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刘虞身死冀州
“传我的命令,冀州域内所有城池一律关闭城门,高悬吊桥,进入戒备,凡幽州军到处,不可开门,不可提供粮草供给,邺城之内的五万兵马全部入营,随时准备出战。”韩馥高坐在上,略显低沉的声音一条一条的向自己的属下宣布着命令,“辛评,你去草拟一张表文,派人送到刘虞那里,就说冀州与幽州本为同盟,按理应当开城向盟主提供粮饷,但因为征战日久,郡事多废,如今冀州也没有多少存粮,所以无法接济大军,且境内军民已经厌倦兵戈之事,请他速速带军通过本州,不要多做无谓的停留!”
辛评听了一愣,稍微有点担心的说道:“主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刘虞是讨董的盟主,我们如此明显的据他于门外,恐怕会惹怒他的。”韩馥听了,摇摇头道:“如果谣言是真的话,那么这么做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防备刘虞,如果谣言是假的话,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刘虞不是素来有仁者之风吗?他身为盟主,岂会为这点事情在冀州境内和我们起冲突。总之多加一份小心总不是错事。”辛评听罢默然点头,退回班内。
“辛毗,我让你去找的人有下落了吗?”韩馥冷不丁的向站在一边的辛毗问道。辛毗连忙出列道:“回禀主公,沮授先生的落脚之处,已经查明了,自从袁绍死后,他一直在魏郡隐居。”韩馥点点头说道:“你做的不错,马上派人带着重礼,去魏郡延请沮先生来冀州,就说只要先生前来,马上就可担任我冀州从事!”这话一出口,冀州文武都很是吃了一惊,冀州从事,这可是一州之中直属于州牧的二号人物啊!韩馥竟然一出口就许给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辛毗有些犹豫的问道:“主公,这冀州从事的官职是不是太高了…”韩馥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沮授是难得的大才,这冀州从事也许都不能令他满意呢。辛毗,这件事你要亲自去办,如果沮先生拒绝的话,马上派人来禀报我,到时我会亲自去魏郡邀请他!”说完这番话,韩馥又低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现在有沮授在身边的话,我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刘虞这么头痛了。”
轻轻舒了一口气,韩馥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向武将班中说道:“麴义,明日你带着五千人马,去漳河上游的树林中驻扎,待刘虞来到邺城,他若是安分守己,你就按兵不动,他若是起了歹意,攻打城池的话,你就带领人马,袭他的后路,到时我也会派军去接应你!两面夹攻,幽州军岂有不败之理!”“末将遵命!”麴义抱拳领命。
韩馥深深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向上将潘凤旁边的两员大将问道:“颜良、高览两位将军在军中如何?对我冀州还满意否?”那两员大将连忙抱拳道:“回禀主公,末将两人蒙主公青睐,许以校尉之职,岂有不满之理!”韩遂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又叹了一口气,向二将中面带紫脸膛的一个说道:“颜将军,你确实没有见过一个叫做文丑的人吗?”颜良摇摇头道:“主公,末将确实不认识此人!”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道:怎么主公老是问我认不认识那个文丑呢?我确实没见过这个人啊!连听都没听过,不过看主公的这幅模样,难道那个叫文丑的人很厉害吗?想到这里,颜良不禁有了种想和这个叫文丑的人一比高下的念头。
韩馥的命令很快就传达到了冀州的各个郡县,这时刘虞的幽州人马才行进到汤阴县。当刘虞发现汤阴县城门紧闭,吊桥高耸时,他并没有在意,本来嘛,幽州兵马只是路过冀州,穿州过府是没错,但没必要从人家的城池里面走。可当刘虞带领兵马来到安阳县的时候,面对着高挂的吊桥和紧闭的城门,刘虞终于开始觉得事情不对了。
汤阴还可以理解为当地发生了问题,所以不适合开城,可安阳总不会那么巧的也出了问题了吧?而且刘虞的探马打探的很清楚,这安阳县城本来是城门大开的,只不过是当幽州兵马接近的时候,才匆匆关闭的。刘虞心中惊疑不定,连忙派人出去打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知道出去打探的人还没有回来,冀州的使者倒先来到了刘虞的大营。
从使者的手中接过那封按照韩馥的意思书写的表文,刘虞展开只是读了几行,眉头就开始皱紧,当他读完之后,饶是他修养不错,也忍不住火冒三丈。“韩馥,你欺人太甚!”刘虞一拳砸在面前的帅案上,那张表文也晃悠悠的飘落在地上。站在一旁的刘备连忙上前将表文拣起,观瞧了一番,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不过这道光芒转眼间就被他深深的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和刘虞想同的愤怒。
“来人啊!”刘备的怒不可遏的喊进来两个亲兵,指着冀州的那个使者道:“将此人拖出去斩了!”那使者只不过是冀州的一个小兵,本以为送个信是件小事,哪想到竟然要被人杀死在这里,心胆俱裂之下,拼命的向刘虞和刘备磕头求告。刘虞终究是个仁厚之人,看着那使者已经头破血流,心中顿时不忍,挥挥手道:“不要为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跑腿的下人!”刘备在一旁道:“伯安兄,那韩馥如此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使者虽然无知,但终究是韩馥的手下,既然伯安兄仁厚,那此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他拉出去重打五十军棍,割掉他的一只耳朵,让他回去覆命!”
左右亲兵将那哭天喊地的使者拉了下去,刘虞这才长叹一口气,颇为心酸的向刘备说道:“我本为天下,为汉室出兵讨贼,后又为祖宗江山计,做了这讨董的盟主,本想依仗天下忠臣义士之力,能够匡正乾坤,扶保社稷,哪想到今日竟会落到这般田地!”
刘备因为已经存下了对刘虞不利的心,此时听到他这番心灰意冷的话,心头也不禁是一酸,劝慰道:“伯安兄忠心一片,可昭日月,他日在我大汉列祖列宗面前,也可问心无愧,又何必计较那些不忠不孝之人的风言风语!只不过这韩馥却实在是可恶,他本是袁氏故吏,如今更是惟袁术马首是瞻。他做的是我大汉的官吏,听得却是袁家的号令,伯安兄,这样一个逆臣贼子,放在冀州,实在是我大汉的心腹之患,倘若他日袁术起兵谋反,有韩馥在此的话,河北也将永无宁日了!”
刘虞看了刘备一眼,有些吃惊的问道:“玄德,你的意思是….”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说道:“伯安兄不可养虎为患!如今我们有五万大军,不若趁此机会,一举攻破邺城,夺了冀州!这冀州沃野千里,民户百万,有了冀州,伯安兄坐镇幽冀,威震河北,等到诸侯元气恢复,便再传檄文讨伐董卓,天下又有何人敢不从命!”
刘虞脸色连变几次,显然,他也对刘备所说的这番话很感兴趣,如果真的能够像刘备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倒的确也不失为一条匡扶社稷的路!不过刘虞到底是个没有什么野心和战略思想的人,吞并冀州这个美好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又老老实实的转了出去,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玄德,这韩馥虽然可恨,但他毕竟还是我大汉的官员,我们是没有权力随意攻打其他州郡的,算了,如果日后这韩馥真的有什么行差踏错的话,我们再对付他也不迟!”
听了刘虞的话,刘备的脸色一黯,心中无奈的想到:本想着若是你能开窍的话,还能让你多活几年,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冥顽,罢了,为了让我实现中兴大汉的梦想,也只好牺牲你了!想到这里,刘备向刘虞说道:“伯安兄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次的事情,以我之见,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的话,这韩馥只怕会更加不把我幽州放在眼里,到时候幽州的百姓可就受苦了!不如带兵包围邺城,攻打一天,也好让韩馥知道,我们幽州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欺负的!”刘虞沉思半晌,终于一拍帅案道:“好,就依玄德的意思,我们幽州也不能让区区一个韩馥小瞧了!”
第二日,刘虞亲自带着兵马来到邺城之下,五万大军将邺城团团围住。韩馥接到属下的禀报之后,眼眉一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刘虞?哼,没有什么能耐的家伙,我现在手里有这么多的猛将,难道还能怕你不成!”于是韩馥马上命令全城戒严,除了在城头上加强了防守以外,高览和颜良更是各带一万兵马守在城门旁边,只要等到麴义攻入刘虞的后路,他们两人便立刻杀出,里应外合!
刘虞和韩馥两人因为这件事本来就已经产生了巨大的矛盾,如今自然是话不投机,对骂了两句之后,刘虞便下令兵马攻打邺城!这时的邺城还不是原来历史上的那座被袁绍修筑的固若金汤的坚城,虽然它的城墙还可以,但防御还是有些脆弱。结果刘虞的兵马固然攻不上来,邺城的兵马守的也不轻松。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刘虞中军的后路忽然大乱,一彪凶悍的骑兵在大将麴义的率领下,如出林的猛虎一般扑向刘虞的帅旗。这个时候刘备等人和刘虞并不在一起,刘虞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大将保护,被麴义这员猛将一冲,顿时混乱起来。城头上韩馥看见刘虞军乱成一团,马上抓住时机,令旗摆动,城内的颜良、高览两路人马齐出,里外夹击,幽州兵马更是抵挡不住。
却说刘虞被麴义一通猛打,支撑不住,只好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边打边撤,向刘备军靠拢过去,他知道刘备额两个兄弟都是万夫莫敌的大将,而且刘备手下的部队也都是精锐之师,虽然不见得能够挽回大局,但保住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他的希望和目标就完全寄托在刘备的身上。
因为刘虞和身边的几个亲兵只顾着逃跑,而且他们的坐骑比起其他的人也要好上很多,所以跑出一段路之后,刘虞和几个亲兵就与他自己的部队断开了联系,在他们后面紧追的,只有麴义的人马。终于,远远的,刘虞看到刘备的军旗就在前面飘扬,他顿时送了一口气,还有一小段距离,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可就在这时,一支羽箭,流星一般划破空气飞来,刘虞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截微微颤动的箭羽正插在自己的胸前。鲜血涌上了刘虞的喉头,从他的嘴里飞溅出来,身子一歪,刘虞从马上摔了下来,在他落地的同时,他用已经模糊的目光发现自己的亲兵们也都一个个跌落马下,而正前方,一个黑塔般的大汉正将强弓缓缓的放下。
“刘备,是你…”刘虞的咽喉耸动了几下,仿佛想要说出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就这样圆睁着双眼毙命在邺城之下。
“州牧大人被韩馥杀死了!”“州牧大人被韩馥杀死了!”“为州牧大人报仇!”一阵阵喊杀声如同海浪般从刘备军中传出,刘备手下的两万人马一边呐喊着,一边向麴义的兵马狠狠冲去,张飞一马当先,舞动蛇矛直取麴义,麴义被刘虞身死的消息弄得震惊不已,对上张飞便立时落了下风,遮拦了几下之后,发现自己实在不是张飞的对手,连忙带转马头,落荒而走。
这时战场上其他地方还在战斗的幽州兵马也都听到了刘备军的喊声。刘虞平时对下属颇有恩德,他手下的兵马对他也是忠心耿耿,此时听到刘虞被韩馥的兵马杀死,所有的幽州兵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所有人都仿佛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向冀州军砍杀过去,加上有了刘关张三人的指挥冲击,战事顿时扭转了过来!
最后,韩馥军不得不退回了城中,而刘备则趁势收揽了败兵,撤向幽州。这场战斗,最后的赢家,是刘备!
第三章 曹孟德收得贤士
冀州一战,韩馥和刘虞两人打得不亦乐乎,可这开打的原因又总有些稀里糊涂,两人本来并没有那么大的仇隙,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可偏偏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归根结底,这一切的起源就是那个突如其来的传言让韩馥采取了断然的举措,不过那个传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韩馥至今都不知道。
这一战,乍看上去是冀州军赢了,因为他们击退了敌人,甚至击杀了敌军主帅,但韩馥却高兴不起来,他的初衷本来是击败幽州军,折损他们的实力也就是了,但从没想过要杀掉刘虞!毕竟他也听说过,刘虞在北方的声望很高,尤其是很得乌桓各族的人心,如今他死了,只怕冀州真的是永无宁日了!“韩馥!你也是讨董诸侯,却杀害盟主!身为朝廷命官,却杀害汉室宗亲,简直是罪大恶极!今日且将汝头暂寄项上,他日我必亲率大军,取你性命,为盟主报仇!”韩馥正在城头上出神,却猛然听到城下传来一阵怒斥,连忙看去时,原来是刘备在城下正用马鞭遥指着自己。
溃败的幽州军此时都已经被刘备重新聚拢了起来,虽然刚刚遭遇挫败,但此时的幽州军却释放着比刚到邺城时猛烈数倍的杀气,他们看向邺城的目光中充满着仇恨!刘备并没有再次攻城,而是带着兵马快速的向幽州方向撤退了,城头上,荀谌焦急的向韩馥说道:“主公,刘虞虽死,刘备尚在,若是放他回归幽州,他必然以为刘虞报仇为名拉拢了乌桓各族,到时幽州将成为我冀州的心腹大患!请主公速速派兵追袭,以免放虎归山啊!”
看着幽州军离去的方向,韩馥默然半晌,他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战,好像是自己中了什么圈套!?思忖了一阵,却依然毫无头绪,韩馥叹了口气,向荀谌说道:“刘备不比刘虞,他久经战阵,颇懂领兵之道,而且手下有关羽和张飞这两员绝世猛将,我军就算是追赶,也没有多少胜算。唉,算了!”
韩馥摆摆手,向辛评道:“仲治,现在冀州共有民户多少?”辛评飞快的计算了一下,回答道:“回主公,冀州本有民户二百万户,只不过这些年兵荒马乱,加上天灾侵扰,现在仅有一百三十万户。”韩馥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命冀州各郡重新征兵,每二十户抽一人,编入兵籍,严加训练!”
辛评一愣,连忙说道:“主公,如今冀州已有五万大军,若是再度征兵,就会达到十万,如此多的人马,只怕州中粮草接济不上啊!”韩馥道:“这个不必担心,邺城之外,土地甚多,你明日便带人出城,丈量土地,以备战的名义,将那些好的农田收为官地,待征兵完毕,就将这些新兵安置在邺城周围,农时耕种,闲时操练,日间耕种,入夜操练,只要安排的妥当,到明年,这些兵马的粮草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辛评听了恍然道:“原来主公是想仿效当年孝武皇帝进行屯田!这确实是良法!主公才具,辛评拜服!”韩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换上的是一脸凝重:“诸公,刘备此去,日后必来,诸公要各司其职,不可懈怠,待刘玄德再来之日,要让他来的去不得!”
刘虞身死冀州的消息,很快就在刘备刻意宣扬下传遍了整个河北,以及与河北邻接的青兖等州。就在天下的士人都在为刘虞这个讨董盟主突然横死而感到震惊的时候,另一个人的发迹,又再次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震惊。
志向由为汉室效力转变成为自己创立一番天地的,不止刘备一个人,曹操也同样如此。陈宫为他谋划的光辉前景让曹操心动不已,大丈夫在世,本就是要建功立业,才不枉在世上走这一遭,曹操有雄心壮志,而雄心变成野心,也不过是脑筋稍微转上一个弯儿而已。
曹操在洛阳兵败,这是陈宫要实施后续计划的一个重要环节,所以曹操对于兵败这件事,非但没有可以隐藏,反而派人到处传扬,当然,他们在传扬的时候有意避开了曹操是大意中了董卓的埋伏这一事实,而是着重强调了曹操是十六路诸侯之中,唯一为了救回皇帝和朝廷重臣,为了为国除奸而追击董卓的唯一一人。至于败阵的原因,这不是明摆着嘛,董卓有着能够和山东诸侯相抗衡的兵马,曹操一个人怎么能够和他相比呢!不过曹操在与董卓大战之后竟然还能保留两千兵马,这不就充分说明了曹操在军事才能上要比董卓强吗?!总而言之一句话,曹操是虽败犹荣啊!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整个中原地区散播开来,士人百姓都开始知道,曹操才是大汉诸侯中,真正不计得失,忠心于朝廷社稷的人!这样一来,曹操的声名迅速在忠于大汉的士人心中扎根,要知道,汉室虽然经过黄巾起义和董卓篡权的双重打击,但四百年的传承所带来的正统地位,是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的,心中想要扶保汉室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事实证明,陈宫的计划是成功的,因为这种宣传的效果已经显现出来。曹操在离开洛阳之后,率领着自己的两千人马一路向徐州琅琊郡行进,他的老家是在谯郡,但在讨董战役开始之后,曹操的父亲曹嵩就带领曹氏宗族的其他人从有可能受到战火波及的豫州,迁居到了局势相对平静的徐州。就在曹操的部队路过陈留的时候,亲兵来报,说是有文士两人拦路,要见曹操。曹操心中奇怪,于是和众将文武一同上前,远远的看见两个青衫文士在军前昂然而立,气度不凡,再仔细观瞧,曹操顿时大喜,因为其中一人他也识得,正是原先在何进幕府,担任朝廷黄门侍郎的荀攸!
曹操当日在何进麾下之时,曾经与荀攸接触过,深知荀攸实在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当时他们是同僚,所以也没感觉有什么,反正大家都是为何进效力,后来荀攸因为对何进失望而离开洛阳,曹操也是为何进惋惜了半天,因为这样的贤士,以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现在看见荀攸前来找自己,曹操真是惊喜交集,忽地一下,跳下马来,分开面前的军士,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荀攸面前,二话不说,上来就一躬到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一把抓住荀攸的手,无比激动的说道:“公达,怎么是你!?自从在何大将军府中一别,转眼两年有余,操对当年与公达的畅谈还是记忆犹新啊!后来你离开朝堂,某多次想要前去探望,可惜为朝廷之事屡屡耽搁,今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公达相遇,真是幸甚,幸甚啊!”
荀攸微微一笑,他是个能够识人的人,当年在何进手下的时候,西园新军八校尉中,荀攸就知道,只有袁绍和曹操还算是个人物。不过袁绍这个人表面光鲜,但真的深交起来,就会发现他实在是名不副实,色厉内荏。可曹操就不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曹操的能力不如袁绍,但和曹操交谈过几次之后,荀攸就发现,这个曹孟德的城府之深,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叹,而且在兵书战策,治国安邦这些实际的学问上,曹操都能够说得头头是道,甚至隐约的有开始形成他独创的一套理论的趋势,这在当时就让荀攸很是惊叹了一阵。
荀攸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他投身在何进的幕府之中,就是为了能够找机会成就自己心中的匡扶汉室的报复,但可惜,何进这滩烂泥最终还是扶不上墙,荀攸一早就预料到何进他日必然身遭小人所害,但他在失去了何进的信任之后,也是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好挂冠离去,回到颍川老家。
诸侯讨董的消息给了荀攸一丝希望,看来天下还是忠义之士多啊。他当时就想前去为联盟尽自己的一分心力,但他的族叔荀彧却劝住了他。荀攸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十几岁的叔叔素来佩服,因为他知道,在大局观上,荀彧比他强。荀彧对于讨董联盟事实上是不看好的,他对荀攸说:“十六路诸侯,平素各自为政,不相统属,而且其中派系林立,心怀鬼胎者甚多,如此联军,怎么能够成就大事。此战一起,恐怕天下将有大变,你我还是暂居家中,待时局稍微明朗之后,再寻明主,尽展胸中所学为是!”
就这样,叔侄二人在家中随时派人出去搜集关于讨董大战的信息,而后对参战的诸侯逐一加以比较,最终,他们的目光落在了曹操的身上。本来在荀攸的眼中,当年的曹操虽然颇有才具,但身上却缺少了一种成大事者应有的气势,简单点说,就是缺少了一种领袖的魅力。但这次再见曹操,他惊讶的发现,曹操变了,而且变化很大,一言一行之间已经开始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而且从他的身上,还产生了一种令人心折的气势,就仿佛是一块磁石,紧紧的将周围的铁屑聚拢起来!
原有的一点担心就此烟消云散,荀攸心中一宽,自己苦苦寻找了多年的,能够将这混乱的天下带向统一的明主,如今终于出现了。曹操拉着荀攸诉说了一阵旧日情谊,这才看向荀攸身边的那个二十四五岁,眼中闪烁着成熟睿智光芒的年轻人。
伯乐会相马,曹操却是会相人,他一眼就看出这个青年文士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因为这个人所带有的那种智者的气息,竟然比他一向佩服的荀攸还要稍稍强上一些。“公达,这位先生是?”曹操的眼睛看向荀攸,疑惑的问道。
荀攸呵呵一笑,向曹操拱手道:“曹公,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就是我本家的族叔。荀彧,荀文若。”曹操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莫非是被南阳何颙先生称为王佐之才的荀文若?”荀彧淡淡一笑说道:“何公当日缪赞,彧实在是不敢当此殊评!”
曹操真是觉得自己的惊喜一个接一个,来了一个有着张良之才的荀攸不说,竟然还拉上了一个有着王佐之才的荀彧!狂喜之下,曹操连忙下令就地安下营寨,他却在这个时候一一向荀家叔侄介绍自己手下的文臣武将。对于曹营的大将,荀彧两人的评价都很高,因为很明显,曹操手下的这些人都有着大将之才,稍加磨炼,就都能够独当一面,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曹营众将里面少了一个像吕布那样的绝世猛将。
当曹操介绍到陈宫的时候,荀氏叔侄连忙向陈宫施礼,荀攸道:“攸自年轻之时,就听闻公台先生刚烈忠义之名,又听人言先生智记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陈宫连忙还礼道:“宫岂敢当此赞誉,某虽小有谋略,但智计却迟,怎赶得上贤叔侄惊才绝艳!”
说话间,众军已将营寨扎好,曹操就将二荀请至中军帐中,众人落座,曹操便向两人问道:“两位先生此来,想必有何见教?”荀彧道:“我与公达在颍川多闻诸侯讨董之事,因听到曹公兵败洛阳,故而前来相见。”曹操的脸顿时一红,这兵败之事虽然是出苦肉计,但也确实是曹操心中的一块隐痛,此时又被荀彧提起,曹操也只能叹口气说道:“曹某用兵无方,有勇无谋,以至于断送了数千兵士性命,实在是羞于见乡中父老,也让两位先生见笑了!”
荀攸一笑,宽解道:“曹公,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自责介怀。不过,曹公有公台先生在身边辅佐,还会中了董贼的奸计,实在是令人扼腕。”陈宫在一旁赧然道:“宫身为军师,却不能为主公定计,实在是惭愧!”曹操连忙阻住陈宫道:“都是曹某刚愎自用,才招致此祸,与公台无干!”
荀彧笑道:“曹公莫怪,我二人并没有嘲讽两位之意。其实曹公此败,虽然折了兵马,却收了天下人心,一反一正,曹公其实已经取胜了。”曹操连忙谦逊两句,荀攸却又说道:“曹公今欲往何方?”曹操道:“欲往琅琊老家,聚揽兵士,休养生息,而后再与董贼决一死战!”
荀彧摇头道:“曹公忠心虽然可嘉,但董卓势大,曹公若无基业,岂能与之抗衡。”曹操面露难色道:“曹某未受朝廷敕令,并无实权在身,天下虽大,但却难以寻得一块立业所在。”荀攸笑道:“曹公何愁没有立业之基,莫非兖州之地,落不入曹公法眼吗?”
第四章 琅琊郡鲍信求援
都说英雄所见略同,这话到时一点都不错,像陈宫还有荀氏叔侄这样的顶尖智者,他们的谋略以及思路,在很多时候也是相同的。荀攸就很直接的询问曹操有没有想过要夺占兖州做为根基。争夺兖州,这已经是曹操集团上层早就确定的路线了,不过不敢怎样,这也还是军事机密,荀攸虽然和曹操有着不错的私交,但说到底他现在还不是曹操的手下,所以这种军事机密其实是不应当向荀氏叔侄交底的。
不过曹操的眼睛转了两圈之后,竟然对荀氏叔侄直言不讳的将自己希望能够得到兖州的计划和盘托出。这倒不是因为曹操变得坦诚了,对于那个奸诈多疑的曹操,说他坦诚简直是对他的侮辱。曹操之所以对荀氏叔侄敞开胸襟,是因为他很明白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态度,就比如说对待二荀这样的智者,还是自己主动的坦诚一些好,最不济,也能在智者的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而且,曹操本能的感到,这次荀氏叔侄来见他,绝对不止是来叙叙旧这么简单!
事实证明,曹操猜对了,他的开诚布公也做对了,荀彧叔侄在清楚了曹操的志向和计划之后,便向曹操说明了他们的真正来意——要辅佐曹操荡平天下,再次兴复汉室!
荀氏叔侄的表态,让曹操大喜过望,这样两个智计绝伦的大才就这样投到了自己麾下,这在以前,曹操是根本想不到的,惊喜过后,曹操又对陈宫的谋划由衷的钦服,因为他知道,二荀来投,就是陈宫的那出苦肉计在发挥作用了!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荀彧对曹操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问道:“主公想要何时攻取兖州?”曹操道:“我之族人皆在琅琊隐居,且家中尚有资财许多,我想先回琅琊,招兵买马,稍加训练,等恢复元气之后,就出兵攻打兖州!”
荀彧又问:“那么主公想用什么名义去攻打兖州呢?刘岱虽然无德,但始终是朝廷钦封的兖州牧,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就发动进攻的话,我们就要丧失天下的道义了!”
曹操一笑说道:“文若,此事我心中也有了定数,前日听闻,刘岱在洛阳丧心病狂的斩杀了东郡太守乔瑁。我和乔瑁私交甚好,而且乔瑁在兖州的声望很大,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让刘岱杀死,兖州的很多世家心中都不满意,所以我想待军士休整完毕之后,就以为乔瑁报仇为命,向刘岱宣战!”
荀彧皱了皱眉头说道:“主公,虽然一复仇为名出兵兖州不失为一个借口,但恐怕还是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毕竟主公和乔瑁之间乃是私交,而讨伐一州岂能以私仇为借口。”曹操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事实上曹操并不是那种非要将自己装扮成好人的人,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在他看来,只要达到了最后的结果,其间无论采用什么样的方法和手段都是无所谓的。不过荀彧提出的这个正名的问题,也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曹操思量半晌不得要领,只好向荀彧问道:“文若既然这样说,那一定是有成竹在胸了?”
荀彧一笑道:“主公且请安心,出兵兖州的契机虽然还没有来到,但也为时不远了!我在家中之时,曾经遣人往四处查痰民情,结果发现兖州东部泰山郡与青州相邻之处,已经干旱两年,当地百病生活苦不堪言,而当地官府却是对其不闻不问,非但不开仓放粮,甚至还继续向百姓横征暴敛,结果闹得民怨沸腾。青兖百姓本就多好勇斗狠之徒,而当年黄巾邪教在青州又广有信徒,所以如果某所料不错的话,近日必定有黄巾余孽借着灾情兴风作浪,到时一呼百应,仅凭泰山鲍将军恐怕是无法稳定住局面的。如此一来,鲍信必然向刘岱求救,而刘岱正巴不得清洗州中势力,尤其是像鲍将军这样手握兵权的一方诸侯!所以刘岱肯定不会派出一兵一卒救援泰山!”
荀彧所说的这个情报,真实性倒的确是很高。和曹操的家族近几年匆匆崛起不一样,荀家在百年之前就是豫州的大家,百年的积淀,功效非同小可,荀家的势力在青兖豫三州都有很强的势力,所以这三州有什么风吹草动,荀家的人反而能够最及时的得到第一手情报。
曹操一惊道:“如此一来,鲍信岂不是危险了?”荀攸在一旁道:“鲍信危险,就是主公的机会!主公一向与鲍信有深交,鲍信如果在刘岱那里得不到援军的话,那么他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近在琅琊的主公你了。到时主公应邀带领大郡进入兖州协助鲍信平叛,也就名正言顺了!”荀彧接着说道:“事后鲍信必然深恨刘岱,而主公与陈留太守张邈也有交情,到时就由他们两位共写檄文,讨伐擅自诛杀朝廷命官的刘岱!”
曹操思索一阵,抚掌笑道:“两位先生果然是好妙计,曹某真是受教了!一切就都按照两位的意思去做吧!”
如今曹操的手下,文臣武将皆备。尤其是谋士方面更是突出,不过曹操一直很遗憾的就是自己的手下没有一个能够和吕布相媲美的猛将。他麾下的夏侯兄弟以及曹家兄弟武艺虽然也过的去,但终归不是猛将一流的人物。
这一日,曹操行至兖州和豫州交界之处,命令军士下寨休息。却说夏侯惇这些日子在军中没有什么仗可打,他的心里也是很郁闷,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没有战争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为了不让自己的筋骨变得不灵活,夏侯惇在营寨安扎好了之后,就带着几个从人,各拿弓箭往不远处的一片山林中狩猎。
本来深山才会有猛虎出没,但这一次很显然是夏侯惇的运气不好,在这样的一片山林中竟然也能出现斑斓猛虎!无奈之下,夏侯惇只好带着自己的手下与猛虎周旋,不时的用弓箭击伤猛虎。不过这些箭伤没有一处是致命的,说起来,也不过是在给老虎搔搔痒罢了。没办法,夏侯惇只好准备下令全军退回大营了,可就在这时,一个铁塔一般的焦黄面皮的壮汉手提一对镔铁戟自林中走出,看到猛虎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大喝一声:“孽畜,休要伤人!”说着他快步上前,在猛虎的背后,一把抓住了老虎的尾巴。
老虎屁股摸不得,老虎的尾巴也同样拽不得,这种话的科学性能有多少簪起不管,那只可怜的老虎此时却是欲哭无泪。那个壮汉抓住虎尾之后,也不多说,拉着老虎就往树林深处走去。夏侯惇吃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承认,自己被刚才那壮汉徒手擒虎的武艺勇气折服了!他也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人如果稍加操演的话,日后肯定是一员不逊于吕布的强悍猛将!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夏侯惇岂能于他失之交臂,他马上叫住那个大汉攀谈起来,谈说了一会儿,夏侯惇更加确信这个自称典韦的人是个很不错的人才,典韦也觉得夏侯惇口中的那个曹操应该是个明主,所以他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猛虎一拳打死,而后扛在肩头随着夏侯惇去见曹操。
当曹操听完夏侯惇的禀报,而后仔细大量过背着猛虎尸体的典韦一番,真是越看越喜,愈看越高兴,他可以肯定,自己这次又捡到宝了,这个人可不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能够和吕布抗衡的猛将吗?!于是曹操将自己身上的锦袍脱下,穿在典韦身上,而后郑重的将典韦封为都尉,负责中军的安全。
典韦本是因为杀人才不得不流落山间的,而且因为怕受到牵连而和典韦一起东躲西逃的,还有典韦的本家子弟。典韦求曹操能够免去他身上的罪名,也好让自己的这些本家兄弟们能够不再过这种到处飘零的生活。
对于典韦的这个微不足道的请求,曹操肯定是百依百顺,不但免除了典韦的杀人重罪,而且让典韦在他的本家子弟中挑选可靠有能力的人充实中军。典韦对此可说是感激涕零,而他精心挑选的五十名本家子弟也都发誓此世都要效忠曹操!
得到了典韦这样的猛将,曹操更是意气风发,大军一路东来,终于到达了曹氏宗族隐居的琅琊郡。曹家如今为了自己的前途,必须继续保持对曹操额扶持,更何况曹操是父亲曹嵩的独子,曹嵩不支持自己的儿子还能支持谁!于是曹家在曹嵩的提议下,继续向曹操提供资金让他能够东山再起。
有了本家的财政支持,曹操在琅琊很快就再次召集起了五千兵马,其中多是青州大汉,素质很好。而就在曹操精心练兵的时候,曹操的一个兄弟曹休也终于从江南带领着三千人马,由此,曹操部队终于超过了一万大关!
七月初,正如荀彧料想的那样,青州的居民暴动,直接影响到与青州毗邻的泰山郡,泰山太守鲍信几次出兵镇压无果,而且贼势越来越大,鲍信再也没有能力自保了,于是他连忙书写告急表文到兖州刘岱处,但每道表文送出之后却都有如石沉大海,援兵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在鲍信对刘岱彻地失望的同时,他终于想起了就在琅琊郡的自己的好朋友——曹操!于是连忙派人将自己亲手所写的求援信送到狼牙曹操的手上。
当曹操拿到鲍信的这封信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他曹操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兖州的理由!
第五章 曹操定计破义军
汉初平二年夏七月,青州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而青州刺史田楷却对此视若无睹,并未下令开仓赈济。在这个汉朝廷已经失去了基本作用的时代,地方上的世家官僚们也已经扯下了他们仁慈的假面,对于流民非但不予以救济,反而变本加厉的兼并土地,盘剥仅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老百姓。
终于,百姓的愤怒被一个叫做马大龙的人点燃了,顷刻间,青州大地战火遍野,几乎所有受灾地区的穷苦百姓都参加到造反起义的队伍中来,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马大龙的起义军部队人数就达到了恐怖的二十余万。尽管这支起义队伍之中老弱妇孺的数目占去了一半还要多,但所谓蚁多咬死象,疏于操练的青州地方守军在愤怒的百姓洪流面前不堪一击,稍作抵挡就纷纷溃退。失去了官兵的保护,那些世家地主们只好自己组织起武装力量,抵抗农民义军的冲击。
因为地主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产,所以对于那些雇佣来的壮丁们待遇甚为优厚,而且提供的武器也很精良,而农民军所持有的大多是锄头镰刀等简陋不堪的武器,加上没有经历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所以在袭击了几个地主得手后,他们的进攻在其他武装到牙齿的豪强私人武装的抵抗下,逐渐变得迟缓起来,一时间,青州的战局陷入了僵持。
回过味来的青州刺史田楷这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在联络到北海太守孔融之后,青州的正规军终于开始向农民军进行反扑。这支正规军有三万人,其中以北海的一万五千人为中坚力量,而以田楷手下的一万五千人做为策应,由北海大将武安国为统帅。尽管只有三万人,但经历了讨董战役洗礼的北海兵马的战斗力远远强于乌合之众的农民军,加上义军首领马大龙在这个时候又出昏招,所以青州兵马在远远少于对手的情况下,反而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权。
义军首领马大龙,本是当年黄巾起义之时青州黄巾首领卜已帐下的一员小兵,后来朱俊率兵击溃卜已,马大龙侥幸从乱军中逃脱,没有被官军俘虏。黄巾起义彻底失败之后,马大龙更加不敢惹事生非,小心翼翼的夹起尾巴做人,可尽管七年过去了,但马大龙那颗已经被黄巾起义挑动起来的心却一直没有安份下来。当年皇甫嵩一力主张尽数诛杀俘虏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一个曾经参加过造反起义的人,想要让他的心真的安份下来,实在是太难了。也多亏当时刘宇将所有的黄巾俘虏全都弄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益州,打乱了他们原有的村落宗族,分别安置在益州各地,否则中原与河北地区决不可能安份这么长时间。
多年来,马大龙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像当年的张角那样一呼百应,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但多年来的平静生活让他悲观的认为此生是再也不可能实现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可老天爷似乎在可怜他,给了他一个机会,利用这次青州大灾,马大龙终于成功的拉起了一支队伍,成为了几十万人的首领,成了令整个青州震动的大人物。
起义之初,马大龙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攻无不取,战无不胜,但随着战斗的展开,马大龙发现他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马大龙只是个小小的农民,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真正的开创一份基业,他所知道的就是如同蝗虫一般到处的抢掠。而在地主阶层觉醒之后,在各处地方武装的干扰下,义军能够抢到的粮食越来越少。
地主们家财万贯,粮食满仓,所需要的,不过是养一支不超过万人的地方私人武装,而马大龙虽然也抢来了家财几万贯,粮食近万斛,但却要养活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十万义军,而且这些义军中有一半是只能张口吃饭的无用之人。缺粮少饷的危急局面让马大龙彷徨无计,最终,他下达了一个绝对错误的命令,那就是分兵抢掠。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马大龙不相信所有地方的地主老财手下都有那么精锐的庄兵护院,遭遇经济危急的他,现在只希望能够通过这种分散攻击的方法,从那些疏于防备的地主那里捞到一点好处。
本来有作战素质的人就不多,这下竟然还分兵冒进,马大龙的确是狠狠的出了一记昏招,不过这让青州军的统领武安国很是高兴。武安国勉强能够算得上是三国中的猛将,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不要说和那些名将相比,就是刘宇手下的管亥,何曼这些以粗人自居的人,也都要比他强上一些。不过尽管无法和大将们相比,但对付这些不成器的土匪义军,对于武安国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所以当得到义军分兵突击的时候,武安国很高兴的带着手下的精兵来了个各个击破。在各地地方武装的配合与支援下,青州义军在短短的几天内就遭到了连番打击,损失惨重。
当马大龙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收缩兵力的时候,武安国却也已经联络了青州济南国的地主武装,东拼西凑的硬是弄出一队六万人的大军,缓缓的向起义军逼近。
之所以不采取快速行军的战术,是因为武安国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毕竟北海的兵马经过讨董一战之后,并不是毫无损伤,而且部队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所以武安国一开始就想尽量的避开和起义军的主力决战,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这几十万义军如果疯狂起来,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武安国的算盘就是利用精兵的威压,让马大龙能够知难而退,如果能够就此投降,那自然是好,就算是不投降的话,那至少不要在青州到处惹事生非,有空儿到兖州啊,豫州之类的转一圈,因为那里就不是他武安国的势力范围了!
事实证明,马大龙虽然只是个农民领袖,但却很有骨气,虽然看到官军势大,但誓死不降,很光棍的带着几十万口人连夜跑路了。武安国就这样一路护送一般高高兴兴的看着农民军的最后一个人消失在兖州济北国的山林中,而后他才长舒一口气,带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兵马敲锣打鼓的把家还了。
青州的上上下下松了一口气,可济北相鲍信却是苦不堪言,每天都想要以泪洗面了。兖州的面积本来就比青州小,而鲍信所在的济北国说来也不是什么大郡,这么一下子涌进来二十多万到处放火抢劫的起义军,整个济北国上下顿时被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鲍信不是一个庸才,他的能力至少要比青州的那帮人强得多,可惜鲍信手下的兵马实在是有限,他从洛阳带回的主力也不过一万五千人,加上济北国的地方守备兵力也不超过两万,这两万人就算全身都是铁,又能砸的了几颗钉呢?更何况鲍信在一开始犯了一个大错误,更让济北国陷入了空前的麻烦之中。
鲍信的这个错误就是错误的预料了敌情,以至于自己轻敌冒进,结果吃了苦头。以鲍信的想法,这些起义军的人数虽然多,但真正能够战斗的却是一小部分,况且鲍信之前也和黄巾军这样的兵马打过交道,知道这样的人马,其核心人物是最关键的,整个队伍是否能够存在,都在于那个领导者是不是福体安康。就好比张角这个精神支柱一倒,整个黄巾义军就在短短的时间内土崩瓦解一样,鲍信认为,只要能够消灭掉青州义军的主力,诛杀那个领头的人,这些农民出身的人肯定就会四散而逃。
鲍信的判断是正确的,抓住了农民军的要害,但可惜,他接下来的行动就有些欠缺稳重。在战场上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这是对带兵者的警训,不过鲍信这次就把这个警训扔到了一边,在没有继续侦查得到详细请报的情况下,鲍信就带着自己手下的一万兵马快速的向起义军中军主力的方向扑去。他本来是想要趁着马大龙没有防备的时候来个突袭,一举定乾坤,但没想到事实和理想之间差距竟然是那样的大!
马大龙也许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统帅、领导者,但这绝不是说他就是一个蠢才。任何人在经历了失败之后,都会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和过失,至于能不能改正,就要看各人的总结能力了,偏偏马大龙就是一个比较能够总结自己经验教训的人,青州战败让马大龙切实的意识到自己手下的兵马作战能力实在是参差不齐,以至于在遇到敌人的时候,整体的实力总是低下。
想通了这一点,马大龙就开始采取对策,他将手下的兵马分成三等,第三等就是那些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老弱妇孺,第二等是队伍中能够股战斗的青壮年,大概有将近十万人。而后在这十万人中,再挑选年龄在十八到四十岁之间的精壮兵士两万人,组成马大龙直属的中军部队。马大龙采取的这个军事编制改革虽然在细节上很是粗糙,但却仍然起到了相当不错的作用,整个青州义军的战斗力明显的上升了一个台阶,开始变得有组织起来。
鲍信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撞到了青州兵马的枪口上,虽然一开始马大龙的确是被鲍信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但他刚刚挑选出来的这两万精兵很快就显示出了相当不错的战斗力,在经历了一阵混乱之后,竟然还能够抵挡住鲍信这一万精兵的猛烈进攻。本以为能够一击得手的鲍信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部队竟然被区区一支与自己差不多数量的农民义军死死的拖住,而且周围的义军兵马也在匆匆的向中军赶来,这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破产了。
好在鲍信是个不错的将领,刚一发现自己有被包围的危险,就果断的带领部队迅速撤退。但可惜他想跑路,马大龙却是打出了火气,看到鲍信撤退,他便带领着自己的兵马一路紧追下来,这下鲍信可就吃了个大亏,毕竟义军数目比起自己多的太离谱,逃了一路,鲍信竟然生生的损失了两千多兵马。如果不是因为义军最终退了回去的话,鲍信相信自己的损失只怕会更大!
见识到义军战斗力的鲍信自问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抵挡这些凶神恶煞一般的义军了,于是连忙写表章向兖州牧刘岱求救,哪知道这个刘岱巴不得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怎么可能会发兵前来救援呢。结果鲍信在对援兵望远欲穿了几天之后,终于了断了最后一丝对刘岱的幻想。面对强悍的义军,鲍信不得不写信向身在琅琊的曹操求助。
得到鲍信求救信函的曹操二话不说,率领自己手下的一干文武,还有自己刚刚练出来的一万兵马,在第二天就匆匆的赶往济北援助鲍信了。鲍信自己也没想到曹操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在得知曹操是一天都没耽搁,一接到求救表文就匆匆赶来的时候,鲍信有些唏嘘不已,心想:都说患难见真情,看来曹孟德的确够义气!
于是鲍信直接就将自己手下剩下的一万多兵马交给了曹操,而后又在济北招募了几千人,凑齐一支三万人的兵马,由曹操指挥着,向义军发起进攻。
曹操可不像鲍信那样蛮干,毕竟他现在手中的资本也不多,根本损折不起,于是曹操和手下的三个智囊商量之后,决定还是采用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方法,先解决掉义军首领马大龙,而后再分化瓦解敌军。
对付敌人要找敌人的弱点,马大龙的弱点就在于粮草兵饷。很难想象一个带着十几万张嘴行军的部队一天需要消耗多少钱粮。就在马大龙为钱粮的事情犯愁的时候,义军的探子给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因为义军的骚扰,济北的一些地主大户已经不想再这样担惊受怕下去,所以他们决定一起搬离济北国,到兖州的其他郡县安家,以避开无穷的战火。地主搬家,当然不可能是两手空空相反的,他们很可能连一块破布都不会留给别人。
根据探子的打探,这次搬家的足足有五六户地主,这么多有钱人的家产,会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数字呢?听完探子的禀报之后,马大龙感到自己的眼前到处是粮草和铜钱在飞舞,已经穷疯了的马大龙决定狠狠的干上一票,抢光这些地主的家财,而后再躲起来和官军周旋。考虑到五六家地主所拥有的私人武装也会是一个很可观的数目,所以马大龙决定这一次将所有的能够战斗的兵马全都带出去好好的打劫一番。
打劫的过程异常顺利,顺利的令马大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些地主们看到自己的义军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抵抗,而是逃跑!而那些私人武装也是只顾着护着自家的主人、家眷奔逃,压根就没有进行过哪怕一丁点的反抗。这种反常的情况让马大龙的疑心顿起,他隐约的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当义军打开那些堆放在路中央的大车时,那一派珠光宝色,还有大量的粮草,让马大龙的那一点疑心顿时烟消云散。管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胜利!马大龙一边指挥义军押送者这些宝贝往回走,一边在心里想道。
可惜,马大龙没有高兴太长时间,在经过一条山谷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混合着回音,在马大龙的耳边轰然想起,而无数从天而降的箭矢巨石,更是让马大龙眼前一黑!
第六章 收精兵曹操得兖州 乱江东孙家逞豪雄
马大龙真的可以说是死不瞑目,当一支羽箭射入他的胸膛的时候,他还在悲哀的想:为什么我的好日子刚要开始,却就这样突然的结束了了呢?
失去了领袖的农民军充分的显示出了他们的无组织无纪律性,四下奔逃如同丧家之犬的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一点身为军人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群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看着面前这些上窜下跳的农民军,鲍信的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他现在很想当着曹操的面一头撞死在身旁的山壁上,自己堂堂大汉名将,竟然被这么一群刁民打得找不着北,这实在是对他能力的最大的侮辱!
扫尾的战斗结束的也很快,在曹操下达的以安抚为主的命令下,起义军们都老老实实的丢掉了手中的武器,五个一群,十个一伙的被全副武装的曹军士兵看押着。
这样一来,从青州跑到兖州的这几十万起义军可以说就此灰飞烟灭,虽然说还有十几万人没有被俘虏,但那些人几乎都是老弱妇孺,根本就没有战斗力,所以也就不会被列入危险因素,到时只要派上一个文官去招抚一下估计他们也就乖乖投降了。
高高兴兴的回到城中,鲍信马上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来款待曹操和他手下的一众文武。酒到酣时,鲍信由衷的端起酒杯向曹操致谢道:“孟德,这次济北能够转危为安,群寇能够束手就擒,全都是孟德你的功劳啊!我在这里,替整个济北的百姓敬你这一杯!”曹操连忙举杯还礼道:“允诚,你我乃是挚交,你有为难,我又岂能袖手。”饮干杯中酒,曹操有似乎是无意的说道:“其实这次就算是我没能赶来,相信兖州刘州牧也一定会派兵来救援济北的,说起来,我这还真是有些越俎代庖了呢。”
鲍信这个时候已经微微有了一点酒意,听到曹操说得这番话,他胸中的怨气马上在酒劲的催动下猛烈爆发出来,就听他冷笑一声道:“救援?刘岱那个奸贼会来救援我?哼,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呢!”曹操心中一乐,嘴上却装作万分惊讶的说道:“允诚这是何言?刘兖州乃是一州州牧,州内有事,他岂会坐视不理?当然,这次刘兖州出兵却是并不及时,但他究竟是朝廷钦派的州牧,又是汉室宗亲,允诚说话,切不可如此莽撞!”
鲍信怒火上冲,一拍桌案说道:“孟德,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怕我这番话传出去,刘岱会对我不利,但他刘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他一直把我们这些兖州的郡县官员视作是眼中钉,肉中刺,就像我,还有张邈,我们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得安心!其实我这番话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到最后,刘岱还是不会放过我的!”黯然的叹了一口气,鲍信喝了一口酒道:“当年乔瑁还在的时候,他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总算是兖州的地头蛇,有他在,兖州的大小官员就都有个主心骨,但现在乔瑁被刘岱害死了,谁还能带着我们对抗刘岱呢?!”
曹操在一旁默然不语,而鲍信大概很是烦心,又接连喝了两三杯酒,这么一来,他的目光就更迷离,醉意也越来越大了。都说酒后吐真言,或者说人在喝醉的时候其实是另一种状态下的清醒,平时因为众多束缚而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在喝醉了以后,往往就敢于打破这些条条框框,有机缘的人,也许会就此找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而后一飞冲天也说不定。
鲍信这个时候在脑海里就冒出一个想法,而且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醉酒的人藏不住心里话,于是鲍信有点口齿不清的向曹操说道:“孟德,其实如果换了你做这个兖州牧,我看就要被那个刘岱要好上百倍!”说完这句话,鲍信自己似乎都是一愣,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对啊,孟德,为什么你就不能成为兖州牧呢?”
嘟囔了两遍,鲍信的目光竟然重新变得清澈起来,刚才的醉意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离他远去,而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种解决了一个重大麻烦的喜悦神色!“没错,就是这样!”狠狠的拍了一下手,鲍信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曹操道:“孟德,这个兖州牧,就由你来做!”
曹操被鲍信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诚然,曹操是想得到兖州,而且他也一直在做很多的部属来计划如何能够达到这个目的。可现在鲍信就在这么个酒宴场合没头没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就算曹操老谋深算,却也被他活活的吓了一跳。瞬间掩饰过自己脸上露出的不自然,曹操笑着说道:“允诚,你喝醉了,怎么在这里胡言乱语起来了!我看你还是尽快回房休息吧!”
“醉了?”鲍信冷冷一笑:“孟德,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现在所说的,也都是我的真心话!孟德,你来做这个兖州牧的位子,的确是合适的很啊!你当年刺杀董卓,为天下做了表率,而后又首发檄文,号召天下诸侯讨董,而前一阵子,你又不计得失的追袭董卓,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说明你是大汉朝最忠心的臣子,这样的功臣、忠臣,坐上兖州牧的位子,有何不可?”
“允诚,我不是兖州的官员,怎么能够成为兖州的州牧呢。”曹操露出一个苦笑,这的确是他一直都很头痛的问题,名不正则言不顺,兖州牧这个座位,好抢不好坐啊!听了曹操的话,鲍信简直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难道不是兖州的官,就不能做州牧了?那刘岱也不是兖州人,我也不是兖州人,为什么我们能够成为兖州的官员而你就不能呢?”
曹操皱着眉头道:“允诚,你不懂,我不是兖州官员,兖州现在的各级郡县官员还有兖州的百姓们百姓又怎么可能支持我呢?尤其是兖州官员,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接受我这个外来者的管理!”
鲍信听了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是在为兖州的人心担忧。孟德啊,你不知道现在你的名望,在百姓和士子们心中,只怕早已经超过当年的刘元瞻了!你放心,兖州的民心还有人心早就已经倒向了你,至于说那些官员吗,更不用担心了,整个兖州的三大郡,陈留是张邈做太守,这里有我,东郡的人时刻都想着怎么给乔瑁报仇,所以这三郡没有一郡是倒向刘岱的,只要我们一声令下,那刘岱顷刻间就会成为众叛亲离,想要除掉他,那可真是轻而易举的!”
最终,曹操在鲍信的一力邀请恳求下,总算是发扬了敢为天下先的勇气,让鲍信去联络陈留的张邈,同时也联络东郡的世家地主们,告诉他们,乔瑁就是被刘岱害死的,只要杀了刘岱,就是为乔瑁报仇雪恨了!
当曹操见到东郡士绅代表,并且亲自得到了对方的允诺之后,他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个乔瑁还真有一套,死了之后,还能有这么多的人来为他报仇雪恨!
就在初平二年八月下旬的时候,这场谋划已久的夺权行动终于正式展开。刚刚在东郡享受了几天高高在上,大权独喔感觉的刘岱,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打他这个汉室宗亲的主意。但事实告诉刘岱,在这个世上,一切皆有可能!当刘岱看到曹操联合了鲍信、张邈的数万兵马的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想过要抵抗,但很可惜,他的这个想法还有传达下去,就被东郡城中的士绅们的行为所击破。在地主武装的攻击下,东郡的城门很快就洞开在曹军士兵的眼前,而刘岱则在曹军进城的一刻,消失了身影。
当曹操来到州牧府的时候,整个东郡的形势已经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少数刘岱的亲信被就地格杀,而更多的人则是知道刘岱大势已去,于是转投曹操军的怀抱。
刘岱的行踪,是曹操最为关注的,但当他找到的刘岱的时候,找到的,只有一具悬挂在刘岱府邸内堂横梁上的尸体。无奈的安葬了刘岱的尸身,曹操就在鲍信、张邈等一干众人的拥戴下,自命为兖州牧,同时具表行文长安,向董卓操控下的汉室朝廷通报此事。
成为兖州牧之后,曹操并没有选择东郡或者陈留这两个大郡做为治所,他自己明白,既然这些兖州的地方官能够推翻刘岱,将自己捧上州牧的宝座,那么谁也无法保证他们日后不会故技重施!曹操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人,虽然在这个历史中,他没有机会喊出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的豪言壮语,但他的这种性格却是丝毫没有发生改变的。
“主公既然新任兖州牧,那么就当一切从新开始!”这是荀彧对曹操所说的话。乱世即将到来,曹操必须打造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兖州,而不是委屈自己去迁就那些两面三刀的旧势力。为了彰显自己要一切从新开始的决心,曹操在成为兖州牧的第二天,就宣布了两件事,其一,就是决定出兵豫州北部,攻略陈、梁颍川三郡。
豫州在刘宇离开之后,最高权力一直处于真空状态,汉室的三代朝廷竟然都没有任命新的豫州刺史。正因如此,曹操才敢于在刚刚掌握兖州之际便发兵收取豫州。这样一来可以像兖州众人展示自己的军事实力,二来曹操在心目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新治所——许县!这是曹操和他的智谋团精心挑选之后,选中的最佳场所。许县虽然还只是个县,但地处要冲,交通便利,商业发达,其城墙规模也都说得过去,只要稍稍扩充整顿一下,就会不逊于像陈留、东郡那样的大城。
至于第二个命令,那就是曹操命令将所有青州俘虏收编,令于禁从投降的青州义军中挑选精干可造之才编入军伍。军权的重要性,曹操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必须有一支凌驾于其他兖州地方势力之上的军队,才能有效的镇压这些人的嚣张气焰!
就在曹操在兖、豫两州大刀阔斧的时候,江东孙氏也终于耐不住寂寞,在初平二年十月,果断的采取了行动,两万大军快速行军一昼夜,出其不意的袭击了扬州重镇建业城,从而拉开了江东争夺战的序幕。
第七章 皖城县二乔言心事
初平二年,是大汉风起云涌的一年,短短两个月内,河北、中原分别发生了重大变故,刘备扶送刘虞的尸身回到幽州后,很快就凭借着自己在幽州的声名,得到了幽州军民以及乌桓各部的支持,成为新任的幽州牧,势力极度膨胀。而曹操联合兖州世族官僚共同逼死了刘岱之后,成为兖州牧,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豫州北部三郡,在中原一带也是风生水起,通过设立新得治所许昌和编练新军两大举措,开始慢慢的掌控整个集团的实际控制权。
就在天下士人为了这两个势力的崛起而感到心惊,同时也暗暗在心中思量这两个新的势力是否值得自己投靠的时候,孙氏家族在江东再次掀起了一场风暴,使得整个天下更加动荡起来。
却说孙坚在洛阳听从了周瑜的建议,用一方无用的传国玉玺换来了袁术的八千精兵,千匹战马,整顿好士卒,准备回兵江东。孙家的祖辈本是钱塘的官吏,几代人守着一个钱塘县丞的位置,倒也延续了几十年的官运。孙坚在年轻的时候,娶到了当时吴郡吴氏家族的大小姐,后来也就是孙策还有孙权的母亲。
吴家是吴郡世族,祖上曾经有几个人在朝中或者在地方担任重要职务。本来像孙家这样世代小吏的家族还不足以娶到像吴家小姐这样的世族闺秀,不过乱世中自然有乱世的法则,孙家虽然地位不高,但孙坚成为了吴郡的领兵都尉。在任期间多次领兵扑灭吴郡之内的匪寇。也许是为了展示实力,又或者是为了向吴家提出警告,孙坚每次作战归来,都会特地带领自己的兵马从吴家门前走过。
吴家做为一个没有兵权的世家,当然清楚在这个世道下,谁的手里握有兵权,谁的拳头就更厉害,孙坚对吴小姐有意思,这点已经是吴家上下的共识,而他几次有意无意的示威,也让吴家族长感到心惊。再三权衡利弊之后,吴氏家族终于下定决心,与孙家联姻,同时开始利用他们手中的力量正式的对孙坚进行扶持。
后来孙坚借着黄巾起义发迹,一直做到长沙太守,在这个期间,他同样也没有忘记自己夫人的家族。在孙坚的几次举荐下,当时掌权的大将军何进下令任命吴氏家族这一代最有才干的子弟,吴家小姐的亲弟弟吴景为吴郡太守。
这次孙坚从洛阳回师,开始时的目的地就是吴郡,因为那里毕竟是吴家的根基所在。不过周瑜却对孙坚说道:“叔父,江东之地多豪杰,叔父若想统领江东六郡,如果无法得到更多的人才相助,单凭眼下的实力却也做不到,所以叔父还是应该尽早的拉拢江东士人为叔父效力为是!”
孙坚微微苦笑一下说道:“公瑾,我又何尝不想收拢江东士人之心,可这些年为叔一直在外征战,对于江东世族的情况可说是一无所知,江东豪杰虽多,但我却不知其名姓,如之奈何?”周瑜闻言一笑,说道:“叔父不必为此烦忧,家父现在皖城,平日无事之时,也多与江东士人相交,叔父不如暂且往皖城一行,由家父拟出一份名单,叔父心中也好有个成算。”孙策听到周瑜说出皖城两个字,身体忽地一颤,连忙向孙坚道:“父亲,公瑾所言有理,所谓谋定而后动,父亲对江东局势若不了解,日后恐怕会另有波折。”孙坚细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汝二人言之有理!我与周公本是旧交,此次合当前往请教!”遂传令三军往潜山驻扎,他自己则带着孙策、周瑜两人往皖城而来。
却说皖城东郊,溪流环绕,松竹繁茂中,掩映着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就是原太尉乔玄之子,乔洪的隐居之所。皖城地处大汉疆土腹心之地,一直以来都没有遭受过战火的侵扰,加上风景优美,所以朝廷中很多大臣在致仕之后,都来到皖城购置产业隐居。
就在乔家庄园的后院,有着一口散发着清幽冷冽气息的古井,不过如果走近观瞧的话,就会发现在这井中的井水竟然是淡淡的胭脂粉色,而一股淡淡的胭粉气息也在井边飘荡。这并不是什么天赐异景,而是因为在这个小院中,住着两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因为她们每日在井边梳妆,久而久之,这井也就有了一个雅致的名字——胭脂井。
在胭脂井旁边,一座精致典雅的小小屋舍座落在百花掩映之中,而一阵阵如山涧流水,清泉流淌般的美妙琴音,正从屋内飘扬而出。悠扬的琴声在小院中徘徊缠绵,忽然“咚”的一声响过,琴声戛然而止,在小屋中传出一个女子轻轻的叹息声。这个小屋正是乔洪的大女儿大乔的闺房,而适才弹琴的,正是大乔。在大乔的身边,还有一个面容妩媚,眉目如花的娇小少女,不用说,她就是乔洪的二女儿小乔了。
“阿姐,你有心事。”看着默默拨动着琴弦的大乔,小乔似乎有些担心的问道。大乔淡淡一笑,摸了摸妹妹精致的玉颜,说道:“傻丫头,阿姐哪有什么心事!你不要乱猜疑了。”小乔听到姐姐这么说,小嘴微微嘟起,撒娇道:“阿姐骗我,刚才阿姐的琴声明明有些失却神采,必然是心神不宁所致,怎么会没有心事呢!”
大乔听了妹妹的话,又笑了一下,但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琴弦。小乔见姐姐不说话,小心的试探着问道:“阿姐,你是不是为伯符大哥去洛阳这件事烦心呢?”大乔轻叹一口气道:“兵者主凶,自古两军阵如修罗场,希望孙大哥这次不会有什么事才好。”
小乔娇笑一声,拉着大乔的手臂说道:“姐姐不必担心,有周郎跟着伯符大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大乔不答,手指一拨,几个清脆的音符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小乔自然是看出了姐姐心中不止那么一件心事,而另一件心事是什么,小乔的心中却也有数,看着姐姐有些失神的样子,小乔也觉得心中很有些酸楚,悄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人?”大乔手指猛然间一顿,两道秀眉也轻轻的蹙了一下。
“往事已矣,还提它作甚。”大乔有些失神的拨动着琴弦,跳动出的琴声中露出几丝惆怅。小乔轻叹了一口气道:“阿姐,其实你和刘大哥也是天生地设的佳偶,只是可惜…”“夕颜,你不必劝我。”大乔看着妹妹轻笑了一下:“其实你还不是一样没有忘记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叫他大哥。”小乔面色一红,哼了一声说道:“人家真是把他当作大哥看嘛,再说刘大哥似乎很喜欢我这么叫他呢!倒是阿姐你,当年在太尉府的时候,叫他世叔,他当时虽然不说什么,但他的脸色,呵呵…”想起前尘往事,乔家姐妹同时轻笑起来。
“回想起来,当时真的是无忧无虑。”笑过之后,大乔的眼中带上了一片迷雾,轻声说道:“如今长大了,反而多出这无边的愁绪。”“姐姐,”小乔有些担心的问道:“你现在还爱着刘大哥吗?”
大乔一愣,旋即掩嘴失笑道:“夕颜,你在胡说什么,”眼睛看向窗外,看着碧空中的点点白云,大乔声音中似乎满是梦幻的色彩:“当年我对刘大哥也不过是敬慕而已。而且,你也知道,刘大哥的心中,只有琳姐姐一个人,我又怎么会生出那些无谓的想法呢。”
小乔似乎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刘大哥后来不是还娶了昭姬姐姐吗?阿姐,其实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离开洛阳的话,你和刘大哥,也肯定是一对有情人的。”大乔默然,半晌后才幽幽道:“前尘如梦,哪里来的如果,其实,我和刘大哥从来没有开始过,也幸好从来没有开始过,所以日后我们有缘再见的时候,彼此之间也能够坦然一笑,共忆往昔。”
小乔愣了一下,小声说道:“阿姐,你这又是何苦。”看着大乔清秀脱俗的面容,小乔忽然说道:“阿姐,其实伯符大哥一直很喜欢你的,你不如好好考虑一下他啊!虽然伯符大哥比不上刘大哥那样文武双全,但却也是当世豪杰,如果是他的话,阿姐你也不会委屈啊,而且看伯符大哥对姐姐的痴恋,他日后一定会对阿姐你很好的!”
大乔玉脸一红,仿若涂了胭脂一般,轻轻敲了一下妹妹的小脑袋,有些好笑的说道:“夕颜,你是不是在为孙大哥做说客啊?这些话,该不是公瑾交给你说得把?”小乔一听,脸上顿时通红一片,嘤的一声,挤到大乔的怀中娇嗔不已。抚摸着妹妹的秀发,大乔满是爱怜的说道:“周郎人品德行均是上承之选,谋略更是高人一筹,而且对夕颜你情深意重,夕颜你能嫁给他,也算是一桩天赐良缘了。”
小乔轻轻一笑,想起周瑜对自己的情谊,她的心中也是暖暖的,“阿姐,其实伯符大哥对你又何尝不是情深意重呢!”在姐姐的怀中,小乔慢慢的进入了梦乡。大乔却还在怔怔的出神。孙大哥吗?大乔的眼前顿时闪过那个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局促不安的年轻人,两个浅浅的酒窝慢慢的浮现在她的脸上。
就在这一天,孙家父子和周瑜也终于来到了皖城,为了拉拢江东贤士,来降周异请教。
第八章 孙坚江东访二张
与乔家将宅院建在城外不同,周家的府第就在皖城的县城东边。皖城的城池本就不大,所以尽管周家不缺钱,但府邸却略显狭小,当然,这里的狭小也不过是相对于当年周异在洛阳城中的那座豪宅而言的,如果只是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周家的宅院绝对算得上是第一等。
因为周瑜事先已经向家中寄送了书信,所以孙坚一行人到了周府门外之后,周异很快就迎了出来。众人来到前堂,落座之后,周异先向孙坚说道:“文台,一别经年,如今,你可是威风八面了!”孙家和周家也有几代的交情,而孙坚和周异也是不错的朋友,所以孙坚苦笑一声道:“周公,何必如此笑我,孙某如今根基全失,以致寄人篱下,如今漂泊无依,何来风光一说。”
周异笑道:“文台,你如今胸怀大志,千秋大业不过在举手之间而已,我这么说,也不过是提早了两日而已。不过,你现在要想博得一番基业,却还有些许不足,若是文台不见怪的话,我倒是想厚着脸皮说上两句。”孙坚大喜,连忙拱手道:“某此次来,就是为了请周兄指点迷津,还望周兄能够不吝赐教!”
周异笑了一下,说道:“文台,自古打基业用武,而治平一方却需用文,如今你手下兵精粮足,猛将不少,但可惜却无一人可为你谋划,为你掌控全局,处理政务。这样下去的话,就算你他日能够侥幸得了江东,你的位子也不见得能够坐得稳!”孙坚点点头,略有羞愧的说道:“周公,我这个人素来好武事,与文士之间却是少有结交,江东多士人,其中不乏有经天纬地之能为者,还请周公能够为我引见。”
周异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胡子,想孙坚说道:“文台,江东人才众多,不过,其中出类拔萃的,却还要数江东二张!”孙坚一愣,他可没听说过什么江东二张,忙向周异问究竟,周异这才又向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二张也是两兄弟,为长者,乃是徐州彭城人。,姓张名昭字子布。张昭年幼之时便聪慧绝伦,且品行笃诚,博览好学,年方二十便因为才学广博而被当地官员举为孝廉。不过张昭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推辞了这次举荐,放弃了就此进入朝廷的机会,当时的人们都以为张昭肯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后来张昭外出游学,至青州,与琅琊赵昱,东海王郎等名士座而共论,言语得体,条缕分明,青州士人皆异之。
后来张昭回转徐州,徐州刺史陶谦欣赏其才,随向朝廷举荐他以为茂才,但张昭却再一次拒绝了陶谦的美意。当时的陶谦刚刚担任徐州刺史,很想搞出一番做为,而第一步就是在徐州为朝廷寻找几个有用之才。但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想要保举张昭,张昭却根本不领他的情,这让陶谦恼羞成怒,认为张昭是在故意的轻视自己,一怒之下,便传令地方官将张昭擒拿入狱。
不过总算陶谦还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他抓张昭,更多的是因为面子的问题,命令一出,他自己其实也很是后悔,不过话以出口,无法更改,所以也只好将错就错,让张昭到牢里去好好的反省反省。当然,对于张昭,陶谦还是特别对待,虽然身陷囹圄,但每日饭食不缺,甚至还常有衣物送至牢中。
张昭这一入狱,在牢里就呆了两年之多,陶谦不知道是将他忘记了还是怎么样,一直就没有下令将其释放。牢中虽然衣食无缺,看押之人对张昭也是照顾有加,但牢狱毕竟是牢狱,在这两年中,张昭亲身感受到了大汉帝国那日暮西山的颓态,而他亲眼所见的一些人间惨剧,更是直接改变了他当初的那种想要独善其身的想法,张昭终于开始考虑要怎样才能用自己的一身所学,来让世间百姓少受苦楚了。
公元185年,时年二十九岁的张昭经过友人的倾力营救而获得了释放。这时的他虽然已经存了济世安民之心,但却也知道徐州陶谦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成气候的人,这种人绝对不值得自己去辅佐。因为他毕竟得罪过陶谦,所以张昭出狱后不久,便携家南下到扬州隐居,静待时机,希望能够找到明主进行辅佐。
周异对张昭的评价是,政略通达,治国之奇才,且为人刚直不阿,不偷荣取合,有古之直臣之风,若在朝堂,当可身登三公之位。三公就是一国最高的领导者,由此可见周异对张昭的评价多么高。
江东二张的另外一张,乃是张昭的族兄,姓张名纮,字子纲。张纮乃是广陵人士,年轻时曾游学洛阳,和当时的洛阳名士多有来往,洛阳的各大世家也都对张纮的才干十分佩服,在游学期间,张纮的声望随着那些大家族的刻意提携而变得越来越大,但张纮并未将其当作一种荣耀,而是当作一种威胁,在游学两年之后,他便果断的离开了可以为自己提供飞黄腾达道路的京城,回到了广陵郡。不过他返回老家,并不代表他的声名会有所下降,当时广陵上下,从士人到百姓,无不知张纮之名。在这种情况下,当时的广陵太守便向朝廷举荐张纮为茂才。和张昭不同的是,张纮并没有拒绝这次举荐,他们两人比起来,张纮显然是更精于谋划和观察大局。张纮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传扬开去,如果这个时候拒绝举荐的话,非但不会让世人忘记自己,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德好奇,从而加倍的到处对自己的名望进行渲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一味的推脱朝廷的招揽,到时候除了换来朝廷的憎恶之外,其它的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基于这个原因,张纮到最后成为了朝廷的茂才。当时的三公九卿都争着想要将张纮这样的大才纳入自己的麾下,但面对所有的征辟,张纮都一并推辞不就,本来这样做很容易招致他人,尤其是在洛阳的当政者的不悦,但令人惊奇的是,因为当时的上位者们都不愿看到一个大才落在别人的手中,所以在张纮拒绝了所有征召之后,他们反而达成了妥协,那就是这个人既然大家都想得到,而且意见又不一致,那么干脆,这个人谁也不要去争,就让他做个闲散的茂才,在广陵慢慢养老吧!就这样,张纮避免了进入当时那个已经乌烟瘴气的朝廷。后来黄巾起义爆发,张纮对于黄巾军可说是深恶痛绝,不过他是个文士,不能上阵杀敌,所以只好带着自己的家眷到扬州来避难。
对于张纮,周异的评价是,敏而通达,统观全局,有匡正时局之才,洞彻世情之能,一句话,张纮是个难以多得的具有优秀战略思想的人才。
得到了周异的举荐,孙坚心中不由大定,于是他便请求周异书写信函,而后派自己的儿子孙策亲自带着厚礼,前往二张隐居的曲阿县城去请二张出山。]
大概是周异的举荐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二张终于觉得自己在家中闲置的时间太长,应该出来为天下效力了,总之孙策并没有费多少口舌,就将二张请到了皖城。
面对两个贤才,孙坚心中就是一阵阵的激动,毕竟这两个人关系到自己日后在江东的发展,于是他放下身段,真心真意的向二张求教如何才能在乱世中求存。
张纮精于策略,便向孙坚道:“将军,江东地广,物产丰饶,且有大江天险在前为屏障,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实乃是英雄得以成大业之所!不过如今的江东士族,大都是在孝桓皇帝之时迁居而来,这几十年间,当年那些过江之人就已经形成了几大家族,其中以顾、全、朱、陆四大家族为首。将军若想安坐江东,就必须得到这四大家族的认可与协助,方可一展拳脚,与天下群雄相争!”
孙坚点头然其言,又问道:“我若取江东,当如何对待这些世族,还请先生为我一谋。”张昭在一旁道:“江东世族势力庞大,且江东士人十有八九出于这些世家,所以将军若得江东,首先就要存了与世家共坐共享之念,对世族不可堵,只可疏,任用其家中贤能之才,以结好其心,同时广纳张、周、吴这些势力较小的世家中的人才,用来牵制四大世家的势力,而后张榜招才,自寒族中拔擢将才,赋以兵权,再由将军亲自统之,以制衡世族权势,只要将军居中调解掌控得当,江东士族自然可以为将军所用,不敢造次矣!”
孙坚闻言大喜,就向二张一躬到地,恳求道:“孙坚德薄,又缺才干,两位先生大才,还请相助孙某一臂之力!”张昭二人连忙离座还礼道:“将军不必如此客气,我二人本就得知将军乃是当时豪雄,故而才愿来此一见,及见将军,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若是将军不弃,我二人虽然才疏,却也愿为将军效劳!”
孙坚这时可是惊喜万分,没想到这样两个大贤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来到了自己麾下。几人重新见礼之后,张纮却又向孙坚说道:“主公,为今之计,主公需速速遣人往江东,与四大世家族长相商,若是能得他们相助,江东指日可破!”
孙坚正要点头称是,忽有一亲兵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主公,袁术在三天前攻陷了寿春,占据淮南,扬州牧刘繇已经败往秣陵而来!”
第九章 游说江东孙氏定计
“什么?淮南被袁术夺走了?!”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孙坚顿时惊讶的忽的站了起来,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惧担忧的神色。不过孙坚这并不是害怕了袁术,或者害怕了狼狈而来的刘繇,他所担心的,是马上就要被自己夺到手中的江东地区的安全!
汉代的扬州除了整个江东之外,事实上还包括了淮南地区。而汉末扬州的治所,本来就是设在淮南寿春的。古语说,守江必守淮,如果没有淮南之地作为缓冲的话,江东虽然有长江天险为屏障,却也难保完全。
在原本的历史上,孙策因为要依靠袁术,所以只打下了扬州的江东各郡,淮南地区一直被袁术霸占。而等到孙策在江东立住了脚跟,有了实力争夺淮南的时候,袁术却很不争气的被曹操消灭掉了。孙策自思难敌势力强大的曹操,而他自己又不幸被小人暗算,所以江东失去了占据淮南的良机。
等到孙权继位之后,江东就更是没有了与曹操争夺淮南的实力,就连赤壁之战后刚刚失败的曹军,都能够将东吴的部队牢牢的拖死在合肥一带,不得寸进。
孙权不得已,才只好退而求其次,去争夺荆州地区,可惜荆州的战略位置虽然不错,但却被已经占领了整个荆州北部的曹魏狠狠的压制,到了三国中后期,这荆州只不过稍稍增强了东吴的战略纵深,而失去了战略上的意义。
如今听到淮南已经被袁术夺得,江东之地从此可能就失去了一块缓冲地带而不得不正面和江北的势力作战,孙坚又怎么可能不震惊万分。
对于淮南丢失这个消息,张昭和张纮两人也感到十分的突然,不过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孙坚的谋臣,所以再怎么惊讶,也一定要比自己的主公沉得住气才行。
在心中默默思索了一下,张纮先向孙坚说道:“主公,如今淮南既然已经被袁术占据,思之无用,不过袁术先是被刘表从南阳驱逐,而后又与刘繇战于淮南,其势力虽强,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段时间内无法对江东构成威胁。如今主公需要注意的,是那扬州牧刘繇!刘繇虽然是个庸才,但毕竟是朝廷钦命的州牧,他当年在淮南,对江东还不是十分在意,如今他败逃至秣陵,接下来肯定要对江东下手!主公要早做准备才是!”
孙坚这个时候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就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皱着眉头说道:“子纲先生,以你之见,我要如何应对呢?”张纮道:“当务之急,主公还是要尽快的联系江东各大世家。主公家族世居江东,而刘正礼却出身青州,江东世族多排斥外人,在这一点上,主公比起刘繇要占优的多。另外,还请主公马上修书往吴郡,吴郡太守吴景乃是主公内弟,主公可让他在吴郡整点兵马,防备刘繇!”
这时一旁的周异开言道:“文台,我家二弟周昕现在丹阳为太守,稍后我便修书一封往丹阳,让舍弟助你一臂之力!”孙坚连忙拜谢,张昭也很是高兴的说道:“丹阳民风彪悍,丹阳兵更是天下有数的精兵,徐州陶恭祖就是靠着三千丹阳子弟兵割据徐州。如今有丹阳之兵相助,主公又多了几成胜算!”
听了几人的话,孙坚彻底的定下了心神,点头说道:“各位先生所言甚善,我这就回潜山整顿兵马,不过,这游说江东四大世家的重任,就要烦劳两位先生了!”
张昭和张纮连忙道:“主公放心,我二人定然要说得江东世家归顺主公!”周异在旁笑道:“张家昆仲可去游说三家,那江东顾家现任家主顾谦,与我有数面之缘,这顾家,就由我为文台走这一遭吧!”孙坚现在对周异可说是感激到无以复加了,向着周异深施一礼道:“周兄,连番有劳,他日孙某定然不忘今日相助之德!”
周异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张昭则在从旁说道:“周公既然与顾家交厚,却也省去了我兄弟的劳苦。另外,我曾听说,江东顾家有一子,名顾雍,字元叹,幼时有神童之名,少年时就广有才名,周公若是能将此子收到主公麾下,主公日后的大业,又能有一臂助也!”周异轻轻皱眉道:“我也曾闻的顾元叹之名,不过听说他早年曾拜蔡邕蔡公为师,前几年更是往京师去游学了,现在想必并不在家中。”张昭听罢一愣,而后叹口气道:“如此,却是可惜了。”
张纮笑道:“子布不必惋惜,只要顾家肯归顺主公,顾雍日后自然也会为主公效力。我与陆家家主庐江太守陆康有旧,明日我便前往庐江寻季宁(陆康的字),若是顺利,这庐江一郡,可不战而归主公了!”张昭点点头,沉思片刻道:“朱家现任家主,乃是毗陵都尉朱治,他长子朱才,曾随我习学,算来也有师生之谊,我去见朱治,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只是这会稽全氏,却是没有门路可循。”
张纮和周异听了也是低头沉思,忽然,周异抚掌笑道:“我却几乎忘却了他!”张昭连忙问道:“周公可是想起了什么合适的人选?”周异笑道:“这皖城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位高士在此隐居!”孙坚一愣,说道:“周兄说的,可是太尉乔玄之子,乔洪乔君然?”周异点头道:“正是此人!昔年乔玄公任太尉之前,曾担任朝廷尚书令,而全氏族长全柔则是朝廷的尚书郎右丞,且侍候乔玄犹如师尊,这样算起来,乔洪与全柔两人,还可算是有同门兄弟之谊,若是请得乔洪前往,全氏一门,也就有了七成的把握!如今全柔虽然并非是会稽郡守,但他身为会稽东部都尉,有他相助,会稽一郡应当不难平定!”
孙坚忙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备齐礼品,往乔家庄请乔公出山相助!”周异却出声阻住孙坚道:“文台,这件事不需你前往,可让伯符与公瑾前去即可!”孙坚一愣,向周异问道:“周兄此是何意?伯符年少,由他前去,只怕失了礼数。”周异笑道:“伯符行事稳重,当日往曲阿延请张家昆仲也不曾失了体统啊。何况,文台不曾听人提起,这江东乔家有二宝吗?”
孙坚一头雾水的说道:“某多年未在江东,确实不知此言,不知何谓乔家二宝?”周异道:“乔洪有二女,长女大乔,次女小乔,都是出落的花容月貌,有倾城倾国之姿,更难的是德公言淑,家学渊博,纵是西子重生,昭君再世,比这二女,也须稍有逊色!”听到这里,孙坚一拍脑袋道:“原来周兄说的是那两个小姑娘,六年前,我在京师也曾见过,当年她们年龄尚小,但也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如今年岁已大,想来确实是天姿国色了。”
周异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文台,如今伯符年岁已长,难道文台没有想过为伯符觅一良配吗?”孙坚一怔,旋即拍拍脑门大笑出声。
孙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在琢磨他的终身大事,现在的他,正心神不宁的坐在马上,和周瑜一起前往乔洪的庄院。乔家庄,是孙策几乎每个晚上做梦时都会出现的仙境,当然,之所以会成为仙境,都是因为在这个庄院中住着一位脱尘出俗的仙子。对于孙策来说,每天他想的最多的,只怕并不是什么兵书战策,招法武艺,而是那个巧笑嫣然,顾盼流波的倩影。但尽管时刻都在想念着那个人,可真的要走进这乔家庄,孙策却是胆怯起来。
“公瑾,我看,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在距离乔家庄不远的地方,孙策犹豫着带住了战马,向周瑜说道。周瑜对自己这个兄弟也真的是有些无可奈何,他当然知道孙策对大乔的那一腔爱慕,但爱慕这种东西,你要是不说出来,谁又能知道呢?周瑜一直就感到很纳闷,自己的这个兄弟,平日里勇猛绝伦,不管是什么艰难险阻,就从来没见他怕过,每次他都能够凭着那股无所畏惧的气势,最终克服重重艰险取得最后的胜利,可就是在这爱情上,江东小霸王就变成了江东小绵羊,说不完的拖泥带水,让周瑜这个当兄弟的都不禁不爽到了极点!
一把拉住孙策,周瑜板着脸说道:“伯符,你开什么玩笑,公是公,私是私,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过去,不过这次去乔家庄请乔公出山,乃是世叔的将令,你难道还能违抗军令不成?”孙策愣了愣,有些为难的说道:“公瑾,父亲是让你我两人来请乔公出山相助,算起来,你与乔公比我相熟,我想,你自己前去邀请,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我实在是…”周瑜这时真的感到有点头晕,这个孙策,他竟然连这种理由都想的出来!
皱了皱眉头,周瑜不满的看了孙策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道:“伯符,你应该听说了吧,当年刘宇和蔡琰姑娘的事情?”孙策没想到周瑜会突然转换话题,他也不假思索的说道:“你说的是他直闯婚宴,把蔡大家从卫家那个痨病鬼的手中救出来的事?”周瑜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股钦佩的神色道:“其实我真正佩服刘宇的,就是那件事!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换了是我的话,我会不会顶住那些人的抨击议论,作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不过想了很久,我还是感到,异地而处,我恐怕也无法做到刘宇那样!”
轻叹了一口气,周瑜看着孙策说道:“伯符,和刘宇相比,你的武勇加上我的谋略也许还能够和他分庭抗礼,那么我们和他的执着比起来,却还差的太远。他为了自己爱的人能够不惜一切的前行,而你现在竟然还只敢在心上人的门外徘徊不前!”听到这句话,孙策的身子猛的一颤,他的眼睛瞬间从迷惘变得清净无比。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深深刺激孙策的话,那刘宇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公瑾,你说的好!”孙策远远望着乔家庄内的片片屋檐,脸上露出坚定的笑容:“自己认定的事情,就要不畏一切的去实现它!”说完,一挥马鞭,向乔家庄而去!
PS:明后两天有个麻烦的司法考试,因为到了临阵磨枪的时候,也为了保证明天晚上能够有更新,只好把公共章节的一章推后两天!
第十章 乔洪出山说全柔
和周异一样,从朝廷中脱身而出的乔洪,虽然名义上是开始隐居,但事实上,他的心却刻不停地关注着天下大事。两年前的董卓悖逆,让乔洪为大汉的江山社稷忧愤不已,在痛斥董卓这种大逆不道行径的同时,乔洪也感到,国祚延续了四百年的大汉王朝,只怕已经是时日无多了。一年前的诸侯讨董,乔洪也曾经予以厚望,因为他在诸侯的名单上看到了刘宇的名字,他深信,只要有这个大汉第一名将在,董卓也不过是风中的残烛而已。
不过事实让乔洪很是沮丧,刘宇竟然没有前去虎牢,而是带领兵马在上庸和荆州的兵马打了个一塌糊涂。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乔洪自己都不得不苦笑出来,他明白,就连自己都已经看出现在的大汉已经日薄西山,那么叱咤风云的骠骑大将军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刘宇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与其辅佐一个行将就木的腐朽王朝,那么还不如由他自己去开辟一个新的纪元!反正他也是汉室宗亲,就算日后他真的登基称帝,这天下也还是姓刘,是汉家江山。
想通了这一点,乔洪内心深处的那一点对如今朝廷的忠靖之心也变得淡薄起来,毕竟连他们刘家的自家人都已经放弃了这个朝廷,那么自己这样的外臣对这个朝廷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不过想归想,乔洪在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善始善终的做个汉臣,毕竟这个朝廷有着自己父亲一生的心血。不过那看似气势汹汹的讨董联盟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乔洪彻底的心灰意冷了。无止境的内讧,犹如一团散沙般的战斗,各怀鬼胎的诸侯,以及军略平平的盟主。这一切落在乔洪这样的名士眼中,就组成了一曲大汉帝国最后一次护国行动的哀歌。
最终,讨董联盟寿终正寝,乔洪的思想也发生了质的变化,汉王朝在他的心中已经不再是那么神圣不可亵渎了,因为他发现,那张原本高高在上的龙椅如今已经空空如也的摆放在天下豪雄的面前,任何人,只要他能够勇敢的伸出手,也许就能触碰到那天下至尊的存在。谁说这天下一定还是要姓刘的人来做?四百年的传承,在褪尽了神话的光辉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厌倦。也许天下也该换换人了!乔洪的心中不时闪过这样的念头。
也难怪乔洪有这样的想法,短短两个月,河北和中原这两个对大汉来说至关重要的地方先后发生巨大的变故,两个新势力的崛起让乔洪都感到这天下大乱实在是来的太快了!“河北,中原,关中,荆益,江东。这五个地方有四个都已经翻天覆地,恐怕这江东也难以独善其身了!”乔洪看着院中的落叶,心中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孙坚带兵回到江东的事,乔洪知道,孙坚如今正在皖城的事情,乔洪也知道。乔洪和孙坚也有着不错的交情,他知道,这个江东猛虎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豪杰。当年他对汉室忠心耿耿,为了社稷立下汗马功劳。可如今,他又是怎么想的呢?唉,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的住那张龙椅的诱惑吧!
若是孙坚想要在江东起事,那么自己的乔家又要何去何从呢?一想到自己的家族,乔洪又有点忍不住想要叹气。乔氏家族传承近百年,没想到到了自己这一代,竟然只有两个女儿在身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看自己日渐苍老,乔洪自己都说不准是不是这乔家的嫡系一脉真的会断绝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虽然没有儿子继承香火让乔洪感到十分的遗憾,但是他对自己的这两个女儿可真的是犹如对掌上明珠一样的呵护。对他而言,这两个出落得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儿不仅是上天赐予他的瑰宝,同时也是他那早逝的亡妻留给他的一份思念。因为对女儿的疼爱,乔洪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够嫁得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有个幸福美满的归宿。可惜,如今大汉的年轻人中,有名望的人不少,但真有才学的却是廖若晨星,一个个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些纨绔子弟,莫说是两个眼光高的吓人的女儿,就算是自己,也是相当的不满意。
两个女儿喜欢什么样的人,乔洪这个做爹的心中自然也有数,大女儿从小倾慕的,就是那种拥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拥有着谈笑风生,支点天下江山气魄的豪杰,而小女儿更多的,则是希望有个能够陪着她夏扑流萤秋看月,春弄箫声冬抚琴的拥有者浪漫情怀,能够呵护她,疼爱她的丈夫。
这样的两个人,遍观整个天下,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出几个。如果益州牧刘宇能够年轻上十岁,如果他没有现在的妻子的话,也许他就是集合了两个女儿心目中夫婿理想的人吧!乔洪有时暗暗的这样想到。
想到自己日后女婿的人选,乔洪就忽然想到了那两个年轻人,那两个让他一见难忘的年轻人。时人都说,已故的太尉乔玄善于观人识人,凡有所评,日后无不精准。但又有谁知道,这个乔洪在观人方面,虽然不及乃父,但也已经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第一次见到孙策和周瑜,乔洪就认定这两个人日后必然能够成就一番常人所难及的事业!虽然很明显的,这两个人都不是文武全才,但当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却能够文武相济,龙虎相融,让人在心里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乔洪当然不知道孙策和周瑜两个人之间的俄约定,不过他对这两人是绝对看好的。
当然,这两个年轻人更让乔洪感到欣慰的是,他们和自己的两个女儿似乎很有缘分,回想往事,乔洪还记得七年前,自己离京的时候,就是孙家、周家和自己一同而行。当时这四个孩子感情确实是十分融洽。如今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自己的小女儿对于周家那个叫做周瑜的孩子似乎的确是十分的钦慕,而周瑜那种亦儒亦将的独特气质,也让乔洪很是满意,可以说,如果周家肯来提亲的话,乔洪绝对会成全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可是,反观这个孙策,他喜欢自己的大女儿,这点连乔洪都是心知肚明,可这个孙伯符倒好,每次见到大乔,就好像变得蠢笨了一般,说不上几句话,就落荒而逃,这让乔洪感到很无奈,他虽然也很喜欢孙策这个孩子,但如果他一直这样拖泥带水下去,乔洪恐怕真的会将大乔另嫁他人。
这一日,乔洪正在自家院中看着那些基本上已经落光枝叶的数目花草,心中感慨万千忽然有家人来报,说是乌程侯孙坚派长子孙策以及周府的少公子周瑜一起来到庄内拜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乔洪心中很是惆怅的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看来,也是到了我该下决心的时候了!”想到这里,乔洪便吩咐手下,马上大开庄门,迎接孙策周瑜两人进庄!
乔洪的身份,不管是对于孙策也好,对周瑜也好,都很是复杂,一来他算是和两人父亲交好的朋友,二来他是自己两人这次要竭力拉拢的人,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很有可能是二人将来共同的岳父!尤其是孙策,他现在已经打定了注意一定要娶大乔为妻,所以在带领兵将进庄之后,举手投足都小心到了极致,而且他还命令自己的手下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自身礼仪,免得一不小心给自己未来的岳父留下坏印象。
乔洪很快就在正厅见到了这两个年轻人,孙策和周瑜恭恭敬敬的施力之后,乔洪示意两人坐下,而后问起两人此次前来的目的。孙策这时候谈论到了正事,心中的紧张局促顿时去了大办,于是详细的向乔洪说明了如今江东的情况,张纮的整个拉拢策略,同时也表示希望乔洪能够出山相助,说服全氏家族。
乔洪听完了孙策的话,眉头稍稍皱起,沉思片刻道:“全柔当年确实算是我的半个师弟,我与他们全家也确实是颇有渊源,如果由我去招揽的话,把握当在六成以上。”孙策和周瑜听到这里,相视一眼,脸上都有几分喜色。哪知乔洪话锋一转道:“伯符,你们孙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夺取江东呢?是为了大汉江山,又或者是你们孙家想要凭借江东割据一方呢?”这个问题一出口,孙策和周瑜顿时有点发愣,这个可不好回答,现在乔洪毕竟还不是自己这一方的人,如果直言不讳的话,多少也还是有些不便。
不过孙策仅仅是犹豫了一下,就正色抱拳向乔洪说道:“伯父大人,天下之主,并非只有刘氏才能担当,如今皇纲失统,汉室江山沦丧,天下群雄并起,在这个乱世,我孙家宁可做一个顶天立地指点江山美景的豪雄,也不愿去做老死户牗之下的看客!”
乔洪默然,随即点点头,有些高兴,又有些萧索的说道:“孙家一门皆是豪杰之士,如今天下群雄并起,自然少不了你们一份。唉,罢了,我与你们孙家交情堪称莫逆,既然是你家的事情,说不得,老夫我就亲自去会稽走一趟,游说全氏一族,归顺你们孙家吧!”
孙策和周瑜听罢大喜过望,连忙向乔洪称谢。乔洪乐呵呵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向自己施礼,语气中很是高兴的说道:“今日你们来的也正好,我听说大乔最近又新谱了一支曲子,你们两人可有闲暇一听呢?”
第十一章 乔家庄孙策吐真心
乔洪这已经不是在暗示了,这根本就是摆明了让他们这两个人去和大乔姐妹见上一面。可孙策倒是又愣在了那里,倒不是他笨到不明白乔洪话里的意思,而是他心里又开始打退堂鼓。别看孙策刚才还被周瑜弄得一腔热血,可现在真的让他去见大乔了,他就再次犹豫起来,毕竟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周瑜现在对自己的这个兄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对于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霸王硬上弓!于是周瑜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孙策,向乔洪打了个招呼,便一路生拉硬拽的把孙策拖到乔家后院中去了。
刚刚来到后院,一阵清雅优美的琴音便飘飘扬扬的传到二人的耳中。周瑜是个好音律的人,而且尤其是精通琴技,时人有云:“曲有误,周郎顾”,由此可见他在琴曲方面的造诣之高。不过事实上,能够让周郎回头顾上一顾的也实在不多。至于大乔的琴技,那就是连周瑜都要赞叹不已的了,至少人家大乔的琴曲至今都没让周瑜找到机会来顾一顾。
至于孙策,他对音律是没什么研究,不过这曲子的好坏他还是能够听出来的,至于其中的意境,虽然不能领会到十足十,听出个三五分也不是问题。就这样,两个人就在这院门处倾听者园中的琴音,各怀心思,都是痴痴矗立,不知时光流逝了。
大乔的这首曲子很长,大概弹奏了半个多时辰才渐行渐远,直到飘渺无处追寻。周瑜一脸回味的赞叹道:“真不愧是乔家大小姐,这般琴音,大概也只有蔡琰蔡大家能够相媲美了!我却是远远不及!”孙策一笑,不置可否。他对琴技不甚了了倒是事实,不过在他的耳中,大乔的琴声就是九天仙乐,世上没有什么人还能与她相比了。
周瑜正在慨叹,就听一个略带娇憨的声音从园中传来:“公瑾大哥,没想到你也有在琴技上甘拜下风的时候啊!”听到这个声音,周瑜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他当然听得出这是小乔的声音,这个从那次在离京的马车上相视一眼之后,就一直喜欢和自己做对,但平日里又总是喜欢围着自己问东问西的俏丽女孩,如今已经成为周瑜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份存在。周瑜能够肯定,如果小乔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肯定也会像刘宇那样不过一切的去保护她的。
“夕颜,我对你家阿姐的琴技可一向是是心服口服的,还谈什么甘拜下风啊。”周瑜微笑着看着那个已经从院中走出来的少女。小乔听到周瑜这么说,脸上更是得意了,小脸扬的高高的,好像琴技高强的人是她一样。不过周瑜很快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可是夕颜,你的琴技比起你家阿姐来,可真就是天壤之别了。”一边说,周瑜还一边配合着自己的语调摇了摇头,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而他这幅样子直接让小乔的脸垮了下来。
要说小乔生的花容月貌,琴棋书画也都大略精通,不过她最擅长的却是歌舞,在琴技方面的造诣不但比不上自家的姐姐,就连周瑜都是大有不如,而周瑜就经常在这个方面打击她,每次都让她羞愧不已,继而又愤恨万分,拉着周瑜好一通折磨。这次大概是碍着有孙策在场,所以小乔咬咬牙,还是把这口气给忍了下来。
向孙策轻施一礼,小乔发现孙策的神色甚是恍惚,不由得心中好笑,娇声叫了一声:“伯符大哥。”而孙策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是神态恍惚。这次连周瑜都有点觉得孙策实在是太不给他这个当兄弟的长脸了。小乔忍住笑,用手一拉孙策的衣襟,又喊了一声:“伯符大哥!”
孙策这才反映了过来,连忙向小乔回礼道:“原来是夕颜妹子,好久不见了,夕颜妹子出落得越发美艳,唉,公瑾真是有福了!”话一出口,周瑜和小乔的脸上都是一片通红。小乔一边害羞一边想到:“没想到伯符大哥现在也这么油嘴滑舌了!”她可不是个甘心吃亏的人,银牙一咬,娇声向孙策说道:“伯符大哥,我家阿姐现在正在院中等你进去呢,你就别在这里傻站着了!”一听这话,孙策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追问道:“怎么,朝蓉她就让我一个人进去吗?公瑾也在这里啊!”小乔狡黠的一笑,一下拉住咒语周瑜的衣袖道:“本来姐姐也让公瑾大哥进去奉茶呢,不过既然公瑾大哥刚才说我琴技太过低劣,我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公瑾大哥好好调教一下我的琴技!”
说着话,小乔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拉着周瑜远远跑开了,留下孙策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好一会儿,孙策才缓过神来,尽管去见自己的心上人让孙策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但让自己的梦中人在院中久候就太过失礼了,孙策可不想做出什么让玉人不高兴的事情,于是他整了整衣袍,定定心神,迈步走进院中,来到院中小湖旁的凉亭之外。一袭月白色绣衣的大乔正静静的坐在一张古琴的后面,侧着臻首,静静的看着被微风吹拂起阵阵波纹的湖面。
“朝蓉妹子。”孙策被大乔这番静谧安然的形态弄得一阵失神,带回过神来之后,他羞愧之余,连忙叫了大乔一声。大乔这个时候才转过头来,一张美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玉颜出现在孙策眼前,那荡漾着点点柔光的秋波,让孙策一阵魂不守舍。孙策有将近一年没有和大乔见面了,如今乍一看见,孙策发现大乔比以前更加美貌,而且那种飘逸的气质也更让人感到心折了。
轻移莲步来到孙策身前,大乔微微向孙策施了个礼,檀口微张道:“伯符大哥!”孙策连忙向大乔拱手还礼,不过他的眼睛却不敢再那样直视着大乔了。看着孙策这幅局促的样子,大乔心中也是暗暗好笑,这个孙大哥也真是的,每次见面,他都不敢正眼看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调皮的念头,大乔故意装出一个微微发怒的样子,板着俏脸说道:“伯符大哥,怎么你每次见到小妹时都一直低着头,连看都不看小妹一眼呢?莫非是是因为小妹的长相太过不堪入目?”
听了大乔这话,孙策顿时变得脸红脖子粗,大声说道:“朝蓉妹子天仙一般的人物,谁要敢说妹子的坏话,我孙策定要将他抽筋碎骨!”说着话,孙策的身上顿时冒出阵阵杀气,让周围的空气的温度也瞬间下降了很多。大乔并不在意孙策释放出的杀气,相反的,一向倾慕英雄的大乔对孙策的这种狂霸的气势感到很欣慰,在孙策的身上,大乔看到了刘宇当年那叱咤风云的影子,但却又有所不同,与刘宇那样浑身锋芒已经被小心翼翼收好的气势相比,孙策的气势要显得更加具有震撼性,也就是这种气势,让大乔的心忍不住轻轻一颤。
大乔对孙策并不是没有好感,只不过这几年来,她的心中一直有着一个人的身影,让她无法真正的看清自己的感情,不过在看到如今的孙策之后,大乔发现这个从小就一直喜欢默默的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今展示出来的气势已经那样的强大,强大到可以冲散那个一直徘徊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背影。
轻轻一笑,大乔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向孙策说道:“伯符大哥,我刚刚是在逗你呢,你不胡怪罪我吧?”孙策这个时候看着大乔的笑容,能够剩下的就只有不住的憨笑,他对大乔百依百顺还来不及呢,更不要说怪罪了。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两个人之间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两个人之间的那道隔阂也越来越淡薄,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两小无猜,熊无挂碍的幼年时代。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飞快的流逝而去,当天色渐渐黄昏的时候,孙策也将话题说到了这次去参加诸侯讨董时发生的一些趣事。不过,渐渐的,孙策发现大乔的眼中不时的闪过失神的色彩。他心中微微一叹,突然说道:“朝蓉,其实我这次去洛阳,本来是为了和刘宇在武艺上一较高下才去的!”孙策的话让大乔微微一怔,但她随即便反映了过来,语气有些异样的说道:“伯符大哥,你为何要去找刘大哥挑战呢?”
孙策这个时候可能是已经放开了自己的胆量,恢复了一员沙场猛将所应该有的气势,大声说道:“因为在你的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让你仰慕的身影!我,我想,只要我能够打败他,我就也能在你的心中占上一个位置,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这番话费尽了孙策所有的力量,而大乔的身躯,也在孙策说完的时候猛的颤抖了一下。
两个人陷入了暂时的沉默之中,半晌,大乔才悠悠的向孙策说道:“伯符大哥,其实就算你真的能够打败刘大哥,我心中所仰慕的那个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也永远都会是他的。”
听到大乔的话,孙策愣住了,在那一刻,他感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丧失了原有的颜色。
第十二章 卿以玉锁结同心 我以江东做聘礼
就如同六年前小乔在周瑜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一样,六年前那个谈吐清雅,仪容万千的大乔,同样占满了孙策全部的思念。孙策早就知道,在大乔的心中,所崇拜的是那个骠骑大将军,他之所以这些年这么废寝忘食的勤练武艺,习学军略,其中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亲手击败刘宇,或者能够和刘宇分庭抗礼。孙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在大乔的心中占上一席之地。可惜,大乔刚才所说的话,将孙策的一点希望彻底的摧毁了,现在的他真可说是心痛欲绝,两只拳头攥的紧紧地,连手指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两只手变得鲜血淋淋他都没有察觉。
孙策心中的痛楚,大乔自然是有所感受。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大乔心中一痛,玉手抬起,轻轻的从自己颈间取下一条银链,在那银链上,悬挂着半片制作精美的用蓝田暖玉制成的同心锁。
就在孙策还沉浸在无尽的心伤中的时候,一双温润柔软的小手放在了他紧握的拳头上,紧接着,在孙策心中一分神的时候,自己右手中多了一个暖暖的东西。孙策连忙低头看去,那半片玉锁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惊讶的抬起头,进入孙策眼帘的,是一个脸庞仿若秋日的红叶般娇艳,眼波如同秋水般荡漾的娇羞无限的大乔。
孙策这下子算是真的糊涂了,他傻傻的向大乔道:“朝蓉,你这是….”露出一个令百花失色的笑颜,大乔似乎在追思着什么,轻声向孙策说道:“我第一见到刘大哥,是那一年他平定驰援京师,击退十几万黄巾,先帝下旨百官出迎。当时洛阳城里的人都想一睹当世第一名将的风采,于是洛阳城的那条御道两旁便成了人山人海,而我和妹妹小乔也在当时的人海之中。”
轻叹了一口气,大乔眼神有点迷茫:“第二次是在太尉邓盛的家宴上,那个时候,我是第一次那么近的看到传说中的以三千人打败十几万黄巾精锐的大英雄,说真的,我当时真的是感到,刘大哥的背影在我的心中都是那样的高大,高大到仿若他身在云端,却永远不是我能够触碰到的。”似乎是有些小小的感伤,大乔自嘲般的笑了笑:“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刘大哥在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是我尊敬的一个人,但就像我刚才说的,他永远都是高高的站在云端。”看了看孙策手中的玉锁,大乔说道:“这个同心锁,是我娘亲留给我和夕颜的,知道吗。这片玉锁所托付的,必须是能够和我站在一起,能站在我身前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策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能明白刚才大乔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一下真的是让他变得晕头转向,就好像刚刚还有一帮黑白无常死拉活拽的拉着自己去地府,结果又从天上落下几个仙女冲着他说他要去的其实应该是天宫。这种一下子从人间坠入地府,又一下子从地府升入天宫的大起大落,对于年轻的孙策来说还是很难承受的,所以现在孙策已经连傻笑都笑不出来了,能做的就是一个劲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大乔直喘粗气。
大乔好像也被孙策这幅模样吓到了,以为孙策出了什么事情,情急之下,一双玉手拉住孙策宽厚的手掌急急摇动了几下,喊了几声:“伯符大哥!”孙策悠悠的回过神来,手掌一握,发现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正被自己握住,而这双手的主人也在此羞红了脸在面前害羞不已,他这才知道,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滔天的幸福如同巨浪一般一下子将孙策淹没,他感到那股喜悦几乎要将自己的胸膛撑炸了。
猛然间,一声低低的呼叫响起在孙策的耳边,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大乔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看着他,孙策一惊,连忙问道:“朝蓉,你怎么啦?”大乔又好气又好笑的嗔道:“伯符大哥,你攥疼我的手了!”孙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握着心上人的小手,而刚才自己因为太过高兴,力气使得大了,现在大乔的双手上已经多了一圈红色的印记。
“对不起!”孙策闪电般的松开了手,仓皇的站起身连退了好几步,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刚才真的是无心的,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才,才….”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大乔的心中也是充满了幸福的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的变得尴尬起来,孙策在一边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大乔则是满面羞红,不好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红着脸相对了半晌,孙策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释放出坚定无比的光芒。他伸手探入怀中,小心的取出一个贴身收藏的布包,将布包打开,一块儿形状奇特,样式古朴的银锁静静的躺在其中,“这是我们孙家家传的长命银锁,也是我们祖上传下的护身符。”指着银锁上的一个小小的凹入处,孙策说道:“我的曾祖父当年奉旨领兵出征平乱的时候,两军交战中被流矢射中,多亏了这面银锁挡住了箭矢,曾祖父才保住了一命。这里就是当时那支流矢留下的痕迹。朝蓉,现在现在我把这个银锁送给你!”
大乔大吃一惊,连忙摇头道:“这怎么能行,这是你家的传家之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够收下!而且,你马上又要出征,这护身符怎么能够离身呢!”不由分说的拉过大乔的手,将银锁放在他的手中,孙策呵呵一笑,将大乔的那半片同心锁珍而重之的贴身收好,然后向大乔说道:“谁说我没有护身符,你送给我的这片同心锁,就是我最好的护身符!”神态变得郑重起来,孙策看着大乔的眼睛说道:“只要有这同心锁在,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一样不会死,因为我一定要回到这里,风风光光的来迎娶你!”
大乔被孙策的话说的心中一暖,知道自己果然是没有选错郎君。如今孙策也不再那么扭捏,眼看天色已晚,他拉住大乔的手无比坚定的说道:“放心等我回来,这长命锁只是信物,等我回来,我会用整个江东做聘礼!”
通往皖城的官道上,两匹骏马正在飞快的奔驰,马上的两人,正是从乔家庄内回来的孙策和周瑜。周瑜这个时候真是十分好奇的看着意气风发的孙策,他没想到,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孙策这个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兴奋,竟然丢下大队人马,让自己和他一起现行快马回皖城,而且还在路上要求比试一下谁的骑术更好。“伯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周瑜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直接向孙策询问道:“难道是你和大乔姐姐之间有了什么?”周瑜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除了大乔,还有谁能让孙策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听到周瑜的询问,孙策微微一笑,一边快马加鞭,一边遥望着皖城方向说道:“我和朝蓉说好了,等我一回来,就回去乔家庄迎娶她!”周瑜讶然的长大了嘴,他虽然猜到了孙策和大乔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但没想到这两个人这次见了一次面,就开始谈婚论嫁了。“这么说来,大乔姐姐也把那个东西给你了?”周瑜小心的问道,孙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你说那块同心锁?没错,我想,你也应该得到属于小乔的那一块了吧!”周瑜微微一笑,冲着孙策说道:“这下可好,咱们现在不但是兄弟,很快就要成为连襟了!”
孙策点点头,猛的将马一带,掉头跑上了路边的一座小小的山丘,周瑜弄不清他想干什么,于是也跟在他的后面驰上山丘,两人就这样住马在山头边缘。凝望着东南的天空,带着一股霸道的气势,孙策用马鞭直指江东的方向,向周瑜说道:“公瑾,你看,我们面前的天空是那么的辽阔!而在那片天空之下,有着同样广阔的土地在等着我们!你知道吗,我已经向朝蓉保证,要用整个江东做聘礼来迎娶她过门,但江东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从今天起,我在此立誓,终有一天,我要将我孙家的旌旗插遍大汉的每一个城头!”
周瑜在孙策侧后,在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孙策的霸气原来是这样的浓重,以至于他的整个背影都显得无比高大起来!“好,这样的孙策才是我周瑜值得将一生与之荣辱与共的豪杰!”周瑜的手放在孙策的肩膀上,高声说道:“一个人去争霸天下,实在是太辛苦了,就让我和你一起,让这偌大的天下改名换姓吧!”
孙策和周瑜,就在这一刻决定了自己以后一生的追求,可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事情呢?也许在这个乱世,拥有不止一个英雄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更多的,是值得让人悲伤的事情,因为,能够笑到最后的英雄,只有一个!
第十三章 奇袭秣陵周郎用谋
潜山,孙坚军大营,刚刚从皖城回来的孙坚召集了众将,来到中军帐议事。适才从大营各处一路走来,孙坚对于这半个月时间内,自家军队的气势的改变很是满意,所以一上来就向程普等三人说道:“德谋、义公、公覆,这半个月,真是有劳诸位了,我观部下兵士,隐隐然已成精兵之相,此皆众将之功也!”程普等将连忙抱拳谦逊,不过他们的心里也对孙坚的这番夸赞很是高兴。
这半个月间,程普三人的确是为了训练这批人马耗费了很多的心血。要知道,孙坚手下的这一万人马中有八千人是原来袁术的部属,而孙坚的本部人马只有当时在汜水关一战中幸存下来的两千余人。这样一支部队,姑且不说他的战斗力能够有多少,就单说部队的忠诚度问题就很让人不放心,谁知道这八千部队会不会真的听从孙坚的吩咐,再说,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之中没有袁术派来的奸细呢!
所以孙坚把这支部队驻扎在距离皖城有一段距离的潜山,目的有二,一是为了在这里重新对这支人马进行整合与训练,二来是为了不让过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不过经过这半个月的整顿,程普等人费尽心机将袁术的八千人打乱了原有的编制,重新划分了营属,同时也将孙坚军嫡系的两千人打散,分散到各营,其中立有战功者也被提升为各营的统领,以便于更好的控制整支部队。至于原来各营的统领,很遗憾,程普等人发现有将近一半的人都可以说是袁术军的探子,所以很干脆的让他们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经过这么一番清洗,如今的这一万人马可以说已经确确实实的成为了孙坚的手下,而且战斗力也有了显著的提升,所以孙坚才在检阅了军营之后,对程普等人大加夸赞。
“德谋,你们也知道刘繇已经被袁术击败,撤到秣陵驻守了吧?”孙坚看向程普等人,见他们都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眼下到底应该如何应对,诸位都说一下自己的看法!”程普说道:“主公,刘繇毕竟是朝廷钦定的刺史,统领扬州,名正言顺,我们不能够轻易的和他起战端,否则恐怕对主公的声名不利。再者,秣陵有张英的三万人马,刘繇虽败,手下败兵也不在少数,以我军现在的军力,也很难和他抗衡,不如先往吴郡,会和吴景的兵马,而后积极联络江东各大世家,只要江东能够支持主公,那么等到时机成熟,刘繇等辈自然可一战而擒!”
孙坚沉吟着说道:“德谋之见,乃是老成持重之言。这联络江东世家的事,已经有张子布他们去做了,这个应该不用担心,四大世家与我孙家多年来也多有接触,想来他们也不会去支持刘繇这个外来的扬州牧。”
正说话间,周瑜上前一步说道:“世伯,小侄以为此议略有不妥。”孙坚眼睛一亮,他现在对周瑜的才干已经很是欣赏了,知道这个年轻人深有智谋,于是连忙问道:“公瑾有何良策?”
周瑜抱拳说道:“世伯,小侄以为,为今之计,世伯应当与刘繇在秣陵一战!”孙坚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公瑾,刘繇在秣陵的兵马不少,与他对战,我们也并不是稳操胜券,与其折损兵马,还不如暂且先回吴郡征调兵马,而后缓行啊!”周瑜劝道:“世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刘繇的根本本就在淮南寿春,其手下精兵也都在彼。秣陵张英虽有三万人马,但张英为将乃是庸才,手下兵马虽多,但战力不强。至于刘繇的败兵,那不必说,败军之人,何足言勇。此时整个刘繇军都士气低迷,新败之兵无战心,江东之兵心有疑,这乃是击败刘繇的天赐良机,不可轻易放过啊!”
见孙坚没有说话,周瑜又接着说道:“世伯若是回转吴郡征兵,却恰恰给了刘繇修养生息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恢复士气,操练士卒,到时他兵强马壮,以州牧之名,行征讨之事,名正言顺,而我军就将处在道义的下风了!”顿了一下,周瑜忽然话锋一转道:“世伯如果真的想要得到江东世家的支持,这一战也是非打不可!江东世家虽然排斥外人,但都不是敢于公然抵抗朝廷命官的人,而世伯家虽然也是江东官宦,但多年来一直身居四大世家之下,如今让他们这些大族骤然间听命于孙家,恐怕就算有家父的四人去游说,也难以让他们下定决心!”
孙坚眉头一皱,知道周瑜的话很有道理,而这个问题他却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公瑾,那你的意思就是用和刘繇的这一战,向江东的世家展示我们的实力,坚定他们投靠我们的决心?”周瑜露出一个赞同的表情说道:“世伯所言正是。江东的世家现在其实正在观望。如果主公能够展现出统领江东的气势,那么他们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以及整个江东世族的利益,一定会倾力辅佐同样出身江东的世伯您。但如果世伯无法向他们证明实力的话,他们就会一直观望下去,直到适合他们投效的人出现!所以此次与刘繇的一战,必定要打,而且胜算甚高,还请世伯定夺!”
“公瑾,你说的虽然有理,但我们攻打刘繇,师出无名啊!”说话的人是孙坚手下的大将黄盖黄公覆。黄盖这个人是个面粗心细,而且很有谋略的人,在历史上,他在不用别人指点的情况下,就能够想到采用火攻的方法击败曹操,而且很好的配合了周瑜的苦肉计,这就可以看出他绝不是一个只会冲杀的粗人。而这一次他所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很关键,出兵的名目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袁术那样仗着自己家族的声名,想打谁就打谁的。一个名目,是用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关键,而孙坚军现在如果要想和刘繇开战的话,也确实少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不过对于这个在孙坚看来很棘手的问题,周瑜却是一点都不为难,笑着对孙坚说道:“世伯,其实如果是对刘繇发动进攻的话,我们其实并不需要什么借口。”孙坚不明所以,连忙问道:“公瑾,这是什么意思?”周瑜道:“世伯现在头上还挂着袁术部将的名号不是吗?”孙坚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一黑,要知道,被刘表弄得失去长沙,不得不屈居于袁术之下,这实在是孙坚这辈子最窝心的事情,他手下的这些人也不愿意提起这档子丢人的事,可如今周瑜又把这件事重提,孙坚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点了点头。
周瑜也没在乎孙坚那个不太好的表情,而是继续笑着说道:“世伯虽然以这个袁术部将的名号为羞,而且也因此不能对占据淮南的袁术采取什么行动,但这一次,世伯要攻打刘繇的话,这个名头可就能派上大用场了!世伯你想,这刘繇是谁赶到秣陵来的?是袁公路,而世伯您现在名义上又是袁公路的属下,到时只要说是奉了袁术的将令来攻打刘繇,将这个不宣而战的恶名戴到袁术头上,不就是了!”
孙坚听罢哈哈大笑,高兴的说道:“公瑾真是好计谋!袁术,呵呵,没想到我也能用他当作挡箭牌!”孙坚很高兴,但是程普却皱了皱眉头说道:“主公,此计虽好,但恐袁术知道之后不肯罢休啊!到时若是他来与主公为难,又当如何?”
周瑜摇头道:“程将军过虑了!常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淮南本是刘繇的根基所在,刘繇当年自青州带来的精锐兵马也并不是好相与的。袁术之所以能够击败刘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将刘繇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袁术先败于刘表,后与刘繇大战,他部下兵马必然已经元气大伤,疲弊不堪。强弩之末,势不能穿缟素,以袁术现在的力量,能够自保就已经是万幸,他又那里有余力来管扬州的事。如果他只是派使者来斥责的话,主公到时已经收的江东六郡,广有大江以南,前有精兵猛将可驱使,后有江东世家为助力,自可与那袁术分庭抗礼,又何必看他脸色!”
孙坚被周瑜这一番话说的连连点头,听到最后,更是面孔发红的站起身,激动不已的说道:“诚如公瑾所言,我若得到这江东六郡,天下虽大,我又有何惧之!好,就依公瑾之计,直接攻打秣陵,与刘繇决一雌雄!”
众将拱手应诺,而周瑜又出谋道:“世伯,此战事关重大,虽说是奇袭,但也应尽可能做到万全。我军现在缺少战船,而且士卒也久未操习水战,所以应该尽可能避开与刘繇在大江之中作战。扬州水军战船,多出于巢湖之畔的濡须坞,所以需要先占领此处,日后才可有所施为!”
顿了一下,周瑜又继续说道:“不过濡须坞平日有扬州水军把守,不易攻破,所以世伯可先使人散布消息,就言即将带兵前往吴郡与吴太守会和,其间可送信于吴太守,让他配合调动兵马以作姿态。刘繇得到消息,必然派水军严防曲阿、丹徒等几处渡口,阻拦世伯过江,而世伯到时可亲率七千人马,星夜往巢湖攻占濡须坞。到时必然可得大量战船。刘繇知道濡须坞失守,定然以为自己中计,为了日后打算,他必然会领大军往巢湖与世伯对峙,而到时以一支奇兵,出其不意攻取秣陵,刘繇部属得知根基失陷,自然不战自破矣!”
孙坚满意的点头道:“此计大善!”又向众将扫了一眼问道:“诸将谁敢领兵去取秣陵?”话音未落,孙策一步跨出,大声道:“小将孙策愿往!”
第十四章 丢寿春刘繇忆始末
孙坚见孙策率先请战,心中很是欣慰,毕竟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做老子的,脸上当然也是份外光彩。孙策的本事,孙坚心知肚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军略足备,确实已经堪当大任,所以稍稍沉吟一下,孙坚便沉下脸来说道:“伯符,在家为父子,出兵为部属,你虽是我子,但却也不可有丝毫偏私。奇袭秣陵,事关重大,你既然要去,须要立下军令状!”
孙策抱拳大声道:“父亲请放心,儿愿立军令状,此次必然攻破秣陵,为取江东立一大功!”孙坚点点头,大手一挥,军法官将纸笔奉上,孙策不假思索,就于帐中签下军令状,军法官将文书呈于孙坚,孙坚略看了一看,便将其收入袖中,自桌案上取出令箭,略想一下,向孙策道:“汝既然已立军令状,那我便与你三千人马,奇袭秣陵!不过,此一战关系我军生死存续,汝年轻识浅,独自前去,恐有偏失。”说罢,孙坚看向周瑜道:“周瑜听令!”
周瑜连忙一步迈出抱拳听令道:“末将在!”孙坚点点头,言道:“命汝与孙策同往秣陵,若有变故,需见机行事,此战绝不容许有失!”孙策和周瑜一起跪倒在地大声应诺道:“末将遵令!”
秣陵城,城守府,自寿春败至此地的刘繇汇聚了手下众文武,正在前厅中纳闷出神。回想自己这几个月的奔波遭遇,刘繇真是感到自己今年命犯太岁,流年不利!
刘繇刘正礼,青州东莱人,乃是东汉皇室一脉的宗亲,其族叔乃是桓帝一朝的太尉刘宠。不过到了刘繇这里,他这一脉就已经衰落,刘繇的父亲刘方,终其一生,也不过举了个孝廉而已。刘繇幼时虽然并不是十分聪慧,但却心志坚定,所以尽管没有什么惊人之才,但习学学问,倒也悟得精纯。
刘繇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在他在十二岁那年,其父刘向在返乡途中遭贼人掳掠为质,向其家索要财物。当时刘家衰败,家无余财,哪里支付的起那么多的赎金。在这个时候,刘繇就显示出他性格中稳重果断的一面,他将自己父亲的事情告知本村的乡邻,恳请乡亲们能够帮忙去营救自己的父亲。也是刘方平日的为人不错,所以众乡邻听到刘繇一说,顿时就聚集起五六十青壮之人。
刘繇于是带着这些青壮来到贼众聚集的树林,先命众人在林中左近埋伏,而后带十余从人,押送一口木箱到林中见众贼寇。当时贼首率众寇在林中看押刘方,闻知刘繇带一大箱来赎,心中大喜,便命人带刘繇来见。待刘繇来到,贼首见刘繇身后大箱,所用木料乃是贵重的檀木所制,样式精美,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之物,甚是欢喜,就命人带刘方上前。
刘繇又求先将其父放回,贼首依仗着自己的人多势众,便大大方方的将刘方送回,而后亲自来到那个檀木箱处,亲自打开箱盖,想要看看这贵重的木箱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宝贝。哪知箱盖刚一掀开箱盖,便有一人暴起而出,挥舞铁剑狂劈乱砍一通。虽然没有什么准头,但那贼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他也被这突然的变化给吓懵了,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那人一剑刺死在地。
刘繇见贼酋授首,遂呼啸一声,左右埋伏的乡勇一涌而出,众贼先是失去首领,而后又被突袭,顿时不战自溃,有抱头鼠窜者,有弃械于地束手待缚者。众乡勇无一损伤,押解着被俘贼寇欢欢喜喜的往当地官府去报功了。这一次的事,让刘繇的智勇之名传遍了四邻八乡,当地县令也具表上奏朝廷,举刘繇为孝廉。从此,刘繇的仕途便是一帆风顺,先是被任命为县令,而后又被司空府辟为司空椽,汉灵帝中平年间,被拜为侍御史。
平心而论,刘繇虽然有些谋略,但他却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熟读儒家经意的他,在担任朝廷的侍御史的时候,眼看朝廷混乱,社稷危若累卵,而自己位小言卑,无力劝谏皇帝,本想着独善其身,终老于林泉之下,结果被其父所责,言他身为宗室,便是朝廷有千般不是,总也是祖宗基业,如若弃官,便是置祖宗江山于不顾,不忠不孝的罪人。刘繇无奈,只好继续在朝廷任职。不过他的那个官虽然职位不小,但在当时那个混乱的朝廷中却并没有什么实权,一来二去,刘繇也就渐渐熄了心,想要安心的在京中做个能够养老的官职。
哪知道天不从人愿,中平三年,因为刘宇为了让汉灵帝同意设立州牧而说的一句:“用宗室亲贵守长江三州已立根基,再令宗族镇京畿,抚河北,可保汉家万世之基”,让刘繇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当时的朝廷中,比较有能力的宗室并不多,而刘繇就是那种依靠功绩升任至朝廷的有能宗室,所以经过一番筛选之后,他竟然被任命为扬州牧。从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朝廷贤差,一下子变成了统领一方的封疆大吏,刘繇都有点不适应自己的这个身份的变化,不过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命倒是让刘繇心中那点微弱的雄心稍微壮大了一下,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在这个混乱的时局中闯出一番事业的想法。
出于这个想法,刘繇在自己的家乡青州东莱广招随从之士,因为刘繇当年智破贼寇的事迹还在当地广为流传,所以刘繇才将招兵榜文贴出两日,就募满了三千人马。要说天下民风最彪悍者,莫过于青、兖等山东之地,所以刘繇后来虽然有了数万人马,但最精锐的,却还是刘繇的这三千青州子弟兵。
等来到扬州治所寿春,开始着手署理政务之后,刘繇才知道原来这个扬州牧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整个扬州的江东六郡几乎都在江东大小世家的把持之下,而这些世家又极为排外,对于刘繇这个外来户,他们虽然表面上尊敬,但实际上却是暗地使绊掣肘,让刘繇颁下的政令没有一个落在实处。刘繇对此自然是了然于心,但他空有一腔愤怒,却因为忌惮江东世家的强大势力,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忍气吞声。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三次之后,刘繇也干脆死了心,反正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野心,如今有志不得伸,便干脆放任自流算了。所以刘繇只是费心的经营了淮南一带还有临近长江的秣陵等地。
本来刘繇是准备做个太平州牧算了,谁知道汉灵帝驾崩之后,天下就如同久曝的干柴遇到火星一样,变得混乱的一塌糊涂,不过刘繇认为自己身在淮南,远离全国的政治中心,所以并不想去趟这潭不知道有多深的浑水,所以就算是诸侯联合讨董的时候,刘繇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响应讨董檄文。
以刘繇看来,他这样两边不得罪,到最后应该能够明哲保身,但没想到,没有参与到战乱中的,与其他州郡相比要富庶一些的淮南此时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肥肉。
袁术从孙坚那里得到了玉玺之后,他的野心迅速膨胀,做皇帝的美妙场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可以说,袁术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做皇帝了。不过袁术也绝对不是没有头脑的蠢材,他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公开的另立朝廷,所以在回到南阳之后,他就开始筹划如何增强自己的实力了。
在袁术看来,南阳这个地方虽然位置不错,但并不适合于作为基业来经营,一来南阳处于四望之地,无险可守,而且一旦有了战事,这里马上就会成为战火纷飞的四战之地,很容易被多个势力夹攻,二来,因为将近两年的讨董战争,南阳郡的民力已经被榨干了,庞大的粮米赋税负担使得整个南阳郡百姓苦不堪言,各地都出现了逃往外州的流民。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想要恢复整个地区的元气,没有个四五年是办不到的,而袁术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最后,南阳毕竟是人家荆州的地方,而荆州现任的州牧刘表,在袁术看来,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别看刘表在面对刘宇的时候处处吃亏,但事实上,整个荆州的实力要远远强于像袁术这样的势力。哪怕不算荆州的水军,仅算步兵和骑兵的话,刘表现在还握着八万步兵和两万骑兵呢,更何况在经历了刘宇的第一次战斗之后,吃了大亏的刘表再次在荆州范围内大规模征兵,现在已经征得新兵七万余人,又从冀州、青州等处收得战马两万余匹,所以如今荆州的军事实力,如果仅看数量的话,已经和益州相差不多了。
拥有如此强大军力的刘表,袁术不愿去招惹,更不愿意在他荆州名下的郡县发展势力。所以选来选去,袁术就选中了扬州治所所在的淮南寿春。淮南虽然只包括了扬州的九江一郡,但土地肥沃,民户殷实,在籍者约有七十余万户,这个数目几乎相当于另外江东六郡民户数目的总和。所以只要占据了淮南,就算想要募集到二十万大军,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将目标定在淮南之后,袁术就开始积极的做攻击前的准备,包括精锐部队的调动,以及粮草军需的调配。而就在袁术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荆州刘表在接到刘虞请求他出兵攻打袁术的信函之后,心思也活泛起来,因为这南阳自从袁术来了之后,就好像脱离了荆州的管辖,这在刘表看来是不可容忍的,而且刘景升刚刚在和益州的战斗中吃了个大亏,被刘宇白白的占去了四郡之地,他正有气没处发呢,正好被袁术碰到这个霉头,被当作了出气筒。
但袁术当时已经准备放弃南阳了,所以荆州军才那么容易的攻陷了南阳。对于袁术的抵抗太过无力这个问题,刘表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为了鼓舞军心,刘表还是把这场战斗说得天花乱坠,很快就让天下都知道了刘表在南阳力克袁术的主力部队,成功收复南阳,但又有谁知道,在南阳损失的,其实都是袁术的杂兵,袁家真正的精锐部队已经在悄悄前往寿春的路上了。
不可否认,在信息交流技术还很原始,很落后的汉朝,依靠百姓的嘴来传播的消息,流传速度也是快的惊人,袁术的兵马还没有进入淮南地界,刘表在南阳大捷的消息就已经先传到了寿春的刘繇那里,而这个消息更是决定了刘繇在这次对袁术的战斗中的失败。
本来刘繇驻扎在寿春的部队是很精锐的,本来刘繇是隐约知道袁术有逃来淮南的迹象的,本来刘繇是可以事先做好对抗袁术的准备的,但很可惜,刘繇被刘表为了夸大自己的战绩而改动过的情报骗过了,他真的相信了刘表已经击溃了袁术精锐主力的话。
刘表的能耐有多少,刘繇身为他的同宗兄弟,自然是心知肚明,既然人家刘表能够一举歼灭袁术军的主力部队,那么自己又何必惧怕袁术呢,何况如今逃往这淮南的,乃是袁术的溃败之兵,不但不是精锐,而且刚刚遭逢败绩,士气必然低落。面对这样一支部队,刘繇认为自己就算是无法全歼了袁术兵马,也至少能留下八成。
可怜刘繇到袁术进入淮南境内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将是袁术的真正精锐三万人。当袁术来到寿春三十五里之外的时候,刘繇竟然放弃了拥有坚固的高大城墙,利于防守的寿春城,而是亲自带领三万人马前往袁术大营挑战,意图一举歼灭袁术。
可惜,当袁术的部队出现在刘繇眼前的时候,刘繇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方有备,一方轻敌;一方身经百战,一方初临战场,在这样的实力对比下,双方对抗的结果也就没有了悬念,刘繇的三万扬州兵被袁术的部队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好在刘繇的三千子弟兵争气,死命护持着刘繇杀出重围,想要跑回寿春自守待援,但没想到袁术竟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一股五千人左右的骑兵一直阴魂不散的紧紧跟在刘繇败军的身后,如果刘繇想要进城的话,这袁术的兵马就会冲进城门,或者在城门处相互厮杀,使得这城门想关也关不上,最终也还是便宜了攻城方。所以刘繇逃到了寿春竟然未曾进城,直接逃奔到下蔡县去了。
第十五章 孙氏得江东 刘宇阅军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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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的急行军,孙坚军终于行进到距离秣陵五十里外的石头冈。将兵马暂且驻扎在石头冈,孙策派出探马往秣陵城打探消息,结果让孙策和周瑜两人都很高兴,因为整个秣陵城的防备十分松懈,不但城上的兵士没有进行任何的战备,连城门也都没有关闭,三三两两的百姓不断的在城门处进进出出,而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也都只是偶尔的检查一下路过的行人。
当然,这样的防备不代表孙策他们能够就这样明目张胆的长驱直入,因为在城楼上还有负责瞭望的士兵,秣陵附近的地貌平坦,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所以只要孙策的兵马靠近秣陵城,就会很容易的被负责瞭望的敌军发现,到时关城门,升吊桥这种事情根本就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因为当时在秣陵城中,还有将近一万两千人的部队,所以孙策在和周瑜商议之后,决定先派遣三十名精干士兵,扮作普通百姓,混入城中。是夜三更时分,潜入城中的小部队悄悄的莫上城楼,斩杀了把守吊桥起落机关的刘繇兵士,而后点燃火把向已经潜伏在城外的孙策部队发送信号。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任何的悬念,根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秣陵守军很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就被孙策带领的三千人马斩杀或者俘虏了。不过,在这中间,还是出了点小插曲。
孙策在率军进入城中之后,就带着二百人马直奔太守府,想要活捉代替刘繇守城的名士许劭,但没想到来到太守府的时候,孙策就发现已经得到消息的许劭正在一帮卫队的保护下,准备逃出城去。
孙策怎么可能让已经到嘴的肥肉飞掉,当下大喝一声:“许劭先生,请慢行!后学孙策,替家父来请先生往我军大营一叙!”许劭在火光中向后一看,就看到孙策舞动点钢枪冲着自己冲了过来。看到孙策的面相,许劭就是一惊,心中暗道:这个自称是孙策的人真是好面相,这是日后能够成为一方霸主的面相啊!若是被此人缠住,只怕难以脱身!想到这里,许劭向身边一人道:“幼平,你去挡住来将!”
旁边那个被叫做幼平的人应了一声道:“先生可放心先走,某为先生断后!”说着便舞动手中大刀上前迎住孙策。孙策在火光中看到人向着自己而来,连忙定睛看时,原来是一员大将,身材魁硕,杀气腾腾,让人感到有些可怖的是这员大将的左脸颊上有一道刀疤,自眼角直贯至嘴角。
看到这员大将来势凶猛,孙策不禁心生好奇,止住战马高声喝到:“来将何人,可通名姓!”来人大吼一声道:“某乃九江周泰!今日特来会你!”说着话,当头一刀就向着孙策劈下。孙策连忙横枪架开这一招,但刀枪相碰的瞬间,孙策明显的感到自己的虎口微微一麻。这下孙策就更是惊讶了,他没想到刘繇手下竟然还有这么凶悍的猛将!
比起孙策,周泰的心中更是惊讶万分,因为他怎样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强壮的年轻小子竟然能够看起来很轻松的挡住自己全力砍下的一刀!两人交手一次,心中都是对对方暗暗佩服。孙策见猎心喜,打点起精神和周泰战刀一处。两人刀来枪往的战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不过在两人的心中却已经有了数,论武艺还是孙策略胜一筹,三十招过后,周泰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已经开始力不从心,招架多,进攻少了。
好在周泰的任务只不过是拖住孙策,掩护许劭撤退,此时许劭已经安全的撤出了秣陵城,周泰也就不想与孙策再多做纠缠,虚晃一招,带马跳出圈外,一路向东门败退下去。孙策如何肯放他离去,正要向下追赶,哪知道不知从哪里忽然涌出一队刘繇军的乱军,阻住了孙策的马头,带孙策带领手下解决了这伙兵丁之后,周泰早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孙策也只能长叹不已了。
秣陵城顺利的被夺下,周瑜在第二日安抚城内百姓之后,马上派人往巢湖一带散布攻陷秣陵的消息。后方根本之地被攻陷,这对于刘繇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刘繇险些当场昏厥过去,月余时间,竟然被人两次端了老巢,刘繇又怎么可能不急怒攻心呢!
而就在刘繇军上下乱作一团的时候,一直在濡须坞坚守的孙坚军抓着时机一举杀出,人心已散的扬州水军那里还有多少抵抗之力,被孙坚军一举击溃,船只兵士,被孙坚军所杀所擒者甚众。刘繇在大将张英、陈横的保护下,带着五千人马,仓促的从一条旧河道狼狈逃出,而后一路向东,往吴郡出了江口,向南沿着海岸,逃往吴郡王朗之处去了。
“没想到孙坚这么快就得到了江东!”益州汉中郡,南郑城,刘宇拿着影一刚刚送来的最新战报,很有些惊讶的说道。影一在一旁道:“孙坚击败刘繇后,江东的四大世家在张昭等人的游说下,已经明确的表明承认孙家为江东之主了!”刘宇想了想,问道:“江东世家既然愿立孙坚为主,那肯定会派他们自己族中的子弟前往孙氏效力,这几家都派了何人前往?”影一道:“据探子打探,朱家派的是家主朱治以及其二子朱才、朱然;陆家派出的,是家主陆康之子陆绩,还有其侄陆逊。”
听到陆逊的名字,刘宇的脸色就是一变,追问了一句:“陆逊也为孙氏效力了?”影一感到很是奇怪,从情报来看,那个陆逊不过是个黄口孺子,无名无望,怎么自己主公会这么紧张呢?得到了影一的确认之后,刘宇有些郁闷的说道:“真是可惜,一个大才竟然又落到了孙家的手中!”影一忍不住说道:“主公,暗部也曾仔细调查过这个世家的情报,那个陆逊,从暗部传回的情报来看,只不过是个年方十五的孺子,并无什么大才,主公为何如此看重于他?”
刘宇一愣,随后失笑道:“我看重他自有我的道理,不过你说的也对,陆逊现在还不成气候,暂时不用去管他。对了另外的那两家还派出了什么人?”影一道:“全氏因为身在会稽,而那会稽太守王朗乃是与刘繇相厚之人,据说刘繇在巢湖兵败之后,已经带领残兵经汪洋大海,往会稽去重整兵马了!”刘宇微微一笑道:“刘繇也不过是沿着海岸线而行,算不得经过汪洋大海。不过会稽一郡有王朗、严白虎等人,郡内也有三四万兵马,若是刘繇在会稽重整旗鼓的话,也足够孙坚头痛一阵子了!对了,顾家派了什么人呢?”
说到顾家,影一的表情有点怪,说道:“顾家也派了两个子侄辈的士人去协助孙坚,不过,顾家最有名望的后辈并没有去辅佐孙坚。”听影一这么一说,刘宇的眼珠一转,忽然失笑道:“我倒几乎忘却,他们江东顾家最有才具的子弟,现在已经是我益州的人了!”说起来,刘宇就对自己的那个岳丈蔡邕由衷的感激,这老头不但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了自己,连他最得意的弟子顾雍顾元叹也都给送到了刘宇这里来了。
刘宇当然知道顾雍是什么人,这位东吴日后的第一名相,刘宇是怎么也不可能轻易放过的,在顾雍带着蔡邕的信函来到汉中之后,刘宇马上毫不犹豫的将顾雍拜为尚书右仆射,就留在南郑处理汉中的政务。算起来,人家顾雍在益州上任也有将近四个月了。刘宇倒也不担心顾雍会因为家族的召唤而改投孙坚,对于他们这样的纯正儒士出身的人来说,在忠孝面前,大多是选择忠义为上。何况江东顾家也不是傻瓜,刘宇毕竟是这个世上有数的几个大势力,比起刚刚在江东立足的孙家来说,无疑更具有投资价值,所以想来顾家也不会太过切责顾雍的。
当然,除了这些世家的子弟之外,孙坚还通过招贤榜文招揽到了许多的武将,其中就有庐江陈武、吴郡凌操父子。会稽董袭,以及吴郡朱家旁枝朱桓等人。
这些人,影一每说一个名字,刘宇就皱一下眉头,等到说完,刘宇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道:“江东多英才,此言果不虚传。唉,孙氏在江东,有这些人才辅佐,羽翼渐丰,日后不好对付啊。”
摇了摇头,刘宇又取出河北方面的情报,第一份就是暗部根据他的要求,特意打探而来的关于冀州牧韩馥的情报,其中大体上记载了韩馥这个人一生的经历,虽然看起来,这韩馥的简历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刘宇还是从情报中啊看出,以韩馥刚刚到任冀州牧的中平六年十月为界线,这前后的韩馥,虽然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在对历史上的韩馥多少有些了解的刘宇的眼中,这分明就是两个韩馥。“自到任以来,前四个月深居简出,而后坐衙理事,多有建树,冀州百姓在其治理之下,多安泰而居。逢讨董之战,带一万五千人马前往,生还者高达一万两千人,可说是诸侯中损失最少的。而且回到冀州之后,到处张贴榜文,广招天下豪杰,现在已经招募到的,有河北人士高览、颜良,谋士如审配。沮授。好炼丹药,不近女色?”
看到最后两句,刘宇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看着影一道:“就算我要求将情报做的细致一些,但你们也没有必要把人家好不好女色也写进去吧?”影一脸一红,连忙解释道:“主公,其实记录这一点,是因为这其中很有些可疑之处!”“可疑之处?”刘宇一脸的莫名其妙:“难道这女色中还有什么玄妙不成?”影一道:“女色倒是没有什么玄妙,值得注意的,是这韩馥对于女色的态度。主公,这韩馥在京城任官之时,可说是极好女色,不但家中有姬妾六七人,还经常出入于京城中的青楼妓馆。可自从到了冀州,他非但不再去到处风流,就连他自己家的妻妾,也很少同房了。”
“原来是这样。”刘宇转着眼睛想了片刻不得要领,只好说道:“这上面还写着他喜欢炼制丹药呢,没准人家是因为大彻大悟要修习仙术,所以不近女色了呢。不过说归说,这个韩馥一定要给我看紧了,能够不显山不露水的杀掉袁绍的人,就算他家里多了几只老鼠,也要给我好好查清!”
第十六章 郭嘉言江东三患
将韩馥的种种反常先放在一旁,刘宇又取过幽州传来的刘备的情报,略略一看,也感到有些惊讶,刘备能够将整个辽西乌桓收为己用,这一点刘宇倒不是很奇怪,因为不管是出于对刘虞当年恩德的报答,还是出于对刘备表现出来的仁德的感念,那些直肠子的游牧民族都没有反对刘备的理由。
让刘宇感到既可惜又奇怪的,是刘备的手下又多了一员大将——太史慈。想到太史慈,刘宇就感到一阵阵的郁闷,当年刘宇救济青州大旱的时候,就曾经到当时的北海郡去寻找过太史慈一家,要知道当时太史慈应该已经大概十七八岁了,这在刘宇的目标当中实在已经是黄金年龄,而且像他这样忠勇双全的大将,实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可刘宇几乎翻遍了整个北海城,非但没有找到太史慈,连他那个患病的母亲都没有踪影。
那时的刘宇因为在谯郡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处理完,根本无法在青州停留太长时间,所以只好闷闷不乐的返回了豫州。后来刘宇成为太守,建立起初步完善的情报体系之后,也曾经命人查探,才知道原来太史慈当时已经因为得罪了郡中官吏,往辽东避祸去了。无奈之下,刘宇也只好将此事暂且放下。这之后,诸般事务纷纷而来,加上在北地收得多员良将,刘宇在欣慰麾下将星云集之际,对进一步拉拢人才的事情也就放了下来。
这次猛然间看到太史慈的名字,这才勾起了刘宇对往事的回想。“唉,没想到从刘备那里挖到了赵云,到头来他又弄到了一个比赵云差不了多少的太史慈。”刘宇心中纳闷,不知道太史慈是怎么和刘备对上眼的。不过情报上对这件事的记载很少,也难怪,幽州暗部的负责人并不知道太史慈的能耐,大概只是将他看作是普通的将领来记载了。
郁闷的将幽州的情报暂且放下,刘宇心中想道:“现在韩馥和刘备的实力可说是旗鼓相当,虽然刘备有乌桓骑兵相助,但冀州地广人稠,如果韩馥真的有心的话,就算在短时间内聚集起超过十万的部队对全州进行固守,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看来北地有他们两人互相牵制,相互制衡,暂时不用担心。”
一边想,一边取过从中原曹操那里传来的情报,展开一看,刘宇稍稍舒了口气,中原虽然是天下之中,物产丰饶,但中原地区的豪杰也多到让人头痛,就算是曹操这样的天下雄才,想要在立业之初就大杀四方,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曹操在讨董战争之后受损的元气却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先是他宗族中的曹休等人领兵来投,加上于禁这个练兵专家,对几个月前收降的青州义军的改编训练初见成效,曹操在兖州的实力却也是一日千里的增强。
“看起来,他们三个人的势力发展是不可避免了。不过,河北和中原暂时还不必担心,唯一让人感到担忧的,还是江东孙氏。”刘宇若有所思的向影一说道。不过影一作为暗部的总负责人,对于战术谋略并不是十分精通,所以对刘宇的话只能作为听众,却没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供。
刘宇说了一会儿,才猛然记起影一对军略不熟悉,淡笑了一下,向影一道:“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有最新的情报,要及时送过来!”影一答应一声,便现行退了出去。这时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道:“主公,郭嘉大人在外面求见。”刘宇喜道:“奉孝来的正好,快将他请进来。”
少顷,亲兵将郭嘉请到内室,郭嘉向刘宇行礼之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刘宇将桌上的几份情报递到郭嘉手中道:“奉孝,这几份是刚刚送到的情报,还没有往军机处抄送,你来的正好,先看一看吧。”郭嘉接过情报,很快的浏览了一遍,向刘宇道:“主公,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稍加时日,天下就将四分了,日后谁能够重得乾坤,关键就要看在天下形成四分之局之前的实力发展了,主公需早做准备才是。”
刘宇点头道:“奉孝所言极是,如今我益州已经在东、北两面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对雍凉、荆襄发动进攻,只不过南中未平,后方不稳,所以才暂且按兵不动。待清晓领兵凯旋之时,就是我军出战之日。不过在这之前,最好还是能尽量的延缓其他势力的发展。”
郭嘉想了想道:“主公说的是,如今北方两大势力对峙,中原群雄并立,此两处没有五六年是是无法分出胜负的,所以暂且不必担心。倒是江东孙家,若是任其发展的话,他日恐怕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刘宇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绝不能让孙家那么轻易的在江东站稳脚跟。不过思来想去,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迟滞孙家的方法。奉孝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郭嘉笑道:“主公放心,以嘉看来,江东现有三患,足以让孙家左右难顾。”刘宇大喜,连忙问道:“奉孝所言三患为何?不妨说来听听!”郭嘉不慌不忙的说道:“主公,江东虽有长江天堑为险阻,外人不易攻取,但却也不是磐石一块。孙家内忧外患,可纳为三条,其一,刘繇未灭,刘繇经茫茫大海,已到会稽,会稽太守王朗与刘繇交厚,必然助其卷土重来!”刘宇皱眉道:“会稽虽然有数万兵马,但孙家父子能征惯战,加上有周瑜用谋,江东世家襄助,刘繇恐怕不是孙家对手。”
郭嘉笑道:“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会稽军力有限,确是实情,但会稽与百越之地相连。这百越之地,其住民多为蛮族,泰半不尊王化,多年来,一直与我大汉江东做对。不过百越虽然不喜汉人,对那王朗却甚是交厚,王朗若有难,岂能不求助于百越?到时,不论王朗与刘繇是胜是败,孙家都将与百越结仇,有百越在后牵制,此孙家之一患!”
刘宇点点头道:“奉孝所言有理,百越之人,虽是蛮族,但却重情重义,有王朗在,不愁他们不与江东为难。到时我军可遣一辩士往百越一行,王朗在,则以利诱之,王朗死,则以情感之,总归要让他们与孙家不死不休方可!奉孝,那第二患又是什么?”郭嘉道:“这第二患便是江东世家!”刘宇大奇道:“孙坚所以能夺得江东,就是因为得到了江东四大世家的帮助,奉孝为何说这江东世家是孙氏心头之患呢?”
郭嘉笑道:“主公,嘉所言之江东世家,并非那江东四大家族。我大汉立朝以来,因江东地处偏远,为防止当地世族权势过大,所以便立下规矩,凡江东六郡太守等官员,不得委以江东世家之人凡江东士子,皆委派他处,从而使南北相互牵制。不过,在江东六郡的太守中,在江东任职十数年者有之,家族几辈在江东任官的也有之。这些人慢慢的也就在江东形成了新的世家势力。江东这两大家族势力之间,表面上和气,内地里却是冲突不断。如今孙坚所依仗的只是江东本地的朱、陆、顾、全四大家族,江东本地世族借机得势,外地世族又怎会甘心!孙坚非是治政之才,时间一长,必然对外地世族有所打压,到时江东两大世族势力相拼,虽不见干戈,却更伤江东元气。”
刘宇恍然道:“这倒确实是我思虑未及,奉孝所言确实有理。到时我军可遣人往江东离间他那两大世家势力,让他们在内打个不亦乐乎,到时孙坚就算能稳住江东局势,却也非要焦头烂额不可!”郭嘉点头称许。刘宇又道:“奉孝所言之第三患,是否应在荆州刘表身上?”
郭嘉点头道:“正是!主公,自古江淮相连,不可分割,原因无他,因为守江则必需守淮。淮南若失,则江东除长江以外无有遮蔽,如此必然难以长久。然现在淮南之地,已被袁术所夺,袁术乃孙坚名义上之主公,孙坚此次私夺江东,以及是背叛故主之行,为了自家的声誉,孙坚断不可能这么快与袁术翻脸为敌。但失了淮南的江东,自保不易,孙家若想成就一番事业,则必然要夺取荆襄,以为纵深。”
刘宇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荆州刘表也非寻常之辈,此次我军与荆州之战,虽然占了上风,却也是以有心算无心,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才能夺得荆州四郡之地。若是按部就班,就算能够取胜,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孙家若想在刘表手中取到荆州,却也难比登天。孙坚手下也不缺有才识之人,想要挑起他们两家的争斗,却也困难重重。”
郭嘉摆手道:“主公所言虽是正理,然事在人为,如今正有一桩公案,主公若是运用得当,刘表与孙坚之间开战,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