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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獠羽     三国之男才女貌txt下载     三国之男才女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六章 汜水交锋

    益州成都城,州牧府,郭嘉正在向刘宇汇报出征前的准备工作。“主公,出征的五万大军已经的出征准备已经完成了!共有玄甲兵两万、陷阵营三千、血甲军五千、元戎兵一万两千、虎豹骑一万。粮草军饷也都已齐备,还请主公决定此次随同出征的文武人选,以及留守益州的主事之人!”

    “嗯,”刘宇看着各司呈报上来的呈文,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大军先锋就由高顺带领三千陷阵营担任,张郃帅一万骑兵分列左右两翼,何曼领八千玄甲合后,我统帅三万大军为中军,许褚、张辽、管亥随行,另外,奉孝,你和仲德还有元皓也随军出征。至于留守益州的人,我也已经决定了,就是…”正说着,一名亲兵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公,夫人和小姐已经从巴郡回来了!”刘宇听了微微一笑,起身道:“刚说到她,她就回来了。”

    就在一个月前刘宇和蔡琰成亲后的第二天,孙琳就带着貂蝉去了巴郡,虽然她嘴上说是带着女儿去巴郡好好旅游放松一下,但刘宇知道,如果让孙琳在成都看着自己与貂蝉欢度蜜月,这对她来说是个十分残忍的事情,做为一个来自现代的女孩,能够在嘴上接受这种事情就已经是她的极限,想要在心中接受,却还要有一个过程。

    “琳琳,你和蝉儿在巴郡玩的还高兴吧!”刘宇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看得一旁的郭嘉拼命的捂住嘴忍着让自己不至于笑出声来,而孙琳也让刘宇的表情弄得一脸的哭笑不得,狠狠的掐了他一下道:“别弄出这么恶心的样子!我在巴郡挺开心,这次回来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我还准备回去接着在那边住呢。”

    “不是吧,”刘宇苦着脸说道:“其实巴郡也没什么好玩的嘛,你看,这次我们要得到的上庸的景色就很不错啦,还有成都,毕竟是治所,你要是想逛逛街,购购物之类的,不也方便很多嘛!”

    貂蝉在一旁看着父亲的窘迫模样,终于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拉着孙琳的手说道:“娘亲,您也别再硬撑了,巴郡虽然风景不错,但没有爹爹陪着您,您哪里有开心过啊!”孙琳脸上一红,揪了揪貂蝉的小脸蛋嗔道:“小叛徒!”

    貂蝉吐了吐舌头,向父亲做了个鬼脸,刘宇心中一喜,连忙拉着孙琳的手进到议事厅内。孙琳缓了缓自己的心情,俏脸一板道:“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出征司隶的事情,详细的情况我已经从邸报上知道了,怎么样,这次攻打上庸张鲁,你自己应该也有把握吧。”

    刘宇一笑道:“那是当然。我们筹谋上庸多年,如今小小一个张鲁,有我自己自然已经足够。只不过,益州是我们的根本,总要有一个稳妥放心的人来镇守才是。”孙琳一晒道:“行了,别在这里拐弯抹角,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替你镇守后方,你只管安心的去上庸就是了。”

    “就知道琳琳你最知道体贴我了!”刘宇嘿嘿一笑道:“事实上益州并没有多少的危险,无非是南北两面,南方蛮族虽然暂时没有消息,但几个月前,魏浪一行人忽然与成都失去了联系,这让人感到很是不正常,为了防患于未然,我已经调动严颜还有张任率领所部共计五万大军镇守犍为、永昌一带,就算是南蛮有什么异动,也足以应付了。至于北面,有子龙的六万骑兵镇守,当无大碍。”

    “那么东面的荆州水军呢?”孙琳稍稍皱眉道:“永安一带的防御做好了吗?”刘宇淡然一笑道:“一味的防御并不是长久之计,再说,雏鹰只有经历了九天罡风,才能真正搏击长空。该是培养一批铁血水军的时候了!”

    “你是说….”孙琳眨了眨眼睛:“看来我这次的任务很轻松啊。对了,关东诸侯和董卓之间的战况怎样了?”

    “暂时还没有收到新的战报。”刘宇耸了耸肩,看向郭嘉道:“奉孝,如果让你给董卓谋划的话,你会怎么建议呢?”郭嘉稍一沉思便说道:“弃守汜水,决战虎牢。”

    “英雄所见略同,”刘宇站起身道:“不过,董卓身边的谋士只怕不会让联军那么轻松的得到一个稳固的后方据点。好了,汜水那边的事只要等待军报就是了,我们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管别人的事情。如今清晓既然已经回来了,奉孝,你去传我的命令,大军今弯准备,明日拔营,兵发上庸!”

    汜水关城头,华雄站在城墙之上,皱着眉头看着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诸侯营盘还有密密麻麻的各色旌旗,这个猛将的心中竟然也有些打颤,关城之中不过三万人,而城下的诸侯足有二十多万,怪不得魏先生说这次守关是九死一生。看着华雄眉头紧锁,副将胡轸在一旁说道:“将军,关东诸侯看似人多势众,其实不足为惧的!”

    华雄心中一凛,眼下敌我人数上已经有了太大的差距,如果自己也不能振奋的话,那么还没有开兵见阵,自己一方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想到这里,华雄眉头一轩,豪气满胸的说道:“说的没错,我们的士族比起他们这些乌合之众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更何况,我这里还有军师的妙计!”

    说着华雄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就是魏信吩咐他到了汜水关后就打开的那个。拆开来飞快的读了一遍,华雄的眉头先是皱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又舒展开来,小声嘀咕道:“军师难道不知道我是个粗人吗?还把这计划弄得这么复杂,还好俺还算聪明,不然恐怕会误了大事呢!”

    正在嘀咕,一员小校匆匆来到城楼上禀报道:“将军,探马来报,刘虞已经派长沙太守孙坚领兵一万为先锋向关城而来!”华雄点点头,正想让小校退下,猛然间就听到关下一阵喧闹,连忙在城头向下张望,就见一彪兵马大约三千人左右,正向关城扑来。

    “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华雄大吃一惊,那个小校的头上也是出了一头冷汗,误报军情在军中可是死罪,心惊胆颤之下,连忙再定睛仔细一看,这才看出端倪,连忙向华雄道:“将军,这支部队不是孙坚的人马,你看,那旌旗上是个‘鲍’字!可能是济北相鲍信的人马!”

    “鲍信?”华雄不屑的一撇嘴,“无名下将!”蓦地想起魏信的指示,联军一开始应该会仗着自己的军力强盛而生出轻视之心,先头部队很可能并不强大,如果开始遇到容易对付的敌人,就主动出击,争取斩将夺旗,挫其锐气,逼迫联军主力到汜水关决战!如今这个姓鲍的不就是个很好的祭旗之物吗?!

    想到这里,华雄叫过胡轸道:“你且在关城之上驻守,我引五百铁骑出关,击溃来敌,以振军心!”胡轸吓了一跳,连忙道:“将军,敌军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毕竟有三千人,将军只带五百铁骑出关,太冒险了,还是再多带一点人马吧!”华雄此时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下城去,只留下一句“五百人足够了!”

    却说来到关下的乃是济北相鲍信的弟弟鲍忠。联军的人都知道,这场与董卓的战斗,注定不会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说这场战争中最轻松的一战,应该就是趁着董卓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攻打汜水关的战斗。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能够争到充当先锋攻打汜水关,只要能为联盟立下这第一功,日后也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鲍信就曾经努力争取过这个位置,但这个先锋的位置最终还是被孙坚夺到了。这时的孙坚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地盘,虽然还挂着一个长沙太守的名头,但事实上他现在只是袁术手下的一员将官而已。袁术对这个先锋的位置也是志在必得,刘虞因为袁家的势力庞大,所以也乐的卖给袁术一个面子,将先锋这个位置交给了袁术。

    不过,谁也无法断言汜水关一定没有危险,所以袁术再三考虑之下,决定让孙坚这个自己还没有完全信任的外来户带着他的本部兵马,自己再赞助他几千兵马,去当这个先锋,如果到时孙坚取胜,声名还是袁术的,如果孙坚失败,他袁术本身也损失不了多少人马。

    争夺先锋之位失利的鲍信心中对此颇不负气,于是暗中派自己的弟弟鲍忠带领三千人马抄小路抢先一步赶往汜水关,希图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把汜水关打下来,到时照样是自己名扬天下。

    不过鲍信的算盘打得虽好,无奈他的弟弟实在不是什么大将之才。鲍忠领着三千兵马来到关下之后,也不想着先行休整,直接来到关下,叫战起来。还没等他叫上两声,就见汜水关关门大开,一员大将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手持大刀,领着一彪骑兵冲出关来。

    鲍忠心中一惊,急声喝问道:“来将何人?”华雄暴喝一声:“关西华雄是也!”声若巨雷,震得鲍忠心神一颤,手中刀几乎拿捏不住,眼中看到华雄那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哪里还敢与战,拨转马头就想败逃,哪知华雄这个西凉人的骑术比他高出一大截,他刚想跑,华雄就已经纵马来到身前,当头一刀劈下,鲍忠无奈,只好舍命向上一扛,就觉得双臂仿佛被天雷击中一般瞬间麻木,手中刀几欲脱手飞出。鲍忠心胆俱裂,就想先逃得性命,华雄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手中大刀圈转,刀锋一削,鲍忠一颗斗大的人头登时飞起,腔中鲜血迸射三尺。

    华雄趁机振臂高呼:“众军听令!杀!”五百骑兵好像疯了一般冲入敌军人群之中,犹如恶虎入羊群,将鲍忠的兵马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汜水关两军第一次交锋,以董卓军大胜而告终!

第二十七章 挑拨离间

    汜水关大捷,给汜水关上的董卓军士兵注入了一支强心针,关上的士气也达到了一个高峰。这也难怪,做为守卫汜水关的士兵,一直以来支持他们的,只是做为军人听从命令的习惯,但对于自己的前途,几乎所有人都是绝望的,毕竟自己将要抵挡的敌人足足六七倍于自己。

    而华雄的胜利,使得这些下层的士兵们的心中再次燃起了生命的希望。五百人击溃了三千人,这在一般的士兵眼中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的,这对他们也意味着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这三万人,也许有机会击溃来犯的十八万人!也就是说,自己有可能在这次战争中存活下来。

    当然,这种天真的计算方法,只有那些不知道详细情况的底层士兵才会有,做为一关守将的华雄则更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严酷局面。能够打败鲍忠的三千人马,也很有些侥幸的味道。鲍忠的人马并不是草包,之所以会败得那样狼狈,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情报出了问题。鲍忠满心以为自己能够打汜水关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自己反倒是被华雄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致于丢掉了性命。

    华雄不会傻到认为整个关东联军的部队都是废物,从魏信的那句九死一生就可以看出日后的战斗会有多么的惨烈。直到现在为止,魏信的预见都没有发生错误,所以华雄对于魏信的话,也是深信不疑了。

    “看来一定要好好的按照魏先生锦囊中的计策去做,那样也许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站在城楼上的华雄脸上没有取得胜利之后的喜悦,有的只是充满忧虑的愁眉。

    汜水关原守将胡轸并没有资格知道董卓军内部的高级决策,所以他对于魏信的估计并不知道。华雄刚到汜水关就打了一场漂亮仗,这让胡轸的心大大安定下来,虽然他比起那些小兵要强一些,但脑子里也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将军,您这次以五百人轻松击溃三千敌军,真是神勇无比!汜水关有将军镇守,丞相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胡轸毫不吝啬自己的钦佩之辞,当然这些话也算是出自他的真心。

    面对胡轸的赞美,华雄并没有因此而迷失自己的警惕,回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胡将军,我刚刚击溃的,只是联军中的一支不入流的小部队,真正的强敌还没有现身,所有人现在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而且还要提高警惕!你马上到城头各处,看一下部队的守城器械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告诉城里的士兵,不要顾惜那些房屋,把能拆掉的屋舍全都拆掉,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房子,而是滚木垒石和箭矢火油!让弟兄们把油锅架好,把油烧的尽可能滚烫!我们要让所有攻打关城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末将遵命!”胡轸被华雄郑重其事的神色弄得心中凛然,刚刚产生的那一点轻敌情绪就此灰飞烟灭,连忙按照华雄的指示,去检查守城部队的器械装备了。

    鲍忠的部队,始终不是诸侯联军派出的正式锋部队,所以,他的失败,不论是在人数上,还是士气上,都不可能对山东诸侯带来太大的影响。就在鲍忠全军覆没的第二天清晨,联军真正的先锋部队,乌程侯孙坚的一万部队终于来到了汜水关城下。

    在进军的路上,孙坚就从鲍忠败军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经过,他心中对于鲍信的这种争功行为感到很是不齿,对于鲍忠的失败,他倒是感到很解气。不过,从鲍忠的失败,孙坚也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汜水关也许并不像自己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好攻打!

    “可否探知汜水关上现在的守将是谁?”孙坚向自己手下的探马询问道。那探马连忙回禀道:“回将军,根据打探,汜水关上现有三万部队,守城将领本是董卓手下的大将胡轸,前两天董卓的援军来到之后,守将就换成了援军统领华雄!”“华雄?”孙坚一皱眉头,在他的印象里,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这也不能说是孙坚孤陋寡闻,他几年前就往南方的长沙镇守,而华雄则是一年前董卓刚刚招揽到的猛将,并没有打过什么有名的战争,所以,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看到孙坚对这个敌将没有什么印象,那探马又补充道:“将军,据说那华雄乃是董卓在西凉招揽的将领,没有多大的声名,不过,听鲍忠将军的手下说,这华雄只是带着五百骑兵就击败了鲍将军的三千人马!而鲍将军更是只一招就被那华雄斩于马下了!”

    “哦?”孙坚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鲍忠的本事,他也略知一二,自问自己要想杀了他却也不难,但要一招毙敌,那就有些棘手了。孙坚沉吟不语,他手下的大将程普开口道:“主公,看来这个华雄真的是不简单,有胆量只带着五百骑兵去对战三千人马,而且尚能斩将夺旗,此人绝对不可小视!”

    孙坚手下有四员一直跟随着他的大将,出了程普之外,还有黄盖,韩当,祖茂三人,此时程普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其他三人也都出言提醒孙坚要格外小心。如今孙坚军中的情况也很复杂,一万人马之中,孙坚旧部大概有四千人左右,其余的六千人,都是袁术的兵马,虽说现在的孙坚在名义上是袁术的手下,但孙坚的旧部和袁术的部队却还是泾渭分明。

    事实上,孙坚本人参加这次会盟的目的就不是那么单纯,他被刘表夺去了根据地长沙,有心报仇,却又力不从心,这才无可奈何的屈居于袁术麾下,但做为一个曾经的太守,孙坚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久居人下呢?!所以这次会盟对于孙坚来说是个机会,是个能够让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过,袁术也不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孙坚的用心,所以,这次跟随孙坚前来的部队,名是一家,实为监视,正因为如此,孙坚行事才必须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让自己手下这仅存的一点力量白白断送掉。

    程普等人的进言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孙坚在沉思之后,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对于孙坚性格颇为熟悉的程普看得心中大奇,连忙问道:“主公面带笑容,莫非已经有破敌之策?”

    孙坚嘴角一挑道:“诸公都以为那华雄是个劲敌,但以我看来,想要胜他却绝非难事!”看着众将一脸不解的模样,孙坚笑着向程普问道:“德谋,如果是你镇守汜水关,你会带着多少人马去迎战鲍忠?”程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很快回答道:“汜水关上有三万人马,如果是某带兵,当帅三千兵士出战,可操胜券!”

    “对!”孙坚点点头道:“凡是心思细密的将领,都要做到未算胜,先虑败,关城之上明明有足够的人马,却只是带着五百骑兵冲入敌阵,哼,若不是那鲍忠太过无用,这华雄早就全军覆没了!可见,此人虽然可算得上是一员猛将,却不会是个好的统帅,董卓用这等莽夫做为守关之将,也太小看我了!”

    说完,孙坚回头传令道:“众军听令!先择一空旷之地扎下营寨,兵士稍事休整,待下午随本将攻打汜水关!”

    孙坚部队的旌旗,董卓军在城头之上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而华雄在城墙箭垛之后,看到孙坚来到之后,并没有急着攻打城池,而是先安下营寨,待士卒休整之后再徐图攻战,心中不由佩服,知道自己这次终于碰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于是他再次严令守城兵士加强巡视,小心戒备。

    日过中天,下午两点左右,孙坚的先锋部队终于列阵来到了汜水关城下。看着城头上层层排排的刀枪剑戟,感受着从城头上传来的阵阵肃杀之气,孙坚的信心不由的有了一点点动摇,他是个将才,当然能够看得出一支部队精锐与否,如今汜水关城头上的这支部队,每个士兵的眼中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气,手执弓箭的士兵们的双手都紧紧的握着强弓利箭,没有哪怕一丝的颤抖。这一切都意味着自己面对的,是一支难得的精兵!

    尽管被董卓军的精锐弄得有些出乎意料,但孙坚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宿将,稍一惊讶,便重新镇定下来,挥手让士兵闪开阵门,他自己带着手下四将来到关城之下。仰头一望,就看到一员彪悍的大将站立在城楼之上。孙坚将马鞭一指,高声喝道:“哪位是华雄华将军?可出来与我一见!”

    就听那员悍将一亮粗犷的大嗓门,声若惊雷的叫道:“某家就是华雄!来人可是孙坚孙文台?”孙坚道:“正是本将!华将军,本先锋看你也有一副英雄气概,何必相助那董卓叛逆!如今我诸侯联军上承天意,下应民心,奉先帝天子剑诛除董卓逆贼,将军何不献关早降,尚可保得禄位!”

    关头上华雄啐了一口,大骂道:“孙坚,你不过是袁家的守门之犬,什么身份,敢出此狂妄之言!早年我也曾听闻你的声名,号称什么江东之虎,如今却居人篱下,仰人鼻息,卑恭屈膝,甘心做他人鹰犬,呸!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我汜水关下狂吠!速速滚回去继续向你那袁家主子摇尾乞怜吧!”

    这番话说的够毒,直把孙坚气得血涌双目,面皮火红,一口钢牙几乎咬碎!深吸几口气,孙坚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冷笑道:“我只道华雄是个胆识过人的人物,没想到遇见本将就只能躲在城中做缩头乌龟,效妇人的毒牙利口!”

    城头上的华雄一撇嘴道:“孙坚,你也别想激将,现在的你根本就没资格和老子一战!识相的就赶紧滚回去,没准还能做条太平犬,不然,你这条狗命只怕就要交代在这汜水关下!”

    听到这里,孙坚就是再能忍耐,也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满腔怒火,回身将手一招,悍然道:“全军攻城!有先上城楼者重赏!我要将这汜水关踏做平地,将华雄狗贼碎尸万段!”

    听着孙坚在城下愤怒的吼声,华雄则是站在箭垛之后嘿然冷笑,转身向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三军,凡是孙坚的兵马攻城者,全力剿灭,若是袁术的部队攻城,则可稍为留情,以驱散为主!我要让他们自相攻讦!”

第二十八章 内讧

    战争是残酷的,也许野地战会让人感到更加的热血沸腾,但攻城战则最为血腥。一个严密设防的城市,在战争期间就是一台绞肉机,也是一座千万冤魂的坟墓,中国土地上的每一座城池的每一寸墙壁上,都曾经被鲜血浸透。

    此时的汜水关,无疑就是一座恐怖的修罗地狱,无数的鲜血,数以千计的断肢残臂散落在城池边缘的每一个角落。而依然有着成百上千的士兵,或者在登城云梯上,又或者是在城头箭垛之后,舍生忘死的拼杀着,眼睁睁的看着前一秒的兄弟,后一秒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刚才还连在自己躯体之上的四肢,下一刻就会飞上半空。

    滚烫的沸油,精准的箭矢,连绵不绝的从城头上倾泻而下,一架架云梯不断的燃起熊熊烈火,连同着已经被滚油浇的焦头烂额的孙坚军士兵,很快的变成漆黑的焦炭。

    但尽管董卓军的战斗力如此之强,换来的,却是孙坚部队一次又一次更加凶猛的进攻。层层不绝的孙家士兵仿佛是从炼狱复生的修罗。他们的牙齿甚至都成为了自己的武器,不时的用它咬断董卓军的咽喉,撕裂董卓军的耳朵或者皮肉。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回几个时辰的话,华雄肯定不会再次说出像刚才那样侮辱孙坚的话,因为他已经见识到了江东猛虎那嗜人的獠牙和尖锐的利爪。对于这样的雄才,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应当对他保持一种对强者的尊重!

    挥刀将扑上来的一名士兵砍翻,强如华雄,拿刀的手也忍不住有些发颤。如果只是这些士兵,到还不至于让华雄变得这样狼狈,不过,刚才攻杀上来的孙坚帐下的两员大将程普和黄盖却是强劲的对手。

    程普的一杆铁脊长矛出神入化,黄盖的两条钢鞭上下飞舞,虽然有胡轸在一旁帮忙,但他的武艺毕竟有限,程普两人将近七成的攻势都是被华雄招架下来,结果,胡轸被程普一矛此中肩窝,受了不轻的伤势,而黄盖也被华雄用刀背打得口吐鲜血。程普和黄盖是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看着他在重伤的情况下身处城头这个险境呢,所以只好先行护着黄盖退下城去。不过华雄自己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剧烈的战斗让他元气大伤。

    “孙文台,你难道疯了吗?”华雄咬牙苦撑着,心中暗暗咒骂。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但从双方的情况来看,孙坚已经损失了将近两千人的部队,加上自己的刻意照顾,他损失的几乎有七成都是孙家自己的子弟兵,再这样打下去,大不了华雄将所有的后备队都拉上来,孙坚却没有那么多的老本可拼了。

    猛然间,城外孙坚军中的战鼓再次隆隆的轰鸣起来,声音远远高过前面的几次,而孙坚的部队也更加疯狂的向城头扑上来。见到这种情况,华雄反而松了口气,他知道,这种猛烈的进攻,就是一支部队将要退兵的先兆。“众军听令!”华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高声呼喝道:“孙坚小儿马上就要退兵了!儿郎们再坚持一下,只要顶住了这次进攻,我们就胜利了!”

    董卓军听了华雄的呼声,也都纷纷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狂叫着将搭上城头的云梯推下去,将已经登上城头的敌军士兵狠狠的砍翻在地或者推落城头。惨烈的对攻之后,孙坚军终于无奈的再次丢下几百具尸体,鸣金收兵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华雄感到一阵身心俱疲,能够和孙坚这样的强者交手,既是同样身为将者的荣幸,又是一种不幸。不过经过这一仗,华雄其实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知道,向孙坚这样的雄才,决不可能有那个人能够安心的将他做为自己的下属,更何况是那个心胸狭窄多疑的袁术呢!“哼哼,江东之虎,我等着你们精彩的窝里斗呢!”看着孙坚军退去的方向,华雄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孙坚大营,中军帐内,孙坚手下的四员大将都是一脸阴沉的站在帐内,而主将孙坚脸色更是铁青铁青的。今天孙坚实在是被华雄骂惨了,孙文台绝不是没有城府的易怒之人,但偏偏华雄的每一句话都直插他内心的隐痛,被刘表所迫,不得不屈身于袁术麾下,这对于英雄了的的江东之虎来说,简直可以算是奇耻大辱,可华雄就是在这伤口上不断的撒盐,所以以孙坚这样的气量,都气得三尸神暴跳了。如果不是这样,今日攻城,孙坚也不会耗费这么多的兵马。

    “主公,这次我军攻打城关,总共伤亡了两千三百余人,其中,我们江东子弟的死伤,就占到了七成!”程普有些悲伤,但更多是愤怒的向孙坚禀报道。听到这个数字,孙坚的心中也是一痛,要知道,他手中的江东嫡系兵马总共只剩下四千人了,如今一下子损失了一千多,这种损失对于现在的孙坚简直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袁术派来的士兵比我们多,为什么伤亡却比我们要少?”孙坚皱着眉头向程普问道。才刚一问出口,黄盖就忍不住怒声道:“主公,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袁术派来的那些士兵,名义上受主公的统领,但实际上却只是袁术派来监视你的,可等到了开战的时候,就一个个拼命的往后躲,哪有一点军人的胆气!而且,以我看,只怕是袁术在出征之前就已经给过他们命令,让他们对主公虚与委蛇!”

    孙坚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听完黄盖的话,忍不住叹口气道:“公覆,我们现在毕竟是在袁公路的手下,以后说话要谨慎一些,小心隔墙有耳!再说,我想袁术不至于做这种短视的事情!”韩当在一旁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主公,那袁术向来对我等多有提防,根本就不见的将我们当作是一家人。哼,其实,想要知道那些士兵是不是真心到此征战,明日战场上就能见分晓了!到时我们让他们打前锋,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会卖命!”

    孙坚很是无奈的摆摆手:“算了,义公,我们现在还不能和袁家真的翻脸。不过,没想到那华雄竟然会龟缩在汜水关中避而不战,我本以为他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现在看来,倒是我看走了眼!”

    祖茂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主公,以末将看,那华雄不过是个牙尖嘴利,藏头缩尾的懦夫!鲍忠的三千人马竟然败在他的手里,真是太没用了!”

    孙坚摇摇头道:“不论如何,做为先锋,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向汜水关发动进攻!如果还是无法破关的话,再向盟主求援便是!”韩当等人点头应诺,不过,他们还是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一定要让那些一直畏缩不前的袁术士兵去打前锋!

    第二日上午九时左右,孙坚的部队开始了第二次攻城行动。只不过,这次攻城行动的主角变成了袁术分派给孙坚的部队,而华雄今天也相应的改变了策略,传令三军,只要看到袁术的兵马,就全力狙杀,一个不留!

    这场攻城战注定了还是孙坚失败,失败的原因很简单,第一,这些袁术士兵根本是赶鸭子上架,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意,昨日的一场恶战,早就已经将他们吓得心惊胆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但他们无疑还是想像昨天那样,让孙坚的部队去拼命。

    可惜,孙坚手下的四大将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手执长刀的执法队就站在他们的身后,统兵的将军下了死命令,只许向前,不许后退,凡是后退者皆斩!没办法,这些袁术的士兵只好硬着头皮抬着云梯向关城冲去。但这样一支被人强逼着上战场,心中满腹怨气的部队能有多少战斗力。

    第二就是董卓军态度的转变。本来袁术军还抱着侥幸的心情,以为还能像昨日一样幸运,但事实永远是残酷的,这些弱兵遭遇到的,是比昨日激烈三四倍的攻击。董卓军的实力本就远远超过袁术军,再加上事前下达的格杀令,袁术军更是招架不住,被董卓军像砍菜一样砍翻在地。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袁术的部队损失就达到了将近两千人,而袁术派给孙坚的总共不过六千人,这一下子就去掉了三成,损失之惨重,让孙坚也大吃一惊,本来,程普等人的小动作,孙坚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出于自己的私心,孙坚并没有阻止,毕竟,他也不想再过多的损失自己所剩不多的嫡系部队。可没想到袁术的部队这么不禁打,被董卓军如此轻松的就消灭了三成之多,这么大的损失,孙坚在袁术面前也不好交代。

    于是孙坚马上下令鸣金收兵,同时派出嫡系部队上城,尽可能的将袁术的部队救下来,尽管如此,等到他将所有的部队都撤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了两千三百余人的伤亡。

    孙坚部队的逼战,以及自己部队受到的巨大损失,让袁术嫡系的兵马对于孙坚的嫡系部队更加的排斥,本就泾渭分明的两派,如今越加激烈的对峙起来,这种情况让做为主将的孙坚头痛不已。

    如果仅仅是对峙,孙坚倒也不见会受到多大的损失,但他的噩梦远没有结束。袁术既然派了部队监视孙坚,那么这部队之中自然就有主事的人。这些从勉强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部队将领,添油加醋的给孙坚安上了排斥异己,图谋不轨的罪名,同时避开自己的畏战,夸大的将孙坚在明知攻城时机不成熟的情况下,强行逼迫自己的部队上城送死的过程。

    这样的一封密信,送到本就对孙坚很不放心的袁术手中,后果可想而知,偏偏这个时候,有袁术的亲信在袁术耳边进谗言道:“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心性高远,虽一时落魄而居于主公麾下,但久必生变,此次若是再让他得到了战功,对主公不会有好处,还请主公当机立断,及早剪除后患!”

    袁术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听信这这个亲信的话,终止了向孙坚部队的粮草供应。

    军中两派对立,粮草久催不至,孙坚军的士气顿时陷入了一片低迷之中,孙坚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连夜书写战报派人往盟主刘虞处投递,希望联军能够尽快的派出援军前来,而另一方面则命人严守营寨,不再出战。

    孙坚军的异样,被董卓军探的一清二楚,更何况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华雄本人,所以,华雄在从探马处得知了孙坚军内忧外患的时候,他果断的下令,趁夜偷袭孙坚的营盘。

    公元190年八月二十三日夜,华雄引军潜出关城,趁夜色偷袭孙坚大营。孙坚措手不及,加上一直以来心力交瘁,故而勉强支撑了几个回合,便败退而走。

    孙坚营中军士与华雄部队一触即溃,袁术的嫡系部队最先弃械而逃,败军怂恿之下,孙家嫡系部队也安扎不住,一同败退下来。

    兵败如山倒,华雄一路率兵追赶甚急,孙坚因头上赤巾刺眼,被华雄一路紧逼,随侍在侧的祖茂见势危急,连忙与孙坚互换盔缨,将华雄追兵引开,孙坚因此获救,但祖茂却被华雄一刀斩杀。

    孙坚军一路溃退六十余里,兵马折去四成,同时失去了四将之一的祖茂。天明后,程普等三将寻到孙坚,共引败兵至汜水关外八十里处屯扎,孙坚又派人星夜派人送信至刘虞处,兵败消息传开,诸侯震惊!

第二十九章 第二个锦囊

    孙坚的先锋部队在汜水关下大败亏输,这个消息让整个山东诸侯联军都震动不已。至于导致这场战斗失败的始作俑者袁术,如今心里也已经是后悔不迭了,本来是因为害怕孙坚取得胜利而做大,才耍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如今孙坚真的败了,受到损失最大的还是他袁术。

    大概是因为有些后悔,所以当孙坚来兴师问罪的时候,袁术出奇的没有过多的刁难他,反而貌似真诚的向孙坚道了歉,最后还主动将孙坚的兵马从新补齐为一万,同时将他留在后方好好休整。

    袁术这么做大概有点想要补过的味道,不过,这么做对于他来说倒的确是一点坏处都没有,和孙坚的过犯表面上已经解开,孙坚还是他的手下,所以送出去的兵马其实还是他袁家的,至于让孙坚去休整,正好不用再担心孙坚会在这次战斗中立功了。

    先头部队失败,刘虞做为联军盟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事实上,在这之前,刘备手下的谋士李林就曾经向他说过,董卓军极有可能采取的策略应该就是放弃汜水关,固守虎牢关,所以他对于汜水关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认为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但没想到董卓军在汜水关的力量竟然这么强。

    首战失利,联军士气受挫,身为盟主,自然要找回一点面子,顺便把士气再次提升起来。出于这个目的,刘虞调动了八路诸侯,一起统兵前往汜水关,并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汜水关夺下来。

    前往攻打汜水的八路诸侯分别是南阳太守袁术、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以及广陵太守张超。八路诸侯合兵一处,兵力高达十万,浩浩荡荡向汜水关杀来。

    如今汜水关上的士兵脸上经常性的挂着笑容。自从华雄来到关城之后,汜水守军就取得了两次大胜,歼灭敌军将近万人,而自己却只损伤了四千人,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这都可以说是两场大捷了。

    华雄在将战报呈送董卓之后,很快就得到了董卓的回文,董卓对于华雄取得的战绩很是满意,晋升华雄为都督。

    丰厚的赏赐并没有让华雄的心情有丝毫的放松。根据魏信的锦囊之策,打了孩儿,孩子他娘就会出来。山东联军是不会甘心忍受失败的,所以新的大军肯定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来到汜水关,而但他们再次来到的时候,恐怕就是汜水关陷落的时候了。

    不过董卓的回函中提到,从洛阳开出的十万大军已经陆续进驻虎牢,但对汜水和虎牢两关之间的坚壁清野行动却还没有最终完成,所以,董卓要求华雄再坚持五天,才可以从汜水撤出,当然,前提是到那个时候华雄还活着。

    两天之后,八路诸侯的十万大军的行军激荡起来的尘烟,终于出现在汜水关守军的视线当中,虽然已经取得了两次胜利,但面对着那遮天蔽日,无边无际的尘土,汜水关上的守军们发现,原来死神已经距离他们这样近了。

    不过,就算知道自己即将去往那死亡的边缘,董卓军却没有一个人产生退避的念头,虽然在华雄统领他们的时间不长,但这短短的时间,足够让三万董卓士兵脱胎换骨,置生死于度外。他们知道,如果想要毫不后悔的死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多拉几个敌人一起上路!

    八路诸侯来到汜水关前,并没有急着攻打关城,而是在离城十五里的地方安下营寨,大概是他们认为大军一到,汜水关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华雄有多了一个晚上多多准备守城器械招待诸侯联军。

    第二日,袁术等八路人马齐出,来到汜水关之下叫阵。尽管闭城打防守战,是最佳的选择,但华雄却没有选择这种方法,如果说以坚城来抵御孙坚算是计划的一环的话,那么现在的华雄就决定放纵自己一次,完全按照自己的脾气,率领五千兵马出关迎战对阵。

    城关之下,两军对圆,华雄当先打马出阵,立在两军阵前,高声喊道:“大汉丞相麾下,讨逆大都督华雄在此!你们这些逆臣贼子,还不速速出来送死!”

    诸侯阵中,骑马立在正中的袁术扬鞭指向华雄怒喝道:“董卓倒行逆施,乃大汉直逆贼,你这厮助纣为虐,有何脸面在我等勤王公卿面前嚣张!”

    华雄将嘴一撇,面带轻蔑神色喊道:“袁术,前几日本都督刚刚将你的那些手下送去地府,今天你又亲自前来,说什么勤王公卿,还不是一群酒囊饭袋!废话少说,两军阵前,手底下见真章,华某倒要看看,你手底下都能有些什么货色!”

    不得不说,这个历史中的华雄很有些泼妇的潜质,不论是骂谁,都能骂出点东西来。此时的袁术就被他的一番话气得面若白纸,嘴唇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可惜急切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华雄嚣张的态度,不但把袁术气得半死,也让八路诸侯手下的大将们暴怒不已,袁术手下的骁将俞涉第一个从阵中舞枪冲了出来,也不通名报姓,枪尖一抖,就冲着华雄面门戳来。可惜,俞涉在袁术的手下虽然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在华雄这种西凉猛将的面前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了,面对来势汹汹的长枪,华雄面带冷笑,手中大刀一竖,很轻松的向外一格,俞涉的长枪就被他荡到一边,而俞涉本人也感到自己的双臂一阵酸软,虎口阵阵剧痛。

    只交手一下,俞涉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华雄的对手。做为一个基本上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役的武将,俞涉可没有那种临阵拼命的精神,他现在所想到的,就是马上逃走,保全自己的性命。只可惜,华雄是那种紧盯猎物,绝不放手的猛将,俞涉既然已经落在他的手里,那就绝对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可能了。就在俞涉想要拨转马头想要逃走的一霎那,华雄的大刀闪电般的横斩过来,“噗哧!”一声,长刀从俞涉左肩砍入,自右肋处劈出,俞涉一个大活人,被华雄生生劈做两段。

    挥刀取下俞涉的首级,华雄狂笑道:“原来袁家的猛将也不过如此!看来华某还真的没说错,关东诸侯的手下,果然个个都是草包废物!”

    这话未免说的太大,惹恼了北海孔融身后的大将武安国,手提一对瓮金锤,催开坐下战马,冲到阵中,对着华雄就是一锤砸下。说起来,武安国的武艺可算得上是上等,在原本的历史中,他和吕布打了十几个回合方才落败,所以,他这一锤砸下,华雄就没有刚才对阵俞涉时那样轻松了,双手握住刀柄,华雄迎着武安国的铁锤向外格开,“嗡”的一声,两人的手臂同时一颤,都对对方的力量感到心惊。

    知道了大家力量仿佛,两个人也就不再比较蛮力,刀来锤往的对攻起来。论起武艺本事,武安国固然不错,但要比起华雄,他还是略逊一筹,两人遮拦挡架,你来我往的战了四十余合,武安国的招数越来越变得防多攻少,双方的阵营中大都是懂武的行家,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武安国已经落在下风了。

    照这两个人打到这个地步,如果再继续下去,只怕武安国是有死无生了,如果刚刚开兵见阵就被华雄杀死两员上将,那么关东诸侯的面子可就全丢光了。河内太守王匡振臂呼喝道:“华雄是逆贼董卓的爪牙,和他不必讲什么战阵规矩!方悦!你上去助武将军一臂之力!”

    王匡吩咐上前的,是河内名将方悦。要说这个方悦,之所以被称作河内名将,是因为他的军略娴熟,在当年对战黄巾义军的时候,带领河内兵马屡建战功。但要说到武艺,方悦就不是那么出色了,基本上,他的武艺比起武安国还要略逊一筹,原本的三国历史中,方悦只出了五招,就被吕布所杀,由此可见他的武艺如何。

    不过方悦的加入也让武安国松了口气,两人一起夹攻华雄,华雄虽然英勇,也有些招架不住,心中暗想,看来这些诸侯已经是什么都不顾忌了,如果再这样打下去,没准一会儿还会上来几个人一起夹攻于我,到时我恐怕插翅难逃,我一人身死倒不打紧,可要是坏了丞相的大事,军师的筹谋,那我可就是罪大难赎了!

    想到这里,华雄手中大刀急挥,连连使出几下杀招,整个局面一时间又被他扭转过来不少,就在武安国和方悦凝神招架的时候,华雄却是虚晃一招,调过马头,向身后的五千兵马打个呼哨,领着大军向汜水关内退去。

    他这一退,让八路诸侯都有点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指挥军马想要趁机夺取关隘的时候,却被关上的滚木垒石,如蝗箭矢一阵猛攻,最终也只好眼睁睁看着汜水关城门缓缓的关闭起来。

    被摆了一道,袁术愈加暴跳如雷,马上聚齐各路诸侯,商议一番,决定每路诸侯负责攻打关隘一个时辰,就算是拆掉整个汜水关,也要将华雄抓出来碎尸万段!

    八路诸侯,每路进攻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全天二十四个小时当中,汜水关要承受连续十六个小时的猛攻,而且每次攻击的部队都是生力军。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还会存有幻想,认为汜水关还能够守住。八路诸侯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疯狂进攻,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机谋都是苍白无力的,汜水关被攻克,如今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攻城开始的那一刻,八路诸侯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汜水关至多只能坚守一天。但事实再次证明,他们的预料是错误的。尽管被连续强攻的八个时辰,但早就已经视死如归的董卓部队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硬硬的扛下了这第一天的进攻。

    说起来,这也要感谢那些诸侯的私心作祟,因为没有人愿意多承担一分责任,所以,每当攻击时间将要达到一个时辰的时候,这些诸侯的部队就会暂停自己的进攻,而下一路兵马做好准备开始进攻也要有一段准备时间,所以,董卓部队在遭受诸侯联军的连续攻击时每次攻击之间,都会有一段时间的间隔供他们继续阻止下一次阻击。

    第一日攻城的无功而返,让诸侯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憋了一肚子火的八路诸侯在第二天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进攻,不过,这一天的进攻,汜水关固然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但联军部队也都变得心力交瘁。

    因为当他们费劲力气公伤城头的时候,所要提防的不止是那些站立着的董卓士兵、那些断手断脚的已经残废的董卓士兵,他们还要加倍提防的,是那些已经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死亡的董卓士兵,因为这些人随时可能从尸体堆中猛扑过来,用手中锋锐的短刀,收割自己一生中最后一个敌人的生命。这种诈尸一般的攻击,让联军士兵防不胜防,所以每一批从城头上退下来的士兵都会变的有些神经兮兮。

    不过,让华雄感到奇怪的是,这两天,每次广陵太守张超的部队发动攻击的时候,都是自己的部队最为好过的时候,因为在张超之子张林的带领下的广陵部队基本上对华雄的部队形成不了有效的攻击。

    这绝不是因为广陵军队无能,相反的,华雄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广陵的部队是所有诸侯军队中最为强悍的部队,证据就是,这两天的进攻当中,其他诸侯的部队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攀爬城墙上,而广陵士兵却几乎都是在城头上浪费掉这一个时辰。汜水的城墙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并不构成什么阻碍。

    至于那种奇怪现象的出现,华雄只能认为张超的部队是在敷衍了事的演戏。没准是因为刘宇的命令,所以张林才会临阵放水的。华雄的脑子里忽然产生出这样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好笑的念头。

    张超部队的异常只是一个小插曲,现在的汜水关已经千疮百孔,经过两天高强度攻城战洗礼的守军,早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再也无力防守了。

    距离董卓要求的防守期限还有一天,但华雄却已经再没有力量对关城进行防守,这让华雄在有些绝望的同时,心中想起了自己临行之前,军师魏信交给自己的那两个锦囊。刚到汜水关时,自己拆开了一个,第二个锦囊,要在自己无计可施,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打开,现在的情形不就和军师嘱托的一样嘛!?

    兴冲冲的从怀中拿出第二个锦囊,华雄满怀期望的小心打开,对他来说,这个锦囊就是生存下去的希望了。但当他看完锦囊中的计策的时候,华雄便愣在那里,良久之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副将胡轸养伤的帐篷走去。

    胡轸自从与孙坚一战被程普刺伤之后,元气就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后来又强撑着抵抗了第一次联军攻城,在作战过程中再次受了重伤,如今正在伤兵营中养伤。进到胡轸的营帐,华雄一眼就看到了浑身伤痕累累的胡轸正躺在病榻上。看到华雄进来,胡轸连忙强撑着直起身来道:“拜见将军!末将伤势未愈,不能全礼,还请将军恕罪!”

    “不必多礼!”华雄摆了摆手,直接坐在胡轸的床榻边,从怀中拿出魏信的锦囊,交到胡轸的手中。胡轸满腹疑惑的拆开锦囊,当他看完上面的计策之后,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但那仅仅是一瞬间,悲哀过后,流露在胡轸脸上的,是一种决然。

    却说联军结束了一天的战斗,收兵回营。广陵太守张超和儿子张林也领兵回到自己的营盘。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进帐篷,张林冲着帐中的一个人抱怨道:“允浩啊,主公真是会给人出难题,这么激烈的战斗,让我们避开也就是了,他却让我们去演戏,你不知道,这场戏演下来,简直比打一场恶战还要累人!”

    坐在张林大帐中的,正是一直在他身边帮他的李钧李允浩。此时李钧听了张林的抱怨,淡淡一笑道:“戏做足了,才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接着又问道:“对了,你还没有去找袁公路?”

    “找他?干什么?”张林打了个哈欠,好像刚刚想起什么一样:“你是说华雄今晚可能要偷袭的事情?其实我观察了一下,现在汜水关上能够出动的兵马,总数不会超过四千。凭着这点兵马想要偷袭十万诸侯大军的营盘,就算我们不去提醒袁术,华雄也不会成功,更何况,如果让他在这里输的太惨的话,他的后着可就使不出来了!”

    “你已经猜到华雄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了?”李钧饶有兴致的问道。张林瞥了李钧一眼,懒洋洋的说道:“我猜到的不会比你多,不过,大体上的情况总是能够猜到一些。可是呢,这些事与我们也没有多大关系,我们只要好好的在联军中混日子,同时好好保护天子剑就是了。”

    是夜,二更时分,来自东南面的喊杀声将浅睡状态中的张林惊醒,披上披风,张林踱出大帐,抬眼向东南看去,就见一派火光冲天。“出什么事了?”张林向刚刚赶到的探马询问道。“启禀将军,华雄偷袭了济北相鲍信鲍大人的营盘!附近的诸侯都已经前去增援了,我军是不是也去增援呢?”

    张林一摆手道:“不必了,华雄的兵马不见得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军只需要固守营盘即可!”传令兵接令而去。李钧这个时候也从后帐走了出来,看着东南冲天的火光,笑着道:“好戏终于上演了!”

    张林却在一旁晃晃手指道:“允浩,你这话说错了,应该说,好戏还在后面!”

第三十章 火焚汜水 兵进上庸

    几千人的小部队偷袭十万人的敌军大营,结果可想而知。随着东南火光的逐渐暗淡,前去打探消息的探马也回到了张林身边禀报道:“将军,偷袭大营的董卓部队已经被击退了!”

    “那偷袭的部队是否已经被全歼了?”张林连忙问道。探马一愣,想了想回答道:“小人并未打探到来犯部队是否已经被歼灭,只不过,袁术将军还有其他的五路兵马都出兵往汜水关去了,应该是去追击董卓军的余孽!”

    张林默然摆了摆手,让探马退下,李钧从一旁走过来道:“华雄死守汜水关已经很不正常,现在关城即将失守,他不思退路,反而犯险偷营。看来接下来在汜水关,联军要吃个大亏了!”张林不干己事般地耸耸肩道:“这么多明显的不正常,他们那些人竟然都看不出来,就算是吃个大亏,也是活该,权当是让他们受个教训吧!”

    半个时辰之后,坐在大帐中的张超父子接到了最新的战报。前来偷袭的部队是由华雄亲自率领,而且在偷营失败之后,很果断地想要带兵逃回关内,袁术等人虽然进行了追击,但最终还是被华雄带着六百多骑兵逃了。不过,因为联军追击及时,华雄跑入汜水关的时候,根本没有找到关闭城门的机会,结果急于逃命的华雄只好直接穿城而过,而联军则趁势夺下了汜水关。大概是华雄为了偷袭带走了所有还能行动的士兵,总之联军在进入汜水之后,并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

    “主公,袁术将军还请主公拔营进关安歇!”探马说完之后,便拱手出帐再去探察军情了,张超对张林说道:“云封,如今袁术已经攻下了汜水,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拔营往关内驻扎?”

    张林急声阻止道:“爹,汜水关现在还不能进驻!不止是我们,还要尽快派人告诉大伯,让他也不要进关,要继续留在现在的营盘之中,等到天亮在进关也不迟!”

    张超大奇道:“云封,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现在进关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张林摇头道:“爹,儿这么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今夜的事情,儿始终是觉得有些古怪,俗语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现在还只是猜测,但谨慎一点总不是坏处。”

    张超有些为难的说道:“云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是袁公路请我们进关安营,我们如果拒绝的话,只怕袁术会心生芥蒂,这对我们会很不利的。”张林摆摆手道:“父亲不用担心。袁公路向来以家世门第自大,小觑天下之人。虽然他嘴上对我们还算客气,但心中却始终不曾将我们当作一回事,所以就算父亲拒绝了他,他也不会和我们这些小诸侯计较。而且,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汜水关本就不是太大,经过这场大战之后,根本无法驻扎十万大军。以这个理由来拒绝袁术,当无大碍!”

    张超闻言点头喜道:“好,就依林儿所言,为父这就去告诉你大伯!”说完起身离营而去。到最后,有三路诸侯没有进入汜水关,出了张氏兄弟之外,还有北海太守孔融。这个孔融小时候就有让梨的美名,在知道了张氏兄弟不进城的理由之后,对他们这种为他人着想的美德大加赞赏,他们三营都驻扎的距离袁术大寨较远,都没有参加对华雄的追击,所以干脆也就一起继续驻扎在城外。而袁术在得知三路诸侯不进关之后,反应和张林预料的一样,做为大家族的人,他真的没有将张氏兄弟放在心上,至于孔融,虽然是圣人之后,但就个人能力而言,也引不起袁术的重视。

    各路诸侯在白天的时候辛苦攻城,到了晚上又遇到劫营抢关这样的事情发生,此时关城到手,后顾无忧,他们也终于忍受不住无尽的劳累,除了在关城上巡视的士兵之外,几万大军的营盘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不过,就算是城头巡视的士兵,也都是拄着长枪不断的打着瞌睡。

    夜色深沉,表面上已经战火消弭的汜水关内,几十个蹒跚的身影从城中的阴暗废墟中闪了出来。“胡将军,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黑影将一坛油倾泻到一道隐蔽的沟渠之中,转身向旁边的另一个黑影说道。而那个黑影,赫然就是重伤在身的胡轸!

    “好!”胡轸语气决绝的说道:“今天我们这些人就要死在这汜水关,不过,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说完,举起一坛油哗的一下倾倒在自己身上,而其他的几个人也都坐了同样的动作。“走,我们去关东逆贼的营盘,给他们送个大礼!”

    汜水关外,张超大营,本已经睡熟的张林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来人是张林的亲兵。“少将军!不好了,汜水关起火!”亲兵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慌,而张林则是揉揉眼睛,说出一句让亲兵目瞪口呆的话:“怎么,才烧起来吗?”不过,张林马上反应过来,对亲兵说道:“你去将李钧先生请到我大帐中来!”那亲兵唯唯而退,不过心中却在想:“少将军真是神机妙算,连汜水起火都被他算中了。”

    免费观赏了一场盛大的火焰晚会,关外的三路诸侯很快就作出了反应,纷纷带领兵马赶往汜水关灭火救人。只不过,汜水关这场大火烧的实在是太旺,猛烈的火势,将整个汜水关内外变得犹如熔岩炼狱一般,炙热的气流让三路诸侯的救兵根本无法接近关城,只能远远的看着无数的人影在熊熊火焰中东跑西窜,凄惨的呼救声,喊叫声响彻夜空,让关外的三路诸侯听得心惊胆颤。尽管无法靠近关城,但孔融三人还是救起了不少幸运的从关中逃出的士兵。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在清晨的曙光中,在关内外大军的协力之下,慢慢熄灭,不过,烈焰无情,事后清点,关内的五路诸侯在大火中,营中士兵被烧死的,匆忙间自相践踏而死的,高达两万多人,加上两天以来攻城产生的伤亡,十万大军总共损失了三万之多。

    另一个巨大损失,就是汜水关,现在,再把它叫做关城,实在是已经不太合适了,不算小的一座关隘,硬硬的被火烧成了一片废墟,关内固然是一片焦土,就连城墙也被烧的面目全非,相信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汜水关都无法做为一个联军后方据点来使用了。

    关东诸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终换来的只是一座几乎化作一片焦土的汜水关,这让所有参与会盟的诸侯在心里都丧失了很多信心,一个董卓军一开始就决定要放弃的汜水关都这么难以攻陷,更不要说是董卓军倾尽全力固守的虎牢关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每个参加会盟的诸侯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要么就拼死打赢这一仗,要么就等着失败后被董卓挨个儿收拾掉。

    汜水关一战,袁术一派的势力被削弱了不少,在声势上暂时处于下风,也正因为如此,诸侯联军才再一次的统一起来,所有的诸侯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竭尽所能,在虎牢关击败董卓!

    诸侯大军在汜水关进行短暂的休整,准备向虎牢关开进,这暂且放在一边。就在孙坚的部队在汜水惨败的同时,刘宇所率领的五万“勤王”大军也已经进入了荆州上庸郡境内。

    对于上庸张鲁,刘宇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就算是在原先的三国中,张鲁也没有多大的做为,如今他的原班手下中的稍为有点能力的将领都被刘宇收归麾下,缺少了羽翼的他也就更加不济了。刘宇带领益州五万精兵前来攻打,自然不会担心攻不下小小的上庸郡。

    大军一路行来,途中经过上庸所属各县,即在刘宇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的就是这些县城对待大军的态度。依照刘宇之前的预想,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态度冷淡,要么是态度热情。

    虽然知道以张鲁的城府,态度热情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刘宇还是很希望这些县城的态度能够冷淡一些,否则,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发动战斗,而要等到兵临上庸城下的时候,这些小县城再翻脸的话,自己大军的后方粮道就不好保证了。为了以防万一,刘宇特意将猛将何曼任命为押粮官,同时交给了他三千精兵,确保粮道的畅通。

    这一日,益州大军终于进到上庸本城境内,此时的刘宇还不知道,这次上庸之行,远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轻而易举。

第三十一章 陷阵营首阵破敌

    上庸郡,地处荆益两州交界之处,连接汉中,西川和荆州,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对于占据益州的势力来说,如果想要向中原一带发展势力,那么上庸就是必争之地。历史上的蜀汉之所以在军事上一直没有进展,最终没能夺得川外寸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荆州和上庸两处战略要地的丢失。

    虽然荆州丢失可以说是有些无可奈何,但上庸的丢失却是当时的刘备集团意料之外。如果上庸未丢的话,那么诸葛亮就不会只有汉中一条路出川,也不会熬尽自己的心血和强大的魏国在关西死拼了。

    对于一直谋图天下的刘宇来说,上庸就成为他必需要得到的地方,当年之所以放纵张鲁进入荆州成为刘表的手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张鲁扶持到上庸太守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刘宇就能够制造出借口对上庸发动战争。

    事情一直按照刘宇的计划在推进,而刘宇的大军也终于进入了上庸境内,但是,进入上庸之后的一切,却让刘宇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些担心,原因很简单,大军行进的太过顺利了。

    就在刘宇开始考虑是不是做出一些预防措施的时候,令人感到不安的平静终于结束了。大军先锋部队是由高顺的三千陷阵营担任,自从进入益州之后,高顺的陷阵营就一直在不断的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而现在的三千人,就是从当年的三万人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刘宇对于这支先锋部队十分的放心。

    高顺从大军开拔开始,情绪就一直处在高亢的状态,可以理解,一个猛将,在忍受了几年之后能够再次进入战场,他的战意自然会高昂非凡。不过,现实的情况也让高顺很是郁闷,先锋部队一路行来,遇到的都是上庸下属各县的热情接待,连一丝一毫的敌对情绪都没有出现。“难道这次出兵会没有仗可打?”高顺愤愤的想到。

    这一日,先锋部队行进到上庸的建始县境内,探马忽然来报,在距离建始县城二十里处,发现上庸军的营寨,现在距离先锋部队十五里,营寨扎在当道,从营帐数目来看,驻扎部队不少于一万人。

    上庸军当道扎营?听到这个消息,高顺心中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喜,做为领兵大将,高顺当然知道,如果有人当道扎营,也就意味着一场战斗的开始。“全军戒备!放慢行军速度!”高顺略一思索就果断的下达了命令,上庸军在十五里之外扎营,那么这十五里的路程,就是自己的部队用来调整自己状态的间隔。

    一个时辰之后,先锋部队来到了距离上庸军营五里之外,远远的,就见一面旌旗竖立在军营中央,微风将旗面吹拂开来,一个斗大的“张”字时隐时现。“难道是张鲁自己带兵在这里驻扎?”远远看着那面旌旗,高顺不禁在心里嘀咕道,不过,这未免有些不太现实,张鲁应该不会这么鲁莽的带兵到距离上庸城这么远的建始县来的。

    就在高顺猜测对方领兵将领身份的时候,就听一阵战鼓声响,上庸军营营门大开,一队军兵簇拥着一员大将从营中涌出,很快就在高顺的先锋部队前面摆开阵势。“传令,全军列方阵待命!”高顺挥手传令下去,他自己则带领一队兵马来到方阵前锋位置。

    双方的阵势很快对圆,对面上庸军中先有一员小校策马出阵,到阵中高声叫道:“来者何人,为何私入我上庸地界?!”高顺一挥手,阵中一员亲兵也纵马而出答道:“此乃骠骑大将军,益州牧刘侯爷帐下先锋部队,我家主公响应曹公檄文,前往司隶勤王,途经上庸,并非私入贵境!”

    “原来是益州刘宇的手下!”上庸军将旗下的那员大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气,“本将乃是上庸张太守之弟张卫,奉兄长之命镇守建始,对面先锋是何人?可出来答话!”

    高顺闻言,带马上前喊道:“在下益州先锋高顺!我家主公乃是响应讨逆檄文出兵勤王,不是来征讨当年的逆匪张鲁,张卫将军不必多心,可放开路途,让我等借路经过!”

    “勤王?借路?”张卫冷哼一声:“高顺,我来问你,你益州军进入上庸,事前可曾知会荆州刘州牧?又可曾知会过我家兄长?”高顺一愣,答道:“因为勤王之事关西重大,且时间紧迫,我家主公出兵之前并未向刘荆州知会,不过,天下诸侯皆响应曹公檄文,奉诏勤王,刘荆州与我家主公同属宗室,就算事前未曾知会于他,想来刘使君也必然不会阻拦我军!”

    张卫听完,仰天大笑道:“高顺,你休要在此巧言狡辩,你益州军未曾向我荆州知会便擅入我州地界,你以为用勤王做借口就能够推脱一切吗?借道?哼,高顺,你当张某是三岁孩童吗?刘宇那匹夫向来狡猾奸诈,毫无信义,谁知道他是不是以奉诏勤王为名,行假途灭虢之实!我与你讲,你还是速速退回,告诉你家主公,让他趁早回转益州,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听了张卫的一番话,高顺怒极反笑,高声喝骂道:“张卫,你和你那兄长都不过是逆匪之流,有真么资格说这种大话!漫说是我家主公,便是在我高顺眼中,你也不过是个无名下将,擒杀你如同擒杀鸡犬而已!识相的就赶紧把路让开,如若不然,我叫你上庸兵马皆成刀下亡魂!到时你悔之晚矣!”

    张卫大怒,怒声叫道:“高顺,休要逞口舌之利,你我战场之上见分晓便是!”说完,招呼身后部队一股脑的向高顺的部队压了上来。张卫以为自己的部队人数是高顺部队的三倍,就算打不过刘宇,打散他的先锋部队总是没有问题的,但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刘宇从新统一天下建立后汉之后,后汉的史学家们在对刘宇征伐天下这段历史进行整理的时候,一致认为刘宇的部队之中,陷阵营虽然在全面性上略逊于血甲军,但在步战领域,却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之军,不过,对于陷阵营的评价,却很是片面,因为这些评价,都是来自刘宇军团内部的其他部队,但从来没有一支陷阵营的对手对它进行过评价。其实原因很简单,所有做为陷阵营的敌人,都已经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陷阵营的兵士,从进营的第一天起,所接受的,就是杀人的训练。同时,在益州政体改革之后,陷阵营更是唯一一个与益州太医院进行合作的军队,只不过他们所学的,并不是如何救人,而是学习人体身体上的弱点,比如,一刀砍在什么地方,能够对敌人造成最大的出血,一枪扎在什么地方,能让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毙命,又比如,空手搏斗的时候,用什么样的手法,攻击什么样的部位,能够直接要了敌人的性命。

    另外,陷阵营之所以能从三万人的数量一路裁剪到三千人,原因就是陷阵营的每一次选拔,都是实战选拔,所有的兵士通过比武来决定是否能够继续留在营中,而每一次的比试,都是真刀真枪,下手之时,也都是毫不留情。虽然依靠益州领先于其他地方的医疗技术一直没有出现过因比武致死的事情,但重伤者却是屡见不鲜。

    尽管训练选拔的方法很残酷,但最终留下的这三千人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因为他们都是通过刀枪见血的实战选拔出来的,所以,虽然没有经历过几次大的战斗,但一旦上阵杀敌,他们绝对不会生出任何的生疏感。

    为陷阵营祭旗的,就是倒霉的张卫部队。三千对一万,从人数上看,益州军是在绝对的劣势,但当两军交上手,形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面倒的局面,占有绝对优势的一方,是陷阵营。张卫手下的上庸兵马从来没有想到,同样身为人类,自己对手的杀伤力竟然会如此强大,很多的上庸士兵只是一个照面,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糊里糊涂的去阎罗王那里报道了。战场之上鲜血四处飞溅,但倒下的尸体身上伤口却少的出奇,几乎有一半的上庸士兵是被一招毙命。

    几乎是刚刚开战,结果就已经提前来到,上庸军瞬间就被陷阵营冲散,接着就被打得七零八落,整整一万大军,面对陷阵营,几乎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连一点招架的力量都使不出来。

    兵对兵,将自然要对将,高顺在战斗一开始就找上了张卫对战,只可惜,做为对手,张卫实在是太不够看。高顺是陷阵营的统领,在训练陷阵营的同时,他自己的实力也在不断的增强。当年刚刚加入刘宇麾下的时候,他的武功比起张辽要差上一筹,而现在,如果是战场上的生死较量的话,高顺就能和张辽打个平手,如果张辽稍有不慎,只怕反而会被高顺击败。

    可惜,高顺现在遇到的,是一个不好处理的张卫。论武功,再有几个张卫也不是高顺的对手,但现在,高顺也拿捏不准刘宇是不是要同张鲁完全翻脸,张卫的身份特殊,做为张鲁的弟弟,如果真的杀掉他,只怕日后和张鲁之间就丧失了转圜的余地,所以高顺也只好在对战中处处放水,十成的武艺只使出两成,但即便是这样,张卫也根本招架不住高顺的长枪,勉强支撑了十来招,就仓惶败退而去。

    虽然不能将张卫如何,但却并不是不能追击他们,尾随张卫的败军,高顺率领着三千陷阵营一路追出五十里,方才收兵回营。这一战,是陷阵营出川第一战,首临战阵便歼灭上庸军八千余人,攻克建始县城。不过,自此战开始,益州和荆州的矛盾也彻底激化,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第三十二章 上庸城援兵暗至

    “陷阵营干得不错,打了场打胜仗啊。还真是可喜可贺!”刘宇微微叹了口气,用手指轻揉着额头,将刚刚送到的陷阵营军报递给了郭嘉。郭嘉将军报接过来,看完之后又递给了田丰。田丰有些好奇的说道:“主公,高顺将军打了胜仗,怎么主公反倒好像并不是很高兴呢?”

    “元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如果张鲁真的相同我们开战,又何必等到我军深入到建始一带?”刘宇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上庸兵力有限,就算张鲁没有想到我军先锋的战力强悍,但根据我们事先得到的情报,一万军队也已经是张鲁手下三成的部队了。虽然张鲁有可能认为这一万部队足以应付我们的先锋部队,但他不会傻到认为凭着这一万人马就能抵挡住我益州的五万大军吧,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这点真是让人想不通。”

    “主公,”郭嘉在旁边说道:“以嘉之见,张鲁让张卫带领这一万兵马驻扎在建始,恐怕并不是想要让他们阻拦我军,而是志在拖延!我觉得,张鲁似乎在等待什么,他一开始对我军不加阻拦,应该是没有抵挡我军的把握,如今让张卫带领三成兵马驻守建始,我想,他是有了什么依仗,但时机却不成熟,还需要准备的时间,所以他才忍心将一万大军做为弃子!”

    “嗯,”刘宇听了郭嘉的分析,连连点头,继续问道:“奉孝,那你能否猜到,张鲁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郭嘉摇摇头苦笑着道:“主公,你也知道,做为谋士,所筹谋的每一个计谋,都不是靠猜的,而是有足够的把握才能向主君提出自己的意见,如今仅凭这些不正常,嘉也只能推测出张鲁留有后着,但却无法预知张鲁到底有什么阴谋。”

    “奉孝,你说的对,刚才是我失言了。”刘宇耸了耸肩膀:“现在我们手上的情报不足,确实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田丰忽然说道:“主公,张鲁会不会是想要将我军引入上庸腹地,而后截断我军粮道,以此逼迫我军进退不得呢?”刘宇眉头一蹙,摇摇头道:“现在没有任何的情报能够说明张鲁准备这么做,不过,我想,就凭张鲁治下那些小县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断我军的粮道。”

    看着自己手下的两个谋士都陷入沉思,刘宇舒了口气,语气从新变得轻松起来:“奉孝,元皓,你们两个也不用太过在意这件事情。计谋虽然可以创造出奇迹,但依我看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谋略都是无效的。既然张鲁有后着,那么我们就不好好看看,他到底能弄出什么样的奇谋妙计。”

    “不过,”看到郭嘉和田丰两人脸上满是不赞同的神色,刘宇连忙说道:“如今情势还不是很明朗,高顺的陷阵营只有三千人,虽然实力卓绝,但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就算是他们也有麻烦。”一边说,刘宇双掌一击,一个亲兵就走进帐来,单膝跪下等待刘宇的命令。“传令下去,让高顺带领先锋部队在建始县暂时驻扎下来,不要继续深入,等到大军主力到后,再做打算!”

    就在刘宇猜测不透张鲁的真正意图而下令暂缓进军的时候,在上庸城,太守府内,张鲁正和四个人共聚一堂,秘密商议着什么事情。“蒯越先生,主公这次能够下定决心,对抗益州刘宇,真是荆州上下之福啊!”张鲁举起桌案上的酒杯,向左手边席中的一个中年文士敬酒道。这个文士,就是荆州刘表手下的第一谋士,被刘表赞为有“臼犯之谋”的蒯越蒯异度。

    听了张鲁的话,蒯越微微一笑道:“公祺,刘元瞻此次借道上庸,存心如何,景升大人心中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次主公令蒯某与三位将军带领五万大军到此,就是为了让刘宇知道,我们荆州不是能够让他任意欺侮的!”

    张鲁大喜道:“蒯先生真是一语中的,刘元瞻名义上是朝廷重臣,但此人素来心怀不轨,就是比起如今的奸相董卓,也是犹有过之。张某当年在益州,就已经洞悉他那隐藏在忠臣面目之下的野心,本想为朝廷社稷诛除此獠,没想到却被他所败,幸好有刘荆州收留于我,才能保全性命至今。这次刘宇野心勃勃想要谋图上庸之地,张某虽明知自己非其对手,但却也准备一死以谢刘荆州,不过好在景升大人能够洞悉刘宇的野心,让诸公前来相救,这次,刘元瞻就是想不败都不可能了!”

    蒯越身边的一个二十余岁的将军听了张鲁的话,一脸骄横的说道:“公祺,你说的好,这次,我们两军共有七万多人,何愁不能让刘宇在这上庸折戟!”

    蒯越轻轻摇摇头道:“蔡将军,刘元瞻号称大汉第一名将,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公祺,我听说,前几日,令弟率领的一万大军,被刘宇的三千先锋一战击溃,损失惨重,除了令弟以外,士卒生还者十不足一二,不知此事可否属实?”张鲁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极不自然的点点头道:“舍弟无能,以致丧师败阵,不过,凭心而论,刘宇手下的那支先锋部队,实在是厉害的出奇,舍弟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蒯越呵呵一笑道:“公祺,你不用多心,蒯某并不是想要怪责令弟,之所以会提起这件事,只是想告诉诸位,刘宇大军的实力绝对不容我等轻忽。事实上,公祺自从担任了上庸太守,就一直严于治军,麾下兵士,只怕比起我们荆襄的部队还要强上几分。”说到这里,蒯越的目光似乎不经意的瞟了张鲁一眼,而张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嘴上谦虚道:“蒯先生过奖了,张某的上庸兵岂能和使君大人麾下精兵相比呢。”蒯越一笑,也不多做纠缠,继续说道:“以上庸军的实力,竟然在三倍于敌军的情况下一败涂地,我们现在虽然有七万大军,但对上刘宇的五万益州军,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所以,诸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蒯先生,以你这么说,我军岂不是没有胜算?”右手席间的一员青年将领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蒯越看了他一眼道:“文将军不要心急,刘宇的部队虽然强悍,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决胜之机!其实,像刘宇这样的强者,都有着一个通病,也可以算是一个弱点,那就是会在不经意间轻视实力比自己弱的对手。

    “荆州和上庸的军力,比起益州都有一定的差距,这是一个事实,刘宇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蒯某可以断定,他领兵来犯,必然会有两个错误的想法,其一就是上庸易取。公祺当年在益州曾经被刘宇大败,所以,刘宇这次出征必然不将公祺放在心上;第二就是他肯定会认为主公不会派兵增援上庸!景升公自到任以来,向来着意于安定地方,对征伐之事并不是十分热衷,刘元瞻依仗自己的力量强于荆州,必然以为主公不敢轻易挑起战端。有了这两点,我们就有了胜机!到时,只需如此如此,刘宇自然会大败一阵!”

    蒯越说完自己的计划,厅中众人都点头不已,蒯越又对右手席间的一员四十余岁的中年将领道:“黄将军,到时,刘宇的部队,就要靠将军周旋,将军职责重大啊!”那中年将领将手一拱,大声道:“请先生放心,黄汉升必然不负先生所托!”

    刘表的荆州军已经秘密开到,蒯越又在上庸城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些事,刘宇都不知道。虽然情报局和暗部在上庸都有不弱的势力,但这次荆州军来的极为突然和隐蔽,所以益州的情报系统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尽管预想到张鲁会耍花招,但刘宇却并未太过在意,而他的心事,也和蒯越所预料的一样。益州军的强悍战斗力和精良的武器装备,让刘宇的思想不自觉的出现了盲点。他的确从来没有将张鲁放在心上,因为不管是三国演义中的张鲁,还是现在的张鲁,都没有资格和他刘宇一战;而他也确实没有料到刘表会悍然出兵,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刘表只不过是和袁术在一个等级上而已,虽然比张鲁要难对付,但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就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在建始县休整了两日之后,会合了先锋陷阵营的益州五万大军终于开拔,向上庸城进军。大军行进的路上,似乎又再次恢复了刚刚进入上庸时的情景,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一丝阻拦,很顺利的就来到了距离上庸二十里的地方。

    沿途的平静让郭嘉的疑心更增,田丰也觉得情况很不对头,于是两人一起劝刘宇将大军安扎下来,等到搞清楚上庸的具体情况再行进军也不迟。不过刘宇并没有听从两人的意见,他也有自己的看法,与其将兵力浪费在城墙矮小的县城,还不如据守守备完善的上庸城,张鲁已经损失了一万大军,如今他回缩兵力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在刘宇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益州军在距离上庸城二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寨,刘宇令三军休整一日。第二天,刘宇带领三万兵马出击上庸。本以为会见到防守森严的上庸城,但出乎刘宇预料,迎接益州军的,是早已经严阵以待的两万上庸军!

第三十三章 刘元瞻上庸中计

    上庸城外,旌旗蔽日,烟尘遮空,闪烁着森冷光芒的刀枪剑戟释放出凛凛肃杀的气息,让上庸城周围的空气几欲凝结成冰。两支军队在上庸城外列阵对峙,两军士兵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杀气,混合着高昂的战意,,如同一股股气浪,在两军战阵交接处激烈的碰撞激荡。

    “真没想到,原来张鲁手下还有这样一支部队!”刘宇凝望着对面的上庸军队,毫不掩饰心中的些许惊讶。“延德,你前次击败的,就是这样的部队嘛?”刘宇向身旁的高顺问道。陷阵营虽然英勇无比,但如果说能够轻松的击溃这样一支部队,刘宇还是感到那以相信。

    听到刘宇相问,高顺连忙在马上躬身答道:“回禀主公,末将上次所击败的张卫的一万大军,完全没有这次的敌人这么棘手,仅从气势上来看,张卫的部队就比张鲁的这支部队强上许多。”

    田丰在旁向刘宇道:“主公,看来张鲁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将那一万人当作弃子,他手下的部队之间也有不小的差距!”郭嘉这时也向刘宇说道:“主公,如此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都是对的,张鲁肯定是有了什么万全的计划。以嘉之见,主公不如暂且收兵回营,待弄清楚了所有事情,再做打算也不迟!”

    刘宇皱眉道:“何需如此。张鲁的这队人马虽然不俗,但也绝不是我益州大军的对手,而且以我们多年在上庸的情报来看,上庸的兵马总共也就三万多点,现在这两万人应该就是张鲁最后的一点家底,只要将其击溃,上庸城自然唾手可得!”

    郭嘉急忙道:“主公,正是因为张鲁精锐尽出,嘉才会心有所疑。试问,如果主公处在张鲁的位置上,面对明知不能战胜强敌,是会不顾一切倾巢而出呢,还是仰仗坚城,固守待援呢?”

    刘宇默然,片刻之后道:“不错,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在城中固守,而后在寻图良机破敌。不过,就荆州刘景升的性子来看,他是不会轻易的和我益州开启战端的,想来张鲁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破釜沉舟,想要和我军决一死战的。又或者,他对自己的军力很有信心也说不定。”

    郭嘉大急,还要再劝,却听刘宇继续说道:“奉孝,张鲁有阴谋,我也看得出来,但阴谋之所以让人感到担心,就是因为它见不得光。我军如今深入上庸腹地,如果只是因为张鲁表现不正常就不开战的话,张鲁的阴谋就不会浮出水面,我们也就一直会心有顾忌。况且,谁又能够保证这不是张鲁真正的疑兵之计呢?!要敌人的阴谋现形,并不只有派人调查这一条路可以走,还有一条最方便的路,那就是坚持下去,让敌人将所有的招数都使出来!奉孝,不必担心,我还是那句话,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是无力的。”

    郭嘉的嘴张了张,和田丰两人对视了一眼道,最终还是没有再次劝阻。这时,一名亲兵匆匆来至中军禀报道:“主公,张鲁在阵外叫战,说要主公到阵前相见!”刘宇一愣,失笑道:“我还未去找他,他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了。也好,也许直接问问他会更直接一点。众将,随我出阵!”

    两军阵前,张鲁正挥动马鞭大声叫阵,猛然间,就见益州军阵门大开,那个给他带来无尽耻辱的人带着一众手下从军阵中缓缓而出。想到自己一方的计划,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击败这个人报仇,张鲁心中就是一阵痛快和急迫。“刘元瞻!你益州为何要侵我荆州上庸地界?”张鲁指着刘宇大声喝问道。

    “切!”刘宇不屑的一撇嘴,摆出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看着张鲁:“张鲁,当年你在益州勾结黄巾逆贼作乱,我本来能够将你擒杀,不过,念在你祖父张道陵真人当年在益州为百姓做了很多善事,结下许多善缘的份上,我放了你一马。本以为你能够痛改前非,继承尔祖的道统,为百姓谋福,没想到你至今不知悔改,投靠荆州之后,又挑拨我与景升兄之间的关系,如今,本帅响应曹孟德的讨逆檄文,要往司隶与天下勤王之师会合,而你又从中作梗,阻挡我大军去路,如此暗助董卓,真是狼子野心!”

    张鲁冷笑一声:“刘宇,我知道你擅长舌辨,能将死人说活,此时我不与你胡扯争辩,你既然来到我上庸,我今日就将前仇新怨与你了结一番!刘宇,你可敢与我斗将?”

    斗将?难道张鲁想报仇想疯了?刘宇听了大惑不解,继而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谁不知道刘宇手下都是精兵强将,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万人敌的猛将。反观张鲁,坐守上庸,居人篱下,原本历史上的手下也都被刘宇挖的差不多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弟弟张卫勉强能够叫得上号。在这种情况下,张鲁竟然想和刘宇斗将,也难怪刘宇会失笑了。

    不过,张鲁既然出了题目,刘宇没有理由会怕他,两人各自回阵,少顷,张鲁军中驰出一将,精神抖擞,来到两军阵前。刘宇展目望去,就见这员大将,身穿黄金锁子甲,外罩绿底团花袍,腰悬三尺剑,鞍挂宝雕弓,手中一把金背砍山大刀,映着日光,光耀耀夺人双目。刘宇看罢,心中大惊,光看模样,就知道来者必然是万人敌的猛将,别的不说,单看他马上悬挂的那张四石宝雕弓,就知道此人本领出众。只是如此英雄人物,怎么会到了张鲁帐下,委实让人猜想不透。

    虽然知道敌将很难应付,但刘宇手下的大将也不是吃素的。“文远,你去会会这位英杰!”刘宇向身后的张辽下令道。张辽闻得刘宇之言,抱拳领命,摆开方天戟,催开追云驹,带着十分煞气,十分威风来到两军阵前。两将对首,张辽长戟遥指敌将喝道:“来将可通姓名!张某手下不斩无名之将!”

    那敌将摇头冷笑道:“某自来只与英豪通名姓,如不过是一为虎作伥之辈,何须知我姓名,少顷到地府,说不得,也要你做个糊涂鬼了!”

    张辽闻言大怒道:“无礼匹夫,我敬重你是个豪杰,方才动问,没想到你竟是个毒口小人,来来来,你我战上三百合,看看是谁去见阎罗王!”说罢挥戟而上。那敌将夷然不惧,仗手中刀,迎住张辽,两人刀来戟往的战在一处。这场大战,直打的天昏地暗,两军将士都看得目眩神迷,明里暗里称赞钦佩不已。刘宇和一众文武也是看得心旌摇荡,众将各自在心中将自身武艺与战场上这两人加以比较,都是获益良多。

    却说张辽和那敌将战至一百余合,两人气力不减,气势反而见长。张辽一边打,心中一边暗自惊讶道:“没想到张鲁军中竟有如此人物,这口刀,的确敌得住我这画戟。”又转念道:“观此人容貌,似乎已有不惑之年,而我却正当壮年,气力都应胜他一筹,如今与他反复纠缠,却也显不出我的本事!不若先行诈败,而后用箭射他!”

    心中打定主意,张辽卖个破绽,拨马便败走下来,那敌将显然不想放过他,一带马,一路追赶下来。张辽在前面偷眼向后观瞧,见敌将追来,心中大喜,自以为得计,于是从鞍桥上取下铁胎弓,搭上狼牙箭,猛地扭转狼腰,转身一箭,照定那敌将的前胸射将过来。

    那敌将见羽箭飞来,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哈哈大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暗算于我!”呼喝间,早已将宝雕弓取在手上,开弓、搭箭、松弦,几个动作闪电般完成,一支利箭迎着张辽射出的那支飞将过去。就听叮当一声脆响,那敌将的箭与张辽的箭箭头相顶,溅出一片火花,而后张辽的箭被从中间剖成两半,掉落尘埃。

    张辽在马上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脸上忍不住色变,这种神技,张辽只从孙琳那里见过一次,不过,就算现在孙琳在场,论及箭技,恐怕比起这个敌将也是颇有不如吧!

    张辽心惊,刘宇更是心惊,从那敌将的武器装扮,年龄相貌,还有那神乎其技的箭术,刘宇在心中已经将他和一个名字挂上了号。“黄汉升!难道刘荆州真的要助纣为虐,与我益州作战吗?”刘宇冷不丁的大声呼喝了一句。黄忠是个武将,加上没有心理准备,被刘宇忽然叫破姓名,顿时顺口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汝先侵入我荆州土地,我家主公不得已才派我等前来助阵!”

    话一出口,黄忠顿时回过神来,心中大悔,而刘宇的脸色则是大变,急忙传令道:“三军听令,后队变前队,管亥令八千人马做先锋,张合领虎豹骑在两翼策应,高顺领陷阵营断后,火速撤兵回营!”

    尽管刘宇及时下达了命令,益州军的执行速度也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就见一道黑烟自刘宇后方营盘之处升腾而起,紧接着,从南北两侧的山道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人头攒动,剑戟重重,两路兵马不知有多少人,恶狠狠的向益州军猛扑而来!

第三十四章 重新定计

    荆州军五万援军悄然来到上庸,安排下伏兵,想要将刘宇的益州军一举击败。本来以荆州军加上上庸军总共七万人马,而且又是出其不意的出击,足以击败任何一支部队,但可惜的是,刘宇的益州军却不在此例。

    在益州军训练中的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就是应对紧急情况。纵观历史上那么多的以少胜多,除了利用地利优势进行袭击以外,最常用的就是利用机动部队进行突袭,或者左右夹攻又或者前后夹击。不过,在这种奇袭中,负责奇袭的部队往往人数不多,因为人数过多的话,部队的行动速度和隐蔽难度都大大增加。

    在事实上,所谓以奇袭达到以少胜多,其实就是一场心理战。当被袭击部队发现除了面前的敌人以外,又出现了不知道数目的部队的时候,本身就会产生动摇,而后给予敌人以可乘之机。不过,既然能够了解到这种战术的特点,对他进行预防,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免疫突袭的最根本一点就是加强自己一方部队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益州部队在平日的对战训练的时候,除了最接近实战的常规对攻之外,还要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突袭,突袭的人数、时间、地点都不确定,如果被突袭一方因为突袭而失败的话,就要受到远远严厉于普通失败的惩罚。

    什么东西,当习以为常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普通。突袭,已经是益州部队所要经历的家常便饭,虽然后院起火,还有三路夹击,但刘宇的人马依然镇定自若,毫不为之动摇。

    “荆州军!刘景升!”刘宇咬牙切齿的说道:“真没想到,刘表竟然真的会和我益州撕破脸,看这个架势,荆州还真的是派了不少援军到来啊!”郭嘉在一旁道:“主公,如今张鲁用心已明,还是速速收兵回营吧!”

    刘宇点点头,向张辽、张郃吩咐道:“文远、俊义,你们两人各带五千骑兵,向左右敌住荆州兵马,只需将其冲散,迟滞他们的进攻,为中军争取撤退时间就是,事成之后速退,千万不可恋战!”张辽与张郃两人领命而去。刘宇又对何曼吩咐道:“仲宣,你带着一万中军,护着两位军师退回大营。”最后,对着徐盛传令道:“文向,你带着七千血甲军随我先行回营!”

    益州众军依照刘宇的军令分头行事,先说张辽与张郃两人往左右两路迎击荆州军,张辽带着五千骑兵往左路迎敌,行不多时,便与荆州一军相遇,领兵来袭者,身穿银叶甲,外罩玄皂绣云袍手中提着亮银枪,胯下黄骠马,身后竖着一面“文”字旌旗,气势汹汹的迎面而来。

    张辽在马上上下打量了来将一眼,心中惊讶,人言荆州刘景升不喜战事,怎么麾下竟有如此多的良将,先前那个黄忠的武艺比起自己大概还要略胜半筹,眼前这员青年将领却也是气度非凡!张辽正想询问来将名姓,敌将却先行喝道:“荆州文聘在此!来将还不速速下马归降?!”

    张辽闻言胸中一怒,不过想起刘宇的军令,只好硬硬的将胸中火气压了下去,高声道:“文聘,我观你也是个人物,本来也想与你大战一场,只不过你等偷袭在先,我又有军令在身,我今日先给你个教训,待日后有机会,你我再大战几百合!”说完,手中长戟一挥,虎豹骑顿时分作两队,两千虎骑兵当头迎上荆州兵,三千豹骑兵左右夹击,渐渐将战圈散开,如蝗箭矢纷纷射向骑兵包围圈中的荆州士兵。

    骑兵的两大优势,一个是冲击力强,第二个就是机动性好。虎骑兵的强大冲击性攻击力,还有豹骑兵的快速运动性和精湛的骑射功夫,两者相加,就组成了骑兵的最佳攻击性配合。

    荆州兵擅长水战,虽然对陆战也有心得,但终究不是强项,至于对抗骑兵攻击的经验更是一丝全无,如今遇到强大的益州骑兵,还有张辽这个精擅骑兵作战的将领做为指挥,虽然有一万五千人,但却很快被豹骑兵打得晕头转向,阵型顿时散乱起来,而虎骑兵的当头一击,更是让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阵型的荆州兵出现了溃散的趋势。

    文聘的军事才华很是出众,但面对他也没有经历过的骑兵作战,却是有心无力,虽然连连呼喝,试图重新将部队的阵型组织起来,可惜却是毫无用处,他现在能够做到的,就是竭尽全力的防止自己的人马全面溃散。

    不过好在张辽的本意并不是要真的击溃文聘的人马,真正比较起来,虽然骑兵一时间占了上风,但在文聘的指挥下,继续打下去的话,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所以张辽在完成了刘宇交代的任务之后,并不恋战,将手一挥,全部骑兵风驰电掣一般从战场上撤离而去。而文聘现在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张辽潇洒从容的离开。

    如同张辽的情况一样,负责断后的高顺以及负责右路阻击的张郃也都顺利的击溃了所面之敌。陷阵营的压力虽然大了一些,但凭借着高超的战技,以及密切的对战配合,陷阵营在损失了二百多人之后,终于成功的阻挡了黄忠、张鲁率领的两万上庸兵马的追击。

    至于张郃,他所遇到的对手是三面敌军中最差的一面,因为统兵的将领是蔡瑁。蔡瑁这个人的水战军略甚强,在如今的大汉水军将领之中也是数得上号的,如果在长江之上两将相遇的话,败阵的没准就会是张郃了。

    只不过,要说起陆战、骑兵战,蔡瑁比起张郃可就是差到天上地下了,论起武艺,那更是拍马也赶不上,所以蔡瑁这一万五千兵马几乎被张郃打得溃不成军,连蔡瑁本人,都差点被张郃一枪刺穿哽嗓咽喉。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蔡瑁哪里还有胆量继续和张郃打斗,放任张郃领兵退去,没敢追赶。

    三路追兵都被击退,再说先行带领血甲回营救援的刘宇,一路之上出奇的没有遇到敌人,反而遇到了管亥率领的五千接应兵马。管亥接到刘宇之后,刘宇惊奇的问道:“仲诚,你怎么来了,不是有荆州兵马偷袭营盘吗?”管亥连忙施礼道:“主公,适才确实有一队荆州兵马前来袭营,不过营盘中有我两万大军,末将虽然不才,却也每将其放入眼中,开兵见阵,已经将其击退,只不过他们临退之时,在营盘西侧密林中纵了一把火。末将惟恐他们还有什么诡计,一面派人将火扑灭,一面带着这五千兵马来接应主公。”

    “原来如此。”刘宇舒了口气,又问道:“既然已经开兵见阵,可知对方领兵者是何人?”管亥道:“领兵者乃是荆州蒯越,看打扮举止,似乎只是个文臣。”“原来是他!”刘宇一阵恍然:“怪不得有能耐做出这样的布局。”扭头看向管亥道:“仲诚,你不知道,这蒯越乃是荆州刘景升麾下第一谋士,智计百出。这次连我都险些在他手下吃了大亏。”

    管亥忿然道:“原来那书生竟然是罪魁之人,早知如此,某家就该将其斩于马下!”刘宇笑着摆摆手道:“仲诚不必如此,那蒯越也是个知时务,识进退的人,要杀他谈何容易。再说,这样的大才,杀之可惜,没准,日后你和那蒯越还能成为同僚也说不定。好了,先收兵回营吧,算算,其他的几路人马也快回来了。”

    上庸城这一战,益州军虽然遭受奇袭,但因为平日训练有素,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失,不过,不管怎么说,中了别人的计策,被迫收兵回营,这仗可算是一场失利的败仗了。

    中军帐中,众文武侍立在帅案之下,刘宇则皱着眉头坐在帅案之后。帐中气氛有些压抑,张辽虽然是个武将,但却也军略精通,见到刘宇闷闷不乐,便出列道:“主公,何必忧虑荆州军虽然来援,但以末将看来,荆州军于陆战之道颇为生疏,与我益州军相比,相差甚远,便是有十万之众,也无需挂怀!主公实在不必太过忧心!”帐中其他武将也都纷纷出言赞成张辽所言。

    刘宇看到众将情绪激动,连忙摆摆手道:“文远,你们误会了。我又怎么会把荆州军放在眼里。这次荆州虽然来了五万援军,但真正棘手的不过是那一两个大将而已。我所忧心的,是如今的形势。”

    田丰出列道:“主公说的是。荆州军明目张胆的救援上庸,也就表明了刘表的态度,显然,我们益州的实力已经让刘景升在荆州再也无法安坐,如果被我军得到上庸,荆州的门户也就洞开,所以,刘景升虽然对我益州颇有忌惮,但还是选择了和我益州撕破脸皮。如今,我军如果要征讨上庸,原先的借口已经不能再用,刘表向我军宣战,这两州之间的战争,必需有一个大义的名份才行啊!”

    “没错,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刘宇叹口气说道:“可惜,到现在我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这时,郭嘉出列道:“主公,如果想要个出兵的大义,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主公可知道这上庸一郡的来历?”“来历?”刘宇一愣,有些搞不清郭嘉到底想要说什么。

    郭嘉看到刘宇不解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主公且听我说。这上庸郡,还有上庸以北的魏兴郡,上庸以南的新城郡,在先帝光和二年之前,都是我益州汉中郡的属县。只不过,这三县在益州治下,都属于贫瘠之地,所以汉中郡对于这三个治理不力,致使三县土地相连方圆近千里,却是地广人稀,连年税赋都无法收齐。光和四年,先帝因国库空虚,不得不卖官爵以充国库,其中所卖郡守之位颇多,但大汉郡治空缺有限,所以根本无法满足卖出去的官位空缺。为此,先帝将扬州、荆州、交州、益州四州的郡治增加,其中,汉中郡的上庸、西城还有房陵三县就在此之列。又因为当时的益州刺史和汉中太守向皇上奏称益州地广,负担过重,要求将新立的三郡割离益州治下。当时因为三郡位置与荆州临近,而且荆州比益州还要富庶,所以先帝就将三郡划入了荆州治下。”

    “原来如此。”刘宇听完郭嘉所说的话,恍然大悟,同时心中也有些好笑,因为他想起自己当时的谯郡太守一位,,也可以说是光和四年从汉灵帝那里买来的。“这么说起来,这三郡本来都是我益州治下。唉,可惜啊,前任的益州官员不争气,竟然将这等要地送予他人!”

    看到刘宇一脸的痛心疾首,郭嘉连忙道:“主公不需痛心。既然这三郡是先帝划出去的,现在自然也能让当今的皇上重新划回来!目下,董卓正在焦头烂额的和诸侯征战,若是主公向他做出一点暗示,何愁不能讨到当今皇上收回三郡的圣旨!”

    “好!”刘宇大笑道:“奉孝果然妙计,如此一来,不但是上庸,就是魏兴、新城两郡也都能够名正言顺的被我收回!好,就按照奉孝的办法去做!相信现在的董卓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第三十四章 虎牢关诸侯折将

    虎牢关上空,战云密布,城头上,董卓士兵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兵刃,充满战意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城关之下连绵不绝的敌军营盘。关东联军在前日已经兵临虎牢关下,十几万大军密密麻麻如山如海的场面,让虎牢关上的董卓士兵不由得阵阵心惊。

    当然,董卓军绝不会因此怕了诸侯联军,如果比较起两方的实力,事实上将会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关东诸侯的兵马虽然众多,但此前在汜水关遭遇了两次失败,足足损失了几万兵马,这对于关东诸侯联军的士气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虽然说诸侯们算是抢得了一个小小的天时,但在地利上,虎牢关之险要坚固天下第一,加上有董卓军以十万大军据守,可说是固若磐石,占尽了地利之便。论起人和,那就更不用说了,董卓虽然在朝廷中不得人心,在民间也是恶名昭著,但他的部队却是上下齐心。诸侯联军看似顺天应人但整个联军内部却是矛盾重重,彼此之间勾心斗角,内讧不断。

    所以从局面上来说,关东联军的部队应该更加的麻烦一点,对于这一点,联军中的一些人包括刘虞在内也都看得很清楚,所以,联军要采取的基本策略就是尽可能的速战速决。但可惜,凭着现在联军的实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姑且不说虎牢关难以攻陷,就算是对阵斗将,诸侯联军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虎牢关内,董卓手下的文武除了镇守洛阳的郭汜还有镇守长安的李傕以外,所有人都齐集在这虎牢关。“诸位,如今诸侯大军兵临城下,当如何退敌,诸位可有什么计策?”董卓坐在关内镇守府内,向文武群臣询问道。

    “义父!”吕布一步跨出,站在当中抱拳道:“关东联军看似势大,但在儿眼中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请义父给我一万人马,儿愿出关一战,定要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岳丈大人,”李儒在一旁说道:“奉先将军说的不错,如今兵临城下,我军所能采用的计策,不外乎守城与对战两条而已,现在诸侯虽然在汜水关被子瞻先生连番设计,弄得士气大降,但毕竟人多势众,若是一味闭关不战的话,恐怕反而会助长诸侯的气焰,所以当前大胜一场对于我军以后的形势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董卓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将目光看向魏信。魏信在汜水关设计的几个计策已经让董卓对他有了一点依赖感,现在无论遇到什么事,董卓都开始倾向于根据魏信的意见做最后的决定参考了。此时魏信看到董卓望过来的目光,便也微微点了点头,从眼下的情形来说,李儒的谋划的确是最稳妥正确的。“丞相,既然这一战要打,那就一定要打出我军的威风和气势,而且必需要取得一场大胜才可以。所以,这一阵,还要丞相亲自领兵出阵才行!”魏信在最后补充道。

    董卓一拍帅案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明日本相便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出关对战诸侯,联军,诸公之中除了仲坚贤婿和子瞻先生留下固守关隘以外,其他众将都随本相出城迎敌!”

    董卓既然准备亲自出阵,那就一定要将战书送到联军盟主手中,当刘虞接过董卓派人送来的战书的时候,只是略略一看,便在其上批上“来日决战”四个字,打发使者离去,又派人将各路诸侯都召集到中军帐中。先将董卓将在明日亲自出城大战的事情与众人说了一下,而后刘虞拱手道:“诸公,明日将是我联军的关键一战,诸公可有什么破敌之策,请尽管提出来!”

    曹操在一旁座中说道:“盟主,董卓之所以会亲自出战,就是想要在这一战中击败我军,如果这一战我军失败,那么日后攻打虎牢就会更加的困难,所以这一战,我们全军都要上下一心,全力击败董卓,只有如此,日后我们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占到主动!”

    袁术在一旁满不在乎的说道:“孟德是不是太小心了,我们麾下现在有大军十几万,两将几百员,何惧董卓,明日一战我军定然大胜,只要众军奋力,也许能将董卓一举击杀也说不定!”

    刘备在左侧班中说道:“袁公莫要太过轻敌,董卓军实力如何,我等都未亲眼见过,但仅凭汜水关一战董卓军所展现出来的战力,就说明他们绝非易与之辈,更何况董卓麾下还有吕布那样的猛将,明日一战,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袁术听了,鼻中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说话。

    刘虞见到气氛又变的有些尴尬,连忙说道:“诸公都是为朝廷效力,明日一战,还望诸公能够齐心协力,并力破敌,为国家为社稷立下不世之功!”

    第二日,董卓军三万人,关东联军五万人,总共八万大军列阵在虎牢关前。董卓领着众将先自阵中而出,而刘虞也接着带领来到虎牢的十六路诸侯来到阵前。董卓骑在逍遥马上,挥鞭遥指诸侯道:“汝等皆是大汉之臣,代食汉室之禄,为何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结党领兵进犯京畿天子玉京!”

    对面袁术破口骂道:“董卓逆贼,你把持朝政,挟制幼君,大汉社稷在你掌控之中,朝不保夕,我等身为朝廷公卿,自然要为大汉社稷着想,将你这逆臣诛除!如今天下勤王之师皆汇集于此,汝一人可以抵挡天下之兵否?”

    董卓亦骂道:“袁术,你袁家四世三公,世代领受朝廷圣恩,自本相辅政以来,对你袁家更是不薄,如今你竟然狼子野心,颠倒是非黑白,用心险恶,无过于汝!袁公路,我已在此为你备下一份大礼,你好好享用吧!”说完,左手一挥,身后四员小校各捧一托盘,每盘之上各有四个陶罐,越过两军阵,直送至袁术面前。

    袁术开罐急视之,原来这十六个陶罐之中都是肉糜。袁术心下疑惑,对面董卓却又大声喊道:“袁术,你可看清了这陶罐之中是何物?本相可以告诉你,这是用你袁家自袁隗之下所有男女老幼所制的肉糜,本相特地命皇宫高手御厨亲手烹制,味道绝佳,你不妨好好的尝一尝,尝一尝自家骨肉的滋味到底如何!”

    听了董卓的话,袁术在马上大叫一声,身体一晃,就喷出一口血来,他虽然是个心狠的枭雄之辈,但袁隗和他毕竟是叔侄至亲,如今面对着这十六罐人肉羹,心神大乱也是很正常的。

    河内太守王匡本是袁术一党,今见袁家遭此厄运,心中义愤,大声喝道:“董卓,你竟然泯灭人性至此,袁隗大人乃朝廷栋梁,你不但杀了他,还碎其尸骨,所作所为,天理不容!我等今日与你不死不休!”乃回身高喝道:“何人出战?”他身后转出名将方悦,纵马挺枪而出,董卓这边,吕布一提方天画戟就想出阵,却被华雄抱拳阻止道:“温侯稍待,像这样的无能之将,何必温侯亲自出手!末将与此人尚有一战未了,特此请命,愿打头阵!”

    吕布回视董卓,就见董卓将头点了点,华雄面露喜色,提气大刀,打马出阵,来到阵前,用刀尖一指方悦道:“方悦,汝前次与那武安国夹攻于我,我当时因为有守关重任在身,不便与你两人久耗,故此不得不放你们一马,今日你我就在此决一死战,以定雌雄!”说罢,舞刀而上,与方悦两人战在一处。

    方悦的本事比起华雄,差着两筹,前次与武安国联手,也不过是险胜华雄,这次他们单打独斗,当然是很快便落了下风,没过几招,就变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回手之力了。这边诸侯阵中,武安国曾经与方悦有同抗强敌之谊,如今见到方悦形势危急,连忙舞动双锤拍马出阵想要继续和方悦双战华雄。不过华雄这次可就不准备给他们这个机会了,就见他手中刀一紧,左右两个快速劈斩,几下猛攻,将方悦的手臂震得发软,心中发怯,而华雄抓着方悦一个失神犹豫的空当,将刀一削,把方悦齐胸挥做两段。等到武安国来到近前的时候,看到的就只剩下方悦死不瞑目的上半身了。

    见到昔日的战友殒命,武安国大喝一声,抡锤便砸,华雄自出战以来,唯有这个武安国是他的敌手,如今再次遇上,心中也是跃跃不已,抖擞精神,与他战在一处。这两人的打斗比起适才又有不同,可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翻翻滚滚打到五十余招,其间妙招纷呈,惹得两军将士皆欢呼赞叹不已。不过,华雄的本事毕竟强了武安国一筹,五十招之后,武安国就越来越落下风。

    上党太守张杨因为主君丁原死在董卓之手,对董卓恨之入骨,如今见武安国情势危急,连忙将麾下部将穆顺派出,双战华雄,穆顺刚一加入战局,就听董卓军中一声暴喝:“贼子安敢以多欺少!我吕奉先来会会你!”

第三十六章 吕奉先扬威虎牢 甘兴霸兵出荆州

    上党太守张杨见华雄勇猛,武安国一人战他不过,便急忙让自己部将穆顺上前,与武安国夹击华雄,哪知如此一来,惹恼了董卓阵中的吕布。吕布本就想趁此战一举战退诸侯,天下扬名,但碍于情面让华雄打了头阵,此时见诸侯如此无礼,妄图以多欺少,他哪里还能按捺的住,将手中画戟一提,大喝一声,催开坐下赤兔马,扬起一路烟尘,直扑穆顺而来。

    当年吕布和张杨皆在丁原的麾下,然张杨的武艺将略均不如吕布,故而远不如吕布一般受到丁原重用。穆顺一直是张杨部将,深知吕布神勇无敌,今见吕布纵马舞戟而来,尚未交战,心中已怯,自忖非是吕布敌手,手足无措间就欲败退回阵,岂知吕布座下乃是赤兔宝驹,速度极快,穆顺只是一个犹豫,就被吕布赶至身前。穆顺大惊,急忙挺枪相迎,哪知心怯手软,枪法不成体统,被吕布轻松架过,手起一戟,贯穿穆顺哽嗓,双臂一较劲,将穆顺尸身横抛于马下。

    那厢武安国正与华雄舍生忘死的拼杀,忽然听到兵刃交接之声,遮拦挡架之间偷眼瞥去,正好看见穆顺电光火石之间便被吕布斩杀。武安国虽然不知穆顺的武艺到底如何,但却也从那一招之中看出吕布的武艺非凡,自己绝非敌手。他这里心神一分,却被对阵的华雄一眼看出破绽,大刀一绞,错开武安国双锤,刀尖向上直挑,就想将武安国胸腹剖开。武安国毕竟是北海名将,虽被华雄这一招惊得魂不附体,但身体还是本能的向后一仰,将将避过胸膛致命一刀,但左腹却被划出一道血口,紫色的肚肠自伤口中崩出。

    剧烈的疼痛令武安国几欲昏死过去,而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依然能够清醒地看清战场上的局面,左手一扬,将手中大锤向正在奔来的吕布飞去,空出来的左手将肚肠重新塞入腹中,右手锤直向华雄掼去。吕布和华雄都不得不各用手中的兵刃隔开飞来的巨锤,借着这短暂的空档,武安国催开战马,死命奔回自家阵中,随即眼前一黑倒撞下马来,孔融连忙命人将其抬下,找寻军营郎中救治。

    “华雄,你且回去,这里由我吕布会会天下英雄!”吕布冲着华雄一挥手,霸气冲天的喝道。华雄不敢与吕布强争,再者他和方悦、武安国恩怨已了,所以并未多言,向吕布躬身一礼,打马回阵中去了。吕布立在阵中,指着诸侯阵中高声道:“汝等皆大言不惭,自称英雄,如今吕布在此,何人自命英雄,不妨上前来一较生死!”

    适才吕布斩穆顺,速度太快,诸侯大都没看的清楚,如今吕布立马当场,刘虞忍不住带马上前,仔细观瞧,就见好一个吕奉先,头戴束发紫金冠,体挂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宝雕弓随身带,方天戟手中擎,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威风当世无匹,杀气并世无双!刘虞看得出神,脱口赞道:“素闻吕奉先武艺超卓,能力敌刘元瞻,往日吾还不信,今日一见,当真是人中之杰,名不虚传!”

    刘备在一旁道:“使君大人,吕布虽然人才出众,但却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自古惟有大才者方能做大恶,吕布能力敌刘宇,武艺超卓,我军中将领虽众,恐无一人能敌吕布啊!”刘虞听得刘备之言,悚然而惊,面上的欣赏之色马上变为担忧。

    没想到刘备的这一番话,惹恼了身后的张飞,带马上前高喝道:“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那吕布小儿,弑主求荣,一人三姓的匹夫,何足惧哉!某家愿出战,誓要战败吕布匹夫!”刘备一惊,正要相阻,没想到刘虞却抢先欣慰道:“张将军果然是忠义之士,既如此,就请将军出马迎敌!”

    吕布正在阵中耀武扬威,忽见诸侯阵中驰出一人,豹头燕颔,虎须倒竖,环眼圆睁,头戴玄铁盔,身着锁子连环甲,两肩头吞口兽,兽面吊铜环,前悬护心镜,后批玄水袍,手中一条丈八点钢蛇矛,坐下追风乌骓马,来势汹汹,声若浑雷。人未至,声先来:“三姓家奴!燕人张飞在此!可敢与我一战!”

    吕布大怒,喝一声道:“无礼匹夫,也敢来插标买首!”说着话,提着画戟直取张飞而来。张飞也抖擞精神,和吕布战在一处。可惜,张飞的武艺虽好,但比起吕布却还差着火候,反反覆覆打了五十多合,张飞虽然还是气势高昂,但两面的众将都知道,张飞已经开始陷入不利的局面。

    眼见兄弟渐入危局,关羽关云长可就按耐不住,但凡武艺高强者,皆有好强斗狠之心,武艺越高,想找到能与自己相匹敌的人的机会就越少,如今眼前的这个吕布,对于关羽张飞这样的强者来说,就是个很好的猎物,一来是见猎心喜,二来是手足情深,关羽也没向刘备打招呼,卧蚕眉一挑,催开战马,一溜烟跑入阵中,对上吕布,也不答话,举起青龙偃月刀,当头劈下。

    吕布和张飞周旋五十多招,心中对其武艺也是心惊不已,暗暗想道:“我本以为武艺除刘宇外已无对手,没成想,这黑匹夫却也有这等武艺!当日我也曾与刘备兄弟共同北伐,怎么就没留心到他们的武艺!”不过,吕布自忖自家武艺强于张飞,故而虽然一时还拿捏不下他,却也应付的游刃有余。

    正在拼斗间,吕布猛然间就感到一股凛厉的刀气冲着自己的天顶门袭来,吕布大惊,知道出刀之人必然非是等闲之辈,连忙架开张飞的蛇矛,长戟向外一封,将那一刀隔在一边,定睛看处,眼前一将自己却也认得,正是当年与自己一同征北的关羽关云长。

    吕布怒道:“关羽,当年我观你也是一员好汉,哪知竟是只知偷袭的小人!怎么,难道你们兄弟还要一起上不成?”关羽冷哼一声道:“你这厮助恶为贼,何必与你讲什么道义!”吕布狂笑一声:“既如此,你二人一起上就是,难道吕布还怕了你们不成!”说罢加倍精神和关羽张飞混战一处。

    说起来,吕布的真功夫真不愧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和关羽张飞鏖战三十几合,招法有板有眼,丝毫不露破绽。战阵中的三人舍生忘死,战圈之外的两方人马也都是心焦如焚,关东诸侯的心中更是焦急,此战得失,对于关东联军的重要,远甚于董卓一方。只是各路诸侯中有能力上阵者,自恃身份,不好再上阵夹击,而诸侯手下又找不出第三个与关张二人相媲美的人,没办法,只好心中祷告关张二人能够取胜。

    却说张林张云封智勇皆绝,见到吕布武艺高强,心中不免技痒,本想上前,又恐有误正事。身后李钧看到张林面色,悄悄上前道:“此战若败,恐联盟将无疾而终,董卓势大,也非主公所愿,云封既然见猎心喜,不妨上阵一战,此战若是打成平手,却也好过一败涂地!”

    张林然其说,提起虎头枪,向张超请了命,纵马来到沙场。吕布在遮拦打斗之间,已经看见诸侯军中又出来一人,带到来人跑到近前,吕布定睛一瞧,心中不由得大骇,他当然认得当年征北时刘宇手下名将张林。架开关张两人的兵器,吕布大叫道:“云封,你也要与某家为难吗?”张林停住马,抱枪拱手道:“奉先有礼,自征北以来年余未见,没想到再次相见,故人已成仇雠,此次上为国家社稷,下为百姓黎民,你我同袍难免此战!奉先尽管出招,手下不必留情!”

    吕布大笑:“不愧是元帅属下,这番话果然够豪气,张林,汝是个豪杰,吕某也知道你的武艺,虽然高强,却不是某家对手,来!你们三人一起上吧!”

    张林向关羽和张飞打了个眼色,三人再次抖擞威风,打马成丁字,围住吕布混战起来。吕布固然英雄盖世,却也挡不住三员上将夹攻,拆了二十来个回合,不免有些骨软筋酥,逐渐遮拦不住,可眼见缠住自己的这三个人尽皆武艺精熟,招数行云流水毫无破绽,有心突围,却难得间隙,心中不免越加急迫。

    张林在战阵中看到吕布渐露窘态,心中暗想:若是此时要了吕布性命,董卓与诸侯始终难以斗的两败俱伤,罢了,就放他一条生路,免得误了大事。想到这里,手中錾金虎头枪缓的一缓,坐下马走慢半步,战阵中顿时出现一个破绽。吕布本已有些心灰,此时见到这一线生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使几个拼命的招法,逼得关张二人撤回兵刃抵挡,他自己则趁机从那个缝隙中突出战圈,落荒回阵。

    关东诸侯见吕布败阵,连忙催动大军追赶,却被董卓人马用强弓劲弩阻住势头,两面混战一场,难有结果,只好各自收兵回营。

    战阵打成平手,虎牢陷入僵局,这些暂且不提,且说这一日,在长江之上,一支由二百余艘艨艟斗舰组成的庞大水军,自益州上游顺江而下,通过益州永安,经巫峡,进入荆州境内。舰队中间乃是一艘三层楼船,是为水军帅船,高楼旗杆上飘舞一面旌旗,上书斗大的一个“甘”字。

    这支水军正是刘宇在益州用了五年的时间,在江州组建起的益州水军的主力。益州有长江横穿而过,水域与荆扬相连,自古陆有陆战,水有水战,依水而无军,不亚于自开门户示人以虚实。刘宇身在后世之时便深知水军的重要,所以到的益州之后,便在长江水流平缓的江州建立起益州水军。水军船只皆由高手船将,依照工部根据刘宇描述所绘制的船型图案制作,所得船只,无论战斗力,机动性还是坚固性都远超汉代舰船。

    水军虽然早建,但益州水军都督却是新近任命,非是旁人,正是原来的东吴名将甘宁甘兴霸!

第三十七章 甘兴霸月夜遇蒋钦

    甘宁,生于熹平元年(公元172年),益州巴郡临江县人,少有气力,好游侠。然不务正业,常聚轻薄少年,自任首领。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游荡。当其时,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来到。皆以“锦帆贼”呼之。

    后刘晔奉刘宇之命入蜀郡当政,遣人入巴郡寻宁。时宁方十二,谒见刘晔而无惧色,刘晔甚奇之,惟以其年少难以为官,遂留于身边以兵书战略,诸子百家教之。

    初时,甘宁于读书一道深为不喜,常敷衍塞责。后刘晔知之,召宁至座前,以古之名将大义责之。甘宁凛然受教,遂潜心兵学军略,经年余,行止顿变,言行内敛,不复为轻慢无礼之举。

    后刘宇入川,于江州立水军,遣甘宁入军为统领习学。或有人以宁年幼谏之,刘宇惟一笑道:“凡名相、名将,在天赋高低而非年之长幼,昔日甘罗十二岁可为秦相,霍骠骑年十七而成冠军,安知兴霸不如此二人邪?”有人将此言告与甘宁,甘宁感刘宇知遇之德,至江州后加意刻苦,四年之间,克己律下,未有一日懈怠,水师五万,皆成精锐。

    初平元年(190年)初,孙琳巡视巴郡,至江州观水军操演,归而谓左右曰:“甘宁不愧名将之器,他日当为水军都督。”刘宇伐上庸,虑荆州刘表从中作梗,遂传令甘宁为都督,领水军两万至永安镇守,以防荆州水军溯江而上。后荆州兵援上庸,刘宇飞鸽传书永安,令甘宁领兵入荆州袭扰刘表。

    却说甘宁在江州水军之中有金兰四人,分别是义阳人,中军校尉傅彤傅文斌;右扶风人,水军主簿法正法孝直;南郡人,左军校尉冯习冯休元以及成都护军将军吴懿之弟,陈留人,现任右军校尉吴班吴元雄。此四人皆多年来被刘宇自各地迁入益州避难者中着意留心挑选出来的,因四人与甘宁年岁相当,脾性相投,故义结金兰,为异性骨肉。甘宁因为年岁最长,故为五人之首,法正次之,傅彤居中,吴班为四而冯习最幼。如今甘宁领兵东下,此四人便在军中相随。

    这长江从青海发源,在益州境内河流多河道狭窄湍急,而到了荆襄扬州一带则变得宽缓起来,所谓万里长江东入海,处处风光皆不同。甘宁大军顺流进入荆州边境,触目所及,皆是一派迥异于益州的风景。

    这天夜里,大军行至荆州建平郡秭归县江面,皓月当空,一派银光洒遍大江之上。甘宁见月色如此之美,便将四个兄弟一齐请至楼船中言道:“众位兄弟,自出兵以来,我等兄弟多日未曾欢聚,今日为兄观这明月高悬,江上景色甚美,我有意少带从人,我等驾一扁舟,至美酒佳肴于其上,驶往江心,临江痛饮,对月纵歌,不知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法正闻言先阻道:“大哥,如今我等皆在军旅之中,身负主公所托之重任,此时擅离大军,一来于军规不合,再者也要谨防有何意外之事!”老四吴班最为豪气,他本来就赞同甘宁所言,此时听了法正的话,不由埋怨道:“二哥何必如此多虑!此处是荆州边境,并无什么兵马,我们兄弟在一处,又有大军在侧,何人能够奈何我等!”傅彤、冯习二人也是好事之人,闻言也纷纷点头。法正见众兄弟皆如此,不好再多言败兴,也只好随得他们。

    兄弟五人安排大军靠岸扎下旱营水寨,带了十几个侍从,架着一艘轻快小船,来到距离大军营寨十五里外的江心,抛下锚石,备好酒菜,兄弟五人把酒言欢,对月高歌,好不痛快。

    哪知道,他们五人在江心纵情消遣,声音在夜空中传开,却惊动了这建平郡的一帮水寇。原来建平郡乃是荆州边郡,郡小民困,刘表素来不予重视,郡内只有些许守城兵士,并无水军驻扎,正因如此,才引得一帮水贼霸占江面,不时劫掠来往官私商船。

    这路水寇的头目姓蒋名钦,字公奕,本是扬州九江人氏,因自有生长江边,练的一身绝佳水性。十二岁之时,家乡遭洪水,钦之父母宗族尽皆失散,家中田亩也付与虾蟹。蒋钦家园已丧,郡中官吏又只知中饱私囊,不问灾民疾苦,没奈何,只好纠集村中熟识青壮数十人,亡命于江湖之上,做起没本的买卖。后来声势渐大,九江太守奏请扬州刺史派兵剿灭,蒋钦等见官军势大,只好一路败逃,来至荆州南郡。

    彼时刘表尚未到任,前任荆州刺史王睿昏聩,武备松弛,蒋钦等人遂占得一处大泽,广纳亡命江湖豪杰之士,纵横长江之上,无人能治。后年岁稍长,便于江上订立规矩,凡运货过荆州者,若依规矩纳上贡奉,则保其一帆风顺,如若不然,则将全部舟船货物全部侵占,从人皆扔入江中喂鱼。沿江商贾皆敢怒而不敢言,暗地里将其称作横江贼。

    后刘表到任荆州,着力于州事,明政理,整军备,肃清原有弊政,再立水陆两军,其中更是招得几员水军上将,荆州气势,为之一新。刘表初到荆州之时,便闻得横江贼之恶名,早有剿灭之心,只不过因为在荆州立足未稳,故而一时隐忍未发,及至羽翼已丰,便令蔡瑁、张允及文聘等人率领荆州水军三万,征剿横江贼,想借此立威树恩。

    蒋钦等人虽然经过多年经营,实力大胜于前,可惜终究不是荆州水军敌手,与其三战皆北,贼众或死或伤或逃,折了七成有余,最后剩了数百人,在蒋钦带领下,找寻偏僻河道,一路亡命奔逃,费尽气力,方才逃出生天,来到建平郡藏匿。后来刘表为他事所累,逐渐放松了对蒋钦等人的追捕,横江贼才能在建平再次立住脚跟。

    却说这一日,蒋钦并未出寨做买卖,入夜,见月色喜人,遂命人在水寨中摆酒作乐。正独饮间,忽然隐约听到有歌声自江面传来。蒋钦大奇,便命人出寨探察,看是何人在江中高歌。少顷,哨船回报,说是两叶小舟正抛锚江心,其中一艘之上灯火通明,有五人对月畅饮狂歌。

    蒋钦听罢,心中暗道:“本郡之人皆知我名,必不敢在江上喧哗作乐,此必是外乡之人路过建平。这伙人既然有赏月之雅兴,定是商贾富户之流,今日尚未开张,此时何不趁着月色,发发利市!”思忖已定,蒋钦便传令点起二百贼兵,架着几十艘轻小快船,悄悄的向甘宁等人坐船摸来。

    甘宁兄弟此次出游所带随从虽少,但个个皆是水军精锐,蒋钦的贼众虽然也是熟知水性,但毕竟还不周密,所以尚未接近甘宁坐船,就被一直在旁警戒哨探的水军随从发觉。益州水军不愧训练有素,发现有人偷袭之后,他们马上将自己的坐船向甘宁五兄弟的坐船靠拢,待两船接近,便派人跃到甘宁船中报信,同时,侍从统领自怀中取出火流星,点燃后抛起在空中,以此通知十五里外的水军大营速速派人前来支援。

    早在侍从们来告知军情之前,甘宁五兄弟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头。他们比起那些随从更是强上几倍,虽然在饮酒作乐之中,但警惕性丝毫不减。众人之中以甘宁武艺最高,水性最好,当蒋钦的水贼船队距离座船尚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甘宁的耳朵便捕捉到了轻微的船桨激水声以及快船划开水面的声音。紧接着,傅彤等人也都感受到了隐隐传来的杀气。法正是文官,武艺平常,但智略出众,仅从几个兄弟的面容变化中便料到了情形的变化。

    “大哥,没想到我们这次出来,还有这等的余兴节目!”冯习一扬头喝下一杯酒,笑着向甘宁说道。傅彤有些好笑的说道:“更没想到,我们益州水军自成立以来的第一战,对手竟然是一群宵小之辈!”吴班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大哥,干脆我们先杀上去吧!小弟的手都已经开始发痒了!”甘宁面露讥诮之色,慢慢饮干杯中酒道:“愚兄年少之时,也曾干过这等不入流的行当,没想到时隔多年,第一次出川,就遇到了这些水寇!”

    正讲说间,侍从等已经开始行动,而蒋钦在看到飞入夜空的火流星之后,也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于是索性不再隐藏,传令手下全速行进,不一刻便将甘宁一方两只船包围在中间。法正环顾一圈,低声劝甘宁道:“大哥,贼兵势众,我军不便与之力战,不如全力向大营方向突围,于途中应当能够遇到援军!”

    甘宁摇头道:“二弟不必如此担心,贼兵虽众,终究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说罢,来至船头,抱拳向四面道:“在下巴郡甘宁甘兴霸,现为益州水军都督之职,素闻横江贼名动荆扬两州,首领蒋公奕也是一方豪杰,不知今日蒋头领是否在此?”

    蒋钦闻言,便命从人摇橹而出,立于船头,绰枪高声道:“没想到蒋某之名,竟然能够传至益州!甘都督,蒋某不知是都督至此,多有冒犯了!”吴班在甘宁身后不满道:“你们这些江贼扰我兄弟雅兴,岂是一句抱歉就能了事的!”

    甘宁连忙止住吴班道:“四弟不可无礼?”蒋钦却是面露不悦之色,语带怒气道:“蒋某虽是水贼,却也纵横江上多年,岂是任人欺辱之辈!甘将军,你虽然是益州水军都督,这里却是荆州地界,这建平江面之上,还是某家说了算!诸位若是不服,不如上来指教一番!”

    甘宁尚未回言,吴班已然大怒,抓起身边长枪,跳至船头道:“汝这江贼,休要大言,待某家来好好教训你!”

第三十八章 蒋钦建言掠南郡 黄祖领命守江陵

    却说吴班一番话激怒了蒋钦,那蒋钦虽然是水贼,但却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恶气,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较量。甘宁本来有心阻止,但再一想,像蒋钦这样的人精熟水战,尤其熟悉荆扬两州的各条水路,沿江地理,这样的人才,对于主公日后平定荆扬乃是得力的臂助。但可惜此人久做贼寇,性情桀骜难驯,此时不如以力服之,稍后也好招他归降益州!

    既然存了这个念头,甘宁也就住了声,任由吴班来至船头与蒋钦约战。蒋钦自十二岁浪荡江湖之上,如今虽然年方十八,但生平大大小小也经历了数百战,一身本领固然高强,实战经验也是丰富无比,这些年来除了寡不敌众而导致的失败以外,他个人在招数上却从未输过半招。此时虽然从吴班的形容举止看得出此人本领不凡,但他也毫无惧意!

    两人对立船头,各提一条长枪,身后的同伴皆摇旗鼓噪,呐喊助威。吴班是个急性之人,兼且从心中存了对蒋钦的轻视之心,故而不耐久待,当先一枪像蒋钦胸口戳去。蒋钦长枪一摇,隔开枪尖,复一挑,反攻回去。两人便在这两船之上你来我往,打斗起来。

    战了约莫二三十招,吴班到底是不如蒋钦的水战技巧娴熟,已经逐渐的落在下风,之所以能够坚持住没有败退下来,全是靠了这些年来在江州水师营地中的刻苦训练以及平日与众位兄弟的比拼较量。这时的吴班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对吴班的轻视,身为武将,本就是生活在强者为尊的规则当中,蒋钦有足够的能力,令吴班心服。

    虽然两人一时还在僵持,但甘宁这边的几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知道吴班必败无疑。甘宁从身旁侍从手中拿过自己的霸海长刀,看准了蒋钦吴班两人的兵刃相交的一刹那,长刀伸出,向上一挑,正好将两人的力道卸开,蒋钦两人的长枪同时向外荡开,吴班知道大哥是在替自己解围,于是趁势向后一退,撤出战圈。

    蒋钦被甘宁这一挡,也是趁势退开,不过,甘宁眼光之准,也让他感到阵阵惊讶。分开两人,甘宁便将长刀收归左手,抱拳道:“横江蒋钦果然名不虚传,这一阵,是我四弟败了!”蒋钦将长枪竖在身侧,回礼道:“这位吴将军本领出众,益州果然能人辈出!甘大都督,今夜是我等冒昧,如今我等就此罢手如何?”

    甘宁却轻轻摇了摇头道:“蒋头领武艺高强,甘某甚是钦佩,不过,甘某看到蒋头领的精湛武艺,却也是手痒不已,所以,也想向蒋头领讨教一番!”蒋钦眉头一皱,怒道:“甘宁,你想要车轮战?!”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旋即又再冷笑道:“原来你是想要倚多取胜!”甘宁回头看了看已经匆匆赶来的己方船队,微微一笑道:“蒋头领多心了,甘某确是真心向足下请教,不论胜败与否,今日这件事都就此揭过,到时蒋头领若是想要离去,甘某也悉听尊便!”

    听了甘宁的话,蒋钦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知道像甘宁这样的一军主帅,肯定是令出法随,言出必践的。“既然如此,蒋钦就和甘都督战上几十合!”说着话,重新将长枪拿在手中,而甘宁也将霸海长刀横在手中,两人再开战局。

    他们两人这场大战,又不比适才吴班那一场。不得不说,武将的武艺有高下,但真正的猛将却绝对不是只靠着勤奋练功就能够练出来的。三国历史上的猛将,名将们,第一次出战时的年龄都不是很大,这就足以说明天赋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蒋钦的确是身经百战,而甘宁这次可以说是第一次在水上与强敌开战,可是,两人交手仅仅十余合,蒋钦就开始被甘宁压着打了。不过,凭借着多次从刀尖上挣命而锻炼出来的敏锐感知力以及灵活身手,蒋钦虽然越来越感到应对吃力,但招数上依然有板有眼,不露破绽。

    两人战到酣处,甘宁却忽然将刀招一收,刀交左手撤到战圈之外道:“蒋头领果然武艺出众,今日之事就此了结,蒋头领现在就可以带着手下的兄弟们离开了!”蒋钦手中提着长枪愣了半晌,忽然弃枪于地道:“大丈夫行事当光明磊落,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蒋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今夜之事,愿意一力承担,只求大都督放过我的这些属下!”说着就向甘宁跪倒。

    甘宁连忙将蒋钦扶起道:“蒋头领快快请起,先前甘某已经说过,对今晚之事不再追究。不过,如果头领肯到船内略饮一杯薄酒,宁倒是有一事相谈!”蒋钦如今已经是败军之将,自然不会推辞甘宁的邀请。几人众人放下刀兵,进入船中,换过盏碟,重摆酒宴。甘宁兄弟五人都是敬重英雄的人,而且也都清楚甘宁招揽蒋钦的心思。刚才一战,很好的说明了蒋钦是个值得拉拢的人才,所以其他四人也都刻意与蒋钦倾心相交。

    饮罢三杯酒,甘宁向蒋钦说道:“蒋头领,你有一身的武艺,更兼水战韬略非凡,却为何一直在江湖之上飘零为水寇呢?以头领的本领,不论是荆州还是扬州,要想谋个军职,想来也不是难事啊!”

    蒋钦喝了一口酒,长叹道:“都督有所不知,我原籍九江,就是因为本郡太守无德,这才沦落到大江湖泊之上讨生活。那扬州刺史害的我无家可归,我那里还能再到他手下为将。再说荆州刘表,看似清明,实则言过其实,加上他与我有灭寨追杀之恨,我又岂能轻身事之,故而虽有心做一番事业,却是无主可投!”

    甘宁喜道:“原来公奕一直有从善之心,只是一直无法寻得路径。公奕,我益州之主刘大将军,招贤纳士,名震天下,如今我益州水师初建,正值用人之际,公奕何不到我益州军中,日后必能做出一番事业!”

    蒋钦意动道:“刘骠骑之名,钦早已是如雷灌耳,今见诸位,更知道益州当真是人才济济,只不过,益州人才鼎盛,又岂会在乎蒋某一人。”甘宁连忙摇首道:“公奕此言差了,我家主公曾经说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唯有尽纳天下豪杰,方能成就大功。如今公奕将军水战精熟,兼且熟悉荆扬地理水土,正是我军急需之才!还请公奕能够多多考虑一下!”甘宁说着,竟是离座向着蒋钦一躬到地。

    蒋钦见甘宁如此,连忙离席起身拜倒道:“都督何必如此,蒋某能入益州军中,也可说是三生有幸了!能与都督这样的英雄并肩作战,与愿足矣!好吧!蒋某这条性命就卖与将军!”说着,就叩拜下去。甘宁却是急忙一把拉住他道:“公奕能作此决定,实在是我军之福,不过,公奕的话说的可不对,甘某不过是我家主公手下一小卒尔,你的这条命要卖的话,也只有我家主公刘益州能买啊!”此言一出,其他四兄弟皆大笑,蒋钦愣了一下之后,也是一同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蒋钦将建平的六百多横江贼加以整编,除去想要归家的兵卒以外,剩下整整六百人,并入益州水军。甘宁当即将蒋钦拜做前军校尉,还领原先兵马,为水军先锋。

    这一日,水军兵至宜都郡西陵江面,遇到荆州宜都水军拦阻,蒋钦率先锋舰队一战破之,杀敌千余人,焚烧船只四十余艘。此战之后,甘宁却将手下诸将召集到楼船之内道:“如今荆州已知我军行踪,下一步当如何行止,诸位兄弟都议上一议。”

    说是众人商议,但事实上甘宁的目光则是落到了二弟法正身上,因为兄弟五人之中,只有法正足智多谋,智计百出。法正也是当仁不让,分析道:“大哥,主公当日遣我等入荆州,目的在于围魏救赵,令刘表将上庸的五万援兵撤回。所以我军下一步必需做出能够令荆州震动的战略。不过,荆襄沿江要塞之地颇多,攻打那一处要塞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甚是难以抉择。我想,公奕将军深知荆襄地理,我等不如先听听公奕的看法!”

    蒋钦听了法正的话,也不推辞,沉思片刻便道:“荆襄九郡,南郡为中,南郡不只是整个荆州最富庶的郡,而且它还有荆北最为重要的钱粮军事重镇江陵!以钦之见,只要攻下江陵城,刘表自然会惊慌失措,调回增援上庸的大军!”

    傅彤在一旁道:“江陵重镇,防守必定森严,我军只得两万,只怕难克坚城啊!”法正道:“其实我军并不需要攻下江陵,只需让江陵告急,刘表自然会乱了阵脚。”蒋钦闻言开口道:“既然孝直如此说,那么我军只需攻下夷陵水寨,江陵自然告急,不过到时刘表只怕会调动江夏的水军前来迎击!”

    甘宁听到这里,一拍桌案道:“我们就是要吸引荆州水军在江上决战!好,就依照公奕所言,先打夷陵,而后在江上与荆州水军决战,只要打败了荆州的水师,主公交代下来的任务也就达成了!”

    法正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不过,在这之前,小弟认为应当先传令我益州水军余部自江州和永安顺流而下,一来建平、宜都二郡需要兵马驻守,二来,若是计划成功,我益州水军的大寨就应当扎在这水势平缓,利于水师操练的江段。”

    甘宁一笑道:“二弟所虑及是,不过此事主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三万水军现在已经到了永安,两日后便可进入建平郡。主公此次已经将目标改为魏兴、上庸、新城三郡,建平、宜都两郡与三郡相连,地势重要,所以我们必需要将其夺到手中!”

    蒋钦抱拳道:“都督,既然如此定计,末将请命攻打夷陵水寨,毕竟我对这里的水路熟悉!”甘宁点头应允,发下令牌,令蒋钦帅先锋进取夷陵。

    夷陵水寨驻扎着江陵水师五千人,共有大小船只八十余艘,营寨壁垒坚固,并不易攻取。只不过江陵水师对于益州水军的动向并不清楚,而蒋钦的一千先锋部队皆是轻舟快船,同时对夷陵一带水路精熟,所以在江陵水师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偷偷的摸进到距离江陵水师不足五十里的一处隐蔽河道中。

    是夜,夜黑风高,蒋钦亲率熟悉水性的三百水军潜至水寨之外,等到更深夜静时,借着风势纵起火来。夷陵水寨的部队毫无准备,顿时被打得措手不及,蒋钦又招呼水军一阵冲杀,终于在黎明之时攻克夷陵水寨。

    夷陵失守,江陵门户大开,江陵太守连忙向襄阳告急。刘表问讯震惊,连忙传令江夏太守黄祖统领江夏水军三万人前往江陵救援!

第三十九章 荆州军退返襄阳 董仲颍议退长安

    黄祖,字元阳,江夏人,因长于江边,所以水性精熟。十九岁时加入江夏水军,累功至校尉。前荆州刺史王睿因偏听人言而不能用,黄祖尝衔恨之。刘表至荆州,王睿之旧臣多遭贬斥,而黄祖因军功显著,加上不属于王睿派系所以被刘表格外重视,提拔为江夏太守,领新建的荆州江夏水军都督。

    刘表的重用,让黄祖对他产生了知遇之恩,所以一直以来,黄祖都在竭心尽力的辅佐刘表,当日蒋钦带领的横江贼在南郡声势浩大,但最终还是被刘表派兵追剿,在这个过程中,黄祖出力最大,所以,他和蒋钦也可以说是宿敌了。此次刘表因为襄阳大军出援上庸,自己无兵可调,所以只好再次将东荆州水师西调至江陵阻敌。

    黄祖这个人,能力是有,但在刘表手下几年时间,顺风顺水惯了,所以不可避免的有了一种自傲轻敌的情绪,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将要对付的,是一支从没有听说过的益州水军的时候。

    益州虽然有长江横过,但却因为过境河道都比较狭窄,所以素来不设水军,刘宇到任之后,认识到水军的重要,才始立水军,所以像黄祖这样在水边长大的人看不起益州山中出来的水军也是理所当然。尤其是当黄祖听到属下禀报说,益州水军都督是个名叫甘宁的十八岁黄毛小子,而他的先锋竟然是当初南郡的横江贼蒋钦的时候,不禁大笑道:“甘宁?无名下将!蒋钦更是我的手下败将!益州穷山僻壤出来的水军,也敢在我荆襄水师面前放肆!”

    有了这种轻敌情绪,就注定了两军交战的结果。在江夏水军抵达江陵的同时,从益州赶来的三万后续水军也已经顺利的来到荆州水域,在分兵两万前往攻取建平、宜都二郡以外,另有一万水军赶到夷陵水寨与甘宁大军会合。

    就这样,益州。荆州两路水军总共六万人在江陵城外宽阔的大江之上摆开阵势,开始了两州水军的第一次大规模交锋。这次水战不仅仅关系到上庸地区荆州部队的回撤,还直接关系到整个长江流域日后的主导权归属。如果黄祖失败,荆州水军实力就会直接下降一半之多,而如果益州水军失败的话,那么在至少五年之内,其元气都不易恢复。所以,这场战斗关系重大,益州方面从刘宇到甘宁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可惜黄祖这个做对手的,却根本没有这个觉悟。

    战斗以最为平常的方式展开,黄祖大声喝问益州水军为何无故侵扰荆州领土,而甘宁对此却是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就算黄祖声言要和他约战一场,他也置之不理。这让黄祖在心中着恼的同时,也更加的看轻甘宁,顺带着也将益州水军的水平再次看低一筹。

    黄祖手下有三员健将,一个是江夏张虎,一个是襄阳陈生,还有一个是南郡苏飞。三将之中,唯有苏飞一人颇有英气,黄祖颇为倚重之。此次会战,黄祖使张虎领左军,陈生领右军,留苏飞在中军襄助。两军舰船渐行渐近,慢慢像江心靠拢。当黄祖看清益州舟船的时候,忍不住吃了一惊。就见益州舟船,比起荆州舰只都大了将近一倍。“益州水军不是刚刚设立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只?”黄祖一脸惊讶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益州舰队。

    “都督不必担心。”苏飞虽然也很惊讶,但还是用言语安黄祖之心:“水战之道,变化万千,胜负之道并不在于舟船大笑。舟船若是太大,也就转动不灵,在速度上远逊于轻小楼船,只要被下船贴上,那船身再大也没有任何作用的!都督深明水战精要,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的!”

    黄祖被苏飞这一番话说的连连点头不已,刚刚提起的一点对益州水军的警惕性也再次被打消了。不过,接下来益州水军的阵型变化再次令黄祖感到惊讶。

    水战之道,弓箭为上,但弓箭射程有限,所以水军交战双方舰队的距离都比较近,距离近了的话,双方舟船的冲撞就不可避免,在这个时候就要看水军战斗力和机动力的高低了。因此,水战开始大多是用大型船舰密集型正面冲撞,而后利用轻快舟船进行短兵相接。赤壁之战里的曹操将战船,除了为了增加战船的整体稳定性以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用楼船冲击力的方式来弥补北方部队在短兵相接阶段的劣势。

    不过,现在益州水军竟然放弃了常规的进攻模式,转而采取了类似于雁翅阵的布阵方式,高大的战船集中到了左右两个侧翼,中间部分的水军力量却以相对轻小的战船为主,六艘楼船将帅旗高挂的指挥楼船护在中间,力量就显得薄弱很多。雁翅阵是发挥弓箭最大打击面的布阵,但综合弓箭的射程以及汉代战船船体构造的特点,这种阵型在水战刚开始的时候是不宜采用的,

    虽然无法探知益州水军的真正意图,但黄祖也不以为意,传令荆州水军全力向益州军中部突入。如果黄祖当时能够在仔细的观察一下益州舰队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轻率地做决定。

    益州的战船是以明代郑和的宝船为基本蓝图,剔除了不适用于江河作战的构造的同时融合了汉代楼船建造技术。除了在长度和高度上都远远高于现有的船只以外。还采用了旋转橹、开孔舵、多道横舱壁等技术,令益州大型战船在灵活性和稳固性以及舰船所能承载的吨位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在宽阔的船面甲板上以及建筑在其上的三层楼上是弓弩手,这点和普通楼船相同,不过,益州战船自然有它独有的加强攻击力的设计。十三米宽的甲板平面上装配有五到六架小型投石机,这些投石机的体积虽然小,但因为制作原料的更具有弹力,所以,投射重量以及射程并不比原型投石机差。另外,战舰采用了三层甲板设计,在第二层甲板上安置有左右共十六架床弩,通过侧面甲板上的射击孔洞对靠近的敌船进行攻击。

    投石机和床弩是益州军攻城战的两大利器,如今缩小之后运用到水战之中,威力如何可想而知。这次水战是这些武器第一次投入实战,也是一直以来益州水军所做的有别于汉代传统水战理论的一次实践机会,而荆州水军就很可怜的成为了这次实验的牺牲品。

    荆州兵的噩梦开始于一阵铺天盖地的石头雨。荆州的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巨大的石块,从距离自己船队还有两箭距离的敌军舰船上呼啸着飞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水战进攻方法的荆州军顿时乱成一锅粥,各艘大型楼船上的士兵对着坠落下来的巨石纷纷在甲板上奔逃躲避,有些已经吓傻的士兵竟然举起盾牌护在头顶,完全忘记了巨石和箭矢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于是惨剧不可避免的发生,一艘艘荆州战船被巨石砸的洞穿沉没,而那些举盾防御的士兵也都被砸的头破血流或者骨断筋折。

    好在因为吨位的问题,益州每艘舰船上能够承载的巨石数目有限,每艘船配置大概了五十余块巨石就已经是承受极限,加上投石机的准头并不是很高,而且荆州水军逐渐对这种攻击反应了过来,所有的楼船都开始拼命的向后退,而其中的轻快船只也都纷纷极力躲避每一块可能砸翻自己的巨石。这一阵巨石狂涛的攻击过后,荆州水军三分之一以上的楼船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艨艟战船也或翻或沉的损失了四成之多。

    “快!快让张虎、陈生撤回来!”黄祖在后面的楼船上将前面的战况看的清清楚楚,气急败坏的他声嘶力竭的向苏飞喊道,他到现在还想不通,益州军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能将那么多的巨石像仍稻草一样在江面上抛来抛去。

    可惜,荆州水军的厄运并没有结束,就在他们想要撤退的时候,两翼的益州水军一字排开,从左右,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他们包围过来。当两军船只相距差不多一百五十步距离的时候,一支支碗口大小的巨型箭矢从益州水军中如飞蝗般的射向荆州战船。与刚才的巨石不同,这些杀伤力巨大的弩箭具有很高的准头,几乎每一箭都能在楼船的船侧穿出一个大洞,又或者直接将小船击沉。

    黄祖在后面的座船上眼看着自家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心中冒火却也无计可施,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应付益州水军那层出不穷的恐怖武器。“苏飞,带着一队轻船,接应前面的弟兄撤下来!”黄祖向苏飞大声喝道。如今他知道自己是败局已成,让苏飞带兵上前接应,也只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

    与黄祖的暴跳如雷相反,益州水军的指挥船上,甘宁正神态轻松的和留在中军驻守的二弟法正、五弟冯习,品评着眼前的战斗。与荆州兵马乱成一团不同,益州指挥船附近一片风平浪静,战斗根本就没能延伸到这个地方。

    “孝直,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佩服咱们主公了。”甘宁举着工部兵械司刚刚送来的千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战场:“竟然能够弄出这么稀罕的东西!咱们离着前面的战场这么远,用这个千里眼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法正收起配给自己的望远镜,也是一脸钦佩的说道:“主公还有主母的确是称得上学究天人,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曾经和工部造船司的老工匠谈过,提到主公,他们也都是佩服不已,说自己造了一辈子船,却从来没有想到船竟然还能这么造!”

    不过冯习却是一脸遗憾的说道:“唉,我们这支水军安放的武器太强了,害的我都没有机会上阵,连个敌人都摸不着!”法正看了他一眼,一脸神秘的笑道:“五弟,我告诉你,其实现在水军安放的床弩和投石机并不是咱们益州最强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兵械司一只在研究一种比投石机还要厉害百倍的东西!”

    “厉害百倍?”冯习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二哥,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法正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在未进水师之前,曾在工部任职,听尚书郑大人讲,主公曾经吩咐过,要工部全力研制一种叫做天雷的武器,据说这种武器一旦发作,声若惊雷,光若闪电,且有云雾升腾,能将方圆数里之内的东西劈成粉屑!”

    冯习长大了嘴,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这莫非是主公请来了天神襄助?降下神雷助我们破敌?”一直在一旁观察敌情的甘宁这时插嘴道:“这个天雷我也听说过,不过当时主母大人提起的时候,好像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什么火药,还有炸药包什么的。不过,主母已经告诉我,说这种东西只要做了出来,肯定第一个装备到我们水师之中!”

    冯习兴奋道:“那我们日后岂不是每战都由天雷相助?那我们益州水军可就天下无敌了!”甘宁笑着点点头,却是话锋一转道:“五弟,你要记住,器械虽好,却也是由我们这些人来使用,所以自身的武艺绝不能放下,随我来,我看黄祖的楼船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咱们带着艨艟斗舰,到前面去,和老三、老四他们一起痛痛快快的大杀一阵!”

    江陵水战,荆州江夏水军三万人伤亡近两万,战船更是损失了数百艘,偏将张虎、陈生分别被傅彤、冯习两人杀死,苏飞也被甘宁一箭射伤了右臂。原本气势汹汹的黄祖如今只能带着一万多残兵败将退守到江陵城中,同时行文向襄阳刘表告急。荆州震动

    荆州共有水军七万,襄阳郡有三万荆北驻守,江夏郡有三万荆东水军,夷陵水寨驻有五千兵马,另外还有五千水军驻扎在长沙,防守荆南四郡。夷陵的荆州水军已经覆灭,江夏水军损折过半,襄阳虽然还有三万水军驻扎,但刘表却再也不敢把他们派出来送死。没办法,只好派遣使者前往上庸召回五万大军。

    就在刘表焦头烂额的时候,虎牢关的董卓也正愁眉不展的召集手下众将议事,议题就是,退守关西!

第四十章 刘元瞻收得四郡 蒯异度临别留计

    荆州五万大军驻扎上庸长达两个月的时间,但在这两个月中,他们并没有取得一丝一毫的战绩,相反的,刘宇却是大获丰收。自上庸一战之后,刘宇便将一万骑兵分作两队,每路五千人马,分别由张辽、张郃两人率领,前往攻占上庸以北的魏兴郡以及上庸以南的宜都郡。

    魏兴和宜都两郡地域虽然甚是广阔,但荆州在这两郡的驻军并不多,除了两郡的治所略有兵马,其他的县城几乎都处于不设防的状态。所以张辽和张郃虽然只带了五千人马,但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两郡。因为一早已经通知了成都,所以从巴郡另外调拨了一万守备兵马进入魏兴、宜都进行驻防。

    面对刘宇的扩张,驻扎在上庸城的七万人马并不是不想采取行动,但问题是他们根本无法离开上庸城。刘宇分兵一万之后,留在上庸的还有四万兵马,这些人马如果强攻上庸城的话,确实是稍有不足,即便能攻下,恐怕也是两败俱伤,益州兵马是多年训练出来的精锐,尽管战争不可能没有伤亡,但刘宇还不至于大方到把自己儿郎的性命浪费在没有必要的攻城战中。

    所以益州兵马只是将上庸城团团围住,四面城门,每门一万人马,并不主动攻城,只是防止上庸兵马出城。这样一来,着急的人不是益州兵马,而是上庸城中的荆州众将。刘宇在围城的过程之中并没有限制上庸军的探马出入,有的时候,明白情况比不明白情况更麻烦。

    益州军围困上庸,转而分兵攻打魏兴、新城两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上庸城中,张鲁等心中大惊,蒯越更是顿足道:“是我失了计较!刘元瞻野心勃勃,又岂会只取上庸一方土地!魏兴、新城与上庸相连,方圆近千里,且无重兵把守,试问他刘宇怎么可能不动心!”

    文聘劝蒯越道:“蒯先生不必自责,我等现放着七万大军在此,分出两万兵马又有何难,我愿与汉升各领一万兵马前往救援二郡!”蒯越忧心道:“城外有刘宇四万大军围困四门,我等就算想要出兵救援二郡,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文聘对蒯越的话很是不以为然,第二日便与黄忠各带一万人马,自上庸南北两门攻出,意图驰援两郡,哪知益州大营皆扎营于当道,阻住两人去路。文聘、黄忠两人都想攻破益州军营离去,但无一例外的遭到了当头痛击。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将荆州兵马死死的压在大寨之外,无法越雷池半步。最后只好退回上庸城。

    反复几天这样的战斗之后,文聘终于知道蒯越的话确实不假,自己的确是无法轻易突破益州军的包围圈。不过这样的结果更让荆州将领们感到手足无措。

    当然,如果城中大军尽出,单攻一面,也不是无法击败分兵把守的益州军,但如此一来,上庸城就有被趁乱夺取的危险。没办法,七万大军只好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中固守了上庸两个月,结果等来的却是襄阳告急,要求他们立刻回师救援的荆州使者。

    甘宁大败荆州水军的消息早就已经通过飞鸽传书送到了刘宇案前,所以荆州使者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就进到了上庸城中。“主公,真的要将荆州的兵马放回去吗?”大帐中,田丰向刘宇问道:“荆襄九郡地广民富,且与益州相连,若是能够趁机夺取荆州,日后我军可以分别从荆益两处出兵,那样的话,主公的大业不就更有把握了吗?”。

    刘宇笑笑说道:“我们这次出兵的目的只是上庸,并不是整个荆州。其实荆州刘景升并不是个庸才,能够战败江夏水军,是因为我们益州水军的攻击方式大大出乎了黄祖的预料,但要凭着水军想要攻下荆襄重镇江陵,也可以说是难比登天。至于这里的五万荆州大军,我们虽然能够暂时困住他们,可要彻底击溃他们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不能损失太多的部队。更何况,我们现在的行动,如果只是为了夺取上庸的话,关东诸侯还有董卓大概还能够忍受,但若是挑明了想要和荆州全面开战的话,那么我们益州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看着吧,董卓和刘虞现在肯定都已经坐不住了!”

    正如刘宇所想,刘虞和董卓现在的日子的确都不好过,但也不全是因为益州和荆州方面的冲突。刘宇在把上庸城围困了两个月,而诸侯联军也在虎牢关下打了两个月。如今的虎牢关上已经有十五万大军,但诸侯方面的第二批援军也已经开到,双方摆开将近四十万的部队没日没夜的厮杀,本来巍峨雄伟的天下第一雄关,在这无边无沿的人海面前,也变的渺小了很多,而且经过两军两个月的搏杀,昔日的虎牢关现如今也已经变得千疮百孔,风光不再。

    因为联军中一直找不到能够独战吕布的虎将,所以刘虞也没有再向董卓军提出对阵请求,而是故技重施,将当时攻打汜水关时的战术疲劳战术继续拿出来用,十六路诸侯,十二路每路攻击一个时辰,另外四镇诸侯负责在一旁观敌了阵。如此一来,在一天的十二个时辰当中,虎牢关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联军进攻。关城之下早已经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海,为了避免瘟疫的产生,每隔一段时间,董卓军和联军都不得不将战死者的尸体集中起来焚烧,而由此产生的大量尸臭气息和漫天骨灰,也让虎牢关附近百里之内的生物全部或逃或死,就算是草木上也尽是一层灰白的粉末。

    这样激烈的战争以及惨烈的程度,几乎和四百年前六国共战秦国的局面仿佛,但可惜,董卓没有秦国那样的实力。十五万人驻守虎牢已经是董卓军的极限,董卓只有司隶和雍州两块儿地盘,而他在司隶的实力事实上也并不乐观,所以算起来,真正属于董卓的,只有关中三辅之地,而这块他最后的大后方,现在也朝不保夕。

    西凉韩遂、马腾是响应曹操起兵的十八路诸侯之一,虽然他们参加联盟的动机实在谈不上是急公好义,但却绝对是贪功好利。当时董卓和诸侯一战的情势不明,所以韩遂、马腾两人也一直按兵不动,直到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董卓已经被诸侯大军牢牢钉死在虎牢关之后,他们才跳出带着十几万西凉大军突入三辅地区,想要好好的钻个空子。

    尽管在长安有李傕的十万大军驻守,但仅仅只能够保证长安以及长安附近郡县不丢,至于其它的地方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过,如果失去了长安周围所有的护翼和屏障,长安一座孤城在十几万西凉军的进攻之下也绝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李傕虽然知道现在董卓在虎牢的日子也很难过,但也不得不命人快马将告急文书送到洛阳。

    得知长安危急的董卓再也无法在虎牢继续这种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的战争了,召集众将谋士来到虎牢官厅,一同商量到底要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

    “岳丈大人,”李儒向董卓建言道:“如今我等受到西凉与关东联军两面夹击,再继续固守虎牢的话,只会耗尽我军的力量,与其如此,小婿以为,不如放弃司隶,以还都西京为名,带着皇上与朝廷百官退回关中,马腾、韩遂不过是苔藓之疾,他们依靠的是西凉羌族的力量,而岳丈大人在羌人中素有威名,只要您回到长安,羌人必然望风而退,到时击败韩马两人轻而易举。”

    张济有些犹豫的问道:“若是关东诸侯继续追到通关怎么办呢?我军还不是一样要苦战关东大军?”李儒摇头道:“张将军放心,关东诸侯现在同我们一样,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各地诸侯的实力并不相当,并不是每个诸侯都能承受的起这种程度的消耗战,现在也只不过是骑虎难下罢了。而当我们退回关中之后,联军粮道必然拉长,那么其中的一些诸侯肯定会为了保留自己的力量而踌躇不前,到时我们再设计离间他们,将联军变成一盘散沙也不是什么难事!”

    董卓听了意动不已,又向魏信问道:“子瞻以为仲坚之计如何?”魏信淡淡的说道:“魏某赞成仲坚先生所说的。固守虎牢现在确实已经不可行,撤回关中是我军最好的选择,只不过,这司隶京师之地,乃是百年来汉室龙气聚集之地,也是天下最为富庶的地域,若是就这样简单的送给关东诸侯,可以说是让诸侯白白捡到一个大便宜。丞相,我军在虎牢鏖战,耗费巨大,如果就这样回到关中,就算能够暂时避过诸侯锋芒,也会元气大伤!”

    “那么先生可有什么计较?”董卓连忙问道。魏信道:“很简单,丞相只需要以迁都为名,将司隶所有富户迁往关中,凡是抗命者,不问情由,全部抄家灭族,愿意迁入关中的,则需要缴纳西京修缮费用!如此一来,顷刻便可得到亿万资才。另外,自光武至今,十二代汉室先皇陵寝皆在洛阳附近,其中陪葬之财也数不胜数,丞相可遣人收之,否则,也不过是白白便宜了关东诸侯而已。”

    顿了一下,魏信继续说道:“司隶有民户百万,而关中不过三十余万,为了日后的兵源赋税,丞相还要将司隶所有的百姓一同迁往关中才可!最后,京师洛阳乃是汉室二百年的都城,无论是谁,得到了京师就会有兴风作浪的理由,而且洛阳城墙高大,可说是天下坚城,如此送与他人就会给关东诸侯在司隶留下一个坚固的据点。所以,洛阳城一定不能留下,为了丞相的大事着想,还是将其焚毁更加妥当!”

    董卓听完魏信的话连连点头道:“子瞻先生所言果然是面面俱到,卓受教了!”当下吩咐吕布、李儒带着三万人马秘密返回洛阳筹办迁都之事。待众将散去之后,董卓单留魏信道:“子瞻先生,日前益州牧刘宇与荆州刘表战于上庸,前日益州使者入京,向朝廷讨要恢复益州原有郡县的旨意,先生觉得应该怎样应对?”

    魏信道:“丞相,这不过是刘元瞻想要得到上庸三郡的借口而已。不过,现在丞相实在是不宜得罪刘宇,韩遂、马腾虽是小患,但若是惹得刘宇自汉中出川攻打三辅,那丞相的局面可就危险了!以魏某之见,丞相当答应刘宇的请求,将上庸三郡归还益州。”

    董卓叹气道:“先生所言,我也明白,不过,我所担心的,是刘元瞻得到上庸三郡的话,会继续想荆襄之地进攻,到时若是被他占了荆州,与益州连成一片,那就会成为我等心腹大患!到时尾大不掉,悔之晚矣!”魏信微笑道:“丞相放心,如果刘元瞻真的想要夺取荆州,那也就不会向朝廷讨要什么诏书了。话说回来,若是刘宇真的取了荆州,倒是为丞相结了心头之患,因为到时候,关东诸侯的矛头就会指向他刘元瞻了!”听到这里,董卓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语气转为轻松道:“先生一言,使我茅塞顿开!好,我这就让朝廷派人带着旨意前往上庸!”

    此时的联军大营中,刘虞也正在为荆益两州开战的事情烦心。“玄德,你看看,元瞻和景升都是汉室宗亲,他们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呢!如此下去,董贼未灭,皇族内部先起争端,这该如何是好?”

    刘备默然片刻,答道:“盟主,元瞻兄和景升兄之所以会刀兵相向,恐怕是有小人在其中作乱。刘宇前来司隶会盟,路经上庸是必然的,可偏偏上庸太守与刘宇有仇怨,必然是他在其中挑拨,景升兄才会派兵增援上庸!其实我等宗室兄弟之间,哪里会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怕就怕董卓会借机从中作梗,让我宗室内耗,那可就有麻烦了!”刘虞一听,心中更是着急:“玄德,你说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刘备想了想道:“盟主,您是现任的宗正卿,刘宇、刘表虽是一州之主,但也是汉室宗亲。盟主既然是宗亲之首,何不用这个身份,遣人对刘宇和刘表两人进行斥责,令这两人尽速停战。昔年高祖皇帝就曾经禁止宗族之间相互攻伐,如今盟主这么做,也是师出有名,是为高祖皇帝管束宗族啊!”

    “对!就这么办!”刘虞喜上眉梢:“那么,这个使者的人选…”刘备连忙道:“北海太守孔文举乃孔圣人子孙,圣人教人以孝悌之道,若是让孔融做为使臣前去,自然名正言顺!”刘表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想起一事道:“此计虽好,但若是那张鲁冥顽,又当如何?”刘备道:“盟主,恕弟直言,元瞻兄此次前来司隶,所图者未必只是董卓。我听闻,益州已经遣使入京,请求皇上将原先的益州州郡重新划归益州。上庸三郡都是从益州分出来的,所以这个名义却也正大,若是皇上下了旨意,那上庸的事就是益州的家事,其中曲折,也就与荆州无干了!所以盟主不必担心。”

    听刘备说完,刘虞才放下心来,随即传令孔融携带自己的书信前往刘宇和刘表处调停战事。

    且说蒯越的五万大军撤离上庸城,一路并未受到益州部队的袭扰。临别之前,张鲁向蒯越求计。

    蒯越因为在上庸未能帮上张鲁什么忙,心中也是有愧,此时张鲁见问,他也尽心为张鲁谋划道:“张将军,益州势大,如今景升大人已经不方便在和益州开战,而单凭将军的兵力,根本无法挡住刘宇。惟今之计,只有行反间计,方可有一线生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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