在自家的阵中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这时看到官军到来,连忙喊起人马,振作精神,瞪大了两个铜铃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对面官军的阵门处。
就听汉军战阵中,一阵激昂的鼓声响起,就见阵门内一阵旗幡招展,一面锦旗自中军处移至阵前,上面书写着“平南元帅孙”几个大字。那土洞主看到敌军士气强盛,心中先好好的惊讶了一番,此时见到帅旗出现,连忙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这个打败了瓦突利的汉人元帅到底是个怎样的英雄人物!
就见汉军阵中一队大将,左右簇拥着一人,来到两军阵前站定,那土洞主知道中间那人就是征南元帅,连忙定睛看去时,却被自己看到的景象下了一大跳,原来那汉军将领,柳眉杏目,皓齿朱唇,三千青丝盘起在盔帽之中,一袭战甲衬托娇躯玲珑,这个是天姿国色仙家女,豪气冲天女英杰。荷花甲,飞凤盔,座下闪电追风马,手中四象八门红鸾刀,无边风情,无穷煞气!
那土洞主用自己那蒲扇大小的手掌使劲揉了揉眼睛,最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不禁又好笑,又好气的大叫道:“汉家没有男人了吗?怎么派了个女人当元帅?!”他身后的蛮兵也是一阵放肆的大笑。而汉军这边,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因为他们知道,凡是惹恼了自己这位女元帅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个瓦突利的弟弟,不就是因为口出不逊之言,所以被元帅像杀鸡一样,一刀砍死在马下了嘛!在汉军众人的眼中,这个面目可憎的蛮人现在已经有一只脚迈到鬼门关里面了。
孙琳也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气愤,她也已经想开了,毕竟这个时代容不得出色的女性,自己做这个元帅,本就是个惊世骇俗之举,如今被他人指指点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带马上前,孙琳提气朗声道:“对面可是青蛇洞的那土洞主?!”那土洞主不屑的重重哼了一声,也没搭茬儿。不过这一声低哼,却被孙琳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她冲着那土洞主说道:“那土洞主,此次袭扰朝廷郡县的事情,你并没有参与到其中,朝廷也不会怪罪于你,此次本帅南征,只是为了诛除首恶,其余皆不追究,那土洞主,为了你青蛇洞中大大小小的性命,你还是尽早归降吧!”
那土洞主勉强从翻译那里弄清楚了孙琳到底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听完之后,却是仰天狂笑,而后面目狰狞的恶狠狠的向孙琳道:“女娃娃,休要大言欺人,先不说朝廷怎样,单凭他们任你为帅,我就不可能归降!我劝你一句,我南中山高路险,不是你这样娇滴滴的女子该来的地方,你还是早早领兵回家生孩子去吧!”
孙琳静静的听那土洞主把话说完,秀眉一簇,脸色一冷,傲然道:“洞主既然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有办法,你我两军便在这刀口上了结这件事!”说罢,转身向手下将领问道:“谁愿意去打头阵?”
话音刚落,就见一匹棕色战马越阵而出,马上一人,高声叫道:“蛮帮小儿,休要猖狂!你可敢与我战上三百合!”孙琳急忙看去,原来正是河间府的张郃张俊义!
第十九章 蛮将侥幸逃的性命
那土洞主听到有人应战,心中高兴万分。汉军的元帅让他大失所望,但这个娇滴滴的女子所率领的大军却战胜了瓦突利的几万大军,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手下的大将都有不同凡响的能耐。如今听到有人应战,那土洞主便迫不及待的扛起自己的铁棒,健步如飞,来到两军阵中。
不过,当他看清楚张郃的面容的时候,便不禁大失所望。就见张郃,额阔颧高二道浓眉,一双虎眼,淡黄脸庞,大鼻阔口,颔下三绺须髯,周身玄色战甲。要说张郃这相貌,也可说甚是英伟,可在那土洞主看来,这员汉将的面容,怎么看都有些像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汉人书生!
也难怪那土洞主会有这么个感觉。刘宇麾下众将,大部分都来自下层的寒族家庭,比如许褚、张辽、赵云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出身。不过张郃却不一样,他们张家在河间府,那也算是数得上号儿的富庶之家,虽然不是世家大族,但却也是锦衣玉食。张郃自幼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虽然不喜好读书,但毕竟从小受到了良好的启蒙教育,所以他长大后虽然成为了战将,但自身的文化素质却远高于一般的将领。
那土洞主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他还以为汉军是因为小看自己,所以派出了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来对付自己呢!恼怒之下,不禁大声对张郃喝到:“兀那白脸汉子,你非是我的对手,要命的话,就速速退回去,某家棍下不杀无名之辈!”张郃被那土洞主这几句话气的七窍冒烟。诚然,张郃因为多年来在大家族中保养的不错,虽然练武很辛苦,但皮肤比起许褚等人还是要白上一些,但被人称做白脸汉子,这还是第一次!
将手中点钢枪一摆,张郃指着那土洞主大声喝骂道:“蛮族叛逆,休要多说言语,我要杀汝,如杀一鸡尔!莫要废话,纳命来吧!”说着话,手中枪向前一送,往那土洞主哽嗓处点去。那土洞主将身子向旁边一闪,怒道:“你这汉子好不讲理,我为你性命着想,好言相劝,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既然这样,某便送你归天!”说完话,将铁棒高高抡起,忽的一下,带着刺耳的风声,冲着张郃当头砸下。
张郃眼见这一招来的声势惊人,心中也是暗暗惊讶,本来张郃可以侧身躲过这一招,不过他被刚才那土洞主的话弄得火气上涌,这时见铁棒来到,心里却也升起了比较之心,有意与这那土洞主较较臂力,于是带住了座下战马,双手擎枪,丹田一较劲,吐气大喝一声,将手中枪向那铁棒迎去。
就听“当啷”一声巨响,两件兵刃同时向外荡开,张郃在马上身体摇晃了几下,而那土洞主也向后退了小半步。看起来好像双方不分上下,但张郃心中有数,在力气比拼上,自己差了半筹,姑且不说自己现在还在微微发麻的虎口和双臂,就凭自己刚刚身体晃动的几下,就足以分出上下高低,自己之所以没有后退,是因为借助了座下战马的力量,反观只倒退了小半步的那土洞主,那份力道实在是让人惊叹了。
其实那土洞主此时心中也是惊骇万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强大的汉将,竟然能够接下自己全力砸下的一棒,不但接下了那一招,还将自己震退小半步,握着铁棒的手也在轻轻颤抖。这下子那土洞主可高兴了,心想:都说汉家人处处透露着古怪,这话还真是不错,这汉子如此文弱,却竟然恁地勇猛!他心里不藏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冲着张郃喊道:“那汉子,没想到你竟然深藏不露!好好好,这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来,我们继续好好大战一场!”
张郃经过刚刚的那一次交手,心中就对那土洞主的勇武暗自欣赏,加上听了他说的这几句话,也明白这蛮将其实是个有口无心,没有多少心机的憨直之人,想通了这点,刚才的那点火气自然也就消弭了下去,再想想临行之前元帅孙琳交代过的,要众将在征讨过程之中,要做到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他心中便存了收复那土洞主的念想,这时看到那土洞主再次一棍如泰山压顶般砸了下来,也不再和他比拼力气,身子一侧,让过这一棍,手中点钢枪刺出,想要在对战招数上和那土洞主一决雌雄。
不过这一次,那土洞主可就被张郃压了下去。说起来,这也不奇怪,南中偏僻,像那土洞主这样的勇士,都是仰仗着自己的天生神力,加上在山中捕猎时所锻炼出来的那种反应能力和战斗能力来上阵对敌的,所以在招数上,那土洞主手里这条棍就只知道直来直去,招法甚是粗糙,而张郃就不一样了,他手中这条枪,确实是得到过名人传授,高人指点,而且这路枪法也是有名号的,叫做白虹枪法,相传是当年辅佐光武帝成就帝业的大将寇恂所创,一招一式都经过了近百年的不断完善,自然是锋锐无比。
张郃在这套枪法上可是灌注了无数的心血,历经十年苦练,方才练到现在这种圆转如意的境地,虽然还没有达到这套枪法的最高境界,但这条枪展开来,上下翻飞,左右盘旋,似蛟龙出海,似飞龙升天,招招精妙,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汉营众将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自然看得出张郃枪法中的好看之处,不时的高声叫好,而营中的战鼓也敲打的越来越响了。
至于青蛇洞的那些蛮兵,虽然不识的汉家枪法的精妙,但眼看着阵中的那员汉将将一条枪挥舞的如同瑞雪纷飞,将自己的洞主缠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们自己也是觉得底气不足,阵阵心寒,三万人的气势顿时降低了不少,连助威的呐喊声也变得虚弱起来。
但是张郃虽然在枪法上将那土洞主压得无法抬头,但急切之间,却也收拾不下他。所谓一力降十会,张郃因为要留心于招数,手上的力道自然就不能每次都发挥到最大限度,而那土洞主虽然被张郃的枪法弄得有些晕头转向,无所适从,但一旦遇到比较危险的情况,他就干脆的将自己的铁棒一轮,轮成圆形进行防御。
这一招虽然粗糙,但却万试万灵,张郃枪法中固然有无边奥妙,但遇到这一招,不是被铁棍上蕴含的巨大力量所荡开,就是不得不撤枪回救自身。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将近一百个回合,张郃心中不免有些急躁,这可是大军入云南之后的第一战,自己如果无法取胜的话,对于部队的士气都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不如卖个破绽,看他识也不识!”
心中打定主意,张郃在接过一招之后,忽然在自己的左肩处露出一个空隙。这场战斗打到这个地步,感到急躁的可不只是张郃一个人,那土洞主比起张郃,心里更要急躁,他这个人到现在为止的战斗,都是和南中部族中的人进行的,大家奉行的都是以力对力的战斗方法,何时经历过这种被人一面倒的压着打的窝囊战斗!
此时猛然间看到对方露出了一个破绽,那土洞主想也不想,直接一棍就冲着张郃的左肩砸去。张郃见那土洞主中计,心中一喜,身子就在马上轻轻一扭,向右侧倾斜下去,避过了这来势凶猛的一棍,与此同时,枪交右手,大喝一声“着!”手中钢枪送出,直奔那土洞主左胸而去。那土洞主刚才那一棍招式已经用老,面对张郃这必杀的一枪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避。
这下子双方的人都以为那土洞主会就此毙命,蛮兵那边是惊呼出声,而汉阵这边,孙琳也忍不住高声叫道:“俊义,手下留情!”可眼看张郃那一枪去势甚急,根本就没有多少回旋的可能,所以孙琳等人也都以为这下子那土洞主算是死定了!
就听战阵之中噗通一声,众人心中一紧,两军之中的战鼓声也都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几滴鲜血从张郃的枪尖滴落到地上,可当众人定睛看去时,都不禁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原来张郃那一枪就停在半空中,那土洞主却失去了踪影。再仔细一看,大家才发现,原来那土洞主正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在他的左肩上,鲜血正不断的从一个血槽中流淌出来。孙琳等人初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等他们仔细一想之后,都不禁哑然失笑。
因为张郃两人战斗时间过长,众人在观瞧他们对战的时候,慢慢的忘却了那土洞主实际上是在步战,根本就没有骑马,如果是两员大将骑马对战的话,刚才张郃那一枪,对方是绝对难以避过的,可步战就不一样了,那土洞主刚才见到张郃那寒光闪闪的枪尖向自己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不过他的身体在这个时候还是做出了自然的反应,那就是想要进行躲避。
要在平时,那土洞主是绝对不会摔倒在战场之上,不过偏偏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脚下虚浮,这身体无意识的一动,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张郃那必杀的一枪,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从那土洞主的肩头擦了过去,只留下一道血槽!
第二十章 益州军大破蛇阵 孙清晓折服蛮军
两军的将士都没有想到这次对战竟然会以这么戏剧化的场面结束,一时间都有些愣神,孙琳等众将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那土洞主,面面相觑之下,脸上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就是战阵中的张郃,看到这么别出心裁的躲避方式,也愣在当场,甚至连刺出去的长枪都忘记收回来。
不过这段冷场时间并不长,汉军的击鼓手明显是心理素质超强的人,就在大家都还在发愣的时候,他倒是先反应了过来,咚的一声,敲响了一下战鼓。就是这一声,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张郃当下一催战马,想要趁势再补一枪,而那土洞主,反正为了躲避都丢了一次人了,这个时候也不怕在多丢一次,一个无师自通的懒驴打滚,骨碌碌几个翻身,铁棒一杵,纵起身来,狼狈不堪的逃回本阵。
等到了阵中,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变得更加严重,让皮糙肉厚的那土洞主都是一阵的呲牙咧嘴。“来人,布蛇阵!”那土洞主心中惶急,气急败坏的向自己手下的兵士喊道。这个时候他也别无他法可想,只好将自己的看家法宝也拿了出来。
青蛇洞之所以能得到这么一个名字,并不是空穴来风,事实上,在他们部落周围的山林之中,生存繁衍着各种各样的蛇类。其中固然有无毒的青蛇,但更多的则是蕴含有剧毒的毒蛇。为了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青蛇洞部族的祖先们经过几代人的探索,总算是让他们研究出一种能够驱赶蛇虫的秘方。
而与此同时,他们还创造出了一种驭蛇之法,能够像指挥部队一样,指挥蛇类向对手进行进攻。青蛇洞在南中立足百年,除了因为族中青壮善战以外,还有就是靠了这些让人看见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花花绿绿的毒蛇了。如今在青蛇洞的部落中,就喂养了近千条剧毒的毒蛇,这次出战,那土洞主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带了八百条毒蛇前来助阵,如今他看到自己的部队将有灭顶之灾,便急急忙忙的命人驱赶毒蛇上前迎敌。
汉军阵中,孙琳远远的望见蛮族队中有人手持竹杖,口含竹叶而出,眉头顿时一皱,扭头向身后的传令官道:“鸣金收兵!”清脆的金钟声响起,正想招呼大军冲杀上去的张郃吃了一惊,以为是己方的部队后方出了什么问题,于是连忙拨转马头,驰回本阵。可等他回到阵中,却发现自家阵中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惊疑之下,张郃忍不住向孙琳问道:“元帅,那土洞主已经被我所败,我正想引军一举将其击破,元帅却为何要鸣金收兵?”
看到对面蛮兵已经开始陆续后撤,孙琳一边传令整军回营,一边对张郃说道:“俊义先毋多言,暂且回营,我自有道理!”回到大营之中,孙琳便召集众将到中军帐议事。等到众人来到帐中,参军刘晔向孙琳问道:“元帅此番退兵,莫不是因为那青蛇洞人的驭蛇之术?”
孙琳点头道:“正是为此。情报部送来的南中军报中,曾经特别载明,青蛇洞族人皆善养蛇,虽然不知道其所养是何种蛇,但从其他部族打探到的消息来看,这些毒蛇确实是剧毒无比,凡被咬中者,若是没有他们的解毒蛇药,在三个时辰之内必然会毒发身亡!”众将大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军报,细想之下,心中都不禁凛然,张郃更是想到,若是刚才自己贸然冲入敌阵的话,面对着遍地的毒蛇,只怕也是难逃厄运吧!
一旁的张任忧心的道:“若是如此,难不成我们就拿不下这青蛇洞?”孙琳笑道:“那倒不是,我虽然无法得到他们部族中秘制的蛇药,但也不是毫无对付毒蛇的办法。”说着,孙琳从自己的衣袋处解下一个小小的香囊,从里面倒出一颗纱布包裹的小球,一股刺鼻的气味顿时在中军帐中弥漫开来。
抽动了一下鼻子,张任看着还在帅案上滚动的小球,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元帅,此是何物?”孙琳道:“这个小球之中,包裹着雄黄和大蒜!将雄黄石打磨成粉,将大蒜捣烂,两者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之后,以纱布包裹,就制成了现在诸位所看到的这个东西!”张郃有些疑惑的问道:“元帅,难道这么一个小球,就能够对付那些毒蛇?”
孙琳点头道:“寻常的毒蛇,闻到这个小球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会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到时,可令军士于腰带之上悬挂一个,另外在左右脚踝处个系一个,那些毒蛇自然会远远避走。”众人听孙琳将这小球说的如此神效,心中都甚是高兴,刘晔却向孙琳道:“元帅既然已经备下了这等抵御毒蛇之物,那适才为何还要传令退兵呢?”
微微一笑,孙琳解释道:“不瞒诸位,这种药球,因为材料有限,所以到现在为止,也只备得三千份,也就是说,只能够装备一千人马。而且,到现在为止,其效果还没有真正的被确认,虽然对付那些并不是十分的剧毒的蛇很是有效,但谁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够克制的住青蛇洞中的毒蛇。不过,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这药球肯定能对毒蛇起到驱逐作用,只不过驱逐的时间长短不好说就是了。”
刘晔眼睛一亮道:“元帅是说,要速战速决?”孙琳笑着点头道:“没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今万全之策,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擒获那土洞主!”程昱在一旁道:“元帅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们不妨….”
第二日,张郃引着一万人马,再次来到青蛇洞人马寨前叫战。那土洞主昨日被张郃挑了一枪,不过他身材魁梧,这一点小伤还不算什么。说起来,那土洞主现在心情还是不错的,自己虽然在对战中输给了张郃,但自己部族的蛇阵却成功的吓退了汉军兵马,这一反一正,算起来,还是自己一方占了便宜。
自以为有毒蛇在手,汉军就奈何不了自己,那土洞主心中不免得意。就在他以为汉军今日绝对不敢轻易前来的时候,营门外直入云霄的战鼓声,惊醒了他的美梦。当奏事的军校进帐确认了汉军正在营外叫阵的军情之后,那土洞主心中暗道:“没想到汉家人如此不知死活!也好,今天就接着这个机会,用蛇阵解决了他们,也免得后患无穷!”想到这里,那土洞主便点起自己手下的三万人马,令驭蛇军士驱赶八百毒蛇列在众军之前,来到营外和张郃对阵。
待看到张郃,那土洞主脸上有些尴尬,毕竟他是张郃的手下败将。而张郃也恰恰是抓住了这一点,冲着那土洞主大骂道:“那土洞主!我曾问人讲,说你是南中第一猛将,本以为你是一方英豪,哪知却是个不知羞耻之人!汝自夸武艺过人,而昨日却已经败于我手,汝若是个汉子,今日就该自缚请降,若是再执迷不悟,某家这条枪,今日可就不再为你留情面了!”
一番话骂的那土洞主面上通红,他这个人确实一向以武力自夸,昨天竟然输给了张郃这个看似瘦弱的汉家人,这可以说是他生平的一大耻辱,但他又一向自诩为英雄豪杰,加上心地尚算直爽,自己输了就是输了,他也不屑于去掩饰。不过张郃当着两军众将士的面揭他的伤疤,那土洞主的脸上还真是挂不住,没办法,他只好硬撑着说道:“张郃,我承认我的武艺比不上你!不过你们昨日还不是败在了我的蛇阵之下!要我归降,可以,只要你能够攻破我的蛇阵!”
说完,那土洞主向后一挥手,驭蛇兵士便吹响嘴边竹叶,同时用竹杖击打地面,驱赶着蛇群,向着张郃的人马涌来、看着地上花花绿绿的蛇群,听着蛇群移动时所发出的咝咝的声音,张郃忍不住身上打了个冷战,看看蛇群逼近,连忙传令道:“全军撤退!”汉军立刻后队变前队,匆匆忙忙的向北面奔逃而去,同时将军中的旌旗器械都在沿途丢弃掉!
那土洞主看见汉军狼狈败退,心中大喜,因为他昨天便用蛇阵惊退了汉军,所以便以为这次汉军也是因为惧怕蛇阵,所以才不得不再次撤军的,不过今天汉军想逃,那土洞主可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们,手中铁棒一挥,三万蛮军就在那土洞主的带领下,跟着汉军一路追击下来,沿途拾获旗幡辎重无数。
两军就这样你逃我赶的奔出五六里路,来到一片被当地人称做清溪坪的平坦之地,就见张郃率军在清溪坪西北面的山脚处一拐,大军失去了踪影,而蛮军因为要等待蛇群的到来,所以比汉军迟了几刻来到清溪坪。
就在那土洞主四处寻找汉军下落的时候,就听西北小山后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动,紧接着就有五百骑兵还有二百步兵自山后列阵而出,而在阵前为首的,正是征南大元帅孙琳!
那土洞主刚刚听到战鼓声响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惧怕,以为是中了汉军的埋伏,可当他看到这队新出现的汉军是由那个美人元帅领兵之后,顿时便松了一口气,而后狂笑道:“兀那女娃,你是来送死的吗?”孙琳手提红鸾宝刀,面沉似水,冷声道:“特来取你的狗命!”说罢,宝刀一举,带着五百骑兵如风般向着那土洞主冲杀过去。
蛮军本有三万人,比起孙琳的这五百人本应是有胜无败,哪知道那土洞主因为害怕中了汉军多路夹击的诡计,故而不敢令全军迎敌,只是命人驱赶蛇阵上前对付汉军人马。在那土洞主看来,就算汉军出动了骑兵,这区区五百兵马也绝不是八百毒蛇的对手,要知道,这些毒蛇一口要在牛身上的话,一头壮硕的肥牛在片刻之间也会被毒翻在地,更不要说是战马了!
可就在那土洞主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蛇阵中的毒蛇在面对疾驰而来的汉军骑兵的时候,忽然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变得东倒西歪,很多的毒蛇此时已经不受驱蛇人的控制,似乎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天敌一般,远远的向四周游走开去,不敢与汉军骑兵接触!
苦心经营,历来百战百胜的蛇阵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攻破,那土洞主圆睁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几乎已经近在眼前的汉军士兵让他失去了惊叹的时间,眼看着那个娇滴滴的汉军女元帅拍马舞刀向着自己冲来,那土洞主的心中却是毫不畏惧,虽然自己的蛇阵被人不明不白的破去,但汉军偏偏由这个女人来领兵,那土洞主自信能够在一招之内生擒孙琳,这样一来,俘虏了敌军主帅,汉军就是想不撤兵都不行了。
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那土洞主高举手中铁棒,向着孙琳就是一棒当头砸来,不过这一棒的威势,比起昨天他和张郃对战时的力道,相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那土洞主可以不轻视张郃,但绝对不会重视孙琳,毕竟在南中,凡是勇武无敌的,大都是男子,女人是比不上男人的,这个观念已经牢牢的印刻在那土洞主的潜意识当中。
孙琳当然看出那土洞主这一招的质量不高,心中暗想:“临阵轻敌,看来你是合该败阵!也好,若是不让你看看我的手段,你终究是不肯真心实意的归顺益州!”打定主意,孙琳丝毫不留手,运起全身气力,将红鸾宝刀迎着铁棒,向外就是一磕。孙琳和刘宇在穿越的时候都从老天爷那里阴差阳错的获得了千斤神力,她平日不愿意舞刀弄枪,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除了惊人的箭技之外还有超人的臂力。
刀棍相交,那土洞主就觉得自己的双臂一热,瞬间就没有了知觉,左右两只手上鲜血淋漓,两手的虎口都被震裂,显得血肉模糊。自己的铁棒,在这一磕之下,早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不知落到哪里去了。那土洞主现在就觉得自己如同身在炼狱,胸口一阵阵的发堵,哽嗓处一阵阵的发腥,最后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狂喷而出,紧接着,那土洞主那高大的身躯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萎缩了下去,再也没有刚刚开兵见阵时那种不可一世的模样!
面对已经变得处在半昏迷状态之下的那土洞主,孙琳也不多话,藕臂轻舒,一把抓住那土洞主腰间的布带,提着将近两米的那土洞主就如同提了孩童一般,提回了自家营寨,噗通一声扔到地上,命人传召随军医官对他进行诊治。回头再看蛮军阵时,就见那三万蛮兵,此时都已经拜倒尘埃!
第二十一章 南征元帅问桥栋军情 那土洞主说飞刀绝技
益州军和青蛇洞的战争,以那土洞主被孙琳所生擒,其手下兵马向孙琳降服而告终。对于三万蛮兵向孙琳降服一事,事实上,并不完全是因为那土洞主被擒。作为蛮族部落,在首领的选举上本来就比较开放,部族中各大家族的族长都有成为部落首领的机会,所以,那土洞主虽然在部落中具有较高的人望和地位,但他被生擒却并不代表青蛇洞部落会就此屈服于入侵势力。
真正让青蛇洞人马屈服的,是孙琳所率领的人马无视群蛇围攻的表现。这么说也许还不是很准确,应该说,青蛇洞的人在看到自己平日精心照料的毒蛇,在面对孙琳人马时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表现,让他们打从心底感到震惊和恐惧。要知道,在百余年的岁月中,青蛇洞的人依仗着洞中的毒蛇,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些毒蛇已经不仅仅是自己饲养的动物,而是部族的守护神了!
可这一次,被自己奉为守护神的蛇群,在汉军面前竟然纷纷掉头逃避,在迷信思想严重的南中蛮族人的眼中,这种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汉军是受到神灵保佑的人马,而自己的部族又怎么能够和神佑的部队作战呢!孙琳事前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做出来的那种简易的驱蛇药球除了驱除蛇虫之外,还能让一个部族将自己奉若神灵!当然,以孙琳的脾气,她当然不会傻到向这些蛮族人澄清这件事,就当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与部族百姓一样,作为首领的那土洞主这一次也是诚心诚意的向孙琳投降。当日他和张郃大战一场,虽然同样是打败了,但毕竟张郃不是汉军主帅,而且两人的武艺相差并不是很大,张郃也是在大战一番之后才取得胜利的。可孙琳的武艺却让那土洞主敬佩到五体投地。不说别的,就是自己那双现在还在微微发麻的手臂,就足以说明,自己平日里引以为豪的气力,在人家这个美女元帅的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强者为尊,是南中这个尊重强者的社会中的准则,能够一招将自己制服的人,无疑是绝世强者,所以那土洞主也就真心诚意的向孙琳投降了。
青蛇洞归顺,孙琳当然是求之不得,这次出征南中,本来就是本着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方针来进行的,青蛇洞是南中七大部族之一,能够得到他的效忠,无论是对大军士气,还是对后援粮草的保证,都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青蛇洞为其他的南中部族做出了一个榜样,一个投降无罪,投降有优待的榜样。
为了能够让南中部族能够真正的心悦诚服,孙琳在准备了大棒的同时,还储备了相当多的胡萝卜,比如各种适合南中种植的农作物,较为先进的耕作技术,以及代表汉代最先进水平的文化书籍。而且,在十万大军中,还存在着五千人的工程兵,这些工程兵在参军之前,都曾经做过工匠,在经过了集中训练之后,他们尤其擅长构建简易的城池,当然,简易不代表简陋,工程兵筑城的材料就是经过工部再三改良过的水泥,虽然水泥在坚固程度上比不上像成都那样用巨大青石构建的坚固城墙,但对于一向没有什么城池建筑的南中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之所以要为蛮族建造城池,并不是因为刘宇钱多了花不了。要想让南中真正的实现长治久安,最终真正并入大汉的领土,最根本的一点,就是同化所有的云南少数民族,而同化这种南中蛮族,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将他们从茂密的山林中驱赶出来,让他们搬进建筑在平地上的城池中去!
刘宇曾经对孙琳说过,中国古代的城池固然是保障城内居民生命安全的有力屏障,但与此同时,城池也禁锢住了一个民族的开拓进取精神和发明创造能力。城池效应对于中国文化的影响,是绝对不能被忽略的。
孙琳当时对刘宇的这个说法虽然感到并不是很赞同,认为他说的有些太过片面,但她也不否认,在城池中生活的人,比起在自然中生活的人,确实要孱弱许多。可以说,当人类脱离自然的程度越大,他的社会性就越强,而对于有着千年文化的中原地区来说,它所具有的强大社会影响力,其作用绝对不逊于十万雄兵!
对青蛇洞进行安抚之后,孙琳命令全军就地休整两天之后,继续向下一个部族前进。蛮王瓦突利所在的部落,乃是位于青蛇洞西南方向的南中城。如果要击溃南中的反叛势力,必然要彻底击败瓦突利这个叛军首领,所以益州兵马向西南进军是肯定的事了。但在南中城与青蛇洞之间,还有一个南中的大部落——桥栋寨!
为了能够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孙琳在集中分析了暗部送来的关于桥栋寨的情报之后,觉得在情报的翔实程度上还有所欠缺,不过现在正好有一个和桥栋寨平日关系不错的那土洞主在这里,孙琳当然不会忘记向他询问关于桥栋寨的一切!
面对孙琳的问询,那土洞主稍稍想了片刻便道:“元帅,这桥栋寨乃是我南中的七大部族之一,其寨主名叫温傅大王,善使厚背大砍刀,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手下有两员将军,一名史咄,一名史利,此二人乃是亲兄弟,其中老大史咄乃是一员猛将,手中一柄猎天双股叉,曾经在山中屠虎杀熊,勇不可挡。而那老二史利,却是个甚有谋略之人,在我们南中号称智者,另外,他的武艺却也不弱,惯用一种奇门兵刃,名叫流星锤,乃是两柄银锤,中间以铁链连之,临阵之时,既可以双锤与敌对攻,也可寻机以飞锤出其不意,总之锤法精妙,变幻万千,实在是一个劲敌!”
孙琳听罢点头笑道:“洞主所知,果然详细,不过,若那桥栋寨只是武勇过人,那我军倒是不惧,想我麾下有大将十几人,难道还能弱于他们三人不成!”那土洞主劝道:“我也知元帅手下自然是人才济济,元帅自身又是神勇无敌,但元帅与桥栋寨对敌之时,也许千万小心!尤其是那个史利,他不但所用武器稀奇,更有一手绝技,名为御飞刀!”
孙琳闻言一愣,讶然道:“御飞刀?此是何意?”那土洞主脸上一红道:“启禀元帅,这御飞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史利从来没有用过这一招,平日征战,他们三人合力,就已经是少有对手了,根本无需使出看家的本领。不过史利自己曾经向我吹嘘过他的这门绝技,说是他当年在益州南部山中狩猎时,蒙一异人传授的。他在临阵时,除了兵械战马之外,还随身带有一个刀囊,内有七柄飞刀,据他说,那飞刀的最高境界,乃是七刀齐发,敌将自然授首。不过他也承认,他现在还没有真正达到那种境界,在临阵之时,最多能同时发射五柄飞刀。”
孙琳听后沉吟道:“以飞刀作为暗器,我虽然未曾见过,但大汉诸将中也不是没有人使用,这实在是算不得一奇吧?”那土洞主连忙解释道:“元帅差了,其实史利的这门绝技,之所以称之为御飞刀,关键还是在一个御字上。听他自己所言,他的飞刀虽然发射出去,但在射出的过程中,不论是线路还是力道都能够由发刀人随心控制,或上或下,忽左忽右,令人防不胜防,如果这门绝技练到最高境界的时候,七柄飞刀就会上下飞舞,来回穿梭,便是神仙下凡,恐怕也要在身上留下几个窟窿。”
听到这里,孙琳不禁眉头紧皱,忧虑之色溢于言表,她在心中想道:“这天底下难道真的有这种神乎其技的绝艺?原来看小说的时候,那个小李飞刀就已经很变态了,刀出人死,例不虚发。可听着这史利的飞刀绝艺,竟能够一人控制五柄飞刀组成刀阵杀敌,这份功夫,只怕比起小李飞刀也不遑多让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李他妈的飞刀?”
胡思乱想了半天,孙琳半晌才回过神来,对于这种稀奇古怪的战技,孙琳在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解决对策,说不得,到时候也只好见机行事了。谢过那土洞主提供的情报,孙琳在整军两日之后,便率领大军离了青蛇洞,往桥栋寨方向而来,那土洞主本来也想随军出征,但孙琳考虑了一下,还是让他留在了自家部族,一方面配合城池建造,另一方面则是带兵确保南征军的粮道畅通。
青蛇洞距离桥栋寨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汉军在崇山密林中穿行了八天之后,在第九日上,来到桥栋寨的边界——乱石山。这乱石山乃是一道山麓,因为山上没有草木,尽是乱石而得名,若是要前往桥栋寨,就要经过乱石山,而乱石山中同往山那一面的,只有一条在两座山峰之间的羊肠小道。
看着附近的地形复杂,孙琳正想派探马出去查探军情,猛然间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战鼓声自山道中响起,紧接着山间尘土飞扬,一彪人马,自山道中狂呼着冲杀出来!
第二十二章 遭突袭汉军折兵 中飞刀严颜落马
话说这支从山谷间突袭而出的人马,正是桥栋寨的寨主温傅大王还有他手下的两员大将史咄和史利。原来早在孙琳带领大军进入南中不久,身在桥栋寨的温傅大王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起初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这几十年来,益州兵马的孱弱给温傅大王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在他看来,汉人都是一些不堪一击的弱者,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战斗能力,都无法同自幼生活在山中的蛮族人相提并论,对于这些汉人,只有自己的部落去攻打他们的份儿,哪有他们向自己叫嚣的余地!存了这么一种想法,所以温傅大王狂妄的以为,这次汉军大举进攻南中,最后只会落得一个灰头土脸的下场,要是他们运气不好的话,没准会全军覆没在南中的崇山峻岭之中呢!
不过接下来得到的情报,就让温傅大王吃惊不小了,这份战报的内容是关于那土洞主单挑张郃,结果落败而归的那次战斗的。那土洞主有多大的本领,温傅大王心中自然有数,平心而论,如果不计算史利的飞刀绝技的话,自己寨中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单对单都不一定能够胜的了那土洞主,毕竟那厮的力气实在是大的离谱。
但就是像那土洞主这样神勇,竟然还是败在了一员汉军大将手下,这让温傅大王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开始感觉到,这次汉军的南征,也许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好在战报中在最后提到,青蛇洞的蛇阵令汉军吃了一个大亏,汉军元帅看到毒蛇,连对战的勇气都没有,就狼狈的收兵回营了。
看到这里,温傅洞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青蛇洞的蛇阵有多么恐怖,温傅洞主自己也是深有体会,毕竟在不侵犯汉族人领地的时候,南中内部的各个部族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都是经常相互为了一点土地或者山头而彼此攻伐。桥栋寨和青蛇洞相距如此之近,两个部族从几十年前起就不断的发生冲突,尽管在部族实力上,桥栋寨要比青蛇洞强上一些,但两个部族之间的战斗,却无一例外的都是以不胜不败而告终,桥栋寨的人马虽然精锐,但始终是奈何不了青蛇洞的毒蛇大阵!所以,温傅大王相信,只要有蛇阵在,汉军就奈何不了青蛇洞。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温傅大王还是将自己手下的史咄和史利两人叫来商量。温傅大王手下的这两员大将,史咄也是就是个莽夫,而他的弟弟史利却是甚有智谋。温服的大王将几份军报给史家兄弟看后,老大史咄果然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大大咧咧的说道:“大王,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些懦弱的汉狗有什么可怕,就凭俺手中的这条钢叉,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对于史咄的这种言语,温傅大王已经见怪不怪,知道这个莽夫除了知道拼杀之外,根本也搞不出什么好的主意,他真正想要听的,是史利的意见。果然,史利在看完几份军报之后,便向史咄说道:“大哥千万莫要小看这此汉人入侵的人马!青蛇洞的那土洞主何等的英雄,你我要是和他对战的话,胜算最多是五五之数,可这次汉军的一员将领就能将他打败,可见这次的汉军绝对不同于一般!”
温傅大王听了连连点头,向史利问道:“二郎,以你之见,咱们寨子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呢?”史利道:“大王,青蛇洞有蛇阵在,应当足以自保,不过汉人向来狡诈,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够作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青蛇洞是我南中的门户,也是我们部族的屏障,若是被汉人用计夺了去,那咱们桥栋寨也就危险了,所以以我之见,大王应该暂时摒弃与青蛇洞的恩怨,亲领兵马往青蛇洞助战!”
温傅大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说道:“出兵不难,我们与青蛇洞虽然有过节,但毕竟都是南中部族,如今外敌入侵,自然应当尽释前嫌,共同抗敌。不过那青蛇洞的那土是个死脑筋的人,他若是为了顾全自己的脸面,不允许我军入境救援,又该当如何?”
史利道:“大王放心,那土洞主虽然平日看似不通人情,但如今是关系到他青蛇洞生死存亡的时候,相信他不会拒绝我们桥栋寨的救援。不过,如果大王不幸言中,那土洞主真的那么死板的话,那大王就带着寨中人马往乱石山隘口驻扎,陈兵边境,静观其变。青蛇洞的毒蛇大阵绝非等闲,我料汉军就算最后能够取胜,也必然会元气大伤,到时大王引寨中精锐的生力军直袭毫无准备而且又疲弊不堪的汉军,必然能轻易取胜,到时不但为我南中各族立下一大奇功,还可顺势兼并青蛇洞的领地,如此也是一箭双雕的上策!”
温傅大王拍案叫好道:“二郎妙计,好,就依你的主意,我这就写信命人送去青蛇洞!大郎,你去点起寨中的五万精兵,整顿器械,过两日,我们便启程往乱石山去!”
温傅大王和史利的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响,这场战斗在他们看来,不论结局如何,最后最为得益的,都将会是他们桥栋寨。可温傅大王和史利毕竟只是南中蛮族这口枯井中的两只井蛙,坐井观天,又岂能尽知汉家的谋略,青蛇洞的战事进展,和他们事先所设想的根本就是一点都没有重合,蛇阵只是出来摆了摆威风,还没有显示出它应该有的作用,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在益州军配备的雄黄药球面前败下阵来。
当青蛇洞大败亏输,现在已经投降汉军的消息传到桥栋寨的时候,温傅大王的五万大军还没有来得及启程。看着刚刚送来的军情,温傅大王一时之间就好像是被石化掉了一般,足足愣了一炷香时间的神,才慢慢的缓过劲来。长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再派人将史家兄弟叫来,因为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够作出判断的了。
史家兄弟看到这封军报之后,表情和温傅大王也差不了许多,就连史咄这样的莽汉,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来一千杀一千这样的混话了,他从看到军报到现在,所说的就只有一句话:“难道青蛇洞中的毒蛇都瘫了吗?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完了?”史咄的话,其实也就代表了其他两个人的心声,史利也不得不在心里从新对这支南征人马的战斗力进行判断。无视毒蛇的进攻的兵马,能够在举手之间击伤那土洞主的猛将,这一切都让史利从心里泛出一阵阵不详的预感。
可现在并不是让他尽情的胆战心惊的时候,汉军攻破青蛇洞,元气未损,十万雄兵兵临桥栋寨的日子屈指可数,这个当口,史利自然知道自己肯定要为温傅大王出个主意。
合上军报苦思片刻,史利眼睛一亮,想到一个算不得什么妙计的计策,于是向温傅大王说道:“大王,汉军既然已经攻破青蛇洞,那么我寨与汉军的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可惜我桥栋寨四面虽在群山之中,但寨子四面却是一马平川。所以,我以为,要想和汉军对峙,只能在乱石山固守!经乱石山到大寨,必然要经过一线天,那一线天两面均是悬崖峭壁,地势险要,适合埋伏人马。汉军以得胜之师进军,虽然士气高昂,但难免有些轻敌,大王可带一万兵马,在一线天埋伏,而我兄弟则各带两万人马,在一线天两侧谷口埋伏,等到汉军来到此处,我等伏军尽出,定可叫他插翅难逃!”
温傅大王这个时候也只能依从史利的主意,当然,他本人也认为史利的这个主意实在是不错。于是桥栋寨的五万大军就按照史利的部属,埋伏在乱石山一线天处。哪知道史利虽然对汉军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价,但还是小看了孙琳手下的这对兵马的素质,如果这样一场小小的胜利就能够让孙琳和她的手下骄傲起来的话,刘宇当时也就不会那么放心的将帅印交给她了。一线天的地势如此险要,以孙琳的眼光,又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的应付呢。
却说史利埋伏在一线天的入口,本以为汉军会因为得胜的缘故放松警惕,轻敌冒进,但没想到汉军元帅竟然如此难对付,派出大量探马四处查探。史利知道,虽然自己埋伏的不错,但也绝对没有把握撑过这样严密的搜索,心念急转之下,他马上派人悄悄来到埋伏在山谷中的温傅大王身边,告诉温傅大王,情况有变,要温傅大王立刻带领手下兵马冲出一线天,突袭汉军部队,当然,他们史家兄弟也会带领兵马从旁相助。
温傅大王对于史利可说是言听计从,听那小蛮兵说完,便暗暗号令自己手下的兵马准备停当,就在汉军的俄探马小心翼翼的刚刚摸进一线天的时候,温傅大王大喝一声,带着一万蛮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山林中冲杀出来。南中蛮兵自幼在山中长大,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此时冲锋起来,速度竟然不亚于汉军探马往回逃窜的速度。瞄准了前面正在快马加鞭逃跑的汉军侦骑,温傅大王张开铁胎弓,搭上狼牙箭,咻的一箭射去,登时将汉军侦骑射于马下。不过这个探马还是完成了他自己的职责,在中箭之前的一霎那,他已经将报警用的响箭射上了天空。
在战场上,一分钟的误差,都有可能使整个战争的结果改写,而尖锐刺耳的响箭报警声,无疑让汉军提前一步有了准备。孙琳在看到一线天的时候就已经提高了警觉,这个时候听到报警的响箭,又看到山谷中飞扬的尘土,心中顿时一凛,宝刀一举,传令三军就地戒备。
南征的这支人马,并不全是益州的第一线人马,其中只有五万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兵部队,而剩下的五万人则是从其他各郡的地方部队中挑选出来的。不过即使是这样,益州军进行军事训练时的要求还是一样的,就是风林火山。刘宇曾经对负责练兵的将领说,练兵就要务实,而衡量一支人马的训练是否成功,就要看他将风林火山这四个字领悟到了几成。若是能够完全领悟,那就是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无敌之兵。
在这种突发情况面前,益州所有部队平日所受到的严格训练的效果就显现出来了,不动如山,不管敌军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来突袭自己,只要将令一下,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眨动一下。当然了,这种境界并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益州精锐部队大概还能勉强做到这不动如山,而地方部队可就稍稍显得有些惊慌混乱了。
桥栋寨兵马的勇猛善战,在整个南中部落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温傅大王和史利的三万大军已经冲出,史咄的两万大军从后接应,这次攻势不可谓不凶猛,也就是益州军吧,如果换成是另外的一支部队,那在这次突袭之下,就算不是全军溃散,终究也免不了要大伤元气。
事实上,就算是益州军,这个时候也不可避免的吃了点小亏,在蛮兵猛虎般的攻势面前,汉军中出现了数量可观的损伤,桥栋寨的三员猛将已经聚集在一起,寻常的士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所到之处,倒也是所向无敌。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汉军的大将们也都已经冲杀了过来,张任对上了史咄,张郃对上了温傅大王,而大将严颜就和史利战到一处。
三对人都可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战局很快陷入了僵持,而许褚等人则一边杀戮敌军,一边按照孙琳的将令,将队伍缓缓后撤,退出战场。至于马云璐,现在正手提银枪紧张的护卫在孙琳身前,那副严肃的样子让孙琳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云璐,干什么这么紧张,你姐姐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马云璐自然有她的道理,就听她义正词严的说道:“元帅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身为主帅,自然应当坐镇中军,岂可轻易与人交战!”孙琳心中苦笑,暗想自己轻易与人交战又不是第一次了,光来到益州南部就杀了两个人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这种话不好说出口,所以孙琳也只好笑了一下,任凭马云璐保护自己了。就在汉军基本上都已经退出战场,阵中三人也准备撤退的时候,就听六人中有人大叫一声,撞下马来,众人大惊,连忙看时,原来是大将严颜,正手摁肩膀,跌倒在地,一把雪亮的飞刀正显眼的在他肩膀上晃动!
第二十三章 中剧毒急召张仲景
却说严颜和史利相斗,两人的武艺本来是不分上下,事实上,严颜的武艺比起史利大概还要强上一筹,但拥有绝招傍身的史利到底是非同凡响。在进兵之初,孙琳就已经告诉过众将关于桥栋寨这三员将领的情报,对于史利的飞刀,也曾经着意的提醒过,不过这次桥栋寨是采用的突袭,双方将领一不通名,二不报姓,乱军当中,逮着一个就大打出手,这自然也就无从去区分自己的对手是史咄还是史利,更没有办法去对付那个只是传闻之中的飞刀了。
要说史利也是被严颜精湛的刀法弄得左支右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否则他也不会在刚刚接阵的这一战中就用上自己的压箱底绝招。对付严颜,史利甩出了两把飞刀,其中一把是直奔严颜面门去的。严颜乃是蜀中大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在乱斗之中,但眼前白光一闪,经验丰富的他就知道敌将放了暗器,忙中不乱,严颜将手中大刀一竖,以大刀刀面护住面门,挡住了正面袭来的一刀,但就在他听到飞刀与大刀相撞的响声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就撇到对面史利的肩膀微微一下耸动。
严颜的眼光何等锐利,征战沙场一辈子,光从敌将的动作中,他就已经判断出,敌将的暗器绝对不止刚刚的这一件,虽然没有看到暗器的模样,但严颜从史利身体的动作中,大致推断出了暗器的飞来方向,目标应该就是自己身体左边的肩头和前胸。此时严颜因为防备第一把飞刀,招式已经用老,对于疾驰而来的第二柄暗器,看似已经无力防守。
也就是严颜,如果换了其他的年轻将领,这一刀肯定是躲不过去,就见严颜双腿夹紧战马,身体猛的向后一仰,使出一招铁板桥,这袭向左半边身体的另一把飞刀,就在他身体的上边疾飞而过。
从这铁板桥的功夫,就足以看出严颜武艺的纯熟,要知道,这一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被使用出来的,战场上的战将,身上穿着厚厚的铠甲,要想将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仰倒在马背上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而接下来更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直起身来,继续应付对手层出不穷的进攻,严颜在这两方面都做的绝对到位,不但躲得快,而且从马背上直起身子的速度更快,可惜的是,他没能发现,本来已经飞过去的飞刀,此时在他的身后,诡异的画出一道弧线,竟然调转刀头,从身后狠狠的插进严颜的肩头!
如果是普通的飞刀,就算整把插进严颜的肩头,他也绝对只当是被飞虫叮了一口,可这把飞刀扎在严颜的肩头,他就感到自己的左肩先是一痛,而后便是一阵麻痒,这股麻痒的感觉,在呼吸之间,就迅速的传遍全身,严颜就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也开始变得麻痒起来,猛的跳动几下,一股腥气涌到哽嗓,咽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就从他的口中喷洒出来,而他也觉得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知觉。
严颜失去了知觉,其他人看到的就是他已经落于马下,汉军阵中大乱,许褚和马云璐两人疾驰而出,冲上前去抢回严颜,而史利当然不会就此放过自己看中的猎物,正想继续释放飞刀,砍伤汉军大将的时候,忽然间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阵的发寒。就如同严颜能够察觉到史利的动作一样,同样作为优秀的武将,史利同样也有着武将所特有的那种可以被称为第六感的感觉,每当危险降临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变得特别明显。
此时这股寒气可以说几乎贯穿了史利的整个身体,史利马上就停住战马,警觉的四处观瞧,只是一瞬间,他就已经发现了危险的来源,就在距离自己大约一百多步的地方,一只闪烁着森冷光芒的箭矢,正死死的锁定着他,而弯弓持箭的,正是那个据说一招就将勇猛无比的那土洞主击败的汉军女元帅。
说实话,史利对于探子探到的这个消息并不是十分相信,在他的眼中,和那土洞主一样,对于女子都是十分的看不起,认为这个汉军女将也许手底下真的有两下子,但绝对不可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就将那土洞主那样的猛将击败。至于那份军报,大概是中了汉人的惑敌之术,因为这个女人毕竟是汉军的元帅,为了让这个元帅更具有威严,那么汉军诸将联合起来弄出这样一出闹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心中对孙琳不以为然,但史利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可现在孙琳距离自己足足有一百步开外,这么远的距离,弓箭怎么可能能够射准呢?要知道,百步穿杨在古代来说,就已经是极为高明的箭技,一般的拥有很强臂力的武将,至多也就将这羽箭射过来,但能不能射中,就要自己听天由命了。
正当史利在那里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孙琳手中的雕翎铁箭已经离弦而出,带着巨大的空气撕裂声,这支羽箭就好像一道流星一般,对准了史利的上三路飞驰而去。如果史利对汉军的情报多些了解,如果他知道孙琳所用的弓箭乃是六石宝雕弓,雕翎精铁箭的话,他可能就不会认为自己这次的预感失灵了。事实上,就在雕翎铁箭射出的时候,惯用暗器的史利就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是要栽上一个大跟头了。那种恐怖的箭速,那种令人感到心惊胆颤的裂空之声,都在向史利彰显孙琳射出的这一箭的无穷威力。
尽管史利已经知道自己轻敌了,但时间却已经有些来不及,那支雕翎铁箭在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史利面门之前。对付这种袭击,最好的招数就是刚才严颜所使出的铁板桥,但很明显,蛮将出身的史利根本就无法像严颜一样,潇洒的作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所以面对这支足以将自己的胸口射出一个碗大窟窿的利箭,史利只能竭尽自己生平之力,在大程度超常发挥的情况下,竟然奇迹般地将身体在马上硬硬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身,避过了自己身上的要害,但却绝对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右臂也同时避开,就听一声皮开肉绽的声响,雕翎铁箭在史利的右臂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豁口之后,噗哧一声,没入一个蛮兵的胸膛,这才终于止住了它的攻势。
如果这个时候,孙琳能够继续乘胜追击的话,史利在重伤之下,未必还有能力反抗,但可惜孙琳这一箭旨在掩护许褚等人,所以在一箭让史利挂彩之后,并没有穷追不舍,看到严颜已经被安全的救回,孙琳也就亲自断后,掩护大军缓缓的撤回大营。至于桥栋寨的蛮兵们,经历了这一战也绝对不好受,姑且不说他们付出的伤亡人数甚至要超出被突袭的汉军,就说他们的三个领袖,也都没有吃到什么好果子,史利的右臂此时已经血流如注,以南中的医疗水平,只怕没有个三五天,是无法恢复了。而温傅大王和史咄也都好像是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一般,张任和张郃这两条神出鬼没的枪,让他们两人尝到了无法想像的苦头,能够在这一战中活下来,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总之,如果单论这些表面现象的话,汉军其实并没有输,而蛮兵更是没有赢,非但没有赢,还让他们在心理上留下了汉军强大无比的思想包袱,温傅大王根本不想再和汉军进行这样面对面的战斗,加上自己这边最后的杀手锏史利现在身负重伤,无法施展飞刀绝技,所以温傅大王考虑再三之后,马上命令手下兵马退回自家领地固守。
至于汉军方面,也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现在汉营之中,就是一片愁云惨雾,而这来源就是受伤的严颜。当军医官脱下严颜的铠甲的时候,在场的所有益州将领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严颜的左肩头已经鼓起了一个黝黑的血包,散发着一阵阵恶臭的黑血不断的从飞刀留下的疮口处流出。众人都是久经战阵的人,一见到这个情景,所有人都感到心中一沉,他们知道,严颜是中了剧毒。
根据随行的青蛇洞族人说,严颜所中的这种剧毒,很可能是桥栋寨独门的毒药——碎心散,据说中了这种毒药的人,如果没有解药医治的话,在毒发身亡的时候,就会心脏四裂而死。不过奇怪的是,严颜所显现出来的伤势,比起传说中碎心散那强悍的毒性来,很显然是轻了许多。
这些蛮族人不知道,严颜伤势之所以比理论上要轻,其实是多亏了他身上的铠甲,刘宇集团中为武将配备的铠甲可谓是天下无双,蜀军大将所穿着的铠甲,防御力都非同小可,史利的飞到虽然锐利,但在突破铠甲防御之后,也已经后继乏力,整把飞刀只有刀尖的一点部分进入了严颜的肌肉,而这恐怖的伤势,就是这一点小小的刀尖造成的。
好在临行前,因为预知到此行会有很多意外,所以太医院在张仲景的指挥下,制作了很多的特效解毒药丸,对于一般的毒药都具有很好的解毒效果,而孙琳的身上更是带有一瓶由张仲景和华佗这两位神医多年来相互交流之下,共同制作出来的解毒治伤的灵药,当时制作这种灵药,耗费的珍贵药材不计其数,就是这样,最后制作出来的丸药也不过二十颗而已。刘宇身边有五颗,孙琳的身边也有五颗。
此时见情势紧急,孙琳便将自己的丸药为严颜服用了一颗,暂时抑制住了毒性的扩散,而后派人快马往朱提郡将神医张仲景请到营中,孙琳相信,凭着张仲景的医术,就算没有办法解毒,但严颜的性命却是可以保住了。
第二十四章 刘子扬献乌蚕手套 桥栋寨议弃甲归降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对付史利的毒飞刀。看着孙琳愁眉不展,刘晔在一旁说道:“元帅可是在为如何对付蛮将的飞刀而苦恼?”孙琳神色黯然的点点头。刘晔淡淡一笑道:“元帅不必为此心焦,晔思得一物,可破飞刀!”
孙琳闻言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子扬所说的是什么?”刘晔道:“此物乃是一副手套。”孙琳大奇道:“手套?”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刘晔一下,狐疑的问道:“子扬,你该不是见我心情不好,所以来拿我开心呢吧?”刘晔哭笑不得的连连摆手道:“元帅说到哪里去了,某所说的这副手套,并非是寻常之物!元帅,巴蜀自古就是种植蚕桑之地,我在蜀郡任太守的时候,成都城外就有一户人家,家中所养之蚕,易于同类,通体乌黑,所吐之丝,坚韧无比,听那户人家说,这异蚕名叫乌蚕…..”
“你说的手套是乌蚕手套?”孙琳又惊又喜的打断了刘晔的话,急切的问道。刘晔惊讶的看了孙琳一眼,点头道:“正是,难道元帅也曾听说过此物?”孙琳撇撇嘴,像乌蚕手套这样大名鼎鼎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想当年,她上高中跟刘宇做同桌的时候,对金古梁温四派武学也是拜读过好几遍。
不过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因为这曾是刘宇心中的一大痛事。其实人家孙琳刚刚上高中的时候,那也是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可惜老天无眼,让她和刘宇做了同桌,刘宇这厮,那时嚣张的很,课间拿着武侠狂啃,上课把小本漫画放在桌洞里细看。开始的时候,孙琳还有些看不惯刘宇这坏孩子的行为,不过刘宇却时不长的晃动着尖尖的长尾巴,整天在孙琳的耳边灌输一些不健康思想,结果一来二去,孙琳这可怜的孩子终于在刘宇的诱惑下堕落了,两个人武侠一起看,漫画一起租,你看上,我看下,感情也是一天好过一天。
但是这种好日子只持续到第一个学期就结束了,学期既然结束,期末考自然是免不了了,刘宇的成绩,没得说,差点被满门抄斩,最后被被老班拉到办公室开小灶,被训了个灰头土脸。不过他心中也还自我安慰着,反正这个学期有孙琳陪着一起疯,想来这个丫头也好不到哪里去!等回到座位上一看,孙琳还真的在那里抹眼泪,刘宇心中一宽,心想还好有个做伴的,正想过去好言安慰几句,哪知道一瞥眼看到成绩单,人家孙丫头的名字高高的挂在全班第三,年级第九的位置上!
看着这恐怖的数字,刘宇就觉得没准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天理可言,但还没等他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孙MM却又在一旁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向他埋怨道:“都怪你,让我看小说,看漫画,结果这次只考了第三,呜呜!”刘宇同学当时就被这句话弄得当场暴走,在满腔悲愤的发誓要和孙大小姐划清界限的同时,也痛心疾首的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绝对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和孙琳一起折腾了,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这件事在上了大学之后,两个人之间倒还时不长的提起,当然一般都是在孙同学蓄意打击刘某人的时候,不过在外人面前,这种糗事,两个人倒都是讳莫如深,刘宇当然不会自曝家丑,至于孙琳为啥不说——老公这种动物只能是供自己打击的,而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把他打扮得光鲜无比,自己这个做老婆的脸上才有面子嘛!
总之孙琳对于乌蚕手套,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像这种刀枪不入的宝贝,自然能够对付那些让人头痛的飞刀。心中欢喜的孙琳急忙向刘晔问道:“子扬,你这里有多少乌蚕手套?”豆大的汗珠马上从刘晔的头上滚落下来,深深的喘了两口气,刘晔才语气虚弱的向孙琳说道:“启禀元帅,这乌蚕丝真的是十分难得!我当年也知道此异物日后必能派上用场,所以特别关照那户人家,可这三年来所得的乌蚕丝,就只织就了这一副手套啊!”
“只有一副啊!”孙琳顿时感到大失所望,嘴中嘟囔道:“怎么就这么少呢?我还想着弄一件乌蚕背心护身呢。”此言一出,就听噗通一声响,孙琳赶忙抬头看时,原来是刘晔终于承受不了惊吓,昏倒在地。
既然有了乌蚕手套,孙琳对于攻打桥栋寨的事情暂时放下了心,不过由于刘晔并未将乌蚕手套带在身上,所以也只好先派人回成都取来,顺便再等待张仲景到来,为严颜治疗毒伤。很快十天又过去,派往成都的快马终于将乌蚕手套带回了军前,而自益南赶来的张仲景,也用他精湛的医术控制住了严颜体内的毒性,不过,也仅仅是控制住而已,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时间一久,严颜还是会重新陷入危险之中,所以,从桥栋寨取得解药,成了当务之急。于是,孙琳在重新整顿兵马之后,再次穿过乱石山山路,向桥栋寨进兵。
再说桥栋寨的三人,如今却也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焦急不已。温傅大王在还没有和汉军交战的时候,心中尚还存着几分侥幸,认为自己和史家兄弟联手,就算无法战胜汉军,至少也能自保。可经过乱石山一战,温傅大王算是彻底的丧失了信心,自己一方的三个人,除了史利依仗着飞刀绝技,伤了一员汉将之外,史咄和他自己都不是人家对方将官的对手,其实就算是史利,最后不也伤在汉军元帅的箭下!
心中左右权衡,温傅大王此时都已经认定,如果自己在这样和汉军对抗下去,桥栋寨恐怕就只有全族覆灭这一条路可走了。形势危急之下,温傅大王火速书写了告急文书,令心腹之人持书急往云南城,找蛮王瓦突利求援。可谁知道,昨日那心腹风尘仆仆的回到寨中,带来的却只是瓦突利的一句“无兵可派,请再坚持几日”的空话!六神无主的温傅洞主心中又气又急,将瓦突利的书信往桌案上一摔,急忙命人将史家兄弟请来商量对策。
乱石山一战,史家兄弟和温傅洞主一样,都不同程度的吃了汉军的亏,大哥史咄稍微还好一些,虽然被张郃打的全无还手之力,但他这个人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张郃的武艺惊人,他史咄心中也就只有钦佩,至于其他的什么害怕、恐惧之类的负面情绪,却是生不出来。可史利就不一样了,聪明人往往心中思考的事情更多,当日孙琳那惊天动地的一箭,早就已经射去了史利胸中的胆气,与温傅大王一样,史利也对自己部族抵挡汉军的前景感到十分悲观,他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飞刀绝技能不能最终克敌制胜产生了怀疑。
受到温傅大王的召见,史家兄弟很快就来到中军帐,温傅大王先向史利问道:“二郎,你手臂上的伤势如何?是否已经痊愈?”史利摇动了一下右臂,向温傅大王禀报道:“谢大王关心,末将这条手臂虽然多少还有些转动不便,但却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到史利如此回答,温傅大王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如此就好,二郎,如今你是我桥栋寨唯一的希望,千万不能有什么差池啊!”史利听温傅大王这话说的蹊跷,他一早也知道自家大王曾经向蛮王求救的事情,现在看着温傅大王一脸的消沉,便试探着问道:“大王,莫非请蛮王发兵救援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
温傅大王本来也没想瞒着他们两个,便将瓦突利所做之回信递于两人观瞧。待拆看完毕,史咄忍不住火冒三丈,大声道:“大王,这瓦突利好生无礼!这南中一地,谁不知道他云南城人马最多!这个时候竟然说什么无兵可派,简直是一派胡言!”史利表现得还比较克制,但他眼中闪动着的熊熊怒火,显示出他现在真的很生气。
仔细斟酌了一下,史利抱拳向温傅大王道:“大王,瓦突利这明显是想用我桥栋寨做盾牌,消耗汉军的力量,至于我们部族的死活,他却好不放在心上啊!”温傅大王叹口气道:“二郎,我又何尝不知瓦突利心中想的是什么,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史利又走上前一步道:“大王,何不考虑归降汉军呢?”温傅大王好像吃了一惊,脸上变色道:“二郎,你是要劝我归降汉家朝廷?”史利并没有因为温傅大王稍显激烈的语气而退缩,反而走到温傅大王的身边道:“大王请千万三思!要说我南中一地,本就是汉家朝廷的领地,我们南中人和汉人百年来却也是和平相处,互通有无,近年来与汉人做对,一折是受了瓦突利的引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前几任汉人刺史太过无能。但现在情况不同,这次来的汉军能征善战,带兵将领也都是勇猛无敌的大将之才,大王,试想我一个小小的桥栋寨,哪里能抵挡着住汉军这百战雄兵!?”
温傅大王沉默不语,就在这时,报事官急匆匆挑帘而入,跪倒禀报道:“启禀大王,汉军十万,已经越过乱石山,如今距大寨还有五十里!”
第二十五章 孙元帅大战飞刀将 南蛮王会和十路兵(上)
听到军报,温傅大王顿时如身入寒潭一般,从头一下子凉到了脚,现在的桥栋寨,哪里还有余力来抵抗汉军的进攻呢?史利看见温傅大王面如土色的神情,急忙道:“大王,如今事已危急,该当如何,还请大王速下决断!”温傅大王被史利这么一说,头上流下两颗豆大的汗珠,焦躁的在中军帐中来回踱步犹豫着说道:“我桥栋寨也是南中各部中的大部族,此时汉人入侵,我们怎么能够轻易归降他们?就算日后战事平定,只怕也无颜在南中立足啊!”
史利摇头叹气道:“大王这就错了!我南中一地,自三百年前汉朝孝武皇帝时起,就已经是汉家的地界,说起来,这三百多年来,汉人朝廷对我南中也还算不错,只不过是这几年才因为汉帝昏庸,加上瓦突利野心勃勃,才让我南中与汉人结下深怨!”温傅大王无奈道:“二郎说的不错,不过如你所说,我南中和汉人之间结怨已深,如今要投诚于汉人,恐怕早晚必被其所算啊!”
史利道:“这点大王也可放心,想那青蛇洞的那土洞主,归降了汉军之后,不但没有被任意驱使,汉人反而相助其族人在平地广阔处建城,并传授农耕等诸般本领,看起来,这次前来的汉军,是本着要收揽南中人心的目的前来的,大王若是归降,必然不会有什么害处!”
听了这一番话,温傅大王心中顿时也活络起来,他本来就没什么能够打赢的信心,此时听了史利的分析,加上有青蛇洞的先例在前,归降的心思在他的心中也变得越发重了。可这个时候,史咄却在一旁说道:“大王,二弟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若是就这样归降汉军,日后难保不被汉人看轻,以为我寨中无人啊!何况,二弟曾经用飞刀伤到了一员汉将,尽管刀伤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上面那碎心散的剧毒,可是非同小可!”
他这么一说,温傅大王和史利也猛然记起,自己和汉军还有这么一段仇怨呢。温傅大王忧心忡忡的向史利说道:“二郎,你飞刀上的碎心散剧毒无比,此时只怕那中刀汉将….”史利一脸懊恼的说道:“唉,这是我疏忽了!当日我没想到汉军的实力如此之强,加上那汉军大将武艺实在是惊人,我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用出飞刀绝技,没想到此时竟成为我等与汉军议和的阻碍!”
看着史利一脸沮丧的模样,温傅大王也只好先来安慰他道:“二郎,当时情势比人强,怨不得你!”史利先抱拳向温傅大王道谢,而后道:“多谢大王宽宏,不过,此事既然由我而起,自然要由我来解决!大王,汉军来时,还是由我与汉军元帅一决高下!”温傅大王大惊道:“二郎不要鲁莽,那汉军元帅可是能轻易将那土洞主那样的猛将轻易打败啊,你虽然有飞刀绝技,但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史利道:“大王所言不错,我此次出战,本就不是为了要打败汉军元帅,我闻凡善将兵者,必然爱将,我这一战,就是为了赌一赌,赌的就是汉军元帅不忍弃用我们这样的将才!”史咄在一旁喜道:“对对,我们三个人的本领,都是南中各族中的佼佼者,汉军若真是有心收服南中民心的话,自然不会为难我们!而且这样一打,我们就算是日后归降,也不会人看不起我们!”
温傅大王也是满心欢喜,在他看来,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他们三个人就在帐中详细商量了日后的计划,而就在这个时候,孙琳带领的十万大军,距离桥栋寨也不过七八十里的路程了。
待来到距离桥栋寨大约三十里处,孙琳见天色已晚,不适合攻城作战,于是传下令去,让三军暂且扎营,等到明日休整妥当,再行进击。就在大营安扎完毕之后,孙琳本来准备回后帐好好休息一下,养养精神,但刚想离开大帐,就见一名亲兵挑帐帘入内道:“元帅,营外有桥栋寨使者,手持战书求见!”
孙琳微微皱眉,心中暗想:这帮蛮人消息倒是知道的挺快!战书?这些人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孙琳还是回到帅座之上,传令引使者来见。不一会儿,一个蛮兵小校被大帐亲兵带到了中军帐中,而汉营众将这个时候也都重新聚集到帅案之前。
进到大帐之中,那蛮兵小校便对着孙琳下拜,同时用蹩脚的汉语向孙琳说道:“奉我家大王将令,特来奉上战书!”说着将手中战书交给了帐中亲兵。孙琳从亲兵手中接过战书一看,上面的意思写得意思是说汉军军威浩荡,桥栋寨不敢顽抗,但寨中之人素来崇尚武力,只归降强者,故而欲在明日与汉军大元帅相约一战,若是汉军得胜,则桥栋寨全寨自然倾心归附!
通篇看完,孙琳细想一下,轻轻一笑,向那蛮军小校问道:“你家大王既然知道我军势大,何不直接归降,而要弄出这等手段?”那蛮兵小校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小人只是奉命拜送书信,其余之事皆不知晓。但我族风彪悍,自然不会轻易归降于他人!”孙琳盯着那小校看了一会儿,沉声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你家大王,明日辰时一战!”
待那小校离开大帐,孙琳便将战书交与下面的众将传阅。程昱看完之后,捋着胡须向孙琳道:“元帅,这些蛮族已然有心归降,所谓请战,不过是为了保存自己的脸面而已,元帅可善用此次机会,在明日立威使蛮人心悦诚服。”孙琳点点头道:“仲德说的不错,想来明日必然是那惯使飞刀的史利出战,不过现在我有子扬所献的乌蚕手套,他们可失算了!”
转过天来,桥栋寨的兵马先一步来到汉军大寨之外,不过他们并没有大声的击鼓叫战,而是很有礼貌的让汉军把守营门的士兵进去向大元帅通报一声。这一手把孙琳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本来还想等到桥栋寨在营外鼓噪的时候再引兵出去呢,没想到人家竟然这样礼貌的前来叫阵。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是蛮族都能够这么讲礼仪,孙琳当然不好意思让人家太过难堪,于是吩咐大开寨门,率领两万人马与合营众将,一起来到两军阵前。看到汉军列好阵势,温傅大王连忙打马而出,高声喊道:“我乃桥栋寨之主,还请大汉元帅出阵一叙!”孙琳向左右众将使了个眼色,催动追风马,神态轻松的走出阵来,在距离温傅大王还有三十步的地方带住马缰,就在马背上抱拳施一礼道:“在下就是大汉南征元帅!请问温傅寨主有何见教?”
温傅大王上一次虽然和汉军交过手,但因为时间仓促,中间并没有看清楚孙琳的相貌,此时离近了仔细观瞧之下,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当真是美艳无双,但举止之间却又是处处透露着一股不让须眉的英气!这就是举手间生擒那土洞主的那个女元帅?温傅大王心中嘀咕着,若不是上次史利就被这个女人一箭所伤,温傅大王还真是有点不能相信,不过越是这样,他在心中就越是暗自惊讶道:“没想到汉人中的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的气势,看来当年我们真的是太小看他们了!看来我桥栋寨归顺大汉,也是势在必行了!”
堆起一脸的笑容,温傅大王在马上深施一礼道:“早闻元帅在青蛇洞时,举手之间便将南中第一猛将那土洞主擒住,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在下僻处南中,几日前因为无知,冒犯了元帅的虎驾,还请元帅能够见谅!”
孙琳一笑,向温傅大王说道:“前日之战,也是各为其主,温寨主不必如此放在心上。今日之战,寨主在昨日的战书之上,已经写明了缘由,既然寨主出马,莫非就是要与我比试之人呢?”
温傅大王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元帅误会了,今日蔽寨出马的,并非在下,而是我寨中的一勇士史利,因听闻元帅武艺高强,故而不自量力,想要向元帅讨教一二!”说着,将手向后一招,命史利上前答话,他自己却急急忙忙的跑回阵中去了。对这个史利,孙琳还有那么一点印象,见他上前便问道:“上次在乱石山以飞刀伤我军中大将者,是不是你?”史利一脸严肃,抱拳道:“元帅好眼力,不错,当日就是小将冒犯了元帅麾下的将佐,而小将也蒙元帅赏赐了一箭!”孙琳一笑,有些戏谑的问道:“这么说,你这次与我约战,是为了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了?”
史利连连摆手道:“元帅想的差了!我家大王确实是看汉家兵力强盛,我寨势小力薄,难以抵挡元帅大军的锋芒,故而诚心想要归降,小将所以出阵,一来是为了堵住寨中众人之口,二来也是为了上次错手伤了那位将军的事,来向元帅请罪,忘元帅莫要因我一人之过,归罪于我桥栋寨的族人!”
第二十五章 孙元帅大战飞刀将 南蛮王会和十路兵(下)
孙琳见他说的郑重,也就不再怠慢,正容道:“难得史家二将军如此爽快。也罢,今日之战,若是我胜了,还请贵寨遵守诺言,若是将军败了,就请将那碎心散的解药交出,也好化解我们这一场恩怨!”史利被孙琳这话一绕,有点头晕,怎么听都有点别扭,琢磨了老半天,才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孙琳道:“元帅莫非是在戏耍我?刚才所言,似乎并没有说到元帅若是败了,又会怎样啊!”
孙琳不慌不忙的将乌蚕手套取出,带于手上,自得胜钩上取下大刀,一脸笑容的看着史利道:“史将军,其实我一点都没有想过我会输的!”史利被孙琳这句话给呛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面红耳赤的说道:“原来元帅竟然如此有信心,那好,史某今日就拼却这条性命,向元帅领教领教!”说着话,手中挥舞奇门兵刃流星锤,劈面一锤就向孙琳打来。
别看孙琳面上显得那么轻松,但他心中对史利还是十分忌惮的,这流星锤若是用的好了,一左一右,左右盘旋,随着使用者的心意,运转如意,来的急,去的快,当真如流星一般,令人防不胜防!严颜当时能够将史利打的没有还手之力,是因为人家手中的那柄大刀已经玩了三十多年了,刀法造诣炉火纯青,而史利兵刃虽然奇怪,但毕竟年岁不大,对于流星锤法还谈不上是登堂入室,与严颜对敌,自然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
可孙琳的刀法可以说根本就是差强人意,别说不如人家严颜,就是向川中新进之秀如张翼等人也是略有不如,毕竟她主修的武艺是弓箭嘛。要说她之所以能够一招之内擒下那土洞主,一者,是因为那土洞主轻敌,二者则是因为单论力量的话,天底下还是很少有人能够和她夫妇相比的。可是眼前对上的这个史利,手中所用流星锤,却不是单纯用力量就能克制的兵器,盖因流星锤运用之时招数可刚可柔,用大刀迎敌就使不出那种硬碰硬的招数。
好在史利先是被孙琳生擒那土洞主的勇名所威慑,继而又吃了她射出的那威猛无铸的一箭,心中怯意甚重,加上自己现在是存了想要归降的心思,所以流星锤的招数使出来,招招都显得有些犹疑,如此一来,孙琳却也就占了便便宜,两人翻翻滚滚的大战了四十多个回合,没有分出高下。史利看着孙琳还是一副轻松的神态,心中暗想:只怕这女子如今还留有气力,也罢,就用我这飞刀绝技对付她,只要能够取胜,日后即便归降,我桥栋寨也是面上有光!
打定主意,史利将手向身旁鹿皮囊中一探,取出两柄飞刀在手,不过因为害怕会伤到孙琳,史利也没敢用那种加了毒的飞刀,而且在施放飞刀之前,他生怕孙琳躲不过去,还特意高喊了一声:“元帅,请看末将的飞刀如何!”孙琳在对面就是一个愣怔,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放暗器前先打招呼的情形!
就见对面寒光一闪,史利的一柄飞刀就已经扔出,这把飞刀方向还是很中规中矩的,既没有瞄准孙琳的哽嗓咽喉,也没有对准她的肋间、心窝等要害,以孙琳的眼力,一下就看出这飞刀是冲着自己的左肩而来的。心知是史利手下留情,心念一转道:“既然如此,就让他看看我乌蚕手套的厉害。”想到这里,眼看飞刀近身,孙琳既不躲闪,也不挡格,好像就等着飞刀扎过来。
这一下子,汉军这边还没什么反应,对面的史利倒是先慌了神,他怎么也没想到孙琳竟然会如此的不闪不避!刚才自己发射飞刀之前,都已经事先通知了一声了,难道这个女元帅刚才没听见,还是她眼神不好,没看见我的飞刀?想着想着,史利的冷汗就从头顶一口气流到脚底,他现在就想大喊一声:“千万别动!”了,因为刚才自己施放飞刀的时候是对准孙琳左肩的,她这样不闪避的话,倒还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情,至多就是受点轻伤,可她要是胡乱躲避的话,万一不凑巧的让自己的要害对上飞刀,那可就真是有大麻烦了!
就在史利心惊胆颤的时候,就见孙琳忽然将手一挥,本已经飞到她身前的那柄飞刀一下子就失去了踪迹,史利的嘴一下子张开后就合不上了,因为他刚才很清楚的看见,孙琳是空手将那飞刀收到了手中!这下子史利是真的震惊了,要知道,自己的飞刀可是经过最好的匠人打造过的,刀身的锋利,就是用来和对手的长剑相击,都不会出现豁口,可如今这汉军元帅竟然单手把飞刀抓过去了,这在史利看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她的手是铁做的?想起适才看到的孙琳的那一双纤纤玉手,史利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刚刚的那一柄飞刀,本来是作为障眼法,用来迷惑敌将,为第二柄飞刀作掩护的,可史利先是因为失神忘了施放第二把飞刀,紧接着又因为震惊于孙琳的空手接飞刀,这第二把飞刀,到现在还没有扔出去。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这第二把飞刀肯定是不能用了,咬了咬牙,史利一口气自鹿皮囊内又取出四把飞刀,这可是他最后压箱底的本事了,御飞刀这门绝技,就是史利的师傅,也不过能操纵七把飞刀而已,像史利一次操纵五把飞刀就已经是极限了。
因为震惊于孙琳诡异的手法,史利也豁出去了,说起来,一旦这五柄飞刀一起飞出,史利这边虽然能够控制,但也不过是最开始的一阵罢了,等到飞刀各自进入自己的轨道之后,再接下来的飞行轨迹,也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到时候会有什么养的后果,也就只能看孙琳的本事和运气了。
孙琳从刚才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史利的动作,她一早从那土洞主那里得到情报,知道史利一次最多只能驾驭五柄飞刀,现在看着史利手中那一把飞刀,心中暗想:真么想到这么快他就出绝招了!也好,速战速决吧,不过,这么多的飞刀,可真是够难对付的,唉,要是能有一件乌蚕背心之类的防具就好了!
多想无用,就见对面的史利手腕一震,五道寒光从他的手中飞出,其中两道划着长长的弧线,分袭孙琳左右两肋,而另外的三柄飞刀则是呈品字形,向着孙琳的咽喉和心肺要害处袭来。看到这个阵势的孙琳第一时间就决定先对付正面袭来的三把飞刀,可就在她右手准备伸出的时候,品字形三把飞刀的下面两把骤然间改变了方向,斜飞着向孙琳的两肩插去。孙琳的眉头微微一皱,小声道:“真是麻烦!”
不过,这飞刀虽然来的出人意料,但对于有着乌蚕手套的孙琳来说,到也还算不了什么,毕竟孙琳最拿手的一招就是箭法,而用弓箭的第一个要素就是要眼疾手快,不然没等你的箭射出去,人家就先跑得没影儿了,那还有什么用!这几把飞刀虽然是同时发出来的,但经过在空中的改变轨迹,到达孙琳这边的时间就出现了差异,往哽嗓处的那把飞刀到的最快,所以孙琳先是左手一扬,先将这第一把飞刀轻松的手中,接着想都没想,手一挥,这把飞刀就以比刚才飞过来时还要快上一倍的速度激射回去。空出手来的孙琳又将一双玉手闪电般向左右一划,那剩下的四柄飞刀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孙琳的手掌之中。
对面的史利扔出飞刀之后,就眼巴巴的望着孙琳,看看她是不是还能够那么轻松的将自己的飞刀空手留下来。结果就如他想象的一般,这五把飞刀就好像如泥牛入海一般没了回音,反倒是一道寒光仿若闪电一般冲着自己面门恶狠狠的飞来。史利是玩飞刀出身的,稍一凝神,就看出了那寒光就是自己的飞刀!这下子可把史利吓坏了,自己的飞刀有多么的锋利,他自己心中自然是最清楚了,他可没那个本事,能把疾飞而来的飞刀抓到手中!慌忙之下,他将右手的流星锤往自己面前一挡,心想还是先保住小命再说!
哪知道当飞刀撞在流星锤上的时候,史利就感到自己的右臂猛的一麻,虎口剧痛,整个手臂都暖暖软软的使不出力气。他手中的流星锤倒是没有脱手飞出去,不过后果比脱手飞出去还要严重,这个手发软当然就握不稳流星锤,飞刀是挡住了,可流星锤却是毫不客气的撞在史利的鼻子上。啪的一下,就给史利来了一个满脸桃花开,史利被这一下撞的头晕眼花,加上鼻梁骨这下子好悬没被撞塌,这股疼痛可是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扑通一下,史利很干脆的从马上摔了下去,一边摔,心中一边想:怎么我扔出去的飞刀就没有这么强的威力呢?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啊!
看到史利落马,桥栋寨这边的温傅大王和史咄心中同时一紧,以他们两个人的眼力,当然也看清楚了孙琳回抛的那柄飞刀,当然,史利用锤子去挡这一刀,他们也看见了,不过挡没挡住就不知道了,此时见史利落马,还以为他已经被飞刀击中了,两个人当时就想催马上前看看,没想到倒在地上的史利打了个滚儿,带着一脸鼻血又站了起来,温傅大王和史咄这才把悬在半空的心给放了下来。
经过这一仗,桥栋寨的人算是彻底对汉军服气了,温傅大王也不多话,领着部族中的长老来到孙琳面前,诚心诚意的向孙琳告罪,并请求能够归降。对于能够归降的部族,孙琳自然是来者不拒,好言安抚了桥栋寨的众人,而后又向史利说道:“史二将军,不知是不是能够将碎心散的解药交给我了?”史利一愣,忙不迭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递给孙琳。孙琳将其中的一个瓷瓶打开,一股浓重的腥臭之气忽的一下从瓶中冒出来,弄得孙琳差点一下子闭过气去。连忙将瓶塞塞好,孙琳一脸疑惑的向史利问道:“史将军,这就是解药?”
史利连忙答道:“元帅错了,那瓶是末将师门独传的碎心散!另外的一瓶才是解药。”孙琳又气又乐,无奈的说道:“我向你要解药,你把碎心散给我干什么?”史利也是一怔,有些迷糊的问道:“怎么,元帅不是要将我这碎心散收上去吗?”孙琳一挥手,将装着碎心散的瓷瓶抛回给史利道:“我要碎心散干什么,我只不过是要解药去救被你所伤的严颜将军!”
史利大惊道:“怎么,严将军尚在人世?”孙琳当然知道史利的心里在想什么,心中暗道:不如再让他们再敬畏一点的好!于是做出一副很不屑的模样说道:“你这碎心散虽然毒性奇特,但我军中自有神医,抑制住毒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不是此处距离成都道路难行,我又何必向你找解药,我军中还有一个使毒的大行家呢。”
这番话倒不是孙琳在吹牛,后世唐门的先祖唐兴现在就在成都的情报部任职呢,若是让张仲景和唐兴一同对严颜进行会诊的话,估计作出解药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史利就被孙琳的这句话弄得又惊又怕,心想:我师傅将这碎心散传给我的时候,还曾说过,这碎心散是天下奇毒,若无本门解药,中者必死无疑,可现在听人家元帅一说,好像根本就没把解毒的事情放在心上!看来汉人果然是深不可测!不止是史利,温傅大王和史咄这两个见识过碎心散威力的人,此时心中所想的,也和史利一样。
将人马安顿在桥栋寨中暂且休整,孙琳和营中众将则和桥栋寨的族中长老们在一起饮宴,顺便商讨如何在桥栋寨修筑城池,推广农耕技术的事情,而就在酒宴间,一名情报部的兵士,匆匆的来到厅中,向孙琳禀报道:“报元帅,蛮王瓦突利从八番九十三甸借来六万大军,与云南城中人马合计共十万,正向桥栋寨而来!”
第二十六章 西洱河汉军一败南蛮兵
孙琳一皱眉头,向旁边有些发呆的温傅大王道:“温寨主,这八番九十三甸是什么来路?”温傅大王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一瞬间闪过一丝后悔,暗暗想道:“怎么就这么巧呢?我向瓦突利求援,他说无兵可派,可这才几天啊,他就从八番九十三甸借来了六万大军,连上他本部人马足足有十万人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再支撑几天呢!”
猛然间听到孙琳这样一问,温傅大王浑身打了一个机灵,顿时响起自己现在已经是人家汉家的人了,既然已经归降,那就不能再来回反复无常,不然就要徒惹其他部落的轻视耻笑!再者说,温傅大王从开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瓦突利和汉军两边的实力对比,心中反倒觉得恐怕蛮王这次还不是人家汉军的对手!上次在益州南部的战斗,瓦突利手中不也有好几万大军吗?不是照样被这位孙元帅打的屁滚尿流的逃回了南中!
这么一想,温傅大王心中就有了底,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向孙琳说道:“回元帅,八番九十三甸乃是我南中南部的两个部落,其中的八番乃是兴古一带八个部族的总称,不过这八个部族之间的血缘关系十分相近,而且一旦有事,这八个部族都是同进同退,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其他的部族都将他们合称为八番,而他们八个部族也确实是公推出一个首领为部族中的各种大事作主。至于九十三甸,和八番差不多的情况。”
孙琳一惊道:“怎么难不成在兴古附近竟然有九十三个部族?”温傅大王连忙道:“这倒不是,元帅,九十三甸乃是与八番相邻的一个大部落,因为他们部族的地域内分有九十三个村落,所以又被称为九十三甸。”孙琳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为什么这八番九十三甸会被连起来称呼呢?”温傅大王道:“这是因为九十三甸的地域虽然广大,但部族人数和兵士数量比起八番部落来差了不少,为了防止被八番部落吞并,所以九十三甸便一直以八番的部属自居,每年都会向八番部族进贡,不过八番部族也的确保护了九十三甸!九十三甸也有一位首领,但名义上还是以八番为主。”
孙琳听到这里,向进帐报事的人问道:“这次八番九十三甸负责统兵的人是谁?”那亲兵想了想回答道:“启禀元帅,统兵的人被称为铁勒大王!”温傅大王向孙琳道:“这就没错了,元帅,这铁勒大王乃是八番九十三甸中八番部族的首领。”孙琳点点头,又问道:“这八番九十三甸的人可有什么独特的能耐?”
温傅大王摇头道:“八番九十三甸的兵马向来悍勇,临战之时,右手持刀,左手持盾,纵横砍杀,勇不可挡,故而被称为排刀獠丁军。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的本领。”孙琳闻言便舒了一口气道:“若只是兵士悍勇,则并不难破!”下面的史利出声道:“元帅,末将有一言,请元帅明鉴。”孙琳连忙道:“二将军有什么话,可但说无妨。”
史利抱拳谢过,而后说道:“元帅自入南中以来,军纪严明,对我南中百姓,处处加以帮扶,并无丝毫之犯,凡过之处,南中民心皆归附于元帅。这八番九十三甸,地处偏远,就是与我南中各部比起来,路途也算是遥远,这等部族,还请元帅设法服其心,不可过度杀戮,以至于招致日后无穷的祸端!”
孙琳肃容拱手道:“史二将军真是金玉良言,我谨记在心!”史利连忙谦虚了一番,左手席中老大史咄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听着他兄弟说这一番话,口中一时管不住,大声说道:“孙元帅,其实这八番九十三甸的人马,和瓦突利并不是很对付的,你也不要太过小心!”孙琳好奇的问道:“史大将军为什么这么说?”
史咄醉笑一下道:“那八番九十三甸要说起来,和这瓦突利也还算是有仇呢,十年前,瓦突利杀了…..”刚说到这里,一旁的温傅大王就出声将史咄的话打断道:“大郎,你喝多了!不要胡言乱语!”史咄被温傅大王这么一喝,稍微清醒了一点,回想刚才自己所说的话,顿时明白自己实在是冒失了,连忙低下头只顾喝酒,不敢再说。
他不说话了,到是把孙琳的胃口吊起来了,看了温傅大王一眼,孙琳笑问道:“温寨主,为何要打断史将军的话呢?适才我听到史将军说,瓦突利杀了什么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傅大王尴尬的一笑,起身说道:“元帅勿怪,刚才大郎所说的乃是我南中多年前的一桩旧事,也是我等部族之间的一桩丑事,因为确实与此次战斗并没有多少关系,而且所谓家丑不便外扬,故而不愿多说。不过适才大郎所言,八番九十三甸原本的确是与瓦突利有些过节,元帅要是能够善加调用,必然能够事半功倍!”
孙琳见温傅大王这样说,也就不好再多问,只好强自压下心中的疑惑。第二日,孙琳便整顿人马,要启程往云南城迎敌,温傅大王向孙琳请求率领本寨五万人马前往相助,孙琳踌躇了一下,还是婉拒道:“瓦突利如今毕竟还是蛮王,所帅之众也都是南中各大部族的人马,温寨主虽然已经归降于我,但日后桥栋寨却仍需在南中立足,因此,贵寨之兵还是不要轻动,以免与其他部族多结仇怨,日后不好说话。”
温傅大王听了,心中感动,他心里也不是不担心日后和南中个族交恶,对自己这百年传承的部族不利,只不过既然已经归降人家,自然要作出一些事情来表示自己的归降诚意,这时见孙琳处处为自己部族着想,他心中又怎能不感动,对孙琳就更是心悦诚服了。
接着就听孙琳又说道:“此次出阵,严颜老将军的毒伤尚未痊愈,我想将他留在贵寨调养,还请温寨主能够多加照看!”温傅大王慌忙道:“元帅放心,我自当好生照料严颜将军!不过既然元帅麾下少了严将军,我欲遣史家二郎随元帅一同前往破敌,一来可做大军向导,二来史二郎智勇双全,也可为元帅效一臂之力!”
孙琳想了一会儿,微笑一下抱拳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就暂借史家二将军在我麾下一用!”大军整顿完毕,孙琳便引大军向南行进。人马一路行来,大概五六日的行程,便已出了夹山硲,临近云南界,前方探马来报,言说瓦突利所帅之蛮兵已然距大军不远。孙琳遂令人取过情报部前日所进献之南中地理图本,细看了一番,指着一条河流向史利问道:“史将军,这条河距离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多远?”
史利就近将地图一观道:“元帅,此河名叫西洱河,乃在云南界口处,距离此处,还要往南三十余里。”孙琳便命军中工匠先往西洱河畔,寻找河道狭窄的地方临河扎下营寨,建起土城,以待敌军。
众工兵先行,孙琳令主力人马暂歇一日之后,再行一日,也来到西洱河畔。来到大军选定的扎营地点一看,河流北岸的城池已经修建妥当,但河面之上却未能建成桥梁。孙琳一见,心中不悦,便命人将工兵校尉传至军前问道:“大军已到,此处为何尚未建起桥梁?”工兵校尉连忙叩首道:“启禀元帅,这条河甚有古怪之处,我等已经多次以木料在河上建筑浮桥,但不论什么木料,只要入水,必定沉没,以至于到现在还没能将桥梁修好,还请元帅治罪!”
史利在一边听了,连忙上前拱手道:“元帅休要怪责他们,是末将未能讲说明白,这西洱河确实是不能承载木制船舶桥梁。不过西洱河上流有一山,其山多竹,大者数围。元帅可令人伐之,于河上搭起竹桥,以渡军马。”孙琳闻言大喜,即调万余人马入山,伐得劲竹数十万根,顺水放下,于河面狭处,搭起竹桥,阔十余丈。将大军屯驻于北岸新建土城之中,以河水为沟堑,以浮桥为寨门。又调三万人马渡河到南岸,一字扎下三个大营,每营一万人,静待蛮兵到来。
大军驻扎一日,就见南方烟尘四起,孙琳差人到前方打探,回报说蛮王瓦突利引着十万蛮兵,气势汹汹而来。现已距西洱河大营三十里外扎下营寨。孙琳遂命探马再往前方哨探,她自己却引着一万人马,自北岸城中而出,至南岸营中屯驻。刚刚引兵来到南岸大营一个时辰,就有探马回报,说瓦突利遣前部先锋毗伽汗率领一万刀牌獠丁前来搦战。不多时,蛮兵来至盈门之外,孙琳引众将于寨中土楼之上观瞧,就见蛮兵先锋毗伽汗身穿蛇皮甲,头戴雉羽盔,左手持盾牌,右手执大刀,骑着一匹红鬃马,在营门前左右冲突,口中不断叫骂!
他手下一万蛮兵,也是各舞刀牌,往来冲突,神态间说不出的嚣张。孙琳身边的刘晔向孙琳道:“蛮方之人,不遵王化,此时前来,狂恶正盛,不可轻易迎敌;可先坚守数日,待其猖獗少懈,再寻妙计破之!”孙琳摇头道:“子扬所言虽然有理,但蛮兵想来桀骜,若是此时避而不战,纵使是他日用计破之,其心中也定然不服。今日这伙兵马轻敌冒进,不知死活,只以一万人马,就敢来此叫战,我军正应当趁此良机,一举将这一万人马全部歼灭!一来可搓其锐气,二来也可让蛮兵心中惊悚,使那八番九十三甸之人心存忧惧,从此不敢为瓦突利拼死效力!”
程昱在一旁道:“元帅之见固然不错,不过如今这些蛮兵锐气正盛,也不可轻易出战,可先紧闭寨门,坚守不出,待其兵马疲弊,再行出击,当可一击破之!”孙琳点头然其言,遂命四门紧闭,紧守不出,又另外遣人往左右两寨传令,让两寨打点好兵马器械,只带中军一动,便从左右一起杀出,攻杀敌兵。
果然,毗伽汗看到汉军避战不出,更是嚣张,带着手下人马百般叫骂,到了后来,一众蛮兵皆裸衣赤身,直到寨门前叫骂。孙琳在寨内箭楼上看得清楚,向左右道:“敌军已然懈怠,可摇动红旗,传令击鼓出战!”左右亲兵领命,就于箭楼之上摇动红旗,下面的战鼓手看得分明,铆足了力气将战鼓擂响,霎时间,三个大营之中如惊雷四起,顿时将寨门之外的蛮族士兵吓了一大跳。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早就在营中憋足了劲儿的汉军士兵就打开了寨门,如凶神恶煞一般的冲杀出来。中军大寨最先开始进攻,张郃带领五千虎豹骑在前开路,铁甲战马就好像古代的坦克,一个冲锋就将那些衣冠不整的蛮兵冲了个人仰马翻,后面紧跟着的,是许褚率领的一万五千玄甲精兵,手中挥舞着精光闪闪的钢刀,见着蛮兵就是一刀劈下。而左右两营也同时营门大开,张翼、冷苞等川将各带五千人马,从两侧掩杀过来。
这些蛮兵虽然彪悍,但无奈他们的武器铠甲比起装备精良的益州兵,实在是太过逊色,有些蛮兵还想凭着自己本身的能耐杀出一条血路,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汉朝最强的军队,益州的玄甲兵,在个人战技,集团战技的训练上,在现在的大汉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蛮族士兵凶狠,益州士兵的兵刃却也不是吃素的。
蛮兵总共一万人,益州兵此时却已经出动了两万五千人,加上战力又优越于蛮兵,所以整个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一面倒的局面。先锋毗伽汗见势不妙,就想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逃跑,谁想到许褚此时已经带着手下人马突到近前,看到毗伽汗,便大吼一声,山君大刀使一招力劈华山,疾若风雷的劈砍下来。
毗伽汗见这一刀来的凶猛,无奈之下,也只好凝神接战,两个人打了几个会和,这毗伽汗到底是心神失守,招数中连连出现破绽,结果在第十几招上,被许褚寻到一个空隙,一刀斩于马下。
这一战,只杀的天昏地暗,蛮兵一万人几乎全军覆没,死尸遍地,血流成河,西洱河的河水都被染成了红色。一万人马,只逃回了数百人,仓皇的去向瓦突利报告噩耗!
第二十七章 破蛮兵史利献计诈降
西洱河一战,本来气势汹汹的蛮兵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汉军杀了个干干净净,让后面紧跟着而来的瓦突利的五万人赶到这里时只能为这一万先锋部队收尸了。突如其来的惨败,让踌躇满志的瓦突利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报仇雪恨,他也不准备保存什么实力,又向附近的部落征调来了一万兵马,重新凑齐十万大军,就来到距离汉军大营仅仅十五里的地方扎下营寨,第二日便亮全队,来到汉营大寨之外叫战。
俗话说,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三万,彻地连天。十万大军,孙琳等人站在帐内的箭楼上,远远一望都望不到头。要说古代的战争,交战的两军很少有刚一开始就直接亮全队的,毕竟整整十万人的布阵调配就很让人头痛,一般的将领是无法很好的玩转十万人的部署的,如果稍有差池,那兵败如山倒,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蛮王瓦突利显然也没有那种轻松指挥十万人的能力,光看外面的蛮兵阵形就可见一斑了,如果那还能被称之为阵形的话。因为这些蛮兵并不是同属于一个势力,所以不但身上的衣架样式颜色各不相同,连他们所排列的阵势相互之间也都是泾渭分明,十万人马分成几块儿,没一方的蛮兵都是一堆一堆的,显得相当混乱。
但尽管如此,孙琳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就算是组织性不强,十万蛮兵也绝对是不能被轻视的。从瞭望箭楼上下来,孙琳便传令三个大营全部紧闭寨门,严加防范,同时安排强弓硬弩于寨前,谨防敌军强攻。带领身边众将回到中军大帐,孙琳坐在帅案之后,柳眉微蹙问道:“蛮兵兵势浩大,不知诸位可有什么良策破敌吗?”
下面武将班中的张郃先出列道:“元帅,蛮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所出并非一处,适才末将于楼上观瞧之时,见敌阵并无什么章法,而且阵内指挥也颇为混乱,这等无序之兵,怎能比得过我益州军纪严明的百战精兵!所以,依末将之见,元帅可调齐人马,与蛮兵约定日期一决雌雄,则我军可一战破敌,再者,也可让蛮方部落胆寒,不敢再与我军交战!”
孙琳听了张郃的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做一字评论。右侧文官列中,程昱走出拱手道:“元帅,俊义所言虽然有理,但蛮兵虽然军纪不明,但人数众多,兼且军士悍勇,若与之死战,即便能够取胜,却也是两虎相争,虽有一死,但存者也难免重伤。我军虽有十万,但若是在南中折损过巨,却也非益州之福,还请元帅详察。”
这次孙琳却是微笑一下,开口道:“仲德所言甚善。我军征讨南中,只是为了能够使益州后方安定,便于主公日后与天下争雄,成就不世基业。正因如此,才有了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战略。如今天下纷乱,我益州虽然实力冠于诸侯,但东、北两路都有强敌环伺,分兵而守,兵力却也甚是紧张。攻打南中的这十万人,乃是整个益州能够抽调的全部兵马,待南中平定之后,还要北上相助主公攻取雍凉,若是在此多有损伤,日后必然误了主公的大计!”
众将听了,皆深以为然,张郃此时也自觉适才出兵建议未免草率,心中羞愧不已。孙琳见众人已经明白了其中利害,便又问道:“话虽如此,但瓦突利所率领的这十万蛮兵却必需要彻底消灭,不知各位有何破敌良策?”众人见问,各个沉思不语,刘晔上前道:“元帅,蛮兵此时士气正旺,急切之间,不易攻破,元帅还是暂避锋芒,传令众军深沟高垒,紧守南岸大营,待几日后蛮兵士气衰落,再别寻良计破之不晚!”
孙琳皱皱眉头,她心中自然有她的盘算,眼看进入南中征战,已经将近三个月,而南中七大部族却只收降了两个。她虽然并未多读三国,但刘宇却告诉他,明年,也就是公元192年,就是董卓毙命之时,也就是整个中国西部地区再次重新洗牌的时候,到那时,雍凉一带的统治权,刘宇集团势在必得,可这两处仅凭如今驻扎在汉中的十万兵马来争夺的话,却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而上庸、宜都两郡的张林、甘宁两路人马共十万人,却需要防备中原、荆襄两处的诸侯,轻易不能调动,所以到最后只能依靠自己手中的十万人马前往增援。若是一味的在南中迁延日久的话,对日后的战略部属都会产生不利的影响。但刘晔说的也没有错,蛮兵势大,而且气焰正盛,短时间内难以骤然图之,如今众将有没有好的计策,孙琳也只好暗叹一声,准备就按照刘晔所说的,暂且紧守营寨,以待时机了。
正欲传令散帐,孙琳一瞥眼间,忽然看到武班中的史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孙琳心中奇怪,暗记于心。待众将离开大帐之后,孙琳又命亲卫秘密将史利请到帐中。史利刚离开大帐,尚未回营,就被中军亲兵叫回,心中疑惑,紧张之后,先向孙琳抱拳行礼,而后侍立在一旁。孙琳看着史利笑道:“史将军,适才我看你在班列之中,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好像有什么顾虑,如今帐中只有我二人,将军要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史利吃了一惊,连忙躬身说道:“元帅果然是明察秋毫,末将确实有事想要同元帅讲说,只不过刚才帐中人多,此事又事关机密,所以末将在大帐之中没有讲出来。”孙琳饶有兴致的看了史利一眼说道:“原来如此,那现在此间没有外人,史将军有什么话,但讲无妨!”史利道:“启禀元帅,事实上,末将心中思得一计,可破蛮兵!”孙琳闻言一愣,连忙追问道:“史将军有何妙计?”史利道:“元帅,末将心中所想者,乃是诈降!”
“诈降?”孙琳嘴中重复了一遍,眼睛转了个圈,略有明悟的说道:“史将军,莫非这诈降之人,就是将军?”
史利道:“元帅料事如神,我正是想要亲自前去瓦突利营中诈降!元帅,其实我桥栋寨在归顺元帅之前,我家寨主曾经向瓦突利请求援兵,来抵抗天兵。哪知道被瓦突利这厮以无兵可派为由拒绝,后来,我等知道元帅兵势浩大难当,故而诚心归顺。但那瓦突利却不知其中缘由,加上此人平日里很是自傲,以为南中各族都要依靠于他,所以我去诈降,只需以言辞惑之,当不难成功。到时,我南岸三营为饵,诱瓦突利领兵前来偷营,元帅则在这边做好准备,以伏兵待之,再另遣一军,扮作蛮军装扮,前往蛮寨诈开寨门,趁势断了他的后路!如此两路并起,瓦突利收尾难顾,则蛮兵必破!”
孙琳将史利所言细想了一遍,不由击掌称赞道:“将军果然好计谋!此计若成,则南中大事,指日可定。只不过,这诈降之事,风险甚大,将军自身安危,实在堪虞啊。”史利一脸决然的说道:“我族受元帅厚恩,全族上下,早存誓死报效之心,如今莫说是诈降,就是元帅要某项上人头,某也绝不眨一下眼!”
孙琳动容道:“将军果然是忠义之士!不过正因将军乃是难得的将才,此事才需更加谨慎,否则将军若是有失,则我军在南中如折一臂膀,便是胜了此阵,也毫无益处!”史利听了孙琳的话,心下感动不已。孙琳沉思片刻,忽然向史利问道:“将军在瓦突利阵中,可有相熟之人?”
史利想了一下说道:“瓦突利自任蛮王以来,常小觑其他各族,所以我们这些部族与他云南也没有多少深交。倒是八番九十三甸的首领铁勒大王,倒与我有些交情。”孙琳面露喜色道:“如此便好办了,到明日,我引军与瓦突利开兵见阵,到时将军可见机而作,如此如此,自然可保安泰!”史利闻言了然,应诺一声,自下去准备了。
转过天来,瓦突利在刚刚天明之时,又引着数万人马,到汉军大寨之外叫阵。孙琳听到外面蛮军的鼓噪声,便在中军帐中聚集众将道:“瓦突利欺人太甚!我今日便引军出战,会他一会!”刘晔大惊,连忙出列阻止道:“元帅稍安,切不可中了蛮兵的激将之法!”孙琳怒道:“此等蛮兵,不识军纪,不懂兵法,有何可惧!若只是如此闭门不出,龟缩于帐内,日后必然惹蛮兵耻笑,若如此,则他日如何能收服蛮族之心!众将不必再多言,各自点起兵马,随我出阵迎敌!”
这时,武将班中转出史利,抱拳向孙琳献计道:“启禀元帅,我桥栋寨自归顺元帅以来,至今未立寸功,今日之战,末将有一计策,还请元帅见纳!”孙琳道:“史二将军有报国之心,其情可勉,不知计将安出?”史利命从人取过地图,指着上面一处道:“此处名为狼牙峪,地势险要,可做伏兵之所。待开战时,我就将本部兵马埋伏在彼。我寨归顺朝廷,瓦突利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我若出战,则他必不肯甘休,到时我见机诈败,引他到狼牙峪,伏兵一出,则敌将可一鼓成擒!”
孙琳拍案道:“此计甚妙,史将军可先下去准备,待开兵见阵时,便以此计行事!”史利领命而出,众人见孙琳出兵之意甚是坚决,也只好各自回营点起兵马,待中军战鼓一响,便一齐出寨,摆开阵势,就要与蛮兵大战一番!
第二十八章 设伏兵先擒铁勒
蛮王瓦突利此时已经带着手下人在汉军营外叫骂老半天了,他手下的蛮兵们昨天骂了一整天,骂的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但到最后怎么样,人家汉军就是死了心的呆在营中不出来。今天接茬骂,人家也还是接茬儿在营里当乌龟,把肚子里的那点存货都抖搂完了之后,就一个个百无聊赖的变得半死不活,就差坐到地上休息一会儿了。
士兵们没有精神,瓦突利这个时候也没有了昨日的气势,看着汉营紧闭的寨门,瓦突利很是无奈的向八番九十三甸的头领铁勒大王说道:“前次我曾和汉军战于益州南部各郡,深知其军力强盛。而自汉军进入南中以来,也是一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短短两月,青蛇洞和桥栋寨就先后归降了汉军,我本以为以我云南之力无法阻挡汉军兵锋,故而向铁勒兄弟你请求救兵,哪知铁勒老弟你一来,汉军倒都成了缩头乌龟!”
铁勒大王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向瓦突利说道:“我此次前来,本是为了听你说汉军难敌,我南中各族有灭族的危险,我当年在各族之中也有些故人,所以才领兵前来,不过,瓦突利,你可不要忘了,咱们两人绝对不是兄弟!十年前的那件事,我可是一天都没有忘记!”
瓦突利听到铁勒大王说起“十年前”这几个字,脸色顿时间就变得难看无比,但转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可语气就不是那么客气了,略带一些阴沉的说道:“看来铁勒兄弟对当年的事情,还是有些误会,如今大敌当前,我也不便与你解释,待到汉军兵退,南中危难已解之时,我再与兄弟你详谈!”
铁勒大王听了,把脸一撇,扭过头去,再也不与瓦突利多言,而瓦突利看着铁勒大王这副模样,自然也不会再去自讨没趣。蛮兵就这样进行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叫骂,眼看时间将近正午,劳累了一个早晨的蛮兵更加无精打采了。瓦突利在后面在看着自己的人马一副萎靡的样子,心中暗想:“汉军一味龟缩不出,光是这么叫骂也没有什么用处,眼看人马士气低落,不如暂且收兵回去,稍事休息之后,再整军前来叫战。”
想到这里,瓦突利就想传令让全军撤退,话还没有出口,就听得汉军营寨中一阵战鼓轰鸣,寨门前一阵旗幡招展,而后紧闭两日的营门豁然开启,一对对全副武装的汉军兵士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自大营中鱼贯而出。本来那些叫战的蛮兵都已经骂到汉军门口了,现在一看出影的汉军一脸的杀气弥漫,各个如凶神一般,心中顿时害怕,一队队惊惶失措,连滚带爬的跑回了自己的阵中。
瓦突利见汉军突然出阵,心中也是大惊,还以为孙琳是故意要趁着自己一方人马无备之时,暴起突袭,于是连忙命左右亲兵吹响牛角,向全军示警,并传令各将严加速速收揽手下,严阵以待。哪知道担心了半天,汉军却并没有趁势进攻,反倒是不紧不慢的在营外布好了阵势,结果等汉军阵势布好了,蛮兵一方还是乱糟糟的没有完全整好队形呢。
孙琳看着对面的蛮兵,摇摇头对身旁的刘晔说道:“蛮族用此等兵马出战,人数虽众,却也无有能为!”刘晔道:“元帅,蛮方之人,本就不习战阵,但其军士之彪悍,却高于我军,元帅还是不要轻视之,要小心应付啊!”孙琳微微一笑,不再答话。又等了一会儿,对面蛮王瓦突利和铁勒大王才整好兵马,带着一干蛮将来至阵前。孙琳远远的看见瓦突利出阵,便高声喝道:“大胆瓦突利!你先时率部反叛,攻打我大汉益南众郡,被我所败。如今你以败将之身,安敢再次率军阻拦!可速速下马归降,还可保得汝部族之生路,若是再依仗兵势,不遵王化,到时大祸临头,悔之晚矣!”
瓦突利在对面大骂道:“呸!我上次在益南,乃是一时大意,中了你这贱人的奸计,如今你无故侵我南中,灭我部族,我瓦突利堂堂男儿,岂能率众屈膝归降你这妇人!而今我兵强马壮,何惧于你,倒是你这小美人可是要小心,若是兵败,被我族中之人所擒,恐怕,你就是想死都不容易了!哈哈哈!”
瓦突利的一阵贱笑,引得他身后的一众蛮兵也是放肆的狂笑起来。孙琳冷冷的看着瓦突利那一脸猖狂的样子,心中不住冷笑,转头向身旁众将说道:“那位将军愿意出战,为本帅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蛮人?”一旁的史利带马上前,抱拳道:“元帅,末将自归降以来,未曾立得寸功,今愿出阵破敌!”孙琳点点头道:“好,难得史将军有如此忠义之心,将军可上前对阵,但切记不可莽撞,若是力有不逮,千万不可勉强!”
史利答应一声,纵马而出,来至两军阵前振臂叫阵。对面蛮兵众将中,铁勒大王远远看见史利,不由的惊问道:“阵中那人,莫非是桥栋寨的史二郎?”瓦突利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恨恨的说道:“正是这厮!桥栋寨的温傅寨主毫无气节,见汉军势大,就举寨投降,如今这史利又到我军前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因而回顾左右问道:“谁愿去擒杀此贼?”蛮兵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要知道,史利的飞刀威名可是在南中各族之间流传甚广,一般的蛮将也不是不怕死的人,哪里愿意轻易的去上阵送死!
铁勒大王看着瓦突利手下的这些脓包,鼻子里重重的冷哼一声道:“区区飞刀,有何可怕!我南中之人,岂能作此缩头之行!哼,当年我和史利也是兄弟,还以为他也算是一条好汉,没想到如今竟然投降了敌寇,也罢,就让我出马,擒了这不忠不义之人!”说完话,提起宣花巨斧,催开座下马,来敌史利。
史利在阵中早就看见铁勒大王怒气冲冲而来,心中暗想:这铁勒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依然是这等火爆脾气,看来这一次,我的计划能够成功!等到铁勒大王来到跟前,史利在马上一拱手,朗声道:“铁勒大哥,数年未见,大哥一向安好?”
铁勒大王怒道:“史二郎,亏你还记得我等这些旧交!我来问你,你桥栋寨为何背弃南中,投降汉人?”史利淡淡一笑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南中数百年前就已经是汉家属地,如今不过是因为那瓦突利的野心,才与汉朝结怨,其中因果,实在是迫不得已。此次,我寨主感念孙元帅高恩厚意,为我部族血脉着想,故而拨乱反正,重归朝廷治下,此反本归元尔,怎可说是背信弃义?”
这番话说的铁勒大王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之下,将大斧一摆,喝道:“牙尖嘴利,一派胡言!我今日就先擒了你这贼徒,待日后再与温傅算帐!”说着一斧照定史利劈来。史利知道这一仗不打是不可能了,于是也不客气,两人真刀真枪的斗在了一起。史利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留,因为他知道,铁勒大王的武艺可是高出自己不止一筹,自己全力以赴都可能败的很凄惨,若是稍有犹豫,估计自己的这条小命没准真就要交代在这里!
两人翻翻滚滚的打了十几个回合,史利猛的买一个破绽,带马跳出圈外,就往下败逃而去,铁勒大王哪里肯放他走,带着自己的一队亲兵就追赶下去,后面的瓦突利一看,大吃一惊,连忙高喊道:“铁勒兄弟,不要追赶!小心他的飞刀啊!”铁勒大王怒道:“区区飞刀,有何可惧,史二郎,你就把那些飞刀都亮出来吧,别人怕你,我可不惧!”一边喊,一边继续追赶下来。瓦突利心中急躁,连忙调动人马想要跟上前去接应,但孙琳却又带着大军拦住了他的去路。
却说史利未曾败退回营,而是向西南方一路败走下去,铁勒大王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副誓要将他生擒的模样。不知不觉就追进了布有埋伏的狼牙峪,铁勒大王在高高耸立的山壁之间又追了一阵,眼看史利消失在一个拐道口,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四面一看,心中惊惶,想道:“此处地形怎么如此凶险,若是汉军在此伏兵,如之奈何?”铁勒大王虽然个性火爆,但绝不是没有头脑的人,等他想到这一点,马上带转马头,传令手下兵马速速撤回,可惜,为时已晚。
就听一阵战鼓鸣响,原本光秃秃的山壁上,顿时树立起无数汉军旗帜,山谷中充斥着喊杀声,让人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埋伏在此地。就在铁勒大王面容失色的时候,刚刚消失在拐角处的史利此时又笑吟吟的悠然带马而出,大声道:“铁勒大哥,如今你身陷重围,还是尽早下马归降,我家元帅必定不会薄待了你们八番九十三甸!”
铁勒大王听得怒气冲天,大吼道:“史利!你也是个汉子,怎么不敢和我真刀真枪的一分高下,反倒是弄这等下作的手段来暗算我!你也不要嚣张,我今日与你不死不休!”一边吼,一边不顾一切的向着史利冲了过来。史利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冲杀过来的铁勒大王,其他围拢在一旁的兵马也似乎没有看见自己的将军如今已经身入险境。
就在铁勒大王快要到达史利面前的时候,几根绊马索猛然间从浮土中弹出,铁勒大王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呢,就连人带马一起翻倒在地!
PS:对不住各位了,这几天为了几件破事儿弄得我精疲力尽,前几天的更新也没能保住,真是惭愧,不过从这周开始恢复正常,可能的话,会尽量补回来的!
第二十九章 感旧事蛮将归降 用苦肉蛮王中计
却说铁勒大王中了史利的诱敌之计,在狼牙峪被绊马索掀翻在地,刚想打个滚站起身来,周围就已经有好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军兵士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就将铁勒大王压倒在地,亮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粗大麻绳,几下子就将铁勒大王绑了个结结实实。铁勒大王手下的卫士们想上前去救援,但他们也被汉军团团围住,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王被人生擒。
尽管被汉军擒住,但铁勒大王对史利还是怒目而视,史利下马来到铁勒大王身边,深施一礼道:“铁勒大哥,这次多有得罪了!”铁勒大王眼中满是不屑的看了史利一眼,大声说道:“我既然落到你这个背信弃义之人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接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变得低沉而愤慨的说道:“你们早就已经将恩公的恩情忘的一干二净!”史利听到这句话,心头顿时一震,紧走两步上前,盯着铁勒大王问道:“怎么,铁勒大哥也还记着十年前的事?”铁勒大王怒道:“你以为我和你们一般的忘恩负义吗?”
史利听了铁勒大王的话,一瞬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但这也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回过神来之后,他一言不发的从身旁兵士的手中拿过一柄战刀,手腕一抖,就将绑在铁勒大王身上的麻绳斩做两段。铁勒大王被史利的这一举动弄得有些不明所以,而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史利则是走进两步,向铁勒大王说道:“大哥请随我来,小弟有几句肺腑之言相告!”
铁勒大王不知道史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害怕去听两句肺腑之言的,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转过山崖,史利屏退旁人,招呼铁勒大王来到几块大石头前坐下,而后才说道:“铁勒大哥,我知道你认为我桥栋寨重新归降朝廷是懦夫的表现,也知道你现在看不起我们,不过,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我们的苦衷。大哥你可曾记得,十年前我们南中和汉人朝廷之间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规模的冲突啊!如今我们两方落到这个生死相搏的地步,其实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那瓦突利野心太大,妄想将益州南部都夺到他自己的手中!大哥,他瓦突利十年前做过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桥栋寨有什么理由要替他卖命,以至于搭上我们整个部族的前途呢?”
对于史利的这番话,铁勒大王虽然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但却没有作出反驳,似乎是已经认同了刚才史利对于瓦突利的评价,不过他还是恼火的说道:“那瓦突利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次前来,也不过是担心你们这些老兄弟的安危,若不是他当时说青蛇洞已经失陷,而你们桥栋寨也已经危在旦夕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亲自带兵来相助于他!”
说到这里,铁勒大王的话锋一转道:“史二郎,虽然我也憎恶瓦突利,但像你们这样投降汉人,我却是绝对不同意!汉人狡诈,百多年来,我南中受汉人的气还少了吗?要说瓦突利的所作所为,其他的我不不去管,但他让我们南中各族脱离汉人的统治,免受汉人的剥削这一点,我是赞同的!”
史利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铁勒大王因为少年时的经历,所以对汉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敌视,这钟敌视可不是只言片语能够消除的,只怕自己现在再为汉军说好话,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眼睛一转,史利心中便有了新的计较,便对瓦突利说道:“铁勒大哥,我知道你对汉人不满,所以我也不想多说孙元帅的恩义之举。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也是我们桥栋寨最终决定归降汉军的一个重要原因,大哥想不想知道呢?”
铁勒大王又是冷哼一声道:“若是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出来,何必装神弄鬼。”史利被他堵了一下,也不生气,而是站起身来,附在铁勒大王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是这几句话,让刚才还一脸敌意的铁勒大王的态度瞬间发生了变化,就见他神情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握住史利的肩膀,似乎难以相信的大声问道:“史二郎,你刚才所说的,句句属实?”史利从铁勒大王的手中挣脱出来,左右看了一看,才向铁勒大王埋怨道:“铁勒大哥,不要如此声张!我们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不久,虽然还没有最终得到证实,但从燧人寨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件事有九成的可能是真的!”
铁勒大王搓着手掌来回转了几圈道:“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老天开眼,!要是真如你所说,那么就是让我向汉军归降,我也是没有二话!”史利心中松了一口气道:“大哥果然是知恩图报之人!其实与汉人做对,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南中的部族。汉人的数量比起我们多出几百倍,现在他们只是因为自相争斗,才让瓦突利有机可乘,但一旦他们再次统一,粱我南中这小小的弹丸之地,又岂能与天下抗衡!所以无论是于公于私,归降汉军,都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铁勒大王叹气道:“如今就连他都已经是汉军的人,我还能再说什么。史二郎,你这次煞费心血的将我诱到此处,想来,不止是有这点事吧,你还有什么图谋,不妨一并说出来,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明言出来。”史利听了大喜,于是就把自己所谋划的诈降之计向铁勒大王说了一遍。铁勒大王沉思了片刻,喟然道:“罢了,为了我南中的命脉,我便助你这一次,做一回小人!”史利连忙躬身施礼道:“此计若能成功,那大哥就为了我南中各族立下了不世之功了!”
因为两人现在还是在密谋的阶段,所以如果要送铁勒大王回营的话,还是需要演上一出戏。铁勒大王在前面跑,史利则带领兵马在后面追赶,就这样你追我赶的跑回了两军阵。铁勒大王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一边纵马向回跑,一边大声喊道:“快撤,汉军有埋伏!”
瓦突利的人马本来就被孙琳指挥大军缠的死死的,这时一看孤身逃回的铁勒大王以及他身后扬起的层层尘土,瓦突利的心中就更是一阵慌乱,而蛮兵当中有一半多都是八番九十三甸的人马,自己的大王都传令撤退了,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再继续打下去的道理,于是两军混战了一通,蛮兵先引兵撤回,而汉军也不追赶,彼此脱离接触之后,各自收兵回营去了。
却说史利回到营中之后,便面见孙琳,将适才所发生的事情的经过向孙琳讲述了一遍,孙琳听着十分好奇的问道:“史将军,在桥栋寨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是好奇,你们口中所说的这个十年前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向铁勒大王这样顽固的人,都会因为这件往事而改变自己的意愿,这件事情恐怕不小吧!”
史利有些为难的说道:“元帅,这件事情已经年深日久,而且说起来甚是繁琐,如今战事紧急,属下也无暇向元帅真正的讲明此事,所以恳请元帅宽限几日,待战事有了了解,末将再向元帅详细解释!”孙琳虽然有那个好奇心,但对这件事情却只是一提而已,并没有真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时听了史利的一番话,也就只好先将这件事放诸脑后,而后继续和史利等人研究如何布置好陷阱来等瓦突利自己来跳了。
再说瓦突利回到蛮军大营之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半真半假的向瓦突利等人解释了一遍,最后说道:“若非史二郎忠义,如今我这条性命恐怕就交代在万箭之下了!”瓦突利则是有些疑惑的问道:“铁勒兄弟,你说他们桥栋寨其实并未真心归降汉军?那史利在汉军营中,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助我们击败汉军?这其中是否有诈?”
铁勒大王怫然不悦道:“瓦突利,你是在怀疑我说的话吗?”瓦突利连忙笑道:“我当然不敢不信兄弟你说的话,不过这桥栋寨既然已经归降了汉军,此时又来与我里应外合,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
铁勒大王一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他们归降,是因为你不肯发兵救援,而汉军又太强,所以才不得已而投降的,如今有我的大军相助,我军声威大真,他们自然也就愿意重新回归我南中了,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瓦突利心中一想,觉得铁勒大王说的倒也有道理,这时,蛮兵派往汉营中的探子回来禀报说,史利因为未能擒获敌将,所以被汉军元帅下令军法处置,杖责三十已经效尤。
看到这个消息,瓦突利的心中才真正相信了铁勒大王的话,于是每日便派人注意汉营宅门出是否有史利所言的作为传递消息使用的红色灯笼出现。这样一直等到第三天天刚黑下来,负责监视汉营的人就急急忙忙的赶到中军帐中禀报道,汉军营门口已经悬挂上了一对红色灯笼!瓦突利闻言大喜,遂与铁勒大王并手下众将讨论,最后决定,由瓦突利亲自带兵去偷袭汉营,而铁勒大王则率领人马固守大寨。
第三十章 南蛮兵败
铁勒大王对这个安排自然没有意见,众蛮军在饱餐战饭之后,便在瓦突利的率领下,向汉军大营摸去,等到了营门前,瓦突利便派人先上前去打探汉军是不是真的如史利事先说好的那样,防备松懈。不多时,被派出去的蛮兵便领着一个身穿汉军号衣,但很明显的一看就知道是南中人氏的兵士来到瓦突利面前。
还没等瓦突利问什么,那名兵士先跪倒在地说道:“小人参见大王!”瓦突利看了他几眼,而后问道:“你是何人?到此何干?”那兵士说道:“小人乃是史二将军手下一名小卒!今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迎候大王!”瓦突利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史二郎说等到汉军营防松懈之时,便在寨门之上高挂红灯,以做信号,今日挂起红灯,可是汉军防备已然松懈?”
那兵士回禀道:“大王,汉军今日防备并未松懈。”瓦突利听了,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怒道:“难道史二郎真的是想要戏耍于我?”说着就要发作,而那兵士则不慌不忙的说道:“大王莫要生气,今日汉军负责守营的兵马确实不曾懈怠,但这守营的兵马,都是史二将军的手下,乃是我桥栋寨的兄弟!我家将军虽然被汉军元帅执行军法毒打一顿,但好在汉军元帅尚未见疑,对我家将军并未太过防范,就像今天大营的防务轮到我家将军负责,而汉军元帅也并没有做什么提防。”
瓦突利顿时转怒为喜,兴奋的说道:“这真是天助我也!哼,女人就是女人,表面上装的那么不可一世,但事实上还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儿!今日既然有史二郎在内接应,那就是汉军合当大败!”带着有些得意忘形的表情,瓦突利回身对身后的兵士们吩咐道:“今天大家可以在汉营之中为所欲为!汉军的兵械粮草,钱帛财物,谁抢到,就归谁!谁杀得汉狗多,本王还另有重赏!但有一条,那个汉军女元帅,还有她身边那个娇滴滴的女将军,你们他娘的谁都不能动!只能生擒,却不能伤她们一根头发!都听清楚了吗?”
一个乖觉的蛮兵马上一脸贱笑的搭上瓦突利的话茬儿道:“大王有命,我们岂敢不从!我们一定将那两个美娇娘活捉了来,献于大王麾下,供大王享用!”瓦突利被这个人一拍马屁,顿时感到有些轻飘飘的,抹着自己的那乱蓬蓬的胡子不住的浪笑,明显是已经在YY攻破汉军之后自己的性福生活了。
好在他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YY了片刻之后,就很快清醒过来,向那个史利的部下问清了情况,就让他在前面带路,自己则率领着几万蛮兵,紧随其后,摸到汉军大营旁边。在靠近汉营的地方,比较多疑的瓦突利又下令手下的兵马暂时停了下来,他自己亲自带着几个人来到汉营边上把着头看了一看,发现整个汉营果然已经是死寂一片,各处篝火不旺,尽管时不时的有一些汉军士兵列队在各营帐之间穿行而过,但史利的那个部下告诉瓦突利,那些都是“自己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经过自己亲眼验证之后,瓦突利终于确信,史利确实遵守了自己的约定,汉军今夜的确是毫无戒备,大喜之下,他终于下达了全军偷袭的命令。数万蛮兵飞速的来到汉营门口,随着那名“投诚”兵士在门口做了几下暗号,汉营坚固的寨门很快便缓缓开启,到这个时候,偷袭就到了最后阶段,也就不必躲躲藏藏的了,瓦突利一声令下,几万蛮兵嗷嗷怪叫着,呼啦一下从大寨营门处一拥而入,各个如同凶星下凡一般,恶狠狠的向着汉军的各个营帐冲去,而蛮王瓦突利,显然对普通的士兵营帐没有什么兴趣,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票人马,快马加鞭的向中军帐飞奔而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将那两个让他想想都能流口水的美人儿掳回去玩弄。
等他们奔到中军帐,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空空如也的大帐篷。这个时候,就算是瓦突利再迟钝,也已经彻底的知道自己这下有麻烦了。汉营空空的营寨以及死一般的寂静,已经很好的说明了问题。“不好,我们中计了!速速退….”瓦突利本想喊速速退兵的,但没想到那个兵字还没说出来,汉营四面就想起了如巨雷霹雳般的喊杀声。犹如天上繁星般数不清的火把就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自四面八方蜂拥席卷而来。
古代人带兵征战,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要去算计别人,但反倒被别人算计,本来嘛,这次汉军在此处埋伏的人马,总共不会超过五万,而瓦突利带来了四万多人,以战力来看的话,瓦突利的兵马还不至于就那么轻易的被汉军所击败,但就因为他们被人反偷袭了,所以这四万蛮兵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乱作了一团,心神俱丧之下,这些人的战意顿失,只想速速逃离此地,再也不想如何组织抵抗了。
非但是蛮兵如此,就是瓦突利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但汉军在四面都有密密麻麻的人马围困,领兵的分别是许褚、史利、张任等人,至于北边一路,更是由孙琳带着马云璐亲自对敌。就在蛮兵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南面夜空中一抹诡异的暗红色,更是给了所有蛮军当头棒喝,这些蛮兵们也不是笨蛋,那红光很明显是火光冲天,而那个方位上,正是自家的大营!果然正在蛮兵们心中惊疑的时候,四面的汉军一起大声呼喝道:“尔等大寨已失,速速投降!”
这一战结束的没有丝毫悬念,蛮兵虽然悍勇,但也不全是不计生死的死士,虽然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但更多的是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所以汉军在大开杀戒之后,偷袭的四万多蛮兵扔下了几千尸体,两万多人都弃械跪伏在地,向汉军投降,而留守在蛮兵大营的八番九十三甸的兵马,也在史利的引荐下,在铁勒大王的带领下,来到西洱河畔汉军大营,与孙琳相见。
铁勒大王虽然听了史利的话,勉强不与汉军为敌,但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汉人手里吃过大亏,所以在心里上,并没有任何依附于汉人集团的打算。因为存了这个心思,所以瓦突利在会见孙琳的时候,言语态度上都很是不客气,这让汉营众将心中很是不忿,而史利的头上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过,作为主帅的孙琳却对着铁勒大王礼数周到,对于铁勒大王的那些不敬的言语和行为,她都好像没有看见,如果铁勒大王做的太过明显,让两旁众将难以忍耐的时候,孙琳就自己先一笑带过,不让众人有起冲突的机会。一番会面下来,铁勒大王是真的对这个貌似天仙的美人元帅刮目相看了,不说别的,单说这份气度,莫说是女子,就是当世的男子,又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呢?不过听她自己说,她这次来到南中,乃是为了相助他的丈夫成就一番大业,能够得到这样世间奇女子的男人,又会是怎样的一个豪杰之士呢?
铁勒大王这一通胡思乱想,心中充满了对孙琳的敬意以及对未曾谋面的刘宇的想象,这种思想自然而然的就显示在他的言行举止上,汉营众将看着铁勒大王和元帅说话的时候,态度越来越谦恭,心中都是得意万分,刘晔、程昱等谋士更是在心中感慨道:“难怪主公当年经常说,若是夫人也生为男儿身的话,他恐怕都要考虑是不是要退避三舍,此时看来,果然主公是最了解夫人的,身为女子,竟然能有这般才干…唉,真不知道对主公日后的大业,是福还是祸啊!”
孙琳当然不会知道下面这些人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自己多年来养成的一种习惯,要知道,当年在财政部,去办事的人可真说得上是形形色色,孙琳在部里既然能混的风生水起,除了自己的本事之外,这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当然不是说着玩儿的。
铁勒大王和孙琳聊到最后的时候,一名营中小校走进帐来单膝跪倒道:“启禀元帅,此战供俘获蛮兵两万三千余人,斩首八千余,我军伤亡数百人,只是,那蛮王瓦突利因为有一帮死士相助,所以还是被他跑掉了。”铁勒大王听到这里,微微一惊,心中暗道:没成想这瓦突利手下还有这么忠心的属下,自己这帮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却还是被他逃掉了。
偷眼看了看坐在帅案之后的孙琳,铁勒大王本以为她应该甚是恼怒的,毕竟瓦突利逃了,这场胜利就变得不完整了,但一眼看去,孙琳却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脸上没有丝毫的焦急烦闷之色。心下好奇,铁勒大王忍不住问道:“元帅,蛮王逃走,日后必然再兴大军来雪此恨,不知元帅是否有什么对策?”
孙琳微微一笑道:“多些铁勒首领关心,不过,这瓦突利恐怕是没有在云南城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他如果贸然逃回云南城的话,只怕若是能够逃的性命,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PS:好像和南蛮们玩的时间太长了,这两天把主线重新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