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刘宇请神光 张鲁献上庸
“主公,何谓以神制神?难道主公准备另寻一个会道法的人再立一个教派与五斗米教抗衡不成?”对于刘宇的计策,就连郭嘉都有点摸不到头脑,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
要说三国时代会道术的名人可是不少,那个张角就不用说了,除了是个造反派头子之外,人家也是正宗的太平道教的教主。而现在还活着的道教高人,还有于吉,左慈之流的人物,所以郭嘉所想的另寻一个有道法的人另立新教来抗衡五斗米教也可说是个可行的方法,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刘宇可没有那个时间去弄那么多东西,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对付一个张鲁,有他刘宇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几日,张鲁在上庸城内可说是坐立不安,让他坐立不安的原因不是益州军攻打城池,而是益州军停止了攻打城池,转而干起了建筑行业,几天来,只见到益州军的士兵们在距离上庸城三里之外的地方忙忙碌碌的担土挑石,头两天张鲁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又过了两天,张鲁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益州军是在建一座高台。
不过,两军对垒,建这么高的台子干什么?难道是想在台子上放箭?可距离太远,这台子也太小了吧。又或者是想把台子堆高,高过上庸城池,籍此观察上庸城内的动静?可现在的上庸城里实在是没啥可看的啊!让人看不透的对手才是最恐怖的对手,张鲁现在有一种让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其实就像是笼中的鸟儿,什么时候会被掐死,不过是刘宇的一句话而已。
其实张鲁现在心中也很是悲哀,因为不论他再怎么努力,上庸城终究还是要丢的,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尽管在自己的多年经营之下,上庸城中的百姓被成功洗脑,成为了自己五斗米教的忠诚信徒,但他们毕竟只是一群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平民,张鲁相信,益州军就算是一时对平民百姓心慈手软,但决不可能手软一辈子。至于蒯越留给他的那个反间计,他虽然很用心的去布置了,但很可惜,看看下面“工地”上那热火朝天的场面,就知道这反间计的成果如何。
但是,尽管知道上庸城迟早会守不住,张鲁却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毕竟现在的张鲁不是二十多年以后那个封存府库以遗曹公的那个张鲁,他现在还有青春的激情和野心,所以,他决定,就算是上庸失守,也不能让刘宇好过!从他张鲁手中夺去的,只能是一个血流遍地的死城!
且不说张鲁被刘宇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其实就连益州军中的郭嘉等人如今也是两眼一抹黑,浑然不知主公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明明说是有计策对付那些疯狂的上庸百姓,可到现在,除了命人从益州各地运来了大量鼓鼓的麻袋送到军前之外,就是每天去筑台工地上去转一圈,给那些“工程兵”们打打气,再以后就是跑回自己的大帐舒舒服服的混日子了。这番举动弄得益州文武都很有吐血的冲动,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公平日里经常会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虽然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最后都还是没有说出来。
就这样,十天之后,一座方圆二十四丈,高九尺,共三层的高台出现在上庸城外,高台最下一层插二十八宿旗:东方七面青旗,按角、亢、氏、房、心、尾、箕,布苍龙之形;北方七面皂旗,按斗、牛、女、虚、危、室、壁,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旗,按奎、娄、胃、昴、毕、觜、参,踞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按井、鬼、柳、星、张、翼、轸,成朱雀之状。第二层周围黄旗六十四面,按六十四卦,分八位而立。
上一层用四人,各人顶盔贯甲,按剑持戈肃立,四人中间设一座一案,皆华美大气。案座之后左右各立一人,左边一个,捧宝剑;右边一个,捧香炉。坛下二十四人,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等,环绕四面。
张鲁看得心中疑云重重,他出身道教世家,自然认得这高台的规制,暗合道家祭台的形格,难不成这刘元瞻要和我斗法比胜不成?张鲁心中升起一个好笑的想法。他是知道宗教根底的人,知道世人平日所见的种种灵异不过是道教中人的障眼法而已。至于治病用的符水,更是与一个道士的医学素养有关,和道术却是没有什么关碍,不过,要说起这种种道家的障眼法,难道刘元瞻还能比自己这个道家传人还要清楚不成?张鲁嘴角泛起冷笑,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刘宇真的要在这上庸城外装神弄鬼,自己就在众人面前揭发他,让他颜面无存!
高台既然已经造好,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宇便率领着自己的一干手下来到上庸城下。益州文武众人到现在还是不清楚刘宇到底是要怎么做,而刘宇也只是让他们好好看着就行。这次出兵,益州亮了全队,五万益州兵按队列阵,气象森严,杀气弥漫。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反复攻城,这些没有怎样经历过攻城实战的士兵们都已经真正成熟了,相信当他们再次攻城的时候,心中存在的,只会有军令,而不会再去顾忌那些百姓是否在城头之上。
不过,这次益州军的军阵中有了小小的不同,那就是在军阵中多了很多巨大的火盆,在火盆旁边则各有一个手提鼓鼓麻袋的军士至于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没人知道。
且说刘宇带着众将来到上庸城下,张鲁也带着手下众人,在上庸百姓的簇拥下来到城头和刘宇对峙。看着城头上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但还是一脸趾高气扬的张鲁,刘宇的心里就是一阵有气,要不是道教的继承和发扬光大还要仰仗这个道教创始人的孙子的话,刘宇早就命人将上庸城踏平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自己面前逞威风!
“张鲁,如今你只有这上庸一座孤城,难道你还要继续负隅顽抗不成?当年我放了你一马,今日,我依然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能够弃甲归降,我还是不会杀你,同时还会给你荣华富贵,让你继承你祖父的道统!”张鲁在城头上打了个哈哈,冷笑道:“刘元瞻,你当张某是三岁孩童不成?弃甲投降?荣华富贵?哼,若是落到你的手上,只怕张某难逃千刀万剐!刘元瞻,你也不必多费口舌!我与城中百姓早就誓与此城共存亡!你如果不怕天怒人怨,就只管放马过来吧!”
“天怒人怨?”刘宇面色一沉喝道:“张鲁,你也配说这样的话!你妄托天命,蛊惑城中百姓,为你的私心,搞得上庸城中尸骨遍地,血流成河,你的罪孽已经比山还要高!若非你祖父张道陵天师为你积下的功德,你早就遭天谴了!如今你还有脸在这里谈什么天意!好,既然你说天意,今日我就请下九天神光,让你看看,到底天意如何!”
九天神光?张鲁心里面将自己所知的那些道教法术滤了一遍,发现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不过他也不怕,因为他自信,只要是道教的障眼法,都不可能瞒过自己眼睛的!于是张鲁中气十足的向刘宇喊道:“刘元瞻,你不要在那里口出大言!好,如果今日你能够请得天意显现,张某马上自缚双臂,开门献城!”
刘宇脸上喜色一闪,高声喝道:“好,痛快!张鲁,如此看来你还算是个汉子,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够做到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句话!不要自食其言!”说完,便带着手下文武打马向已经建好的高台而去。
虽然刘宇是一脸的信心十足,但他手下的这些人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郭嘉悄悄的向田丰道:“元皓,你听说过那个什么九天神光吗?”田丰摇摇头小声道:“奉孝,我当年在朝廷之时,也曾经遍览书册,先秦所遗诸子百家的著作,也都读过一些,但却也从来没见过什么九天神光。”说着话看了前面的刘宇一眼,又轻声说道:“不过,主公学究天人,尤其是知道许多稀奇之事,所以,也许真的知道如何恭请天意也说不定!”
郭嘉听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不过鬼神之事,终属虚无缥缈之说,所以众人的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既然是恭请天意,那么自然要有相应的仪式,刘宇当时让兵士建筑高台的时候,特意建的很是高大,好让所有的上庸城的军民百姓都能够看清楚,事实上,张鲁等人还有城中的百姓们的确能够将刘宇在高台上的举动看得挺清楚!就见刘宇带着一群手下缓缓登上高台,接着向着太阳的方向大礼参拜,而后就大摇大摆的坐在了高台上的桌案之后。
看到这一幕,张鲁差点笑出声来,这算是什么仪式?就这样也能请到什么九天神光?我五斗米教随便拿出一个仪式都比他刘元瞻的仪式恭敬正式百倍,也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九天神光!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了,就见高台之上,火光一闪,紧接着就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接霄汉之上。张鲁在上庸城头固然是目瞪口呆,而此时高台之上的益州文武因为看得更加直观,所以就更加的错愕万分,他们到现在都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看到侍立在高台四面以及在帅案旁边的几个兵士,将一袋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粉末倒入火盆之中,而后就看到火光大盛,自刘宇的身上释放出一道道泊泊然绵绵然的金光,将整个祭台第三层映的如同仙境一般。
古代人在从来没有见过的不明现象的面前是很容易被吓住的,就算是像郭嘉、田丰这样的智者也不例外,所有在高台上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低头不敢仰视。当然,在高台之上的人所看到的,和上庸城头上的人看到的又不一样,上庸的军民百姓看到的,是层层金光自上而下,将整个祭台包容在内,而且以祭台为中心,慢慢的向整个益州军阵蔓延开去。益州全军早就已经跪倒在地,任凭金光笼罩,在城头上的人们看来,这支兵马似乎都穿上了金灿灿的盔甲,变成了威武不可抵挡的天兵天将。
张鲁既然能够在上庸得到那么多的信徒,就说明这上庸城的军民迷信思想比起其他地方更要强上一些,平时张鲁只是动动嘴,施施符水就能够将这些百姓忽悠的服服帖帖,如今亲眼看到这神光天威,而且又闻到逐渐传来的阵阵异香,他们哪里还能站得住,呼啦啦一片,都跪倒在城头之上,虔诚的向上天祷告。
漫说是普通的军民,就连张鲁的亲卫,张鲁的弟弟张卫都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连张鲁都惊骇的双腿发软,这种神奇的景象还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而且根本就没有看出任何障眼法的出现,难道上天真的显灵,庇佑益州军吗?张鲁是绝对的有神论者,所以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对于他的精神打击太大了,满腔雄心顷刻间化为乌有,仰天长叹一声,张鲁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此时益州军已经起身上马,在金光罩体之下,列着整齐的阵型,慢慢的来到了上庸城的城楼之下,根本就不用他们去攻城,上庸城的城门就被把守城门的上庸士兵恭恭敬敬的打开,将受到上天庇佑的神兵神将们迎入上庸城中。
通天彻地的金光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逐渐消逝,但这幕神奇的景象却是被所有人牢牢的记在心中,甚至在后世史书上留下了“世祖恭请天意显现,上天感其诚,遂降九天神光庇佑之,张鲁遂降”的记载。
不过,当这件事被夸大渲染了百倍之后传回成都城之后,留守成都的州牧代理孙琳则是失笑道:“怪不得他派人买了那么多的松香末,原来是去装神弄鬼!”让侍立左右的从人皆莫名其妙。
刘宇在这边安抚上庸军民,而对峙在司隶地区的董卓与关东诸侯联军的情况也慢慢出现了变化。因为已经确定了放弃东都,撤反关中的路线,所以现在洛阳城内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局面,董卓军在吕布、李儒的带领之下已经接连抄没了几十个洛阳富户的家,而死在董卓军刀下的人的数目也是越来越多。所有有见识的人都感觉到,一场绝大的风暴已经降临到东都洛阳的上空了。
而就在这危急的时候,在洛阳的暗部、丐帮势力,都接到了一个很是艰巨的任务!
PS:补昨天的,不好意思,去应酬回来的太晚了。关于松香和神光是参考《铁齿铜牙2》有兴趣的大大可以去看看。
第四十三章 迁都城蔡邕保图册
洛阳城内如今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董卓军种种不正常的举动让所有的洛阳人都感到自己头顶上的那片天是不是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下来。原本繁华无两的洛阳城,现在却是街道冷清,人迹稀少,不单只是因为平民百姓已经不敢轻易出门,更是因为带动洛阳繁华的那些富商巨贾们都已经家破人亡,朝不保夕。
几乎所有稍为有点家财的人家都被董卓军光顾过,他们上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讨一个回话,是不是愿意舍弃洛阳的家产,举家搬往长安。不愿意,没二话,马上灭门九族,家产抄没,反正门外已经有大车伺候。如果愿意,好,识时务,不过在搬迁的途中,需要由董卓军负责安全,到了长安之后,也要由朝廷负责进行安置,所以无论怎么说也要好歹拿出点钱财来吧,不过要你交的也不多,钱多的多交,钱少的少交,总之大家分别对待,不过比例是一定的,那就是不管你家中钱多钱少,只要拿,首付就是你家财的百分之五十,这还不包括后续的服务费用。
这种做法基本上和明抢没有多少区别了,所以可想而知,那些风光多年的富户人家会做出何种反应了。那些军士问十家,有九家坚决不愿意搬家,这下可高兴坏了这些兵痞,只要一听到人家不愿意搬,二话不说,抽出腰刀就开始大杀四方。在战场上杀人是件枯燥而危险的事情,而在这高屋大宅中,砍杀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身穿绫罗绸缎的大老爷,却是一件相当惬意而且幸福的事情,为什么幸福呢?因为杀完之后抄家的时候,每个士兵都能够捞到一笔不小的杀人辛苦费!
就这样,血腥的杀戮持续了七天,这七天中被杀死的富户及其家人的数目高达两千多人。两千多具尸体堆在一起的话基本上就能堆成一座小山了,开始的时候,董卓军还能有耐心的将那些被自己杀死的可怜人的尸体拖到郊外去焚毁,不过随着每日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多,董卓军已经连放火焚烧的兴趣也没有了,于是很干脆的将数以百计的死尸扔到奔流向东的洛水之中,至于会不会污染下游水源,却不是他们有心情去考虑的事情了。
要说洛阳城中是不是还有那么一两处乐土,那么答案就是肯定的,不过这片乐土既不是富户的雕兰画楼,也不是官宦世家的幽深门庭,甚至不是当今那个小小皇帝的皇宫内院,而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大商号——许氏水晶宫。
按理说,以许氏的家财实力,它应当是第一个被董卓军的蝗虫们光顾的,但令人惊讶的是,许氏的门庭似乎成了森罗殿,修罗场,董卓军的士兵们平日如果不是确实有必要的话,宁可绕路也不会从水晶宫的门口经过,如果是在迫不得已要走那条路的话,这些杀人不眨眼,满手血淋淋的兵痞们就会顷刻间变成一群温文尔雅,不敢高声语的好学生,列着整齐的队伍,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等走过了水晶宫再好好的喘上几口粗气。
这其实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益州那与三辅毗邻的地理位置,那强横到可以无视天下任何一支军队的强大军事力量,还有那个让董卓想想就感到头皮发麻的天下第一名将刘宇,最重要的是那个刘宇现在所采取的那种左右摇摆不定的敏感态度,这一切都决定了董卓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刘宇产生一丝一毫的矛盾。
回洛阳办理迁都事宜的两个人,李儒是明白时务的人,吕布打心眼里还是对刘宇有着一种不同于旁人的敬佩与丝丝轻微的忌惮,所以在董卓军士兵到处烧杀抢掠的时候,李儒、郭汜还有吕布这三个洛阳城的最高主事者却是备好了厚礼,亲自来到许氏水晶宫来拜会,语气委婉的向许氏掌舵人许老爷子谈明了当今的局势,并由衷的希望许老爷子能够带着自己的商铺前往长安发展,当然,在搬迁过程中,董卓军会提供最好的保护措施,而且到了长安之后也会挑选最好的地段和宅院安置许氏,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免费的!
既然有这么丰厚的条件,早已经接到主公刘宇指示的许老爷子当然一口答应了李儒等人的请求,不过同时也增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在许氏尚未搬离之前,任何董卓军的士兵不能到许氏的产业附近喧哗闹事。这个条件实在是太好满足了,郭汜和吕布这两个统兵的人马上排着胸脯保证若是有人胆敢在许氏门前放肆无礼的话,没二话,马上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有了这么个恐怖的军令摆在那里,试问有那个不长眼的人敢去太岁头上动土,躲还躲不及呢!
许氏无疑是颗很好的大树,可以为人遮风避雨,所以这些年来在京中与许氏关系不错的一些商号富贾们都前来向许氏求助,希望能够得到许氏的庇护,不过其中绝大部分人都被许老爷子敷衍着拒绝了,其实许氏不是不近人情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董卓军已经算是给足了益州面子,如果许氏明目张胆的为这些商户张目的话,那不就是断了董卓的财路?这个当口,董卓固然不想和刘宇为敌,可刘宇又何尝想要和董卓为难呢。更何况,现在洛阳城中的益州势力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齐心协力的去完成呢!
这件大事就是保全东汉皇家藏书。当年秦始皇统一中国,收尽诸子百家的书籍,除法家学说以外,尽皆付之一炬,为中国古代文化史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巨大损失。不过好在当时天下还在百家争鸣的文化氛围之中,百家学说以及所著书籍并不是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断送的,秦始皇固然是烧掉了一大部分,但百家的精华学说,有的已经深入学子心中,有的则以副本的形式被保存下来。
西汉初期,黄老无为的道家思想升级为治国思想,道家也由此再度抬头,诸子百家的学说也开始慢慢恢复,直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种古文化复辟的苗头才被遏制。不过汉武帝毕竟不是秦始皇,他是一个对于文化很是重视的皇帝,虽然名义上是独尊儒术,但事实上却是将百家的学说收入皇宫中收藏,一来是可以杜绝百家学说在民间的继续流传,二来也可以为日后继位皇帝的学习提供良好的环境。
西汉末年的社会动荡使得皇家藏书中的一部分散落民间,不过因为当时王莽取代汉朝算得上是和平过渡,而王莽覆灭到刘秀登基的时间也很短,所以大部分保存在西都长安中的藏书在战火中幸存了下来,被光武帝用两千余辆大车载到了东都洛阳。
在这之后的二百年中,东汉历代君主都致力于收集天下图册,尤其是那些记载百家学说的孤本、善本。经历代收集,桓、灵两帝时,藏于辟雍、东观、兰台、石室、宣明、鸿都等处的典籍图录数量之多,种类之丰富,盛极一时。
历史上,初平元年,董卓迫令迁都长安,混乱之中,皇家藏书大都被毁,帛书大则连为帷盖,小者制为滕囊。在这个过程中,王允是个有心人,他竭尽所能保护图书典籍,但可惜,被他保护下来随朝廷西迁的只有七十多车,而因为道路艰远,途中又散失其半。当年的二百车书籍到只剩下四十余车,损失之惨重,可想而知。而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对诸子百家的学说淡忘了,所以诸子百家半数以上失传或者成为绝响,大抵都是因为东汉的这场浩劫。
不过,既然刘宇在历史上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他当然不会任由这个令人感到心痛的文化遗失事件再次发生,所以他传令在竟的所有势力相互协作,一定要将图书完整的保存下来。负责这个事情的,就是刘宇的岳丈大人——蔡邕!
之所以选择蔡邕做为主导者,一来是因为蔡邕的确是想要保住这批珍贵的书籍,二来,做为朝廷的侍郎,蔡邕说出的话,在董卓集团中还是很具有份量的。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蔡邕在得知董卓已经决定要焚烧东都之后,他马上去见了李儒,要求马上将皇宫中的藏书运出,先行迁往长安。李儒对于那些图书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他毕竟是个读书人,知道文化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再加上蔡邕如今的地位特殊,是个惹不起的人物,所以李儒在略一考虑之后,便答应了蔡邕的请求,只不过,他要求蔡邕在搬运图书的时候一定要主意注意不能走漏风声。
就这样,在蔡邕的斡旋下,一个夜黑风岗的夜晚,一辆又一辆的大车从皇宫中驰出,出了西城门向长安方向去了。汉末的图书藏量确实是惊人,花了五个晚上,足足装了四千辆大车才全部运完,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第四十四章 诸侯进京
庞大的书籍数目让蔡邕以及身在洛阳的益州众人感到头痛不已,此去长安,山高路远,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四千辆大车要如何才能毫发无损的运到西都。不过就算头痛到要死,洛阳的暗部、丐帮还有其他人员还是要挖空心思的想办法弄好这件事,因为保护好这些书籍是刘宇下达的死命令。
最后,众人合计来,合计去,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将这四千辆大车之中的两千辆做为水晶宫的全部资产,由董卓军护卫着前往长安,从董卓现在对刘宇的讨好态度来看,这一路的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至于剩下的两千辆大车,就只能以蔡邕的名义进行运送。董卓对蔡邕一直是优礼有加,不过,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在董卓军兵力并不富裕的情况下,想来能够保证蔡邕的性命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这些两千辆车恐怕就不是他们能够保证的了,要知道,人家董卓军的行李也不少啊,通过各种渠道得来的金玉珠宝,古董珍玩不计其数,装车足有万辆以上,在董卓等人的眼中,这些宝贝才是他们的命根子呢,至于什么图书典籍,如果不是蔡邕向李儒提出的话,只怕就被当成废布柴火使用了。
既然董卓军指望不上,那么就只能靠自己,,没办法,反正洛阳已经难逃被焚毁的命运,那么益州在洛阳的地下势力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索性担任一次护送的差事,将这两千辆大车送往汉中,注意,这里是汉中而不是长安。刘宇当然知道长安在最近的几年内的惨状,过几年长安大乱的时候,这些书放在长安只怕照样难逃厄运。所以刘宇对洛阳众人下达的命令是尽可能的保全皇家书籍,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将全部或者部分书籍送到汉中,在汉中治所新郑城中,刘宇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活字印刷坊,只等典籍一到,马上开工印刷,每册书印刷三份,然后将印刷版的典籍火速送到成都建阁保存。只不过,要将这四千辆大车统统运往汉中根本是难比登天,所以暗部等人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弄回一半去,其它的再作打算。
暗部和丐帮如何费尽心力的去运送书籍暂且放在一边,且说董卓军在洛阳折腾了大半个月,搜罗了财富不计其数,而后终于开始了最后的行动——驱赶百万司隶之民西迁长安。可怜司隶那些平民百姓,哭天喊地,哀声遍野,,子呼母,爷唤孙,骨肉兄弟皆离散,故旧亲朋伤别离,青壮开路成尘土,老弱难行填沟渠,一片愁云惨雾,从洛阳一路绵延到长安。百万人口大迁移,数以十万计的平民成为了董卓军暴行的可怜牺牲品。
虎牢关的守军如今只剩下了三万人,董卓以及手下的主要文武早已先一步各自带领本部兵马撤向长安。留在虎牢关的这三万人大多是战斗力水平较低的新兵或者老弱之兵,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主子遗弃,不断的有部队撤离虎牢虽然让他们感到很是奇怪,但被告知的原因是马腾韩遂来犯,所以不得不将精锐抽调前去西线,而洛阳已经新招募了十万新兵,只需要一段时日稍加训练,马上就会被派到虎牢进行支援,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令留守部队安心的要素,就是负责虎牢防务的,是自家主公的得意女婿牛辅,就算董丞相忍心抛下和自己无亲无故的士兵,总不会铁石心肠的扔下自己的女婿吧!
不过这些可怜的士兵们不知道,在留下的三万部队当中,有五千人的部队是董卓军里精锐中的精锐,而这支拥有着强大战斗力的部队却从来没有在虎牢关的城头上出现过,原因也很简单,这五千人是牛辅的护卫部队,至于在什么情况下进行护卫,那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终于,诸侯联军与董卓大军在虎牢关对峙了几个月之后,看到了自西面升起的高高的浓黑色烟柱!在看到烟柱的那一刻,诸侯们几乎都愣住了。并不是每一个诸侯都是傻瓜,这么浓重的黑烟意味着什么,半数以上的诸侯心里都有计较。不过猜到董卓军是在放火焚烧京师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刘备手下的谋士李林就是其中之一。
“主公,真没想到,这董卓竟然如此狠毒,他生怕我们联军占领了洛阳会对他产生不利的影像,所以就干脆一把火烧掉了东都!”“什么?”刘备吃惊的的站了起来,语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子远,你是说,董卓逆贼竟然烧毁了我大汉传承了二百余年的东都洛阳?”
林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此事十有八九是如此,这遮天蔽日的黑烟绝对不是简单的就能出现的,除非是董卓烧毁了京城,否则,属下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产生如此大量的黑烟!”
刘备面色苍白的一下子跌坐在坐榻上,久久说不出话来。李林知道自己的主公平日对汉室正统的重视,也知道得知国都被毁会给自己主公带来多么大的痛苦,不过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对谁都是一件好事。默然良久,刘备的眉毛忽然动了动,抬起头看着李林问道:“军师,董卓如果真的烧毁了洛阳的话,那在这虎牢关坚守的又是谁呢?”李林苦笑一下道:“主公,这虎牢关如今只怕已经是一座空城了,董卓练京师都已经焚毁,他何必再死守着这虎牢关呢?!所以主公现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取虎牢了。”
听了李林的话,刘备又是懊恼,又是沮丧,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联军已经在虎牢关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付出了太大的牺牲,就算洛阳真的变成了一片焦土,联军也一定要将其占领,这次会盟讨董才算是有些功绩。
就如李林所料,虎牢关上如今已经没有兵马驻守了,被董卓留在关城之上的那些士兵如今也已经明白了自己是被自家的主公当作了弃子放弃在了这虎牢关,当他们惊慌失措的去找牛辅将军请教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位董卓的爱婿已经踪影全无。在这种情况下,城上的守军怎么可能还有任何的斗志,联军所谓的攻城,其实也不过是将一座被放弃的关城接收过来罢了。
费尽了无数心血,陪进了无数战士的性命,用鲜血染红的这座关城,如今竟然用这样一种方法被攻破,怎么可能不让人生气,所以这些怨气冲天却又找不到发泄之处的诸侯们只好八自己的怒气发泄在那些投降献城的董卓军士兵身上,可怜这些新兵先是被当作了弃子,如今又被当成了他人发泄怒气的工具,足足两万多人被残酷的折磨致死的足有一万九千余人,剩下的几千人也只是因为年轻力壮,所以被诸侯瓜分了去,发配到他们的领地去做苦役,也许会落个生不如死的凄惨下场。
长话短说,诸侯现在都已经从自家的探马口中得知了洛阳的惨状,曾经雄伟壮丽,气势磅礴的天下第一都东都洛阳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片瓦砾,曾经熙熙攘攘的洛阳街道,如今变成了一条条冷清的纵横线,而东汉皇室的象征——洛阳皇宫,此时也只剩下一面面断壁残垣。轰轰烈烈的诸侯讨董行动,到了最后,收获的就是一片焦土。这样,那些为了私利而参加讨董大军的诸侯们顿时心生怨言,一个个摆出一副不干己事的样子,在洛阳城便扎下营寨,不管盟主刘虞如何劝说,他们都铁了心,坚决不再向西进军,因为他们认识到了董卓手下可怕之处,再追下去,只怕董卓追不到,自己反而会损失惨重。
不过,有这样唯利是图的诸侯,也肯定有还甘心为国分忧的豪杰,只不过,刘虞怎样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曹操。
第四十五章 曹孟德独追董卓
曹操算是现在这十六路诸侯当中,对于汉室朝廷最为忠心的一个。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上到联盟盟主刘虞,下到一般的小诸侯,如今都没有那个心情再去找董卓去关中火拼。
司隶一战不单单是董卓军心力交瘁,诸侯联盟中的这些人也都已经到了自己承受能力的极限,他们各自的领地也并不是多么的安定富饶,经过这几年来的几次巨大冲击,大汉帝国的十三郡中能够承担如此大规模战争的郡县可说是少之又少,现在诸侯当中的一些人的治下就已经出现了各式各样的问题。
洛阳城的被焚毁,除了让诸侯们心中不痛快以外,也让他们心中的那点仅有的对汉帝国的死忠思想有了动摇。一个皇帝可以被掠走,都城可以被烧毁,先帝陵寝可以被盗掘一空的王朝,真的值得自己去卖命吗?如果这个朝廷不值得自己去效忠卖命,那么自己日后又要选择哪一条道路呢?
这个问题是现在所有诸侯心中的迷惘所在,但不论各人心中的答案是什么,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管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大汉帝国的乱世已经不可避免的到来了,而在乱世中能够立足的资本,不是靠一张嘴说出的忠孝仁义就能得来的,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在乱世中谋得一席之地。
基于这种思想,诸侯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虽然还没有人真正的说出散伙的建议,但众人彼此之间却已经心照不宣了。不过曹操在这些人中可说是一个另类,他名义上是出身于宦官之家,他的祖父曹腾就是十常侍中的一人,所以他在之前的宦途上,虽然也可说是得到了借力,但总的来说,却为当世的士人所不齿。
为了这个由不得他自己掌握的出身,曹操可说是苦恼万分,他一直以来都有雄心壮志,想要成为人上人,成为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希望能够封侯夸官于京城,希望在自己死后能够得到一块儿“汉故征西将军曹侯”的墓碑。为了这个理想,多年以来,曹操一直不停的逼迫自己将性格中的阴暗面隐藏起来,他本是一个从小顽劣的人,但为了自己的理想,他按耐下性子,广读经史,精研兵书,在自己曾经担任过的每一个职位上都作出了让他人惊诧的成绩。
从棒杀权贵,到黄巾平乱,再到进入大将军幕府,成为举足轻重的典军校尉,曹操这一路走来,付出了太多的艰辛,他本来寄希望于大将军何进,希望能够凭借何进的地位再进一步,但可惜的是,烂泥终究扶不上墙,何进死在了他自己的愚昧短视之上,而董卓的出现更是将曹操的将军美梦击碎。
尽管董卓也很是看重曹操,但他的所作所为却不能被天下的士人所认同,那么也就注定得不到曹操这个一直重视士人评价的人的赞同,在权力与名望之间,曹操作出了明智的选择,一出刺杀董卓的好戏让曹操成为了义士,而首举义旗的行为,更是让天下士子对曹操刮目相看。但这一切还不够。
看到洛阳被焚毁,曹操的反应和其他诸侯是不同的,其他人是冷漠,而曹操是义愤填膺,不管怎么说,汉家朝廷对他曹孟德也一直不错,如今见到朝廷蒙难,一向以忠臣义士自居的曹操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况且他对眼前的局面有他自己的判断。
董卓会撤回关中,很明显是因为关中长安出现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极有可能是西凉的马腾、韩遂两人抄了董卓的后路。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关东诸侯再加上一把力,穷追至潼关,哪怕不去攻打关城,只是陈兵城下,让董卓不得不分出重兵严防,就能够策应在关中三辅地带战斗的西凉兵马,只要他们能够攻下长安,那么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大汉的忠臣们就是最后的赢家!
曹操对自己的这个判断很自信,所以他兴冲冲的跑去盟主刘虞的营帐,向刘虞建议马上分兵追赶董卓的人马,根据时间来计算,董卓的部队肯定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进入潼关,趁着这个机会穷追猛打,既可以杀伤董卓的有生力量,又可以让董卓陷入东西夹击的险境,可以说的一举两得的举措。可当曹操见到了刘虞,一番长谈之后,事情的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盟主刘虞竟然不支持他的想法。
刘虞这个人,虽然有治政安民的才干,但却少了一种对于军事战略的敏感和对大局情势的把握。让他当这个盟主,维持一下联盟之内的秩序与和谐也就算了,真要让他领导群雄开创一番事业,那就是难比登天。刘虞能率领着诸侯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现在他对战争也是感到深深的疲倦,所以当曹操找到他,要求他带领兵马追击董卓的时候,刘虞第一个反应就是心中不痛快。
不过真正让刘虞下决心拒绝曹操的,是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刘虞最信任的下属刘备对继续追击董卓并不赞成。刘虞不是没有主见的人,但在军事战略方面,他更多的是相信刘备,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在刘备的手下有一个值得人信任的军师。李林的才干就算是刘虞也是钦佩不已,他很想将这个人才招揽到自己手下,不过可惜刘备已经捷足先登,刘虞也就不好夺人之爱,挖自己宗室兄弟的墙角了。
在兵进洛阳的路上,刘备就向刘虞提出不要对董卓穷追不舍,理由就是以董卓军中人才的智慧,他们不可能不清楚被人两面夹击的危险,也不可能不明白自己在撤退途中很有可能会被诸侯联军追赶,但他们依然撤退的那么潇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有备自然无患。这些想法并不全是李林交给刘备的,李林其实只对刘备说,董卓军很可能在退往长安的路上布置下埋伏,要刘备千万小心,刘备此时的心意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愿意再继续为了一个不好解决的董卓耗费自己的力量,所以他就那样对刘虞进行了劝谏。
刘备的说词如今又被刘虞拿来做为劝说曹操的理由,可惜曹操并不吃这一套。不管是历史上的曹操还是现在的曹操,其实在心里都是一个很骄傲而且很固执的人,他自幼精研兵书,加上天资出众,所以自从他从军以来还未曾一败。正因如此,曹操在军事战略方面尤其固执己见,他觉得,凭着自己的军事才能,是不可能在董卓军手下吃亏的。面对刘虞的理由,曹操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董卓是因为关中告急所以不得不急急忙忙的撤兵回长安,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心情和精力去在路途上设置埋伏呢。在曹操的眼中,董卓军撤退的动态绝不是有恃无恐,而是慌不择路!
认识上的差别必然导致人与人之见的矛盾,曹操此时已经将刘虞看作是一个惧怕董卓势力,不敢为朝廷出力的懦夫了,所以他在听完了刘虞的拒绝之辞之后,便站起身冷言道:“既然盟主不愿追赶董卓,那我也不再强求,曹某手下还有几千将士,追击董卓一事,就由曹某一人独力承担吧!”说完,曹操向刘虞一拱手,就要转身出帐。
刘虞这个人其实在人品上还是很好的,他之所以不同意曹擦去追击董卓,从本心上来说本是一番好意,不想让曹操中了董卓的奸计,此时见到曹操竟然要一意孤行自己去追赶董卓,刘虞心中大急,连忙劝阻道:“孟德,如今董卓军中人才济济,实在是不容小看啊!还是等我召集各镇诸侯,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曹操听后,微微冷笑一下,傲然道:“盟主的好意,曹某心领了,告辞!”说着话,一转身挑开帐帘扬长而去。剩下刘虞在帐中不住的叹气。
且说曹操回到自家营盘,擂起聚将鼓,将自家文武召集到中军帐中,布置追赶董卓的计划。这次随曹操来会盟的,是曹操所有的家底,他曹氏一门的兄弟曹仁、曹洪,夏侯一门的夏侯兄弟,还有前来投效他的李典、于禁陈宫等人。
听到曹操要凭着自己这一镇兵马去追击董卓,曹操手下的将领们并不是如何看好这个计划,曹仁是曹氏宗族中最有军事天赋的一个,而且他自己也从小立志成为一员名垂青史的名将,所以他自幼便熟读兵书战策,现在也可说是员有勇有谋的大将了。因为他和曹操是宗族兄弟,所以说起话来,并没有多少顾忌,于是曹仁便向曹操道:“兄长,董卓退守关中,这沿途岂会没有护卫,小弟以为,董卓军动向可疑,兄长不宜犯险追赶!”
曹操没想到自家的兄弟也不同意自己去追击董卓,脸色一沉道:“董卓狼狈而逃,岂会安排什么诡计!子孝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即刻出兵!”曹仁张了张嘴,他没想到这次曹操竟然这样急于求战,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无奈之下,曹仁只好将目光望向了曹操的谋士陈宫。
曹操对于智谋之士还是很恭敬的,尤其是陈宫这样的智者,曹操更是加意笼络,平日的政务军务也都常常与陈宫商议,对于陈宫的建议,也是采纳的多。所以如果说在这个时候有谁能够劝住曹操的话,那就非陈宫莫属了,不过,当曹仁看向陈宫的时候,却发现陈宫正紧紧的皱着眉头,脸上忽而现出杀伐之意,忽而又变作悲悯之色,心中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终于,陈宫的脸色缓和下来,变得冷峻异常。
“主公!”没等曹仁向他使眼色,陈宫自己先抱拳向曹操说道:“我赞同主公追击董卓!”
第四十六章 中埋伏董卓败曹操 得玉玺周瑜劝孙坚
陈宫竟然会同意曹操去追击董卓,这下子,曹营众将惊讶了,曹仁惊讶了,就连曹操都惊讶了。凭心而论,曹操并不是一个无谋之人,像李林、曹仁等人提出的那种情况,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他认为自己的料想才是对的而已。
在陈宫说话之前,曹仁想向陈宫打眼色的表情,曹操已经尽收于眼底,所以他当然认为陈宫也是反对自己追击董卓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许自己真的要再仔细考虑考虑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了。
可没想到做为军中智囊的陈宫竟然也支持他去追击董卓,这实在是让曹操惊喜交集!既然有了军师的支持,曹操也就更加有了出兵的理由,他忽地一下站起身道:“好,既然公台也赞成出兵,那必定是万无一失!众将听令,点齐兵马,随我…”刚说到这里,陈宫忽然开口打断道:“主公且稍待,我尚有一事要向主公讲明。”
曹操一愣,有些摸不到头脑:“公台还有何事,不妨直言。”陈宫道:“主公此次参加会盟,共带了九千兵马,如今主公既然要去追击董卓,可带八千人马前去,而留下一千人马则继续跟随自在盟军之中。”
曹操不解的问道:“公台如此安排,是何缘由?”陈宫淡淡的说道:“主公,如今诸侯皆已厌战,不思进取,所想的,唯有如何争名夺利。洛阳虽毁,但毕竟是旧都,一众诸侯若是有什么举动,必然会在洛阳城中发作。主公追击董卓,非是一日光阴可就,若是在这期间,有人欲对主公不利,那主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所以,为主公日后的基业着想,还是留下一千人马,在诸侯身侧戒备才好!”
听了陈宫的解释,曹操恍然的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个疑心甚重的人,这时听了陈宫的话,更是觉得凭着这里的这些诸侯的人品,弄出一些小动作只怕是难免的,到时自己如果真的被小人算计,那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想到这里,曹操高兴的说道:“公台真是算无遗策,若非你提醒,我几乎犯下大错。好,就依公台之言,我留下一千人马在此,至于统领,”曹操的目光看向曹洪:“就由子廉担当,不过,子廉年岁尚轻,不知其中轻重,所以还要劳烦公台在此襄助!”陈宫躬身应到:“宫领命!”
有了陈宫和曹洪在后方监视诸侯,曹操心中的唯一一块大石就落了地,当下传令众将整顿兵马,急速启程,追赶董卓。曹营众将看到事情已成定居,也就不再多言,各自分头回营,点齐兵马,随曹操一路往西追去。
却说曹操带兵走后,过半日,陈宫命人将曹洪请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屏退左右,密谓曹洪道:“将军可速带此处一千人马,前往谷城接济主公!”曹洪闻言大惊道:“先生此言何意?我家兄长难道会有不测?”陈宫叹道:“董卓乃一方枭雄,久经战阵,熟知兵法,且军中有能人相助,撤兵之际,岂能不妨追兵。主公小觑了董卓,仓促追赶,必然败于董卓,宫劝主公留下将军所部,实为到时能够救援主公尔。”
曹洪愣怔半晌,忽而怒道:“公既然知道董卓有备,却为何又要劝我兄长出兵追击?!”陈宫微微一笑道:“不为其他,但为使主公一败!”曹洪一听,惊怒交集,按剑而起,怒喝道:“陈宫,我家兄长待你不薄,你为何狼子野心,恩将仇报?!”
面对着曹洪那杀人的目光,陈宫神色淡定的说道:“子廉将军,宫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将军且勿动怒,陈某身在此处,也逃不出将军执指掌,将军前去救援,宫也同去,待见到主公,某自有说法,到时若是主公不恕,将军再取我这项上人头也不迟。”
曹洪死死的盯着陈宫看了半晌,确实没有看出陈宫脸色中有丝毫的担心忧虑以及作假之色,这才将手从剑柄上挪了下来,恨声道:“这不用你说,我自然会押你去见兄长定罪!陈宫,希望你到时候能够给众将士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曹洪一挑帐帘,匆匆出去调兵赶往荥阳救援曹操了。
话分两头,再说曹操一路向西追袭董卓,沿途之上,到处都是一片狼籍,有各色衣物,有各类物事,还有姿态模样各不相同的百姓尸体,路上不时出现大片大片的血迹,不时还会有几声痛苦哀号从路边那些还没有咽气的老百姓嘴中呼出。这一片惨景,令曹军士兵们不忍看视。
随着大军西进,沿途上的生气也在逐渐增加,因为除了死尸之外,好歹已经能够遇到许多脱离了大队的百姓,这期间还有一些掉了队的董卓军士兵,他们还在折磨着那些可怜的百姓,不过,他们的噩梦也很快来到,曹操的部队正对董卓军恨之入骨呢,这时撞上,自然是不会对他们客气。
当然,在痛快的斩杀他们之前,还要榨干他们最后的剩余价值,曹军的士兵们想出了千般方法,万般妙计,将这些可怜的被俘士兵折磨的不成人形,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关于董卓军动向的线索。但可惜,这些毕竟只是一些小兵,对于董卓军的动向,他们除了知道是向长安撤退以外,其他的就都一无所知了,这让曹军士兵在失望之余,大发慈悲的一刀结束了这些董卓军士兵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不过,虽然没能得到什么可靠的情报,但从路上的见闻中,曹操越加的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董卓确实是仓皇而逃,连兵士都已经走散了,更不要说设置什么埋伏了。所以他催促兵马,闷着头加快速度一路狂追下来。
谷城,是洛阳以西八十里以外的一座小小县城,在大汉帝国四百年的历史岁月中,从来没有占到过什么地位,不过,就在今天之后,谷城就会被永久的载入史册,因为在这里,将要发生的,是汉末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被后汉成祖刘宇誉为生平最敬重的对手以及最强大的敌人的曹操所遭受到的人生中的第一次惨败。
当日,时近黄昏,就在曹操的追击部队接近谷城县城的时候,一彪人马拦住了曹操的去路。打眼一看,曹操就惊讶的发现,拦住自己的这支部队,绝对不是一支普通的人马,军人有军人的气势,判断一支部队的强弱,往往并不需要打过才知道。一支身经百战,战斗力强悍的人马,就算一动不动的列队站在那里,也会让对手产生一种仰望山岳,无可奈何的不可战胜的挫败感。历史上金兵之所以会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就是因为岳家军有那种高山仰止的气势。
曹操当然不可能知道岳家军,但做为一个眼光精准的将领,他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彪人马,比起自己辛苦锻炼了几个月的兵马,强的可是太多太多了。于禁虽然是个练兵奇才,但真正的战士,毕竟不是单靠几个月的训练就能够得到的,如果再给曹操一年的时间,他也许会训练出一支真正的精锐,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正视双方实力之间的差距。
就在曹操凝神观望对方战阵的时候,就见对面一阵旌旗摇摆,在似血残阳的映射下,一面绣着斗大的董字的军旗缓缓移到阵前,紧接着,阵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身穿锁子连环黄金甲的人被一群侍卫保护着,从阵中带马走出。那个人,那张脸,是曹操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这个曾经当过他的主公,而后又被他亲手书写檄文讨伐的恶贼,如今就挡在他曹操的面前。
“董卓!”曹操惊讶的低呼一声,他已经感到事情开始变得不妙了,身为一军主帅的董卓,竟然亲自带领兵马停留在这里,难道真的是在“布下天罗网云雀”吗?这个时候的曹操已经开始在心中承认自己很可能中了董卓的奸计,但就算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后退半步了。
董卓坐在逍遥马上,举目看向竖立在曹操军中的“曹”字旌旗,嘴角露出微微冷笑,他早已从探子的口中得知来追赶自己的人正是那个昔日自己颇为看重,但却意图刺杀自己,最后又号召诸侯围攻自己的曹操,当初董卓是真心的欣赏曹操的才华、能力,他也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将曹操收入自己麾下,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但可惜,曹操背叛了他,又或者说,曹操压根就从没想过要将他董卓当成自己的主公。寄予的希望越大,当被背叛时所承受的失望与痛苦就越大,董卓此时可以说是对曹操恨入骨髓了。
暂时按耐下心中的怒气,董卓向着对面高声喊道:“孟德,别来无恙否?怎么今日见到故主,反倒不敢出来相见了吗?”曹操当日之所以会在董卓手底下做事,从一开始就是在琢磨如何才能铲除掉这个祸国殃民之人,后来他行刺董卓,虽然失败,但还是被天下的忠臣孝子们所称道,但是,有再多的人称赞,也改变不了他戕害自家主公的事实,曹操虽然不是很在乎这些,但如今面对董卓却也感到不自在。
催开座下的爪黄飞电,曹操也来到两军阵前,用马鞭指着董卓喝道:“窃国之贼,如今还敢口出狂言!曹某当日不能为天下诛除你这奸贼,尝引为生平憾事,如今天赐其便,让我得以手刃汝这奸贼!莫要废话,准备纳上首级吧!”
董卓轻蔑的看了看曹操身后的兵马,冷声道:“孟德,休要自欺欺人了,就凭你那点兵马,也想对付我这百战精锐?也罢,今日就在战场上见个分晓,看看老天怎么交待你这个背主之贼!”说完,董卓带转马头,在侍卫的护送下反转军中,阵门处旌旗一变,一面吕字旌旗闪现在军阵之前,旗门下立着一员豪杰,赤兔马、方天戟,刚毅英俊的面庞上满是杀气。马中赤兔,人中吕布,诚不虚言。
曹操看到吕布出马,脸色更是阴沉,当日吕布的神勇,曹操看得一清二楚,他也很明白,自家军中绝对找不出能够和吕布力拼的人,可现在骑虎难下,没奈何,曹操只好招呼自己手下武艺最为高强的夏侯惇出战吕布。夏侯惇自幼便以性格刚烈有勇气而出名,后学武艺,凡师长所授,无不习练精熟,如果要做个比较的话,他的武艺当不在关、张二人之下,他的族弟夏侯渊比起他也要稍逊半筹。
可惜,就算夏侯惇武勇过人,比起吕布,他还是差着一截,所以略战三十余合,便落在了下风。曹操在后面观瞧,眼看着夏侯惇处境越来越危险,心中大急,连忙传令让李典、于禁两人上前相助夏侯惇夹击吕布。这两个人的武艺却又要差一截,所以虽然是三个人围攻吕布,但依然无法扳回局面,只能勉强维持一个略处下风的境地。
曹操见三人还战不倒吕布,心中大怒,他知道吕布不败,自己今日就危险了,所以叫过夏侯渊与曹仁想让他二人也上前夹攻,不惜一切代价挫败吕布。可就在这时,从左右两个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之声,曹操大惊,连忙抬眼观瞧,就见西凉骁将华雄领一支兵马自左路攻来,曹操连忙命夏侯渊分兵两千拒之,又见董卓女婿牛辅领一支人马,自右路杀来,曹操又连忙命曹仁领兵两千拒之。
刚刚分派完毕,却见对面的董卓军阵旗幡招展,一队三千人的骑兵自阵中冲杀而出,领兵的正是董卓本人!此时曹操身边已经没有大将,眼见董卓大军气势汹汹而来,连忙取过自己的长戟,指挥兵马拒敌,哪知吕布看到董卓出战,有心表现,于是加倍奋勇,夏侯惇三人在吕布的攻击之下,顿时不敌,只好败归本阵。董卓军见吕布取胜,士气大振,吕布晃动画戟,一马当前,替过董卓,领着这路骑兵排山倒海般向曹操冲来。
有了吕布这只猛虎在前开路,曹操军的防御阵型顷刻就被瓦解,而左右两路也因为兵力悬殊而被击败,三路兵马皆败,曹操军败局已成,眼见兵败如山倒,曹操再也收拢不住溃散的兵士,没办法,只好随着败兵一起向东撤去。这下情形翻了过来,本来是曹操带兵来追董卓,如今却变成了被董卓追着跑了。这一追,可把曹操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曹操兵败,暂且按下,就在他兵败的同一时间,京师洛阳同样发生了一件大事。曹操当时为了追赶董卓,是绕过洛阳城,抄近路走的,所以当时诸侯的部队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入洛阳。而就在曹操与董卓开战的时候,天色渐晚,诸侯的第一批先锋部队终于来到了洛阳,对洛阳城池以及城内的建筑物进行简单的休整,以迎接大军的到来。
这个先锋部队共有三路人马组成,一个是乌程侯孙坚的部队,一个是徐州刺史陶谦的部队,还有一个则是兖州牧刘岱的部队。这三路人马各自负责洛阳城的一区,负责皇宫内院的,正是孙坚。
当孙坚站在洛阳皇宫的断壁残垣之外时,天上已经出现了点点繁星和一轮初生的明月。望着漆黑的天空,孙坚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自己讨伐黄巾得胜还朝,得受别部司马,望阙拜谢的场景,也想起了当年自己征讨西凉羌族得胜而归,先帝在宫中召见,晋封乌程侯、长沙太守时的荣耀。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只感觉天下已无难事。
可没想到,短短的几年光阴,昔日金碧辉煌,令人只能仰视的皇宫变成了一堆废墟,而自己这个昔日的江东之虎,如今也成了寄人篱下,备受他人冷眼的看门之犬。想到心酸处,孙坚虎目中不禁垂下两行英雄泪不知是在为汉帝国的衰败而感伤,还是为了自己的遭际而悲恸。
就在孙坚看着夜空愣愣出神的时候,却见程普带着一员小校急匆匆的向自己走来。孙坚连忙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已经来到近前的程普问道:“德谋,为何行止间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事情?”
程普的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身体似乎还有些微微发抖,用发颤的声音说道:“主公,快随末将来!我们在御花园内发现了奇怪的东西!”程普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孙坚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程普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已经听懂,不由分说的将孙坚拉到御花园中的一口水井旁边,指着井口向孙坚道:“主公请看这井水可有什么稀奇?”
孙坚定睛向井内瞟了一眼,他顿时呆住了。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的将银白色的光辉撒到了水井之中,但这井水的波光中蕴含的,却是五彩的光华!肯定有什么宝物在这水井之中!孙坚马上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看向程普,发现程普也是一脸的期待和兴奋,便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了一起。
既然察觉到井中有异,孙坚也不拖沓,马上命人速速将井中的物事打捞上来。等到几个精通水性的士兵潜入井中,将那物事打捞上来之后,众人又不禁大吃了一惊,原来打捞上来的竟然是一具女尸。从尸体的穿着来看,这应该是当时在皇宫中侍奉的宫女,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死在了这水井之中。不过,这宫女肯定不会是异象的来源,于是孙坚等人的额目光便落在了那宫女脖颈之上所系的一个锦囊上。
程普上前,将锦囊取下,孙坚向他打了个眼色,程普会意,便随孙坚回至大帐,屏退从人,而后打开看时,只见囊中有朱红小匣,以金锁锁之。将小匣打开一看,里面乃一方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孙坚并没有读过多少书,所以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于是便问程普。
程普双手颤抖着捧着这小小的玉玺,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向孙坚解释道:“主公,这是传国玉玺啊。”所谓的传国玉玺,就是战国时楚人卞和于荆山之下,发现的和氏璧。秦时始皇令良工琢为玺,李斯篆八字于其上。后来秦朝灭亡,秦子婴将玉玺献与刘邦。再后来,王莽篡逆,当时汉元帝的原配孝元皇太后用玉玺去砸前来索要玉玺的王寻、苏献两人,崩其一角,后来王莽用纯金镶之。光武帝建国,于宜阳重得玉玺,并且一直做为天子的象征传了下来。
解释完和氏璧的来历,程普小声对孙坚说道:“此必是董卓走的匆忙,以至于连玉玺都丢失了。今天主公有缘得到,日后必然有登九五之分。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孙坚被程普的一番话弄得心痒难搔,正想一口答应,哪知帐帘一挑,走进两个人,其中一人高声道:“不可!此非福气,实乃祸根,万万不可留此物于军中!”孙坚闻言急视其人,只见进来的两人,一个剑眉虎目,威风凛凛,一个姿态潇洒,仪容俊雅,
这两人非是旁人,正是孙坚长子孙策,还有他的好友周瑜,而刚才说话的,正是周瑜!
第四十七章 孙文台献玺借兵
孙坚见到进来的两人正是自己的长子孙策还有他的结义兄弟周瑜,心中不由得惊讶万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会跑到这里来。此时孙坚父子见面,等待孙策的可不是其乐融融、亲情四溢的温馨场面,而是父亲孙坚那惊讶过后变得铁青的脸色。
孙坚的家族虽然只是历代以来的钱塘小吏,但毕竟也算是官宦之家,尽管此时没落了,但孙家的家教还是极其严格的,像孙坚这样十七岁的子弟,如果没有父母长辈的同意,就要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习文练武,奉养双亲,以尽孝道。孙坚在临行之时,曾经向夫人吴氏交代过,让她早晚看视家中子弟,不可擅自出行。
因为深信自己的妻子不可能违逆自己的意思,所以孙坚很肯定这两个小毛孩子是自己偷着跑出来的。“伯符,当日我不是命你好好的在家中习学,今日你怎么离家来到这两军阵前?我来问你,你此次前来,你的母亲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孙策在父亲传言责问的一瞬间,就已经跪倒下去。就如同孙坚所猜想的那样,这次孙策和周瑜能够跑出来,确实是偷跑出来的。虽然这件事也算得上是事出有因,但面对着自家的父亲,孙策最终还是放弃了辩解的权力,老老实实的让父亲惩罚自己。
看着儿子倔强的模样,孙坚也不由的叹了口气说道:“伯符,公瑾,你不要怪我斥责你们两人,如今天下大乱将起,民心不安,其中不乏一些铤而走险的亡命之人。家中距此地甚远,其中匪寇之流更是不少,你们两人年岁尚轻,若是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孙策在下面听得战战兢兢的,浑身直冒冷汗,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次叫着周瑜出来恐怕是有些错误,不过,当孙坚说他年纪太小,难以有什么作为的时候,孙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抬头说道:“父亲,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年父亲十七岁时,不就已经帮助祖父处理政务了吗?!”
孙坚听了孙策的话,心中一乐,他当然记得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当自己十七岁的时候,确实已经开始被人称作是江东猛虎了。不过虽然心中是这样想,孙坚的脸上却还是阴沉一片的想孙策说道:“为父当年迫于生计才不得不帮着你祖父料理家务。如今你正是好好习学武艺的时候,这两军阵又岂是等闲可以来到的?公瑾,你这次怎么也和伯符一起胡闹?”孙坚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周瑜。
尽管周瑜只有十五岁,比起孙策还要小上两岁,但他聪明睿智的名声却是早早的被家乡众人所知晓,孙坚更是喜爱这个年纪虽小,但却行事老成有规矩的侄子,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喜爱。这次孙策和周瑜两个人偷偷跑出来,孙坚可以对着孙策发火,但却不能也对着周瑜严加斥责,因为人家毕竟是周家的得意子弟,责骂周瑜的话,日后在周家的面上也不好看。不过,孙坚还是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行事心思缜密的周瑜会和孙策一起胡闹。
听了孙坚的问话,周瑜淡淡一笑说道:“伯父,瑜此次到军前来,已经得到了家父的允许,家父更是叮嘱小侄一定要到世伯军中当值,也好见识一下世面,至于伯符兄,他也是听到我要来这里投奔世伯,因为思念心切,所以才偷偷跑出,和小侄一起翻山越岭来到此处的。”
周瑜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孙坚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他没想到周瑜竟然是奉了他父亲的命令前来自己军前效力的,而自己的儿子之所以会与他同行,一来是为了见见阔别多日的父亲,二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好友的安全。
见到孙坚的面色变好,周瑜便趁机问道:“世伯,适才小侄在帐外,听到伯父说,传国玉玺已经落在了伯父手中,不知是真是假?”孙坚这时的心里已经不再太过埋怨孙策。周瑜两人了,听到周瑜这么问,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公瑾,你们听得没错,这传国玉玺确实是刚刚被我得到手!”说到这里,孙坚忽然想到孙策、周瑜两人还没有见识过这传国玉玺的模样,于是连忙将朱红小匣取了过来,拿出传国玺让两个孩子开开眼界。
面对着精美的天子印玺,孙策的脸上满是惊佩和喜爱之色,而周瑜的面色却是不太好看。在孙坚收起玉玺之后,周瑜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说道:“世伯,这传国玺万万不可留下,否则便是祸患的根源啊!”
周瑜的话让孙坚一愣,在他看来,这传国玺乃是上天所赐的吉祥之物,怎么到了周瑜的嘴中反而成了祸患的根源了呢?!周瑜并没有理会孙坚诧异的目光,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他反而再次平静了下来,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而后向孙坚问道:“世伯,传国玉玺虽然珍贵,但正因如此,无论是谁,得到了这块玉玺,必然会成为所有诸侯的眼中钉、肉中刺。伯父,凭心而论,现在您有那个力量对抗诸侯,保证玉玺不被抢走吗?”
听了周瑜的问话,孙坚顿时沉默了下来。刚刚得到玉玺的时候,他的确是兴奋万分,认为自己既然能够得到汉室最高权力的象征,那就是上天在眷顾自己,也许以后自己能够有帝王之命也说不定呢。但现在被周瑜这么一提醒,孙坚的脑子反而清醒了过来,如今的江东猛虎已经丧失了自己的獠牙,沦落为袁术的一只看门狗,就连现在手中的这些部队,七成以上都是人家袁术的,就凭着这样的实力,确实是没有任何的把握保住这传国玉玺。
看到孙坚低头沉吟,周瑜又继续说道:“世伯,当今汉室气运已尽,都城被焚毁,帝王之气尽泄,天下眼看就要进入群雄并起的乱世,难道伯父就不想成为这其中的佼佼者吗?”这番话可算是说到孙坚的心眼里取去了,如果说当年孙坚只不过是想在汉家朝廷之中谋得一个好的牧守之位的话,那么现在得到玉玺的孙坚则是野心爆满,其志向早就已经不能用大汉朝的官阶来约束了。
可是,有雄心壮志又能怎么样呢?凭着自己现在的这点实力,就算是想要自保都困难,还谈什么创立一番事业呢?想到这里,孙坚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向周瑜道:“公瑾啊,伯父我当然也想要做出一番功绩,可是,现在的我,居人篱下,仰人鼻息,手下的兵马都是他人之物,唉,难啊!”
听到孙坚有些意志消沉的话语,周瑜却是微微一笑道:“世伯不必灰心丧气!其实这传国玉玺虽然不能留下,但却也是上天赐予伯父的福报啊!”孙坚听了一愣,不知道周瑜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不还说玉玺是祸根吗?现在怎么又成了福报了?
看着孙坚和孙策父子疑惑的目光,周瑜的嘴角轻轻一挑,继续说道:“伯父,你们孙家世代于钱塘为官,在江东扬州可说是官宦世家,根深蒂固,伯父若想做大事,首先就要取得一个根基所在。江东沃野千里,且有大江作为屏障,凭着孙家在江东多年来的人脉,想要取得江东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等取得了江东六郡之后,伯父就可以放手发展内政,精练兵卒,向北凭江自守,向南则蚕食百越后裔,进而收服蛮族,进取交州之地,等到时机一到,则可顺江而上攻打荆北,自交州向北攻打荆南,则荆楚之地不难平定。到时候,伯父占有三州之地,尽收江东士民,进可挥师兵进豫州。徐州与群雄决战,退可据江而守,静待时机,这才是成就大业之道!须知道,王图霸业,所仰仗的,是人心,而不是玉玺!”
孙坚被周瑜的一番话说走了神,他虽然带兵征战多年,但却从来没有如此清楚的从战略的角度对自己所处的环境进行分析,更不要说是长久的规划了,可如今周瑜将这样一个美好的前景放在他的眼前,孙坚当然会怦然心动了。
就在孙坚还沉迷在周瑜编织的美好未来之中时,周瑜却是话锋一转道:“万事开头难,伯父要想创下这份基业,最一开始是最关键的所在。扬州牧刘繇,虽然可说是个干吏,但却不擅军事,可扬州一州之中,兵马不下五万,伯父如今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人马,就算是刘繇将扬州送上,恐怕伯父也坐不安生。”这话说的太现实了,一点面子都没给孙坚留,弄得孙坚脸上一阵红、一阵黑,半天才问道:“那么公瑾可是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没错,”周瑜的脸色严肃起来:“伯父要去借兵!准确的说,就是用这传国玉玺去换来兵马!”孙坚的眼睛一亮,马上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里面的利害得失,最终发现,周瑜所提得建议,确实是一条最好的路。“那么我们要找谁去借兵呢?”孙坚问起这个最敏感的问题。而周瑜的回答却也明确,就两个字“袁术!”
第四十八章 曹孟德收兵图兖州
不能不承认,人才就是人才,人才的力量不是用他的年龄来衡量的。历史上那个三十四岁时指挥江东之士击退实力强横的曹操,谈笑间令曹军灰飞烟灭的周公瑾是个英才,而现在这个年仅十五,却已经深谋远虑,言谈之间,为孙家父子勾画出一副傲视天下的美好画卷的周郎也同样是天纵之才。
周瑜的一番话,彻底的让孙坚醒悟过来,回想刚才自己得到玉玺时,就毫无理由的认为凭着玉玺就能够成就帝王之业的幼稚想法,孙坚就不由的一阵脸红,没想到自己的见识还赶不上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想到自己的长子和周瑜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孙坚的脸上又不由的带出一丝笑容,有这样一个兄弟,自己日后就是在战场上遭遇什么不测,也可以放心的把后事交代给长子孙策了!
“公瑾,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才干,周老有子如此,也真是值得自豪了。”孙坚出自内心的夸赞周瑜道,而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孙策,用带着一点训喻的口气说道:“伯符,你平日也要向公瑾好好习学一下,要知道,如果想在这个世道中站住脚跟的话,只有勇略是不够的,还要有谋略的辅佐才能成就大事!”
孙策听了父亲的话,先是点头应诺,而后笑着说道:“父亲有所不知,我和公瑾当年结为兄弟之时,就曾经约好,我攻武略,他学智谋,我们两个加起来,就要成为天下无敌!”孙坚有些吃惊的笑道:“天下无敌?伯符,你口气倒是不小,难道天下英雄都不在你们两人的眼中吗?”周瑜在一旁说道:“伯父,以您之见,这所谓的天下英雄中,可有能够超越骠骑大将军刘宇的人?”孙坚一愣,想了一想才说道:“刘元瞻天纵奇才,文韬武略,无不高人一等,当世豪杰,确实少有能出其右者!”周瑜点头笑道:“小侄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我和伯符才相约在文武之道中,各学一道,虽然论谋略,伯符不及刘元瞻,论武勇我不及益州牧,但若我二人联手,则对上刘宇,就算不胜,也绝不会败!只要刘元瞻奈何不了我二人,那么大事不难成就!”
孙坚被周瑜的一番话说的有些走神,良久才叹了口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尝听人讲,后生可畏,今日我总算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个赞赏稍微有点过,孙策和周瑜听了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们还太年轻,脸上不由得就红了起来,不过好在孙坚没有继续夸奖他们两个,而是很高兴的说道:“有了你们两个一文一武在我身边相助,江东之地就可说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好,我这就去见袁公路,向他借兵!”
说着话,孙坚就站起身来,想要向帐外走,不过从进帐开始就一直少言寡语的孙策这时忽然好像有点着急的向孙坚说道:“父亲,不知道刘宇是不是也已经到了洛阳?他的营寨在什么地方?”孙坚闻言一怔,自己的这个儿子怎么忽然关心起刘宇来了?难道他也想向当年的吕布那样,想要靠着挑战刘元瞻而天下扬名?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孙坚曾经和刘宇一起打过几场仗,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天赋异禀,武学资质超群,而且这几年一直勤学苦练,但真要是打起来,他比起刘宇这样久经沙场的人还是差着一截,想到这里,孙坚面容严肃的说道:“刘骠骑因为上庸有事,所以并没有来到司隶。策儿,为父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不过,为父要告诉你,现在你的武艺虽然不错,但绝对不是刘宇的对手。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像吕布那样去挑战刘宇!”
听到刘宇没有来洛阳,孙策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遗憾之色,不过听了父亲后边的话,他又很好奇的问道:“父亲,您适才所说的吕布又是何人?”也难怪孙策不知道吕布是谁,这些年来,他为了将自己的武艺提高到和刘宇同一个水平,也为了心中的那个影子,所以一直闷着头刻苦的磨练自己。都说读书人用功到了深处会两耳不闻窗外事,其实练武练到深处又何尝不是。此时听到父亲说的这个吕布竟然会挑战刘宇,孙策当然会产生浓浓的好奇。
想想儿子这些年来只顾着练武而忽略了外界的事,同时也想提醒儿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孙坚便简单的将吕布的其人其事像自己的这两个后辈讲述了一遍,当听到吕布与刘宇竟然打了个平手,而且在虎牢关前力战三将而不败的战绩,孙策不禁两眼放光,熊熊的战意在他的眼中燃烧,忍不住问道:“父亲,这个吕布现在何处?”孙坚一皱眉头,虽然年轻人想要上进是件好事,但自己的这个儿子行事还是太过莽撞,不够冷静,看来还要好好的磨炼两年才能真正成材!心中这样想,孙坚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回答道:“吕布已经跟随董卓往长安去了,策儿,你也不要想着去和他较量,况且曹操已经起兵去追击董卓了,想来,董卓现在已经被曹军驱赶到函谷关以西了。”
听到这里,周瑜有些惊讶的问道:“曹操?就是那个向天下传檄讨伐董卓的曹操?他去追董卓了?”孙坚点了点头,周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语气中很是奇怪的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也曾听说过曹操的名号,当年他征讨黄巾之时,有勇有谋,后来更是成了京中新军的典军校尉,但为何这次如此轻敌呢?董卓撤兵之事并非一日,显然是早有准备,连民众都敢全部带走,他又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手防备追兵?”孙坚听了周瑜的话,讶然道:“公瑾,你的意思是,曹孟德这次去追击董卓,会有变故?”周瑜摇摇头,很是肯定的说道:“并非有变故,而是必败无疑!”
在周瑜对曹操宣判的时候,曹操也正如他所预料的,正在狼狈奔逃。从谷城兵败到现在,曹操已经向东逃了三十余里,身边的侍卫早就已经全部阵亡,而在他身后,吕布带着两百西凉铁骑还在紧追不舍。还好曹操座下的这匹马是爪黄飞电,虽然名气比不上赤兔,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宝驹,若非如此的话,曹操早就被吕布的赤兔马追上了。不过,爪黄飞电虽是宝马,但终究逊了赤兔一筹,论中短途的脚力,二者虽然不相上下,但路程一场,爪黄飞电就不是神骏无比的赤兔马的对手了。就是现在,爪黄飞电在疾驰了三十里之后,速度已经有所减慢,而吕布和曹操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短。
此时的曹操心中可说是又愧又悔,愧的是自己自作聪明,结果作茧自缚,还断送了辛苦训练出来的兵马,悔的是当时没有多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以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不过曹操的心中还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恨,恨的是诸侯无胆,董卓虽然有留下后手,但从交战的情况来看,他的绝大部分兵马确实已经撤到关中去了,刚才和自己作战的,绝对不超过五万兵马。五万兵马,打自己这不到一万人马当然是绰绰有余,但如果诸侯齐心呢?哪怕只是分出一半的兵马前来,那么董卓的这五万人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当然,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这时的曹操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是要谢天谢地了。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虽然有明月当空,但夜晚毕竟不是适合追击一个人的时机,曹操的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因为再往前十里就有一片山林,只要自己能够逃到那片山林,那自己的性命有八成就保住了。
就在曹操认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的时候,在前面忽然闪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火光。曹操一眼就认出,那火光正是军队夜间行军时所点燃的灯球火把!“天亡我也!”曹操心中一痛,顿时生出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因为从火把的数目就可以看出,前面的这支人马的人数在千人以上,自己的人马已经被打散了,诸侯兵马都还在洛阳以东,那么眼前这支人马,肯定就是董卓的手下了!前有阻路,后有追兵,难道自己真的要丧命于此吗?曹操心中有太多的不甘,但却也无计可施。
正在绝望的时候,曹操突然听见前面有一个熟悉而急促的声音响起:“兄长?是你吗?”这个声音落在曹操的耳朵里,真是不亚于仙乐纶音,他马上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子廉救我!”
来者正是和陈宫一起匆匆赶来的曹洪。说起来也真是险,陈宫虽然能够料到董卓留有后着,但他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董卓竟然带着一帮猛将亲自留下抵挡追兵,所以他在曹操离开半日之后,才向曹洪提起去救援的事情,本以为曹操怎样都能和董卓僵持一段时间,而后等到自己到来,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单人独骑逃来的曹操。
曹洪看见曹操一脸的狼狈,连忙将曹操接入阵中,而后自己挥舞大刀指挥手下兵马摆开阵势抵挡追兵。吕布在后面也早早的看见了曹洪部队的火把,他一开始也以为这是董卓的部队来堵截曹操,哪知来到近前才知道来人竟是曹操的援军。吕布顿时吃了一惊,因为夜色已深,所以吕布弄不清这来的到底是哪一路人马,看火把数目足有千人之多,说不定是诸侯的大军来到,如今他身边只有两百铁骑,不要说诸侯的大军,就算是对上眼前这队人马,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去。本来嘛,董卓率军在这里的目的不过是阻击追兵,现在这个目的可以说早就已经达到了,吕布也就当机立断,马上带着自己的人马回头跑掉了。
吕布要跑,曹洪还真不敢追,一来他手下都是步兵,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骑兵,再者,他的这支兵马说不定就是曹操最后的一点家底了,实在是损耗不起!再说曹操终于再次有了一千人马,而且吕布也已经退走,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不过吕布退走不代表他不会再回来,这附近一马平川,防守极为不利,所以曹操马上下令全军启程,往十里之外的那片山林中休整,同时派出多路探马,寻找聚拢走散的众将和败兵。
就这样,曹操领着兵马来到山林中提心吊胆的休整了一夜,还好,董卓此时听了吕布的汇报,也担心诸侯大军来追,所以匆匆的带着兵马继续向西撤退了,所以曹操也是安然的度过了这一夜。到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失散的众将和兵马也纷纷找到了这个树林。等天色大亮,曹操聚集众将清点人马时,发现自己的九千人马,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不过幸运的是,他手下的将领们除了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以外,都还安然无恙。
经历了这样一场大难,曹操无疑是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而经过反省之后,他的能力和心性自然能够更上一层楼,不过现在曹操最关心的并不是如何去检讨自己的过失,而是本应该留在诸侯那边的曹洪和陈宫为什么会那么巧,那么及时的出现在自己败逃的路上。
面对曹操的疑问,曹洪不想为陈宫遮蔽,陈宫本来也不准备隐瞒,于是曹洪在请求曹操屏退旁人之后,当着众将的面,将当时陈宫对他说的那番话又重新说了一遍,他只是在简单的重复,自己并没有多加一字或者擅改一字。
听了曹洪的陈述,曹操和手下众将都是惊诧莫名,曹操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陈宫,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但他只是看到了淡然和镇定,这就让曹操感到十分疑惑。经过这次失败,曹操的性子变得稳重了很多,他的城府本来就深,而且向来对自己识人的眼光和用人的手段有信心,所以他最终还是沉住了气,不动声色的向陈宫道:“公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宫在曹洪陈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曹洪说完之后,众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辩解,直到现在,曹操没有雷霆震怒,反而是和颜悦色的向他询问的时候,陈宫才说出了他的理由:“主公,宫之所以这样做,乃是为主公日后的大业着想,使主公能够收揽天下能人之心!”
此言一出,众将都感到很是疑惑,连曹操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还好陈宫又继续说了下去:“主公,自传檄天下以来,诸侯附从讨董者甚众,可主公请想,这其中真心为国者能有几人?袁家四世三公,但狼子野心,向来有不可告人之密;刘氏宗亲,或者懦弱无能,或者不通军略,再如刘宇、刘备那样的人,貌似忠良而实则无时无刻不想取当今圣上而代之!那刘备是借着刘虞的声名扩充自己的势力,而刘宇更是借着讨董的名号,一举收取了荆北四郡,至于其他人等,则是妄图在其中获名获利,一旦发觉自身利益受损,就马上开始观望不前。纵览群雄,真心为朝廷出力的,唯有主公一人而已!但如今京城被毁,汉室江山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众诸侯都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主公难道就一点也不动心吗?”
曹操默然,如果说他没有替自己打算,那是大言欺人,不过算起来,他还是为朝廷想得多,为自己想的少,此时被陈宫提起,曹操也是很茫然。
陈宫看到曹操脸上露出的迷茫之色,便继续说道:“主公,如今天下大乱已成定局,天下诸侯并起,都想在这个乱世中分得一杯羹,他们各怀私心,只要有个由头,逐鹿之局立成!在这个时候,主公一定要好好为自己谋划一番,在乱世中能够站稳脚跟才是!不过,主公的出身虽是官宦,但向来为少数士人所诟病,而且主公长期辅佐已故大将军何进,本身却没有多么大的名望,虽然有刺杀、传檄之事,但尚且不足以让天下有识之士投效。所以宫此次明知前途凶险,但还是让主公你去追袭,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人,一心忠于朝廷,为了大汉社稷,不顾个人得失,力战董卓的,全天下只有一人,那就是曹孟德!主公,这一仗虽然牺牲了很多人马,但收取的,是普天下的士子之心,日后主公到处,有才之士必然望风景从,宫以为,主公这一仗,实在是败得其所了!”
说到这里,陈宫似乎有些兴奋:“如今天下可谓五分,刘宇在益州,虎视荆襄;董卓退入关中,谨守山川门户,也可谓是固若金汤;河北有刘备、刘虞、韩馥等人盘踞,他们在这一战里损失不大,加上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所以如今天下可供主公立足的,唯有中原与江东之地,但江东虽有长江天险,但所属多为水乡,主公手下皆为北方人,不习水战,所以江东不宜取,故而主公唯有进取中原,立足腹心,方可成就大事!而中原士人多是心念汉室之人,主公有了这忠臣的名号,这些士人自然会来辅佐主公。现在兖州牧刘岱为人短视,治政无能,必不能长久,所以主公当从兖州下手,先设计取了兖州,而后向南取豫州,青州有主公好友鲍信大人为内应,也不难图,待三州平定,主公整顿人马直取徐州,则称雄基业可成!到时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皆属主公,之后或者向北争夺河北之地,或者向南收取江东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此便是宫为主公谋划的霸业之局!”
说完这些话,陈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黯然道:“陈宫虽然是为了主公大业着想,但此战战死的几千兵士却是因我而亡,我再无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还请主公日后善自珍重!”说完向曹操深施一礼,猛然拔出腰间佩剑,向自己的颈间抹去!
第四十九章 刘备起心夺幽州
陈宫的一番话让曹操陷入沉思,他本就是个有雄才的人,凡事一点就透,所以在倾听陈宫献策的时候,他的头脑中也在急速的分析着这个战略的可操作性,而思考的结果就是他也认为陈宫提出的战略路线,是目前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这样一来,陈宫之所以会做出故意令自己损兵折将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确实,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用这次的失败能够换来中原英杰的支持,那这场败仗也就确实是物有所值了。
不过曹操怎么也没想到陈宫最后竟然会为了承担这次战败的责任而拔剑自刎,他高坐在帅案之后,而且还有点走神,等到惊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情急之下,曹操大吼道:“公台,不可!”曹仁、曹洪本就站在离陈宫不远的地方,所以虽然事情变起仓促,但他们两人却也反应及时,都是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曹仁夺下了陈宫手中的佩剑,而曹洪则牢牢的架住了陈宫的臂膀。
这个时候曹操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陈宫面前,连帅案被自己撞翻都没有察觉,一把抓住陈宫的手,很是后怕的责备道:“公台为何如此?难道要曹某落下一个杀害贤才的恶名吗?”陈宫道:“主公,我军新败,士气低迷,所以必需要有人为这场败仗承担责任,士卒们才会继续死心塌地的为主公卖命!若是用陈宫这条性命能够换来大军忠诚的话,某死何足惜!”
曹操听罢怒道:“公台,你以为曹某是何等样人,这追击之事本就是我的主意,你当时谏与不谏,我都会追击董卓!要说罪责,众将皆无罪,公台你更是有功,所有罪责,皆在我一人而已,要说责罚,也只需我一人承担,难道曹某是那种要别人代为受过的人吗?”曹操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曹操忽然一把拉住陈宫的手,招呼众将道:“你们都随我来!”说完便当先带着众将来到帐外。吩咐侍卫擂起战鼓,很快,三千曹营兵士就来到中军帐前的空地上列队站好。
这些士兵中有三分之二都是刚刚从生死关上挣扎回来的,此时精神还很是萎靡,他们毕竟都还是新兵,这样的败仗对于军心的打击是十分严重的。看着眼前这些垂头丧气的士兵,曹操一步跨到刚刚搭建好的简易台子上,神情悲恸的向着他的士兵们喊道:“众位将士!这次我军之所以会有此败,都是我曹操料敌不明,刚愎自用,是我没有听从金玉良言,是我断送了几千兄弟的性命!你们都是跟着曹某从家乡一路走出来的,是为了我大汉的社稷舍生忘死的勇士,可就因为我的过错,让几千义士埋骨沙场!”说到这里,曹操的眼中滴出两滴泪水:“我既然铸成了了大错,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军法官何在?!”随着曹操的喝问,一个掌管军中法度的小校连忙从旁边闪身出来侍立在侧。
曹操转头向军法官问道:“我来问你,料敌不明,误判军情,以致败军者,按律应当如何?!”军法官一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倒不是他不通军律,而是他知道自己的主公现在说的就是他自己,这误判军情以致丧师可是重罪,他一个小小的军法官哪里能判定自己主君的罪呢?!
看到军法官犹豫不言,曹操大怒道:“汝掌管军中刑律,为何吞吐不言?!军法无情,无分尊卑,该如何便如何,汝若是再这样支吾,我便先治汝罪,而后再另寻军法官!”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军法官也只能壮着胆子无奈的说道:“回禀主公,误判军情,致令丧师败阵者,按律、按律…..”说到这里,军法官的声音再次小了下去,最后的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按律该当如何?讲!”一声蕴含着无限威势的暴喝响起在耳边,军法官双腿顿时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但最要命的一句话也让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按律当斩!”
此言一出,几千兵士顿时大眼瞪小眼,愕然的彼此相视,他们从来只知道自己触犯了军法是要杀头的,可却是第一次听到那些上位者触犯了军法该当如何,这次总算是开了眼界,但这个犯了军法的人也未免太大了吧,竟然是一直被自己奉若神明的主公!一个“斩”字本就已经让人感到心惊肉跳,而这个斩字偏偏又要着落自己的主公身上,所有的士兵的头脑现在都已经停止思考了,他们所能做到的,就是傻愣愣的盯着高台上的曹操,不知该如何是好。
与台下士兵们的震惊不同,曹操的脸上现在却是一片平静,面对着几千人的目光,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军法无情,军法官,就由你来执法行刑吧!”说着话,将自己的佩剑解下,递到那军法小校面前。可怜那个军法官刚刚把腿捋直了站起来,一听这话,很干脆的噗通一下又跪倒在地上,而且这次连头都不敢抬,整个人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直哆嗦,他一个小小的军法官,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斩了自己的主公啊!
不光是这个小小的军法官,曹操手底下那些将官文武都是面如土色的跪倒在地,七嘴八舌的嚷嚷着,总之就是劝曹操万万不可之类的,当然,凭着这些人凭着自己的精明以及对曹操的了解,谁都知道自己的主公这八成是在做戏,但曹操的这场戏做的未免太逼真,所以这些文武们虽然是想着如何配合自己的主公演戏,却又有些假戏真做的味道。
曹操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下属,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将自己的佩剑收了回来,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若是让一个军中小校来行刑,确实是难为了他,也罢,”他将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陈宫说道:“公台,你本是朝廷命官,执掌一方刑律,那这次就换你来执法吧!”陈宫听了连忙叩首道:“主公,圣人有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而且尊卑之道乃是国之根本,如今主公为尊,陈宫为主公下属,位卑之人岂能对主公用刑!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曹操正色道:“公台此言差矣!虽然位有尊卑,但怎抵得过军法森严。好,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落下个弑主的罪名,那我今日就自行了断,以谢众将士在天之灵!”说完拔出宝剑,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这么多的武将就在曹操的旁边,哪里能让他真的自刎?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一拥而上,夺剑的夺剑,扯衣袖的扯衣袖,其中曹洪因为真的是太过紧张,所以去夺佩剑的时候,一把握在了剑刃上,鲜血顿时顺着宝剑的剑锋缓缓流下,而台下的几千士兵这是也被这刺眼的血红色晃得回过神来。不知道是那个精细的士卒忽然带头喊了一句:“请主公收回成命!”紧跟着,所有的士兵都跪倒在地大声呼喊:“请主公收回成命!”
事情弄到这个份上,曹操的这场戏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演下去了,毕竟众意难违嘛!不过曹操还是很场面的向自己的兵士说道:“既然众将以春秋大义责之,那我也只好受教,但这几千兄弟的性命,我却总要有个交待!”说完,曹操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手中宝剑一挥,将自己的头发割下了一大绺,握在手中,向众军众将高声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今日曹操既然不得不苟存性命,那就只好以发代首,以明军纪!”
要说曹操来这么一出以发代首,倒也的确是一种很重的刑罚了,汉代人对于孝道是很重视的,主张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从父母那里得来的,所以就算是一根毛发,也不可轻易的舍弃。而且古代行刑的形式性很严重,斩首就是一刀,如果一刀杀不死,那这个人就不用死了,同样,如果一刀下去只是砍下了犯人的一缕头发,那也算是对人造成了伤害,所以这一刀有效,不能再砍第二刀。所以曹操割下自己的头发,也就确确实实的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反省自己在这次战斗中所犯下的错误,并不是像刘宇那厮一样只是再做感情投资而已。
如今孙坚吧目光投向了江东,曹操把基业定在了中原天下五分,那地广人稠的富庶河北,难道就没有人惦记吗?当然不是,因为刘备的谋士李林正在极力苦劝刘备收取河北呢。“主公,河北四州,英才辈出,土地肥沃,民户百万,府库充盈,主公岂无意于此乎?以主公之仁德,军士之彪悍,诸将之勇猛,何愁河北不能平定?到时主公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岂不是千秋之基业?主公,如今天下即将大乱,主公一定要当机立断啊!”李林苦口婆心的向刘备一条一条的述说着占据河北的好处,但刘备就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沉思良久,刘备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子远,我虽有心,但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右北平太守,哪有资格去争夺河北之地啊。”李林闻言一喜,看来自己的这个主公还是有雄心的,于是连忙说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幽州虽然有治政之才,却非乱世之雄,幽州在他的手里,早晚必属他人,反正都是付与他人,主公何不尽早图之?”
刘备脸上变色道:“子远莫非要刘备不利于刘幽州吗?”李林则是一脸严肃的说道:“主公,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主公既然胸怀大志,又岂能为虚名所累,束手束脚呢?”刘备低头沉吟道:“可就算是除掉刘虞,天下之人岂不尽皆疑我?到时还有谁愿意投效于我?”
李林微微一笑道:“主公勿虑,只需在此静待几日,自然会有机会让主公不损盛名,而又能够夺得幽州!”
第五十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曹操、孙坚、刘备,这三个在三国时代出类拔萃的豪杰,在虎牢关一战之后,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就目前来看,这三个人的选择似乎都没有什么交集。汉代天下如果依据地理位置的话,也不过是四分之局,河北、中原、江东以及包揽雍凉、益州在内的秦代函谷关以西的关内地区。如今曹操欲图中原,孙坚属意江东,刘备窥伺河北而刘宇虎踞西川,乱世天下的格局在这一刻似乎已经确定,而曹操等三人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当时董卓在决定退入关中的时候,曾经向魏信问计如何才能避免被左右夹击,魏信说只要丞相舍得一样东西就可以,那个东西看起来珍贵,但说穿了抵不上一兵一卒,一城一地,用这个东西换来诸侯的分裂和关中的固若金汤,是件十分划算的事情。董卓听了很高兴,他所追求的无非是位极人臣和放纵享乐,那个东西对他来说也实在是无足轻重。
就是这样一个被董卓毫不犹豫舍弃的东西,竟然会成为关东诸侯大分裂的钥匙,这是很多人都料想不到的,不过却也是在魏信的计算之内,但魏信没有想到的是,将这个东西从那个他费心挑选的水井中打捞出来的孙坚竟然靠着这东西得到了他事业起飞的第一笔本钱,也从而铸就了一个称霸江东的割据势力的产生,以至于后来给立志平定天下的刘宇制造了很多不大不小的麻烦。
刘宇建立后汉之后,后汉的史学家们对于东汉末年的这段战乱的历史最为感兴趣,因为这段历史也就是他们这一朝的开国皇帝的奋斗史。虽然在这段历史开始时间的界定上,有很多种意见和看法,但有一点却是那些史官们能够达成共识的,那就是天下大乱的标志——乌程侯孙坚离开司隶,回转江东。
不过就算是这个已经达成共识的事情,其中也有很多值得史家们玩味的地方,比如说,为什么孙坚刚一离开,当时做为关东联军两大头面人物的刘虞和袁术就会翻脸呢?又比如,这个和袁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刘虞,为什么会放下自己的面子去请求荆州刘表将袁术从他的老巢南阳赶到淮南呢?
还有一件让所有史家都感兴趣的,是袁术当时的一个侍卫的后人曾经透露过的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在孙坚离开洛阳之前,曾经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去过袁术的大营,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而孙坚从袁术大帐之中出来的时候,那个包袱就消失了。这个包袱里是什么?史家们万分感兴趣,但其时距离诸侯讨董已经百有余年,岁月的消磨以及朝廷刻意的隐瞒,使得人们再也没有办法去穿越时空,解读那一夜的真实!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夏五月,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在经历了历时一年有余的讨董战役之后,引兵离开了司隶,回转江东老家,扬州吴郡富春县,成为联盟中第一个退出的诸侯,以此为标志,山东诸侯同心讨董的时代就此完结,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越演越烈的诸侯争雄。
孙坚的离去,事先并没有告知盟主刘虞,而他当时名义上的主公袁术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不同意见,相反的,孙坚手下那本属于袁术的八千人马也和孙坚的两千旧部一同跟随孙坚离开了司隶,这让所有的诸侯在感到无比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迷惑。
对于孙坚的不辞而别,盟主刘虞感到十分的震怒,做为联盟的一员,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摆明了是不把他刘虞放在眼中。就在刘虞想要将袁术找来问个究竟的时候,他的一个从人却先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更为惊怒的消息!
“你是说,传国玉玺现在已经落在了袁术的手中?!”刘虞的语气很有点气急败坏,而跪倒在他面前的那个心腹侍卫大概也是被刘虞的怒气所波及,声音稍微有点发颤的说道:“回主公,这件事应该是没有错,小人的一个至交好友就是那孙文台手下的亲兵,这事儿就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的!”刘虞面色阴沉的在帐内走来走去,好半天才向一旁的刘备问道:“玄德,你看这件事有几分可靠?”刘备皱皱眉头说道:“伯安兄,这件事的干系太大,备也不好说到底是真是假,不过,那孙文台不辞而别的事,我看其中恐怕确实是另有蹊跷,姑且不说他离开的这么突然,就说袁术竟然没有收回他那几千兵马,就很是奇怪,所以,以我看来,孙坚和袁术之间怕是确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至于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因为传国玉玺,我想,伯安兄只需要将袁公路请来一问就是了。”
刘虞想了想,也觉得刘备的主意算是现在最好的一条路了,于是点了点头,就想派人去将袁术请到这里来,可没想到使者还没出门,帐外的亲兵倒是先进来禀报道:“启禀主公,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大人在帐外求见!”
袁术竟然不请自来,这让刘虞和刘备大感惊讶,不过刘虞马上又皱紧了眉头,自古以来,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是不安好心,自从这个联盟成立以来,袁术因为没有当上这个盟主,所以处处和刘虞不对付,虽然在大事上他不好跟身为盟主的刘虞翻脸,但平日里,两个阵营却也是各扫门前雪,老死不相往来,此时袁术竟然亲自来登门拜访,挑的还是这么一个敏感的时候,刘虞的心中便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安。
不过客人既然上门,那就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于是刘虞吩咐一声“请!”亲兵便连忙退出,去迎请袁术入帐。袁术进到中军帐之后,向刘虞和刘备团团施了个礼,刘虞吩咐人看座之后,三人又寒暄了几句,袁术就将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盟主,自去岁讨董至今,诸侯多有疲弊,而且众人的州郡之中繁杂之事也多,长期在外,多有不便,如今董贼退回关中,急切间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眼见联军军士思乡之心越来越重,士气也逐渐低迷,要是继续如此下去,只怕不需与董卓开战,诸侯们便已经支持不住了!所以我这次来,就是向盟主建议,先将诸侯解散,待大家回到各自州郡理清政务,将本部人马好好休整之后,再由盟主振臂,共讨董卓,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原来是来要求散伙的!”刘虞心中一边冷笑,一边暗暗思忖着,他的心里也是如同明镜一般,这袁术早不走,晚不走,怎么孙坚刚走,他就也要走?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就是在骗鬼了!想到这里,刘虞心里的火气便渐渐大了起来,他现在已经相信传国玉玺已经落在了袁术的手中,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袁公路怎么可能在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的情况下就此离开!这传国玉玺乃是汉室皇权的象征,是刘氏皇族之物,在刘虞看来,传国玉玺是不容皇族以外的外姓人能够沾染的!刘虞做事的底线就是一切为了汉室江山,一切为了朝廷社稷,一切为了他的一片忠心,而现在,袁术的行为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试问刘虞又怎么能够不恼火!
一念至此,刘虞的语气也就不客气起来:“公路,如今董贼未死,圣上未还,东都又被烧毁,我大汉社稷正是需要诸位鼎立襄助的时候,岂能说散就散?你们袁家四世三公,世受皇恩,现在正是报效朝廷的时候,你怎么能轻言退兵呢?”
袁术的脸上此时闪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道:“袁某虽有报国之心,但如今形势逼人,董卓势大难图,我等驻扎在此也不过是劳师糜资而已,与其这样空耗气力,何不暂时退回,待日后再徐图良策呢?盟主,你这样一味阻止诸侯撤兵,难到是为了自己的这个盟主的宝座不会丢失吗?”
刘虞大怒,拍案而起,指着袁术骂道:“袁公路,你休要血口喷人,你不要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就那么干净,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好,既然你要向我讨说法,我就先问问你,你私藏我朝传国玉玺,到底意欲何为!”
当袁术听到传国玉玺四个字的时候,眉头忍不住抖动了一下,虽然这个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被死死盯着他的刘虞和刘备所察觉,这样一来,玉玺在袁术那里的情报,基本就可以肯定属实了。不过袁术又岂能承认他藏匿了传国玉玺?当然是拼死抵赖,说来说去,袁术和刘虞之间的争吵在不断的升级,到最后,随着袁术摔帘而出,联盟军的两大集团,袁术集团和刘虞集团彻底撕破了脸皮,袁术一派包括山阳太守袁遗,冀州刺史韩馥,河内太守王匡等人在内的十万大军当天便离开了盟军大队,结伴退出司隶,出了汜水关之后便各归治所。
袁术要走,刘虞还真是留不住,因为剩下的这些诸侯也并不是全都听他一人的,但这并不代表刘虞会就此善罢甘休,传国玉玺是皇权的象征,身为现任的宗正卿,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外臣将其占为己有呢?!于是刘虞马上写了一封书函,派人快马送到荆州刘表那里,因为袁术是南阳太守,南阳是荆州的地盘,让刘表讨伐袁术,也算是名正言顺。
玉玺的事情,因为刘虞和袁术两方都采取了保密的态度,所以知道其中内幕的人不多,但袁术集团的退出,让本就已经开始人心涣散的诸侯联军雪上加霜,浓重的黑云盘踞在旧都洛阳长空,仿佛随时可能将城中的诸侯联盟压得支离破碎。
第五十一章 刘虞灰心丧志 益州兵进洛阳
袁术集团的离开,使得山东诸侯联军的分裂再所难免。准确地说,在司隶的这十六路诸侯当中,派系还是比较明确的,除了袁术的一派以外,刘虞同样拥有他的支持者,比如右北平太守刘备、兖州牧刘岱、上党太守张扬还有北海太守孔融,他们这些人有的是宗室一脉,比如刘备和刘岱,有的是心存汉室,比如孔融,还有像张杨这样的人则是因为实力弱小而又身在河北,所以不得不依赖于刘虞。
不过除了袁氏集团和幽州集团之外,其它的诸侯也都是各存心思,比如陈留太守张邈还有济北相鲍信都很信服曹操,而东郡太守乔瑁和曹操也算是世代交好,所以他们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派,只不过在规模上远远比不上刘虞和袁术两个集团罢了,至于广陵太守张超则是因为儿子张林的关系,所以更倾向于刘宇,还有像徐州牧陶谦则是不结盟主义者,他以州牧的身份,并不愿意陷入朋党之争,只想像荆州刘表那样独善其身。
继孙坚和袁术集团离开司隶之后,被董卓击败的曹操也带着败兵回到了洛阳。虽然刘虞觉得曹操当时不听良言相劝,以至于大败亏输,着实是咎由自取,但他这个人倒也算不上是记仇的人,况且袁术已经和自己分道扬镳,曹操身后的势力虽小,却也不是鸡肋了。出于拉拢的目的,刘虞特地聚齐了还在洛阳的几路诸侯,一起摆下筵席,为曹操压惊解闷。他这本是一片好心,哪知曹操却是个多心多疑之人,本来就因为败阵而脸上无光,如今看到刘虞把所有诸侯都叫来与自己喝酒,他的心中就更是不忿。
如果说换上一个人为曹操摆这桌酒,曹操也许不会多想什么,但刘虞就不同了。当时曹操请求去追击董卓的时候,刘虞就以“恐路有埋伏,不宜追赶”为名,阻止过他,如今刘虞的预言成真,自己果然败阵回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刘虞还大张旗鼓的为自己摆酒解什么闷,这在曹操的眼中,根本就是他刘虞在炫耀自己的算无遗策,顺带着讽刺他曹操有勇无谋啊!这口气让曹操如何能咽得下去。
其实在归来的途中,曹操早就从战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何况陈宫为他谋划的前景一片光明,这让曹操的心志从为汉效劳转变为为己谋划,如今曹操只差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他对兖州下手的理由。这个契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曹操心中没谱,陈宫也不好妄断,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果继续留在司隶的联盟之中的话,这个契机就算出现了,凭曹操现在的实力也很难把握的住,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先离开司隶,回转曹操老家,从新招揽兵士,加强自身实力。不过就算要走,曹操也要走的风风光光,不能像孙坚那样不辞而别,更不能像袁术那样摆明了搞分裂,他曹操要走,就要走的大义凛然,更要出出胸中这口恶气!此时刘虞的这场酒宴,就成了最好的机会。
就在这次酒宴中间,再众人都酒过三巡之后,曹操忽然长叹道:“曹某始兴大义,旨在为国除贼。所幸诸公仗义,慷慨而赴国难,吾之初意,欲烦伯安引河北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制其险要;公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深沟高垒,勿与战,以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如今伯安迟疑不进,公路割袍而去,此实在是大失天下士人之望。曹某窃耻之!”说完,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掷杯于地,昂然而出,引兵离了洛阳,往徐州琅琊国而去。
却说刘虞备曹操这一通怒斥,骂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这倒不是因为他心虚理亏,而是因为气塞胸臆。从本质上来说,刘虞虽然是个出色的政治家,但也是一个忠厚之人,他自从掌理联盟以来,自问事事都是问心无愧,但偏偏众人不去理解他的辛劳,反而处处与他掣肘。袁术私藏玉玺,已经存了异心,刘虞和他翻脸也是理所当然,但对曹操,刘虞却始终是一片好意。一开始劝阻曹操不要追赶是怕曹操吃亏,这次摆酒宴则是为了给曹操解闷,平息他心中的败阵之耻,但没想到他的这一番好心,最后却招来了曹操一通斥责,而且言辞之激烈,直把自己说成了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一般。
刘虞委屈,委屈的说不出话来,可别人不知道他委屈,鲍信和张邈这两个亲近曹操的诸侯见到曹操离席,他们两人也都拱手离开,其他的诸侯此时也已经没有了饮宴的兴致,于是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去。要说这里面谁能体谅刘虞,那当然非刘备莫数,但刘备现在正琢磨着如何才能除掉刘虞,自己坐上这幽州牧的宝座,此时刘虞吃亏受气,他刘备偷着乐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劝解宽慰呢。
曹操离开两天之后,鲍信和张邈也都各找托辞,离开了洛阳,奇怪的是,张邈的弟弟,广陵太守张超却选择了继续留在洛阳。到这个时候,洛阳的诸侯只剩下七路人马,不足十万人了,凭着这个阵容,想要去和董卓对抗,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如此一来,诸侯再继续驻扎在这片帝都废墟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刘虞本人经过了连番令他寒心的打击之后,也已经心灰意冷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撤兵回幽州了,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犹豫的时间里,剩下的这七路诸侯却又出现了严重的内讧。
这次内讧的两方主角分别是兖州牧刘岱和东郡太守乔瑁。说起这两个人,他们之间的矛盾可说是由来已久了。这乔瑁原本是大汉的兖州刺史。汉灵帝中平二年的时候,因为听从了刘焉的建议,在大汉设立州牧,而后又听取了刘宇的计策,将第一批州牧全部分封给宗室,这包括整个长江流域的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宇、扬州牧刘繇三人,以及地近司隶的兖州牧刘岱,后来还有自请前往交州的交州牧刘焉。
按照汉灵帝的旨意,凡是在本州设立州牧的,就不再设置刺史的职位,而当时乔瑁好好的当着他的兖州刺史,而且名声很不错,被人誉为“御民有道,甚有威惠”。可就因为汉灵帝的一纸诏书,他这个兖州刺史的职位,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丢了,取而代之的,是新任的兖州牧刘岱。
如果仅仅是丢了这兖州刺史的位置的话,对大汉忠心的乔瑁也许还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朝廷竟然在撤了他州刺史的职位之后,再也没有另外的封官旨意,弄得乔瑁堂堂一州刺史,悬在当空,上不来,下不去,说他是个官,偏偏没有职位,说他已经不是官,可朝廷并没有出具罢免他的文告。这就是汉灵帝昏聩的地方,他只顾着在诏书上表明一旦州牧设立,那么该州的刺史自动撤销,但却没有明确的说明到底是怎么个撤销法。
无奈之下,乔瑁只好厚着脸皮去见兖州牧刘岱,希望能够从他那里找个说法,至不济,能够给他安排一个职位也好,但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州牧的两只眼睛竟然张到了脑门上,目中无人不说,对乔瑁这个原先的兖州最高长官更是冷言冷语,态度恶劣,似乎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乔瑁到刘岱那里去了几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他心中对刘岱的不满也是与日俱增。好在后来,乔瑁的一个做京官的本家知道了兖州的情况之后,向汉灵帝奏了一本,汉灵帝把这件事交给张让,张让在收了乔瑁不少钱财之后,大手一挥,将乔瑁任命为兖州治下的东郡太守。就这样,原本的兖州最高行政长官乔瑁摇身一变,委委屈屈的成为了州中一郡的太守。这种境遇怎么能让乔瑁心服,但忠君观念浓厚的他又不能把这股怨气发泄到朝廷和皇帝的身上,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和兖州牧刘岱打起了冷战。
要知道,乔瑁在兖州为官数载,在兖州地方上的势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几个回合下来,刘岱在兖州可说是吃了几个大亏,差点弄得寸步难行。刘岱也知道这是乔瑁在捣鬼,可在兖州地盘上,他刘岱算不上强龙,乔瑁却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所以刘岱也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先和乔瑁耗着。
这次曹操与刘虞闹翻,给了刘岱一个很好的报复机会。要说这个乔瑁,却也是个怪人,他和曹操的私交不错,看到曹操吃亏,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也很生气,但他却没有像鲍信、张邈一样离开洛阳。为什么?就因为乔瑁平日便自诩为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他和曹操有交情,那是私交,讨伐董卓,那是公事,公私岂能混淆?所以乔瑁没有走,还是继续留在洛阳,克尽职守的完成自己作为一名大汉忠臣的使命。
只可惜,乔瑁的这种想法注定是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了。应该说,在一个即将到来的乱世当中,有着这种天真想法的人肯定是要吃大亏的。乔瑁在这个时候忽略掉了他最不该忽略的人。刘岱对乔瑁的怨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来的时候在兖州他不敢轻举妄动,可现在乔瑁已经离开了兖州,就如同鱼儿离开了水一般,刘岱想要报复的话,这段时间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不过,因为大家都属于为国讨贼的志士,所以在联盟前期刘岱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来对付乔瑁。
不过现在借口已经是现成的了。乔瑁与曹操交好,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就算他自己不承认,也不妨碍别人在他的身上打上曹操集团的印记。而刘岱则是铁杆的刘虞一党,如今曹操和刘虞闹翻,刘岱和乔瑁自然也就成了不共戴天的对手,这不就是向乔瑁报复的最佳借口吗?!正如陈宫所说,刘岱这个人是个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之辈,根本成不了大事,如今为了一点个人的恩怨,刘岱竟然要不顾后果的向乔瑁开战,这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当然刘岱在对付乔瑁的时候还是耍了一点小心眼,他并没有直截了当的去找乔瑁的麻烦,而是派了一个亲信到乔瑁的军中借粮。乔瑁对刘岱也是绝无好感,但出于公心,乔瑁还是很希望能够和刘岱和平相处的。刘岱遣人来向乔瑁借粮,从心里来说,乔瑁很想答应,但问题是,他自己现在的粮食也不多了。东郡本来就是兖州下属,兖州粮食收成不好,事实上也就是说东郡的收成也不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担心会进一步加深两人之间的矛盾,但乔瑁还是很遗憾的拒绝了刘岱的要求。
乔瑁的拒绝,给了刘岱一个报复的口实。初平二年六月,兖州牧刘岱突然带兵闯入东郡太守乔瑁的营寨,乔瑁措手不及,被刘岱杀死于乱军之中,乔瑁手下皆降。刘岱袭击了乔瑁,这是一场卑鄙的偷袭,这次一次不宣而战的卑鄙偷袭,这是一次对联盟内部的盟友不宣而战的卑鄙的偷袭!头大无脑的刘岱,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作下了令世人所不齿的事情,也让天下人对讨董联盟失去了最后的信心。
这场内讧,导致了一个诸侯的灭亡,也导致了另外两家诸侯的离开。徐州牧陶谦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说不准什么时候也被人不明不白的杀死,这样没有安全感的联盟换了是谁,都不敢再呆下去了。而北海太守孔融则是不齿于这种连自己的盟友都能下得去手的人,作为孔子的嫡系子孙,孔融有着作为儒者的尊严,这种尊严令他无法和一个卑鄙小人为伍。
对于刘岱的行为,刘虞也同样是不能接受。刘虞本人是个深受儒家理念熏陶的长者,他一生笃信忠厚仁义,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于刘岱这种打着为他刘虞出气的幌子,公报私仇,无耻偷袭的人,刘虞打心眼里厌恶,因为同是宗室,作为宗正卿,刘虞声色俱厉的将刘岱训斥了一顿。哪知刘岱现在已经今非昔比,终于铲除了对手的他自信心爆满,如今他已经满脑子只想着马上回到兖州,好好的尝一尝作为一州之主的味道,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刘虞的训斥。只说了两句,刘岱便怒气冲冲的挑帘而出,带着自己的兵马回转兖州去做他的土皇帝美梦了。
可怜偌大的一个联盟,十六路诸侯,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张超留在洛阳,刘虞这个盟主就可说是真正的光杆司令了。残酷的现实让刘虞万念俱灰,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为国分忧,为国除贼,到头来都不过是一个笑话,一场闹剧,而自己这个所谓的联盟盟主也不过是个无用的幌子。
就在刘虞无精打采的想要带着自己的兵马也离开洛阳的时候,忽然有亲信来报:“益州牧刘宇的部队,已经来到洛阳城外了!”
第五十二章 刘伯安图谋天子建 南中郡蛮族犯边关
如果是在一年前益州军来到的话,刘虞会十分高兴,因为益州牧刘宇的人望和能力都是无可媲美的。如果是在半年前虎牢关一战时益州军来到的话,刘虞同样会十分高兴,因为那样的话,虎牢关、董卓都不会成为什么了不起的阻碍。如果益州军在两个月前来到的话,刘虞虽然心里会不舒服,但依然会很高兴,因为有了刘宇的力量,联盟就不可能走上分裂的道路。
可当益州军现在来到洛阳城外的时候,刘虞的感觉就只剩下愤怒了,联盟已经分崩离析,他这个盟主差不多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而刘宇却在得到了四郡的土地之后,在他刘虞最丢脸的时候带着部队跑了过来,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难道是来看笑话的吗?
不过心里不舒服归心里不舒服,但刘虞却不能把人家益州军拒之门外,毕竟刘宇还是响应讨董的诸侯之一,而且是最强的诸侯,和刘宇闹翻,后果会比和袁术闹翻更为严重!所以刘虞马上吩咐手下亲兵马上将刘宇请进来。
在刘虞看来,既然益州军来到了洛阳,那么肯定就是刘宇亲自率兵前来,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亲兵带进来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进来的总共有三个人,一个青年文士,还有两个气度不凡的将军。
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刘虞奇怪的问道:“不知三位是…”那个青年文士很明显是三个人的头领,看到刘虞一脸迷惑,嘴角微微一挑,淡笑道:“益州长史郭嘉,见过盟主!”刘虞一愣,他是听说过郭嘉的名字的,知道这是刘宇手下的第一号智囊,不过,自己让人去请益州的主事之人,怎么这个郭嘉跑过来了?
郭嘉没有再理会刘虞的不解,继续介绍道:“这位是讨逆将军张辽,这位是安国将军高顺。”郭嘉在介绍张辽和高顺的时候,特意提起了两人的官职。一般的来说,各地州郡的最高行政掌管,比如太守、州牧之类的,都享有一定的官员任免权力,但总的来说,汉代对文官的官职管理的比较松散,对于一个州来说,就有长史、司马、主簿等位阶不低的文官职务,但武将的官衔就相对的少多了,数来数去,最高也不过是都尉的官衔,至于将军的称号,却不是地方行政官员能够任命的,只能由朝廷进行册封。
刘宇手下的文武其实都挂着一个朝廷的官职,这是上一次刘宇去要求朝廷颁下重新划定益州郡县的旨意的时候一并要求的,益州所有的官员都获得了一个朝廷上不低的官职,反正朝廷在董卓的手中,对于竭力想和刘宇搞好关系的董卓来说,这些不要钱的官职,要多少有多少,当然是放量供应了。其实就连郭嘉也有一个朝廷的官职,是谏议大夫的头衔,只不过郭嘉也明白,刘宇这么做,也不过是要给益州的文武身上批上一层光鲜的外衣而已,所以他在这里还是以自己在益州的官职作介绍。
明白了这三个人的身份之后,刘虞先和他们寒暄了几句,而后奇怪的向郭嘉问道:“郭长史,不知道刘益州现在何处呢?怎么他自己不亲自过来?”刘虞说这话的口气就已经是有点不太高兴了,他现在怎么说都是联军的盟主,虽说现在就剩下了一个空架子,但名份毕竟在那里摆着,就算刘宇的身份高,无论怎么说,也都应该亲自来拜见自己的。
郭嘉听到刘虞这个问题,笑了一下说道:“启禀盟主,我家主公刘益州这次并没有来,益州军来到洛阳的有两万人,全部由在下和两位将军率领。”“刘益州没有来?”刘虞一愣,神色间露出掩饰不住的失落,他本以为刘宇是亲自前来的,这样至少能给他张张脸面,但没想到刘宇竟然只派了一个长史和两个将军来到洛阳。
“刘益州这次为什么没能亲自前来呢?”刘虞有些丧气的问道。郭嘉回答道:“盟主,我家主公本来是要亲自到洛阳来拜会盟主的,不过在上庸临时除了一点事情,我家主公不得不留下处理,所以,便差遣我们三人到洛阳来了。”刘虞听了郭嘉的解释,虽然知道这话的真实度不高,但还是点点头道:“原来元瞻是政务缠身,这也怪不得他。唉,自从在幽州一别,一晃已经一年没有见面,大家都是宗室兄弟,我也着实有些想念元瞻,这次不能相见叙旧,真是可惜。”
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刘虞又向郭嘉问道:“郭长史,不知元瞻这次差遣三位来,是否是有什么事情要办?”郭嘉拱拱手道:“回盟主,我家主公这次派我等来,一来是看看盟主是否有何差遣。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郭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眼瞟了刘虞一眼,刘虞做为一个政治家,如何听不出郭嘉这个停顿的意思,而且他一直注意着郭嘉三人,所以郭嘉那满含深意的一瞟也尽收眼底。
脸上微微一红,刘虞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唉,刘某无能,进不能统帅群雄为国家效力,退不能调和诸侯保境安民,以至于联盟四散,这都是刘某的过错啊,唉,论天下大才,以元瞻为最,试想,若是由元瞻来担任这个盟主,只怕洛阳早已被攻下,而董贼也早就授首了。”郭嘉听了刘虞的话,心中暗暗想到:都说这刘虞很有长者仁厚之风,如今听他这番话,却原来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表面上是责己情切,但事实上却是把自己的主公也拉了进去,听着是好话,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讽刺刘宇身为朝廷大臣却不积极的到虎牢关,到司隶来为国效力。
虽然听出了刘虞话语中的夹枪带棒,郭嘉却也不去点破,毕竟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必要和刘虞起冲突,所以他笑着说道:“盟主何必这么说呢,盟主带领诸侯在司隶与董卓大战一年,终于攻克虎牢,收服京师,将董卓赶回了关中,这份忠义和这份功劳天下皆知,盟主的声名也是如日中天,这些也就足够盟主自傲了!至于说现在的这种状况,其实盟主也没有必要太过在意,所谓人各有志,各路诸侯都有一片报国之心,但离开治所日久,辖区呢政务繁杂也是正常的事,他们暂时离开也在情理之中,这与盟主无干,相信他日诸侯元气恢复,盟主只需要振臂一呼,天下之士自然会再次奉您为盟主的!”
总而言之,郭嘉是竭尽所能的夸赞刘虞,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虞被郭嘉这一番话说的很是飘飘然起来,一开始的那些烦心感觉也都淡了不少,不过郭嘉刚才说到这里探视军情只是他们到这里来的一个理由,有第一个就肯定有第二个,于是刘虞接着问道:“适才郭长史说一来是为了看视军情,不知道这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呢?”
郭嘉笑道:“这第二点也算是我益州的私事。记得开战之前,我家主公将天子剑借于盟主号令群雄,如今董贼远遁,诸侯各归治所,联盟之事已了,所以我们这次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将天子剑护送回益州。”
听了这话,刘虞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相当不高兴的说道:“郭长史,如今董贼未曾除得,陛下也没能救得,天下尚未平定,这讨董之事还远远没有完成。刘某既然顺从天下诸侯之意忝列盟主之位,那就要兢兢业业,直到完成匡扶社稷之事方可。天子剑是先皇赐予刘益州诛除天下无道所用,如今刘益州忙于开疆拓土,无暇为天下诛除奸佞,这天子剑在刘益州的手中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而当初刘益州既然看得起刘虞,将天子剑相赠,那刘虞自然不能有负所望,当要完成除贼大业,才好将此剑奉还,那也不损刘益州的一番美意啊!”
张辽、高顺两人听了刘虞的话,脸上都露出不悦之色,这简直就是强借不还嘛!难道这个刘虞当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个摆设吗?而郭嘉听了之后,脸上笑容未变,语气也依然淡定的说道:“盟主,我想,有件事情您可能弄错了,我家主公当日只是将天子剑暂借于盟主而已。天子剑乃先帝御赐之物,岂能随便相赠,我看盟主大概是口误吧。况且我家主公借剑之时就已经说的很清楚,这天子剑只是在盟主执掌联盟之时使用,而今联盟已散,此剑当然要物归原主的。当然,请盟主放心,若是日后山东诸侯再结联盟,我家主公必然再次推举伯安公为盟主,并将天子剑再次借于盟主!”
说完之后,郭嘉拱拱手道:“眼看天色不早,我们也就不在这里打扰盟主了,就此告辞!”说完,与张辽、高顺两人行了个礼,便退出帐去,剩下一个刘虞在帐中干瞪眼。郭嘉要取走天子剑,刘虞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拦,因为打从天子剑来到之后,就不曾在刘虞的手中,那护剑的四人果然如他们开始的时候所说的,和天子剑形影不离,而他们休息的时候则是在张林的营中,所以刘虞虽然有心强占,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连番碰壁,刘虞气愤难消,当下传下命令,全军明日撤兵,班师回幽州。消息很快传到了刘备的帐中,刘备虽然也很可惜天子剑到最后都不能落到自己手中,但还是被李林的一句话所振奋,李林说的是:“主公,刘虞命不久矣!”
广陵太守张超的大寨,少将军张林帐中,张林正设宴款待郭嘉三人。说起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大家都是刘宇的臣属,所以彼此间相处的倒也融洽。
酒宴间,张林向郭嘉问道:“奉孝先生,主公当真是因为上庸有事,才没有亲自前来吗?”郭嘉苦笑了一下道:“主公确实是有事才不能来,但有事的地方,不是上庸,而是南中!”
第五十三章 孙清晓请命征南
自从刘宇进入益州主政之后,益州南部就一直是刘宇集团的一块心病。从本身上来说,南中这个地方,刘宇并不是十分看重,除了山险水恶以外,落后的农业生产水平以及当地人的文化发展水平都让刘宇提不起兴趣,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南中在地理位置上属于益州的心腹之地,不得不重视的话,刘宇恐怕压根就不会打南中的主意,毕竟大汉和益州的相连的其他地方,不管是益州也好,雍凉也好,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比南中有攻取价值。
但问题是南中的位置太敏感。当年刘宇之所以选择益州,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益州的崇山峻岭为它提供了一道绝佳的自然屏障。就像江东有长江做为保命的屏障一样,这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也足以保证刘宇在出兵的时候可以免除一切后顾之忧。当年汉高祖刘邦之所以能够无所顾忌的和楚霸王项羽死拼,原因就在于他每次出兵都不必担心自己的后路被抄,最不济也能够退回川中固守,依仗着山川之险,照样有很大的把握割据一方。
历史上的蜀汉国力在同时期的三个国家之中最弱,但却顽强的存在了半个世纪之久,而且在这中间还成为了当时三国中的第一强国魏国的心腹大患。这里面诸葛亮固然是个很重要的因素,但能让诸葛亮最大限度发挥他的才能的后盾就是益州的易守难攻。蜀汉的人口最少,所以在三国之中兵马也是最少的,与魏国和吴国很轻松的就能够弄出十万大军到处跑不同,诸葛亮费尽心力才在训练出一支十万人的常备军,如果不是因为防卫益州本土所需的兵马很少的话,估计诸葛老大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只能望魏兴叹了。
不过诸葛亮在全面北伐之前,力排众议所做的一件事就是收服南中。诸葛老大是三国中屈指可数的大才,他之所以在蜀汉元气尚未完全恢复的时候,不顾众人反对,不辞劳苦的跑到鸟不拉屎的南中去的原因就是他也很清楚的明白南中对于整个益州的关键。总之一句话,不求南中对于益州有什么助益,也不求从此能够牢牢的控制南中部落,只求这些蛮族不在后面扯益州的后腿!就单纯是为了这种原因,诸葛亮的南征也是势在必行。
如今刘宇集团也同样面对着这样的问题。说实话,这些年来刘宇一直在谋求一种和平手段能够将南中的部落安抚下来,让他们能够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上过和平的生活,但可惜,事实证明,刘宇的这个和平共处的计划彻地破产了。
尽管刘宇采取了很多的政治优惠,但南中蛮族还是采取了最极端的回应方式,于初平二年四月悍然出兵袭击了益州南部的建宁郡,好在建宁太守朱叙拼死守城,而驻守犍为的张任、严颜也及时从情报局那里得到了情报,很快出兵救援建宁,这才粉碎了南中蛮族的这次进攻。不过从情报局传来的情报来看,这次袭击还只是一个前奏,如今的南中各部落已经基本上达成了一个协议,用不了多久,在他们准备完毕之后,就会大举入侵刘宇集团所控制的益州南部各郡。
这个情报让张任和严颜都感到十分头痛。他们手中虽然有五万人马,结合起地方上的部队,总数也能达到八九万人,但问题是这场仗如果真的打起来,那就会是一场关系到整个益州未来局势的战争,而这种层面的战争的重担,还不是张任或者严颜能够独立承担起来的。所以他们马上就奏报成都,希望成都能够指派一位才德兼备的人来担任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的主帅。
谁都无法想到,这份奏章在送到成都之后,竟然会得到一个让益州集团上层极度震惊的答复。当时刘宇还统兵在上庸安排善后的事情,所以张任等人联名的奏章就被报送到了军机处留守,同时也是辅官之首的刘晔手中。对于南中的形式以及南中对于益州集团的重要性,自然瞒不过极富战略眼光的刘晔,他很清楚的直到,这一仗不打则已,只要开战,那就一定要将整个南中地区平定。可是现在益州的主要军事力量都分布在汉中和上庸地区,留在益州本土的将领,能够征战沙场的很多,但能够统筹全局,担负起平定南中的帅才,却是几乎没有。
在刘宇军中,不乏大将,比如张辽、赵云、许褚、张合、甘宁等人,都是千军不易的大将,但因为年龄和阅历问题,现在能够独当一面的,现在也只有赵云、甘宁和张辽三人,而现在这三个人都各有军务在身,根本无法调回,所以刘晔在左思右想之下依然是不得要领,最后也只好将这件事上报给益州留守孙琳,请她做决断。
这份告急奏章在孙琳的手里停留了三天,就在刘晔心中着急,想要求见孙琳讨要最后定论的时候,孙琳却将一个让刘晔大为震惊的决定抛到了他的面前,那就是孙琳决定自己亲自挂帅,在成都点起三万兵马之后,去犍为会合张任、严颜所部,同时从附近州郡增调两万人,会合成十万大军,讨伐南中。
得到这道命令,刘晔愣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发了半柱香时间的呆。孙琳要挂帅征讨南中?!这让刘晔的脑子里一阵轰轰乱响。当然,刘晔绝不是不知道孙琳的本事,他也算是跟随刘宇夫妇最久的幕僚了,在刘宇刚刚当上谯郡太守的时候,他刘晔就被自己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故旧兄长拉下了水,成为刘宇集团中最为重要的臣属之一。和刘宇夫妇共事了这么多年,孙琳的能力有多强,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刘晔却是一清二楚。虽然身为女子,但却有着不下于刘宇的广博学识,不凡的政治手腕、卓绝的理财能力以及满腹的韬略。在武艺上,刘宇军中的武将能胜过她的几乎没有,就是许褚、赵云在孙琳的红鸾宝刀下面,也不过是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平手之局。至于说战阵之道,对于自黄巾起义时开始就一直跟随在刘宇身边身经百战的孙琳来说就更不在话下了。
总之,凭孙琳的能力,莫说担任一个平南元帅,就算是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未必不称职,当然,这个前提是如果她身为男儿身。无可置疑,刘晔看到孙琳的这个决定,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这并不是他怀疑孙琳的能力,而是实在是太敏感了!不为别的,就冲着她是刘宇的元配这一点,就足以让刘晔在心里反对她南征的这件事了。
纵观汉朝四百年的历史,内侍与外戚之间的斗争屡见不鲜,总的算起来,还是外戚给汉朝造成的麻烦多一些,西汉的王莽直接结束了长大二百年的西汉王朝,要不是光武帝刘秀雄才大略,没准汉朝在二百年前就已经交待了。东汉的霍光,权倾朝野,上上下下只知道有骠骑,不知道有天子,总算这个霍光没有王莽那么大的野心,否则东汉是不是能走到今天也还是个未知数!
外戚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权力?很简单,权力来自太后!汉朝的皇帝继位之初大多幼小,不得已只好由太后临朝,不过汉朝的列祖列宗们已经被当年的吕后弄怕了,所以明令太后临朝只能听政,而不能治政,所以太后只能指派得力的大臣做为辅臣来处理朝政,而这个辅臣,往往就落到外戚的手上。
孙琳是穿越来的人物,所以外戚是一点影子都没有,但她本身的才干以及刘宇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放任态度,都让刘宇集团中的臣属们更加的不安,当年的一个吕后,才能不见得多么的惊世骇俗,就已经能够闹出了天大的风波,如今自己主公的元配夫人才干惊天动地,要是日后她也要行吕后之事,谁能管得了?刘宇日后肯定是要成为皇帝的,这一点是刘宇集团内部的共识,他们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来倾尽全力的辅佐刘宇,所以像刘晔这样铁定能够成为刘宇朝廷的三公重臣的人,他不可不对日后铁定的皇后孙琳产生忌惮。
刘晔这样的旧臣都反对孙琳挂帅,那么其他两省的官员态度如何可想而知,孙琳的这个决意被三省联名封驳了回来。如今益州集团对三省六部制已经完全习惯,所以即便孙琳是益州留守,面对三省的封驳,也不好强行更改。不过这件事似乎是在孙琳的意料之中,因为她在受到三省反对之后,很沉着的将所有的情报以军机处的名义报送刘宇,由刘宇来亲自做决断。
因为这样做是按正规的程序来的,所以成都的三省官员无法从中拦阻,鉴于刘宇对自己夫人的一贯放任态度,三省的主要官员陈群、崔琰等人纷纷书写奏章,发往上庸向刘宇陈述其中的厉害,希望刘宇能够为了长远考虑,驳回孙琳的这个请求。
不过,很可惜,陈群等人注定要失望了,因为等了一个月之后,从上庸传回了刘宇的谕令,明确的告诉众人,他同意由孙琳挂帅南征,同时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刘宇将在近期回成都,亲自为孙琳主持拜帅仪式!
第五十四章 孙清晓成都掌帅印 刘元瞻整军入汉中
“如此说来,这次夫人是肯定会挂帅征南喽?”张林向郭嘉问道。郭嘉有些无力的点点头道:“应该是如此,虽然成都已经乱成一团,三省、六部还有军机处的人都上表章劝阻主公,但,主公似乎并不以为然,所有的表章递了上去就没有了下文,想来是都被主公给搁置了。”
张林点点头笑道:“这倒是也符合主公的脾气,咱们主公,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真要是他认准的事情,那就肯定是更改不了的!”这是张辽在一旁摇摇头说道:“其实以夫人的大才,想要平定南蛮简直是轻而易举,成都的人管的也太多了,难道他们有比夫人更适合挂帅的人选吗?”
听了张辽的话,郭嘉和李钧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苦笑,武将和文官谋臣的想法有着很大的差别,在他们的眼中,这个世界只有一种规则那就是强者为尊,他们只会去认可那些强有力的领导者,而不会去考虑其他的问题,而文官和谋臣们所要考虑的东西则要多得多。孙琳是自建军以来就一直在战场上东征西讨的宿将,现在刘宇军中的元老大将有七成曾经当过孙琳的下属,他们早就认可了孙琳对军队的领导资格,在他们眼中,孙琳只是一个能够带领将士取得胜利的可靠的统帅,而并非什么女子或者未来的皇后。
大概正因为孙琳有着坚定的军方支持,所以刘宇才会不顾文官和谋臣们的阻拦而决意让孙琳挂帅。在刘宇集团中,政治和军事的界线是十分鲜明的,军事方面的调动权和任命权都牢牢掌握在刘宇的手中,文官集团有举荐将领的权力,但绝对没有决定将领的权力,这是刘宇从后世千年的历史中得到的真理,那就是武装力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政治力量最好是尽量的摊薄,形成势力之间的均衡,从而使君主能够牢牢的控制住朝廷或者政权。
这一次任命孙琳为统帅,刘宇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文官集团的意见,因为他们的意见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刘宇很难想象孙琳日后会弄出什么所谓的后宫干政的事情。不过从文官们不断送上的奏章中,刘宇还是看到了一些以前没有看到过的新的意见。这种意见以国渊的奏章为代表。
国渊在他的奏章中表达了对孙琳挂帅将会产生的不良影响的担忧,不过他所采取的角度和别人不同,他是从刘宇和孙琳至今没有孩子的角度来切入的。刘宇和孙琳成亲已经有五年了,这期间因为种种原因,导致他们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因为是后世人的缘故,两个人都对生孩子这件事不是很在意,毕竟在后世的时候,孙琳本人就并不是很想要孩子,而刘宇更是觉得家里面是不是应该多一个人根本就无所谓,在他看来,孩子虽然被称为是什么爱情的结晶,但,养起来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两人现在虽然还没有一男半女,心里却也不着急。
他们不着急,他们手下的这些官员们可是急得不得了。晚婚在古代人的眼中就已经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了,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晚育,刘宇集团中已经有很多人被自己的主公夫妇的私事弄得头痛不已了。古人说,天子无家事,做为封建制度下的统治者,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集团或者政权的运行!
在刘宇手下这些官僚们的眼中,主公夫妇能有一个嫡长子,是刘宇集团能够持续稳固的保证。现在毕竟是创业时期,想要得到天下就一定要经历残酷的战争,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能拍着胸膛说自己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刘宇虽然是一军主帅,但他这个人从来不愿意窝在后方指挥,往往都是站在战阵的最前面甚至亲自上沙场征战,刀剑无眼,要是哪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要是集团中没有继承人的话,这个集团将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孩子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但事实上,在这个乱世中,不得不为这种事情担心的,大概也就只有益州的官员了,其他的枭雄,哪一个不是子女满堂了!像孙坚这样和刘宇差不多岁数的人,他的长子都能够冲锋陷阵了!
当然,如果只是一个继承人的话,谋臣们还可以等,但问题是如果这第一个继承人不是孙琳先生出来的话,怎么办?刘宇不止一个老婆,家里还有一个妻子蔡琰呢,虽然现在也还没有什么动静,但如果蔡琰比孙琳早一步生下男孩,到时问题就麻烦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日后孙琳再生下男孩的话,围绕着立长还是立嫡的问题,肯定免不了又是一场官司。从这个角度来讲,就必须从现在起控制住孙琳手中的权力,免得到时在帝后之间产生不可弥补的矛盾和冲突。
当刘宇看到国渊的这份奏章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为什么古代人的思想这么复杂呢?自己有没有孩子在他们眼中都成了天大的事情。不过刘宇也能够理解这些官员对自己的忠诚和关心,他自己其实也很纳闷,为什么自己和孙琳一直就没有一个孩子呢?做为现代人,他可清楚的知道这生孩子是两个人的责任,难道自己的身体有毛病?刘宇不自觉的想起了黄大大书中的那个穿越名人项老大,他不就是被穿越搞得无法生育吗?难道老天爷也要和我开这么一个玩笑不成?想到这里,刘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马上安慰自己道:不会的,我人品这么好,怎么会这么倒霉!
经过十天的奔波,刘宇总算是赶到了成都,因为是轻装简从,而且事先并没有通知益州官员自己的回城日期,所以刘宇回到成都的事情,成都城内的官员们都还不知道。一路来到自家州牧府,刘宇不敢从前门进,因为前院是平日处理政务的地方,难免会有官员进进出出。来到后门,刘宇的亲兵敲开院门,看门的家人在看清来人竟是自家主公的时候,也不禁惊讶万分,刘宇则在吩咐他们暂时将此事保密之后问道:“夫人现在何处?”看门家人连忙回禀道:“夫人正与二夫人还有小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
听到孙琳和蔡琰在一起,刘宇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孙琳这个人一向是外刚内柔,别看表面上坚强似铁,但却是个心软的人。从自己在家中的一些心腹那里知道,孙琳刚回来的时候,面对蔡琰还是有那么一点芥蒂,两人相见的时候也多少有点尴尬。不过蔡琰做为大儒蔡邕的女儿,自然懂得该怎样对待夫君的元配,每日早晚到孙琳这里来请安,同时平日里也按足了规矩,小心翼翼的侍奉孙琳。
这在古代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平妻,在对待元配夫人的时候,也要毕恭毕敬的伺候。但蔡琰的这些做法落到孙琳眼中却是让她又尴尬又感动,说起来,她和蔡琰当年的私交也不错,按照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她们也算是不错的朋友,孙琳虽然来到汉朝也不短了,但对于那些所谓的封建礼法却是不屑一顾,压根就没把那些所谓的规矩放在眼中。
孙琳心里也清楚,在这个社会中,蔡琰其实并没有错,如果一定要说有过错的话,也只能怪自己的老公意志不坚定。如今蔡琰这么一个气质高洁的女子连日来如此战战兢兢的向自己陪小心,孙琳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被感动了,更何况她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几天的功夫不到,她对蔡琰的那一点芥蒂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毫不犹豫的将蔡琰所遵循的那些臭规矩全都踢到一边,然后拉着手足失措的蔡琰说道:“琰妹妹,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只要守着咱们自己家的规矩就行了!让那些罗嗦的礼法都见鬼去,咱们家的规矩就是一视同仁,百无禁忌!”
这下子轮到蔡琰不自在了,她从小所受的礼法教育被孙琳推翻的干干净净,孙琳每日拉着她一起吃饭,一起在后花园中游玩,一起谈诗论词,一起听风赏月,对她就好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毫无一点元配夫人的架子,这让蔡琰在感动不已的同时,也真的将孙琳当作自家的亲姐姐来看待。她们两人相处融洽,最高兴的倒是貂蝉,因为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夹在母亲与好友中间左右为难了。
让左右暂且退下,刘宇一个人来到后花园,后花园虽然很大,但凉亭却只有一个坐落在明月湖旁边的落花亭,所以刘宇便信步穿过花间小径向落花亭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凉亭方向传来,刘宇一愣,停住脚步仔细倾听了一阵,听出这是后世的一首名叫《假如还有约会》的歌曲的曲调。“原来是琳琳把她的拿手绝活拿出来了。”刘宇心中好笑的想到。
要知道,孙琳对古琴古筝一窍不通,但却对古代的横笛演奏有过一定的研究,虽然是出于一时的兴趣,但她这个人做事一向就是要做就至少要入门,所以她的横笛演奏水平也确实有几分火候。蔡琰精通琴技和乐理,但对于横笛吹奏却是一般涉猎而已,孙琳那还过得去的吹奏技术加上有来自后世的一些歌曲做为支撑,演奏起来,却也的确是让蔡琰这小姑娘心折不已。所以两人在音律方面也有甚多的共同语言。
悄悄的走近落花亭,刘宇一眼就看见孙琳和蔡琰、貂蝉三人正坐在亭中,其中孙琳正背对着刘宇,手中拿着一根翠玉横笛吹奏着,而蔡琰和貂蝉两人也入神的倾听着。刘宇轻轻的走向凉亭,脚步的声音一下子惊动了蔡琰和貂蝉。乍一看见刘宇,蔡琰两人都是惊讶万分,蔡琰就想站起来,却被刘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止住。既然回来了,刘宇就想要和孙琳开个小玩笑。他知道孙琳在后世吹奏最熟练的就是现在的这首曲子,而且每次吹奏的时候都及其专注,差不多达到心外无物的境界了。
慢慢的来到孙琳身后,刘宇慢慢的伸出两只手,忽地一下,突然蒙住了孙琳的眼睛,掐着嗓子瓮声瓮气的说道:“知道我是谁吗?”孙琳的身体在刘宇的手刚刚蒙住她的眼睛的时候猛地僵硬了一下,但马上又软了下来,此时听到刘宇说话,二话不说,一个肘击,狠狠的打在刘宇的肚子上。孙琳的力气何等之大,虽然其中开玩笑的成分很大,但就这一下子也足以让刘宇呲牙咧嘴的将两只魔爪收了回去,改变任务,去照顾他自己的肚子去了。
孙琳转过脸,一双眼睛似嗔似喜的看着刘宇,笑着说道:“天下之大,能够悄无声息的跑到益州州牧府的后花园,而且有心思搞怪的,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了,还猜个什么劲儿!”刘宇揉了揉肚子,咧咧嘴说道:“我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嘛!哪知道你竟然真的下得去手!”孙琳噗哧一笑说道:“这叫自作自受,怨不到我头上!”
两个人正说着,蔡琰已经站起来,想向刘宇行礼。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汉代有礼法,妻子见到丈夫也要行礼,这是人伦之礼!孙琳眼尖,一眼看出了蔡琰的想法,于是一把拉住蔡琰道:“文姬,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在这个家里没有那么多的俗礼,你也是他的妻子,用不着向他行礼的!”刘宇也连忙笑着说道:“琰儿,你琳姐姐说的没错,在咱们家里,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你不用老是这么多礼!”
蔡琰听着刘宇的话,轻轻一笑道:“是,相公。”但她没有坐下,而是向孙琳说道:“姐姐,相公一路辛苦回到家里,我先去给相公准备茶点吧。”孙琳刚想说把这些活儿交给家丁就可以,但刘宇却抢先一步说道:“”还是琰儿想的周到,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尝到琰儿的手艺了,今天就辛苦你了。接着转头向貂禅道:“蝉儿,你也去帮帮你琰姐姐。”
貂禅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和蔡琰两个人离了凉亭去准备茶点小菜了。孙琳看了一眼她们两人离去的背影,扭头笑着向刘宇问道:“说吧,为什么故意把蝉儿她们两个支开?”刘宇则是嬉皮笑脸的拉起孙琳的手说道:“老婆,我这不是为了给咱们两个制造一个两人世界嘛!你真是不懂得体谅我的苦心!”孙琳脸一红,啐了一口道:“少来这套,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你这次回来无非就是为了我领兵南征的事情,怎么,有什么要训示的吗?”
刘宇一笑说道:“行了,我哪有胆子训示你呢!”说到这里,刘宇叹了一口气道:“只不过,我是觉得真是委屈你了。南中对益州意义重大,必需保证南中的稳定,我们才能放心的逐鹿天下,可是南中的情况复杂,必须有一个同时拥有军权、行政权以及外交权的能够代表益州的人前去征讨。我现在忙于西北的事务,无暇难顾,结果要害的你要不辞劳苦的往南中跑这一趟。”
孙琳拉着刘宇的手,轻声笑道:“行了,别在这儿肉麻了,我不过就是去云南转一圈而已,后世的时候咱们也没去过云南,这次我倒是可以弥补这个空白了。”刘宇斜了她一眼道:“现在的南中可不是后世的云南,这一路上山险水恶不说,恐怕还会有很多毒虫猛兽,比如蜘蛛啦,蜈蚣啦,蝎子啦,最重要的,应该还有…小强!”他嘴里每说出一种昆虫,孙琳的脸色就白了一分,等到最后,孙琳干脆将刘宇的手一摔,气愤的说道:“好啊,你就在这儿打击我吧,要是把我惹急了,本小姐还就不去了,你自己慢慢到南中去转悠吧!”
刘宇连忙陪着笑向孙琳道歉,而后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告诉你,南中偏僻,一切都要保重!唉,咱们成亲以后,这些年来,一直是聚少离多,等这些事情了结一下,咱们就好好的放松放松!”说完,他看着孙琳眨眨眼睛道:“不过,在出征之前,咱们还是先把欠下的多少补回一点来吧!”
初平二年,夏七月,益州牧刘宇在成都登点将台,拜孙琳为帅,令统兵十万,南征南中。同日,下令驻扎在上庸的三万人马,休整之后,立即前往汉中,整顿军备,伺机北伐!
第五十五章 上庸城新官上任
让孙琳南征南中也是刘宇在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历史上诸葛亮在蜀国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还要亲征南蛮,就是因为征讨南中的度很难把握,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就这一点而言,刘宇和孙琳都是十分赞同的。本来这件事应该是刘宇亲自领兵前去,但成都还有汉中都有一大摊子的事情没有了结,比如和董卓集团的关系,收拢从董卓那里逃来的民众,最重要的,还有扶持张鲁完善道教教义,从新打根基,正式确立一个全国范围的正式道教。
这几件事都是刘宇才能做的,因为仅就道教创立这一件事而言,孙琳就没有办法胜任,所以也只好委屈孙琳走这一遭了。不过刘宇对这次征南并不是很担心,孙琳虽然并不是很熟悉三国的历史,但诸葛亮是怎么把那个孟获抓了七次又放了七次,南中的什么四大毒泉之类的孙琳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在南征的部队离开之后,刘宇在几日后就带着亲卫赶往汉中,因为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成都虽然固若金汤,但毕竟地处川中,消息传递不便,一味的遥控指挥可不是刘宇的作风,所以他才命令在上庸的三万大军休整之后,直接前往汉中,毕竟那里才是战争的第一线。
孙琳临走的时候,身旁的谋士是刘晔和程昱,武将是张合、许褚、吴懿以及冷苞、高沛、张翼、张嶷等一干刚刚从下层提拔上来的川将,这些川将虽然还都年轻无法担当一面,但却也是益州的最后一批家底了。如此一来,他们夫妇一南一北,带走了益州全部的二十万陆军,整个川中几乎变得不设防起来,总算益州地险,也不用担心后院失火。至于刘宇集团的政府机构则还是留在成都,毕竟汉中的南郑城比不上成都城气派,刘宇琢磨着等以后打下了西京长安,处理掉汉献帝这个麻烦的包袱之后,再一次性的将大本营搬去关中。
因为刘晔要随军南征,所以成都留守的重担就落在了尚书左仆射陈群的身上。虽然在这次南征选帅的过程中,陈群和刘宇夫妇的意见相左,但刘宇对于他的忠心还是从来不怀疑的,像他这样的世家出身的子弟,受到儒家忠孝思想的束缚远比出身寒族的人强得多,而且陈群在原来的历史中是曹魏的三朝元老,两朝宰辅,用他来当益州留守,刘宇那是放了一百个心的。不过这成都人才不缺,可刚刚得到的上庸又要派谁来打点呢?
刘宇这次出兵一口气得到了上庸、魏兴、新城三个原本属于益州的郡,按照他从皇帝那里讨来的旨意,将这三郡又重新整合为一个新得上庸郡。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只是一个小郡的上庸一下子成为下辖十县的大郡,加上这里地处益州和荆州交界的要冲,所以上庸太守的人选必须要慎之又慎的选择。不过这个人选,刘宇的心中却也已经早已有数,而且现在已经有人在招揽他了。
“云封,你是主公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说并没有行过拜师之礼,但与主公终究是有师徒之情,现在天下的形式你也清楚,只有跟着主公大干一场,才能日后封侯拜相,前途似锦啊!”在洛阳城的张林大帐中,郭嘉正在劝说张林。张林皱着眉头向郭嘉说道:“奉孝,并不是我不想去主公麾下效命,我又何尝不知道主公有天纵之资,日后必能脚踏乾坤,俯览八方,成就一代帝业,能在主公帐前效力,自然少不了荣华富贵。我所担心的,是家父放不下自己的那个广陵太守的位置啊!”
汉代以孝治国,从西汉到东汉,政府对于孝道的宣传一直是不遗余力的,所以如果张超不答应投靠刘宇的话,做为儿子的张林是绝对不能违逆父亲的。郭嘉听了张林的话,自然也能体谅他的苦衷,不过还好主公临行前给了他一张王牌。郭嘉笑着向张林说道:“云封,也就是说,只要令尊愿意到主公帐下,你也一定会来?”张林脸色一变,语气中很是着恼的说道:“奉孝,张林本就是主公帐下的一员小卒,未能回归主公麾下无非就是因为碍着家父,若是家父能够投靠主公,林自然一同前去!”
听到这里,郭嘉又是一笑道:“如此就好,云封,其实主公早就想到了你和令尊之间的事情,所以在嘉临来之前,已经有了计议。云封可带我到令尊帐中一叙,也许这问题可以迎刃而解的!”张林听了郭嘉的话,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主公的本事,当下也不怀疑,引着郭嘉来到广陵太守张超的帐中。
张超身为广陵的一方之主,对于刘宇手下第一谋士郭嘉当然是有所耳闻,前几日见到郭嘉等三人的时候,他也很是惊叹刘宇麾下竟然有如此多的文武俊杰。事实上,张超对于刘宇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和兄长张邈不一样,张超在观人方面多有心得,他能够看得出刘宇的能力,同样的,他也能够看得出刘宇的野心。这次讨董过程中,刘宇轻松的为益州拓展了千里的土地,这让张超的心中震动不已,胜利者的一个必备要素就是要心狠手辣而且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刘宇在这次的战役中无疑展示了这一点。
张超承认,刘宇应该是这个时代中最顶尖的人才,他也同样知道自己的儿子的身上已经打上了益州的痕迹,如今呆在自己身边只不过是因为孝道的束缚而已。张超也不是没有想过投靠刘宇,但他和年轻的儿子不一样,他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少年人的那种开拓精神,也没有那种为自己的前途博上一搏的勇气了。现在的他是广陵的一方诸侯,就算是徐州的州牧陶谦见到他张超都要礼数足备才行。如果真的加入了益州,刘宇还会给他提供一个那样的环境吗?
面对着郭嘉,张超的心思转了几转,终于还是决定先装傻,看看刘宇集团是否真的有诚意。“奉孝贤侄,不知你这次来找老夫,有何指教呢?”张超语气似乎很平淡的向郭嘉问道。郭嘉微微一笑,张超的心态他早就已经摸透了,如今看到张超在那里避重就轻的装傻,郭嘉站起身拱手向张超深施一礼道:“小侄年轻学浅,怎敢对伯父您谈什么指教!”张超听了点点头,心中暗想:这郭嘉倒也通晓礼数,这样一来,张超对郭嘉的印象一些下子变好了很多。
郭嘉看到张超上的得意之色,心中暗暗腹诽道:“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张超一把年纪了,却也受不得奉承!算了不要和他在这里打哑谜浪费时间,还是单刀直入,倒也能显示主公的诚意。”
想到这里,郭嘉又拱手道:“伯父,此次小侄前来,是为我家主公来恭请伯父入川的!”此言一出,张超心里就是一惊,他没想到郭嘉竟然什么废话都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这一下倒是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失神的情况下,张超面露难色的向郭嘉说道:“郭贤侄,我与刘骠骑也曾经见过几面,知道普天之下,论面相、论才干,刘骠骑都是当时首屈一指的人物,但刘益州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其中大才也是甚多,老夫年纪已然老迈,刘使君虽然是一番美意,但老夫恐怕是帮不上使君什么忙了!”
张超的言辞间颇有些闪避的味道,这也是因为他心中犹豫,思量再三都没法下决断的缘故。不过郭嘉听了张超的话,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色或者失望的表情,依然是笑眯眯的说道:“伯父年岁虽然略长,但我家主公曾经有两句诗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伯父满腹才学,一身本领,难道真的甘心在这乱世刚刚开始的时候就退出吗?”
郭嘉所吟诵的刘宇从曹操那里无耻抄袭来的诗句,让张超的眼中精光闪动不已,他自己都在问自己,真的就这样从乱世争霸的舞台上退出去吗,自问的结果是张超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
张超心灵上的波动当然瞒不过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的郭嘉,郭嘉心中暗想:张超果然还对这天下的舞台有所眷恋,看来是该开诚布公的把自家的底牌拿出来了!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郭嘉恭恭敬敬的递给张超道:“伯父,这里有我家主公写给您的一封信。”
看着张超眼睛中闪过的犹豫,郭嘉又说道:“其实这里面的东西,嘉也有幸得见,这信里是说,主公已经为伯父和云封分别从朝廷讨到了大司农和扬武将军的官职,我家主公的意思是,伯父您虽然年纪稍微老迈,但论起忠义之心,与他人相比也不遑多让,所以主公很希望能够得到伯父的辅佐,开拓一番大好前程!如果先生有意,主公马上就拜伯父为上庸太守,任命云封为上庸都尉,为主公司牧上庸地方!”
张超的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奉孝贤侄,主公真的是要封我为上庸太守?”郭嘉点头道:“没错,伯父只要安心的在上庸城助手就是了,不必操那么多的心!那些啰嗦的事情大可以交给云封两人去做就是了!”
张超沉思片刻,这个诱惑对于他来说真的很大,良久,张超睁开半闭的眼睛,向郭嘉点点头道:“奉孝,你去向主公禀报一下,就说张某愿意投入主公的麾下,出镇上庸!”
第六卷 南征北战 第一章 入冀州李林设毒计
平二年6月到12间,大汉朝的天下发的变动,兵戈四起,狼烟遍地,一个个英雄、枭雄,能才,干才,几乎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粉墨登场。而其中最为惊动世人的当属曹‘操’夺取兖州,孙坚扰‘乱’扬州以及刘虞命丧冀州这三件事了,偏偏这三件是发生的月份各不相同,所以这半年来,天下静待时机择主而‘侍’的世人可以说是一月一个“惊喜”了。
三件事中最先发生的,是七月下旬发生在冀州城的刘虞被害事件。刘虞是东汉末期的杰出政治家,是一个有着长者之风的仁厚之人,如果是在太平盛世的话,他应该是个会受百姓爱戴,百官尊重的三公级别的人物吧,不过,可惜,现在的刘虞是刘备想要在天下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最大的绊脚石!
早在还没有离开虎牢关的时候,刘备就已经被李林说服,决心舍弃那点微不足道的宗室情谊,仁爱之心,一心一意的要将刘虞铲除,而后成为幽州之主了,但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完成这桩心事。
刘备这个人,本身的谋略本就不出众,和同时代的曹‘操’相比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至于和孙权比,两个人半斤八两,只不过刘备很遗憾的没有那么牛的父兄而已。不过刘备后来能够成为一代帝王,自然也有他的本事,他用人和识人以及拉拢人的手段确实是曹‘操’和孙权都比不上的。刘备用人很现实,像那种万里挑一,而自己又信得过的人才,比如关羽,张飞、诸葛亮之类的,他会毫不怀疑的去任用他们。现在的刘备也是如此,他对李林可说是言听计从,所以对于铲除刘虞这件事,他自己根本就不费心去琢磨,只要等待李林的安排就是了。
就在刘虞和刘备带领幽州人马渡过黄河。进入冀州境内的时候,刘备期待已久的时机终于来到了!这一日,李林来到刘备地大帐之中,屏退了左右‘侍’从,而后向刘备拱手道:“恭喜主公,铲除刘虞的时机已经到了!主公很快就能将幽州纳入治下,而后一统河北,窥伺天下了!”刘备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全赖军师谋划!不过。当日军师说,刘虞若死,第一个被人怀疑的就是刘备,如今军师所说的时机到底所指为何呢?”
李林哈哈一笑。向刘备说道:“主公,今时不比往日,当初诸侯一心,刘虞并未树敌之时。他若死,天下人自然会怀疑到最终得到幽州的主公身上。不过现在的情势不同了!袁公路‘私’藏了传国‘玉’玺,刘虞和他已经势成水火,但这件事并没有公开出去。所以天下人知道的不多,所以当日我劝主公暂且忍耐。可天助主公,刘虞为了打击袁术地势力。传书于荆州刘表。让他收取南阳。攻打袁术!林刚刚得到消息,刘景升果然听从了刘虞的安排。带领五万大军一举攻克了南阳,击败了袁术兄弟的兵马,而袁术不得已,已经带着败兵逃到淮南去了!”
刘备听了这个消息,脸‘色’一变,叹气道:“一方传国玺,竟然惹出这么多血雨腥风,真是让天下忠臣义士寒心!”说到这儿话头一转道:“军师,说到底,这是刘景升与袁公路之间的事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林笑道:“主公,那刘景升乃是一方枭雄,统领荆州多年,难道他就那么甘心被刘虞驱使吗?袁术虽然匿了传国玺,但并没有任何证据,袁家四世三公,实力之强,岂是可以随便结怨地,袁家兄弟就算败了一阵,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到了淮南,必然能够东山再起,这些利害刘景升看得很清楚,他之所以冒险出兵,不过是因为益州刘宇对他‘逼’迫太甚,他想要得到传国玺对刘宇进行制衡罢了,但又不想和袁家变成不死不休之局,所以他攻打袁术的时候,就将刘虞写给他的信函当着大小三军的面读了一遍,并声称自己只是奉了讨董盟主之命,讨伐背叛联盟地叛徒!”
刘备听了李林的话,愣了半晌,摇摇头道:“我只道荆州刘景升乃是风流儒雅的翩翩君子,没想到却也是这等心机深沉之辈!不过,这次刘虞可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和袁术地这个仇只怕是解不开了!”李林点点头道:“主公所言不差,刘伯安和袁公路之间已经是无可调和了,不过这恰恰是主公的机会!刘表和袁术的这一战是在半月之前地事情,因为路途较远,所以直到现在才传到这里,但在中原一带,老百姓都知道刘虞和袁术地这桩不共戴天之仇了,所以如果此时刘虞身死,天下人只会怀疑到袁术地头上,而不会与主公有什么瓜葛了!”
听到这里,刘备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军师真是妙计。但不知要如何除掉刘虞呢?莫非要派人刺杀于他
备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几丝厉芒,他不是毫无根话,事实上,刘备的身边已经有了一支专‘门’负责他的安全以及刺杀必要目标的机密人马,这些人大都是乌桓流民。
刘备在右北平当政,对当地乌桓照拂有加,所以右北平的乌桓部落都对刘备心悦诚服,不但向他提供了大量马匹,还提供了不少的族人进入刘备军中效力,而刘备就在这些生‘性’彪悍的乌桓人中选了二百人,其中一百人做‘侍’卫,另外一百人就做杀手。如今李林告诉他时机已经成熟,刘备自然也就想到利用自己的这支暗杀部队了。
李林对刘备手下的这支隐秘力量自然是知道的,见刘备想要动用他们,连忙笑着说道:“主公,此事不需也不能采用暗杀的手段的!”看到刘备一脸不解,李林解释道:“如今主公若是派人暗杀了刘虞,虽然天下人不至于认定是主公所为,但这其中毕竟有所牵扯,若是日后被有心人利用,那就很是麻烦了,所以这件事我们要尽量的不留下破绽!”
刘备眉头一皱,连忙问道:“军师如此说,肯定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还请军师教我!”李林淡笑道:“其实这也谈不上是什么妙计,无非是借刀杀人而已。主公,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冀州地界,这冀州牧韩馥乃是袁家的故吏,一直与袁家关系密切。如今袁术与刘虞为敌,韩馥做为袁家阵营中人,肯定也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就将这祸水浇到韩馥头上,这样,一来可以解脱主公的嫌疑,二来,刘虞在幽州深得乌桓之心,威望还要高于主公,若是刘虞死在韩馥之手,那么主公回到幽州之后,只需要振臂一呼,乌桓人肯定会跟随主公讨伐韩馥,为刘虞报仇,到时候,冀州还不是主公的囊中之物吗?”
刘备听了这番话,眼睛一亮,点头道:“军师此计甚善!”但他很快又皱眉道:“韩馥这个人我知道,优柔寡断,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才能,不过他一直以来倒很是谨小慎微,从不轻易涉险,虽然有袁家在后面推‘波’助澜,但若想挑动他来对付刘虞,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林一笑道:“主公请安心,林已有计较,只需如此如此!”
冀州治所城,州牧府中,冀州的一干文臣武将都在议事厅中焦急的等待着州牧韩馥。这些天来,冀州忽然传出了一个传言,说是幽州刘虞和袁术‘交’恶,所以迁怒于和袁术关系密切的冀州韩馥,意‘欲’在途径城的时候,对城发动攻击,以此来打击袁术的势力!这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加上现在刘虞已经进入了冀州境内,所以民间的百姓们都将此事信以为真,民心由此生‘乱’,整个冀州开始出现小规模的动‘荡’。
百姓们对这个传言可能相信,但这个传言在冀州文武官员们的耳中可信度却并不高,他们之所以会为了这件事来到州牧府向韩馥禀报,其实是出于另一个原因。
众人等了一会儿,就见同往后厅的帘幕一挑,州牧韩馥一脸淡然的表情,来到了议事厅中。韩馥本来是朝廷的御史中丞,后来在汉少帝继位之后,大将军何进为了向袁氏集团示好拉拢,便保举他出任冀州牧。来到桌案之后坐定,韩馥扫了一眼厅中众人,出声问道:“诸公,究竟为何事到此呢?”
冀州从事辛评出班奏道:“主公,幽州刘虞入境,有传言说,刘虞因为与后将军袁术有嫌隙,而主公与袁家过从甚密,所以想要趁着路过城之时,图谋不轨!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等请主公至此,商量对策。”
韩馥眉头一皱,说道:“我与那刘虞平日没有什么仇怨,他与袁公路有嫌隙,与我有何干系,况且刘虞虽有五万之众,但我冀州人马也不下于五万,而且他孤军深入我境,怎敢犯险作‘乱’,这市井传言,恐怕做不得数。”
冀州主簿荀闻言出班道:“主公,传言虽不可信,但那刘虞却不能不防!刘虞虽然不至于为了与袁家的恩怨而犯险在我冀州境内作‘乱’,但他那幽州,民风彪悍,而土地却多贫瘠,加上商贸不通,所以府库一直空虚。反观我冀州,则是土地‘肥’沃,士民殷富,府库充盈,但民众却多读诗书,战力不强。在刘虞眼中,我冀州好比一块‘肥’‘肉’,他在幽州窥已非不止一日了!就算他这次不会在境内作‘乱’,但若是放任他回到幽州,冀州日后恐怕也就永无宁日了!所以主公应当当机立断,为以后着想,不若聚集兵力,趁着他还在我冀州境内,一举将起歼灭,除掉这个隐患!”
韩馥听罢默然,只不过他的眼睛中却闪动着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